我坐在沙发上。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但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也没有做任何事情。现在小套房的客厅是黑漆漆一片。虽然坐在里面,但若不动也不出声,这里等於没有人存在。不知道为什麽,坐了一整天的我身体忽然冷起来,只好把自己缩在沙发上的角落,闭上眼睛,妄想能让自己舒服些。这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裴裴的脸。裴裴或许不是艳丽绝色的美女,至少是名会让人想放在心里疼的女孩。她很善良,很可爱,所以我很喜欢她。可是,我现在想念的并不是她灿烂的笑容,反而是她躺在沙发上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有与我欢爱的娇柔,与我一起达到高氵朝时的shenyin……
那样的裴裴好美,是名落在我心口软肉上的女人。但是只要回想那天对她做的事情,我就觉得惭愧,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我居然不顾她的意愿,qiang bao她,伤害她,对她逞欢。结果我不但没有反省,还妄想能继续拥有她身上的温暖……
我简直是个没有道德的男人。
当我硬压把裴裴压在沙发上的时候,什麽後果都没想,只想着怎麽留住她怎麽能够拥有她那时候的我全身烫到不行,因为裴裴身上好香好甜,从头到脚都好柔软,跟我不一样,跟阿衡不一样。那种感觉是我没有接触过的。原来,这就是女人的身体,和我以前拥抱阿衡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不能比较的。
裴裴是女人,阿衡是男人。
而我──是男人。
我知道裴裴为什麽会生气,以及为什麽她会对我失望。裴裴明明和阿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我就是学不乖,硬想在裴裴身上找到阿衡。
是我的自私伤到裴裴的心。
我有想过要好好爱裴裴的。我有想的。我只是会放不掉阿衡……
过了三年,我依然常常想到阿衡当着我的面倒下去的那一刻……
三年前,我顺利拿到jp比赛的首奖。在颁奖台上,我被四射闪光灯弄得睁不开眼,半迷茫的在人海中寻找阿衡。这座奖项不只属於我一个人,更要献给让我得以发挥才华的他才对。是阿衡让我参加比赛,是阿衡把我推向胜利的。所以下了颁奖台後,我躲过所有想对我恭贺或讨论升学事宜的人,奋力溜回後台,好不容易找到在休息室等我的阿衡。
阿衡用他最温柔的眼睛,看我一步步走向他。他笑了,我也笑了。然後我们相拥,激动地接吻,急着想把对方的爱情全部发泄出来……
可偏偏,阿衡竟然从我怀里倒下去……
「傻子谦……我终於可以放心了……」
阿衡在失去意识前,很虚弱的这麽对我说。
在医院急诊室见到阿衡的父母,我才知道阿衡到底怎麽了。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的阅读障碍都是先天的缺陷。结果完全不是我想的那麽一回事。我的缺陷是天生的,但阿衡却是脑子里有东西,还是非常坏的东西。是那些东西害阿衡不能好好说话阅读识字,甚至害他的视力出现问题,不得不戴眼镜矫正。而且,在阿衡升上高中以後,那些坏东西变得猖狂,加速侵蚀他的生命。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那天,获知真相的我哭倒在他的病床旁,问他怎麽可以瞒我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多爱他吗我不能失去他。明明身体状况加速恶化,他不好好休息,居然没日没夜的陪我练琴参加jp比赛。他搞什麽他以为我这样会比较开心吗
「傻子谦。只要能为你弹琴,还需要去管那些问题吗」
阿衡只是轻描淡写地这样对我说。
从那以後,阿衡没有再去学校上课了。他被关在医院里,过着每天检查吃药打针检查吃药打针检查吃药打针的日子。我天天去医院陪他,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我。还戏称我是小提琴先生。因为我每天都在阿衡的病房里拉琴。
但是阿衡的父母非常不喜欢我。尤其,被阿衡的母亲目睹我们在病房里拥吻後,一切愈来愈失控……
我开始听见护士抱怨阿衡的脾气愈来愈坏,我也常常人到了病房门口,却不得其门而入。有一次,阿衡的母亲不客气的把我拉到走廊上,直接动手给我一巴掌。
那一霎那,我才知道有多少人不能接受我和阿衡的感情。
「天杀的!谁让你喜欢我儿子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我儿子才会病到现在。为了你,阿衡连命都不要,不眠不休陪你练琴。你是什麽东西凭什麽这样消耗我儿子的生命你能给什麽你能给我儿子什麽东西」
阿衡的母亲也不管走廊上有多少人,大声咆哮完以後,又多给我一巴掌。
挨了两巴掌的我只能目送阿衡的母亲走回病房,砰的把门甩上。紧接着,房里的阿衡的怒吼透过墙传开来……
「犯不着你管我!我要见子谦!我要见他!」
当我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劝阻的时候,病房的紧急呼救器居然开始大响。一群医护人员急急赶来,然後阿衡的母亲被护士小姐硬推出来……经过半小时的紧急急救後,阿衡的状况才稳定下来。情绪激动的他突然呼吸窘迫,血压又升高,险些昏迷不醒。
有那麽一刻,我差点以为自己可能永远见不着阿衡了。
从那之後,阿衡的身体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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