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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作品:官商情|作者:守望距离|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1:03:42|下载:官商情TXT下载
  家干部了,婚姻大事该你自己拿主意。但我得告诉你,老婆可不像什么家具,买回来发觉不好,再买。老婆这东西,旦大车大马娶回来,生了孩子,再离婚可就是另回事了。”刚说至此,就见玉枝从外边回来,怒气冲天地说:“气死我了!”陈禄皱眉,问:“怎么了?”玉枝:“我去和吉库仑看完货往回走,路过振华家门口,就见振华那个疯妈当着满大街的人冲我吼:‘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人家,想找我们大学生。你们欠下万年债,想累死我儿子?’气得我真想上去扇她两个耳刮。咱们闺女咋啦?还愁没人要?她家大学生咋啦?当皇帝了?就是当了皇帝又咋啦?就可以糟蹋人啦?与其找了皇帝受气,还不如找个平头老百姓呢。马上把金凤振华叫回来,马上吹灯拔蜡。我可不想担这个累人前程的罪名。”金狮:“您别跟那个疯婆子般见识,她不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受过刺激嘛?”玉枝:“什么疯婆子?得了便宜就笑,吃了亏就骂人,这是疯吗?这是精。咋不见她抓了狗屎往嘴里填?”金狮:“我姐这门婚事,她本来就不愿意。换了正常人,不愿意是不愿意的做法,绝不会那么疯吼。可她不正常,自控不了不是?”陈禄乍听玉枝之言也是火冒三丈,后听了金狮之语,勉强冷静下来,说:“她肯定是听说了咱们有多少多少饥荒,才发疯的。”金狮:“肯定是那个翟寡妇来借钱不成,怀恨在心,又忌妒不过,才故意说给振华他妈听的。”陈禄即对玉枝:“这都怪你,还气哩!”玉枝:“那个翟寡妇看上去不象那种小人呀。”金狮:“从古至今小人之所以老是害人,就是因为他们看上去不象小人,脸上也不刻‘小人’二字的。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不妨事的情况下,你应把任何人先当小人防范。何况君子有时候也是小人?”陈禄:“咱家以前的那个照壁上刻着这么几行字:‘人生在世自折磨,何在人间说奈何?雪中送炭君子少,锦上添花小人多。’人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就算君子了,哪还能指望人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所以对君子也要防范三分。”玉枝:“那你们说,这翟寡妇怎么整治?”陈禄低头考虑,金狮却说:“算了吧。你跟她明着来,她又没犯法;暗着来,你又陪伴不起她。小人厉害就厉害在不做正事,有的是闲功夫。再说,她已经那样了,值得你跟她计较吗?小人若真能发展起来,还有谁愿意做君子?”玉枝:“便宜了她!哎,那疯婆子那么糟蹋咱们,怎么办?”陈禄:“那也没办法。你整治疯婆子吧,有振华;整治振华吧,振华本人又没错。”玉枝:“最起码得把这事告诉金凤,让她跟振华说说吧?”金狮:“万万不可。你把这事告诉我姐有什么好?让她跟振华未等结婚,先闹矛盾?就算她能隐忍不发,她能抹掉心灵上的那层阴影?”陈禄叹口气:“为儿女下地狱,算了吧。”玉枝平静下来,忽又对金狮说:“哎,那你的事呢?就非娶韩水秀不可?”几人的目光又齐投向金狮。金狮:“哪天我把她带回来,你们都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看了后若都说不好,我就不找了。我是谁?我连皇帝的老婆都看不上眼,而今看中的却连你们的眼都过不了?”众人点头。谈话间,院子里的两名村妇先后进屋要工钱,个说孩子病了没钱看,个说儿子订婚就差二百元。陈禄现在手头上没分钱,借来的钱早都收了黄芪。见此金狮只好把剩下的工资都拿出来,刚够支付这两人,自己的生活费只能去乡里借着花了。

  星期晚饭后,金狮来到韩水秀办公室,韩水秀仍冷若冰霜。金狮无聊地坐了会儿,说:“啥时候你能跟我回家走趟?”韩水秀横了金狮眼:“干什么,接受审查?”“这!”金狮被问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韩水秀便接着说:“你是不是凡事都得问你妈,自己做不了主?”金狮听忙说:“做得了主,咱们明天就去办手续。”韩水秀轻视了金狮眼:“办什么手续?咱们合伙经营什么?”金狮:“合伙经营个家庭呗!”说着往韩水秀身边凑。韩水秀把眼瞪:“你要干什么?”金狮难为情地说:“想亲你两口。”韩水秀烦态十足:“烦不烦?先给我撮回些炭来。”金狮便拿了簸箕和铁锤,出去“嘣嘣嘣”地捣了半天,给韩水秀撮回高高的簸箕炭来。韩水秀:“哎呀!你撮那么多干吗?搞得满地都是。撮出半儿去。”金狮依言又撮出半儿炭,然后小心地洗了手,来亲韩水秀。韩水秀半推半就地让亲了下,就死活不让了。金狮无言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冷静下来,回想这前前后后的事。他刚才亲韩水秀的那下,索然无味。

  到了冬天,乡政府除了准备选举抓计划生育,就是办些可多可少的学习班,因此比较消停。然而不论忙闲,赵山猫都要求乡干部们按时上下班。为此他和其他领导们做出表率,星期至星期五基本不回家,吃住在乡里。这么来,便有许多离家远的乡干部也常住在乡里。却说这天晚饭后,赵山猫闲得难受,就到各办公室走串。每到个办公室,就嚷嚷着说:“谁会唱曲儿?给咱们唱个。”这时有那跟赵山猫相处多年的便说:“想听曲儿你找那女的,我们这些带蛋的唱出来有球啥听头?”赵山猫:“这乡政府大院儿哪有女的?”有人便说:“那老邵美丽晓燕板女水秀霞霞青青二红三丑不是女的,是男的?”赵山猫:“我是说会唱曲儿的女的。”有人说:“那韩水秀科班儿出生,能不会唱吗?”赵山猫摆摆手,说:“娃娃们脸嫩,不要取笑。”有人就说:“不还有老邵吗?”赵山猫:“我个人咋好意思?要去都去。”于是呼啦吵,都涌向妇联办公室。邵金娥晚上很少在乡里住,今日因下午开党委会开得晚了,才没回。她见众人涌进来要自己唱曲儿,笑着说:“这么多人,都打算站着听呀?”赵山猫:“都到晓波那个屋,我给你们沏茶。”于是又都呼啦吵跑到党委办来。党委办有70来平米,开党委会来人接待般都在这儿,椅子沙发足够坐20来人。众人涌进党委办坐下,赵山猫让邢晓波倒好茶,邵金娥扭捏了会儿,便展开歌喉唱起来,先唱化蝶,后唱渴望主题歌,再唱“送君送到小村外”。邵金娥唱得的确不错,虽是四十二三的人啦,音色甜润,曲调婉转。唱罢三首,人们还想听,邵金娥说:“你们光想着自己听着舒服,就不怕我累得难受?再说,事不过三,不能等你们听厌了我才罢休。我可不能再唱了。”人们好不容易聚拢来,只听了三首歌,很不尽兴。有人便跟赵山猫说:“看那韩水秀能不能唱两首。”赵山猫便转对邢晓波:“你问下她,看她会不会唱。”此时韩水秀正在金狮办公室。原来晚饭后,金狮知道韩水秀在隔壁,但不想再遭冷眼儿,便独自在屋里百万\小!说。看了会儿,就听见韩水秀从隔壁噔噔噔地走过来。金狮心里亮,却见韩水秀把个财务报表和计算器递过来,说:“这些数字我怎么也合不上,我的脑子混了,你给我算算。”金狮欣然来做。刚做会儿,就见邢晓波推门进来,说:“水秀,赵书记叫你有点儿事。”韩水秀即随邢晓波去。谁知去不大会儿便折回金狮办公室,不悦地说:“我又不是古代地主王爷的歌女。”金狮没言语,心里却想:“众人坐块儿乐乐,也没什么嘛。”再看党委办那头韩水秀走,赵山猫脸上发窘,便有人解围:“没人唱,咱们干脆跳舞吧。”赵山猫:“歌还没人会唱,谁会跳舞呀?”那人:“据我所知,小陈小关晓波小姚都会跳。跳舞只要男的会就行,女的只是跟着走。”赵山猫:“好,把院儿里的后生和闺女媳妇们都找来。”于是有的摆场子,有的去招呼人。不大会儿,乡里的年轻男女们说说笑笑地涌至党委办。最后韩水秀耐不住寂寞,也跑了来。人多没事也红火,整个屋子顿时热闹起来。邢晓波提出录音机,选了几盘能跳舞的歌带来放。可连放了几首曲子,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人上场。赵山猫笑着对众人说:“跳呀,怕啥呢?”众人都抿嘴笑,不上场。邢晓波说:“小陈,上。”金狮犹豫了下,觉得却之不恭,便起身去邀韩水秀。韩水秀应邀而起。金狮首邀韩水秀有三个原因,是觉得跟韩水秀跳舞最自在。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跳个舞又算得了什么?二是觉得韩水秀会跳的可能性最大;三是若不首邀韩水秀,怕她不高兴。谁知刚跳了圈,众人正看得眼热,就见韩水秀突然甩开金狮说:“耍猴呢?”说罢回到座位上。金狮像没事人样回到座位上,实际上脸上象粘了牛粪。见此尴尬局面,邢晓波关少峰齐出,不容分说地拉起两个小媳妇便跳。这两个小媳妇扭扭捏捏,众人嘻嘻哈哈,场子又热闹起来。见此邵金娥走至金狮面前说:“小陈,来,教我跳。”金狮于是起身入场,认真地教邵金娥。跳过三五曲,赵山猫见会跳的实在太少,女的又不主动,不好维持,便笑着说:“今天大伙儿大开眼界,很开心。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改日再跳。”于是众人陆续离去。

  第十四回此妹刚被抛脑后彼妹又到眼中来

  第二天傍晚,韩水秀和金狮从各自的办公室出来,前后往食堂走。金狮从后望着韩水秀瘦小的身材,再想想她扁平的胸脯干燥的皮肤及带小黑点的脸,心想:“她长得其实般,而我要的是绝代佳人呀。”刚想到这儿,就见邢晓波迎头过来问韩水秀:“填好了没?”韩水秀:“刚填好。”原来她于20天前接了填写乡财政决算报表的任务后,因业务不熟,颇伤了番脑筋,如今总算完成。邢晓波说:“今天是最后期限,不过明天上午九点之前送到也不算晚。”韩水秀听了面有难色。明日是小雪,因而此时正在变天,西北风正打着唿哨袭人肌骨。韩水秀置身其中更显得柔弱。见此金狮说:“行了,我去吧。”邢晓波巴不得如此,因此说:“那感情好,就辛苦你趟。”金狮:“没什么,跑跑逛逛的事。”

  当时茂林岱乡只有那么两三辆私人养着的公共汽车。这些车每天很早就出发,途径县城进市区,然后于下午分先后回来。为此金狮于第二天凌晨6点即起床洗漱穿衣出屋。屋外北风如刀。由于天气是突然变冷的,金狮冬衣准备不足,只在毛衣毛裤外面套身西服。而此时乡里住着的干部们还都未起床开门,金狮不便上哪儿去找大衣,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寒风出来等车。上了车,路上冻得他牙关紧咬。进了城,他把报表按时送到,进小饭馆吃了碗面,才感到身上暖和些。吃了饭出来,举目无亲,无处可去,不如早回。但上午没有回乡的汽车,他只好步行二三里来到火车站,等了个小时,乘火车到达迈达召火车站,然后搭乘载人三轮儿回到乡政府。此时已是将近中午1点,食堂已关门。他先回办公室稍事休息,然后出屋,准备买些方便面吃。刚出屋,就见韩水秀出来问:“还没吃饭吧?”金狮:“嗯,没呢。”韩水秀:“我这儿有。”说罢先自回屋。金狮心想:“这还差不多。”想着跟了回去。原来韩水秀刚才在食堂吃罢饭,见金狮还没回来,便盛了份儿饭回屋,放在火炉上热着。金狮边吃饭,边看韩水秀,就觉得她还真是块儿温香软玉。吃罢饭漱了口,金狮赖着不走,后鼓起勇气向韩水秀接近,想亲热会儿,却见韩水秀马上严肃起来:“去去去。跑了半天了,快睡觉去。睡起来把你那裤子洗下。你看你身上这条裤子,像老汉穿过的。洗好后,晓燕那儿有熨斗,晚上拿来熨下。”金狮误听为她要给自己熨裤子,心里热乎乎的,感觉像过人家样,回屋睡去了。

  下午,金狮把裤子洗了晾干。晚饭后,他从食堂直接走进话务室,见段晓燕和常欢喜正闲聊,便说:“晓燕,借下熨斗。”晓燕笑着说:“怎么,有人给熨衣服了?”金狮内心很惬意,嘴上却说:“哪是?我自己熨。”晓燕:“那好,既铺开了,个也是熨,两个也是熨,顺便把我这条也熨下。”说罢拿出条裤子塞给金狮。金狮咧了下嘴,只好收下。常欢喜见状说:“你能给她熨,就不能给我熨?”说罢将条原本就在这儿放着的裤子塞给金狮。金狮无奈地抱着两条裤子和熨斗返身出屋。段晓燕和常欢喜随后出来,说:“咱们去水秀那儿串会儿门吧,老在这儿呆着也无聊。”于是三人块儿走进韩水秀的办公室。金狮自然地跟韩水秀说:“给,还有晓燕欢喜的两条。”韩水秀惊讶地问:“干啥?”金狮:“熨呀。”韩水秀便指了指墙角,说:“好,那不是长条桌?熨去吧。”金狮愣了下,咬了咬牙,脱掉上衣,勒起袖子,独自到墙角熨裤子。韩水秀则和段晓燕常欢喜聊天。待金狮熨好条,韩水秀才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说:“还是老姐给你熨吧,笨手笨脚的。”金狮回头恶狠狠地说:“不用,永远不用。”说罢回头自己熨自己的。韩水秀轻蔑地说:“哼,不用!不用拉倒,谁稀罕?”说罢回座,和段晓燕常欢喜接着聊。金狮忙乎完,将熨斗及两条裤子还给段晓燕,即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临走忘了穿上衣。

  第二天早上起来,金狮感到头痛身乏,意识到自己两年次的感冒又来临了。他怎么两年感冒次?话还得从头说起。初三上半年初冬的个星期天下午,金狮奉父命从六里外推回小车饲料。回到家,又饥又渴,正赶上家里吃炖羊肉,便大吃了肚子。吃罢饭已是黄昏,便提了书包返校。返校途中西北风大作,吹得他胸腹冰凉。回到学校,他渴得慌,又随口喝了大杯冷水,结果半夜跑起肚来,从此落下个动辄跑肚的毛病,给其学习和生活造成定的不便。此后他尽管多方寻医问药并坚持锻炼身体,身体也算强壮,但这跑肚的毛病却总是挥之不去,竟伴随他上了大学。上大学后,他又三番五次地去校属医院诊治,仍不见效。这次他进校医院问位内科大夫:“我这病怎么吃啥药都不见好?难道就没好的时候了?”大夫说:“光吃药怎么行?还得辅之以锻炼。”金狮:“我很能锻炼呀,坚持每天绕操场跑五圈儿。”大夫:“你那炼的只是外力。当然,这也可以增强体质,从而预防百病,延年益寿。但练外力首先作用的是筋骨,而不是内脏。要修复内脏,还是练内力来得快,来得直接。”金狮:“怎么练?”大夫:“练气功。”金狮:“气功!那该上哪学呢?”大夫:“咱们校花园内八角厅前,每天早上有那么个人教人们练气功。你只要交上10块钱,爱学到啥时候学到啥时候。”金狮依言于第二天清早来到校花园八角厅前,果见位四十多岁面目清秀的男人正领着二十来位老少男女在那儿比划,便报名加入其中,先练大雁气功百二十式,后练陈氏太极拳八十八式。跟着练了两个月,跑肚的毛病自然消失。由于受益于此,他便坚持不懈地练下去。随着时日的推移,体质的增强,连感冒也很少了。每感冒次,般要到二年之后,大约体内感冒抗体消失殆尽,再遇上外部感冒因素,才再感冒次。闲言少叙,再说他今早起来发觉身体不适,先咬着牙干了会儿事,后不想太为难自己,便又和衣钻进被窝,面朝里半醒半睡地捱时光。捱了会儿,就听见有人进来,“啪”地将件东西扔在自己床上,便又噔噔噔地走了。他转脸看床上,见是自己昨晚落在韩水秀办公室的上衣,心的话:“怎么连个般同事都不如?”任何人既患了病,总是不舒服,懒得动弹,渴望别人关心。中午,金狮强打精神去食堂吃了些饭便又睡去。睡起来感到精神了许多,开始工作。谁知熬到傍晚时分,又头痛身乏起来。

  吃罢晚饭,金狮虽仍头痛身寒,但没有睡意,又不想干正事,便去法庭找包大海聊天。见他感冒,包大海拿出两粒药。金狮摆手说:“我从不吃药。”包大海:“有病不吃药,硬扛呀!”金狮:“般头疼脑热,不吃药为妙,西药都有副作用。”包大海:“你们学过医的也不爱吃药!”金狮:“正因为学过医,才更懂得内因是主要矛盾,外因是次要矛盾,生命在于运动,运动胜过任何灵丹妙药。”包大海腆着肚子说:“这个道理谁都懂,关键是人这个懒病难治呀。”金狮:“这就需要外力来推动。现在除了学校和军队,很少有单位组织员工进行锻炼。其实组织员工锻炼对单位也有好处,可以提高员工们的工作效率和团体意识。这也是劳动力再生产嘛!”包大海点点头:“而且集体锻炼有兴致,能减少锻炼的枯燥感。你看现在好些有远见有朝气的私营企业老板,反而天天组织职工做操呢。”金狮:“人都是属羊的,从众心理强,容易受到暗示的支配,头领在其中起关键作用。”包大海点点头:“哎,啥时候结婚?”金狮笑着说:“结婚!跟谁结婚?”包大海:“怎么,你们还没有搞定?”金狮摇摇头:“没有。”包大海纳闷:“你们是谁定不下来?”金狮:“开始是她定不下来,现在我也定不下来了。”包大海:“你怎么也定不下来了?”金狮反问:“你觉得她怎么样?”包大海:“行啊!”金狮:“别瞻前顾后,凭心而论。”包大海考虑了下,说:“我瞧她不知哪不顺眼,所以觉得般。”金狮点点头:“那你说,我是不是就该找个般的?”包大海:“说实话,我都不想找个般的。”金狮笑着说:“我哪能跟你比呀?”包大海摆摆手:“行了行了,过分谦虚是骄傲啊。”金狮好奇地问:“过分谦虚咋就成了骄傲了?”包大海津津乐道:“谦虚是因为自信,认为自己好得无须自夸。因此过分谦虚就等于过分自信。过分自信不就是骄傲吗?”金狮点点头,说:“精辟,精辟!”聊至10点多,金狮熬不住了,告辞回屋睡觉。觉睡至天明,顿感周身爽,感冒尽退。[乐园—]

  星期六傍晚,金狮只身回到清水沟。陈禄玉枝问:“你不是要把韩水秀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么?”金狮:“这个礼拜她有事来不了,以后对机会吧。反正你们别急,在你们看过之前,我是绝不会跟她结婚的。这个我保证。”听他这么说,陈禄玉枝也就不再言语。金狮在家呆了不到天,觉得帮不上什么忙,加之前番感冒误下点工作,便于星期日下午提前回乡政府。回乡政府刚坐会儿,就见包大海姚世清抽着烟唱着曲儿走了进来。他俩因离家远,几个星期才回趟家。包大海进屋问:“怎么来得这么早?”金狮:“在家也是闲着,所以就过来了。”姚世清:“看来你们真是天生的对,有心灵感应。”金狮:“心灵感应?!从何说起?”包大海:“韩水秀出事了。”金狮:“出啥事了?”姚世清:“昨天天快黑的时候,她从乡里回家。回到半道上,迎面走来三个后生,喝得摇摇晃晃,看见她,就拦住了路。她把眼瞪,说:‘放乖些啊,我是乡政府的。’谁知这三个后生说:‘是哪儿的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说着就伸手来抓她。来天色将晚,二来她身上还带些公款,吓得她丢下车子,挣脱三人,没命地往家跑,跑得路上丢了只鞋,还把另只鞋的鞋根儿也掰没了。回到家,她象丢了魂似的。她二哥忙跑上来报案。派出所的大勇二柱接到报案,马上骑摩托往下跑。那三个家伙也是欠揍,纠缠完韩水秀跟没事人样,还是大摇大摆地往上走,就让大勇二柱赶上了。大勇二柱把他们逮回派出所,用炭铲火钩打得直叫妈。大勇边打还边说:‘反了你了,欺负到乡干部头上来了。’这时云乡长还没回家,就派人去韩水秀家看望了下。据说精神还有些失常。”金狮听罢沉默了会儿,说:“看来我还得。”姚世清:“这可是你表现的机会。”金狮懒洋洋地说:“我去去就回。”说罢和包大海姚世清出得屋来,就见伙食管理员过来问自己:“晚上吃饭不?”姚世清:“人家去丈母娘家,还用回来吃?”包大海:“好像这是第次上门吧?”金狮:“人家不是病了么?还能顾来招呼我?”包大海:“病是个人病了,又不是都病了。”金狮见伙食管理员还在那儿等着,心想:“我这去谁知道啥时候回来,还是去二舅家吃吧。”于是说:“就按不吃算吧。”说罢骑车奔上兴地村,途径茂林岱村心,买了奶粉麦||乳|精罐头等物。

  来到韩水秀家大门前,金狮边伸手拨门拴,边往里瞧,就见韩水秀正在屋里的地下揭柜取东西。金狮心喜:“看来她没事儿了,我也不用喝冷水了。”想罢进院停好车,喜形于色地进屋,却见韩水秀面朝里躺在炕里边,声不吭。金狮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慢腾腾地坐到炕沿上,脱了大衣手套,等了会儿,才说:“行了,起来吧,我也是刚知道。”说罢见韩水秀仍文风不动,便伸手去推。推了数下,韩水秀还是不吭声,金狮就不推了,马上意识到她是在装病。装病的目的很显然,是要讹诈肇事者。金狮盘腿坐炕沿上抽了枝烟,决定放下东西回乡。谁知刚站起身,就见老妇推门进来,想必是韩母,于是恭敬地问:“姨,出去了?”老妇微笑应答:“哎,你是金狮吧?”说罢见韩水秀躺着,便说:“秀秀,快起来,看谁来了。”金狮忙阻止:“别叫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休息是最好的疗法。”他在为韩水秀尴尬。这时韩水秀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幸亏其母听了金狮之言,没再叫她,转而与金狮拉家常。拉了会儿,金狮告辞:“姨,您忙吧,我回去了。”韩母忙说:“吃了饭再走吧,这个时候了,走哪都得吃饭吧。”金狮犹豫了下,又坐了下来。坐了会儿,开始暗暗骂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没见过个吃的?”韩母手脚太慢,好半天才把饭做熟端上来,却是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大烩菜和馒头。金狮本不想吃,又不能不吃,就勉强自己吃了碗。越吃心里越气,心的话:“咱们的事就拿这碗烩菜划个句号吧。你们都以为我是打在你们蒌子里的油,怎么甩也甩不掉。”心里虽这么想,表面上还是很开朗的样子。他吃罢碗,韩母还要盛,他忙说:“哎呀,行了。我中午在家吃得多了,还没消化呢。”说罢放下饭碗,还像没事人似地抽了枝烟,才恭敬地告辞出来。出来骑车走了十几米,回头望了望韩水秀的家,心的话:“我今天来这儿是第次,也是最后次。”

  茂林岱村的主街呈丁字型,丁头朝北,丁钩朝南,相交处商业繁华,夜里灯火通明。闲言少叙,却说金狮从上兴地村回至茂林岱村街心,正要右拐,就见从右侧突然走出位身姿绰约的女郎,差点与己相撞。金狮急刹住车,借路灯定睛来瞧,但见此女眉似春山,目似流星,鼻巧唇娇,滋润的面颊上带着微笑,微笑中又透着几分逆来顺受的气质。见此光景,金狮的目光不免多停留了几秒。女郎见他这副神情,嫣然笑,低头走去。金狮于是蹬车继续前行,路满脑子尽是那女郎的容颜和身影。

  回到乡政府,金狮赶了阵活,觉得无聊,便去法庭找包大海聊天。包大海问:“吃啥来?”金狮扁扁嘴,说:“烩菜馒头。”包大海:“韩水秀还真病着?”金狮摇摇头:“好像不。”包大海:“咋回事儿?”金狮叹口气,说:“言难尽,不说也罢。”包大海:“你们没谈以后的事儿?”金狮摇摇头。包大海:“你还定不下来?”金狮:“定下来了,我决定退出这场无聊的感情游戏。”包大海:“铁了心了?”金狮:“铁了心了。”包大海:“你既铁了心,我倒要说两句。你若娶了她,我为你感到亏。她有什么好?”金狮点点头:“她实在般。”包大海:“哎,我就不懂,当初你咋就喜欢上她了呢?”金狮:“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包大海:“她当初咋就可爱了?”金狮:“她当初对我很温柔。”包大海笑着说:“感情遮了眼了?”金狮点点头:“感情的确能遮人的眼,不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包大海:“那也不绝对。有定姿色的才能成为情人眼里的西施。没点姿色,再温柔也不会成为西施。因此说,韩水秀毕竟还算有几分姿色。”金狮点点头:“但老婆只能有个,所以有几分姿色不行,得有十分。”包大海:“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别到时候怪弟兄们不提醒你。”金狮:“说。”包大海:“你若不娶韩水秀,怕是几年内结不了婚。”金狮纳闷儿:“为什么?”包大海:“在这穷乡僻壤,再上哪儿找这么个容貌文凭工作都还过得去的女人?”金狮听心的话:“这就是她对我牛气的缘故吧?”想到这儿释怀地说:“噢,我还以为是咋的啦。难道我们就得找个有文凭有工作的?”包大海:“没文凭的你也找呀!”金狮:“我自己有文凭就行了,要她的文凭干吗?我们是娶媳妇,又不是请先生。”包大海:“那,没工作的你也要吗?”金狮:“好汉养千口,谁稀罕她那份儿工资?”包大海点点头:“这样的话,你选择的余地可就大了。不过我可没你那么洒脱。”金狮:“再说了,就算我想找个有文凭有工作的,乡里没有,城里也没有?”包大海:“那就是另回事喽!”金狮:“你是说接触不上?”包大海点点头:“北方的鹰再凶猛,能吃上南方的天鹅吗?”金狮:“但人不是鹰和天鹅。”包大海:“你的意思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但那种缘得多少年才遇次?”金狮点点头,说:“如果是西施,她就是村里小学文化的寡妇,我也要。因为人的文化可以改造,容貌却不能。”包大海:“也可以呀,整容嘛。”金狮笑着说:“有真的谁要假的?整得再好,那基因不还是旧的?我们总不能让后代也饱尝整容之苦吧?”

  第二天即星期的下午,乡里开罢党委会,周文彪自言自语地说:“上街理个发吧。”赵山猫笑着说:“星期天只顾哄老婆,连个发都没顾来理!”却见王诚虎跟周文彪说:“咱俩块儿走吧,我也得理下。”段永贵即说:“你老也老了,也是哄老婆来?”高喜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老诚虎不过才四十三四嘛。”王诚虎:“哪是?我家里还有地呢!整整干了天。”段永贵:“谁家没有二亩半水地?你能整整干天!还是好精神。”众人说着出得党委办,就见土地办主任郑彪正发动摩托。赵山猫说:“嗨!你小子这么早就溜呀!”郑彪笑着说:“哪是?我上街理个发。”赵山猫:“嘿,今儿个真他妈的邪门儿,都要理发!干脆都别走了。晓波,把那理发的叫到乡里来,让都理下,钱由乡里出。”邢晓波领命而去。不大会儿,对母女带着理发器械来到乡政府。母亲四十多岁,丰韵犹存。女孩儿二十来岁,眉有刃来眼有神,鼻有锋来唇有棱,个头高挑,身材匀称,妆扮入时,周身透着青春活力,只是有些瘦削。娘俩被安排在乡党委办,同时开始操作。在心理上,乡里的老少爷们儿都想让少女来理,理得好坏已经不重要了;而在行动上,除了那风流名声已经在外的,都是哪头闲下去哪头。金狮估摸着多数人理过了才走进党委办。他也希望让少女来理,但当他进屋的时候,正好老妇闲下来,他只好坐过去。理发间,他用余光打量少女,就觉此女虽如众人所言,的确完美无缺,但阳刚有余而阴柔不足,心的话:“该女若是演关东女侠,远远要比那位因此成名的演员富有表现力和感染力。”老妇给金狮理罢,刚说:“好了。”就见少女撇下手底下的位老干部,说声“等等”,即过来给金狮上下左右又修理番。金狮心的话:“此女也真大方!”看着她高挑而匀称的身姿,心想:“韩水秀若有她这个头,我也就能将就了。”

  第十五回是非之地治是非歌舞场上劲歌舞

  在木工驻乡为乡政府做家具期间,赵山猫和云仁义都叫之顺便为自己做了整套家具。这日早上吃罢饭,云仁义让乡里的小伙子们将这些家具装上车,并送往他二人家中。待小伙子们把家具小心翼翼地装上车,云仁义说:“这车斗子上也免不了坐个人照料吧?”此时院内寒风刺骨,小伙子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发话。见此,金狮说:“我来。”说罢回屋取军棉大衣。他话音刚落,关少峰说:“我也来。”说罢也去取军棉大衣。于是金狮和关少峰坐车斗,另两个小伙坐车内,将整车的家具先后送至书记乡长的家中,并给摆放得妥妥贴贴。待他们回到乡政府,已是傍晚时分,金狮吃罢晚饭,正打算洗漱番,就见邢晓波找来:“有个急事,能不能陪我去趟间房?”间房离乡政府有十余里,而此时外面黄风漫地。但金狮还是毫不犹豫地说:“行啊,有啥不行的?”说罢与邢晓波各骑辆自行车又冒风而去。晚上9点多,当他俩回至党委办,书记乡长等人正等着交差。云仁义见是金狮陪同去的,未问邢晓波,反问金狮:“小陈冷不?”金狮揉着耳朵说:“不怎么冷。”赵山猫见状含笑问:“小陈,入党了没?”金狮摇摇头:“还没。”赵山猫:“你们大学里不培养党员?”金狮:“每个班也培养两个。可我从大学二年级开始,老去图书馆看课外书,不专心学专业,所以没入。”赵山猫点点头,又问:“入团了没?”金狮:“团是入了。”赵山猫:“噢。那你赶紧写个入党申请,叫他们及早培养上。”金狮点头答:“唉。”之后就有消息传出,说领导有心让金狮当乡团委书记,但还在观察。

  按乡党委要求,宣传办须于每月15日或30日的早将新的期小报发出去。而人出于自私的本性,很少为别人着想,总是不给别人留足完成任务的时间。打字员石板女总是要拖到12日或27日才把小报的文字打出来,而韩百兴总是要拖到14日或29日才把小报的几个插图刻出来。这样,金狮就只剩下很短的印刷寄发时间了。闲话不提,却说11月29日午后,第二期小报还欠半拉子插图没有完成,心里着急的金狮见这半拉子插图是历次通用的,便自己动手予以续刻。实际上,金狮的绘图水平完全可以胜任这区区小报的需要。大家别忘了,其父是靠几枝画笔吃了十来年香饭的陈禄。在陈禄为人画油布的时候,金狮常拿着铅笔在后面模仿。不久陈禄就发现,金狮除了不懂颜料搭配外,绘画能力已超越自己。之后金狮开始描绘自然百物,绘出的图象就像拍下来似的。也正因如此,他成了小学中学乃至大学墙报插图的主要制作人。实际上,这特长是他儿时玩儿出来的,长大后也只将其作为种消遣来看待,总认为这是雕虫小技,从不打算靠此吃饭。如今他是在等不及韩百兴那种散淡消遥的工作态度的情况下,才不得已而用之。谁知他刚把那个插图续刻好,韩百兴带着几份酒意进来,看了他续刻的插图,瞪着眼问:“谁让你刻的?”金狮说:“我等不及了,所以就动手把它刻完了。”韩百兴听,将腊纸当即撕得粉碎,说:“你懂不懂规矩?这也是你干的?你干得了吗?你懂这上面的笔法吗?你以为照猫画虎画上去就行了?照猫画虎行的话,世界上要画匠干什么?重打。”说罢未等金狮还嘴,即愤然走出办公室。金狮尚在发愣,就见赵山猫歪着脑袋进来,说:“又把张版坏了!你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该做的都做不好,还想揽别的!马上找板女重打,务必明天发出去。”金狮想分辩,又恐越描越黑,只得作罢。于是他又买了些零食来找石板女。石板女听又把版坏了,烦态十足地说:“我这冤枉罪还有没有完了?”金狮说明事情原委,然后说:“人在这不得意的时候,若姐妹们不招护着点儿,谁还招护?”石板女点点头,说:“也是。”说罢赶忙去打。怎奈她又懒又慢的习性是改不了的,当晚仍未打完。这么来,金狮是无法于第二天上午在邮差到来之前,将装了小报的信封送至门房了。

  人跟鸡样,爱扎堆。乡宣传办由于常有两名工作人员守着,屋子烧得也暖和,因此人们老爱往这里攒。其中些人不知是为了挑刺儿,还是出于好奇,老爱拉金狮的抽屉。这天上午金狮接住个要办的红头文件,看过后放进自己的抽屉里,然后因事出去了。之后这文件不知被谁取出看了随手丢在桌子上,又不知怎地掉在地上。结果韩百兴拿了这份留有脚印的文件找赵山猫说:“小陈这么不负责任,把上面的红头文件丢在地上让众人踩哩!”赵山猫听,拿了文件歪着鼻子走进宣传办,对刚好进屋的金狮说:“你对待工作怎么这么不严肃!红头文件就让众人踩哩!”金狮忙辩解:“我看过后亲手把它放进抽屉里,咋就跑到地上了呢?不是韩主任故弄玄虚吧?”赵山猫眼睛瞪得更大:“你还挺会狡辩的!你若锁好了,谁能取出来?不是你保管不严?”金狮只得说:“是是,是我保管不严。”赵山猫又瞅了金狮眼,撂下文件走了。室内众人那眼神,仿佛刚看到场不幸。金狮心想:“天没塌下来。”继而说:“以后不许任何人随便拉我的抽屉。”

  这日晚饭后,赵山猫率众走出食堂,段永贵说:“这茶余饭后该干些啥呢?”赵山猫笑着说:“出去弄个头绪情人。”段永贵:“不会。”赵山猫:“那就闹点红火。”周文彪:“跳舞就挺好,众人都红火。”赵山猫:“跳舞也行,就是没女的,跳不起来呀。”高喜牛:“这个好办,跟地毯厂联系下,要多少有多少。”赵山猫:“对呀!晓波去跟地毯厂老沈说下,让他带个连的女娃来。小关通知乡里的后生,准备应战。”说罢过不多时,乡里的小伙子们刚把党委办布置妥当,就见乡政府所在地茂林岱村的地毯经营大户沈大发带着20多号姑娘涌进来。沈大发跟乡领导打过招呼后,跟赵山猫说:“这个活动挺好。这些女娃们过得也挺郁闷,需要定期调剂调剂。这跳舞就挺好,既红火,又能锻炼身体,以后应多办几回。我们缺的是后生,你们缺的是闺女,正好合作。”谈话间,邢晓波按了下录音机,音乐响起,却时不见有人上场。赵山猫说:“后生们,上呀!”邢晓波关少峰便说:“小陈,上。”金狮也就不再扭捏,走到对面众女孩前,向位长得凑乎身材不错的女孩伸出邀请之手。该女孩往后缩了下身子,羞怯地说:“我不会跳。”这时从其旁边走出位油头粉面的女孩,说:“她胆小。来,我跟你跳。不过我也不会。”金狮搂住对方,说:“女的不会跳没关系,只要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