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顺着小河沟往东走，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每间低矮潮湿的平房宿舍里，可摆放十几个床位，床上的跳蚤和虱子，在学生们身上叮咬成大大小小的伤口；房间里，老鼠成群，不时在夜间马蚤扰学生们的睡眠。
清晨六点三十，学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是学生们起床的号角，宿舍开始学生们的吵闹声，值日老师的吆喝声，在朦胧的晨曦中回荡。
学生们洗涑完毕，个个跑步来到学校。然后，从学校的蒸饭灶里取出早餐。蒸饭灶是用砖块砌成的，可装几百个饭盒。当食堂的工人往炉灶里送煤炭，燃烧锅灶里的水，水里冒出的蒸气时，很快将饭盒里的米饭蒸熟。
由于学生们的饭盒较多，学校有人拿错饭盒，或偷饭盒的情况，时有发生。
当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时，学校早自习早读开始了。紧接着，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完成学生们天的课程。
学校共有28个班，1500多名学生。其中，两年制高中有8个班；五年制初中班，有20个班。
夜晚十点半，学校洪亮的钟声最后次被老头敲响，教室里盏盏闪亮的白炽灯，不情愿地熄灭了。
校园里又恢复了天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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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九
这是个神秘的地方，这是我们全新的校园。
张张陌生的面孔写着不同的故事；双双渴望的眼睛写着相同的内容：求学
我们象是个个马拉松赛场上奔跑的选手，跑过段时间后，远远地抛开了原来的队伍，聚集成个新的梯队，向遥远的终点目标进发。
我们来到操场旁边的间粉墙四壁的教室，几排高挂在屋顶上的白炽灯，闪烁出明亮的光辉，排排崭新的桌椅板凳，整齐有序地排列在教室中间，在讲台后面的大木黑板上，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写着几个闪烁的大字欢迎高3班全体新同学。
讲台上站着位近六十岁的老师，他手里拿着本花名册，正个个地念着我们陌生的名字。
只见他两鬓斑白举止文雅。
几十年艰难困苦的岁月和人生巨变，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雕刻出沧桑的痕迹，往事不堪回首，在漫长的日子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使这位曾经风流洒脱才华横溢的英俊少年，磨练成今天的老态龙钟步履螨跚的样子。
他就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曾经在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渣子洞“中美合作所”任国民党首席翻译官莫熟熙。
在他离奇不平凡的故事里，写满了中国近代的历史，应证了时代的变迁。
他曾象件工具样为国民党效力；又象件衣服样被国民党遗弃。
解放后，**人冠以“国民党特务”的高帽。
于是“三反五反”运动开始了，“四清运动”袭击来了。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临时，他那疲惫不堪的身体又次被折腾得遍体鳞伤，顶特制的尖尖帽，高戴在他的头上，根根粗壮的绳子，捆绑着他的肩膀，胸前挂着的几个“打倒国民党特务分子”大字，犹如块耻辱的十字架，在他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被红卫兵游街示众，干重体力农活挑大粪看菜园被人囚禁，成为家常便饭。这是那个时期人们对他特殊的待遇和奖赏。
老婆离婚和别人跑了，儿女们与他划清界限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留下他孤零零地被人们唾弃，他似乎在个与世无争的世界里苟延残喘残度余生。
“文革”后，**为他平反昭雪，还给他个发挥余缺的空间。他好象又回到了年轻时代，焕发出了股满腔热情，回到为人师表的行列，毅然承担起了新生班班主任的重任。
点完名后，莫老师显得很激动，转身用黑板刷，将黑板上的几个大字擦掉后，双手压在讲桌上，用他岁月不饶人的沙哑的声音说：“同学们，你们将在这间教室里度过自己两年浪漫短暂的高中生活，你们有个难忘而美好的青春时光，趁你们年轻的时候，好好学习把握机遇吧”
“**教导我们说：书山有路勤未尽，学海无涯苦作舟。在这个奋发图强的年代，你们就要为实现自己远大的理想努力拼搏了”
说完，他在黑板上写下行娟秀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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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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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二十
如果说莫叔熙老师是多年被人们沉封地窑里的坛醇酿老酒，那么，被人们揭开了瓦盖之后就应该散发出醉人的醇香。
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让我们敬慕；他滔滔不绝的讲授让我们信服。在他智慧的大脑里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知识，他渊博的学识和不平凡的经历常常把我们带入个梦幻般的境地离奇般的世界。
他在我们身上找到了青春与活力，我们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于是他笑了，笑得那么的灿烂；我们也笑了，笑得无比的开心。
终于有天，我们大家都不再笑了。我们发现：莫老师只能是个好老师，但不是个好的班主任。
固然，时代可以改变个人生的命运，它是位最优秀的驯服师，可以使野蛮变得文明，可以使恶毒变得善良；可以把英雄驯化成懦夫，也可以让坚强变得软弱。
如果用历史的眼光去衡量个时代的历史，按照自然的法则，应当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因此，英雄与懦夫，只能是个时期人们持有偏见的代名词。
经受过多年的打击和磨难之后，莫老师坚强不屈的性格早已变得玩世无恭，他在人们面前，处处是悲卑弓曲膝逆来顺受。
因此，他对学生的管教甚为松懈，对他们的劣迹和不轨行为，更是听之任之。慢慢地，学生们不再怕他敬佩他了，班上几位调皮捣蛋的学生把课堂纪律搞得乌烟瘴气，教室里的早晚自习，象是个自由贸易市场。上课时，大家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学校的不良风气像瘟疫样在班里蔓延。
有几个好事的学生在莫老师面前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学生：“你有过爱吗”
老师：“”
学生：“你有过恨吗”
老师：“”
学生：“你挨过批斗吗”
老师：“”
自然的属性是：“进朱者赤，进墨者污”，我仿佛掉进了个大染缸，身不由己地被染指。
于是我又开始拾回自己原有的恶性，甚至于变本加厉；上课时，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之机，用粉笔向他扔去，又次次地和同桌的女同学争书桌吵架。
我同桌的女生特别厉害，在我们的争斗中，我经常在她面前吃亏。于是有看热闹的同学居然还送了我个“粑耳朵”的雅号怕老婆，这个雅号直叫到高中毕业。
饿了，我去食堂偷其他同学的饭盒；没钱了，变着法子伸手向母亲哥哥要钱，当在他们骨瘦如柴多茧的手上，接过张张零零星星的纸币时，我还真有点心安理得幸灾乐祸呢
看到我用钢笔涂改过的学生成绩通知书时，哥哥金庆书终于发怒了，他历声说到：“从今往后，不许你住校，不许你在学校食堂吃饭”
于是，我搬到了他工作的排席厂。狭小的集体宿舍里，我和他共挤在张床上，共同吃他们食堂里的饮食不过，我吃的是细粮，他省吃俭用是粗粮。
待续
二十
二十
吃过晚饭，汪秀蓉拿着两张电影票兴冲冲地来到正在石桌上埋头排席的金庆书后面，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晚上电影院有部台湾故事片汪洋中的条船放映，你能陪我去看吗”
金庆书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还是你自己去吧，我还有许多活没干完”
为了多挣些钱，金庆书独自承包了两个人的活。
汪秀蓉说：“活是干不完的，你还是要注重身体”
说完，她拉着金庆书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走吧，票我已经买好了”
于是，他看了下旁边堆积如山的晒干了的草席，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跟汪秀蓉起出发了。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黄昏的街头巷尾行人稀少。他们沿着条狭长的街道，正朝设在镇中心的电影院方向走去。
汪秀蓉是大队副支书的侄女，虽然家庭生活不算宽裕，但没有任何负担，只有父母亲和他们姐弟二人。弟弟在念小学，而且还经常得到叔叔的周济。
她的长像较好，眉清目秀，有副菩萨样的心肠，心直口快，性格温顺，开朗大度，很受工人们的赞赏。
她比金庆书小两岁，时值花样年华，是位含苞欲放的少女。
她被金庆书的勤劳勇于为家庭排忧解难，宁愿做出自我牺牲的精神所感动，偷偷注意着他的言行举动，潜移默化中喜欢上了这位善良的小伙子。
最近以来，她遇到了件极不顺心的事情：好心的叔叔托人给她说了门亲，男方是大队支书的公子，家庭条件相当优越。
母亲为能够攀上这样门亲事，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并不停地催促他们早日完婚。
支书的儿子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他十分懒惰，不思上进，成天躺在父亲这颗大树下做些好娱恶劳之事。
迫于父母亲叔叔的家庭压力，汪秀蓉只能听天由命，勉强将婚事答应了下来。然而，在她那颗动荡不安的芳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叛逆的成分。
“你说，男女之间的友情和爱情是怎么的回事情”，路上，汪秀蓉突然问道。
金庆书回答道：“般地说友情和爱情是因果关系，先是友情，然后变成爱情”
她问：“那么，结婚后会有爱情吗”
金庆书答道：“结婚只是种结果，它往往并不需要爱情。”
汪秀蓉开始沉默不语，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婚姻生活，就有些发怵。就这样，他们前后地在街上走着。
电影院原来是镇上的个大礼堂，供开大会讨论时用的，里面有千多个木椅座位。只见在水泥砖墙外的电影院门口站满了来看电影的人，他们排成排沿着拱型的大门雨贯而入。
金庆书和汪秀蓉随人群起走进了电影院，很快找到了他们的座位，对号入座之后坐了下来。
电影终于开始了，情节描写的是位美丽善良的女子嫁给了门不当户不对的阔少爷家。她怀孕后被赶出家门，小孩子出生后母子俩孤苦零仃的苦难生活。悲惨的故事情节感人肺腑。
电影还没有放完，电影院里传来阵阵哭泣声，他们都被主人公悲惨的命运所感染，汪秀蓉更是象泪人似地情不自禁地紧握住金庆书的手，内心随着故事的发展波澜起伏。
电影终于放完了，他们各自的眼睛都变得湿润红肿，伴随着人流忧伤地离开了电影院。
俩人行走在狭长的街道上。阵大雨袭来，天空中团漆黑，地下看不见丝光亮。他们就在大雨中深脚浅脚地摸索前进。
突然，天空划过道闪电照亮了街道两边的房子，个响雷刺破茫茫的天际，仿佛要将天空劈成两半，吓得汪秀蓉直打啰嗦，她身不由己地扑到了金庆书怀里。
闪电雷鸣之后，大雨磅礴。
过了很长段时间，他们才感觉到彼此身体上的热量和彼此的心跳，于是不好意思又极不情愿地将身体分开了。
当他们回到宿舍时，两人都像个落汤鸡似地被雨水湿透。
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汪秀蓉挂在胸前紧贴湿润衬衫上的两个高高隆起的东西还在不停地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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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二十二
汪秀蓉的婚礼如期举行，她的婚事办得极其隆重
大队几辆手扶式拖拉机载满了她嫁妆，和十几辆载着送亲迎亲的队伍的拖拉机起排成条长龙，敲锣打鼓地从她家出发，在机耕路上浩浩荡荡地往大队支部书记家进发。
看热闹的农民人山人海；参加婚礼的社员更是络绎不绝。送来的礼品堆积如山，在支书家的院落里挤满了喜气洋洋的人群，他们都为如此壮观的场面喜笑颜开，各自奔走相告。
为参加汪秀蓉的婚礼，排席厂破列放了天假。大家争先恐后地回到农村，愉快地为这位曾经起同甘共苦的姐妹战友送别。
金庆书以身体不适为由没能参加她的婚礼，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起闷酒来。
那天夜里，两人在看完电影后在回到宿舍路上的那场大雨，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幻想与甜蜜的回忆。
当他平生第次触摸女人接触汪秀蓉富有弹性的身体时，他先是阵惊慌，继而是阵舒畅。他的脑袋乱嗡嗡的，不时有股幸福的暖流在他全身流淌。
短暂的拥抱给予了他快乐的惊喜，他深深地为汪秀蓉多愁善感的表情和大胆的行为所感动
夜里，他平生第次失眠了。在无数次的假设和幻梦之中，种说不清的冲动象潮水样把他推向幸福的高嘲与极点。
猛然间，股粘稠的液体从他的尿道噴发而出，浸染了他穿在身上的大片裤叉。
男人因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因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
在汪秀蓉看来：金庆书是个胆小怕事的人。雨夜中的那次拥抱本是个浪漫而温馨的事情，却被他白白浪费掉了，她还没来的及细细品味就稍纵即逝了。
那天如果金庆书有所表示，采取进步地行动，那将是个多么美妙的夜晚当她从他怀里极不情愿地离开时，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和惆怅。而少女羞耻的心是很强烈自尊的，在不经意之间往往会变成愤怒和嫉恨。
她在心里不停地骂道：“真是个呆子”
夜里，她同样失眠同样感慨也同样惋惜。
第二天，当她用因缺乏睡眠而疲惫不堪的脸看着金庆书时，他居然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股无名之火在汪秀蓉胸口燃烧，她总想找个机会发泄。
其实金庆书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对她异常的表现并不是无动于衷。
他很清楚汪秀蓉的用心良苦，他也很明白和位大队支书的儿子争媳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将意味着他被排席厂扫地出门；将意味着自己美好的前程葬送掉；将意味着弟弟在学校交不清学费挨饿，受同学们歧视。
汪秀蓉再也忍不住了。在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他把金庆书约到砣江边认认真真地和他深谈了次。
汪秀蓉：“你对我的印象如何”
金庆书：“不错”
汪秀蓉：“仅仅是不错吗”
金庆书：“是的”
汪秀蓉：“难道没有别的意思”
金庆书：“没有”
汪秀蓉：“你喜欢我吗”
金庆书：“喜欢”
汪秀蓉：“那你爱我吗”
金庆书：“不”
汪秀蓉：“为什么”
金庆书：“我很尊重彼此之间的友谊。”
说完话之后，金庆书长叹声松了口气，他把“不敢”两个字说成“彼此之间的友谊”，此时的心情不可言状。
汪秀蓉彻底失望了。那天夜里，她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伤疼，流着眼泪离开金庆书的。
人们的理智与情感就这么简单：常常是念之差将擦肩而过的缘分埋藏在个个生命的长河里，然后尘封于永恒的记忆之中。
汪秀蓉就要嫁人过上家庭幸福生活了，金庆书却孤身人。
于是，他躲藏在宿舍阴暗的角落里打开了瓶高粱酒，试图在酒精的麻醉中得到解脱。
在他半醉半醒之间，宿舍房间的门却被个人轻轻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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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二十三
酒是种文化，饮酒是门艺术生活中人们以不同的形式品酒喝酒或醉酒。
品酒的人从酒中找到乐趣；喝酒的人分两种：种是瘾君子，他们把饮酒作为种嗜好，日三餐必不可少；种是把饮酒作为交际娱乐经商会友或节日庆祝的手段，酒则成为应酬时用来活跃气氛的添加剂；而醉酒的人，则是把酒作为发泄忧愁烦恼或不幸的工具。
人们把因喝酒而醉的人称为醉鬼，醉鬼总是醉态万千丑态百出。
醉酒的人不认为自己酒醉，而是认为自己在尽情尽兴自娱自乐中走近了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似乎找到了“欢乐”和“解脱” 。
然而，“渴时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醉后的酒不能使人得以解脱，反而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柑桔包装厂王志强经理推开金庆书虚掩着的房门时，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只见金庆书斜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酒不停地往嘴巴里灌，他已经面红耳赤，嘴唇发紫，舌头不听使唤地唠叨显然已烂醉如泥。
“你不是没有喝过酒，为何今天醉了”，王经理夺过他手里的酒瓶时说。
“我没醉，我没醉”，他用手比划着试图夺回酒瓶。
“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王经理把酒瓶放到桌子上，坐到金庆书床边安慰道。
“今天她结婚，你知道吗”，金庆书从床上坐起嘴里喷了股难闻的酒气，想往地下呕吐。
阵狂吐之后，王经理站起来扶着他，捶着他的背问：“谁结婚”
“汪秀蓉”，他有些神情恍惚无力地躺回到床上说。
“这是件喜事呀，我们应该为她祝福”。
其实，王经理对他们的事情早有耳闻，但为了宽慰他，只好说：“同事结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不仅仅是同事关系，我们还”，他开始酒后吐真言了。
王经理正色道：“最后人家还不是和别人结婚了吗你个人在这里醉酒，就以为她会明白你的情谊你完全错了，人与人之间的姻缘是命中注定的，是谁也勉强不来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属于自己的，跑也跑不掉。说不定，你的那位朋友，还在痴情地等待着你呢在婚姻大事上，我们还是要相信宿命论，何况夫妻本是同林鸟，前世修来共枕眠”
“那我该怎么办”金庆书问。
“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上觉”王经理去食堂打了盆水，将毛巾在水里浸湿拧干后贴到金庆书的额头上。
汪秀蓉结婚后不久就被调到了镇上供销社当上了名售货员，这全靠她找了个有权有势的婆家。
不久，排席厂倒闭了。大队将厂房卖给了镇上的个牲畜屠宰场，工人们个个回到了农村。
临行时，哥哥把我领到王志强面前对他说：“我把弟弟交给你了”
王经理看了我下，说：“放心吧，我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自此，我搬进了包装厂的库房，在那里搭了张单人床，继续完成我未上完的高中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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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二十四
在学校背面的山坡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几只杜鹃鸟，它们降落在校园的林子里不停地哀鸣，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个个忧伤的故事。给宁静的校园笼罩上了层阴影，展示着场不详的预兆即将发生。
子夜时分，学校名职工起床上厕所，要经过学校那片柑桔树林。黑夜里，他看见树丛中有人影晃动，走近时，发现女子穿着套白色的连衣裙，披着头长发，在他前面疾驰。他喊叫了声，女子没有回应。于是，他跟在女子后面，他走多快，女子就跑多快，他们之间始终保持段距离，只见女子来到学校教室前的池塘边停下，犹豫了下，纵身跳入水里，奇怪的是：没有听到点水声。
他跑过去看时，发现水面上荡漾着波浪。
于是，他大声喊道：“有人跳水了”
学校教职工被他的喊叫声惊醒，纷纷扬扬跑到池塘边，把池塘四周团团围住，无数支手电光射在池塘水面上。然而，除了清澈的池水外什么都没有。
尽管大家怀疑这名职工是神经错乱，但学校闹鬼的风波还是被师生们传得沸沸扬扬。下晚自习时，没有个学生敢单独出门。
终于在天清晨，学校的钟声突然不响了。大家以为看门的老头子偷懒，值日老师走进他房间时，发现老头儿已经死了，全身冰凉，身子直挺挺地地躺在床上。
我们不知道老头子的来历，也不知道他过去的社会背景。总之，在创办学校的时候老头子就来了。他是孤寡人来的，在学校食堂里当过炊事员，替学校种过菜场，他很勤奋，从不多言多语。与其说他的时间观念特别强，不如说他的生物钟很灵敏，在校敲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延误过，他象口古老的时钟，每天准确无误为全校师生们报时，从不间断。
他的追悼会很简单：张写满文字的追悼词高挂在他住过的墙头，股浓烈的烟火后，剩下了他的堆白骨。
人们默默地将他的骨灰埋葬在学校后面山坡上的草地里，试图让他的灵魂忠实地守侯着学校的成长。
在他死后的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钟声，又以同样的方式将师生们从睡梦中叫醒。
我们两年的高中生活在这次次不朽的钟声下消磨掉了，我们很快迎来了高考。
我们忙于复习功课，无暇顾及校园里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和奇谈怪论，在这个人生的转折关头，有谁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呢
在高考即将来临之际，让我们共同去迎接，这场命运的挑战吧
几天时间的高考预选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农村等候着学校送来的佳音。
待续
二十五
二十五
砣江上游连降几天暴雨，场特大洪水席卷着两岸的村庄，滚滚而来的波涛，怒吼着呼啸着沿江飞溅而下。
我站在牛王山上遥望：巨浪滔滔的江面上漂浮着具具人和动物的尸体，它们已被洪水泡胀，庞然大物样惨不忍睹；田地里的庄稼树木杂草人们房间里的家具衣物工具伴随奔腾的江水在砣江里横冲直撞；牛佛镇里间间房屋在洪水中挣扎着倒塌在水里；个个求救的生命，在江面上无助地呼叫呐喊虽然只有江之隔我们只能坐山观望。
由于地方偏僻，江面上无只救生船。人们目睹可怕灾难的发生却束手无策，只能望洋兴叹。
镇上居民绝望地往背面的山坡上急奔，漫山遍野的人们恰似团马蚤动的蜂群，他们吼叫着哭喊着惊慌失措地乱作团。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们往往听天由命，顺其施暴，忍受奴役。夜里，他们头顶灿烂的星空，脚踏芬芳的泥土，席地而坐餐风露宿；白天，他们冒着炎炎烈日暴晒，忍受着饥饿和痛苦的煎熬。在山坡上度日如年，多么盼望着洪水早日褪去
在洪水刚要退完的第二天，我踩在砣江边被洪水冲来的泥浆里，装好小袋粮食，纵身跳入水里，我奋力地往河对岸游去，在浑浊的江水里，还夹带着不少旋涡，我全然不顾危险所在，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房屋，头上顶着粮食和衣服，倚仗自己娴熟的水性，不到刻的工夫，居然游到了对岸。
我腿上粘满泥土，沿着河岸向镇子走去。
来到镇上，我发现街道上空无人，大街小巷到处是堆积如山的泥土垃圾，大部分房屋被洪水冲垮，房顶上的瓦砾木梁，墙上的砖头灰块处处可见。这里仿佛是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战场，或是经历过十二级地震的废墟。
在山顶上的个低矮潮湿的帐篷里，我找到了王志强家几口，他们正准备吃午饭，看着我走来，王经理特别惊讶，于是问：“你是怎样来的”
我说：“从河对岸游过来的”
他大吃惊：“太危险了，你不要命了”
我说：“我的水性好，在上学时，你给了我那么些照顾，我却无法报答，洪水涨时，我在河对面干着急了好阵子，还真替你们担心呢”
他说：“没关系，我们全家不是好好的吗还让你劳神。”
我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王经理心疼地说：“带上这些粮食够难为你了”
虽然镇上分配的粮食已经够用，但有我这片诚意所感动，于是关切地问：“预选成绩下来了吗”
我说：“下来了，不过我没有考上”
他安慰我道：“别灰心，下次再来”
洪水过后不久，镇上成立了个施工队。工人们很快将街道和房间里的泥土垃圾清理干净；倒塌的房屋，重新修建起来。不到个月的工夫，牛佛镇又恢复了原貌，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牛佛镇的居民们正期待着又个新的繁荣富强时期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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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二十六
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我家的两间半房屋早已经破旧不堪了。屋顶上的瓦砾房辕已经老化，泥土墙开裂着无数条大缝，四周墙壁上的泥巴被风雨敲打出大大小小的深坑。
雨季，房间里漏满的雨水浸炮在墙脚下，房屋开始摇摇欲坠；冬天，寒风呼啸，吹得房屋吱吱作响，刺骨的风从墙缝里钻进屋子，房间里寒气逼人。
农民生之中有三件大事：是修房造屋；二是娶媳嫁女；三是生儿育女。然后，开始养老，等待死亡。
天夜里，母亲把我们全家人叫到起，说：“秋收过后我们将老房子拆毁，重新修建套”
父亲说：“那要花很多的钱”
哥哥说：“我们想方设法多挣点钱，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妹妹们说：“你们放心挣钱吧，我们多做些家家务活便是”
我声不响地坐在房门口，痴痴地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正独自为自己高考落榜失落和惋惜。
突然，在深邃的苍穹里有颗耀眼的星星，拖着条长长的尾巴呈陀螺状地在天空上盘旋，线条逐渐清晰变长变粗向外扩展，在天空中勾画出了副美丽的图画，不久便消逝在茫茫夜空里。
这将会是怎样的预兆呢
自然的奥秘是无穷无尽的，自然的秩序却是永恒发展的。日月旋转，斗转星移，稍纵即逝的时光留给我们段难忘的记忆。
这间老屋印载着我们成长的过程，谱写着我们家血泪斑斑的历史，凝结着我们个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在这里，我们送别了死亡，迎来了个个生命的诞生。
老屋还延续着我们对未来的幻想和希望。不久的天老屋就要倒塌，被我们用锄头，破碎成块块酥松的泥土，化成春泥，护卫春天的嫩草和新鲜的蔬菜。
这间平凡的老屋，昭示着我们生命的历程和生活的哲理。
有天，哥哥背筐煮熟的牛肉，徒步到几十公里的县城去便卖。
三天过去了，我和母亲来到砣江边码头上张望：总不见他的身影。
我们焦急的盼望着期待着，直到黄昏，夜色朦胧时，才看见人背着背筐疲惫不堪地向我们靠近原来是我哥哥金庆书。
母亲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些天让我们担心死了”
哥哥说：“我没有用，牛肉点没卖”
母亲安慰说：“没关系，只要人回来就好了”
我们打开背筐时，发现牛肉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看着哥哥饥饿的样子，母亲心疼地说：“饿了，你怎么不吃牛肉”
哥哥说：“牛肉是用来卖的呀”
夜里，我们家人吃着已经变味的牛肉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秋收后，我们找到了位风水先生，他在我家的块菜地上找到了片地，他用罗盘指南针测定了会儿，说：“这是块风水宝地，住在这里的人家将会大福大贵飞黄腾达”
我们按照风水先生的旨意，请来了泥土匠，在这块地里破土动工。
不久，排五间崭新的大瓦房，在我家菜地里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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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二十七
大清早，有位中年妇女来到我们家里，她是大队远近闻名的媒婆。此人灵牙利齿能说会道，专门替方圆几十公里的男女青年穿针引线，说媒提亲。经她撮合的婚事不计其数，大都情结上了百年之好。
她对母亲说：“大姐：今晨我被只喜雀叫醒，它告诉我说你家有大小伙子，多才多艺勤劳善良，二十好几还没有完婚这不正好有位姑娘，找到我的门上，愿意和他缔结良缘，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母亲说：“我家条件不好，就怕人家姑娘不同意”
媒婆道：“看你说得，这么宽敞的大瓦房还怕装不下她，哪里有不乐意的理”
母亲把哥哥从房间里叫出来，媒婆见了，笑道：“这么标致的小伙子，姑娘不乐得合不拢嘴才怪”
于是他们约定好了时间在镇上见面。
洪水过后的牛佛镇热闹非凡。逢聚这天上午，十点左右，他们来到镇上王志强经理家。
王经理家住镇上的排居民房间。大约有50平方米的房间分隔了三间小屋，供家五口人居住。房间显得特别拥挤，他们的饭厅就是客厅。
姑娘扎着两根小辫圆脸身体略微发胖，红头花色的是健康的表现，小眼睛单眼皮。
说实话，点不漂亮。金庆书打心地里不喜欢，便对媒人说：“婚姻大事，以后再说吧”。
显然是句推口话
姑娘明白他的心思，知趣地往门外出走，媒人着急地说：“好花不定香好，好酒不定醇，你们还是相处段时间再说吧”
母亲想了想自己的家庭情况，觉得媒婆说的有理，便让她将姑娘叫了回来。
金庆书说：“我家很穷，你不怕苦”
姑娘说：“家人都没有饿死，我还怕什么”
吃完饭后，他们两人沿着河岸走了好长段路。
回来时，哥哥说：“没想到，她还很有社会知识”
场姻缘就这样在不经意间产生了，对新人就这样组合成家。
母亲将家里修房后剩下唯的家财：台编制草席用的木头架子卖掉了，做为迎娶姑娘的聘礼，然后吹吹打打地把姑娘迎接回家。
幸福的婚姻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婚姻各的不相同。前者使家庭和睦相处，后者让家庭四分五裂。
嫂子是个自私自利贪图享受的女人，她的到来，象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水里掀起波浪；象传说中的瘟神样，把个好端端的家闹得鸡犬不宁，给我们家里罩上了不幸的层阴影。
婆媳间没完没了的吵闹，夫妻间永无休止的打斗成为我们家的家常便饭。
这就是金庆书的命运，这就是他渴望已久的婚姻生活的悲哀
向软弱的父亲，终于忍无可忍厉声说话了：“分家”
嫂子理直气壮地喊：“分就分，谁怕谁”
于是刚刚盖好的瓦房，又象当年和舅母分家样，宽敞的间堂屋在她们声声谩骂声中，被划出了条无形的弘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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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二十八
大家听过后羿和嫦娥的故事吗传说，曾经天上共有十个太阳，它们齐出现天空，便成为太阳的世界，把大地烤得火红，庄稼禾苗被晒死，人们热得喘不过气来，血液在他们体内，他们没有点粮食，饥饿在他们胃里燃烧。
天帝知道人类的疾苦后，就派大神后羿和他的妻子嫦娥降临到人间吓唬下太阳，让他们按照原有的秩序个接个地轮班谱照大地。
后羿来到凡间后，眼看着被太阳晒得奄奄息的人类，心中燃放起熊熊怒火。气之下，用箭将太阳射下。并射死九个后，最小聪明的个太阳躲到了马湿寒下面种草本植物，由于救过太阳，太阳始终不暴晒它，才免遭杀害。
可曾想到，太阳乃是天帝之子，他听到孩子们的死讯后，非常悲哀，逐渐形成仇恨，革除了后羿夫妇的神籍。
嫦娥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本是天女，如今受到丈夫的拖累，不能回到天宫。于是，把所有的怨恨古脑地发泄到丈夫身上，夫妻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后羿为民除害有功，可受到天帝的冷落，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愁苦。
后来，西王母送了他葫芦药：人吃了可以飞天成仙，两人吃了可以长生不死。
他高高兴兴把药交给妻子保管，准备择好良辰吉日，两人起享用。
没想到自私的嫦娥，在天夜里，把葫芦里的药全部吞下，轻飘飘地飞往月宫。
当后羿发现妻子背叛他之后，心里的愤怒失望和悲伤交织在起，灰心丧气到了极点，开始对死神无所惧，天天地堕落下去，开始玩物丧志，残度余生。
美丽的神话，其实在讲述人类的悲哀。自私自利的妇人使英雄成为懦夫；错误的婚姻造就个不幸的家庭，但又是人们无法抗拒的宿命。
结婚后，在金庆书身上再也找不到婚前的影子，他整天神情恍惚忧心忡忡。说是他们夜生活过多，他体内储藏的精力全部被嫂子抽走了；说是嫂子枕边风吹得太多，对我们穷困僚倒的生活开始动摇，嫌弃父母亲和弟弟妹妹。
他们对家务活不闻不问，田地里的重活也不多干。白天黑夜，两人厮混在床上，会儿戏嬉，会儿打闹。他们的饭菜还经常被母亲和妹妹们送到他们的婚房。
看着哥哥不稂不莠堕落成性的样子，父母亲甚为担心。
分家后，家里的担子就落到我和父母亲肩上，由于父亲有病，大部分农活就由我与母亲共同承担。
母亲终于病倒了，哥哥看着母亲心力交瘁的样子，终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偷偷从他房间跑出来，塞给母亲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说：“妈，你要好好养病，有啥事情就喊我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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