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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分可是”老爷子伸手,捞起旁边的秦朝,抱进怀里,“你们还有朝朝啊孩子,不能没爹啊”

  老人哭,小孩跟着也哭。苏铮见不得这场面,眼角湿漉漉的,只好强控制着不掉下来。她不想说可以,也不想说不可以。她从没想过剥夺秦斌做父亲的权利,只是不想让他再做自己的丈夫而已。这,不能两全么

  “别说了,你的心思,孩子们都知道。别激动,这不是都好好地么过去了,都过去了”秦妈妈细声安慰着丈夫,握着苏铮的手却抓的越来越紧,苏铮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略微动,她就会抓的更紧,好像警告,又像祈求

  “我死不瞑目啊”老爷子终于哭出来,“怎么生了这么个丢了祖宗八辈子脸的孽子啊我们秦家,就算不是书香门第,也没出过这种丢人的事儿啊”

  苏铮不敢说话,心里却想,秦家几百年前说不定还妻妾成群呢,他觉得秦斌丢人大概是指他被自己甩了吧

  老人哭的伤心,又有病在身,苏铮这个念头不过是冒了下,便自觉地收了回去。不管怎样,老人还是为了自己好。

  顿饭吃的全是眼泪。

  安抚秦爸爸休息之后,秦妈妈送秦斌和苏铮出来,对苏铮说:“小铮,你爸的性格容不得这些。他出院以后直不敢相信你和小斌离婚了,更不肯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前阵子,街坊们说闲话,被你爸听见了。我没办法,只好说你们已经复婚。你爸为了向街坊们证明,又把小斌叫过来,还说要把你也叫过来。正好你出差去,我才给你打了个电话。将心比心,我也是女人,小斌做出这种事,换了谁都忍受不了。现在又不是过去,女人也要尊严,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看在你爸风烛残年的份上,你就委屈几天,和小斌在他面前装装,阿”说着,秦妈妈的眼泪像开闸放水涌了出来,连话也说不全。只能拉着苏铮的手,不停的拍着拍着

  苏铮已经猜了个差不多,秦妈妈这么说,无非弄清楚来龙去脉。事到如今,她能怎么说人家也说得清楚,只是假装罢了。

  “妈,没事,我答应的。”苏铮看了看秦斌,这句话出口,秦斌明显松了口气,但当迎上苏铮的目光时,秦斌又低下了头。

  秦朝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秦妈妈松开他们的手,看他们家子上车离开。车子慢慢开到小区门口,转弯就要离开了,秦妈妈瘦小的身子依然在门口立着。手已经不再挥动,但是那影子却像个守卫的门神似的,倔强的扎在那里,无论是谁,也不能移动分毫。

  在孩子面前,两人不会讨论这些事。倒是秦朝非常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要秦斌和苏铮起带他去公园玩儿。甚至还扭过头认真的对苏铮说:“等我青春期叛逆了,你想陪我去都不要你呢”

  苏铮扑哧笑了出来,秦斌在旁边问:“臭小子,你敢不要你妈都是听谁瞎说的”

  “电视上,主持人说的。”秦朝优哉游哉的坐好,摸着自己的安全带,得意的说,“我知道好多呢女生要来月经,流好多血,男生就不用。所以长大后,女生就比男生弱,需要男生保护。”

  苏铮皱紧眉,这都是什么电视教的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再看了”秦斌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笑着骂了句。儿子的头卜楞,梗着脖子横了他爹眼,不再说话。

  苏铮突然想起秦爸爸的那句话:“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她永远不可能这样对儿子,也不可能得到儿子这样的对待,但是,如果别的男人这样对朝朝,自己能接受么如果没人这样对他,潜移默化中,这个聪明机灵的小孩子,会不会变得女里女气

  苏铮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闭上眼。她坐在儿子后面,秦斌从后视镜里看不到她。这个全车不安全的位置,对她来说已经成了最好的避风港。

  秦斌在红灯前停好车,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眼苏铮,就算看不到她的每丝变化,那随之而来的暴风雨也是可想而知的。

  这次,他真的不同意老妈的做法可是,就像老娘哭着对自己喊的那样,他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既向老爹交代,又能安慰了苏铮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从大年初直在更新,每天大概两千字,可是家里网线比较紧张,所以我就没咋上网。今儿早上七点爬起来,正好插个空挡,给大家拜年了,顺便把更新的内容贴出来。每天两千字并不多,谢谢大家的谅解哈,当个乐子看吧

  第十式下

  苏铮静静的听秦斌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秦朝送回苏铮爸妈那里,对孩子说是明天上学可以多睡会儿。秦朝自然嘟嘴丧脸,抱着姥姥的大腿默默的接受了现实。走时回头看了眼,苏铮总觉得孩子的目光里多了很多不属于他这年龄的担心与害怕,让她心酸也让她惶恐。

  原以为离婚是两个人的事,现在看来他们家的乱麻至少绞进了三个家庭七个人,连未成年无行为能力人都提前进入独立情绪表达阶段

  秦斌好像等候宣判般听着苏铮的回复,苏铮却良久没有说话。等到秦朝的脸从她面前隐没,换上秦斌那张大号的布上沧桑的脸时,苏铮有瞬的怔忪,好似少年的自己看到成年的秦斌那样陌生而又恐慌。

  “哦,知道了。”苏铮淡淡的说,“那就这样吧。”

  秦斌愣:这样是怎样

  苏铮补充说:“不就是像过去那样定时过去,过去的时候就像没离婚么。反正又不是住在家里,没影响的。”苏铮点了点额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影响,你呢”

  秦斌有些意外,他以为苏铮会大吵大闹,说自己沾了他的便宜,或者更恶毒些,借这个机会让自己担上不孝的罪名或者遗憾。无论哪种想法,秦斌并没有埋怨的意思,他只是按照过去的思维顺势推过来。他即害怕苏铮闹起来,又害怕父母那里没法交代,从知道开始就直忐忑着。所以,听到苏铮这样讲,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地。只是落下以后,才发现找不到地面,直忽忽悠悠的下沉,空空荡荡的悬在地底的深处。股说不清的失落,被重重的砸起,乌烟瘴气的布满秦斌的大脑,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没有,你觉得可以就行。”秦斌的手指下意识的插进头发里,使劲的搔了搔后脑勺,让神智短暂的清明起来,嘴里轻轻地舒了口气,“对了,你认识宋沙么”

  苏铮愣了下,这个人是所里的禁忌,“嗯,你认识”

  “你出差的时候我正好有个应酬,这个人也在席上。据说是新当选的政协委员,年纪轻轻,春风得意。他听说你的单位以后,还特意跟我说你们所不错。你不是要开拓新业务么如果”秦斌打住,后面的不说自明。

  苏铮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以后也离这个人远点。他的路子挺野的,水也深,没必要去趟。”

  秦斌点头:“听说了。我后来还打听了下,好像和伍兵夫人的事情有关。这个人据说是出身草根,白手起家,没几把刷子做不到今天。看起来米倍明和他的关系不错。嗯,郎曼混的不错,她约我出去,我都没去。嗯,不是,是我太忙。那个”秦斌语无伦次起来,微微的窘意让他的脸颊热辣辣的烫起来。

  苏铮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善解人意”,即使有这个潜质,也不该用在秦斌身上。可是今天,在她没细想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哦,生意做得顺利就好。郎曼挺好的,还给邻居送蛋糕,吓了周围人跳。”

  秦斌点点头,看来郎曼已经说过,“是啊,她在国外呆久了,说话办事都带着洋腔,有时候挺可笑的。”他本来想解释这种可笑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爱怜的可笑,但是吸取上句话的教训,他想就算苏铮误会了,他也不会再多解释句。幸好,苏铮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晚上,秦斌想请苏铮起吃饭,开了个头就被苏铮打断,怏怏的回了自己和孟绂“同居”的地方。苏铮在外面转了圈,回到妈妈家里。秦朝已经安然入睡。小孩子睡早了对身体有好处,苏妈妈贯坚持这个观点。

  苏铮坐了会儿发现老爸老妈的表情有点怪异。苏妈妈清了清嗓子说:“小铮,我听秦斌妈妈说了,你们复婚了”

  苏铮想起两家老人联系紧密,就点了点头。

  苏妈妈看了看苏爸爸,苏爸爸拿着遥控器木然的换着台:“以前不提,是担心你那里。现在你自己终于走出来,小斌也浪子回头,我和你爸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苏铮觉得愈发奇怪,心开始不由自主的狂跳,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的爬上来,吊在她的嗓子眼儿。

  “我和你爸”苏妈妈顿了顿,“准备离婚。”

  轰枚炸弹在耳边炸开,就算白天听到自己“被复婚”都没有现在晕

  什么老爸老妈要离婚开什么国际玩笑

  下意识的抽动了下嘴角,苏铮看看老爸,突然机械的摆手咯咯笑着:“老妈,你开什么玩笑。不带这么玩儿的,我刚出差回来,受不了这刺激啊”

  “没有,是真的。明天我和你爸就去办离婚手续。”

  “为什么啊老爸你出轨”苏铮都快哭了,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唉,问你妈”苏爸爸甩开苏铮的手,抱着头,转向边,不再玩电视。

  “有什么好问的。”苏妈妈显得很冷静,“早就该离了,这种日子我三十年前就过够了,现在提出来不过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以前总觉得孩子要靠着咱们,帮着带外孙,调解孩子们的纠纷,现在孩子自己懂事儿了,也有经历了,我们就该办自己的事儿了”

  “妈,我我不懂事,我有啥经历不是,您有什么事不都是我的事儿吗爸也是。咱们有事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能上来就对敌斗争。”苏铮着急,说话就带着不靠谱的无厘头,“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过了几十年了,不能说离就离啊离婚那不是小事儿”苏铮这话说的情深意切,这方面她是过来人。别看苏妈妈是她妈,但是说起离婚的经验感受,真不如苏铮来的明白。

  苏妈妈还像摸着小苏铮那样摸着大苏铮的头,轻轻地滑过每根发丝,“你不懂。”

  苏铮眨巴眨巴眼儿,等着接下来的解释。然后

  苏妈妈就直不说话了

  我不懂

  苏铮愕然茫然愤然最后惘然。

  感情的事,谁懂十几岁的,二十几岁的,三十几岁的,四十几岁的,到了五六七**十乃至百岁,只要这心思活络着,这感情的事,谁懂谁

  “妈,爸对你不好”苏铮只能试探着寻找自己的答案。她想,不管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只要能给自己个过得去的理由,她不会拦着的。

  苏妈妈想了想,目光在丈夫身上略微停了下才说:“没有,挺好的。是我,不想跟他过了。”

  个为什么在苏铮的喉咙里滚来滚去,咽了好几口唾沫,苏铮才挣扎着说:“那必须明天办么能不能缓两天,让我想想”

  苏妈妈默默的点了点头。苏爸爸突然站起来,压低了嗓子,愤怒的说:“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你要是敢离婚,我立刻死给你看你别想别的”说完,转身进了卧室。

  苏妈妈不再说话,看着变幻的屏幕默然不语。苏铮心里藏着无数的问题:什么是“想别的”自己的老母和老爹离婚,能有啥“别的”可想

  难道

  个念头霹雳般的闯进苏铮的大脑,咔嚓下炸开,彻底把她雷倒了六十五岁的老娘有外遇

  夕阳红啊,它也忒灿烂了些

  苏铮看着旁边抹泪的老娘,心里不知道是该安慰被甩的老爹还是跟出轨的老娘聊聊天理智上,她倾向老爹;可情感上,她更偏向老娘。如果那个被甩的人不是自己老爹,苏铮定不介意老娘是红杏出墙还是杏出红墙,只要高兴就好

  想到这里,她心里激灵秦斌的爸妈呢难道秦斌的错误在他们的眼里其实并不严重所以

  苏铮好像灵魂和身体分离了,眼睛在半空中冷冷的注视着尘世的这团小小乱麻。那些伤痛,那些怒火,那些泪水,自己撕心裂肺的日日夜夜,原来在别人眼里竟然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在人家重如泰山的亲情面前,这些都是轻飘飘的鸿毛,闲闲弹便落入不知名的角落。难怪她觉得秦斌该千刀万剐的时候,出了家门他依然人模狗样。不是他装的,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对他宽容

  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老娘,这刻,她没有觉得世事如何凉薄,也没觉得人生多么无情,看着“出轨”的老妈,想着“被甩”的自己,苏铮心情格外的平静。

  或许对母亲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讽刺,又或许对自己的安慰就是对母亲的辱骂,该怎样选并不难。母女连心,苏铮永远做不到对老娘冷嘲热讽。比起清朗正直儒雅的老爸,她心里更亲近每天呵护她衣食住行,融进她生活时时刻刻的母亲

  “妈,别哭了。离婚吧,不是小事。到了不得不离的时候,我也不会反对。感情的事,我可能的确不了解,您要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不说。但是咱不说别的,就我爸忠心耿耿的跟您过了这么多年,这左右手,砍了是要流血的。离婚真没咱想象的那么好啊”

  苏妈妈擦擦眼泪:“我不要好处我就是要离婚,他过的越差越好”

  苏铮苦笑:“妈,您觉得离婚就让我爹过的差了是,他现在是不肯离,看起来是对您情深似海,可是这男人,旦松了婚姻这根绳子,那就是龙归大海,虎放深山,根本得意的很就算真有良心,也不过疼两天意思意思。你看我爹,虽然退休了,可是还被学校返聘着,穿上西装打上领带,课堂上站,满腹学识往那儿摆,多少小女生不得上杆子追啊人杨振宁八十二岁还和二十多岁的翁帆结婚,何况我爹才六十出头,顶多吃俩伟哥,绝对年富力强。”

  席话,说的苏妈妈“扑哧”乐出来了,苏铮扫了眼连着里屋的廊子,那边没有动静。心说:爹,等我这边弄好了,我去您那边陪不是。话说回来了,要是我娘死了心的离婚,这话也算提前安慰您了。

  苏妈妈答应给苏铮考虑的时间,但是个中原因却死活不肯讲。问老爸,老爸只是叹气摇头,最多来句:“她要是不肯讲,我就不明白”好像跟谁赌气似的。

  所里的事情繁杂而又枯燥,自从严律师走后,大家变得有些没出息了。接到大活的不敢张扬,接到小活的常常庆幸细水长流。苏铮和孟绂搭档,接孟绂转来的非诉业务。他官司打得勤,有些被他起诉的企业在诉讼结束后,往往会找过来让他帮忙诊断。这时候就是苏铮最忙的时候。因为来谈的都是阎王级别的人物,具体办事的都是小鬼。他们只在乎今年的奖金因为你的官司被削了,今年的工作量因为你的评估审核被增加了,里面少不了曲意逢迎和委曲求全。不过,苏铮觉得自己似乎麻木了,无论多难听的话,都是风过耳边,连哨声都没有。

  苏妈妈次次的提出来,苏铮次次的想办法拖。似乎这成了唯可以解决的办法。孩子和秦斌都不知道,她也不敢让他们知道。下意识里,她觉得说不出口。

  “妈,这是什么”苏铮扫地从桌子底下扫出张纸。可能是从桌子缝里掉出来的,落在旮旯,上面蒙了层灰。

  弹掉灰尘只扫了眼,苏铮的脸就变了。

  苏妈妈看了看,拿过来撕了。

  “这是我爸的化验单”苏铮急了,“他,他治疗了吗”单子上写的明明白白,让去做进步的检验,以确定病情。

  “不就是癌症吗还可能的。”苏妈妈淡淡的说,“我让他去检查,他不去。前几天自己偷偷去了,出了结果我也不知道。反正吃着药,是不是治疗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这需要手术,不是吃药能治好的。”苏铮快哭了,老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他们不是直相亲相爱么

  苏妈妈看着苏铮,那眼神好像看着个陌生人,有瞬间,苏铮觉得她似乎恨自己

  “你去问他吧”苏妈妈转身离开。撕碎的纸张铺满地的碎屑,白花花的,好像洒落的纸钱,为谁祭奠

  苏爸爸告诉苏铮,检查没事,是良性的。做个手术,把瘤子割了就行。苏铮急的直冒汗,既然几天前就知道做个手术割了就行,为什么不做呢拖着万拖成恶性的,怎么办

  苏爸爸笑的很从容,甚至还有几分恶作剧的意思:“我跟你妈说,要是她坚持离婚,我就不做手术死也不做。”

  老爸的目光亮晶晶的,笑眯眯的眼睛蓄满了水,可是话里的决绝却斩钉截铁的不容改变

  苏铮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脑袋机械的歪了歪才说:“您您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苏爸爸也摸了摸苏铮的脑袋,乌油油的头发厚厚的透出头皮的热度,“小铮,我们这代,和你们不样,有太多的顾忌和责任,很少为自己活着。旦有机会了,就像发酵似的,会变味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妈离婚的,说什么,我也得牵着她的手走下去。她离不开我,只是需要时间和台阶。”

  “那您的病”

  “不重要,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我这个年纪,有准备。你”苏爸爸突然顿住,长长的吸了口气才说,“婚姻是需要感情来维系的,感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所有你付出的代价,都不要后悔。明白这点,你就会幸福了。”

  苏铮眼泪已经成串的流下来,心里滋生了丝愤恨:为什么老娘那么无情,定要拖死老爸才甘心么

  “爸,我和秦斌”苏铮想把真相说出来,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温和睿智的眼睛和几日不见日渐加深的皱纹。他或许看开,但心中的负担也不小吧

  说,还是不说

  苏铮舌头转:“会好好过的。”

  苏爸爸满意的点点头,拍拍她说,“去吧,哄哄你妈。我老了,哄不动女人啦”

  苏铮咧开嘴,艰难的挤出个笑容,走出书房。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每章大概五千字,中间有天出去玩儿,被风吹了脖子,所以没更新。今天正在更新这章的最后千多字,会儿有时间就贴,没时间下次上来再贴。谢谢大家

  我就不弄什么定时发表了,反正也没几天,我还是老办法,先贴啊贴,等到发现可能结文了,就倒着删。因为这文已经签了,按理说现在就该停更了。但是追文的亲们辛苦,总要多看些,俺这样停更挺过意不去的;另方面是出版的衣食父母要照顾,销量还是要照顾的,不然不给俺出书了。所以,请不小心错过的亲们耐心些哈

  为此,俺求大家件事,追文的时候,请大家也不要复制粘贴了。出版的竞争对于作者也是惨烈的。买书的事情涉及到金钱,随大家的便,买了我谢谢您,不买只要给俺留言打分或者在上说个好话,俺同样感激不尽。但是复制粘贴这个影响力巨大,旦流传开来,书商会非常生气,把卖不出去的事推到这上头,俺就啥也说不清了。本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结果不开心就不好了。更严重的是,要是书商赔本,稿费是小事,俺想好好写文出版留念的念头就落空鸟

  估计俺还是个小透明,不像大神们有职业盗文的盯着,这点祈求估计还能起些做用,在此谢谢大家了。咱们看文写文都高兴。等出版季过,我肯定贴出免费的全文,以飨大家

  大家互相体谅,流觞感激不尽哈

  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十二式 鱼跃于渊 上

  出自诗经大雅旱麓。原文为:“鸢飞戾天,鱼跃于渊”。鹰在天空飞翔,鱼在水中腾跃。形容万物各得其所。平凡的跃,尤如龙腾九霄,有着强大的爆发力。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其实这话讲的没错,苏铮现在就是这感觉。她和秦斌已经不可能复婚,但是老娘被秦妈妈的流言蒙蔽,觉得自己终于撒手不管了,于是“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眼瞅着自己退无可退,他们却渐行渐远,苏铮坐在屋子中央,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在偌大的世界里,孤独会把人掐死。即使那个睡在房里的孩子,也不能抚慰点心中的惶恐。

  “叮咚”门铃响起来。苏铮开门看,是郎曼。

  她说自己刚刚出差回来,直特别忙,搬过来之后就没来聊聊,非常不好意思。

  苏铮咧着嘴摆出张笑脸,心里却片茫然:我跟你非亲非故,就算不聊,也是正常吧

  东拉西扯,顾着睡觉的孩子,两人都压低了声音。要是突然有人闯进来,还以为特务接头苏铮让了四回茶,郎曼点反应也没有。看来喝洋墨水的,早就忘了祖宗的规矩。

  郎曼渐渐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苏铮凭经验慢慢的住了嘴,等着对方说话。郎曼依然不着边际的瞎扯,可是心思已经明显不在这上面,连苏铮只是敷衍都没看出来。

  “苏铮,”郎曼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有件事,我想请教下”

  “请教谈不上,谈不上。有什么能帮忙的请讲”

  “我想我想追秦斌。但是你是他前妻,我们又这么熟,我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郎曼搓着手,耸肩歪头斜眼撇嘴,副西方人说话言不由衷时的样子。

  苏铮半张着嘴巴,呵呵了两声,说不清是在倒气儿还是在高兴,反正肺里空荡荡的有些窒息。赶紧深吸了口,才缓过劲儿来,脑子也有了反应:“有啥介意不介意的,你追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知道在国内,很多夫妻都是离婚不能忘情,有时候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离婚以后就后悔的想复婚。当然我不是说你,你和秦斌的问题不在此列。可是现在有目共睹,秦斌已经和那个人断了关系,相信从今往后他也能吸取教训不再乱来。况且,我觉得秦斌的本性不坏,只是误入歧途。如果有人给他个机会,他仍然有权得到个完整幸福的家。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秦斌的前妻,你当然有优先权。”

  原谅秦斌,重头再来他还有未来

  这是苏铮第二次意识到秦斌可以原谅,而且是实实在在的有了新的选择在她孤独绝望的要死时,那个人却“枯木逢春”,还“有权利”

  苏铮死死的盯着郎曼,良久才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下脸皮上的肉,说:“郎曼,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嘛好马不吃回头草,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值。”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对于你来说,秦斌是不可原谅不可饶恕的,因为他背叛过你。可是对于我来说,他的过去只是人云亦云的历史,即使是真实的,也是刻在竹简上的文字,过眼烟云。我看到的是改过自新努力工作的他,是发愤图强不断进取的男人。”

  “你不借鉴下历史”

  “当然要借鉴。所以我会时刻提醒自己不给他背叛的机会,会更加注意他的要求,努力的去维护和创造属于两个人的幸福。对你来说,复婚是背着包袱在前进;对我来说,和秦斌在起,只是开始段新的生活。”

  “呵呵,你都知道我没勇气背包袱,来问我”

  郎曼猛的察觉苏铮的不快,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但是随即,她又抬起来,笑着平静的对苏铮说:“苏铮,依照我的了解,你是不可能和秦斌复合的。但是从女人的角度,我很欣赏你工作的态度,和你的坚强。说实话,我不排除有天秦斌会旧态复萌,那时候我未必能如你这么洒脱。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许多事,理不清。”郎曼顿了下,“我不想和你争什么。可是上天让我们都在秦斌身边出现。如果你仍然爱着他,我绝不插手。如果你不爱,我也绝不放手。我想”郎曼伸手握住苏铮的手,“无论如何,我们都做朋友。爱的坦白,追的磊落。还是朋友”

  郎曼紧张的看着苏铮。有瞬间苏铮似乎被她的说辞感动了,但是只要想起她会给秦斌个“幸福的未来”,苏铮的心里就想刀割了样的疼。

  她见不得秦斌好

  她就要看着秦斌赎罪般的活着才舒坦

  她费了无数个日夜熬过的怨念并没有消失,而是等着复活的机会

  怨念,像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两条黑色巨蛇,交缠在起冉冉升起,在她面前盘旋,然后紧紧的扣住苏铮的大脑。

  松了松圆圆的睡衣领口,苏铮点点头:“好啊,你说的对。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权利么我虽然不鼓励你追求他,但是追求谁总是你自己的权利。而且,我和秦斌不存在任何法律关系,他只和朝朝存在抚养关系,这也不是及于我的。呵呵,都是穷光蛋,又不想西方的有钱人,还给孩子弄个什么基金会,我做个监护人,可能关系还复杂点。这个,你随便,随便。”苏铮摸摸头,湿漉漉的竟然冒汗了。

  郎曼看出苏铮的别扭,和说不出来的尴尬,但是她宁愿相信说出来的话,而拒绝去探究或许连苏铮本人都不清楚的潜台词。所以,她松了口气,笑着说:“这样就好,谢谢你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送郎曼出门,苏铮几乎是飘到自己床上的。四脚朝天仰八叉的躺着,想着要离婚的父母,想着要幸福的秦斌,想着要朋友的郎曼,想着要爸妈的儿子,切的切交织在起,和那两天黑色的巨蛇起编织成个巨大的袋子,好像血滴子样罩在自己的头上

  慢慢的,融化了。

  苏铮病了,还病得不轻。不过这次,她不打算麻烦父母。

  硬撑了天,看到所里同事惊恐躲避的眼神,苏铮想起“甲流”这个可怕的字眼。死就死吧,落个清净。只是秦朝太无辜,不能跟着自己受罪。这种个人扛下的辛苦和悲壮,让她多了几分受虐般的快感。那丝天下人都对不起自己的自虐情结让她对生活无端的自信起来。但是,这丝的愤世嫉俗并没有让她的病情有任何的好转,相反越发的加重了。

  苏铮借口感冒,告诉苏妈妈这几天留朝朝在家里住,自己不方便回去。电话里,苏妈妈的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问:“是不是我和你爸的事儿让你心烦了”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不会的。你们肯定有你们的原因。”

  “嗯,也对。你都三十多了。以前直拿你当孩子,后来看你和秦斌复婚,妈就知道你长大了,可以撒手了。”

  苏铮张张嘴巴想说“那是假的”,又咽了回去,谁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是什么后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不敢刺激二老。自己的事自己烦好了,不能帮他们也不能给他们添乱。甚至进步讲,假如离婚是他们对自己几十年婚姻的总结成果,以今时今日苏铮所受之折磨,完全可以理解退步,海阔天空。

  问题是,老爸同意么

  老妈老爸,都是心头肉,哪个也不愿伤害。放下自己的是是非非,苏铮真希望父母能平和坦白的甚至快乐做出选择

  然而,她打心眼儿里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这是中国,她个七零后都想不通,让那些五零后如何豁达

  郎曼挤破苏铮心里的脓疮,所有的怨念已经毫无顾忌的传染了全身上下,苏铮摸摸自己就知道老娘是怎么个感受

  爱就爱到死,死了都要爱,爱死了也要爱

  放手,定是死了。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从地狱等着那人过来,共堕沉沦。

  苏铮的心里阵阵的发寒,她不介意自己这样偏激。但是如果偏激的人是老娘,她却不得不正视这偏激背后的影响:离婚以后,老娘怎么办真的有个第二春么

  打死她,也不信

  或者,像秦斌样,出轨的是老爹

  红旗不倒,彩旗飘飘。这话能用在自己拿个温文尔雅孝妻如母的老爹身上

  “妈,您真的不能告诉我原因么”苏铮还是忍不住要问。

  “唉,没什么原因。过这么多年过腻了。”苏妈妈口风甚紧。

  “嗯妈,要是别人这么说,我信。要是这么说的人是您打死我都不信。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人。”苏铮尽量平和的戳穿母亲的谎言,忐忑的等着那边的反馈。

  电话那头是阵长长的沉默,良久,才传来低低的啜泣。

  “咯哒”,电话被挂断了。短暂的静音后,是声长而单调的忙音。

  苏铮拿着电话愣了半晌,才叹口气慢慢的坐下。边是自己打结,边要去替人解结,就算是超人,也不过是维持精神上的完整;但是如果明天再交给自己个离婚案,她就要彻底的精神分裂了对别人,这不过是个戏剧性的假设,但是对个律师,却是司空见惯的工作内容。

  苏铮开始害怕。

  外面渐渐黑下来,苏铮摸索到台灯的开关,在摁下去的刹那犹豫起来:当真要让明天到来吗明天真的有希望么

  黎明破晓的晨光打破了苏铮家里的凝幕,新的天还是不紧不慢的来了。苏铮揉揉眼,骨骼发出可怕的咔咔声,酸疼随着动作像电流样在身体里最先恢复她在沙发上坐了夜。

  眼屎多的可怕,昨夜流泪太多,眼睛周围高高的鼓起,愈发显得苍老。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怎么怨别人啊

  苏铮点着镜子里的自己:“你啊,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倒下啊来,先把这肿眼泡消掉,然后去挣钱。没有钱的女人怎么抚养小的,赡养老的啊,男人哦”苏铮摇了摇头,打开洗澡水,开始从上到下的梳理。

  你可以颓废,可以自弃,可以自卑,但是只要上班,就必须打起精神,整出个精装版的女人

  粉底腮红眼影假睫毛,再加副无框眼镜,苏铮对着镜子里的女人微笑:“苏律师,祝你万事如意”

  办公室里空无人,苏铮来早了。可是闻着空气中熟悉的生硬气息,摸着冷冰冰的挡板,苏铮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挣钱,养活自己,有工作就有希望

  路亚请假没来,除了使大家各自分担了部分前台工作之外,并没有激起太多的议论换句话说,就是无人关心。

  苏铮正忙着,手机响了,葛聪

  这段时间忙的四脚着地,心情到谷底,这个人除了上次郎曼来时想起下,平时多半都忘了。

  “晚上能出来下么我请客。”葛聪的声音有些沮丧。

  苏铮点头答应,“但是我感冒了,你不介意吧”

  “没事,麻风我也不介意。苏姐,我六点在你们楼下等你。”

  电话挂断,苏铮坐在那里发呆:苏姐真是个奇怪的奇怪的称呼。

  葛聪很准时,而且还换了身休闲衣服。米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标准帅哥装扮,如果额前分绺长发,会有无数腐女冒出来分辨他是攻还是受。

  苏铮发现自己对男人的鉴赏能力还有本能,自嘲的安慰了下。开车带着葛聪去了家胡同小馆,人不算多,菜品还算精致。尤其是提供的免费茶,今天是福建的大红袍,轻抿口,香浓意远,才知道为什么要在菜单上特意标出来:开店酬宾茶

  两人都不是为了吃而来,品呷之后,葛聪慢慢说出经过,他和路亚分手了,而且是葛聪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看起来,被甩的人好像是葛聪

  气氛怪怪的,苏铮不知道该开什么玩笑,只能低头品茶。品来品去,品出自己的茶艺太差,茶味寡淡,老板太抠,葛聪依然沉默不语,像喝酒样喝茶。

  “厕所在那边,男女分开的。”苏铮善解人意的指着厕所的方向。她刚去了趟,回来以后发现葛聪还是同样的姿势,善意的理解他是不好意思。许多小餐馆男女混用个卫生间,把插销,解决分类问题。

  葛聪笑了笑,看苏铮的眼光古里古怪,然后招呼跑堂的结账。

  苏铮问:“要不,你再和路亚谈谈。年轻人,时意气,没什么阶级矛盾别轻易分手。”

  葛聪摇了摇头,苦笑了下,脸皮抽抽着比钟馗还难看。

  晚上,葛聪至真至纯的和苏铮吃了顿饭,没受贿没马蚤扰,对苏铮老大姐式的劝解连个屁都没回,闷头耷拉脑儿的出来。

  苏铮要送他,他要自己打车走。苏铮眨巴眨巴眼儿,突然觉得很喜剧,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她纠结难过之外,还有人痛的肚子拉不出屎真是太爽了

  苏铮心情大好,钻进驾驶位,发动车刚开出没几米,就瞅见葛聪笔直的身子在夜色灯光下变成道黢黑的剪影,那些好心情噗的就被剪碎了

  别人的悲伤不能消减自己的半分,倘若还与自己有关,那就是烦上加烦。

  苏铮承认,今晚直在躲避目光的人,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十二式 鱼跃于渊 下

  怕什么来什么。

  合伙人不知道想起什么,竟然交给苏铮桩离婚委托。

  苏铮在所里是律师助理,而且工资是由孟绂给开的。也就是说,虽然苏铮在这里坐着,但是是给孟绂打工的,别人想用对不起,您没掏钱。因为这个原因,所里般也不会给苏铮分案子。

  苏铮略微踌躇了下,如果接下这个案子,以后分钱怎么办合伙人似乎看出苏铮的犹豫,告诉她,所里已经充分了解她的履历,像她这样的人做助理是委屈了。如果苏铮介意,可以在签合同之后再做;如果信得过所里,不妨双管齐下。苏铮寄身孟绂门下,本来就是时沮丧。如今事过境迁,还有秦朝要照顾,再这样躲着也不适合。至于孟绂的那些案子,偷偷做便是,并不影响。

  孟绂回来听说了,耸耸肩,诡异的问苏铮:“好啦”

  苏铮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和秦斌的那点事,苦笑道:“好不好的,还能不过日子么”看着茶杯里金色茶汤上下飘飞的茶叶,“都这么久了,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孟绂眼睛转了转,“不会是第二春了吧那个小警察”

  苏铮胳膊肘抬,撞了他下,“别瞎扯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这可有主观故意”

  “行行行,算我没说。”孟绂摸摸头,“哎呀,我看这样挺好,你这里好了,秦斌那里也开花了。大家各奔前程,真不错。赶明儿,咱们聚聚,也来个相逢笑泯恩仇”

  苏铮心里愣,秦斌开花了郎曼

  孟绂却不说了,嘿嘿笑,掏出手机,借口打电话走出茶水间。苏铮有点闪神,她可以恨赵丹,却不能恨郎曼。可是如果真的问她的感受,她大概可以学学秦朝,只是蛋糕不会扔到墙上,而是直接扔到郎曼的脸上。

  原来,恨是可以和爱,共生的;恨有多强烈,爱就有多深。这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