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她直觉得很肉麻。可是今天想起来,却像是头钻进个大口袋,把自己深深的装进去,怎么撞也撞不出来。肉麻也好,无奈也罢,感情就像得病,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
苏铮有点感冒,轻轻扶了扶鼻子,看起来像是扶眼镜。向对面的女士道声抱歉,轻轻的推开手里的小本,询问委托事由。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女人在闲话家常,那位女士似乎也在不经意间随着苏铮的轻轻推,把紧端着的双肩放下了。
合伙人隔着条纹的毛玻璃轻轻点了点头,对孟绂说:“嗯,不错,是个好律师。对了,原先你怎么不说”
孟绂笑了笑:“她以前可不是,刚变好的。”
合伙人想了想:“不会以后又变回去吧我这里可是忙的很。”
“未来的事儿谁知道,我可不管以后。不过,她很疼她儿子的。为了孩子,恐怕不能总是变来变去吧”
孟绂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铮,合伙人叹了口气,好像深有感触,“嗯,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还有大堆的事儿,不容易。慢慢来吧诶你能不能找个年轻点的,没什么负担的”
孟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合伙人重新锁紧了眉头,世上不如意太多,到年纪不结婚的,脾气好的不多;到年纪结了婚的,工作热情就少。唉,他该怎么办呢
苏铮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可是听第句话就有种伸脚绊倒门槛上的感觉。
委托人姓罗,罗女士很平静很淡定的说:“我离婚,是因为男人那活儿不行。前几年说可以治好,我直忍着。可是晃三年了,我三年没过过夫妻生活,这日子没法过。必须离,不离也得离”
苏铮知道这时候笑有点不道德,忍着嘴角的抽动,低头喝茶。
罗女士继续说:“很好笑是吧我都四十岁了,还想着这种事。”
苏铮愕然,立刻意识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敏感聪明的女人。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种话,又如此安然的面对别人的讪笑,不仅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转念间,苏铮对这位罗女士起了好奇之心,连忙道歉。罗女士却挥手让她不必。
“其实,我去了很多律所。去了我就要求找个离过婚的女律师办这件事,至少离过婚的人知道做这么个决定不是时心血来潮。可惜,即使离过婚的人也难免”罗女士无奈的耸耸肩,“这是第三家了,你是我见的第四个律师。”
苏铮脸臊的通红,镇定了下心神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苏铮突然失语,该怎么安慰她呢似乎任何种安慰看起来都像是种讽刺
罗女士说:“没关系,你是第个没安慰我的人。”这时候,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铮只好沉默的随着她说下去。
“要说他不行吧,倒也简单了。”罗女士似乎颇为困惑,带着钻石戒指的手指在额角轻轻的抿了下。
丝蓝色的幽光滑过苏铮的视线,她这才看到罗女士的手腕上戴了只rr双时区腕表,那丝蓝光是镶嵌在凹槽表冠上的蓝宝石发出来的。
苏铮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可能非常非常的富有。按照常理,这样的案子男人多半愿意和解。为什么看起来罗女士很困惑
罗女士轻轻的抿了下次性纸杯的边缘,茶水点湿了她的嘴唇,并没有留下唇痕。苏铮现在宁愿相信她用了顶级的唇膏,也不愿说她是个人老色衰破罐子破摔不愿意照顾自己的女人
“其实,我们也试过。他不想离婚,我也不想离。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在起,他就是不举。”罗女士轻垂眼帘,修饰整齐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苏铮几乎分辨不出哪根是真的哪根是假的,“我甚至允许他到外面去包女人。可是,他到外面就生龙活虎,连药都不需要。”
“您先生多大”苏铮小心的探问。
“他比我大五岁,可是身体直很好。”罗女士眼珠向边轻轻的转了转,“这种事只能说他对我没感情了。既然如此,我说那就离婚吧,反正孩子也大了,在国外上学,不需要我们操心。可是,他还不同意。我知道,他是舍不得那点家业。老实讲,虽然我要离婚,但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是因为这个,我没错啊,凭什么不能分财产”
苏铮恍然,原来还是财产分配的问题。
“我不仅要分半,还要他赔偿我。不管他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我是不会相信他了。他弟弟可比他诚实多了”罗女士有些气愤。
不知为什么,苏铮想起了秦斌。离心离德不离嘴的事儿,搁在任何个身为的女人身上都是种煎熬。得要多大的勇气去忽略那些漂亮的假话,得流多少血才能承受那些真相啊
罗女士又把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下,果如苏铮所料,就是两个字“有钱”。而且,夫妻两个白手起家,也算是同甘共苦。按照罗女士的介绍,她的先生并没有出轨的行为,少数几次也是夫妻两个为了“治病”寻找的“验证方法”。罗女士并不愿意以此为要挟离婚分财产。
苏铮送走罗女士,心里不以为然,恐怕那个先生早就在外面玩儿够了,只是这个做妻子的厢情愿的不肯承认罢了。她宁愿相信是不可抗力造成的离婚,也不想面对个男人负心带来的背叛。换了苏铮自己
她承认,她也宁愿让秦斌不举。
罗女士的意思还是以和解为主,不想闹到公堂上。苏铮整理了下思路,决定见见她的丈夫黄先生。
正想着,电话响了,接起来是秦妈妈的。苏铮揉了揉额头,这位老人家又有什么主意了
“苏铮,明天就是周末了,你爸爸想见见你们。”秦妈妈如既往的轻声细语。不过,苏铮却觉得头上好像压下来座大山。和秦斌,以夫妻的身份回家,还要带着秦朝,万假戏真做,自己再要抽身怕是难上加难她当然明白,秦妈妈那里根本就希望“假作真”。人们都想给秦斌次机会,可谁想过给自己条生路呢
想到这里,苏铮轻轻的哼了声。嘈杂的办公室里,这声轻哼没有引起多少注意,连走来走去忙活的孟绂都没有注意到。苏铮抬头看了看,咬紧下嘴唇,觉得自己无聊。人家凭什么注意你呢
苏铮心里念叨着“假夫妻假夫妻”,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秦斌在起玩儿过家家的样子。那时自己最喜欢扮演秦妈妈,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揉秦斌的头。他的头发毛毛的,硬刷刷的,放在掌心让她以为自己是平坦的沙滩承受着天上跌落的无数雨滴。那个个小坑,起先只是痒痒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变成种难言的羞涩,在她悄然生长的身体里变成最大胆的秘密。
苏铮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掌心,不自觉的想起夜深人静的甜蜜时分,手指顺滑的插进他的发丛间,摩挲时听着他发出微微的呻吟
“你知不知道他喜欢骂人在最高兴的时候骂人”赵丹的话猛地闯进脑海,苏铮倏地放开手,使劲的咽了口唾沫。
她不知道秦斌在忘形时喜欢骂人,但也许秦斌在她身上从未忘形
场婚姻下来,背叛和被背叛之间有许多隐秘的难以宣之于口,甚至难以向自己承认的理由。没有谁是无辜的,也没有谁是正义的,从精神到肉体,任何个细节的落差都可能造成致命的打击。比如赵丹对她的嘲讽:条床上的死鱼
秦斌说的。
苏铮摇摇头,竭力甩开这些不堪入脑的东西。罗女士的事带着表面的滑稽,竟绕过层层防线,深深的击中她心底里最自卑的部分。
苏铮从没有问过秦斌的感受,因为秦斌问她是否时,她差不多都是样的回答:啊,刚才我晕过去了。
其实,她很清醒。
后来,秦斌也不问了。
她想,如果她问秦斌,答案定有两个:应该说的,和不应该说的。
以前她觉得,既然结婚了,那么那个不应该说的就没必要再问了。可是,今天她才发现,那个不应该说的答案和背叛本身样,都足以摧毁单薄的蜗牛壳。
苏铮苦笑了下,也许秦斌不该背叛他们的感情,但是他们彼此不足以相互取悦早已成为导火索秦斌错的,只是不该在分手前离开
秦斌追过来个电话,显然秦妈妈也知会她了。耳朵贴着听筒,稍稍有些发热。咔哒声挂断了,苏铮长长的吐出口气,才发现不过是个不该有的念头,却立刻让心脏怦怦怦的狂跳起来。
从自然的角度讲,男人和女人都没有终于彼此的义务吧毕竟都是独立的个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从繁衍的角度讲,为了后代的健康,可以保持定程度的忠诚。从什么时候开始,忠诚成为种如此严格而绝对的义务了
苏铮有些恍然,似乎她现在变成了个背叛者,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这种换为带给她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她,也可以做秦斌曾经做过的事情
虽然现在有些晚。
好像有根绳子,嘭的声被崩断了。苏铮带着茫然开始打量周围的异性,还有同性。这意味着,她有权利同任何个人,无论何种性别,在自愿的情况下进行“亲密的“行为
即使她伪造离婚证,和那个早已忘了姓名的海龟结婚时,苏铮也不曾想过上床的问题。然而现在,她心里有些激动,随即不安又把激动压了下去。
如果这样做了,自己是否还有权利去“责备谴责质问”秦斌呢这个权利并没有随着离婚而消亡,反而随着时间的积累,变得越来越有力。而苏铮现在发现,它似乎只受个条件约束守贞。是的,她苏铮,21世纪的女律师,和个寡妇样绝情绝欲的生活着。全部的激情和智慧都用在怎样谴责和折磨那个“唯”的男人身上
“苏铮,”孟绂凑过来,“周末有啥安排没我要出差,但是有个公司想跟咱们谈谈合作的事情”
苏铮敏锐的捕捉到孟绂身上和自己迥然不同的气息,嘴上却依然干净利落,“定时间了吗”
“没有。你来定。这是联系方式。”
“周六上午十点,大觉寺那边,喝茶聊天吃饭都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斋饭”孟绂无肉不欢,时以为天下人都必须吃肉,“哦,行,你们定吧。”他对这个地方没好感,但是既然交给苏铮,在这个问题上就没有争论的必要。孟绂头也没抬,留下联系方式走了。
苏铮接通电话,自我介绍之后,对方是位方先生,对苏铮选的地方很满意。事情就这么安排下来。
拿起资料,苏铮开始研究孟绂和这家公司的过往。4的白纸和幽幽的蓝色r文档构筑了个冰冷而理智的世界,方才那丝粉色的绮念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的不是时候,玉兰花紫藤花都已经开过,据介绍,再晚些倒是能赶上银杏变黄。
“苏律师,只怕到时候我们这个项目还没有结束。”说话的是对方的法务代表。四十上下,矜持而有风度的个男人。听说是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毕业,拿着纽约州的牌照的牛人。
见苏铮笑而不语,方博岑呷了口茶:“早就听说大觉寺的泉水绝,向往已久,可惜缘铿面。今天借苏律师的光,正好了夙愿。”
“哦方律师也喜欢喝茶”
“喜欢谈不上,不过就是喝咖啡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茶味儿。尤其是孙老师那个大茶缸子,唉,下课的时候真觉得香啊”
见面聊天才知道彼此竟是同校的校友,方博岑比苏铮大四届,他走的时候她刚入校。即是校友,苏铮对他哥大的身份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本校的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的都去美国了。然后出口转内销,拿着烫金的毕业证增加战斗力而已。
苏铮今天特别不想谈工作,借着说茶,两人慢慢的聊开去。专用教室里课桌上的打油诗,宿舍里晚上喊人的喇叭,女生夏天的裙子男生冬天的脚臭,苏铮从没和孟绂聊过的东西,桩桩件件被方博岑讲出来,似乎都蒙了层漠漠的珠光,散发着温润的色彩,在记忆里变成了颗颗珍珠。
苏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方博岑。四十上下,白色的衬衫微微敞开领口,露出里面古铜色的皮肤。修长的脖子筋骨分明,略带尖利的喉结清晰的上下滑动,连低沉的声音似乎都因此带了几分沙沙的摩擦的味道。
方博岑也打量苏铮,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眉间挥不去的轻愁,在谈到工作和家庭的瞬间被重重的加强,然后随着茶水淡淡晕染开去。他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有气场的,不需要言语和解释,只眼他就可以断定这个女人需要什么。轻轻的拽松自己的领口,方博岑借着喝茶的机会调整了下心情,对刚冒出心头的主意有点犹豫今夜,留在大觉寺
方博岑扯动领口的动作让苏铮的喉咙有些发干,脸上热辣辣的,她觉得自己有些什么想法已经被人看穿,而她自己竟然还装作不明白
“啊呀,聊的尽兴,天都这么晚了”方博岑看了看表,江诗丹顿的男士腕表在暧昧的光下以宝石的姿态保持适当的低调,宛如眼前的这个男人嚣张的释放着诱惑的魅力。
“呀,来时就看到修路了,这么晚回去,会不会断路施工”苏铮皱起眉头,想起家里的宝贝秦朝。
方博岑等着苏铮问自己“怎么办”然后顺理成章的在这里住下,也许是个清净的夜晚,也许是个销魂的夜晚,无论哪个,他都很期待。
苏铮抱歉的向方博岑笑笑:“看来我们得住下了,希望没耽误您的工作吧”
方博岑愣了下,暗暗惭愧。也许苏铮真是个宜家宜室的良家妇女,心里没有丝龌龊,这大大方方拿主意的架势,分明没当回事。
大觉寺里有住宿的地方,苏铮以前心烦的时候也曾经到这里静养过段时间,让方博岑稍等,自己进去找人。不大会儿出来时,切已经搞定。
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甬路两边树影影绰绰,蛩鸣阵阵,偶尔有两三声人声低语,提醒这里是凡尘俗世的角。
苏铮拿着电话,正低声的吩咐:“嗯,我不回去了。对,谈事。让秦朝早点睡,你和老爸也早点睡吧。秦斌也来了哦,不,不说了。让他早点回去吧。”苏铮突然古怪的看了眼方博岑,才低声说,“客户就是客户,什么男的女的,妈你早点睡吧。秦斌让他早点回去,别耽误秦朝睡觉。嗯嗯嗯。”在苏铮连不耐烦的嗯嗯声里,电话终于挂断。
“我妈”苏铮有点不自在的解释,她突然不想陈述自己有儿子的事实,尽管这是尽人皆知的,“年纪大了,喜欢唠叨。老了老了,比小孩儿还好奇。”
“呵呵,老小孩嘛,都样的。”方博岑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们逼自己的结婚最后举手投降的样子,也乐了。
走到房门前,似乎谁都不想主动提起什么,沉默中,还是方博岑打断:“晚了,早点休息吧。”
苏铮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如果事情能就这样结束,明天将还是明天。
躺在床上,苏铮辗转反侧。赵丹的话委托人咬紧的牙关镜子里自己无所遁迹的皱纹还有妇科诊室里冰冷的器械缠杂在起,变成种莫名的冲动。苏铮伸手想摸自己又蓦地拽了回来,口凉气试图让自己清醒,却从雾蒙蒙的天花板上看到那张光盘秦斌微闭的眼睛惬意的表情像个巴掌狠狠的扇到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带着几分自虐的畅意在苏铮的身体里呼啸起强大的欲望
噌坐起来,苏推开床头灯,冲进浴室。就着昏黄的灯光,她瞪着镜子里的人,心里从数到十,拧开水龙头,水流轰然而下,欲望随着热量升腾至全身,每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苏铮在包里翻出许久没用的管女人香。买b彩妆时送的赠品,据说它的香味是全世界男人票选出来的最有诱惑力的味道。
她庆幸今天穿的是吊带裙加开衫,白天可以很正式,晚上也可以显得很“随意”。
苏铮走出门,看着隔壁与夜色相同的邻居,心里默默的祈祷:“我只是出来乘凉的,十分钟,凉快了我就走。十分钟,我就走。”
隔壁寂静无声,那些偶尔的人语也悄然熄灭,只有头顶的月光洒下片寂静的银光,在树冠草叶镶上道银边,留给天地欣赏。
没有时钟滴答的声音,苏铮的身体慢慢变凉,心情也点点的冷却下来:这样可以么但,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不对吧但,什么是对呢
数不清的问题劈头盖脸的砸进脑子里,苏铮低下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么今夜就是场累人的梦罢了。
走吧,回去吧
苏铮突然找到答案,却挪不动自己的双腿。
秦斌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离婚了,找男人有错么
又或者
我依然是个需要爱与温暖的女人
苏铮眼睛酸掉下泪来,她不是床上的死鱼,也不是清心寡欲的糙老娘们,她有身体,她的身体有温度,她的温度里有欲望,她的欲望里不折不扣的燃烧着渴望
她迫切的,需要,什么人,来证明
证明她不敢承认的自己。
夜凉如水,连眼泪都没了温度。苏铮擦了擦脸,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嘲讽又似是苦笑,这太荒唐了,也太冲动太不可思议,应该只是个梦。现在是回归现实的时候了。
转身,回头,迈步,头撞进个软绵绵有点硬的怀里,苏铮吓了跳,本能的张口想叫,却被人坚定而毫不迟疑的堵住嘴,身子也被双臂膀紧紧的扣住。苏铮颤抖着要挣扎,那人却突然离开她的口,个熟悉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我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或许,这样是最合适的。”
苏铮忽然身子就软了,花儿绽开的瞬间便是每片花瓣倾颓的时刻。
他说得对,这样是最好的开始。没有原因,没有动机,转身回头个偶然,便是这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我想了很久,该不该让苏铮出轨呢但是这算得上出轨么唉
案例个人觉得,现在的判词写的还不如民国时候的好。唉:
民国12年,有山西女子东方玉箫诉柴庸福解除婚约案。指称“柴有精神病不通人道,且于夜间疾作时,屡以铁木重器击伤家人”。
不愧为女子师范学校,廖廖数语就提示了问题的根本。这样的婚约怎么能履行
康乃尔大学医科博士法院鉴定人赵天放的鉴定认为:柴庸福神经组织不完,每分钟呼吸达五百次以上,是血液循环亦大异常人。现在医术只能达于安静神经之程度,至于此项神经组织不完者,殊属无法治疗;再该柴庸福生殖器,年已二十五岁,仍如脐状,长寸,直径三分,用两手安之增出五分之,投以兴奋剂亦无奋发之状,是以失其作用。
这样的案件结果,太原中正地方审判厅民事第庭当然要判决“婚约撤销财神返还”了。载山西大学学报政法月刊,第十七八期,民国十二年,转引自王新宇著民国时期婚姻法近代化研究,中国法制出版社,2006年9月第1版
引自:20100220100220144938.
第十三式 震惊百里
震卦,辞曰:“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鬯:种酒”本来是说个人虽然被吓了跳但连酒也没撒掉,但光从名字来理解的话就是说雷电莫大的威力了。这招生势浩大,震惊百里
即使多年以后,秦斌也依然认为,那天晚上他和苏铮通了灵犀。
从下午开始的烦躁不安让他坐卧不宁。追到丈母娘家,本来是为了等苏铮回来,却等回苏铮不回来的电话。秦斌开车回去的路上,看着路边倒退的灯光,恍惚间便转了弯,驶上去海淀的环路。
他想:去看看,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眼,看她安全就好。唔,我真的不是监视,我就是想看看她
秦斌不知道苏铮住在哪里,但是在停车场,他疯了似的寻找苏铮的车。在塞给服务员五十小费之后找到苏铮的住处
他不清楚自己想什么,那股莫名其妙的烦乱几乎让他爆炸。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理智要他做的。在他生而为人的几十年了,即使面对桌子对面美若天仙的明星,他也不曾如此丧失理智的像头野狗样狂奔。甚至他的内心在嘲笑自己的的同时,也挡不住找到苏铮的急迫。
其实,这只是个普通的夜晚。他等她回家,没有任何事要说,但是她有事回不来。
秦斌唯能找到的借口就是在不久前苏铮被醉鬼跟踪马蚤扰的事情,虽然只是闪而过,并且与今日苏铮的口气毫无关系,秦斌的危机感依然冲到爆发的边缘。
人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你可以冷静的用科学解释切,然后如果继续冷静的承认科学的,便将陷入所谓“唯心主义”的“万劫不复”。
这世上有许多解释不清的事情,是关心则乱,还是真有灵犀抑或只是个无聊作者的思维短路,那么,谁来充当这个“作者”科学,还是上帝
秦斌在苏铮门前的花园里只站了片刻,在苏铮房里透出微黄灯光的刹那,心跳停止了。
灯亮了,苏铮在。
秦斌觉得心里所有叫嚣的不安都奇迹般的安静下来,更深露重,夜寒透体,慢慢恢复活力的心跳下下变得沉稳,然后迅疾。
那天晚上,当苏铮穿过月光伫立在树影花廊之下时,秦斌没有任何走上去打扰的意思。他想,我只是为了看她眼。她安全,就好。
苏铮完好安然无恙的立在那里。
秦斌有些痴迷的打量着自己的老婆或者,前妻。原本丰润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纤弱他没想过自己的妻子有天可以这样在月光下,带着层神秘的银边,好像要立刻飞升般。嫦娥要飞走的嫦娥
秦斌下意识的捏紧拳头,苏铮的眼里没有他,苏铮的牵挂里也不会有他,飞走的嫦娥也好,飞不走的前妻也好,他之于她将是个“无所谓”。
秦斌两腿僵硬且不由己的慢慢靠近靠近再靠近墨兰的天空,银亮的月光,隐隐的树影,与其说那个无声移动的是个人,不如说是只野兽。
秦斌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来到苏铮的身后,直到苏铮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他的意识才稍稍有所回复。但也仅限于想起柔软的被褥,床头昏黄的灯光,想起那个笑说灯下观美人的可人儿
没有更多的自我诘问,苏铮已经有所动静。
转身回头来不及躲避的张皇和压抑许久的欲望骤然相撞,爆炸的力量超过了所有的理智和毅力。秦斌下意识的扣住苏铮,堵住她的嘴,说不清是亲吻还是掠夺,那从她躯体里流出的气息直接进入他的体内,好像狮子终于咬住斑马脖颈上的动脉,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入他它的体内瞬间
抚压着苏铮的后背,秦斌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这刻,等了很久
方博岑从屋里走出来,面对清新的空气和鸟语花香,忍不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对于个男人来说,无论是销魂还是清净,最终目的都是获得场良好的睡眠,恢复精力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他有些得意的想着,下意识的看向苏铮的房间。比起那些风华正茂脂润光滑的女孩,苏铮的确有些老了,也许只有夜晚的灯光才能让这样的“老女人”有些让人销魂的魅力。
方博岑安抚着自己的失落。
其实,他直期待着苏铮来敲自己的门。少妇比少女要胆大很多,也少了很多忌讳。当她们决定做什么的时候,矜持只是不必要的装饰。
然而,苏铮没来。他等着的时候睡着了,醒来天光大亮。虽然夜无梦,但终究,难掩失落。
“咯哒”,对面的门开了。
方博岑立刻扬起熟练的微笑,颇有风度的打招呼:“早早安”
短短的结巴带出丝尴尬,方博岑没想到从苏铮的屋里走出个男人,个同样器宇轩昂,带着明显满足感的男人。这从他上挑的嘴角就可以读出来。甚至,方博岑立刻想到,苏铮之所以没来敲自己的门,是因为这个人
如果苏铮是大草原上的斑马,方博岑就是守在河里的鳄鱼,秦斌是横插杠奔跑追逐的猎豹。当鳄鱼懒洋洋的等着斑马送上嘴的时候,猎豹已经主动出击。嘴角挂着斑马的鲜血,得意洋洋的来到河边饮水。
“早”秦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方博岑,这人就是苏铮的客户么戒备第时间布满全身,秦斌笑的更加灿烂,“您是”
“方博岑,苏铮的合伙伙伴。”方博岑友好的伸出手,眉毛却微微挑,看了眼苏铮的房门,“您”
“秦斌。”秦斌握住方博岑的手,柔软冰冷滑腻的人手,忍不住使劲捏了捏,带了几分挑衅和示威,说道,“苏铮的丈夫。”
方博岑从来只把四指交给人握,轻轻碰就要滑出来。以前他还专门训练过自己,试图握得更真诚些,但是随着职位的日渐升高,在这方面已经渐渐恢复故态。而且,潜意识里,他很欣赏自己这种高高在上施恩般的握手方式,即使面对女士,他也觉得还没有谁能配得起他多出来大拇指。
秦斌的手大而有力,温暖且干燥,握即松开,只是瞬间,彼此便明白,对方都不是自己那杯茶。
方博岑双手交叠,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笑着说:“啊,这样,怎么没听苏铮说过呢”
秦斌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份不明”,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声:“方先生今天休息”
“嗯,这里的空气很好。小苏很会选地方。”
“呵呵,苏铮很喜欢这里,以前我们来过很多次。很安静。春天赏花,秋天观叶,是个不错的地方。”
“哦。”方博岑点点,不再说话,他不喜欢秦斌,甚至有些讨厌。段刻意的冷淡之后,他抱歉的示意,自己要回屋了。秦斌友好的伸手让行,看着方博岑摇摇摆摆的离开,嘴角不屑的撇了下,转身回到苏铮的房间里。
早上醒来的苏铮在浴室里做鸵鸟,她大概需要时间给昨晚发生的事情个合理的解释。秦斌坐在床边,点起根烟,轻轻的吐出股淡淡的青雾,眼睛眯成条直线。
既然已经开始,就没道理结束。
苏铮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丝不乱。秦斌愣了下,过去她更喜欢裹着大块白色的浴巾拖拖拉拉的出来,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时难以接受。
苏铮看了眼秦斌,又快速的垂下眼皮。转身拿起梳子,对镜整理自己短短的头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秦斌有些受不了。伸手掐灭香烟,双手交叠到脑后,半倚在床头,看着镜子里的苏铮说:“我刚才出去,看见方博岑了。”
苏铮“嗯”了声,没有说话。头发已经顺滑的不行,秦斌忍不住笑出来:“你跟苍蝇有仇”
“啊”
“梳的够顺了,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摔下来,胳膊腿儿骨折了咋办”
苏铮讷讷的放下梳子,轻咳声,“你吃早餐没”
“没有。”秦斌好心情的站起来,走到苏铮身后,贴近她的耳朵,吹着气暧昧的低声说,“我又饿了。”
苏铮突然皱眉,有些厌恶的把头偏向边,身子轻轻带,便脱离了秦斌的范围:“你自己吃点早点吧。我还有事。”
秦斌身子蓦地僵住,苏铮的这个动作把昨晚的切都推回原点,甚至推回到某个更不想追溯的时点。秦斌想起些事,从苏铮的眉眼表情里,读出了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往事。那些昨晚他根本就忘记的事情
苏铮快速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浑圆的臀部裹在真丝裙子里。肉色的桑蚕丝外面是整幅黑色的藤蔓镂空花纹的蕾丝,服帖的裹着女人的身体,玲珑有致中透着丝没穿内衣的假象,给人无穷的遐想。
秦斌锁紧眉头,谁让她买这种衣服穿
苏铮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将走未走的时候顿了笑,咬着下唇字顿斟酌着说:“昨晚,对不起。”
嘎对不起
秦斌愣了下,苏铮像阵风从他身边掠过。想也没想的把拽住:“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有多咬牙切齿,以至于苏铮下意识的缩了下,随即昂然看着他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这样”
“没什么意思”秦斌忽然很邪恶的笑了,低头蹭着苏铮的额头,而后者在他的钳制之下不能动弹分毫,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但并不意味着意志的差别,秦斌会儿就会明白。
个深长的吻之后,苏铮带着几分喘气抬起头,脸上浮出可疑的晕红。
秦斌抚着苏铮的脸有些得意:“你敢说,没感觉什么意思都没有”
苏铮的眼睛亮的吓人,好像淬火重生的宝石,嘭的声,竟然跳出朵微笑:“不错,昨晚很享受。谢谢你的服务,如果你需要夜渡资,把你的账号告诉我,回头我给你打过去。”
苏铮学着他邪恶的挑眉,带着几分放浪,“我突然发现,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秦先生,你真是位好先生。受教了。”
说完,苏铮才发现“先生”这个词放在秦斌身上竟然可以衍生出无穷无尽层层叠叠的解释,多的像是个巨大的不断繁衍的嘲讽。嘲讽着他们昨夜的荒唐,嘲讽着自己的假道学,嘲讽着她佯装很久的坚强
苏铮死命的甩开秦斌的手,趁着他愣神的片刻,冲出自己的房间。
她定是疯了,才会对这个男人毫无拒绝。她定是太贱,才会和在这个别的女人享用过的躯体上寻找欢乐
苏铮走出门,使劲的擦了擦被秦斌抓过的胳膊。秦斌正好扭头看见,原本愤怒的眼神突然凝住,苏铮说什么
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这话很熟
秦斌苦笑了下,突然觉得这个结论荒谬的可笑,尤其是从苏铮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不可容忍
但是,秦斌也记起自己以前的想法,那么的堂皇而顺理成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斌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淡青色影子,突然叹了口气。是他太乐观了,昨夜他只是凑巧当了把自己前妻的牛郎而已。
这是苏铮给彼此的定位。
无情,冷漠,理智,和谐。
是她干得出来的。
方博岑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把苏铮对秦斌事的沉默自动处理成私人不欲外人打扰,在早饭时只字不提。苏铮还担心该如何解释,看对方如此识趣心里也落下块石头。
秦斌郁闷的发现没有自己的早餐卡,虽然可以交钱就餐,但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苏铮的霉头。走了之又似乎不合适,在房间里正踱步,进来个服务员,告诉他,这间房被退了秦斌以为苏铮至少给自己带点馒头鸡蛋什么的,没想到连照面都没打就声不吭的走人了。
他赶到前台,发现苏铮和方博岑正并肩往外走。两人身高倒也般配,阳光被晃动的玻璃门搅动,夹着五彩洒落进来,正好笼住那二人。方博岑伸手扶门,微微侧身让苏铮先行。苏铮扬起来,从秦斌的角度,可以从阳光的细微变化里发现苏铮脸部肌肉的移动:那是个微笑,毫不吝啬的,送给方博岑的微笑。秦斌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冲过去,也不知道即使冲上去可以说些什么他百分之百的相信,虽然苏铮不会当面说他是牛郎,但也绝对骂人不带脏字的损的他无地自容
出了门,似乎地面不太平,方博岑的手搭在苏铮的腰上,好像是拖了下。秦斌捏紧拳头,路过的服务员奇怪的看了他眼,不明白这个看起来长的还不错的男人发哪门子的呆,傻呵呵的直眼看什么
苏铮和方博岑道别,将手抽回来的时候,方博岑突然用力捏,没抽动。吃惊的去看时,方博岑脸上依然是平和的笑意,说道:“对了苏律师,我刚买了套房子,可是你知道,就我个人,对装饰屋子太外行了。有时间,帮帮忙”
他斯文的笑着,矜持的问着,手却不容置疑的握着。苏铮又试了试,发现对方执着的超乎自己的想象。她哪儿知道方博岑是自己人还是二人行三人行但是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总这么握手也不合适眼角的余光瞟见秦斌从门里出来,苏铮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方博岑这才笑嘻嘻的松手:“这周五吧,r , r ”
苏铮脸红,为什么个r 听起来那么的暧昧呢匆忙点头,两人挥手道别。苏铮逐渐加速,几乎是跑着跳上了自己的30,溜烟的走了。她可以把秦斌当牛郎,但是绝对不可能不留情面的在公共场合如此说他,那就是侮辱了。而她,却始终觉得婚姻之事充其量是私人恩怨,无论如何都不应“推而广之”,其中就包括伤害对方的事业或者形象。
好聚好散,再见如常。爱恨有时,不过缘分。
秦斌的车没有追上来,苏铮长长的吁了口气。踩在油门上的脚慢慢松开,飙到120的时速缓缓的降下来。幸好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不然,苏铮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应急能力
秦斌没追苏铮,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没做。
方博岑看着苏铮离开的背影,自嘲的笑了。在并肩离开的那瞬,苏铮身上有什么味道让他下想起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那是套他非常满意的居室,但是住进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并不是女人,那里有人进来,也曾有过浪漫的烛光晚餐,但是真的少了些什么。就在他和苏铮走到阳光下,他低头看她的瞬间,柔亮的黑色短发,莹润的元宝耳朵,白皙的脖子跳入他的眼帘时,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让他瞬间觉得这就是自己屋里缺少的东西
方博岑发誓自己对苏铮的非分之想可以收放自如,自从见过秦斌之后,他就明智的决定不掺合对方的家事。所以,他邀请苏铮的时候心里想的很纯洁:以苏铮的气质和品位,定可以看出他房间里缺什么。
但是这种纯洁的想法,落在紧握不放的手上,落在秦斌的眼里,就不那么好看。
方博岑开着辆奥迪8,铁灰色的车身静静的卧在阳光下等着发动机咆哮起来。方博岑刚刚拉开车门,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方律师”
方博岑下意识的回头,股厉风带着巨大的压力霎那笼罩全身,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已挨了重重的击。方博岑捂着肚子痛苦的弯下腰,就听头顶响起个男人的声音:“离我老婆远点儿”眼前是双男士的皮鞋,黑色明光,西裤的褶皱有些不整齐,再往上是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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