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她就忍不住想吐血。
殷慈墨还不知道，殷家其实还有个人从这场较量中回过味来了，那个人就是她的祖父殷宪珂。殷宪珂自打昨晚起就紧闭着院子，称病不出。对于家中人提出庆祝的事，也不反驳，大约是不忍心打击众人
“你们傻啊，人家谢家露哪块肉，他们就扑上去咬掉哪块，狗都没有你们听话。还脸咬得高兴，自以为得计的傻样”汤家老祖宗汤恺扬对着汤舒赫披头盖脸就是顿骂，“脑子长你们头是当摆设的啊”
汤舒赫觉得很委屈，虽然他们汤家与谢家向的合作还是挺愉快的，只是合作毕竟只是合作，竞争的关系还是在的。毕竟朝庭上资源就是那么多，个萝卜个坑，东家占了就没西家南家北家的份了。而且他们作为御使，这样的重大案件不出手说不过去。
而且这件事中，好多世家都出手了啊，为什么就他挨骂呢
“你们真是，留着那身的腐肉来恶心谢家，拖累谢家，多好。非得好心地帮人家剔掉现在好了，你们就看着吧，三五年内，谢家的实力必上个台阶人家真有那么天的话，都是你们手推上去的，可是谢家会感谢你们吗”
最后，汤恺扬恨铁不成钢地道，“真是代不如代还有殷宪珂那个搅事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斗了辈子都斗不过谢持礼，就这种被刺激下不顾理智的性子，再给他两辈子都斗不过谢持礼”
汤舒赫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了，他哪里知道会这样弄巧成拙，前几天看那阵势，谢家似乎就要倒台样，谁还把持得住不去参脚
类似的对话，在好些院子里或早或迟地上演着。就算这样，他们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他们之前以为露出来的那些肉都是香喷喷的肉，上赶着咬人家呢。
期间，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感叹了句，这样老练独道的手段，还是谢持礼会教孩子，谢家这辈，青出于蓝啊。
莫怪乎他们会有这样的感叹了，这些老家伙都是几十年的老伙伴老对手了，对彼此之间的了解可谓深入骨髓。这样剑走偏峰的手段，决不是谢持礼会用的。
次日，被骂了顿点醒了的汤舒赫见到抿嘴作严肃状的谢昌延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忍不住在心中啐了口，我呸，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装给谁看呢我们都被你们谢家坑惨了。
“谢家这场仗打得漂亮啊。”周昌帝私下跟戚贵妃如此嘀咕。
朝庭上势力错综复杂，谁高些谁矮些，周昌帝并不在意，只要高的那方势力没有威胁到皇权，他般都不理会。
况且这天下是他们君家的，那些拖累皇朝的腐肉蛀虫自然是越少越好，不管哪个派系的都样。
“皇上，那晚行刺老五夫妇的黑衣人找到了吗”戚贵妃才不管朝庭上的事呢，她只关心那些伤害她儿子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周昌帝静默了下，大掌拍着戚贵妃秀美的背安慰道，“还没，不过有点眉目了。”
谢意馨请了安后，她那贵妃婆婆执意留她在宫中用午膳。她推辞不过，可又没到用膳时间，她婆婆又忙着替周昌帝做鸭血汤，于是就打发她来逛逛园子。
皇宫是非多，谢意馨本不欲多走动的，可她留在那又影响她婆婆，于是就决定在附近逛逛。
夏季的皇宫，景致还是可以的，他们行人沿着这些景致渐走渐远。钟粹宫的宫女刚欲提醒前面是冷宫，别再往前走了的时候，谢意馨刚巧发现座在林子中若隐若现的亭子，好奇地走了过去。接着，他们看到了另人吃惊却不意外的幕，两个宫女在教训个小孩。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皇子就有什么了不起了，敢偷我们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那个宫女边说边用力地拧着小孩的胳膊，面目狰狞。
那小男孩被拧了，疼得咬唇，却不哭，张脸沉静得不像是三四岁的孩子，没有恨也没有怒。
因为小男孩知道，恨和怒，只会招来更多的毒打。或许哭泣求饶会让这些坏蛋放过他，但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许这么做。
只是小孩似乎还不知道，他的这份沉静，足以让这些欺辱他的宫人心生恐惧及忌惮，进而忍不住变本加利。
果然，那宫女只手拧着他的胳膊，另只手忍不住甩了他巴掌，嘴上骂道，“你不过是个在冷宫中出生，又不受重视的皇子罢了，就算我今天把你掐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
小孩不甚干净的脸蛋上立即红了，那掌掴的力道大得让他跌坐在地上。
另个宫女有些看不过去了，拉了拧人的宫女把，“好了，适可而止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光天化日的，被人瞧见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咱们还要去给祈嫔娘娘送东西呢。”
“哼，算你好运”
等那两个宫侍走了，他才慢慢爬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弯下小身子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点心，运作笨拙而缓慢。
看着已经脏了的点心，小孩抿了抿嘴，笨拙地擦了擦，然后捻了小块放进小嘴里，然后才从小口袋里掏出条帕子，将剩下的点心包好放进口袋里，然后迈着不甚利索的步子摇摇晃晃地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谢意馨眯着脸，看着那道瘦小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她公爹的第十个儿子。
在冷宫中出生，至今没有名字的那位。
说起这十皇子的母妃萧明丽，还真是个奇葩。
几年前，周昌帝外出游玩错过了时辰就住在小官家中，那晚阴差阳错之下，喝醉了的周昌帝无意中睡了小官献上的女儿萧明丽。本来这事也好办，带回京赐个封号就是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萧明丽并不是自愿的，在此之前她已经有个芳心暗许的青梅竹马了，那晚的事相当于毁了她生。
萧明丽带着不甘与抵触的情绪入了宫，周昌帝对她还算尚可，几年里封了从四品的芳仪。
不料却是几年后在宫中见到了情郎，情不自禁之下，两人拥在了起。
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正巧这幕就被周昌帝撞破了。于是个被赐死，另个被打入冷宫。
原本萧明丽也是被赐死的，当时她的贴身宫侍透露了她已怀有身孕的事才逃过劫，转而被打入冷宫。
这些事情本来是宫中隐私不为外人所知的。谢意馨会知道，也是上世无意间听别人提起的。
个孩子在宫中生存，父皇不待见，又没有母妃护着，太难了。
上世这个孩子是在几岁没的，谢意馨不知道。但此次无意中的撞见，却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主子，咱们要跟上去吗”春雪问。
“王妃，已到了用膳时间，为免娘娘担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钟粹宫的宫女上前劝道。
谢意馨知道这是种无声的劝阻，她想了想，笑道，“也好，咱们回去吧，正巧我肚子也饿了。”
祈山的深山之中，几座木屋依地势而建，在漫山葱郁的树木中，显得十分幽静得趣。
位糟蹋的老头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从旁边的木屋之中踱了出来，“败家子，你们这两败家子，这参就差个月就五百年了，就这么被你们糟蹋了。”
“你们以为这是白萝卜啊，随随便便拔就是大堆”
“师弟，五百年的萝卜比五百年的人参更难得。”张问宾面无表情地来了句。
此话出，骂声戛然而止。接着，骂得更厉害了，“好你个张问宾，用了我的参，还不让我说两句痛快痛快你赶紧给他治，治好了你们俩就起滚蛋，别在这碍我的眼了，否则老子我把毒药放倒你们。”
张问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口是心非的师弟，那株参直是由小金看守着。小金是条金色的大蟒蛇，寻常生物近不了那株人参的。
如果没有这老头的允许，小金怎么会任由他把那株人参挖出来这分明是他默许的，他也舍不得君南夕死去，嘴上却不饶人。
他这师弟，医术了得，但性情也古怪，从他不愿入世宁愿窝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就能看出来，历来能入他眼的人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
刚来到祈山那会，孙阳听他们的来意知道他们的目的是那株快五百年的人参时，就差没把他们轰走了。
后来虽然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勉强给了他们间屋子住，却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见面就高昂着头，哼哼两声。
如今君南夕的病拖不下去了，挖了那株参，师弟虽然骂骂咧咧的，却也没抢回去，这不也是种默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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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钟粹宫，谢意馨发现周昌帝已经到了。刚才她那贵妃婆婆亲自下厨之时,她就隐约猜到周昌帝有可能会过来用午膳,此时见到他,倒也不算太意外。她处变不惊地行了礼,在周昌帝满意的目光中被叫起。
周昌帝心情很好地说道，“先用膳，会有东西给你们。”
别人和皇帝起用膳是什么感觉，谢意馨不知道。但是此时周昌帝无意间散发的威压让谢意馨有点紧张，有点食不知味，动作虽然仍然优雅不出错。
周昌帝放下筷子之后，谢意馨与戚贵妃起,放下了筷子。
“皇上，刚才您说有东西给我们，是什么呢”戚贵妃亲手给他上了盅暖胃的红枣茶，笑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
李德个眼色，殿内伺候的人都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心腹。
戚贵妃疑惑地看了周昌帝眼，什么东西，这么郑重倒是谢意馨隐约猜到了什么，心跳快了两拍。
在周昌帝的示意下，李德拿出两封信，封递给了戚贵妃，封递给了谢意馨。
谢意馨接过看，果然是君南夕的信。她见她婆婆已经打开信之后，也忙不迭地打开。迅速地扫了遍，发现前面说的都是他在祈山的生活和趣事，后面便是询问她在京中的情况，说他已经开始治疗，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必回信了，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很快便能相见。
看了遍，字里行间流露的思念及情谊不宜她在此处细看深想。得知他切安好，谢意馨吁出了口气。然后仔细地把信纸收好，放妥。
抬眼，谢意馨发现戚贵妃已经激动得哭倒在周昌帝怀中，而周昌帝眼带深意地看向自己。
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微微福，行了个礼，谢意馨便退了出来。出来钟粹宫，她看着高挂的太阳，自语道，“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出宫了。”
李德随她道出来的，见此陪笑道，“晋王妃，太阳大，奴才已经叫人抬了轿辇过来了。晋王府的马车也会在宫门处等着的。”
“劳烦李公公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见几个太监抬着顶轿辇出现了。
朝李德点了点头，谢意馨抬脚上了轿辇，在轿辇的摇晃中，她摸着怀中的信，思绪有些飘远。
君南夕离京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从遇刺那晚起，晋王府就开始闭门谢客。可是过了些日子，总有人投了拜帖，欲上门拜访，打探虚实什么的。可是这些都在谢意馨的示意下，被秦青礼貌地拒绝了。
后来考虑到他归期不定，直不露脸也不太好，周昌帝就给他弄了个出使别国的借口。
只是有些精明的人后来渐渐反应过来，隐约猜测到君南夕离京的目的，奈何已经没了他的踪迹，他们只好转而盯着晋王府了。不想错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其实以景王宁王最为紧张，毕竟君南夕要是治好了身上的病，以周昌帝对他的宠爱，继位的可能性很大，这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了。
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君南夕永远都回不了京
估计君南夕也是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直也没有寄信回晋王府。这是君南夕离开后，谢意馨收到的第封信。刚才听李德说，这信是夹杂在各地的奏折中起送上来的，其中用了暗语，这才避过了那些人的耳目。
君南夕此举防备的是什么人，以周昌帝的睿智，不难猜到。可他仍然是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谢意馨也猜测不到他的想法。不由地叹了句，帝心难测啊。
他们的队伍走到三岔路口时，谢意馨乘坐的轿辇突然顿。
“主子，前面是三王妃的轿辇。”春雪轻声说道。
谢意馨挑了挑眉，真是巧了，蒋初篮也进来请安了听说殷侧妃昨天请了太医的“她为长，我为幼，且避让二。”
蒋初篮的轿辇经过谢意馨身边时，她手扬，示意停下，“五弟妹这么快就回去了“
快么谢意馨抬头看了眼顶上的太阳，今天是进来请安的，请了安吃了午饭还不走，难道要留在宫中过夜不成
“五弟不在，想必整个晋王府空荡荡的，五弟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春雪他们都不是人么话说到这份上，谢意馨确定了，她这是来找不痛快的。于是谢意馨直是微笑着听她说完，才道，“是啊，景王府家大业大，给三皇嫂逗闷子的人也多，每天都热闹得紧。这些晋王府自然是比不得的。不说别的，晋王府除了主院，其他的院子十院九空，也没个人住。每日我都闲得发慌，恨不得找些事来打发时间才好。”
谢意馨句句带着深意的话让蒋初篮不悦地皱眉，给她解闷的人是多，全都是景王的妾氏热闹的确是热闹，昨晚还闹到更天呢。晋王府十院九空，不是讽刺她景王府内大多数的院子都住满了妾室么
蒋初篮下意识地欲伸手摸摸自己疲惫的脸蛋，昨晚殷慈墨肚子不舒服，请了太医，折腾到更天。后来景王歇在她那，两人又胡闹了半宿。今天又是大早地起来梳妆打扮进宫请安，厚厚的粉都遮不住她眼下的疲惫。哪知进了宫，还被她婆婆拿着话若有似无地敲打。也是太累了，又想起近来朝堂上蒋家的失利与谢家的得利，再看到谢意馨派清闲的模样，才忍不住小小地讽刺两句。
就在这时，太监快步走来，行礼之后，和蒋初篮说了句。
谢意馨不必凝神，就隐约听到景王已在宫门口等着王妃了，让他们快些之类的话。
挥退小太监，蒋初篮蓦然笑，“噗哧，五弟妹真是才思敏捷口齿伶俐，嫂嫂我想在口头上占你点便宜都不行。这两天我有点不痛快，刚才冒犯之处，嫂嫂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还望五弟妹不要介意。”
看着她笑得肆意张扬难掩媚态的脸庞，谢意馨微眯着眼，她突然间想君南夕了，很想很想。
如果他在的话，必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即使是口头上的，也不许。虽然她凭着自己，也没吃亏，但谁又会抗拒有个人疼着护着
伸屈自如，神色自然，，能当上皇后的人，果然不简单。
谢意馨亦笑道，“三皇嫂客气了。”她怎么说她就怎么信，反正她也没吃亏不是吗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宫吧，五弟妹得空的话可以来景王府坐坐。”
“呵呵，得了空定去。”
不久之后，景王妃与晋王妃在宫中相谈甚欢的消息不胫而走。谢意馨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你说她看到冷宫那个孩子了好了，这件事本宫知道了。
“王妃，这里有你的封信。”
某日，大总管秦青将府内的事回报了之后，从怀中掏出封信来。
谢意馨看他的表情不太对，问了句，“怎么”
秦青头昂，说道，“以秦某多年来的眼光看，这封信有可能被人动过。”
谢意馨哦了声，将信拆开，从字迹上认出是她派往燕子湖老家那边的属下来的信，当下面色整，手抖，将信展开。
秦青装作不小心地瞄了眼，顿时有点头晕眼花，这都是什么信啊，信上的字他每个都认识，只是组不成句啊，王妃能看得懂
“这是密信，没有那本密码书，即使信被人动了也无妨。”谢意馨解释了句。
秦青听，开始似懂非懂，接着琢磨多几遍之后，似是恍然大悟，是他想的那样吗如果是的话，王妃就太聪明了。
谢意馨回屋，拿出本小册子，将密信上的字勾写出来，最后连成几句话，“井水莫名地变浑浊，老鼠白天过街，牛羊等畜牲不肯进圈等等主子说的情况都发生了。”
看完信上的几句话之后，谢意馨陷入了沉思。信上所言，都是当年殷慈墨所说的地动前的预兆，如今都出现了，说明地动将在不久的将来发生。
燕子湖位于浮阳，隶属冀州。此事事关冀州十万万苍生，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慎重点回去和老爷子商量商量吧。而且冀州又是谢氏脉的大本营，不容有失。就算是她心中的那个计划，也需要谢家的配合不是
“春雪，我母亲前两天不是派人来报，说家里预备给几位高中了的族兄摆几桌酒么，日子好像就是今天我挑好的那些礼物秦管家送过去了吗”谢意馨问。
“主子，我叫人去问问。”没会春雪便回来说，“秦管家说看时间还早，还没送过去呢。还问要早点送过去吗”
“不用了，我亲自去趟，叫人备马车吧。”本来几位族兄族弟高中，她备了礼便可，毕竟她身份摆在那呢。再说，太过高调对谢家对她都不是好事。可现在她不是有急事嘛，责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
谢意馨到的时候，众人匆匆来迎。
“不是说了不回的吗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住地问。
“祖母，您别担心了，没什么事，就是在晋王府呆得闷了，想回来看看而已。”谢意馨手拉着瀚哥儿，边安抚，“母亲，马车里有几份给东名敏岳几位族兄的礼物，会您帮忙拿给他们。”
“姐姐，姐姐，瀚哥儿的呢瀚哥儿各项功课都得优哦，而且先生说了，如果瀚哥儿直这样下去，以后定会考上状元的”
谢意馨摸摸他的头，“那瀚哥儿要努力哦，不要骄傲，知道吗”
“那礼物呢”
“姐姐怎么可能会忘了咱们瀚哥儿那份呢，会姐姐亲自拿给你。”
得了这话，瀚哥儿才算安分了。
进了门，谢意馨找了个借口，随着老爷子去了书房。谢家的其他男人也陆续跟上。
“祖父，燕子湖那边有异常。”谢意馨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异常”事关本家老根，老爷子神色正。
谢意馨把信上的内容复述了遍。
众人面面相觑，而老爷子沉吟不语，谢昌延轻声地问，“这些异常现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谢意馨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久之后燕子湖可能会有场地动发生。”
众人神色凛。
“地动”
“你确定吗”
谢意馨摇了摇头，只说道，“即使是现在，我也只是怀疑，而不敢下决定。记得我小时候，我娘的奶嬷还在，她的家乡经过次地动，家人都死了，只有她逃了出来。她辗转之下做了我娘的奶嬷，我小时候，经常在我耳边念叨那年的事，地动前的异常，地动后的惨象，她都反复地说。前阵子，又恰好听到本家的个人从燕子湖回来念叨着类似鱼儿白天跃出水面的趣事，当时我就觉得不妥，才会派人前去核实番的。”
这些话，自然是假的，但又是符合逻辑的。她娘的奶嬷，老家确实发生过地动，只是她人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
“就凭这个，预言地动，会不会太草率了”二叔谢渊保迟疑。
“确实。”
“只是这样的现象，实在太相似了。我直觉那里定会发生地动的。”谢意馨也只能这么说了。
“难道先前的古书上就没有类似的记载么可以稍微印证下也行。”
“太祖打天下时，战争几十年，销毁了太多的书籍，现在想找出类似的记载，难咯。”
谢老爷子看着浑身散发着沉稳气息的孙女，再想起这年多了，她的举动，别人不清楚，可他却知道她替谢家化解了多少的灾厄。他相信，这回，亦不例外况且，他活了七八十年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燕子湖的异常，确实不同寻常。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老爷子道。
书房内突然没了声音，三兄弟都讶异地看向老爷子，他们以为，老爷子是最难说服的...
不过既然老爷子信了，他们就从相信会发生地动这方面来考虑。
“此事，难道由我们谢家上折子说”谢昌延问，他盘算着上这道折子的风险。
“为什么不要知道，如果此事是真的，我们谢家就是大昌的大功臣”谢渊保兴奋地说。
“不太妥当。”谢忻峰摇头。
“不，这道折子我们谢家不能上”谢意馨道，“自古以来，地动作为种严峻的天灾。素来被人们视为天神大怒天罚之类的，天子有时候需要下罪已诏的，以求天神息怒。正因为有这样的种思想，那么，能提前预示地动的人，会被人视作大昌的福星。”
“但是你们别忘了，咱们前段时间才在陛下的庇护下将家族里的人员整顿了遍，去芜存菁，又补充了批新鲜的血液。如果咱们再做这个福将，无益于烈火烹油，自掘死路。”而且，还有点，你们别忘了，谢家还出了位晋王妃。这点，谢意馨没说。她觉得前面这些就足以说服他们了。
“那怎么办，如果这事是真的，这个功劳不能白白送人吧”谢渊保急切地问。
“为什么不能白白送人”谢意馨笑问。
“你要送给谁”谢渊保反射性地问。
“殷家。”
闻言，其他人均若有所思。
唯独谢渊保气急败坏地骂，“什么，你不知道他们是我们家的死对头，还要把这天大的功劳送给他们”
“老二，做事别那么急哄哄的，用用脑子。”老爷子不悦。
谢渊保郁郁地闭上嘴。
谢忻峰眼睛亮，“你是打算”
谢意馨笑着点头，她三叔的脑袋瓜子就是好使。她能这么快制定这个计划，是因为提前知道了地动的事，而且这个计划其实直都在心里，隐约成型。
“可是，他们会上当吗”
“那就得看咱们的布局了。”谢意馨嘴上说道，在心中却是肯定地加了句，定会的。
殷家因为在蔡氏的死受到重创，直以来，都憋着股气，股渴望东山再起的气。前面对谢家的打击，是赢是输，估计他们已经回味过来了，至少殷宪珂定回味过来了。殷崇亦应该也有点明悟了。恐怕回味过来的人，气得就更好了。所以，预言地动，成为大昌福将，这么绝好的机会，他们不想放弃，不愿意放弃，也舍不得放弃。
只是，这世与上世已经不样了，上世殷慈墨尚未嫁为人妇，再大的功劳，也只是臣子，只会被当作员福将，殷家也跟着受益。
但她已嫁为人妇，而且嫁的人还是皇子。如果她或者殷家借着预示地动的发生做了大昌的福星，于殷家来说，或许是莫大的幸事，景王或许也能因此而沾上光。
但长远来说，这绝对不是幸事。
周昌帝会觉得，这是怎地，天神用地动来警示朕你的侧妃，或者侧妃的家族是大昌的福星，那是不是预示你景王就是大昌的下任皇帝了那是不是预示朕老了，该给你让位了
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她越和周昌帝相处，就越发地觉得圣心难测。
“这个就交给我了。”
“三叔，殷家人多疑，你最好是挑有殷慈墨在场的时候让他们知道那些现象。殷慈墨是做过女史的人，她知识之渊博侄女我都要望其项背，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她定了解的。咱们或许连地动都不用提，只在中间撩拨二就是。”
最后谢老爷子拍板，“这件事情老三去安排，有什么需要就去找老大，老二近期就不要出去那么频繁了，好好呆在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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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下来,谢意馨总忍不住想起冷宫里那个笨拙又倔强的孩子。不想想的，可是心里总是放不下，有时候睡觉时还会觉得莫名的不安。为了不折腾自己,于是她又进了宫,给她婆婆请了安后,她再次朝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凉亭走去。
路上没有遇上那孩子,谢意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失望。进了凉亭,才发现,小小的人儿就靠在旁的石柱上,脑袋点点的,睡得香甜。
谢意馨眼中闪过抹笑意,示意下人都退到了凉亭外边，而她则坐在石椅上，端着春雪新沏的茶，慢斯条理地喝着，眼神不由地扫向那孩子。有些人，真的是看眼缘的。细看这孩子与君南夕长得有五六分想像，特别是睁开时，那双眼，尤其地像。
这片离冷宫很近，少有人经过，谢意馨不担心有人会来打扰。
小十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画面，位长得很好看的姐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神智清明后，他猛然惊，整个身子微微缩，待发现她眼中盛满的是温暖的笑意并没有他熟悉的恶意时，握成拳的小手才缓缓展开。
他眼白分明的双眼有瞬间的茫然困惑，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我父皇”他抿了抿嘴，接着说道，“嗯，你不是皇上的妃子吗”因为皇上的妃子看到他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你说对了，我不是。”谢意馨眼中划过抹赞赏，这么小的孩子，观察力还挺敏锐的。
“那你是谁”小家伙皱着眉头问她。
“我是你五皇嫂。”谢意馨笑笑说。
“五皇嫂”小家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脸满是困惑，在他活了那么久的日子里，除了他母妃宫女太监和皇上的妃子之外，没有过皇嫂出现。
“嗯，意思就是，我是你五皇兄的妻子。”谢意馨解释，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
小脑袋点了点，五皇兄他知道，也见过，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对八皇兄很好。
嗯，也没欺负过他。
还让人拿过好吃的点心给他吃，是个好人
可是妻子是什么他小小的心里晃过这么个疑问，不过很快便被他埋在心底，他现在觉得，和五皇兄有关系的人都不是坏人。
感觉到她没恶意，小家伙把刚才缩起来的双腿悄悄地放了下来，整个人更放松了些，然后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那小人儿那可爱的运作，谢意馨的心软得踏糊涂。本来这孩子就和君南夕长得像，她此刻有种君南夕变小了站在她面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
在他的双眼第三次装作不经意般地扫过桌上的水果点心时，谢意馨心软，“过来。”她朝他招手，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小家伙迟疑了下，此时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让他的小脸暴红，羞得他低下了头，只让人看见对粉粉的耳朵。
谢意馨嘴角泛笑，装作没听见地又催了他下，“快来啊。”
小家伙闻言迅速地抬头扫了她眼，见她神色温和，这才慢吞吞地撑着身子爬起来，然后缓缓朝她走来。
他的步子很慢，但谢意馨很有耐心地等着。
等他距离她臂之遥时，谢意馨双手叉，把他抱入怀里。
小十小小地惊呼了声，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脖子，小身子僵硬得很，而且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即使是小孩子身体特有的柔软都掩饰不了那份僵硬和害怕。
“别怕，嫂嫂只是想抱抱你。”谢意馨左手轻拍了拍他瘦弱的背，柔声安抚。
像是觉得安全，他才渐渐地松开双手。
谢意馨抱着他坐下，端起杯温水，“伸手，咱们先把小手洗干净哦。”
开始细细地给他洗了手后，她拿起块杏仁酥递给他，“吃吧。”
小家伙只手抓着谢意馨的手，另只接过杏仁酥，小口小口地吃着。
窝在谢意馨香香软软的怀中，小十的大眼中升腾起层薄薄的雾气，掩盖住他眼中的娇憨与依恋。从来没有个，像她样对他那么好过。
连续喂了他几块点心，又给他吃了两只水果，小家伙忙推推她的手，示意他吃饱了。
谢意馨眼神黯，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饭量是多大，她是知道的，可是他明显连半都吃不到就说饱了。肯定是长期吃不饱的状态让他的胃都自动地缩小了，才会连多点食物都塞不下。
“嫂嫂，我能带三块点心回去吗”小家伙抬起头，糯糯地问。
在谢意馨讶异的目光中，小家伙又说了句，“如果不行，两块也可以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很明显的沮丧。
“你要这些做什么”谢意馨摸摸他的肚子，温和地问。因为他瘦，肚子并不像别的孩子，吃饱就像个西瓜似的挺出来。她在心中琢磨着要喂养多久，才能把他喂到那种状态。
是的，她已经决定去求她那贵妃婆婆和皇帝公公，让她把小家伙带回府里住段时间。她有七成的把握他们会答应。
虎毒不食子，周昌帝再怎么不待见萧明丽，小十都是他的孩子，那么相似的眉眼与脸蛋，就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至于她那婆婆，向不管这些事，小十的存在也碍不着她什么。
小家伙抿着嘴，良久，才开口，声音有点闷闷的，“我要拿东西回去给母妃吃，要不然她会饿。”饿死了，偌大的皇宫就没人陪他说话了。
谢意馨顿，就她所知，他母妃已经疯了，对他般都是非打即骂，他怎么莫非是舔犊情深么
“小十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呢，这些我会让人给你母妃送去的。你跟嫂嫂出宫住几天好不好”
他动不动地站在那，对她的话，似乎没有反应。
谢意馨的心提了起来，仍然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良久...
在谢意馨的屏息中，那只到她大腿的黑黑的小脑袋瓜，轻轻地点了下。
谢意馨微微笑，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小十放心，你母妃那里，我会请人关照的，不会让她饿着的。”
小十睁着黑亮如葡萄的双眼，信任地看着她。
谢意馨抱着他，高兴极了，招呼了春雪声，就往钟粹宫而去。
事情很顺利，对于她要带小十出宫住几天的事，她那婆婆不置可否，只要皇帝同意，她是没意见的。
求见周昌帝的时候，他只是沉默了下，便准了。后来谢意馨又分别去了太后与皇后那禀报了声，这是基本的礼数，也获准了。
于是，谢意馨两手空空地进宫，回来时却牵回来了只小人儿。
殷慈墨坐在景王府的轿子里，侧妃的仪仗摆开，行人皆回避。
殷慈墨本不欲如此张扬的，可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不可或缺的倚仗，真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所以即使会被人议论，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殷慈墨进门，就见老夫人身边位老嬷嬷正在奉承着她祖母。
见她们说得高兴，殷慈墨抬手，阻止了来人的通报声。
“老夫人，奴婢以前就说过，您啊，是最有福气的。这不，上个月继夫人刚给您添了个孙儿，今儿又给你送来了这么尊百子千孙的画屏，可真是孝顺极了哟。”
“阿云，你年纪大把了，嘴还像小姑娘样甜啊，他们哪有你夸得那么好。”殷老夫人笑道。
殷老夫人性子绵软，在殷家向没什么存在感。
“这哪是奴婢嘴甜啊，分明是老夫人您福气好，奴婢跟在你身边都沾了不少喱。”
云嬷嬷在说了跟在殷老夫人身边伺候享受到的福气，直说得人摇头不已。
“......还有啊，连我老家那边的人都沾了老夫人的福气咧。上回俺老娘来看我，您老不是特别开恩接见了她嘛。她回到浮阳之后，家里的日子就突然好过起来了，家里的男人每天打到的鱼虾都是以往的两三倍呢。不光如此，每次他们出去打鱼，那些鱼啊虾啊，争着往水上跳，这可是以往没有的哩。还有还有，他们连走在山脚下都会捡到傻狍子，这不是沾了老夫人的福气是什么”
吉祥话，谁都爱听，今天又是这么喜庆的日子，听听也不无妨，可是云嬷嬷越说越离普，众人不由得失笑了。
“哎呀，你们别以为嬷嬷我说大话，我说的可是真真的，而且他们还不止回捡到傻狍子，有时还会捡到兔子刺猬什么的。”
见他们不信，云嬷嬷急了，就差没指天赌咒了。
听着听着，殷慈墨心中动。
她身后的礼官见里面的对话告段落，才开始唱礼。
番拜见之后，殷慈墨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感兴趣地问，“刚才你们在聊天，我站在外头听了会，觉得怪有趣的。云嬷嬷老家是浮阳的刚才本侧妃听了几句，感觉你们浮阳的动物都挺傻的啊，怎么就不知道躲人呢，躲进山里也好啊。”
见又说回刚才的话题，云嬷嬷又来精神了，“可不是嘛，殷侧妃，您不知道哇，不仅是山里的动物不知道躲人，连洞里的老鼠都不知道藏着了，白天出来走街窜巷的，肥硕的都被人打死做了盘中餐，可算是绝了批祸害了，地里的庄稼今年都能多收两成喱。殷侧妃您说，这是不是老夫人的福气啊。”
“你们看，你们看这老货，说她胖，她还喘上了。”殷老夫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殷慈墨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老夫人的福气向来都是极好的。”想不到今晚回来趟，还有这等收获，她得派人核实之后，谋划谋划才行。
“咦，这些异状怎么和我从本古书上看到的地”
他话还说说完，便被殷慈墨把捂住了嘴巴，后半句没说出来。
这个场面刚好被进来的殷崇亦见到了，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墨丫头，有什么话不能让你弟弟说的”
被捂住嘴的殷瑞楚双眼愤怒地瞪着殷慈墨，他不敢挣扎，他可没忘记这个庶姐身上怀的可是皇家的龙凤胎。
殷慈墨心中叹了口气，出嫁后，她对殷家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了。殷瑞楚个姨娘生的，也敢这么瞪她了。
“爹，咱们换个屋子说话。”殷慈墨沉着脸说道，
她知道她松手，殷瑞楚定会嚷嚷开的，猪脑子
三个人走后，留在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唯有云嬷嬷低垂的眼中闪过抹精光，未被任何人发觉。
三人移步到另个屋子，殷崇亦淡淡地开口，“刚才怎么了”
殷慈墨看向殷瑞楚，“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刚才想说，云嬷嬷说的那些情况，和我在本古书上看到的关于地动的前兆好像。”殷瑞楚说完，瞪向殷慈墨，“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说”
殷慈墨淡淡地扫了他眼，淡淡的鄙视让这个少年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殷崇亦眉毛动，“阿楚，你是说地动”
说完，他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殷慈墨，神色难掩激动，“你也赞成他这个观点”
殷慈墨点头，“是的，如果刚才云嬷嬷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浮阳在半个月到个月内会发生地动的可能性很大。”
“有几成把握”殷崇亦追问。
“成吧。”
听到这个答案，殷崇亦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地走动，手不断地敲着大腿。他这个女儿是个谨慎的人，不喜欢把话说绝，她既然说有成的把握，便是有十成的可能性了。
想到他将预言地动的折子呈上去会引起的轰动以及日后有可能获得的好处，殷崇亦的心就止不住地颤抖。这段时间，他过得太憋屈了。本来将谢家整治了番，他颇为志得意满的，得意得走路都带风。
只是之后这些日子，同僚们的古怪脸色，他老爹的闭院不出，让春风得意的他渐渐觉得不对劲。回过味来之后，他真的是又羞又怒，同时还有被谢家耍了顿的恨
这些日子他犹如笼中兽，焦躁地思考着板回城的办法。
这回，如果这地动真的会发生，那么他，以及殷家，就能扬眉吐气了
就在殷崇亦欲坐下来与女儿细细商量之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客人都来齐了，正等着你出去开宴呢。”
“知道了。”
“爹，此事要运作的话，咱们得从长计议，千万别冲动。”殷慈墨摸着不甚舒服的肚子，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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