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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1 03:01:48|下载: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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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跪在灵柩前,边诉边哭,那哭声凄切、哀怨、痛不yu生,灵堂前诸人也骤然哭声震恸,悲风腊腊。

  跪在前面的皇子、皇孙、皇媳等皇亲国戚个个哀号,就连侍理丧礼的大臣们也站立旁边掩面装泣。

  其实该哭的早也哭了,该流泪的也早流过了,守灵时间长,人早已困乏不堪,此时此刻就是真哭也哭不出眼泪来。

  这些人当中,若说还有悲哀的倒是还有两个人,一是太子建成,听着李世民哭诉“一母同胞”,“英年早逝”,“弃我手足情稀”等语,遂想起三弟元霸死于河东,皆他和元吉弃之不援之故。如今妹妹又逝,前思后想,骨肉情离确有牵心之痛,倒是真流下泪来。

  二是元吉,他看见李世民不死,半路杀出秦琼和少林僧人救了他,让他失了良机,心里何曾不痛?看李世民那哭样,更恨得咬牙切齿的暗骂道:“你好命大!”遂也低头弄些唾沫湿了眼睛装着流泪,又一边偷偷窥了李世民,看李世民是何颜se。

  “姐姐啊!”李世民哭诉得涕泪满面,顿足捶胸,“你我兄姐弟随父皇南征北战,打下江山,你却不享受天伦之乐,如今香消玉殒,香魂随风而去,你叫我怎不伤心啊!想起幼时,采桑撮土嬉戏无常,有你在兄弟就和睦相处。自从晋阳起兵,血雨腥风沙场征战,你亲执金鼓,随父皇兴义师而辅成大业,英风皓气,巾帼而不让须眉。每次兄弟征战,你相送十里,含泪而别;每次大捷而归,你笑声最朗。你那灿然之容如缨兰蕙菊之姿,使三军为之感慨,你超然淡泊,虽须眉雅士而不及。你以辛荑露申之质,梅之芳馨,竹之亮节,示其贞;以无瑕之玉,示其洁;以月露寒华,示其明……姐也,你香魂长去,何不携弟相随啊!你心善如佛,教兄弟莫使骨肉相残,嘱兄弟相亲莫争……皇天厚土,斯世之悲哀莫过于失你啊!姐也……”

  李世民那哭泣之声哀怨嘶哑,却又一字一句铮铮有声,与其说是为逝姐而悲,不如说是为兄弟骨肉相残而悲。

  太子建成听得秦王哀怨之声话里有话,侧目看元吉神se不宁,便知了底韵。

  那元吉心里有鬼,装着糊涂作哭样,殿中鹤白跪着的太子妃杨氏、秦王妃长孙氏、齐王妃王氏和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则有号有泣。

  站在一旁治丧的诸位大臣多都听得糊里糊涂,也装着掩面而泣。

  唯独奉诏赶来吊唁的岭南道大使秦琼、安州大都督李靖、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左右护军统领程知节、翟长孙等将领凛然怒目如木桩般一动不动的站着。

  那元吉不时偷窥着悲哀yu绝,抚柩嘶哑哭着的李世民。

  想他密使贴身侍卫准备了很长时间,于秦州城外袭击世民失手,好在没有被世民抓住活口,即使父皇追查起来也查无实据,自然奈何不了他。可他李世民不是傻瓜,听话听音,也知道他已猜了出来。

  猛又一想,莫不是给抓住了什么证据了?想着便有些后怕。侧目偷窥那帮将领,一个个凛然怒目,不禁毛骨悚然。暗想道:“今ri我命休矣!这帮人是有备而来的,俗话说,你作初一我作十五,今个儿对我等下手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李元吉这么想着,背脊上早沁出一片冷汗来。

  不知何时忽然听得太常虞文道唱道:“高祖皇帝嫡亲至爱平阳昭公主已时出殡,奉高祖皇帝旨意———”

  灵柩前诸位皇族成员及大臣立即转过身来跪下,又听虞文道宣旨唱道,“平阳昭公主曾亲执金鼓兴义兵以辅成大唐万世基业,功劳卓著,非常妇人可比,特诏殡礼前后部军乐鼓吹,四十人班剑,二百名武贲甲卒随柩仗仪。”

  虞文道宣旨完毕,一时军乐金鼓之声骤起。仗剑军士及仗仪武士从两旁遽出,成两排列于庭前甬道两旁,看上去陡感森森军威。

  李元吉看这阵势更感惊骇,忖道:“莫不是他们的杀手就藏在这群武士当中?倘若如此,我命真休矣!”

  李元吉风声鹤唳,他相信人须不择手段,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心慈手软,关键时刻失掉机会便会千载难逢。

  今天这场合,李世民必是有备而来,既然已猜出秦州城外袭击之事是他元吉所为,那李世民便不会放过他。此时只要李世民一声令下,他李元吉顷刻间便会死于乱刃之下。

  这个时候李元吉脸se惨白,尽管他尽力地想平静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身子微微地抖瑟。

  李元吉乖唳成xg,狠辣猜忌,虽骨肉同胞同根而生,仍敢下了毒手,自然心态思绪不与常人相比。

  送殡队伍出了芙蓉园,长安城内灵柩所经街道,老百姓夹道燃香散发纸钱,送殡随员前有鼓乐队开道,后有鼓乐队、仗剑军士及武贲甲卒、皇亲国戚、朝庭文武百官一列队形上千人,夹道百姓人山人海,哀声震天,乐声凄冽在刺骨的寒风和惨白的雪影中,将平阳昭公主的葬礼衬托得空前的惨烈与隆重。

  李元吉随着皇族送殡马队和鸾舆,骑着一头剽悍白马跟在太子和李世民后面,他总感觉着前面会突然蹿出一群带刀武士,顷刻间会砍掉他的头颅。

  一路上他脸如死灰,却又装着若无其事,直到平阳昭公主灵柩停放太庙寺,安灵礼毕,他一路速速打马回府,心底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入了府中便发疯似的“哈哈”大笑,竭斯底里的狂叫:“李世民呀李世民,人人都说你文滔武略,你却连这么大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你若在送殡路上或太庙寺中埋伏武士,一呼之下,我李元吉和太子岂不成了你刀下之鬼?你拥兵入宫,逼宫夺位,父皇岂不逊位于你?大唐江山便唾手可得,可你却坐失良机呀!你指挥千军万马,打的胜仗一个接一个,你有淮侯之才,却不及吕后一策。世谓成则君子败则贼,你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离败期不远矣!”

  李元吉疯狂得手舞足蹈,忽感自己得意忘形,狂语之声嘎然而止。

  环视左右,见一侍童端茶跪在寝宫门边瑟瑟发抖,再走出门外不见有人,方‘嘘’了一口气。遂又转身入内,瞪一双血红眼睛朝那小仆盯了良久,问:“你听见什么了?”

  小仆名唤‘随儿’,原是目不识丁的小乞丐,因见他长得伶俐,便带进府来作端茶送水使唤。

  见主子刚才那番言语,早惊得六神无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端着茶跪在门边。

  这回见主子冷浸浸的问话,已吓得魂飞魄散,那里还答得上话来,只瑟瑟地面如死灰,泥软着跪在地上。

  那李元吉冷笑一声,转身抽把锋利长剑背手藏于身后,来到随儿跟前说:“闭了眼睛,把舌头伸来我看看。”

  随儿不知何意,遂瑟瑟地闭了眼睛,抬头伸了舌头来。

  只“咔嚓”一声,瞬间一阵怪痛,随儿半条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那随儿那能忍得这般痛苦,‘哇’一声怪叫,血喷了三尺以外,浅了元吉一身腥赃便昏绝地上。

  元吉就脏衣抹了剑,呼来侍仆,说:“你们谁个往后刁嘴乱舌,随儿便是下场。”

  侍仆听了都抖瑟瑟说“是”,便抬了随儿离去了。

  李元吉冷静下来,想那行刺世民之事不会这么简单了结,此事父皇一定会追究。

  秦州城外那些行刺时战死的武士都不是宫里人,但都和自己宫里派出的侍卫有瓜葛,当时仓促逃离,那些刀刃下的死鬼难说没有不断气的,要是留下活口,难免寻到自己头上,父皇追究起来,自己轻则被贬黜,重则有杀身之祸。

  如此想来,背脊不禁又沁出了一层冷汗。

  第九章 娇小玲珑

  一连出了几天太阳,长安城里的积雪融化殆尽,街道像刚洗刷过似的清洁干净,天气也变得格外爽朗,微风拂面也不甚觉得有寒意。

  入夜,正是望月时候,天空挂一轮明晃晃圆月,照得长安城一片银白。照着宫中殿宇、游廊、假山、池沼、花树、竹柳……也如撒霜镀银般雪白。

  承乾殿、武德殿、上台宫、东宫是一组连贯宫殿,李建成居东宫,李世民居承乾殿,李元吉居武德殿。武德殿与上台宫、东宫相通,可昼夜通行。

  上台宫是李渊两位妃子的居所,位于东宫太子殿和元吉武德殿中间。

  张婕妤居上台宫前院,尹德妃居后院。

  这一夜,月白如昼,上台宫前院假山、竹柳,树影婆娑,雕梁画栋,玉砌雕栏,把这上台宫装点得雍贵典雅。

  张婕妤每遇这样的朗月之夜,即使临皇上宠幸,也必到院庭中小坐,让侍从宫女掌灯,或下棋对弈,或吟诗作对,抚风赏月。

  她是位才女,年方十七,生得娇小玲珑,又善通琴棋书画,想那李渊垂暮之年,得如此年少美貌又擅通琴棋书画的才女作伴,怎不恩宠有加呢?

  这些天,平阳昭公主丧礼搞得宫里人疲惫不堪,张婕妤是皇妃,是母辈,只到芙蓉园去过一趟,表示哀悼之意,并不参与守灵和送殡。但宫里在服丧期间禁绝娱乐以示国哀,她虽不困乏却感到无聊。

  如今国丧期已过,她自然不会辜负这溶溶月se。这晚月亮未升起前,早吩咐下人于院中设了果品点心,待到月亮升起来,才从寝宫由两名侍女掌着灯笼导前,四、五名贴身宫女相拥,款款沿游廊走至院中小亭。

  张婕妤十三岁便跟随李渊,虽娇嫩跋扈,但最得李渊宠爱,宫里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太监宫女,讨她好者她会与你撒娇取欢,不讨她好,与她梢有芥蒂者,便恨之入骨。

  此刻,她款步至亭中凭栏望那圆月,天空清湛如洗,衬那月更皎洁如玉。

  “月是斯人长可恋。”忽听她轻叹一声,莺声燕语没头没尾的吟了一句。

  这张婕妤的确是人见人爱的尤物,虽自小娇生惯养,长于豪门,xg格虽然娇纵,但读的书多了,也成了有才情的女子。她十二岁进隋宫,隋炀帝宠幸后封为婕妤,因此当时宫里人背后便习惯称她婕妤,名分前加了姓,便叫张婕妤。

  后来跟随李渊,唐都建立后,被李渊封为妃,此后便没人敢在她面前叫她婕妤了,只叫她张娘娘。再后来李渊索xg给她和尹妃都封了她贵妃号,宫里人又得叫她贵妃娘娘,可背后宫里人还是叫她张婕妤,这原因大概是她的年纪太小,叫贵妃显的太老成,况且张婕妤这名字好听,人们见她娇小可爱,都想保持她初入宫时的印象。

  别人怕皇帝,她不怕皇帝,倒是皇帝有些怕她。她和李渊年龄悬殊,李渊年近六十,她年方十七,一个是老公公的辈分,一个却是孙女辈的年龄,要说感情是谈不上,可每次李渊宠幸她,她都会撒娇讨欢,这使李渊垂暮之心倍增活力,自然便对她宠爱有加。

  可她虽然年少,却早有了心计,每次宠幸她李渊都要吃丸,不到一刻钟便大汗淋漓的虚脱下来,那种垂老之态暴露无遗,那时她内心却来了悲凉,想这老皇帝还能有多少时ri?自己还如此年少,将来这老皇帝撒手西归,自己能依靠谁呢?

  这么想着,便细心留意三位皇子,偏偏这元吉曲意相迎,元吉又是那种巧于心计风流倜傥的青年皇子,眉来眼去ri久,便私下里偷偷有染,但又怕父皇察觉出来,虽然两宫之间只一墙一院之隔,也不敢频繁往来,因此,这张婕妤便不免常害相思了。

  此时,她于亭边凭栏仰首观月,那亭中灯影朦胧,站在这亭前栏边,月光正好罩住她雪白的身影,她身穿雪貂金边珠玉镶袖勒腰毛皮大衣,外套银狐连冠顶尖窄斗蓬,看上去身材小巧,站在月影下更显得清丽可人。

  一位叫雪雁的宫女听她吟了一句与月有关的诗,便笑了说道:“娘娘吟了一句恋月诗,今晚何不如就以月为题,大家连句吟诗,吟不出者,罚酒一杯可好?”

  张婕妤因喜文好墨,选的贴身宫女都是才女,平常与她吟诗作对,绘画弹琴很和得来,也待这几位宫女如姐妹般,平常彼此间也少了许多拘束。

  听雪雁说话,她便点了头说道:“这也好,就以刚才我吟的为首句,下面该谁来接吟呢?”说完便转身移步过来,在宫女放好坐垫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雪雁笑道:“我来接吟吧,不过我吟的这一句可要作韵了。”说完略一沉思道:“蟾宫桂枝挞吴刚。”

  张婕妤听了笑道:“这么柔和的夜,你却吟起打人的诗来,把气氛弄得惨兮兮的了,我看该罚。”

  众宫女也撺掇,雪雁正想辩驳,可又转想该讨娘娘的喜欢,便认罚喝了一杯酒。

  接下来是一位叫玉英的宫女不假思索思索脱口吟道:“广寒应消嫦娥梦。”

  众人听了,笑道:“也是一般。”

  最后轮到叫翠枝的宫女,她朝张婕妤笑了笑,作了个鬼脸吟道:“玉轮常照贵妃堂。”

  众人听了都“嘻嘻”的笑了,张婕妤感到耳根发热,揪了翠枝耳朵说:“你这小蹄子,就会拍马屁,非罚你一杯不可。”说完拿来酒杯直朝翠枝嘴里灌,呛得翠枝直咳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十章 说咱害了相思了

  看这翠枝咳着喘息了一回,张婕妤叫大家尝了些果品,又看各自喝了一杯酒,说道:“这回要换个新鲜样儿来吟,也以‘月’字为头,大家抓阄,看谁先吟了,每人吟两句,往下吟者则以上一句尾字为下一句首字,诗意要连贯,不脱离‘月’之意,该押韵的句要押了韵,否则便罚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说完,叫身旁侍女拿来笔砚纸张,就灯下写了个‘中’字,其它编了顺序,遂拈成纸团丢了石桌上让大家抓了。

  展开看时是雪雁中了,接次排列是翠枝、玉英、张婕妤。只听雪雁吟道:

  月影徘徊竹影疏,清风笑语水长流。

  翠枝听罢接吟道:

  流莺玉兔看啼晚,朱梁画栋锁寒秋。

  玉英听罢朝张婕妤笑了笑,接吟道:

  秋菊留香堪醉月,佳人酌酒渐消愁。

  张婕妤听了骂道:“你们两个怎么越吟越扫兴,什么‘秋’呀,‘愁’呀,真个没有吟得兴来的诗吗?”说着遂吟道:“愁不堪眠更长冷,长念斯人意难酬。”

  张婕妤吟罢,也摇头叹了叹气说:你们几个把调子吟得低了,又入了圈套,确实难吟得淋漓洒脱了,就雪雁吟的首句是好诗句,后吟都差了,遂让下人烫了酒来,自酌一杯罚酒喝了。

  翠枝、玉英看主子认罚,也各酌一杯喝了。便有下人捧了茶来让张婕妤漱了口,张婕妤又说道:“我们几位姐妹平素琴棋书画凑一起便有无穷乐趣,我看今晚大家还吟得有兴,何不就结个诗社呢?”

  雪雁笑道:“这好,就推主子娘娘为社长了,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一齐称“是”。

  张婕妤道:“既然推我为社长,我也便起了社名,就叫恋月诗社吧。”

  雪雁听了说道:“这名好是好,可这‘恋’字于咱女孩们便有了猜忌,别人不懂,说咱害了相思的。”

  张婕妤听了笑骂道:“就你这蹄子想得多”。遂又取名“望月”、“写月”、“得月”皆显俗了。又皱眉苦思,忽眼睛一闪道:“何不叫‘月下四君子’呢?”

  众人听了齐拍手叫好。翠枝又道:“索xg连‘四’字也不要,便叫‘月下君子’更简洁些。”

  众人也都认可。

  张婕妤又道:“咱们既结了诗社,便都成了诗翁,也有个别号才是。”

  雪雁道:“那我便叫清风居仕。”

  众人问:“有何出处?”

  雪雁道:“雪雁清风两相依。”

  众人说:“这是杜撰,也就算了。”

  翠枝便接着道:“我唤掖笛牧童。”遂又念:“牧童掖笛撩翠枝。”

  玉英听了也道:“我唤撷英童子。”遂又念道:“英红枝绿孩童撷。”

  张婕妤暗笑道:“这三位小蹄子就会胡编滥造。我何不也随了她们呢,想了说道:“我便唤婕妤轩人吧。”也念了道:“婕妤轩中倦故人。”

  因便展了笺来,捉笔写了八个题目,命每人勾了两个,自于心中吟定,便道:“这八首诗便是咱姐妹结社序诗,遂唤‘得月诗谱’吧,你们分别吟了交来,看谁吟得最好,我会重重有赏的。”

  说完,便等那各人于心吟着所勾之诗,又展了萱笺逐一录了下来,注明各人撰号,遂首念了那诗道:

  忆月 婕妤轩人

  怅望天街抱闷思,长河安得渡君时。

  凭轩彻夜人无悔,待月清风梦有知。

  寂寂心随归鸟去,念念长栖倦鸟痴。

  何怜客为蝉娟瘦,慰语中秋会有期。

  邀月 清风居士

  众星掩羞清辉涌,浩浩正气玉影中。

  若求云界千万点,岂得人寰一尊荣。

  清曲独与天上悦,细音常和月老通。

  斟酒相邀能成对,安管世间有谁同。

  惜月 掖笛牧童

  几许分明吟皓魂,暂情寄上苍。

  久在深闺寂寂盼,长处重阁渐渐烦。

  难得今宵此圆满,惜取良辰多留欢。

  尊华不缺人同爱,莫教天阙掩婵娟。

  吟月 撷英童子

  碧空云淡露华浓,湛湛清辉夜溶溶。

  最是良辰好景se,更宜佳人留吟诵。

  斟酒泯愁邀醉月,酌诗配韵寄情浓。

  安得千年圆满事,相益月好花正红。

  感月 婕妤轩人

  &nbsp夜如秋月满轮,云清星疏气象新。

  槛外拥随佳人笑,园中偎依婀娇吟。

  霓裳簪缨金玉殿,珍珠琥珀云霞锦。

  天堂恨无人间乐,夜夜青天寂寞心。

  戏月 清风居士

  上台天se夜如银,娘娘淡妆出宛园。

  好似嫦娥奔月去,又如西施戏婵媛。

  酌酒细咽人将醉,展笺点墨诗若儇。

  人生轻狂少年事,不教白头目成眢。

  恨月 掖笛牧童

  美玉冰宫冷月寒,姣se如霜照楼栏。

  常慕仙界无限乐,岂知嫦娥度ri难。

  枉作朗朗乾坤照,虚为炯炯天地瞻。

  不知世间人情暖,纵是富贵亦枉然。

  恋月 撷英童子

  月有清辉花有荫,银空寂寂夜沉沉。

  槛外佳人贪杯醉,亭间燕声捉句吟。

  天上应有玉栏闕,尘寰止筑俗宇溷。

  未得偷喝长生药,久寄相思不悔心。

  众人看一首赞一首,正赞叹不绝 忽见一小太监来报,说齐王有事找娘娘。

  张婕妤一听,骤感耳根发热,却又装着若无其事说:“雪雁、翠枝、玉英,你们三个在此仔细斟酌,把诗评出个名次来,明ri我再看了,依名次一一赏你们的。”说完起身,由一掌灯宫女陪着回宫去。

  那李元吉送殡回来,忽感父皇会追究秦州城外郊庙行刺秦王之事,正心里害怕,忽闻有人‘嘻嘻’冷笑道:“齐王好生安得心,岂不知惊虎不除反遭其噬吗?”

  元吉听了一惊,回头见是门下师爷吕子明,遂笑了迎入堂中道:“吕先生有何见教呢?”

  吕子明笑道:“齐王所虑者,是难得取秦王首级之机也,秦王秦州脱险,心疑齐王与太子,但查无实据,一时奈何不了齐王,但戒心既起,难免ri后生变,何不如……”

  入夜,李元吉用了晚膳,洗涑完毕,看着娇月上迟,便出了自家后院,远远瞧见假山遮掩的小亭那边灯火通明,细看时见娘娘与一群宫女在哪里赏月取乐。

  一小太监奔来给齐王请安道:“齐王有何事让小人禀告娘娘?”

  李元吉笑了笑,觉得那小太监伶俐,便赏了一两银子,说道:“找娘娘有点事。”看着小太监朝小亭那边走去,自个便站在院中等着。

  不大一会儿,见一位宫女掌灯陪一位娇小丽人缓缓转了游廊,来到跟前。李元吉拱手一揖道:“臣儿给娘娘请安来了。”

  那张婕妤只嗔了李元吉一眼笑了笑说道:“请安何用夜半三更来呢,明天早上再过来也不迟,是有啥事求我了吧?也便明说好了。”

  李元吉听了抬头骤见张婕妤嗔来的眼神,觉得如火般烧了,遂跟了张婕妤入了宫中,看着屏退宫人,早耐不住那火燎般难受,扑上去搂了张婕妤,直朝那脸颊颈项亲个不停。

  那时也边解了娘娘衣带,伸手握了小ru道:“多久不见娘娘,想死我了。”

  张婕妤心如揣兔,喘息着说:“你不怕你父皇晓得割下你的头来。”

  那李元吉心里确实害怕,却还抱了张婕妤速走到床前解了衣裙。

  那张婕妤是绝代佳人,年少且稀世美貌,身体何等白净,下体绒毛细疏,美不胜收。那李元吉心急也不及细赏,急匆匆弄得那张婕妤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只一刻钟便完了事。

  穿了衣服出厅来正襟坐了说道:“娘娘,你可得救了儿臣呢。”

  那张婕妤意犹未尽,微红着脸看那元吉道:“啥要紧事用得着我救你呢?”

  李元吉遂显悲戚垂了泪道:“秦王手握重兵,这次抚边至秦州城外遭强人劫掠,今天哭灵听他说的那番话似是对我和太子生疑,倘秦王真生疑心,我与太子必死无疑。”

  张婕妤素来不知元吉如此手狠,况且年少无知,既与元吉有染,只一味听了他的,遂说道:“你有何事便说了,莫要说得那么怕人的。”

  元吉便把吕子明所言如何如何教了张婕妤,张婕妤听了,不过让他劝李渊招集秦王、建成及皇眷等在元吉宅开个家宴,调和调和兄弟关系罢了,遂满口应了下来。

  元吉见事成遂又搂了张婕妤又亲热了一回,又一番后才匆匆离去。

  第十一章 扭捏的撒了一回娇

  平阳昭公主出殡后第五天,李渊感到身体稍为好转,便开始正常上朝。

  一月来不得上朝,朝中积叠政务繁多,大臣纷纷递来奏章,李渊也不能一下子把每本奏章都祥细看了,只准了魏征为幽州总管李艺、前洪州总管张善安平叛有功一本,升李艺为左翊大将军。

  圣立皇侄李元轨为燕王、元庆为汉王,敕令陕西刺使陈洪佑筹集治理黄河水患,安置救济两岸饥民。

  朝毕,留秦王李世民、侍中朗高士廉、刑部尚书萧造,兵部尚书屈突通、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太子殿冼马魏征到偏殿议事。

  李渊携同李世民及几位大臣转过偏殿,李渊习惯盘膝坐于榻上。

  李世民及几位大臣垂手立于榻前,也摸不清李渊议何军机大事,静等着李渊喝了盅茶,才听说了话道:“朕这里收到几分密奏,都说秦王在秦州遇刺,是不是有这回事呢!”

  李渊说话时目光直she李世民,李世民听了不禁一震,心想:自己本想息事宁人,不知谁进奏本了呢。遂答道:“回奏父皇,确有此事。”李渊又道:“奏本说此事与太子、齐王有关,卿等看看如何?”

  魏征一听,上前奏道:“太子素来不交朋结党,平常与人往来皆与国事无关,太子xg宽厚,断不会做出谋刺胞弟之事。况且秦州商客云集,贼盗劫持时有发生,秦王夜宿孤庙,贼盗视为商贾,夜半袭之以劫钱财也未可知。无凭无据,诬陷太子与齐王,实为离间其兄弟,请皇上三思。”

  屈突通听了奏道:“据回京军士报,刺客武功高强,虽穿夜行衣服,却掩不住大内功夫,由此断定刺客里有大内中人。”

  长孙无忌等屈突通说完奏道:“屈大人说得是,这件事应清查各宫侍卫,生有来历,死有根由,假如真是太子、齐王的侍卫所为,按兵部所造各宫侍卫花名册一一查实便知,假如不是太子和齐王所为,也还了他们一个清白。”

  李渊听着,想来有些道理,行刺秦王的刺客也死了十几个人,倘若是太子、齐王派去的侍卫,短缺了的侍卫即使冒名顶替也难免有不露陷的。

  想着,正想责成刑部调查此案,李世民却奏道:“儿臣以为这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太子、元吉皆儿臣同胞兄弟,断不会做出这断情绝义之事,儿臣亲历其事,倒不见得那帮刺客有什么大内武功,只听得cao的秦地口音,如魏征所言,想是强盗罢了,依儿臣看,责成秦州总管,查实此事,肃清匪患便可。”

  李渊听李世民之言,心想:世民倒是深明大义之人,但愿他们兄弟关系没有发展到这般田地,可我倒要看看太子、元吉是否真干了这件事呢,想着便道:“朕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大臣有奏本,就由刑部查个明白。”

  说着转视刑部尙书萧造道:“萧卿,朕赐你尚方宝剑,你到各宫核查侍卫,要做到一个个过关,不能有所疏漏,谁人敢阻拦,你可先斩后奏。”

  萧造站一旁应道:“臣遵命。”

  李渊此刻也感困乏,便摆手让世民和诸位大臣退出。正想躺了榻上休息,却见内侍太监进来报说张娘娘请安来了,李渊便笑了,遂见张婕妤款款进来。

  那张婕妤见了李渊,先是抿嘴一笑,两个笑靥鲜嫩灿若桃花,款身跪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来了。”

  李渊便从榻上下来,扶了张婕妤说:“莫这般客套呢。”遂搂了张婕妤吻道:“朕也久不听娘娘弹琴,娘娘便为朕弹一曲如何?”

  张婕妤满意,扭妮着在李渊怀里撒了一回娇,李渊便叫宫女备琴焚香。

  张婕妤在李渊怀里站起,款步走到琴桌前坐着,只见那玉指轻舒,在那紫擅古琴弦上缓缓轻拨,边弹边唱。

  那清丽琴音伴随那落玉吐珠般歌喉,时缓时急,骤又若平静江流,和风吹皱水面泛起粼粼碧波,骤又若九天飞瀑倾泻而下,汹涌奔腾一泄千里。听那歌词唱的是:

  伯牙兮!琴音清,韵高雅,独向松风觅知己。难遇知音兮,心与琴俱化,魂随彩云飞。辛荑翠兮薜荔艳,清风流云转眼逝,人世间几许悲喜恩怨情仇同消长。莫恋那荣华富贵金满仓,莫恋那权倾朝野玉作殿,只向这石罅松荫高山水流长。

  伯牙兮!琴音清,韵高雅,独向松风觅知己。难遇知音兮,心与琴具化,魂随彩云飞。杜衡香兮芳芷艳,清风流云一瞬间,看人间忙忙碌碌得得失失几时了,莫牽那富贵荣华金满仓,莫恋那金尊美酒醉不让,到头来黄粱枕上只是梦一场。

  一曲弹罢,张婕妤两腮绯红,回眸一笑,见那李渊仍如醉如痴,便“咭咭”笑道:“陛下可听着臣妾弹琴呢?”

  李渊在张婕妤脆玉般笑声中回过神来,说道:“弹得好呢!你弹的是伯牙焚琴煮鹤吧?只可惜弹得悲凉了点。那伯牙叹无知音,朕倒幸得知音。朕一生有两大幸事,一者,晋阳起兵,聚天下英豪一举灭隋而成大唐基业;二者,得娘娘如此美人,体己而知情。娘娘才情横溢,堪称天下第一才貌双全女子。朕得江山也得美人,幸莫大焉!”

  李渊说着又叹道:“可朕也有一失也!”

  说至此,脸se骤然暗淡。

  张婕妤见李渊脸se暗淡,知其所言为谁,遂道:“皇上所忧是几位皇子吧?不忍看他们明争暗斗,剑拔弩张,骨肉相残。今平阳昭公主新逝,皇上皇后都悲痛yu绝,几位皇子也非草木,皆有失亲之痛也。皇上忙于国事,却疏于家事,何不开一家宴,召皇后和三位皇子同聚,叙叙家常,说些昔今合家欢乐之事,或许能让三位皇子眷顾以往骨肉情分,少些争斗呢。”

  李渊听罢,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些年来,自己当了皇上,一家子确很少开家宴聚在一起的。想了便道:“便按娘娘所说,明晚召他们兄弟几个在他们母后那里开个家宴。”

  张婕妤听了说道:“依我看最好是在齐王那里开家宴,齐王和秦王素来不和,齐王开家宴请秦王,这关系不就亲和了一层呢。”

  李渊笑道:“娘娘说得有理。”遂搂了张婕妤亲了一回嘴,复便抱至榻上。

  第十二章 说得大家都笑了

  再说李世民抚边回京后,秦王府一反往ri的冷清,平阳昭公主丧礼完毕,6续上秦王府拜访的客人便多起来。

  李世民抚边去了几个月,刚回了京来,朝野都在议论李世民秦州遇刺之事与太子、元吉有关,皇上正敕令刑部调查,李世民在众将臣心中,那形象更显高大了起来。

  往ri主张废太子的大臣都6续到秦王府拜访。这天早朝回来,李世民就一直在会客,刚送走兵部和刑部的大臣,家人又报说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来拜,李世民从厅里迎到院子来。

  那时长孙无忌已趋步入了府来。

  看去这长孙无忌年纪四十开外,长李世民几岁,这长孙无忌是李世民亲舅舅,长孙氏的亲哥哥,原是隋朝旧臣,当年和刘文静等人辅佐李渊在晋阳起兵,既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又是皇亲国戚,在朝中是首辅重臣。

  他那时身穿紫se貂领勒腰玉带别蕙一品朝服,头戴镶玉堂冕两耳紫绸冠,足蹬鹿革黑皮长靴。方脸高颧,两耳如轮,目光如电,身材高大,气宇轩昂。

  李世民出厅来见阔步进了府来的长孙无忌,忙上前执手携入内厅,一边说道:“何劳舅舅来访,该是我携眷到府上请安才是,可近ri来客太多,便拖延了。”

  长孙无忌笑道:“我这走亲戚来的,一要看看我妹妹及外甥,二想跟殿下喝上几杯,你总不会嫌我嘴馋吧!”

  李世民听了笑道:“说那里话,难得舅舅有此雅兴,我求之不得呢。”

  李世民说着,心想:这长孙大人是出名的冷面大臣,从来办事丁卯分明,素来不善饮酒,今ri何来此雅兴呢?

  说话间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已相携入了堂中坐定。

  侍从端上茶来,长孙无忌接过茶杯揭开盖子轻拨茶叶泡沐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了桌上,目光幽幽盯住李世民,脸se变得y沉下来,然后那脸se又略显得有点尴尬,似乎想说啥事又不好说。

  沉默良久,长孙无忌还是说道:“我想殿下莫非看了出来又装作没看了出来呢,你俩位胞弟对你下毒手了啊!”长孙无忌说着话,脸se又尴尬着苦苦笑着。

  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是为昨天偏殿所议之事而来,眉头皱作一堆,沉默了许久道:“我看太子、元吉还没有害我之心的,舅舅莫要生这疑心呢。”

  长孙无忌目光盯着李世民的脸,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世民呀世民,你不是傻瓜,也莫把我也看成傻瓜,你明明懂得秦州行刺之人是太子和元吉派去的杀手,可你却又偏袒他们,这究竟是何道理?”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把事情捅得那么明白,脸se也尴尬起来,好一会才说道:“依你看太子、元吉两人怎样呢?”他说着话,目光幽幽,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道:“太子与元吉结党,朝野皆知。”

  李世民听了,脸se变得冷峻起来,眉宇之间透着虎龙之威,正se道:“依长孙大人看,我该如何呢?”长孙无忌心里骤然一震,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心里明白,只是不便明答,目光直直注视李世民,李世民却又笑了,说道:“还是顺其自然吧。莫谈这些,莫谈这些。”

  长孙无忌心想,看来李世民并不糊涂呢,遂笑了道:“我这是来来讨酒喝的,看看,我们扯了这些干嘛?”

  李世民又笑了笑,遂唤家童在堂中设便桌,也让长孙氏携小儿承乾出来与他舅舅见面。

  这长孙氏长相清丽,脸若芙蓉,目光温善,看上去没有通常美人那种邀宠取媚之态,一头乌黑云发髻,因殿中生着几个暖炉,也只穿一se水红宽袖勒腰曳地长裙,浅浅笑着,牵着承乾,远远便指着堂中坐着的长孙无忌说:“承乾,看看那是谁来呀!”

  那承乾挣脱长孙氏的手,趑趄着跑了奔长孙无忌怀里直叫舅舅。

  长孙无忌乐得抱了承乾,在那小脸蛋上胡乱亲了一回,便细细端祥承乾。

  那承乾生得龙仪凤貌,一双眼睛稚而含威,心想:若世民ri后继位,此外甥便是太子无疑。遂说道:“我这个外甥呢,眉眼甚像殿下,鼻子嘴巴倒像我妹妹,长大必也是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呢。”

  长孙氏站一 旁笑了道:“兄长只会瞎说,看没喝着酒却说了醉话儿了。”

  李世民只笑而不语,唤家侍摆上酒菜,让长孙氏携承乾也坐下来吃饭,自与长孙无忌斟酒对饮起来。

  饮酒间长孙无忌忽道:“诸皇子饮宴皆有舞姬助兴,就殿下向不兴歌舞,这倒是为何?”

  李世民笑道:“天下久经战乱,百姓多有流离失所,歌舞作乐罢了,不能充饥。”

  长孙无忌笑道:“殿下贵为王侯,理应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