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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1 03:01:48|下载: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TXT下载
  隆盛,诗礼簪缨,食之肥羊鱼鹅,乐之笙歌夜月,何与贫民相类,忡忡忧饥呢?”

  世民听罢掷筷正se道:“朝廷不知饥民之苦,岂不知富贵膏梁来之于民呢?”

  长孙无忌见世民骤然变se,忙改口道:“罪臣言语不慎,惹殿下生气了。”

  李世民忽感自己失态,忙改颜笑道:“长孙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想起了抚边一路所见饥民,还偶听有酷吏盘剥之事,想到百姓之苦便有了点愤慨罢了。”

  长孙无忌说道:“殿下能为百姓想,真天下之幸也!。

  长孙氏在一旁听着笑道:“你二人一会儿称舅舅,一会儿又罪臣呀,大人呀,看弄得承乾也胡涂了,往后不知称舅舅为大人呢或称罪臣的好。”说得大家都笑了。

  笑声刚驻,忽传有传旨太监宣皇上口谕来了,全家人一时惊诧,不知何事,急忙出了大院来跪迎听旨。

  第十三章 一群舞女

  李世民正不知何事忽然传来皇上的口谕,只听那太监宣旨道:“圣谕,宣秦王即刻觐见。”

  李世民摸不着头脑,长孙无忌也莫名其妙,长孙氏更是忐忑不安。

  李世民谢了圣恩站起身来问传口谕的太监道:“皇上宣臣有何事,公公能否明谕呢?”

  传谕太监笑了轻声说道:“好像是赴齐王府宴,臣也不敢揣摸圣意。”

  李世民忖道:“齐王设家宴便这般隆重呢。”

  看着传谕太监离开,长孙无忌也起身告辞道:“我也该走了,只是齐王无端设宴,你也得小心点呢。”李世民点了点头送长孙无忌出了门,看着乘骑去了方转身回来。

  长孙氏早回寝宫为世民准备着袍褂,李世民回了寝宫来,一边让长孙氏侍候穿着袍褂,一边问道:“你看齐王设宴目的为何呢?”

  长孙氏给秦王侍弄穿戴,一边说道:“我看不管何事总得提个心眼儿好,你要一刻不离你父皇身边,看他有作贼之心,也没有贼胆。”

  长孙氏侍弄好李世民穿戴,传家人备了马,送了世民出门上马去了,自个回寝宫里,一颗心便吊了起来。

  却说李世民乘马出了承乾殿,不走宫道,却先出了皇宫上长安街来。

  那时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刚才和长孙无忌喝了几盅酒有的那一点朦胧醉意,这回全醒了。

  抬头望那天际是灰蒙蒙的,这正是隆冬时节,也不下雨也不下雪,仿佛一位呕了一肚子气的老人的脸,终ri的y郁着。

  倘若下几天几夜雪或几天几夜雨,一下子放晴了,天仍是个艳阳的天。

  自从平阳公主丧礼完毕,长安城里各条街巷便异常热闹起来,仿佛把前段国丧期间占去的热闹一齐都凑合了来,大街小巷人chao如涌。

  李世民乘马来到里安巷,朝长安街那头望去,见人头攒动,繁华异常,遂不走里安巷,折道过长安街来。

  李世民乘马走在长安街上,人拥马挤也行得慢,看得街上摊头店面名目繁多,象东北的皮货店,岭南的珠宝店,江浙的镜画、陶瓷,四川的麻辣饮食……也有杂货、烧炸、泥人古玩、爆竹香纸等等,此外杂耍、唱曲、卜卦之类也满街都是。李世民乘马缓缓前行,想京城之繁华与黄河两岸一带相比真是两个天地,看京都仿佛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了,可黄河一带,年年水患,更有酷吏盘剥,真是越穷的地方鬼越多。一边想着,也就过了长安街,便折过了西四巷进西华门,再穿玄武门,转折广安门下马,步入苑院,走游廊进垂拱殿来。

  内侍太监通报后,李世民听宣进入寝宫跪下叩头请安。李渊盘坐于榻上,拈一支朱笔批阅奏章。太监给李世民移来檀香木雕龙靠椅让他坐下,看李渊批完那份奏章问道:“父皇传唤臣儿不知有何事?”

  李渊批完奏章把朱笔一掷,两个胳膊舒伸几下,即从榻上下地,说道:“自晋阳起兵至今,都忙于打仗,都忙于国事,你抚边一去几个月,一家人很少有机会聚到一起,今儿朕心情也好些,咱和你母后、建成一起到元吉那里吃一顿团圆饭去。”

  说着唤了声:“来人。”

  那朝甫进来,说:“陛下,外面都备好了,就等皇上发话。”

  李渊即和李世民出垂拱殿来,早有两乘大轿和上百名护驾军士侯着。

  李世民看着几位太监把李渊扶上龙头大舆,叫撤了后面的骄子,让太监牵来他的马匹,听一声“起驾”便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前面五十军士,后面五十军士护驾经广安门,出玄武门,走半里宫场夹护长廊至长安门折转武德殿,在垂花门前停轿下马。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及家人早出门外跪着侯驾,看李渊由那朝甫扶着下骄,众军士留在门外侯驾。

  李世民下了马,拌随李渊从垂花门进入武德殿。

  看得两边超手游廊,中间一座偌大假山、花树雨池的园子,虽是冬ri,不合开花时节,却仍葱郁盎然。

  李渊见此景se笑道:“元吉倒是很懂得享受。”

  元吉陪着笑脸道:“园中多了榕竹盘景,更兼有两位燕京花木老农护理,便护住了这葱郁之气。”

  李渊听元吉说,见园中却有众多盘栽景物便步至园中逐株逐株欣赏。

  那盘栽之物都有巧夺天工之妙处,经人工穿凿,缀些嶙峋山石,有些虬枝弯曲,如出海之蛟龙,有些蓬枝逸出,如娇凤探ri,也有在假山石半中斜刺伸出一枝来,仿若迎宾之姿。

  李渊看着赞不绝口,李元吉则一路笑脸逢迎,点了几盘李渊特喜欢的,说宴后即派人送往垂拱殿御花园。

  李渊自是高兴,让这家宴便移到园中来,这免不了又收拾一番,元吉家侍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家宴才安排妥当。

  那时建成早把母后窦氏从未央宫接了过来,全家入了宴席。

  皇上上座,李世民谨记长孙氏嘱咐,在皇上左首位上先坐下了,建成坐母后身旁也显得顺理成章,元吉靠李世民旁边坐下,一家人围一张圆桌吃饭。

  那时大家吃了一回饭,竟不知乍的,窦氏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李渊莫名其妙,说道:“大家都高兴着,你乍就哭了。”

  窦氏掩泪轻泣道:“看一家子团圆吃饭,就缺了玄霸和平阳昭公主,怎不叫人想来悲伤呢。”

  李渊亦黯然,却强忍了泪道:“今晚一家人团圆就想些开心事吧。”

  窦氏遂止了泪,一家子又默默吃了一回饭。元吉先举杯敬李渊酒,然后依次敬了窦氏、建成、世民。建成、世民也依此各敬了一轮酒,大家都先后饮了,元吉遂招手叫出歌舞来。

  一时间乐队也搬出了园子来,摆设停当,音乐声骤起,先出来一队粉青衣霓裳曳带舞女,又出来一队粉绿衣霓裳曳带舞女,最后复出一位舞女穿粉红曳带霓裳。

  这一群舞女个个长得俏丽夺目,风sao迷人,看那舞时或如长空雁阵,时或穿梭如织,时或如凤舞朝阳,时或如莲花羞开……

  李渊虽贵为天子,宫中能歌善舞的倩女如云,却没有如此让他赏心悦目。看他兴致极高,时而朗声大笑,时而弹指扣韵,元吉则极尽谗媚,为李渊又是忙着说舞,又是忙着点舞。

  李世民坐在父皇身边,表面也装着若无其事的看舞,实际上对那群舞女却视而不见,全神贯注于周围的动静。

  他身经百战,再残酷再惊险的场面也经历过,往往最难防的是这种歌舞升平的时侯,冷不丁从背后she来暗箭,那是防不胜防的。

  此刻前方及左右两方他看得到,明眼里涌出百几十军士,以他的武功相搏,也奈何不了他,但身后只能靠耳朵听,此时音乐之声却混淆听觉,假如背后真的忽然she来利矢,却是难防。

  他回头朝背后看了几次,背后正面是武德殿的大厅,左边是元吉寝宫,李世民感到背脊冷飕飕的,仿佛那大殿或寝宫中正藏着千军万马,随时冷不防地向他李世民扑来。

  尤其是那大殿,在正背后看不见,左边元吉寝宫于侧面斜视可见,假如暗箭从侧面she来,稍为偏身即可防过,假如从背后she来则无法防护了。

  李世民越想越惊,捏紧的手心沁出冷汗。

  他忽然站起来,转身朝大殿走去,进那大殿门,抬头朝中堂上首看,上书着父皇赐的“慎斋”二字,这大约是看元吉办事浮躁赐的字。

  进那殿中看得那雕梁画栋,珠几檀案、陶瓷古玩,一应摆设应有尽有。

  李世民无心欣赏这些,环顾四周,在左右穿堂绕了一周,未见有异常迹象,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转身回到座上坐下。李渊见李世民回到座上,斜目朝他看了一眼道:“看这舞不错,你跑那里呀。”

  李世民道:“元吉豪宅京中有名,我只走走看看。”

  元吉心领神会,脸se骤变y沉,又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装着不注意父皇与世民说话,朝着舞女抚掌微笑。建成却看了出来,他时而盯住世民的脸,时而又盯元吉脸,他感觉到会有事情要发生了。

  第十四章 怯生生的抱出琵琶来

  一会儿,元吉忽然起身朝寝宫走去,建成看不对劲,也起身尾随其后。入了寝宫,见齐王护军副统领宇文宝手执弓箭在榻后垂帘逸出,身后跟着十数名佩刀执弓武士。建成大吃一惊,低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护军宇文宝等人听太子喝声,吓得“唰”声跪下。

  元吉劝建成说:“机不可失,she杀世民,兵制父皇,天下便是你我的了。”

  建成嗔目叱元吉道:“我还不至于如此大逆不道!”说完转声斥宇文宝等军士:“你等有谁敢胡来,我便杀他全家。”说完,拉元吉出寝宫。

  元吉低声骂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李世民见建成、元吉从寝宫出来,那元吉脸有愠se,便笑问道:“兄弟俩个有何事商量不能让父皇、母后与我等知道的?”元吉陪着笑脸,走到席间坐下说道:“我最近买了一歌女,这歌女唱一口上好的陕西民调,我让太子先过目,想把她献给父皇。”

  李渊听了说道:“就让这歌女来唱唱与大家欣赏欣赏。”元吉便让家人把歌女唤了来。家人去了一会,便把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领了来。

  只见那女子身穿羊皮夹袄,留一条粗长辫子,抱一琵琶怯生生的出来。那摸样清秀却又十分俏丽。只见她在家侍送上来的凳子上款款坐下,那纤纤小指朝那琵琶弦上轻轻拨动,音乐之音骤然响起。听她唱的是:

  “山丹丹开花艳艳红,郎哥哥盼着妹妹归,盼着婚期已来到,黄河堤决延了婚期。山丹丹花开艳艳红,黄河水淹到妹屯中,爹娘走散寻不见,妹妹一家子从此各西东。山丹开花艳艳红,郎哥哥从此无音讯,妹妹流浪天涯走,与郎哥哥何ri能团圆。”那歌女清丽歌喉与那琵琶声相配合听起来时或绵长激越,时或急骤如瀑雨,时或又如泣如诉,哀怨凄楚使人听之有断肠之感。

  那李渊听着,摇了摇头,目光在建成、世民、元吉之间巡回,说道:“你们看这歌女唱得如何?”建成答道:“这歌女歌喉很甜。”元吉答道:“唱得太哀怨了,扫了父皇、母后的兴。”李世民道:“唱得好,把黄河两岸老百姓的疾苦唱出来了。”李渊点了点头,说:“还是世民有体会,听说你宫中没有舞姬,朕看元吉府中歌姬成群,索xg便让元吉把这这歌女赠了世民,常听听她的歌便更能体会百姓之苦。”说着转头看元吉问道:“吉儿,你看如何呢?”元吉尴尬笑了道:“既是父皇旨意,那便赠与二哥好了。”

  元吉遂让那歌女过来拜了世民。一家子又喝了一回酒,李渊感到有了些酒意,也有了些乏意,遂放了筷子道:“朕今晚只是想一家子叙一叙,没有他意,依朕看,咱一家子还是相处得蛮好,你们说是不是?”

  兄弟三人遂都答了道:“父皇说的是。”

  李渊又道:“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我看你们都懂,前段时间,朝野都传世民在秦州遇刺与建成、元吉有关,朕让刑部秉公查实。我也倒希望不是你们兄弟间内讧啊!”李渊说到这里,目光凌厉朝兄弟三人又睃视一回,站了起来说:“朕本不胜酒量,喝了点酒,也就见乏了,朕先回宫,你们几个该喝便喝。”说完便有太监扶了李渊。窦氏皇后也起了身,宫女一旁侍侯着。三兄弟都起了身把父皇和母后送着出门去。

  李渊和三个儿子一路走一路说:“目前国家局势较稳定,战事暂时没有了,但治黄是朕一块心病,民不安,国家怎能安定,黄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不安置好灾民,不治理好黄河,民怨积久,终有一ri会激反,虽然朕已敕令陕西刺使陈洪佑治河安民,但朝中总得拨库银,也应派一位大臣督促才行,我想,世民抚边较了解灾民情况,过了年,朕就下一道旨,让你作为钦差大臣督治黄河,你看如何呢?”

  李世民听着,即跪道:“儿臣领旨。”李渊走到轿旁止了步道:“你们兄弟几个朕费心也不少了,你们要和睦相处,团结一心为国为民分忧。太子是太子,齐王是齐王,要是谁有外心,朕决不轻饶。”说完转身上了骄,那朝甫叫一声‘起驾’,众军士与太监前呼后拥着皇上回垂拱殿去,窦氏皇后也上了轿由太监、宫女拥簇着回未央宫去。

  李世民则带了那歌女辞了太子与元吉,牵马步行回宫。那元吉看着世民离去,怒目视太子道:“听了父皇刚才一番话,太子有何感想呀!”太子细想父皇刚才一番话,遂说道:“父皇还是重世民轻我二人。”元吉道:“你呀你,知不知道今晚失机,千载难逢呀!”太子听着,有些茫然若失。

  再说长孙氏坐在承乾殿寝宫侧殿檀木排椅上焦急等待李世民回来。她不时站起来,在殿中走来走去,要么走到窗前看看天se,夜倒还不算很深,此时长孙氏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见那月亮挂在殿宇的翘檐角边,夜空深不可测,隐约见有几颗星星偶而闪烁象鬼样的眼睛,月的光影照到琉璃瓦屋檐、殿前游廊、雕梁画栋及院中假山、竹树等,像撒了银霜般一片惨白,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却黑黝黝的有点怕人。

  长孙氏呆呆看着窗外这一切,不禁打了个寒噤。缓过神来却又一切如常,殿中灯火辉煌,小儿承乾挣脱宫女的手,飞也似的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叫:“娘,父王为什么还不回来?”长孙氏走到靠椅边坐下说道:“你父王到你四皇叔家喝酒,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这承乾名字起得有些来历,当年自称秦帝的薛举派其子薛仁果进攻宁州,李渊用李世民为元帅征剿薛仁果,起初战事不利,薛仁果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兵强将勇,李世民连败几仗后坚壁不出,诸位将士多次请战,李世民说:“我军新败,将士们士气低落,贼兵却侍胜而骄,必有轻敌之心,应先坚守营地等待时机,渐渐地让敌兵的骄横激起我军振奋的士气,便可以一战击败他们。”于是颁令军中:有谁再敢请战者斩!于是两军相侍六十多ri,薛仁果军中粮尽,他的将领梁胡郎又率部来降,李世民知道薛仁果将士离心,便令行军总管梁实在浅水源诱敌,把敌兵调至浅水原又坚守不出,敌兵不仅粮尽而且水也断绝,李世民估计敌兵已疲惫不堪,突然出其不意从浅水源北面全军出击,势如破竹,最后围困薛仁果残部于宁州城中,薛仁果无计可施,只好出城投降。李世民班师回朝,李渊下旨庆功五ri,恰逢长孙氏在承乾殿生下了世民的长子,李渊大悦,遂以承乾殿之“承乾”名赐名,取“承乾坤之命运辅理大唐江山”之义,言下之意有继承帝位之含义,当时李渊也正有废太子之意,想不到从那时起便种下了他兄弟三人水火不相容的祸根。

  长孙氏生下承乾的前夜作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一轮红ri冉冉升起,忽又从半空中坠落。长孙氏从梦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里知道,这是一个不祥之兆,第二天,她生下了承乾,心里非常害怕,故只隐于心中。连世民也瞒住。此刻,端详那承乾,龙眉凤目,仿觉也像帝皇之相,倘如梦中之兆,承乾将来恐能继承帝位,可时间不长,以此推来,世民在兄弟之争中应是胜者。想到这些,长孙氏心里倒觉宽慰了些。

  此刻李世民牵着马带着那位歌女出了武德殿。武德殿与承乾殿只一池之隔,世民和那歌女绕柳堤慢慢往回走,月光中看那堤岸垂柳在习习夜风中摇曳着柔弱的枝条,池中碧水粼粼,那歌女手抱琵琶有些抖瑟瑟的。

  李世民看她身子纤弱,遂生怜悯之心,便问道:“姑娘叫啥名字?”

  那歌女道:“俺叫杨芷衡。”

  李世民道:“这好名字呀,芳芷、杜衡皆香草之名。几岁了?”

  歌女道:“十六。”

  李世民道“何处人氏?”

  歌女道:“陕西河阳。”

  李世民又道:“说些你们家乡之事如何?”歌女笑道:“我是齐王赠给殿下的下人,只要殿下高兴,问什么我都该说的。”李世民遂笑了道:“我喜欢听你和你家乡的事,你便说说吧。”那歌女听了皱了皱眉头,遂把自个身世并家乡情况慢慢道来。

  你道这歌女是谁,这歌女却是前朝隋炀帝的的小女儿杨芷环,当ri隋都被攻陷,破城之ri,杨芷环还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孩子,当ri宫中的一个老麽麽带着她逃出京城,却又死于乱军之中,杨芷环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后来被一个杂耍戏班的班头收养充作养女。从此杨芷环便一直跟随戏班天南海北走州过省的到处卖艺。养母年轻时也是唱曲的,杨芷环却也天生有一付好歌喉,养母教她弹唱陕西民调,从十三岁开始,歌女便能出场唱曲,想不到去年菜花汛陕西河阳一带黄河突然决堤,杂耍班子正好从外地回乡,却让洪水冲得死的死散的散,这歌女当时在洪水中慌乱抓到一块门板,在水中淹泡了两天两夜,冲到岸边早以jg疲力尽,爬上岸来,身上还背着一只琵琶。她独自一人到处流浪,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一个人也唱曲求些饭钱,可灾荒之年,人们连吃饭都顾不上,谁有心思听曲呢?看看连饭钱都难求,在河南她也跟那些愿买身为仆的人插草标唱曲求个安身之处,正好逢了元吉府副护军统领薛万彻从燕京押运数盘古榕盘景回长安,路过河南见到这插草标唱曲的歌女,看她唱得极动人,便带上她献给齐王。杨芷环既是前朝公主,按理与大唐有深仇大恨,可这些年混在民间,听得她父皇当年如何的暴虐,知隋朝灭亡是必然的事,也便随安天命,把那段宫廷生活忘得一干二净,想不到又被薛万彻带进了唐宫,自是忐忑着心,尽怕自己身世泄露,招来不测之祸。这时候李世民让她说说自己身世,她自然瞒了前段出身,只支支吾吾的说了戏班班头收养以后的事情。

  李世民听着杨芷衡说了身世,自然也无甚疑心,只说道:“那你还想不想回家呀?”杨芷衡道:“我们家早被黄河水冲得无踪无影了,还回那里去呢!”说着,声颤颤的便有点哽咽。李世民想是问话触了她的伤心之事,便也不再细问,一路再也无话,折转着回了府中,吩咐下人安置了杨芷环寝宿起居之事,不想这歌女ri后竟成了李世民后来最恩宠的妃子。后人有诗叹这段缘曰:

  大唐基定隋宫崩,

  天下古来一循环。

  若非炀帝不肖女,

  恐无三代出女皇。

  此诗道的是数十年之后,李世民的宠妃杨氏所生之子李恪聪明过人,又极得李世民宠爱,承乾中落之后,若不因杨妃是前朝帝女,有这层血缘关系,李恪便是皇位继承人,该如何也落不到李治接位,演出了唐三代女皇历史的一幕,此是后话,暂不细述。

  第十五章 则大事可成矣

  转眼间便是三月,陕西刺史陈洪佑,在桃花迅期到来之前,已开始一边赈济灾民,一边修筑河堤。

  去冬以来,下了几场大雪,黄河上游,高山积雪很厚,天气稍为暖和,高山积雪和上游封冰逐渐融化,黄河水量猛增,上游封冰成块随河水流下,至陕西境内正逢寒,冰块冻结阻塞着河道。

  站在河阳河堤朝河面望去,从上游下来的浮冰横冲直撞,河水如咆哮的猛兽奔腾而下,却待冰块聚到一处,很快便冻结成一大整块,严如铁板般封住河面,上游奔腾而下的迅流掀起巨浪,拍击着封冰和河面不见流动,水位却在逐渐抬高。

  陕西河阳城是治河要地,陕西西安、太原等地全力组织治河物资,ri夜不断的往这边运。饥民看着河阳这边赈灾放粥,都往这边涌过来。

  陕西刺史陈洪佑,昨天刚到河阳,他要亲自坐镇河阳,亲自指挥赈灾,亲自调度河工筑堤,务必保障今年河阳不再决堤。

  陈洪佑来到河阳,身边就带两个人,一位是他的钱粮总管刘公亮,一位是他的军政事参军周穆。

  他们三人各乘一匹马进了河阳城,见得城里城外饥民拥塞,城墙边屋檐下到处挤着躺倒的、打坐的、抱儿挈女的饥民。

  那些饥民流浪时间长了,多都蓬头垢面,衣服褴褛,一望见放粥即蜂拥前涌,挤得水泄不通。陈洪佑见如此情景心里着实不安,粗略计算,这些饥民不下二、三十万,单是赈灾放粥,一天也得花近万两银子。

  他城里城外转了一圈,又到河堤上巡视一番,见得迅水茫茫,那筑堤的速度也太缓慢,便叫来督河帮带。这帮带叫裴三枚,是个头上只生一圈毛,盖着后脑和耳轮,像个头陀的肥胖矮子。

  那裴三枚见了陈洪佑只拱手以礼,也不下跪,说:“不知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陈洪佑心想道:“这厮竟这等无礼。”遂问道:“你这一天上河工的有多少人?”

  裴之枚道:“回大人,每天不足五万人。”

  陈洪佑问:“按这样人数筑堤,速度能抵得上迅水上涨的速度吗?何况还有菜花迅期,比这桃花迅要凶猛得多,真是混帐东西。”

  裴之枚听骂,忙分辨道:“回大人,上河工多少人,这是上司的事,其它小人是不知的。”

  陈洪佑意识到骂错了人,也就不再说话,又走巡了一段河堤,才回到河阳县衙下榻。

  陈洪佑赴了河阳县令源雄接风宴,喝了一点酒,回到下榻处,洗涑完毕,便叫来钱粮总管刘公亮和参军周穆。

  陈洪佑问:“你们对今天的见闻有啥看法呀?”

  刘公亮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儒公,拈了一会山羊胡子,说道:“朝庭拨下一百万两银子赈灾治河,河阳一处占五十万两,其它几处都没河阳的大,共占五十万两,按理五十万两银子是不够的,像河阳这一处河堤至少要花一百万两银子。朝庭三令五申,田地不满十倾者不捐河银,田地超十倾者,每超一倾捐河银一两,河阳县超十倾田地的有五万户,该捐河银田地三十万倾,按这项可征收河银三十万两,但仍差二十万两无从措集。”

  陈洪佑听了说道:“依你这么算来,今年治河仍是半拉子工程,最多躲得过桃花讯,菜花讯仍难保障?”

  刘公亮说:“大人初到此地,情况不大了解,小人倒是听说此地河工多是没捐河银的佃户,佃户不捐河银便出河工,这些出河工的佃户没有报酬,从中实际便节约了许多银两,河阳这么大的县,四、五万佃户人头是有的,今天堤上所见筑堤河工也不过四、五万人,如此看来,河阳县是暗中节省了银子。”

  陈洪佑听着,点了点头,心想:这河阳县令,原是齐王手下的人,也真是手黑,变着法儿揩朝庭的油水,变着法儿盘剥百姓!这去年督治河阳堤的刺使,没能把河阳治好,看来就是这个原因。

  正想着,参军周穆忽然说道:“我倒有一计,保准一月之内加固修好河阳河堤。”

  陈洪佑急忙催问道:“你说说。”

  周穆朝陈洪佑一哂道:“明天刺史大人先召集河阳官吏豪绅集中商议,从后天开始,全县食皇粮的官吏,以及不上河工的豪绅家庭,都抽出一人到河堤上管赈饥民放粥,并贴出告示,全部饥民均可自愿加入河工筑堤,并发工牌,无论是饥民或河工,按上工牌放粥,外加每十工ri一两银子,有孩子的饥民可携带孩子免牌吃粥,城中不再设点放粥,这么一来,饥民便自愿涌上河堤,加入河工行列,几十万饥民,只消半月便可保大堤无虞。”

  陈洪佑一听,“嘿”的一声拍了大腿道:“好办法!看来我倒没枉养了你这参军。”

  第二天,陈洪佑召集河阳县全部官绅及守军头目,以州府刺史名义,下了三道饬令:一、河阳官吏豪绅,由河阳县令统一安排,三人一组上堤放粥,并发放工银;二、河阳护军负责监护河堤河工安全,严防寻衅滋事;三、官吏、豪绅、护军有账目不明济私贪脏之事,必依律重责不饶。并于当ri全县张贴告示,说明堤上放粥并发放工银之事。

  第三天果然饥民大量涌上河堤,陈洪佑和周穆、刘公亮兴致勃勃地到河堤上巡视了一番,陈洪佑勒马高坡,指着人山人海的护堤饥民和河工,说道:“给百姓以利益,能收众人之心,则大事可成矣!”

  陈洪佑又察查了几处官吏熬粥,检查了银户帐务及分发布置,看不出有啥问题,才从大堤下了来。

  走在河阳城中街道上,三人都显得踌躇满志,陈洪佑满面红光,心想:皇上早下诏,朝庭钦差督察河务及赈灾情况,如依周穆之计已经两全其美,钦差大臣见到这般情形,定会大加褒奖的。想了这些,不禁心底骤生洋洋喜意。

  正当陈洪佑志得意满的时候,忽见街道旁,斜刺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人,在马前“扑”一声跪下,额头捣葱般的点着地面喊道:

  “冤啊----冤啊!”

  第十六章 新婚妻子翠娥

  喊声惨冽。陈洪佑大吃一惊,驻马细看时,见那是一位老妇。只听周穆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何故拦刺史马喊冤?”

  陈洪佑朝周穆摆摆手,自翻身下马,扶起老妇人道:“阿婆,有什么事喊冤呀?”

  老妇人只一味又跪下,又捣葱般叩头道:“俺告那张素杀我儿子,告那源雄拐我儿媳妇,大人,冤呀!”

  街上人见这般情景都来围观,听围观者三言两语道:这老婆婆都告了一年了,张素是河阳县的守军头领,有谁敢理会这案子呢?陈洪佑听得这般说话,心想这案定有蹊跷,但眼下难得问分晓,遂留下刘公亮问个究竟,自己和周穆先回衙门去。

  陈洪佑和周穆回到衙门下榻处,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刘公亮,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刘公亮回来。陈洪佑放下茶杯问道:“这老妇有何冤情吗?”

  刘公亮接过侍者送来的茶杯,放了桌上道:“这老婆婆姓王,丈夫姓曹,原是河阳城丝绸商,膝下只有一子,唤曹忠。这原是个大户人家,家中佣人使唤四、五十人。五年前,曹大商人得怪疾亡过,曹家家道中落,生意也渐渐做不成了,可曹大商人仍给儿子留下万贯家财。曹家遣散上下佣人,母子俩守着这这份家业亦可顺心过活。”

  刘公亮接着道:“去年,曹忠正娶媳妇过门,当ri还没入洞房,即被河阳守军先征了河银,后又强押曹忠到河堤上做河工。不几ri,却说曹忠聚众闹事,执利刃yu杀护河军士,被打死在河堤上。老婆婆不信儿子会聚众闹事,更不信儿子会执刃杀人,故到县衙告状。县衙审理此案,出示曹忠所执凶器,便判说军士为防护而除凶暴,实属正常,便了结了此案。几天后,即由曹忠堂叔曹阿鼠,撺说着曹忠新婚妻子素娥,说县令源雄可与其伸冤,遂带了素娥去找县令源雄。可自那天后,素娥却一去不复返,老婆婆问其堂叔,堂叔说素娥已与曹忠断婚,嫁了县令作妾了。老婆婆不服,四处求告,却无人理会她的案子。”

  陈洪佑想道:此案看来眉目也清楚,却是难审。便问周穆道:“你看如何呢?”

  周穆神sey沉,说道:“此案涉嫌河阳两大头目,一把政,一把军,杀人竟如此明目张胆,掳人之妻却如此强理渎法,只因源雄、张素一为齐王旧属,一为张娘娘堂叔,河阳县无人敢问津此案,自也在情理之中,恐怕连刺史大人,也未必审理得此案,除非督河的钦差是一位为民除害的能臣,要么……”

  刘公亮听道:“我已经叫那老婆婆,明天到县衙击鼓递状纸,案是不审不行,此案要审得下,关健是找到曹妻当堂作证,否则也查无实据。要让曹妻当堂作证,一开始便动到县太爷……”

  刘公亮目光幽幽,望着陈洪佑道。三人相对无语,却都心知肚明:此案难审!

  其实,李世民作为督办河务和赈灾的钦差大臣,早已来到了河阳,但他只带十多名卫士和秦府护军副统李世勋随行,来到河阳便简装住到客店,没有惊动河阳县令及陕西刺史。

  这几天,李世民和李世勋,皆微服于茶楼酒肆暗察民情,得知陕西刺史饬令河阳县令河堤放粥、发放工银、调动饥民共筑河堤之事,心里大加赞赏此举。这天又来到茶肆,暗察是否有民怨。

  这茶肆唤陶然茶馆,是河阳城中生意最好,也是最大的一家。茶馆设堂座和雅座,分楼上楼下,东院和西院茶座,看着来喝茶的人,分身分高底、贵贱,分类叫座。

  茶馆中有唱班,任客人选包,也有唱小曲的,在茶座间穿错。李世民和李世勋进了茶馆,店小伙见这二人,只乡绅打扮,可细观一人龙威凤仪,面目温和,一人虎势鹰鸷之态,便猜不知是何等人物,只笑着脸说道:“客官,是上楼还是东院?楼上是雅座,东院则可点折看戏。”

  李世民朝楼下堂中环顾一周,见多是布衣之士饮茶,便笑道:“随便就这堂中选个座吧。”

  店小二即看了西面,临窗角落空着一桌,遂引李世民和李世勋落座,便唱着端了点心并菜谱上来。

  李世民让李世勋随便点了几样菜,自个只消闲般听着那堂中邻座茶客,说街谈巷议检来的闲话。

  只听得邻桌一位长得胖乎乎的茶客说道:“这刺史大人也算有些手段儿,往年征集河工都是强拉硬逼的上去,去的人多是出人不出力,堤筑得稀稀拉拉,所以往年年年决堤。可今年却不同,一下子,这几十万饥民都自愿上了堤,这么多人筑堤,你叫筑多高便有多高,筑多结实便有多结实。看来今年断不会再决堤,也算刺史大人这一招灵验。”

  另一瘦条茶客却说:“刺史大人倒是有些本事,可要审理曹婆婆一案,就未必灵得起来。”

  胖子茶客瞪了瘦条茶客一眼说道:“这事情,衙门自有衙门的章程,你平头百姓,评啥头品啥足呢。”

  李世民听瘦条茶客那番话,正想问个究竟,忽见一头陀手执仆刀,目光无人的踱进茶馆来。

  第十七章 一张稚嫩的脸

  茶客见这头陀进来,皆屏息低首装作喝茶,没人敢出声。

  独见那店小伙小心地过来,陪着笑说:“大人,楼上请,楼上请。”

  李世民看着,感到好生奇怪,心想,这是何等人物?朝旁桌茶客yu问个究竟,哪些茶客只摇头,避开不敢回答。

  李世民心里更感纳闷,回了客店来,与李世勋商量道:“听那些茶客说,曹婆婆的案子定有蹊跷,那头陀究竟是何人?”

  李世勋道:“我先细察个究竟,再回秉主子。”那李世勋说了,系一柄软剑于腰间,只身朝外去了。

  李世民看李世勋出了客房,步至窗前凭拦眺望,直望李世勋身影出了客店,消失在街市的人海中。

  却说这李世勋出了客店,朝街市走去,见得许多闲人朝县衙涌去,李世勋问了个究竟,知是刺史审理曹婆婆一案,也跟了人流到了县衙,看审起案来。

  那时李世勋站在人群中,从那衙门口往里看,见那陈洪佑击那惊堂木,堂前跪着两个人,一位看来是那曹婆婆,一位是尖嘴猴腮、耸肩jg瘦、目光惊惶、左顾右盼的中年男人。

  李世勋细听陈洪佑审问的案情,却又听不清楚,直在那人群中挤了半个时辰,案子好象没有什么着落,便稀稀拉拉的退了堂了。

  李世勋在那衙门斜对面的街口,等着那曹婆婆和那jg瘦中年男人,看得出了衙门,那曹婆婆直指那中年男人骂道:“你这杀千刀的,没良心啊!明明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