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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部分阅读

作品:第五部队|作者:放开放不开|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9 02:15:00|下载:第五部队TXT下载
  们倾泄出所有地弹药返航后。五九八团官兵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了最基本休整的敌人炮兵部队,就会立刻开始炮击,把他们各种口径的炮弹,批批的砸到阵地上。

  航空部队和炮兵部队,就是靠轮流上阵攻击,竟然硬是对五九八团防守的鄂春克阵地,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不间断轰炸与炮击

  从人类生理学上讲,在面临危险时,人类无论是紧张还是恐慌。都会造成精神高度集中。而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无论受过什么样的训,练,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状态,支撑三十分钟。就会到达极限。

  旦超过三十分钟,就会感到身体高度疲劳,在这种情况,再优秀的人,也无法避免判出错。而连续两个小时的不间断炮击,两个小时不停地死亡刺激,已经足够让绝大多数人丧失抵抗地意志,甚至是患上西方心理学家宣扬的“战场心理综合症”

  就在这种情况下,违反军事教科书上反复提到的步炮协同作战法则,提早发起冲锋地敢死队员。踏着满地的碎弹片,带着他们满身的鲜血,带着他们绑在身上的烈性炸弹,冲上了五九八团防守的阵地。

  没有了中**人最擅长使用的手榴弹狙击,没有人开枪,也没有人跳出战壕和他们对拼刺刀,在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由名联队长带领的敢死队,轻而易举的冲上了五九八团驻守的阵地。

  面对已经被炸得变成片残垣断壁。到处都冒着缕缕硝烟,伸手抓起把泥土,就从里面找出几块还发烫地碎弹片的阵地,无论是联队长还是其他敢死队员都愣住了。无论他们做过多少种设想,甚至已经做好了冲上阵地就被乱枪打死的准备,可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冒死冲上来的阵地,竟然没人

  和第五十五师团两个联队激战了三天,也没有后退步的五九八团,竟然连夜主动撤出了阵地

  支起望远镜,仔细观查了半晌,那位充当敢死队指挥官的联队长,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里距离同古城,还有段相当的距离,而就这样段距离,已经足够五九八团在放弃了原有阵地后,又重新利用几个小时时间,抢修出条并不算无懈可击,但是也绝对能够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第二条防线

  这位已经做好为天皇献身准备的联队长,整张脸都在不停的颤动,他的嘴角抽动了半天,才猛然发出了声疯狂的怒吼:“八格牙鲁”

  对着片没有任何人防守的山坡,他们的航空部队和炮兵部队,竟然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的不间断轰炸和炮击

  看着猫下腰,从日本敢死部视线不能岂及的位置,迅速自己跑过来的雷震,黄景升的嘴角向上掀起,扬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小子硬是要得,要不是你昨天从河对岸逮回两条舌头,让我们得到情报,提前撤出战场,只怕我们五九八团已经在他们连续两个小时不间断轰炸中,伤亡过半了”

  在放声笑叫声中,黄景升伸出他犹如公熊爪子般的巴掌,狠狠拍向雷震的肩膀,可是他的手在空中却猛然停顿住了。直到雷震站到他的面前,他才清楚的看到,雷震的嘴角,鼻孔,甚至是双眼里,都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线。黄景升真的没有想到,雷震躲在第条阵线的最后方,仅仅是爆炸的余波,就能把他震成这个样子。

  “没有伤筋动骨,连轻伤都算不上。”雷震随意擦掉自己嘴角渗出来的条血线,微笑道:“日本人刚才可真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我估计最少两天,他们的航空部队和炮兵,都无法恢复元气,无法协助部队,对我们的阵地发起压制性进攻了。”

  看着雷震脸上扬起的那个单纯而快乐的笑容。黄景升只觉得股说不出来的酸酸楚楚地感觉,在自己的胸膛里翻滚不休,顶得他就算是张开了嘴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带领特务排孤军深处,不但处决了出卖同胞的叛徒,更顺手从敌人大本营里,硬是捉回两个俘虏,仅凭这桩雷震已经立了大功。而今天如果没有他带领特务排。在大部队已经连夜撤出的阵地后方,继续活动,做出种种假像,甚至还装模做样的用电台向师部发报,迷惑了敌人的双眼,日本军人又怎么可能对着片再也没有大部队防守的山坡,发起了最可怕的火力覆盖式攻击

  “雷震,你下去休息吧。”

  黄景升嘴唇蠕动了很久,才终于勉强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的声音。却多了丝颤抖的沙哑。“剩下的战斗交给老哥我就行了,小鬼子没有了空军和炮兵的支援,想要攻破我们五九八团防守的阵地。那是做梦”

  迎着黄景升那种和年龄绝不相衬,还保留着种童真的双眼,雷震用力点头,“嗯”

  雷震把冲锋枪倒挂在肩膀上,带着群和他起留在第条防线相对安全的后方,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反复炮击与轰炸中,同样脸色发白的特务排官兵,走向了他们临时营地。就在这个时候,名作战参谋从团前线指挥部里狂冲出来,他的目光四下游走。还没有找到黄景升,就伸长了脖子,放声叫道:“报告,刚刚接到师部急电,缅甸独立义勇军最高指挥官昂山将军,已经带领部队参战,加入到攻击我们的阵营中。在他们的向导带领下,敌军大约千名机械化步兵外加个中队骑兵,在空军与炮兵联合进攻我阵地期间。趁机从鄂春克阵地左翼成功穿插,迂回绕向同古城北侧的克容冈飞机场,并向守军发起了突袭”

  “慌什么,不就是千名步兵外加个骑兵中队嘛。”黄景升大大咧咧的挥手,道:“我们的工兵团不是正在那里铺设炸药,毁坏铁路以防止日军通过铁路增援嘛。工兵团虽然战斗力是弱了点,但是他们毕竟有个团,小鬼子就凭那点兵力,就算是有本地土著领路,搞点小动作还可以,直接向个团去叫板,这未免就太不自量力了吧”

  “这是师部急电”

  那名作战参谋挥舞着手中的纸,放声叫道:“敌人就是那点兵力,可是他们只用了个冲锋,就成功占领了机场。工兵团团体李树正督战不力,我们已经失去了容克冈军用机场戴安澜师长电告您,如果不能夺回容克冈机场,我们二百师和外界唯的联络通道,就会被封锁,我们和第五军设在瓢背的联络,就会被彻底切断”

  冷汗在瞬间,就冲上了黄景升的额头,而他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已经下意识的落到了雷震的脸上。和雷震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雷震每出惊人之举,他也习惯了依赖雷震,去帮他解决各种复杂难缠的问题。

  而雷震在这个时候,正在自我反思。

  雷震必须要承认,他实在是小看了第五十五师团的竹内宽中将。奇袭毛淡港,举击溃英国守军成功登陆,再用仅仅四天时间,以个师团地力量,攻克了缅甸首都仰光,能做到这切,绝不可能是因为手中有那么门三百零五毫米口径的重型攻城炮就可能做到的。而这两场战斗,已经足够说明,第五十五师团的指挥官,是个同时擅长正面强攻,与奇兵突袭的战力量大师

  就是在今天,面对五九八团死守不退的鄂春克阵地,这位竹内宽中将,出手又同时打出了奇正两手遥相互应的好棋。他边命令部队从正面战场上,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最猛烈进攻,边调派轻骑突击,借助正面炮火的牵制,从他们五九八团眼皮子底下完出记妙到毫巅地迂回大穿插,终于顺利抵达城北,并对正在那里炸毁铁路的工兵团发起突袭。

  “黄大哥”

  雷震抓起了自己已经挂到肩上的冲锋枪,他沉声道:“容克冈机场不但是我们和外界联络的唯通道,更是凝聚了二百师士气与希望的关键,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失守。我立刻带领特务排赶到机场回援”

  黄景升瞪大了眼睛,叫道:“你小子疯了你手里只有个排,敌人却有千名机械化步兵,外加个中队的骑兵,你们过去还不是自找死路”

  “仅凭我们个排当然不够”

  雷震咬着牙道:“就像大哥你刚才说的,我们那里还有个工兵团,他们的战斗力再弱,也是个团他们措手不及,被敌人占了上风也很正常,只要我们能从背后,给那批敌人同样来上次突袭,也许就能帮助工兵团的兄弟扳回上风,把容克冈军用机场,从敌人的手里重新抢回来就算是战况已经演变成最恶劣情况”

  迎着黄景升审视的目光,雷震字顿的道:“我也不能让那座机场完整的落到敌人手里”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十八章 天地男儿

  “报告,五九八团黄景升副团长刚刚来电,该团特务排已经飞驰向城北容克冈军用机场大概只需要个小时,就能赶到机场,支援工兵团作战”

  听着作战参谋的报告,看着眼前的作战沙盘,戴安澜师长瞪大了双眼,他霍然转身,瞪着那名作战参谋,放声叫道:“黄景升这是在干什么,他也是个老兵了,他应该知道,就算我调派了其他部队支援城北机场,援军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赶到。他的特务排只有几十号人,就算是赶到那里又有什么用,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传我的命令,告诉黄景升,他们的任务是死死守住鄂春克阵地,不让敌人攻克同古城外围正面阵地,其他的事情,不用他去理会,立刻把特务排给我拦回去”

  接到这个命令的黄景升,把传令兵叫到自己的面前,他说的第句话就是:“你骑上我的马,否则的话你就算是跑死了,也绝不可能追上雷震和他带的那批小兔崽子”

  传令兵骑着黄景升交给他的枣红色战马,沿着雷震他们走过的路全力飞驰,在道路的两侧,他看到了随手丢弃的水壶,看到了掉落在路边,甚至还被人从上面踩了脚的长条形干粮袋,看到了特务排官兵惯用,平时连让别人摸下都有些舍不得的美国进口单兵铲。就是在雷震他们飞奔而过的路上,到处都是被他们为了减轻负重,而丢弃到道路两侧的装备。

  足足追了二十多分钟,传令兵才终于看到了特务排的背影。

  听完黄景升和戴安澜的命令,雷震伸手甩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沉声道:“请你代我转告黄副团长和师长,敌人是从我们五九八团的眼皮子底下钻过去的,我们五九八团就有责任去支援容克冈机场。我们个排是少,但是说到羊入虎口,就算是死。我们也要用自己头上的角,从他们这头老虎的嘴里,撞它颗牙齿下来”

  当听到传令兵从雷震那里带回来地话,黄景升笑了,他用力拍着战壕前面,已经被炮弹片打得千疮百孔的沙包,放声叫道:“说得好,把他说的话。全部如实向师部汇报,再发上我的句话谁是羊,谁是老虎,还他妈的说不定呢”

  听到雷震的回复,戴安澜却沉默了,看着面前代表了整个同古城战场的沙盘,在心里默默记算着战场上正在发生的切,过了很久,戴安澜才低声道:“雷震,壮哉谢晋元。惜哉”

  “你们是哪部分地”

  冲在最前面的雷震霍然止部。他“哗啦”声拉开了枪栓,而紧跟在雷震身后,已经跑得全身大汗淋漓。却依然没有散乱队型的特务排官兵,也在第时间抢占了附近几个视野良好,又能得到足够防御的火力点。

  就在雷震和特务排如临大敌的注视中,百多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半人就连武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的中**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些人面对几十支只要雷震声令下,半分钟内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击毙的冲锋枪,面对特务排这样支杀气腾腾的部队,看他们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却好像是和亲娘走丢地孩子终于又看到了亲人。百多个声音,更像是受过专门地编演般,异口同声的叫道:“对面的兄弟不要开枪,我们是工兵团地”

  看着这些脸上沾满了汗水和泥土,可能是因为跑得太急太猛,次次摔倒所以膝盖部位和手掌都渗出丝丝鲜血,但是除了狼狈点,粗气喘得急了点之外,却几乎没有人受了什么重伤的工兵团军人。雷震的双瞳突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因为在这些工兵团军人刚才跑过来的路上,他赫然看到了枝枪,枝拉开枪栓就能射出子弹,本来应该在这片战场上帮助中**人保家卫国,现在却被人随手象垃圾样丢到路边的枪

  雷震手中已经垂下来指向地面的冲锋枪,再次扬起,他瞪着眼前这群不知道跑了多久,停下来就有大半人不由自主屁股坐到地上,不停喘着粗气,更像是被十几个大汉轮过般,全身还在微微发颤的工兵团军人,放声狂吼道:“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从战场上逃跑了,你们是不是当了逃兵了”

  听着雷震的怒吼,那群工兵团的军人全部都惊呆了。就是在他们面面相觑中,雷震犹如惊雷炸响地怒吼,继续狠狠轰进了他们的耳朵里:“说,你们是不是逃兵”

  没有人能回答雷震的问题,也没有人敢迎视着雷震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焰的双眼。他们当然是逃兵如果不是逃兵,为什么会丢弃自己的阵地,丢掉了自己的武器,慌不择路的跑向了五九八团驻守的鄂春克方向

  瞪着这群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工兵团军人,雷震伸手指着容克冈军用机场地方向,厉声喝道:“懦夫我告诉你们,如果我是你们的长官,如果我是督战队,我早把你们这群把军人脸面丢光的懦夫全毙了”

  “就你不怕死,就你敢和敌人拼命,就你才是五尺高的汉子”

  面对雷震的怒斥,终于有人说话了,在那群逃兵中间,有人梗着脖子,用带着哭意的声音,嘶叫道:“我们群大老爷们跑到缅甸,不是为了丢人来的,我们也想和敌人拼命啊,可是敌人不知道咋的,就突然钻出来,兄弟们全被打乱了我们都是老兵,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活下去,最好的办法绝不是逃跑,而是和敌人去拼命,但是当兄弟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团长已经带头逃跑了看到团长跑了,副团长,营长都跟着跑了,我们这些大头兵,就算是想拼命,想反击,可是没有军官带领,新兵也跟着逃跑,最后就连老兵们也被卷在了里面。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少和我说废话”

  雷震伸手指着远方容克冈军用机场的方向,放声狂喝道:“我现在就是带领部队去支援那里,我相信还有更多的援军正在向那里集结,我们就是要从敌人手里,把你们丢掉的阵地重新抢回来不怕死的,就握紧自己手里的枪,和我起打回去怕死的软蛋,就扒下自己身上的军装。自己想办法滚回家去吧”

  说完这些话,不再理会这些苍白的脸色中,突然又重新扬起片血红地工兵团军人,雷震放声喝道:“特务排,加快行军”

  只用了五十五分钟,雷震就带着他的特务排,跑完了七千多米的山路,冲到了容克冈军用机场附近的片山坡上。

  团长带头逃跑,整个工兵团被敌人次冲锋就打得溃不成军

  雷震早已经从那些工兵团逃兵的嘴里,得到了情报。可是当他终于带队突进到容克冈军用机场。这样个个小时前,还驻守着整整个团中**队的军事重地时,雷震真的呆住了。

  因为。战斗已经结束了

  场双方投入兵力,都达到个团的交战,仅仅过去了个小时,就已经彻底结束了而在容克冈军用机场上,扬起地已经是最刺目的太阳旗看着那些在机场附近来回奔跑,重新修整战壕,已经做好迎击中**队反扑的日本军人,雷震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因为身为名军人,他清楚的知道。没有半个小时以上的忙碌,日本军队重新构建的防御网,绝对达不到这个程度

  个团两千多号人,面对千名摩托化部队外加个中队骑兵的联手冲击,最多只支撑了半个小时,就把永克冈军用机场,个如此重要的战略重地,拱手交给到了敌人地手里。

  就算这个工兵团地人是两千根木头,是两千头猪。千多号敌人想要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把他们全部驱赶出去或砍倒,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而就是在这样的战斗中,工兵团不但将阵地拱手让给了敌人,更有大约四百多人,成了日本军队的俘虏。侧头看了眼路跟着他们,同样趴在小山坡上地工兵团士兵,雷震的心里突然又有了种欣慰,至少这批他半路截下来的逃兵,明明知道回来就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还是个不少的跟着他,重新回到了这里

  就像是刚才那个士兵说的那样,他们中间绝对不缺乏敢于和敌人拼命的勇士,但是面对主帅逃跑,整支军队没有了灵魂,面对所有人都抱头鼠窜这种潮流,他们就算是心有余也力不足,最终也能随波逐流罢了。

  直到这个时候,雷震才真正对“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句话,有了最深刻的理解。

  五九八团有了黄景升这种能够慷慨激昂,说出“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的”将领,就能在鄂春克阵地上,顶住日本两个联队的反复攻击;而工兵团,就算是装备不够精良,训练不够严格,毕竟也是二百师地部队,但是有了李树正这样个枪声响,就带头逃跑的团长,他们面对千多名敌军的突袭进攻,就连个小时也支撑不住

  雷震望着容克冈军用机场上,那高高昂起的太阳旗,他慢慢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过了很久,他才低声道:“任务失败我们撤退”

  如果工兵团团长李树正,还带领部队在这里拼死抵抗,就算是猝不及防,凭借地利优势,他们至少也可以抵挡住敌人的几次冲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支人数只有几十的特务排,第个赶来参战,就算是不能改变战场格局,却可以成为针强心针,注入到每个工兵团兄弟的身体里。

  但是现在,工兵团这个主体已经没有了,他们这支强心针,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意义,就算是雷震真地不顾切发起冲锋,也只能像戴安澜师长说的那样,顶多是羊入虎口,为占领容克冈军用机场的敌人,再多添上笔小小的功劳罢了。

  当雷震带着身疲惫和任务失败的失落,返回五九八团防守的鄂春克阵地时,雷震再次惊诧了。

  在早晨日本空军和炮兵,对鄂春克阵地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不间断轰炸,按照常理来说,紧接下来的。必然就是陆军部队最强烈猛攻,可是从今天早晨开始,日本军队突袭同古城北侧容克冈军用机场,从另外两个方向对着同古城外围发起猛攻,可是从炮击和轰炸过后,已经有几个小时了,日本军队却反常态的没有对同古城正面地鄂春克阵地发起攻击,就连马蚤扰性质的佯攻都没有

  鄂春克阵地上。竟然陷入了种自同古城保卫战开始以来,前所未有的奇异平静。

  黄景升就站在阵地最前沿的个战壕里,拿着只望远镜,直观望着河对岸的敌人,无论身边的警卫员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这片随时可能遭遇敌人狙击的最前沿阵地。

  听着身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黄景升头也没有转,只是把自己手中地望远镜,交到了雷震的手里。

  沉默了半晌,黄景升突然问道:“雷震。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错”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的胆子大吗”

  正在通过望远镜观查敌人阵营的雷震,扭过头略略惊诧的望了眼黄景升。道:“黄大哥你身为副团长,却喜欢充当敢死队队长的角色,总是要冲在第线,就连团长和师长,都私下里提醒过你,在战场上身为阵地最高指挥官,千万不能太过于拼命。我想黄大哥你的胆子要小,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人胆大了吧”

  “是啊”,黄景升点头。轻叹道:“我向认为自己的胆子够大,我五岁时就敢拿着两尺长的蛇把玩,并拿着它追着吓唬女孩。八岁地时候,我就能打得两个比我大几岁地男孩,哭着跑回家向他们娘告状。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傻大胆,说白了就是那种缺心眼,根本不知道怕是什么东西的人。”

  听着这些话,雷震不由笑了。看来他和这位黄景升大哥样,都有个称不上“优秀”,却绝对值得回忆地童年啊。

  “可是”

  说到这里,黄景升略略犹豫,但是他还是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今天我却突然怕了。怕得厉害,怕得要命怕得就算是太阳直照在我的身上,我还是觉得全身发冷,直到你站在我的身边,我才觉得好过了些”

  雷震默默的点了点头,事实上他能表现得这么镇定,还不是因为黄景升同样站在他的身边

  敌人明明在今天,已经对同古城外围阵地,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猛攻,但是却放过了鄂春克正面战场,就连他们每次发起冲锋前,都必然在前面打头阵,帮助士兵抵挡子弹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远远的停在河对岸。

  而那些距离鄂春克阵地最近的日本军队士兵,也许已经接到了什么命令,甚至可以好整以瑕地躲在树荫下面,脱掉了身上的军装,露出了他们并不算强壮的胸膛,有些人甚至干脆躺在草地上,用衣服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看他们的动作,似乎真的已经在片阳光灿烂中,陷入了甜甜的沉睡。

  这切的切,都让这片在短短几天时间,承受了太多战火,吸融了太多鲜血与生命地土地,有了短暂而难能可贵的平静。

  但是,迎着那不断吹拂而至的季风,感受着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日光,无论是黄景升还是雷震,心里扬起的,都是股近乎毛骨悚然的寒意。

  “雷震,你说那个叫竹内宽的狗屁中将师团长,接下来会怎么做等待空军和炮兵准备好后,继续对我们第二道防线发起不间断攻击干脆违反日内瓦条约,向我们阵地发射毒气弹组织信奉武士道的疯子,弄上支数量超级庞大的敢死队,用人命把我们的阵地硬填平了对了,不是昂山带领的缅甸独立义勇军也加入了他们阵营吗,竹内宽会不会为了保存实力,先把昂山推到前面当炮灰”

  黄景升不停的说着,但是每说出个想法,不等雷震回答,他就自己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构思,而雷震就站在他身边,不发言的静静听着。黄景升就这样整整说了二十几分钟,摇头了二十几分钟。最后黄景升这样结束了自己的自问自答,“这些对我们都有用,但是似乎没有种办法,可以举击破我们的防线。”

  “在地震来临前,动物都会有异状,经常在死亡线上挣扎,就算看不出危险的本质,但是我们的内心深处。仍然有口钟在不停的狂敲,在提醒我们要小心行事。”雷震轻声道:“现在你我心里的警钟都在狂鸣,明明知道眼前地切太不正常,但是我们却想不到原因,当然更不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我们才会害怕。要知道最猛烈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往往是最平静的。”

  “雷震你说,如果那个竹内宽真的有什么杀手锏,我们能不能撑住”

  “撑不住也得撑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们五九八团就完了。二百师也完了。这次缅甸远征,也完了。也就是明白身上的担子,明白牵动百的道理。黄大哥你才怕了。”

  说完这些话,雷震和黄景升起闭紧了嘴巴,他们再也没有交谈,就那样并肩,站在距离敌人最近地战壕里。时间,在他们的身边,只剩下季风刮过山坡上的杂草和大树,带来的沙沙声,中间还掺杂着他们彼此呼吸的声,还有在他们胸膛里面。那两颗同样有力,同样炽热,更带着相同理想与意志的心脏,依然在痴痴的跳动。

  在这个时候,雷震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看到的那两头牛,那两头面对饥饿的狼群,为了活下去,而彼此紧紧相依。把它们最锋利的绮角各自对外,又各自保护住对方致命要害地牛

  在这个时候,黄景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他的脸上扬起了同时包融了怀念幸福与悲伤的奇异表情。

  就是在次不经意的扭头对望中,他们彼此在对方地眼睛中,看到了丝几可分金碎石的精光,更看到了浓浓的关怀与友情。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突然从两个人的心头同时扬起,也许是心有灵犀,他们的想法是如此的相同:“有这样的兄弟,真好”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直站在最前沿的战壕里,彼此慢慢从对方身上吸汲着温暖,不知道过了多久,雷震突然道:“对面敌人好像有动静了。”

  “嗯,看起来他们终于要进攻了。”黄景升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们开始进攻,就是猛攻,就是激战,我心里却扬起了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雷震远远望着从敌人军营里走出来,似乎正准备对鄂春克阵地发起进攻地步兵,微笑道:“那是因为只要他出招,我们就可以见招拆招,还可以针锋相对,总好过站在这里乱猜,自己吓唬自己要知道,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啊”

  手里拿着望远镜,边观查敌情,边点头微笑的黄景升,身体突然凝滞了,而他拿着望远镜的双手,更不能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雷震”

  黄景升把望远镜递给了雷震,就连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开始颤抖起来。

  当雷震把望远镜架在自己的眼前,终于看清楚那支人数不过几百人的部队时,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从日本军营里走出来,准备进攻鄂春克阵地的“敌人”,充其量不过四百五十多人,他们以十人为班,排成了支支横队。这些奇特地部队,除了班长手里拿的是挺俗称“歪把子”的轻机枪之外,其他人手里拿的武器,不是步枪,赫然是根根三尺多长的木棍

  “你不用分辨了,”站在雷震身后的鬼才终于开口插话了,在这个时候,这位擅长口技,能够将任何人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天才人物,声音中有的是说不出来的苦涩,“那些脸孔,有些我认得,他们都是工兵团的兄弟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日军奇袭容克冈军用机场时,没有来得及跟着李树正起撤退,被日军俘虏了。”

  这些工兵团的军人,如何到了日本军队的阵营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雷震的注视下,这些手里只拿着根木棍,每个人的手臂,都被根绳索,象串蚂昨样紧紧缚成串的中**人。竟然排成了横排,对着鄂春克阵地缓缓走过来。在他们的中间,有人稍稍流露出反抗的意味,手里平端着轻机枪地班长,抬起手中的轻机枪就是梭子弹,当着所有人面,将反抗者打成了个马蜂窝。

  就是靠这种方法,在机枪和刺刀的威逼之下。四百多名中**人,走在了最前方。而在他们的身后,紧紧跟着的,就是日本军队。

  不知道是日本军队“教导”的结果,还是这些中**人为了保住性命,自发自觉的智慧释放,距离鄂春克阵地还有几百米,四百多个人就齐声高喊声来:“不要开枪,我们是自己人不要开枪,我们是自己人”

  先是轰炸。再是奇袭容克冈军用飞机场。最后将俘虏的工兵团官兵押到前线,逼他们走在最前方直到这个时候,雷震才知道。他们面对的,竟然是个在战斗还没有开始前,就已经接连设计了几布棋路,步步把他们逼向绝境的战略高手

  驱赶俘虏走在最前面,攻击敌人的阵地或城池,这种最残无人道的战术,曾经为中国打下片大大疆土,势力扩张到蓝色多瑙河的成吉思汗部队,就经常使用。防守的军队,面对自己夕日的战友甚至是家人。只要是心志稍稍动摇,无法做出反击,紧跟其后的蒙古军队就会势机占领阵地或城池。而如果将领不顾同胞死活,强行下令发起进攻,所属部队士气必然会落到最谷底。

  而这种敌强我弱的防御战,拼的就是军队地士气与凝聚力,旦这两样东西没有了,战争也可以说已经到了尾声。

  只要看看黄景升那双瞪得大大地,却几乎找不到视线焦距眼睛。就可以明白,竹内宽的这招已经狠狠命中了这位骁勇善战的指挥官软肋雷震断然道:“鬼才,立刻通知特务排全员集合,接替最前沿防线”

  “是”

  鬼才调头要走,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了,拉住他的人是黄景升。紧紧拉住鬼才,黄景升直勾勾的盯着雷震,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些工兵团的军人,在日寇奇袭容克冈时,他们明明有战之力,却举手投降,成为了敌人的俘虏,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再成为二百师的军人现在他们明明知道往前走,也许能活命,却会把敌人进入阵地”

  黄景升打断了雷震的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阵地绝不能失守”雷震咬着牙道:“竹内宽的这记杀手锏,我雷震接了”

  “你怎么接告诉我,你怎么接”

  黄景升突然用力揪住了雷震的衣襟,他边用力晃动,边放声狂叫道:“你听清楚了没有,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没有那些手里拿着根木棍,没有任何战斗力,对我们更没有任何敌意的人,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工兵团曾经在口锅里吃饭的兄弟,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因为面对敌人的轰炸和炮击,我们可以躲在工兵团兄弟建造的防御工事里啊雷震,我直以为你和我样,是个有侠义心肠的热血男儿,我,我,我,我我看错你了”

  “我听清楚了,我也看清楚了”

  面对暴怒如狂的黄景升,雷震的声音,却突然得变得幽幽冷冷起来,“黄大哥你要搞清楚,他们是军人,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而不是在战场上被敌人俘虏,就转身带着敌人,向自己军队的阵地上爬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地民众,面对死亡的威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还可以接受和原谅,但是对于个军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已经无异于是叛国我就算是下令射杀,也只是处决叛国者罢了。”

  “叛你妈个头”

  黄景升扬起右拳狠狠打到雷震的脸上,他这拳直直把雷震打得倒退出五六步远,黄景升霍然拔出自己的配枪,指着雷震,放声叫道:“什么叫对于个军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已经无异于叛国,雷震,你告诉我,如果我用枪指着你的脑袋,要你去做些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会不会去做”

  雷震伸手擦掉嘴角淌出来的血丝,步步走到了黄景升的面前,然后伸手抓住黄景升手中的枪,把枪管直接挪到了自己的额头上,他直直盯着黄景升地双眼,沉声道:“小是小非随机应变,大是大非,宁死不屈如果黄大哥非要阻止我射杀工兵团的战俘。那你就干脆枪毙了我”

  迎着雷震那双深邃得几乎看不到尽底,却散发着股大丈夫气概,当真是坦坦荡荡俯仰天下的眼睛,黄景升真的呆住了。

  “雷震我知道你怕死,我也知道你是个英雄,可是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样不怕死,是英雄吧”

  黄景升抛掉自己的手枪,他再次用力抓住了雷震,他抓的是那样的用力,用力得就好像是个快要溺死的人。在水里抓到了根可以救命地木头。他嘶声叫道:“你看看,那不是四五个人,是四五百号人。他们每个人都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都有爹娘要去奉养啊。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即可以守住阵地,又能救他们命我知道如果放任他们带着日本上走上阵地,可能我们二百师就会全军覆没,但是”

  “雷震,我求求你,救救这些兄弟吧”

  在放声狂吼中,黄景升这位从雷震进入军营,就对他照顾有加的大哥。这位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以副团长的身份却总是冲锋最前,当真称得上骁勇善战的军人爷们,当着鬼才的面,当着站在前沿战壕里的所有军人面,竟然双膝软,狠狠跪倒在雷震面前。他昂着自己的头,死死盯着雷震的眼睛,嘶声道:“我可以接受自己的部下和兄弟在战场上为国尽忠光荣战死。但是我真地无法接受,让自己的部下,去屠杀在战场上被敌人俘虏的兄弟这样的事,雷震,你要明白,万人是命,四五百人,也是命啊”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雷震真地惊呆了,这可是他最尊敬的大哥,他雷震又有何德何能,能受得起黄景升这样个男人,这样个军人的跪拜大礼雷震拼尽全力想要把黄景升拉起来,可是黄景升却伸手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膝,无论他如何用力,不要用说是把黄景升拉起来,就连自己想跪下去都无法做到。

  就在这种情况下,黄景升的话,继续轰进了雷震的耳朵里:“雷震,我知道你抢着带领特务排,去防守第次防线,是想把屠杀同袍兄弟的罪名,背到自己的身上。你是想替我这个大哥,做出最难的决定,甚至是替我这个大哥,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被万众唾骂啊你的心意我全都知道,但是雷震你这么聪明,平时无论有什么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想不透的难题,你总是能很快的找出解决的方法,你总是能给我惊喜,你总是让我觉得很值得依靠,今天你就不能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们可以既守住阵地,又能抢回那批兄弟吗雷震,我跪在你的面前,就是代那四五百个兄弟,代那四五个兄弟的家中父老,求你手下留情,留你救他们命啊”

  听着黄景升用前所未有的声音和态度,在请求他救那些手里拿着木棍,正在向五九八团驻守阵地逼进的四百多人命,如果可以的话,雷震真地想点头答应。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纵观人类历史文明的推进卷轴,不知道有多少名将曾经在战场上使用过这种惨无人道的攻坚战术,也不知道有多少名将,在面临这种战术时,因为念之仁,败邦亡国他雷震只是个后生小子,又有什么方法,能够超越历代名将,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破解这样个必杀死局

  “那些兄弟被日本人用枪逼着,可是他们仍然想办法走得很慢,我看从河对岸走上阵地,还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在这段时间我们起群策群力,应该能找出办法。”

  看着听到自己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丝笑容的黄景升,雷震双手用力,把黄景升从地上拉了起来,就在黄景升嘴唇嚅动,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雷震的右手,已经斜斜砍到了黄景升的颈部。

  伸手抱住身体软软倒在自己的怀里的黄景升大哥,雷震环视全场。放声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坚持对工兵团俘虏开枪的人,是我雷震,不是黄景升副团长黄景升副团长不是没有想阻止我,但是却被我打晕了,带领特务排开枪地人,也是我雷震,将来上面是奖是罚。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