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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第五部队|作者:放开放不开|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9 02:15:00|下载:第五部队TXT下载
  ”

  在那些有战斗经验的基层军官,声嘶力竭的狂吼声中,二十多架轰炸机呼掠着从五九团阵地上空掠过,随着这些轰炸机高速破风声起斜斜掠过的,就是从弹仓里滑出来的那串串炸弹。

  没有战斗机的威胁,没有防空武器组成的阵地,那些没有防弹装甲,没有自封闭油箱,看起来形状像是根雪茄。由于被打中就着,着就爆,被美国空军戏称为“空中打火机”的轰炸机,在这种没有天敌,甚至没有抵抗的天与地之间,他就是主宰

  无论战壕挖得有多深,无论阵地修地有多牢固,无论机枪堡垒上铺架了多少填满泥土的沙包。面对重镑炸弹这种最纯粹的杀伤性武器,它们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在团团直冲云霄的浓烟,与能生生震破人耳膜的可怕轰鸣中,被轻而易举的撕成了无数碎片。

  在这个时候,除了老老实实趴在掩体里,把自己身体受创面积降到最低之外,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自己被下颗炸弹活活炸成堆碎肉,或者是轰炸结束后。拍掉身上的尘土。推开倒在自己身边地尸体,抓紧武器等着迎接敌人更疯狂的进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面对这种集结了人类智慧结晶,更将破坏力发挥到极致的战争武器,面对这种能把平时看不到摸不到的空气也变成武器,顶的你耳朵嗡嗡嗡嗡嗡嗡响个不停,撞在你的脸上,就能让你眼皮发疼的修罗地狱,精神在瞬间崩溃的,绝对不仅仅是那些第次走上战场的新兵。

  个班长抱着枪坐在战壕里,在波接着波的最猛烈轰炸中,他放声哭嗥:“每次日本人都是这样。先是用飞机炸,再用大炮轰,还没有和他们交手呢,我们兄弟就得死上半我们这次跑到缅甸打仗,不是有美国人和英国人地支持吗,他们的飞机在哪里,为什么只有日本人的飞机在我们头顶飞,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的飞机”

  在这片轰鸣声中,就算是趴在几尺外地士兵。也根本听不清这个班长究竟在哭叫着些什么。

  “我打过昆仑山保卫战,我打过淞沪会战,每次打完从战场上撤下去,我们整排的兄弟,连十个人都凑不齐,他们大部人,都是被活活炸死的原来我们人比他们多,还勉强能撤出去,现在换成敌人比我们多了不行”

  说到这里,那个班长在片弹如雨下,到处都是弹片乱飞的阵地上,竟然站起来了他瞪着双充血的眼睛,嘶声叫道:“我不想和他们样被炸成堆凑都凑不起来的碎肉,我要回家,我想我娘”

  这名班长的哭叫声嘎然而止,块二十多厘米长,足足有斤多重的弹片,旋转的从他的喉部划过,在每秒钟超过三百米地惊人高速下,那块被炸得带着锯齿般锋锐边缘的弹片,轻而易举的就切断了班长的颈骨,把他的头颅带着起向后抛飞出去。而跟在那块弹片后面的更多细碎弹片,更是象疾飞而过的蝗虫般,狠狠撞到那具已经没有了头颅的尸体上,在瞬间就炸起了无数朵星星点点的血花。

  只是第次轰炸,第次炮击,五九八团就付出了八十多人阵亡,三百多人受伤地代价,而在接受这次炼狱式的洗礼时,更不知道有多人吓得失声痛苦,有多少人时控制不住,而任由热淋淋的液体,浇湿了自己的整条军军裤。

  但是却没有人笑话这些当众出丑的士兵,在彼此对望中,就连平时针尖对麦芒争斗不休的“死对头”,也突然发现变得对方变得亲切起来。而那些参加过战斗,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看着身边的那些新兵蛋子,眼睛里也再也没有原来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顾。

  不知道多少老兵,把那些被泥沙埋住的新兵重新拉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习惯性的用力踢新兵屁股,在拍掉对方衣服上的尘土后,绝大部分人,只说了句话:“小子,定要活下去啊”

  如果这些新兵,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他们就算不会胎脱换骨,也会在最残酷的战场上,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学会将他们从训练场上得到的知识,融入到这铁与血交汇的战场上,形成最宝贵的战争经验

  当他们可以把这切的切融会贯通,并且习惯了死亡,连神经都变得开始有些麻木的时候,恭喜他,他已经是名老兵了。名在战场上,命可以当三条来使的老兵。名可以在战场上,凝聚新兵士气,让他们不至于刚上了战场,就吓得双腿发软连枪栓都无法拉开的老兵

  支部队里,老兵越多,战斗力就越强,士兵就越容易在惨烈的战场上活下来,而越多新兵活下来成了老兵。这支部队就越强

  这就是战争的铁律,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最真实的写照。因为就算是老兵,在战场上也样会死的

  方面,是在缅甸战场上气势如虹,却在同古城前吃了当头棒,急于报复,急于在世界公众面前赢回尊严的日本第五十五师团。

  方面,是“中华民族到了危险的时候,每个人民被迫发出最后吼声”。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自己的兄弟不被让人当牲口样使唤,自己的姐妹不被人随意糟蹋也要拼死战的中**人

  双方都有自己不能退缩的理由。双方都有自己绝不会更改的信念与执着,所以,战斗从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重武器都没有来得及送抵前线,五九八团竟然连步兵炮都没有,但是就凭铺天盖地的手榴弹雨,他们硬是砸得敌人的坦克,不敢再长驱直入。

  虽然遭到空中轰炸和炮击,事先准备的防御工事,已经受到相当程度的损伤。但是当枪声响起,机枪碉堡里的轻重机枪起扫射,在弹雨如梭中,硬是构成了条当真称得上是铜墙铁壁地交叉火力网。

  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用皇军地铁拳,砸碎切敢于挡路的障碍,向全世界宣扬实力的第五十五师团日本官兵,很快就发现,他们这次面对地敌人和前面的不同。

  很不同

  无论是缅甸土著组成的英缅部队。还是天天嘴上挂着“大英帝国皇家陆军”口号,装备精良,训练却着实不怎么样的英**队,面对他们的攻击,都像是豆腐似的捏就软,拍就碎。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几乎横扫整个缅甸,打得英**队望风而逃,直至占领了缅甸的首都仰光

  在同古城前方,这片叫鄂春克的土地上,他们终于遇到了入缅以来,最强大的阻力

  虽然同样是中**队,但是别忘了,他们第五十五师,打地可不是什么只装备了土制汉阳造,重机枪几乎没有,轻机枪少得可怜的杂牌部队,而是二百师这样个纯机械化部队,这样支由美国教官严格训练出来的,**部队王牌中的王牌

  这样支部队,就算是重型武器来不及送抵前线,大大影响了他们的火力压制力,更只能任由日本空军在头顶上耀武扬威,但是他们的轻重机枪配备,却绝对超过了任何支德械师的标准。借用黄景升副团长的句话光有空军顶个屁用,想要占领鄂春克,想要打通前往同古城的大门,先得问过老子手中地机关枪

  那些中**人,躲在已经被炸成废墟的战壕里,趴在战友的尸体中间,半跪在大块的石头后面,总之是当他们走进中**人阵地五十米以内,随着声枪响,到处都可以看到中**人的身影,而随着他们终于爆发式的疯狂吼叫,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就是几百颗木柄上已经被捏出汗水的手榴弹

  紧接着那些依托各种有地形和建筑物,堆砌的工事里,各种轻重机枪齐鸣,更是在弹壳飞跳中,将子弹像下雨样,波接着波的向他们倾泄。

  看着那些日本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有办法抬,敌人开始冲锋,就亲自跑到战壕里,架起个望远镜观察战局的黄景升,拍着大腿连叫了三声,“好好好”

  看黄景升兴奋的样子,如果不是指挥刀已经被郑廷笈团长拐走,说不定他已经拔出指挥刀,下达了反冲锋的命令。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连串子弹打到了黄景升的身边,从沙袋里炸起的碎石子狠狠弹在脸上,带来股火辣辣的疼痛。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打得这么准”

  声喝骂刚刚出口,又有发步枪子弹紧贴着黄景升的脸颊飞过,那种子弹高速划破空气。磨擦出来的炽热感,烫得黄景升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而起。黄景升迅速蹲到战壕里,看着步枪子弹打到身后地战壕壁上,留下的弹洞,黄景升心里的第个想法就是不可能

  那发步枪子弹留下的弹孔,是倾斜的。从角度上来看,敌人竟然是居高临下,在对他射击

  这里地势平坦。纵然不能说是马平川,但是放眼望去,附近也没有什么能提供良好火力视野的小高地,如果有的话,他黄景升早就占领了,哪能轮到敌人跑到这里再去开发利用

  可是,无论是那梭轻机枪子弹,还是那发差点就直接命中目标的步枪子弹,都说明纵然是躲在战壕里,借助事先构筑好地胸墙来观查战况。敌人也能有限度的看到他

  事实上。敌人能看到,也不仅仅是黄景升副团长个人,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五九八团防线上,已经有几挺轻机枪的机枪手被敌人打中。

  黄景升挪动脚步,在战壕里移动了十几米后,他又在另外个胸墙的观查孔里,小心的探出了自己的望远镜,仔细观查了片刻后,黄景升猛的吐了口口水,低声道:“这些小日本难道全是属猴子的竟然还能爬到树上开枪,拷,不是吧”

  缅甸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在这个国家到处都可以看到十几米高的参天大树,些日本军人,竟然爬到了大树上,利用这并不显著,但是已经足够他们取得火力视野地高度,居高临下狙击五九八团阵地上的机枪火力点。

  可能是黄景升手里拿着的望远镜,已经说明他的身份,在黄景升目瞪口呆地视视下,个天知道原来是不是在杂技团混饭吃的日本士兵。竟然在棵最高最粗的大树上,对准他藏身的位置,架起了门还没有步枪重,却可以把九式手榴弹,打出六百米远的掷弹筒

  “轰”

  日本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四百米范围内,用掷弹筒攻击,那是指哪打哪,但是显然他们也并没有接受过在大树上用掷弹筒的训练。虽然瞄准了黄景升,但是从大树上弹射出来的九式手榴弹,最终落到了距离黄景升十几米远的片平地上。

  看着那团袅袅升起的硝烟,黄景升还没有来得及嘘出口冷气,他的脸色就变了。身为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黄景升立刻就想到了这种情况的严重性日本士兵有三分之,都是级射手,如果让几百名级射手爬到大树上,居高临下枪枪的狙击他们五九八团的防线,再配合杂技团式的掷弹筒攻击,只怕不出个小时,他们精心构建的防线,就会被日本军人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却着实有效的“猴子上树”战术击破

  双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百米,汉阳造步枪说是能打**百米,但是老兵们都知道,五百米距离,真地已经超出了它的极限。如果非要和那些拿着三八式步枪,又居高临下的日本士兵对射,无异于自寻死路。

  用防御工事里的重机枪去打分散在大树上的日本士兵,先不说工事里火力视野有限,看着这些沉重的家伙,更有着种高射炮打蚊子般无处着手的感觉。

  而仅凭有效射程高达八百米的捷克式轻机枪去和那些日本士兵对射,试问,究竟是五九八团装备的轻机枪多,还是日本两个联队里面的级射手多而且旦爆发这样的对射,那些操纵捷克式轻机枪的老兵死亡过重,就会严重影响五九八团正面防御的火力配备

  要知道,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使用这种弹匣容量才二十发的捷克式轻机枪,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他们往往是采用三长二短的点射方式,来支援战场,在近战的时候,为了不让敌人判断出自己弹匣里还有几发子弹,他们往往会在弹匣里还有子弹,敌人不敢冒然冲锋的时候,就迅速更换弹匣,打乱敌人的判断和攻击节奏。没有相当长时间的战场洗礼,受过再严格的训练,也很难做到这点,绝大部分新兵。到了战场上,只怕扣住扳机,不把里面的子弹打完,就不会停下来。

  坦率的说,在和日本军队交战中,支撑起**火力网的主力,正是这种弹匣容量实在偏小,但是射程够远。精度够高地捷克式轻机枪,外加人人都会投掷的手榴弹

  无论他黄景升看着沙盘,对可能发生的战况,做了多少预想,他也没有想到日本军人,会采用如此“精彩”的战术,更不要说去针锋相对的破解了

  “咦”

  黄景升突然瞪大了双眼,因为在他望远镜的视线里,那个刚刚对准他藏身的位置,开了炮的日本士兵。身体猛地颤。在朵艳丽的血花飞溅中,连人带掷弹筒带他捏在手里的那枚九式手榴弹,起栽下了足足二十多米高的大树。

  不知道是谁。只用了枪,就把那个九成九杂技团出身,在大树还可以玩掷弹筒的日本士兵,从树上打了下来。

  就是在黄景升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些爬到大树上,慢条斯理枪枪狙击五九八团防御阵地的日本士兵,连射击他们的敌人在那里都没有找到,就接二连三的从大树上摔下来。

  黄景升突然间露出若所所悟的表情,难怪雷震他们今天有部分枪法最好地人,放下了他们特务排招牌式地汤普森冲锋枪。拿起了从日本军人手里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并为这些经过反复挑选和校正,就连子弹都是经过仔细排查才使用的步枪,加装了瞄准镜。

  雷震也没有想过,敌人会爬到大树上向五九八团阵地射击,甚至差点从五九八团地火力网上撕出条裂口。他把特务排化整为零,以名携带三八式步枪的狙击手为核心,两名协带汤森普森冲锋枪为辅助,组成了十几支作战小组。把他们像赶鸭子似的撒到了战场各个隐蔽的角落,只是希望这些绝不适合在战场上和敌人正面对抗的部下,能够利用精确的狙击技术,和他传授的隐蔽的技巧,成功的狙杀日本军官罢了。

  那些拿着三八式步枪的特务排狙击手,有些埋伏在战场西侧几百米外地草丛里,不但身上披了层用茅草扎成的伪装,就连步枪上都缠了层绿色的布条,在经过雷震“千锤百练”,当真是百忍成金后,就算是让群老兵去搜索,他们也能在几尺内的距离,藏得滴水不露。而负责警戒的两名助手,更能让埋藏在草丛里的同伴,可以放心的枪枪狙击那些爬到大树上,就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百分之百就是固定活靶子的日本士兵。

  还有些人,干脆换了身沾满鲜血的日本士兵军装,躲进了晚上偷袭同古城,却全军覆没地那些日本士兵尸体中间。这位兄弟打完发子弹,立刻把步枪往前送,塞到另外具日本士兵尸体的下面,然后自己脑袋沉,没有接到附近同伴“安全”的信号,就算是有人脚踩到他的身上,他的手指也不会动上下。

  当然,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不只是日本士兵想到了爬树这样记绝招,就连特务排也有人用到了相同的方法。不同的是,他们比对方更懂得伪装,全身披满了用树叶和树皮点缀成的伪装网不说,他们只要打上枪,就会不辞辛苦的从树上溜下来,再选择第二棵大树爬上去,这样是累了点,效率是低了点,但是至少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哪像是那些日本士兵,像呆子样爬到树上,除非是被子弹打中,否则就死赖着不下来了

  就是在这天,五九八团依托早就修筑好的防御工事,整整打退了日本军队六次进攻。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分散出去的特务排官兵,才慢慢集结起来。而罗三炮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更多了个由于经常被太阳曝晒而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却不失灵活的俘虏。

  这个男人在被罗三炮擒获前,明显经过了番挣扎,看他那条吊在胸前,还在不断摆动的手臂,估计已经被罗三炮生生掰断了。但是明明已经痛得全身发颤汗如雨下,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仍然回头对罗三炮怒目而视,时不时从嘴里狠狠吐过去口口水。

  每当这个男人吐上口口水,罗三炮用军事动作。死死锁住他另外条胳膊的手臂就会略用力,压得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弯,自然而然口口水,就会吐到罗三炮身体以外的地方。

  而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又会抬起自己穿了鞋子却没有穿袜子的脚,对着罗三炮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踏下去,最终的结果却是,罗三炮抬起膝盖。在他的尾椎骨上微微碰,就让他全身酸麻,这脚自然也就失去了力量。

  这个男人遇到罗三炮,就像是面对座根本不可能征服的高山,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罗三炮的钳制,两个人就这样路扯打着,回到了五九八团的阵营。

  “这小子穿着日本士兵的军装,爬在大树上狙击我们阵地,让我从后面逮了个正着。本来想刀子把他宰了。但是我在他的衣领上,看到了这个。”

  在罗三炮的手掌里,多出了枚黄金制成的勋章。团前线指挥部队里其他人还无所谓,但是特务排所有人,还有团参谋长和黄景升却起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枚用纯金铸成地番樱桃枝勋章

  不需要详细审问,真正了解这枚勋章意义的人都已经明白,爬树射击这样“精彩”的战术,并不是出自日本皇军的创意,而是来自这些更习惯在缅甸作战,也更习惯爬树的缅甸土著之手。

  看着被罗三炮用军事动作控制住的那名俘虏,团参谋长回过神来,张口就是叱责。“你也太大胆了,竟然不把俘虏的嘴塞住,就把他带进了团前线指挥部,要是他突然喊起来,暴露了团指挥部的位置怎么办”

  “喊起来”

  罗三炮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在那里涂了层什么透明的东西,而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丝难言地怪异。“尊敬的团参谋长大人,你现在还没有发现吗,他的舌头已经没有了。在他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从我的手里逃出去,就算是自杀的机会都没有的第时间,他就生生嚼碎了自己的舌头,把口水和鲜血起喷到了我的脸上。”

  所有人望着眼前这个长得又黑又瘦,明明被雷震完全控制,却还要又蹦又跳的拼命反抗,看起来当真是象极了只大猴子的男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时间五九八团前线指挥所里,只剩下他们微微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个获得了番樱桃枝勋章的男人,在那里用含糊不清地声音,不停的骂着什么。

  雷震突然道:“昂山”

  听着这个名字,那个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停的喝骂,甚至用他只还能动的手,比划出最粗俗手势的男人,身体猛然凝滞了,他用疑惑不解的眼神,回头看了雷震眼,可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又对着雷震狠狠吐了口口水。

  雷震没有躲避,任由那口掺杂着鲜血的口水直直落到自己的脸上,而他的手在这个时候,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砰”

  雷震手中的枪响了,枚黄晶晶的弹壳,在空中欢快的翻滚着,拉出圈圈淡淡的烟雾,当弹壳终于落到地上,发出“叮”的声轻响时,那个终于被子弹夺去生命的缅甸人,也头栽倒在地上。

  和般人不同的是,在他沾满鲜血的脸上,扬起的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种可以用骄傲来形容的平静。也就是因为这个表情,让这个如此平凡又是如此普通的男人身上,突然多了种说不出来的光泽。

  “他是昂山率领的缅甸独立义勇军成员。”

  雷震接过罗三炮手中那枚金质番樱桃枝勋章,珍而重之的把它重新戴到了对方的衣领上,沉默了很久,雷震才道:“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我想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日本军队的猛攻,更要提防昂山带领的缅甸独立义勇军,从背后的偷袭了”

  整个指挥部里面片沉默,就连团参谋长也没有再指责雷震,不经审问就直接枪毙了个如此重要的俘虏。

  他们二百师孤军深入进入缅甸,美国人承诺的空军被抽调到了北非战场,天空已经成为日本空军的舞台;英国“盟友”根本就是背心离德,成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算是撤退都没有通知他们,更不要是齐心协力联手抗敌。

  在这里,他们有的,只是敌人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十六章 登峰造极

  天,已经快黑了。

  轮火红色的夕阳,正在缓缓向地平线下方滑落,就是在它最后的光与热照映下,整个天地之间,都被蒙上了层带着淡淡金黄的火红。在这种情况下,放眼望过去,就连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战壕,那丝丝缕缕仍然顽强不熄的硝烟,还有具具倒在战场上,还没有人去收拾的尸体,上面似乎也多了用流逝的生命这种最残酷的颜料,书写出来的瑰,丽。

  深深的呼吸着夹杂着河对岸吹拂过来的晚风,闻着战场特有的硝烟与血腥味道,竹内宽中将手拉指挥刀,闭着自己的双眼默立了很久,才发出了声满足的叹息。

  跟在竹内宽中将身后的军官们,没有人知道,面对个他们连续进攻了三天,仍然没有攻克,到处都堆满了士兵尸体的阵地,这位第五十五师团最高指挥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竹内宽中将的脸上,会浮现出种近乎陶醉的表情。

  只有紧跟在竹内宽身后的高桥筱明白,这位野心勃勃精力过人,在战场上以擅长攻城掠地无坚不克,被军部作战参谋们尊称为“妖刀村正”,仅仅三十多岁就成为师团长的少派壮军官最杰出代表,正在享受属于他的精神大餐。

  “高桥筱少佐,”竹内宽中将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头,尽可能的让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可以更亲密的接触到这种战场上留下的温度与气息,而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难得的有了丝温和,“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很强”

  高桥筱少佐望着河对岸,那被打得支离破碎,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轰炸和排炮轰击,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阵地,认真地回答道:“从规模上看,他们大概只有个师,而且没有重炮,缺乏防空武器,就连重机枪都少得可怜。我们个师团两万三千人,又有个航空中队支援。携着攻克缅甸首府仰光的余威,绝对可以说是气势如鸿,更占尽了优势,本来就应该鼓作气,轻而易举的辗碎敌人螳臂当车式的困守。但是,我们整整用了三天时间,竟然还没有攻破他们的外围防御圈,这已经足够说明,在这里我们遇到的对手,和前面的不同。很不同。”

  说到这里。高桥筱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竹内宽中将的脸上,果然,他看到了竹内宽中将的嘴角微微向上掀起了个旁人不易察觉的弧度。没错,竹内宽中将正在笑。

  竹内宽今年仅仅三十五岁,就拥有了中将军阶,在接受同僚道贺的时候,他没有笑。

  第五十五师团是支装备二流,训练二流的部队,在中国长沙会战时,更遭到薛岳部队重创,老兵损失惨重,必须要撤出战场经历了两个星期的休整和补充。就是为了让这支几乎被打残的部队重新恢复士气,陆军军部才会把竹内宽中将这样位在战场上能够把军人的进攻意识,激发到极限的指挥官,调到了第五十五师团。

  而竹内宽中将也没有让人失望,他带领这支勉强重新整合起来地部队,以奇袭地姿态进攻缅甸毛淡港,在举击溃英国守军后,成功登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竹内宽会暂时停止前进,等待其他部队协同作战的时候。这位精力充沛在战场上行事胆大妄为的师团指挥官,竟然挥军直上,以个师团地兵力猛攻有几万英**队防守的缅甸首府仰光,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竹内宽只用了四天时间,就攻克了这座对缅甸全国而言,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都最重要的核心城市

  接到军部的嘉奖令,在日本国内的媒体上,已经被宣扬成英雄,据说就连天皇陛下,都为他准备了枚樱花武士勋章,面对这样的胜利,面对万众的欢呼,竹内宽中将没有笑。

  可是在今天,他明明损兵折将,受到了进入缅甸战场以来,最顽强的狙击,甚至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竹内宽却笑了。

  他笑得开心,笑得狂妄,更笑得锋利只有进入部队就跟着竹内宽地高桥筱少佐,才明白,竹内宽在享受这种在战场上骤逢强敌的快感;他在享受这种无法百分之百的捕捉到胜利,必须把全部的精神,全部的感情,都彻底投入到战场上,在犹如野兽般的反复争夺与撕扯中,绽放出来的最残酷画面;他在享受集结所有的力量,终于攻破最顽强敌人,最坚韧阵地,最巍峨山峰的人生

  说他变态也好,说他喜欢追求刺激也罢,竹内宽就是不喜欢没有部下大量阵亡地战争,他就是不喜欢太唾手可得的胜利,他就是不喜欢次冲锋,就能抢到手的阵地

  “是啊,他们的确很强,我看到他们的团长亲自冲锋陷阵,我看到他们不只个士兵,在身负重伤后,抱着我们的士兵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我还看到他们个排长,抱着手榴弹束,滚到了坦克的下面,在双腿都被坦克履带辗断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必要的清醒,拉响了集束手榴弹。”

  听着竹内宽那略略多了丝颤音,就好像是从两层铁皮中间挤出来的声音,高桥筱少佐不由在心中叫了声:“来了”。

  真的,放眼第五十五师团,或者说放眼整个日本陆军军部,真的没有人比高桥筱更了解,竹内宽中将是凭什么,获得“妖刀村正”这个最光荣的称号。

  “看看我们面前的鄂春克阵地吧,他们在那里只摆出来个团,我调集了整整两个联队进攻。在中国战场上,我们早已经得出来个结论,我们个联队,就能对抗支那人个师。结果呢,我们又是飞机轰炸,又是排炮密集轰击,还有坦克装甲车骑兵部队协同作战,两个联队整整打了三天三夜,阵地还在支那人的手中不说。我的两个联队却已经打得筋疲力尽,打得攻势越来越弱。我在个小时之前,只能下令让他们撤出战场,准备明天换上新的部队。”

  竹内宽中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最沉重的巴掌,扇得在场每个人的脸上“啪啪”作响:“谁能告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们第五十五师团真的太弱了,比群东亚病夫组成的杂碎更弱还是他们变强了,比我们帝**队更强,强得可以用个团,就能顶住我们个师团地进攻”

  面对竹内宽中将的问题,负责进攻鄂春克阵地的两个联队最高指挥官,低下了自己的头;协同这两支联队起作战的骑兵队队长低下了头除了高桥筱少佐以外,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没有人说话,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所以他们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而在这个时候。竹内宽中将的声音,在他们的耳朵中,愈发显得清晰起来。“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中国长沙会战时,会被支那人打得那么惨,惨得必须要休整两个星期才能恢复元气,惨得军部高层,必须要把我调过来,接任你们的指挥官。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好像群斗败的公鸡,没有斗志,没有遇强则强的决心,你们不输。谁输”

  没有声色俱厉的怒叱,没有混蛋杂鱼蠢才的狂吼,在这种情况下,竹内宽的声音依然保持着种平静,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更刺伤了在场每个军官的自尊心。因为他们都明白,竹内宽说地,是真心话。

  他们这位进入第五十五师团,就带领他们纵横沙场打得装备精良。自以为是地英**队望风而逃,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了他们所有尊敬的师团长,对他们真地失望了。

  他们这批在长沙会战时惨遭重创的军人,跟着竹内宽中将在缅甸战场上,次次品尝到胜利的芬芳,已经习惯了受到赞扬,习惯了别人的惊诧与认可,当他们终于遇到顽强抵抗,面对竹内宽中将写满失望的脸,再次回味起在中国长沙会战失败时那种苍白的无力时,那种自尊与自卑的碰撞,让他们心里的郁闷分外显得不是滋味起来。

  做为日本军部公认,在战场上可以激发出部下不屈不服热血的将领,竹内宽从来不会在顶着敌人劈头盖脸射过来的子弹,挥舞起武士刀,在那里用声嘶力竭地怒吼,用夸张的动作和身先士卒,来鼓舞部队士气。在他的眼里看来,这样的事情,任何个勇敢的指挥官都可以做到。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激将

  激得他们两眼冒火,激得他们狂喘粗气,激得他们如果再不找个发泄点,把胸中的怒火倾泄出去,就会活活闷死弊死撑死,直至快到临界点的时候,再让他们对敌人发起猛攻,不需要武士道,不需要督战队,这些军人自然而然会变成批悍不畏死的疯狂野兽

  “明天,我们会继续对同古城发起进攻,而我希望,明天,也是我们在同古城最后次战斗。”

  竹内宽抬起自己双手拉在地面地军刀,他的视线在这个时候,已经跳过了指着那片不知道被炮火掀翻了多少遍,肉眼可以看到的军事建筑几乎已经全部被摧毁,却依然牢牢掌握在中**人手里的鄂春克阵地,直接落到了同古城那久经苍沧,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城墙上,沉声道:“自己想办法,去抢回失去的东西吧”

  没有再下达什么作战命令,更没有说什么“如果今天再攻不破敌人阵地,就起剖腹自杀以谢天皇”之类的话,把武士刀放回刀鞘中,竹内宽中将头也不回的走了。做为可以将支军队最大进攻力激发出来的将领,竹内宽的确将中国兵法中“请将不如激将”这条,用到了登峰造极。

  群被竹内宽中将留在战场前沿的军官,他们级别不同,兵种不同,平时也许还有个人的恩怨,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用相同的目光,狠狠瞪视着前方他们久攻不下的阵地。

  在这个时候,最了解竹内宽中将的激将要领,往往能在旁起到画龙点睛作用的高桥筱少佐知道。现在是他进行最后表态,将这些军官内心的怒火,引导向正确途径的时候了。

  能成为竹内宽中将地心腹爱将,跟着他起被调到第五十五师团,高桥筱当然有自己出类拔萃的领域。高桥筱在国内曾经是位知名的体育老师,在响应日本陆军军部的号召,加入部队后,高桥筱从日本各体校中挑选出批成绩优异的学员。加以严格训练,组成了支有日本军队风格的侦察分队。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这支侦察分队,没有接受过正规特种部队训练,但是每个人都拥有最优秀的体能,人人都能在不借助任何设备的情况下,徒手游过五千米地河流,在空手格斗和拼刺刀这种近距离交战上,三个训练有素的老兵都打不过他们个。而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的射击技术,更人人达到了级射手的水准。

  在跟着竹内宽中将这样位就喜欢打硬仗。就喜欢挑硬茬的指挥官。经历了中国战场的连番血战后,这样支侦察部队,已经在战火的磨练下。点点成长为支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完成作战任务的优秀团队。

  “我们已经对敌人防守的阵地,整整打了三天,现在除了知道敌人有个师驻守同古城,有个团在鄂春克外围阵地之外,我们对他们的番号,编制,武器构成都无所知,我们更不明白,他们明明已经孤立无援。为什么还要困守同古城。这是支作战力强悍,任何指挥官,都不可能把他们当成弃卒使用地精锐部队,面对他们有违军事常识的困守孤城,没有在战斗开始,就对他们实施侦察,了解他们的战略计划和动向,是我们侦察分队最大地失误做为独立侦察分队指挥官,我要对这几天的战斗失利。负上很大的责任。”

  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下方,天与地之间,只剩下片灰蒙蒙的阴暗,望着对岸那片掩映在黑暗中,依然沉默而顽强的阵地,高桥筱少佐的眼睛里,猛然绽放出丝几可分金碎石的光芒,他沉声道:“最多再需要个小时,天色就会彻底沉下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亲自带领侦察分队,越过皮尤河,到河对岸抓上条,舌头”在明天对敌人发起进攻前,把敌人尽可能详细的情报,送到各位面前。”

  把该说的话说完,高桥筱少佐向所有人敬了个军礼,大踏步走了。

  “我们陆航飞行中队,在今天晚上做好切准备,把明天战场上需要使用的弹药,燃料,可能要更换地零部件,全部准备齐全。”

  第二个说话的,是配合第五十五师团,起对同古城发起进攻的陆航飞行中队队长,“在步兵发起冲锋前,扫除切障碍,是我们空军的任务。在这里我们占据了绝对制空权,敌人甚至连高射机枪都没有几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那我会第个驾驶装满炸药的战斗机,去撞击他们的阵地”

  说完这些话,陆航飞行中队队长头也不回的走了,跟在他身后,起离开的,是五十五师团地炮兵指挥官。看着这两名同僚的背影,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到了明天,鄂春克阵地,必然会遭到前往未有的猛烈轰炸。

  位联队队长也说话了,“我们太注重在军校里学到的知识,非要讲究步炮协同,非要按照教科书上标注的时间,等我方支援火炮轰击后,才发起冲锋。可是等我们冲上去的时候,那些该死的支那人,已经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他们缩在战壕里,准备好充足的手榴弹,连头都不需要从战壕里探出来,就可以丢出大片手榴弹雨。我们几乎所有的冲锋,都是被他们用这种方法,给抑制住了。”

  听到这段话,在场的步兵指挥官连连点头,中**队的手榴弹战术,的确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那些中国士兵躲在战壕里,趴在炮弹坑里,缩在石头和土堆的后面,连头都不需要冒出来,不管三七二十,就把手榴弹往外猛丢,面对这种防御方法,他们日本士兵最自豪的高精度射击技术。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样拉拉扯扯的打了三天,就连他们的坦克,都有几辆,被中**队丢出来的手榴弹束炸毁。

  “不就是玩命嘛,不就是个什么副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