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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我们去泡妞吧!……我太想了!太想了!”他忽然向我哀求道。
我愕然。
“我二十六岁了,不能再压抑了!我真的很想!女人的体温对我真的很重要!……松弛一下对我学习也许大有好处的!……”他紧紧握住酒杯,眼睛定定看着我,话语急切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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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考什么别考研(27)
我思考良久。看他那压抑的样子,真是可怜。我点点头,是的,太压抑了,松弛一下,对学习也许大有好处的。
我们随即结账。
“去哪里呢?”走出餐馆站在大街上,我茫然地问。
“……”曹真也四顾茫然。
大街上,灯光闪烁,各种路灯、广告灯、霓虹灯交相辉映,呈现出种种奇异的色彩。狭窄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倏然而逝,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他妈的,中国为什么要取消妓院?外国还有红灯区呢!叫我到哪里去找?!”曹真忿然骂道。
“前面酒店里也许有。”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座豪华的酒店,笑道。
“那你也敢去?!那些地方不是我们小老百姓去的!不是大款、大官,你想也别想!奶奶的,只许州官养奶,不许百姓泡妞!”他更加愤怒了。
好个“只许州官养奶,不许百姓泡妞”,我笑了。
“以前我看过一篇报道,说以老外的标准来看,75%的中国人性生活质量不高,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中国人长时间处于性压抑状态中!我真为中国的未来担忧!”他神色肃然地说。
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我哈哈大笑。
“所以为了国民素质的提高,我建议在每个宿舍门口安装两个自动售避孕套的机器,同时修改校规,只要不出事情,学校不管。性太压抑了!”他提出了解决方案。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后来我们边抒发心中的闷气,边沿着大街寻找。结果最后在一家灯光幽暗的“温州发廊”门前停下。
“就是它!”我们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欢迎光临!先生请——”
当我们推开装有弹簧的玻璃门时,一个面容娇好的姑娘马上迎过来。这是一间面积30多平米的发廊,高及人头的布制矮屏将之隔成两个小间,外面一间用作理发、美容,里面一间放了两张低矮狭窄的小床,估计用作按摩。外面这间布置得温馨缠绵,墙上贴满了各种时髦的女人图画,有的袒胸,有的露腿,有的一丝不挂,但只朦胧可见,肉隐肉现,使人想入非非。墙角放了一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纤细的柔枝爬满室内纵横拉着的几根铁丝上,圆圆的、绿绿的叶片零星点缀。人一进来,仿佛置身于绿树春草中,轻缓的音乐温柔地流淌,似泉水淙淙,莺啼婉转。服务小姐只有两个,打扮时髦而不艳冶,声音清脆而不刺耳。说实在的,这并非我们想像的那种充满色情的肮脏场所。
“你们这里都有哪些服务呀?”小曹意味深长地问。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其中一位穿超短裙的姑娘微笑着问。
“这……”小曹支吾起来。
“先生要理发吗?”小姐莞尔一笑。
“不。”
“洗头?”
“不。”
“锔油?”
“也不。”
“那按摩?”
“……你们这里怎么个按摩法啊?”曹真推了推眼镜,极不自然地问。
我坐在她们的沙发上,感到极度尴尬,又觉得曹真的神情非常好笑。当问曹真的小姐用眼光征询我的要求时,我忙说:“我不需要任何服务,我是陪他来的。”
“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不能提供高档按摩服务,不过,也有欧式按摩、泰式按摩、日式按摩,先生需要哪种?”小姐礼貌地介绍。
“我……随便吧!……”曹真吞吞吐吐。
“好,那就泰式按摩吧!先生需要我们中哪一位为您服务?”小姐仍然笑意盈盈。
“这……随便吧!……”曹真看了两位小姐一眼,结结巴巴地说。
“那好,由我吧!”一直坐着未说话的小姐灵敏地站起,将他带进里面的一间。他们进去时,小姐返身将门闩上了。我不由一怔,心头一热。
外面就只剩下我和一直问话的这位姑娘。她将音响稍稍调大了点,然后笑眯眯地坐在我旁边。我们交谈起来。我问,她答,得知她叫李玉荣,今年17岁,山东人,另一位叫杜锐,18岁,河南人。她们年龄28岁的女老板有事外出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她问,我答,我撒谎说我叫王进,22岁(其实我已经27岁了),公司副经理(说时我自己都差点笑出来),江苏人。里面那位小伙叫、叫、叫张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吞吞吐吐给他想了这么一个名字),21岁,汉学家(我又差点笑出来)。
“汉学家?什么是汉学家?”李玉荣眉头好看的皱起,疑惑不解地问我。
“这……这……,汉学家就是‘推广汉文化,汉化全世界,汉化美利坚’的科学家。”我只好撒谎到底。
“科学家?这么年轻啊?”李小姐非常吃惊,面露钦佩之情,毫不怀疑。“唉,上海就是出人才!”她叹声道。
看到她深信不疑的样子,我几次想大笑,但强忍住了。
一曲音乐结束的当儿,忽然里面传出曹真痛苦的呻吟声,声如细蚊,但还是能清楚地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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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考什么别考研(28)
“这——”我手指着里间,吃惊地问。
“呃,他到快感了!泰式按摩都这样的。”李小姐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似乎习以为常。
快感?莫非是做爱的快感?我不禁血冲头顶,全身发热。一瞬间,我产生了亵渎的邪念。偷眼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小姐,她正沉浸在音乐中,纤细的手指在膝盖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的敲打,真是美丽!我心突突地猛跳。
“你……”我面红心跳地打断她,但又不知说什么。
“嗯?”她头微微一侧,妩媚地看着我。
“我……你是……你多大了?”我六神无主。我忽然想大胆地问:你提供服务吗?但看到她那清澈莹洁的眸子时,我茫然地问了一句。
“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抿嘴一笑,似在微微责怪。
“哦——”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装着很有风度地大笑起来。但我分明感到自己的笑声又假又空。
她嫣然一笑,旋即又沉浸在音乐之中。手指再次轻轻地敲打起来。如此单纯,如此自然,简直就像碧池中的荷花,高洁娴雅,幽香淡淡。蓦地,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污浊不堪!刚才的邪念猥琐得简直不足挂齿。我心乱如麻,汗湿衣襟。我胡乱地将领带解下来,拿在手上。
“热?好像你热得很哦!”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关心地问,“要不我给你倒杯凉水?”
“不了。”我头脑一片空白。
“哦,对了。我给你拿一碗冰粥!哈,我自己做的,很好吃的。我放在旁边阿姨商店的冰箱里,我去拿一碗来。”她说完,不待我回答,便手舞足蹈地出去了。
一会儿她果真捧了一小碗冰粥进来,碗是一次性的塑料小碗。盛意难却,我只好接住。喝一口,顿时,一股凉意从嘴里传到心里,非常凉爽。说是“冰粥”,其实不过是绿豆稀饭冰镇了一下。我轻轻地呷着,甜丝丝,凉晶晶,还真是爽口。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喝,毫不拘谨,非常自然。我感动不已,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喝完冰粥,我的烦躁确实慢慢退了下去,邪念也遁无踪影。我一下感到轻松平和了许多。
“你的手艺真不错!”我由衷地夸道。
“在山东老家时我就爱做了,因为我怕热,所以爱吃凉稀饭,家里没冰箱,我就把稀饭盛在碗里,放在井水里,每隔一会儿换一次水,效果也不错。”她活灵活现地讲着,甚是得意。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分明感到她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正在向大人讲起她所经历的趣事,并从中得到极大的乐趣。受之感染,我的杂念再次消退,仿佛也回到了童年。我问她是否喜欢自己的家乡,她自豪地、响亮地说“当然”。但当我问起她为什么离开家乡而远来上海,她一下沉静下来。沉默良久,才娓娓诉说起她家的贫穷。母亲长年生病,父亲没有工作,每天只能与土地打交道,弟弟妹妹还在读书,不想让他们失学,自己便出来了。贫穷是一个永远沉重的话题,她脸上布满伤感,刚才幸福的表情飘无踪影。我尽力安慰,说了一大堆励志的话,她才渐渐恢复过来。我再一次赞美她的冰粥,说这是天才的杰作。她终于赧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的牙齿很小,但排列得相当整齐,看起来赏心悦目。
“唉,要是能经常吃到你的冰粥就好了。”我叹道。
“可以呀,你经常来不就得了?我可不是小气鬼,我不收钱的。”她莞尔一笑,语气中甚至带着调皮。
至此,她的自然、清纯、热情以及调皮完全征服了我。也许,她现在正身处淤泥之中,但她还未意识到。如果某天一个放浪的男人非礼她,她肯定惊吓不已。也许,她会洁来洁去,或者随波逐流,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看得很淡。但我肯定的是,无论如何,她的心灵定会经历巨大的变化。就像一棵从农村移植到城市的树苗,虽然也会存活,但它会在园艺师魔幻般的手中变得弯弯曲曲,不成原形。它不再成长。看上去也许更加美丽,但它的天性本真将会烟消云散,荡然无存。说实在的,我喜欢她的现在,也莫名其妙地喜欢她模糊不清的未来。
我向她要电话号码,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向女孩子要电话。她说没有,但给了我一个她们老板家的号码,说有什么事,叫她转告一声就行了。
一会儿,曹真出来了。他衣冠不整,头发蓬乱,睡眼惺忪,边打哈欠边揉眼睛。杜锐跟在后面,面带疲倦。
“好了?给你梳子——”李玉荣马上站了起来,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梳子递给曹真。
曹真接过,谢了一声,便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对着墙上大镜子梳了起来。李玉荣扶着杜锐坐下,抓起她的手细看着,直说“辛苦你了”,甚是关心,像是姐妹。
看着曹真慵散的样子,我想他肯定与她做爱了,刚才那平和温馨的感觉一下子消失殆尽,一股尴尬羞耻的阴影笼罩上来。我觉得我们两个实在灵魂丑陋、污浊不堪!
bsp;第29节:考什么别考研(29)
“多少钱?”我问杜锐。我实在一分钟也不愿意呆下去了。
“五十元。”杜锐说。
“付钱!”我催曹真。
曹真放下梳子,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递给杜锐。他们相视笑了一下。
“再见!”我向她们打招呼。
“再见!”她俩同时起身相送。李玉荣对我粲然一笑。
曹真还想■嗦什么,但看见我已经跨出门外,便只好也跟着出来。走到大街上,我回头一望,门已经关好了,似又恢复了平静。我们默默走在大街上,曹真似乎还未回过神来,边走边打哈欠。
“舒服吗?爽吗?”我冷冷地问。
“真舒服!爽!顶得我欲仙欲死,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唉!”我叹息一声。
“下次你也顶顶,可舒服呢!心情不好时它还真管用。”
“得得,下次你自己来吧,不要叫我。”我的话像铁一样冰冷。
“咋啦?”曹真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满。
“不‘咋啦’!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卑微,而她们两个虽然知识没我们多,但比我们干净得多。”我漠然说道。
“——你肯定误会了!你以为我们……那个了?哈哈!根本就没有!”曹真哈哈大笑了起来。
“……”
“——仅仅是按摩而已!泰式按摩以前我听过,以为有那方面的服务,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她只是用膝盖顶在我脊柱上,用手指敲打我全身关节,使我彻底松弛下来。顶时,那真是舒服,只是她比较吃力。开始我还带有坏想,但当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时,我便感动不已。与她交谈,也发现她很清纯,只不过因为家穷,姊妹多,才出来靠这手艺谋生。”他解释道。
“你们互报姓名了?”我问,有点担心我们说法不一。
“报了。她叫杜锐,河南人。”
“你呢?”
“我说实话了!她那么真诚,我不说实话行吗?我还说了你。”
“怎么说的?”我直摇头!这家伙害人不浅。
“我说我叫曹真,你叫何寂,都是学生,在读研一。”
得得!我气得咬牙切齿。
“咋啦?”曹真满脸不解。
“你叫我今后没法再来了!”我吼道,“你真是个白——痴!”
回到寝室,我立即倒在床上,蒙头便睡。曹真则心情平和、神定气闲地打开台灯看起书来。难道异性果真这么重要?我暗暗思忖。其间电话响了五次,全是宝贝老师打来的,我告诉曹真,就说我不在。宝贝老师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告诉曹真,就说我泡妞去了!曹真拿起话筒笑着支吾道:“……何哥好像去他导师家做客去了。”
这家伙谎都不会撒!那有深更半夜还去导师家做客的?何况张老师年龄已高,一般很少让研究生到他家去,这点我曾经都对宝贝说过。
“白痴!”我哭笑不得。
“不要这么骂,方老师很聪明的。”小曹以为我在骂方老师,真诚地为她辩解。
这个二百五!我大笑。
其后日子里,周围一切照样水波不惊,一如故往。专业课老师回来了一些,但上课仍然无甚特色,像是本科的重复教育。政治课简直就是走过场。90%的学生都在下面看英语。我旁边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家伙睡了整整四节课,旁若无人,还好没打鼾。一次上课过程中,有个精瘦如柴的老师走进我们教室,说陈副校长做报告,听众太少,没面子,准备拉我们去凑数,但一听我们是研究生,就忙说算了。政治老师水平是有,但就是“包容心”太大,他根本不管我们的听课状态,只管一个人在台上大讲特讲。
同学们学英语的热情更是有增无减。有很多同学都报了“托福”考试,我们班那个把耳朵听出血来的女生也终于在同学间说出了她的理想:成为美国某个州的州长。有次我去阅览室,从中间过道走过,发现几乎全在学英语!阅览架上的英语类书籍被借得一空如洗,而其他中文类则少有问津。
有次我心血来潮,也去听听报告。在一个生物协会搞的报告会上,猛然听到一个学生讲道:“你们知道蜘蛛做爱是怎么回事吗?……它们做了之后,雌蜘蛛会把雄的吃了!你们谁知道公鸡和母鸡是如何性交的吗?……”台下一片嘘唏声。我还听了一句:“一个男人体内精子数目,可使全世界的女人受孕!一个男人遗一次精,等于杀害了无数条生命”!知识如此渊博,我自愧弗如。
曹真泰式按摩了一回,精神也大为改变,虽然还是那么思念周女士,并继续为她写了不少句子,但心境平静多了,每天能看七至九个小时的书。但独特的文学观点、凌厉的“汉化”思想并未因心境平和而偃旗息鼓,相反,有时更加肆无忌惮地冒出来。他骂“文学教授”这一职称是用古人的粪便堆起来的,骂那些学而不思之徒是在吃古人的粪便!在专业课上,导师责怪我们世界历史知识太少,他针锋相对说:“外国历史我记不住,中国历史我忘不了!先秦两汉我管不了,宋元明清我问不了,我只在乎三曹到小李杜八百年!”真是狂得可以。他还雄心勃勃地说:“等我明年考上了,我定要改变全校轻中文重英语的恶劣现象!我要颠倒过来,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是多么的无知和可怜!”
他对酒的喜爱程度也渐上台阶。他一次买了七瓶二锅头,每瓶装上一些上好的宁夏中宁枸杞,往桌上一放,红灿灿一排,巍巍壮观。每次去食堂,拎上一瓶,拿个大碗哗哗一倒,便呲牙咧嘴、喜滋滋地喝起来,惹得周围的人无不乍舌。有次碰巧注意到周女士在看他喝酒,他便更是不能自已,豪情万丈,结果喝得酩酊大醉。他还爱唱歌,动情地唱“五粮液”的电视广告曲,唱《知音》主题曲,唱《满江红》。说实在的,每次与他坐在一起吃饭,我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因为他一唱,周围的人就会惊诧地盯过来。他却并不畏惧旁人的目光,要唱就非得把那首歌唱完。每次我都听得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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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考什么别考研(30)
十二
“在这儿!在这儿!”宝贝老师向我挥手。
还有五十米左右才到云凌中学,我正低头匆匆走路,忽然听到宝贝的声音。抬头一看,她正站在“报刊亭”前,春风满面地向我又是挥手又是笑。
我快步走上去。
“穿得这么漂亮?”我笑问。她穿了件乳白色的丝绒衣,脖子上围了条浅黄色的丝巾,前面打了个美丽轻盈的蝴蝶结。
“前天晚上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都不在!”她嘴一嘟,嗔怪道。
“哦,我到……到导师家去了。”我只得用曹真的话撒谎。“有什么事么?”
“有啊!昨天上午上海大剧院有场著名的歌剧,意大利来的。学校组织去听,我本想叫上你,可你大忙人啊,难请。”我们肩并肩走着,她讽刺的语调中带着遗憾。
“好听吗?”
“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
“没心思!”她甩了一下手,重重地说。
我没再问。进校门时,门卫阿姨友好地对我们笑了笑。方宝贝面带微笑向她晃晃手。我则感到有点尴尬。
同样先进她的办公室,同样她给我冲饮料喝,同样又有几个老师碰巧来借东西,同样的介绍……所不同的是:她今天介绍我的语气充满自豪和夸耀,就像我是她的亲人。当老师对我表示敬意和羡慕时,她在旁边面露幸福的微笑,眼中漾着得意的光芒。
有位叫干东林的中年男老师无话找话地问我知不知道复旦大学。宝贝立即抢白他一番,说拿这么幼稚的问题问我这么博学的人,无异于侮辱人格。
“不是侮辱小何啦,我表妹在复旦,所以我随便问问嘛。”干老师急了,慌忙解释道。
“什么复旦,要考上才算!”宝贝毫不客气地纠正道。
不等干老师回答,她便把他们推出去。“去去去,何老师还要备会课呢。”
被她关心,成为她的骄傲,说实在的,我心中充满了幸福感。关上办公室的门,我委婉地指出对干老师应该礼貌点,毕竟人家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不是说他表妹,其实她表妹人很好,这我知道的。我可笑的是他,只知道吹,他老婆把人家撵出去,他还在这里假惺惺地以人家自豪。”她悻悻地说。
我听得云里雾里。她叫我别多想,快准备上课。
我往教室走时,她这次没送我,甚至连站起都没有,只是静静地说了句:早去早回。
我心陡的一热,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我冲动地折回身……她回头一看,我骤然停住,定在那里。四目相对,我感到一种痛苦而又幸福的颤栗。
“多吃点!”她努力往我碗里夹虾。
在我上课的当儿,她回到宿舍,精心烧了三道菜,一盆龙虾,一盘小白菜,一碗肉丸莲子汤。还买了一瓶甘甜可口的红葡萄酒。她自己喝椰汁。
她坐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饭菜摆在中间的小方桌上。耳畔轻轻流淌着她在电脑上“搜括”来的轻音乐。
“鄙人何以为报?”我喝下一口葡萄酒,感激地问。我真的很感动,还很少有人这么对我好过,至少在形式上。
“酸!我可不是想你报答什么啊!”她粲然一笑,又将一只虾夹在我碗里。
“够了!够了!你也吃啊!”我忙将碗端起。“不过,我真的很感谢,真希望能报答你的盛意。”
“那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客气了!什么时候请我去登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吧。”她嘟着嘴,带着调皮的笑容望着我。
“这……这……”我支吾起来。好家伙,狮子大开口,东方明珠门票都要八十元,而金茂大厦更贵!我说要回报,也不至于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呀!否则,去玩一次,我准得吃一个月青菜。
“原形毕露了吧!嘿嘿!”她得意地笑了。
“我请你……去外滩吹吹风。”我戏谑道。
“得了吧,你。都深秋了,想把我吹凉啊!”她白了我一眼。
后边吃边协商,边协商边开玩笑,最后终于达成共识:周末我请她去南京路吃麦当劳,然后陪她逛商店。
后来我们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我给她讲曹真、牛英俊的事情,她饶有趣味地听着,说研究生怎么这么怪。我也谈文学,对此我是侃侃而谈,但聊到生活常识我便三缄其口。她时不时考我一个生活方面的问题,如苹果核有几粒籽,油煎鸡蛋的营养价值会下降几成,弄得我只好沉默。她还拿一些脑筋急转弯题目叫我做,搞得我晕头转向。她然后便哈哈大笑。她的笑声简直很放肆,估计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但我也偶尔捉弄她一下,她笑的时候眼睛总要闭着,我便把手指头放进她哈哈张开的嘴里。当她意识到时,我便火速收回,弄得她又嗔又怒,追着我打。闹够了,她便拿一个虾躺在床上慢慢品尝。我一小勺一小勺地喝莲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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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考什么别考研(31)
“那个干老师的表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想起了上午的事。
“哦,她啊,姓苏,我叫她苏姐,前段时间还在她表哥家住。复旦毕业后,好像回广东中山工作了几年,结婚没有我不太清楚,好像结了吧,感情方面的事她从不主动谈起的,当然我也就不好多问,但看得出来她并不很幸福。一个人幸不幸福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她的眼神中总有一丝忧郁,你们中文不是说什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是吧?她来到上海专门考研,开始住在她表哥家,就是那个干老师。嚯,不知怎么搞的,住了还不到两个月,就被她表嫂赶了出来。她那个表嫂啊,风风火火的,是个很有脾气的人,在服装厂上班,早出晚归,我们知道的。被赶出来几天,一时找不到房子,还在我这里挤了几天。你看这么窄的床,呵,幸好我们都不胖。”她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腰,然后继续说道,“被人赶出来,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她没哭,是我的话,早已……她天天还在找房之余在我寝室里看几个小时的书。她发誓一定要考上自己的母校。唉,考试的事情,尤其是中国的考试,谁又说得清楚呢?”
“是啊,考试的事情很难说。不过,她好像很坚强。”我感叹道。
“那当然!她真的很坚强,她曾经给我讲过她的父母。”
“她父母?怎么了?”
“唉,她的家庭很不幸福,据她讲,几乎从她记事起,家里就一直硝烟弥漫,父母感情从来没有好过,吵架、打架几乎天天进行。她爸在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工作,她妈没工作,在家里干家务活,其实很辛苦的。她爸每天下班回来动不动就发脾气,经常打她妈。她说有次她爸扯住她妈的头发往墙上撞,把鼻血都撞了出来。听说还有次他爸像发疯一样,把她妈打倒在地,然后骑在身上,用拳头打她的头。她和她姐姐那个时候还小,有次她姐跑过去帮她妈,从后面用力把她爸扳倒,她爸恼羞成怒,转身一巴掌把她姐打倒,她姐摔倒在地,头碰在洗衣机角上,碰了很大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从那以后,她姐就沉默寡言起来,一直到现在。唉,她们真可怜啊。”宝贝讲到这里非常伤感。
我忽然想起我的父母,虽然没有她父母那么夸张,但从来也就是吵吵闹闹。我觉得婚姻的不幸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因为它让你一生都面对那个让你不快的源泉,慢慢折磨你,直到情感全无,生命失去光泽。而父母婚姻的不幸,给儿女带来的伤痛更是苦不堪言。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事情,但父母的不和却是让人无奈无助,只能慢慢消化的痛苦。
“那他们离婚了?”我问。
“没有。还有不幸在后面呢。”宝贝眼睛开始红红起来,她抽出一张纸巾揉了下眼睛,“她爸妈就这样耗着,一直到九六年苏姐复旦毕业。毕业那年,苏姐说她本来已经被学校分到长宁区政府部门,但她妈忽然要她回去工作。她回到中山后,才发现她妈得了肝癌,并且是晚期。她非常怨恨她爸,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逼出来的。她向她爸爸要钱为妈治病,但她爸哪里去找钱?她又找她姐,她姐据说嫁给了一个混社会的人,开着家餐馆,应该有点钱的,但钱都被她姐夫控制了的,她姐小时候被她爸打过,好像神经有点问题。苏姐她愤怒了,她不忍心她妈就这样等死,于是拼命挣钱。她回中山后被分到一所中学教书,在课余又找了四份兼职,几乎所有时间扑在了工作上。这样每个月据说能挣两万元左右,这些钱几乎全用在了她妈的病上。也许是孝心感动了上天,她妈又多活了两年多。这两年多的生命完全是她的辛苦换来的。你知道吗,在她最艰苦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打她的主意?”
“谁这么衣冠禽兽?”我有点愤怒。
“她说,她工作那所中学的校长就多次想占她便宜,还有兼职的一个单位也有,但她都狠很地拒绝了。后来中学校长还给她小鞋穿。还有,干老师不也是一样的货色么?”
“干老师?”我有些不解。
“唉,算了,不说他,不说他。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我无言以对。
“不过,话说回来,苏姐真的挺漂亮哦。”宝贝赞美道,“她那么辛苦,那么憔悴,但仍掩盖补不住她的气质,她那眼神,那眉毛,嘴角,很有种味道……比我好看多了。——何寂,你说我漂亮吗?”她定定地看着我。
“漂亮。”我回答。
“真的?”她惊喜地问。
“真的。”
“哪里漂亮呢?”她来劲了,一下从床上坐直。
“都漂亮。”被人强迫夸奖别人,我还不适应。我低头吃菜。
“看着我!”她命令道。
我吞下一个肉丸,放下筷子,看着她。
“说!”
“说什么?”我瓮声瓮气地问。
“说我哪里漂亮?”说完,她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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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考什么别考研(32)
“那眼神,那眉毛,嘴角,很有种味道。”我脱口而出。
“讨厌!那是我形容苏姐的话。”不过她还是乐了,眉开眼笑。“唉,总之,她的确是那种很靓的女人,有时间看了你就知道了。”
“真这么厉害?她多大了?”我问。
“过三十了吧。这,她也不说的,是我算出来的。她一直让我叫他‘苏姐’,哦,对了,她叫苏韵秋,好听吧?比我的名字好听多了……哈,不过,你的名字最难听。”
“那倒也是。”我承认,我的名字的确不富有诗意。小时候爱闹,吵得父母不行,他们便请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取名。那个老师很迂,翻了三天《康熙字典》,才想出这么个名字。
她又讲了些苏韵秋的其他情况,谈得有些伤感,不时叹息一声。我边听边吃,总共吃了十七只虾,喝了六勺汤,还把酒全喝光了。吃饱喝足后,我抽出一张洁白的餐巾纸把嘴巴擦得干干净净。我舒服地展开四肢,坐在椅子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ok!该你了!”她霍地从床上坐起,指了指方桌。
“干嘛?”我醉眼朦胧地问。葡萄酒后劲十足,我有点醉。
“洗碗呀!”她严肃地说。
“搞没搞错?!”我酒顿时醒了一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可是客人!”
“怎么?想抗议?”她敛住笑容。
得得!这家伙,我真奈何不得她。醉归醉,洗还是要洗的。我只得收拾碗筷,在她的吩咐下拿到盥洗室去冲洗。我摇摇晃晃走向盥洗室时,她在后面咯咯笑了。随后,她放了首莫文蔚的《广岛之恋》,喜滋滋地躺在床上。
我长叹一声。
星期六早上八点,我打开皮箱,拿出我一个月的生活费——300元,放进钱包里。虽然已经说好只请一顿麦当劳,但她的个性,我不得不防着点。
她穿得甚是漂亮。一件淡黄色的风衣将她显得不同凡响,头发向后披着,随着步伐波浪起伏。娇好的脸上施了淡淡一层粉,眉毛描得恰到好处,涂了唇膏的嘴唇湿润柔软。我穿了一件皱巴巴的甲克,由于昨晚曹真学得太晚影响了我的睡眼,面容也有点憔悴,走在她身旁,简直就像她的保镖。
由于是周末,南京路步行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对对情侣携手信步,小孩奔跑穿梭,上了年纪的人则坐在街中间的石椅上享受早晨和煦的阳光。各种商业广告牌琳琅满目,颇有气势,“一百”、“第一食品”更是夺人眼目。各种商店已经陆续开门,顾客川流不息,有的踊跃购物,有的尽兴参观。
“麦当劳店在前面,走,我们去。”在步行街入口处,我说。
“你有没有搞错?才吃了早饭,哪吃得下?”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我真的搞错了。
“那……现在干吗?”
“陪我逛商店呀!”她兴奋地说道。
我最怕逛商店。又累、又无聊,口袋没有“子弹”,对商品只能远观,一个大男人,怎能受得了!我正要抗议,她一下子嘟起了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怨恨。我无可奈何,只好同意。她马上“耶”了一声,脸上漾满笑意,手舞足蹈,蹦蹦跳跳。我则木然尾随其后。
她首先步入“第一百货商店”。我抬头望了一下,天,至少也有四层楼吧,她这一逛下去,咋受得了!果然,她先像检查员一样逐一、仔细地把一楼的所有商品“检查”了一遍,摸质地,问价钱,似乎样样都要买。然后到二楼,尔后到三楼,最后到四楼,逛得我头昏眼花,腿脚酸疼。她逛热了,把风衣脱下,随手给我,好像我是她的佣人。我摇摇头,只得接下,跟在她后面。她脱了风衣,身段的曲线一下显露出来。我在后面暗暗观察,她上身是一件紧身的白色绒衣,下面则穿了一条同样紧身的浅黑色牛仔裤,绒衣扎进裤里,黑色的皮带也别具一格。颇为性感。
她逛了“一百”,又逛旁边的小商店。小商店逛了,又逛大商店。在第一食品店前,我终于坚持不住了,说在门口等她,她坚决不同意。
“你这叫什么呀!”我坐在店门旁边的台阶上,她立在我旁边,生气地说。
“我真的累了……”我乞求道。我最近老是容易疲乏。
“不行!你这哪像男人!”她挖苦道。
听了她这话,我心里不悦,低头不语。
“去不去啊,你?拿出点气概好不好?”她加重了语气。旁边有几个人在朝我们看。
“星期一我们讲好了的,请你吃麦当劳是主要任务,而不是逛商店。”我沉静地说。“并且,我是真的累了,希望理解。我在这里等你也一样。”
“你只知道吃!吃!什么叫‘希望’、‘理解’?难道你就不怕我进去被抢劫了?”
“无理取闹!”我更加不悦了,将头侧向一边,决定不理她。旁边看笑话的又多了几个。
见我把脸侧向一边,她一跺脚,从我手上夺过她的风衣,一个人气冲冲地进了食品店。
◇虹◇桥◇书◇吧◇
第33节:考什么别考研(33)
这样的个性,谁受得了?喜怒无常!我呆呆坐在石阶上,心里乱七八糟。
我忽然感到一丝温柔的气息逼近我,正当我欲举头四顾时,一个红润的嘴唇吻住了我干涸的嘴唇,我禁不住深情甜吻。顿时,一股甜丝丝、香浸浸的感觉袭通全身。我正忘情地吻着,忽然,一阵清脆的笑声惊醒了我。
她正拿着一块软糖放在我嘴唇上,咯咯笑着。
我蓦地意识到自己的丑态,睡意全无。刚才等她的时候想不到竟睡着了,头靠在后面的墙上,嘴一定张得很大,舔糖时也一定丑态可掬。
“干什么呀,你?”我推开她的手。
“喂你呀!”她一脸笑容,把糖塞到了我的嘴里。
我吃着糖慢慢站起,腰酸背疼,我伸了个懒腰,骨胳“啪啪”作响。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你逛了很久嘛!”
“看——”她提起左手上的一大把东西,满脸得意,“很好吃的。”
“啥东西?”
“韩国奶糖,法国巧克力,还有枸杞糖。”
“多少钱?”
“八十多,不贵。”
“得,得,还不贵!……我们该去吃麦当劳了吧?”我提醒道。
“不!”
“为什么啊?还要逛吗?”我急了。
“我要吃水果拼盘!”
“水果拼盘?哪里?”
她指了指。我一看,前面果然有个“风味水果拼盘”店。
“好吧。”
走进那家店,我们找了座位坐下。顾客颇多,非常拥挤。服务小姐递上菜单。宝贝马上浏览起来,细细研究之后,点了两份,问我点什么,我说你点了就行了,她又点了两份。我觑了一下价格,每份均在20元以上。水果拼盘其实就是几种普通的水果切好后拼凑在一盘,不同的是拼凑的图案五花八门。
“好吃吗?”她轻轻地品尝一片苹果,支颐微笑着问我。
“还行。”我吞下一颗大枣,“只是有点贵。”
“贵?这还贵?”她颇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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