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开学理了发,又换了身新衣,所以白旭显得特别精神,那幽然一笑,立刻化成美丽幻象,印入女人心里。
如果在以前,有谁敢在白旭面前炫耀自己的女朋友,那绝对是自取其辱的行为。白大公子一个不爽,就会把朋友的马子给勾走,就算玩几天甩掉,那女人还是念著白旭的好,把原来的男友忘得一干二净。这位老同学显然是忘了曾经的黑历史,犯了大忌,就算白旭不想勾引女人,也有女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勾引他。
39
晚上回到家,下人替白旭开门,进门後发现家人都不在。他问道:“叶萍呢?”
“在太太房里呢。”
白旭立刻朝母亲的房间走去,听到里面有笑声,发现门是虚掩的。他推开门,惊愕地发现他的老婆正和他的妈妈坐在床上打牌,难不成从上午一直打到现在?
“你们在干什麽?”
叶萍猛然抬头,手捂住心脏说道:“吓死我了,你怎麽不敲门?”
“门都没关好。”白旭咕哝地说完,又向母亲问好。见妻子和母亲混得熟热起来,他开始担心叶萍把家人收服之後,自己会被边缘化。急急切切地把老婆拉回到卧室去,关好门,白旭才对叶萍抱怨道:“你怎麽能把我妈教坏了!”
“我教坏什麽了?”叶萍很是冤枉。
“教她打牌啊,如果心里没鬼,干嘛怕奶奶看到?”
叶萍没好气地说:“妈妈本来就会打牌啊,她只是不敢叫奶奶看到。真可怜,一辈子被人管。”
“她那样很好,没有独立能力的人,如果有人管就不错了。”白旭可不觉得母亲有什麽值得可怜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要依顺於别人的。
叶萍不想因为这个许题和白旭起冲突,转而问他:“在学校怎麽样?”
“嗯,还行。”
“课很多?”
“不多,就是见见同学。”
叶萍挑眉问:“大学同学?”没觉得白旭在假期里有多想那些人啊,为何开学见面就聊起来没完了?还要晚回家。
“嗯,就是那些家夥。”白旭当然不愿意多说。
叶萍笑笑,问道:“吃了没有?”
“还没。”
“那一起吃晚饭吧,我和妈妈也没吃呢。”说完,叶萍去叫厨房准备出白旭的分量。推门出去,她又踅回来,对著白旭笑,“你见的不是大学同学吧?又是高中认识的那几个?”
她猜得真准!白旭愣著没说话。
叶萍大笑起来,说:“哎呀,本来我是想逗逗你的,结果你还真老实,被我抓到了!”
白旭微恼地问:“你抓到我什麽了!”他只是见朋友,又没做错事。
“我现在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不过看你这麽躲躲闪闪,八成是不想叫我知道。也无所谓,你爱做什麽我是管不著。不过有一点你记住:如果被我知道了什麽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像妈妈那样,忍气吞声,佯装不知!”
白旭静静地看叶萍,半晌之後咧嘴笑了,回道:“你不像我妈最好,女人要都变成那个样子,男人也就无聊了。”
白旭对自己母亲评价不高叶萍早就瞧出来,不过住到一起之後,越发感觉到女人独立的重要性。不能没有自己的收入,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不能依靠男人过一生,更不能在男人背叛之後,没有明确地表态,继续鸵鸟般地过日子!今天白旭回来时,身上的味道就有点不一样。叶萍说不出有什麽不对,又怀疑自己是否疑心太重。不过有白母那位榜样在前,她深深确定,自己绝对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两人结束谈话,吃饭的时间也到了。奶奶没有回来,白旭叶萍和白母三人倒也自在,话虽不多,但也不至於尴尬冷场。饭後大家各自回屋,叶萍倒在床上抱怨自己腰酸。白旭立在屋中央,考虑要不要替她揉揉,这应该不会有损他的男子汉尊严。於是他主动提出来:“我帮你按摩?”
叶萍瞥他一眼,阴笑道:“还是不要了,如果揉得更痛了怎麽办?”不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她的身体快到极限,已经不能再承担什麽失误了。白旭见叶萍脸色很不好,於是也没和她闹,自己出屋去找乐子。
老宅大得很,白旭小时喜欢在这里转来转去玩捉迷藏,但是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就空寂得很让人落寞了。他转来转去,都是空空的走廊,空空的楼梯,空空的房间,十几间都如此。因为太无聊,所以又想回去找叶萍聊天,回到卧室一看,女人已经睡下了,发出微微的鼾声。白旭苦笑,这会儿离他的睡眠时间还早得很,又要靠什麽来打发呢?手机适时地响起来,他马上跑出屋外去接听,居然又是那个朋友打过来的。
“有事?”
“哎,你为什麽总是问这一句话啊。我没事才想到要找你的!有空出来玩吧,我们还在俱乐部呢,这边美女多,哈哈哈。”听声音像是醉了。
白旭回道:“我打算睡了,不去。”
“现在早呢著,你真想当乖宝宝啊?”
“我当不当乖宝宝也不用你来操心。”白旭挂断之後就将手机关掉,省得心烦。左右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好像比刚才更岑寂。不知为何,最近他觉得孤独的时间越来越多,总是想有人陪著说话聊天,或是吵架也可以。叶萍马上就要临产,根本就没有心情理他,所以直接造成他的空虚无聊无止尽地扩大。
後来那位朋友又找过白旭几次,想唤回过去的情谊。白旭本来就是因为找不到人玩,才想到要和他搭上关系的。对於此类纨!子弟,身为豪门後代的白旭竟然也是看不起的,所以友谊能否持续他并不关心。
叶萍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全家都看得出来。这回白旭终於醒悟,她真的有产前忧郁症。他陪她说话,陪她玩,时不时就会得到几句讥讽当回报,这些都可以忍耐。但有一次,叶萍真的把白旭给惹急了。他体谅老婆身体不适,有生理需要也没再去烦她,自己到厕所去解决。他套弄到最後关头的时候,叶萍突然走进洗手间,看到丈夫在自慰时满足的表情,突然感觉很刺眼。
“真下流,你几天不射一射,就没法活了吧?”伤人的话不知不觉地说出口。
白旭顿时火冒三丈地回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变成太监了你才会高兴啊?”
叶萍已经後悔自己说的话了,但又不想那麽干脆地道歉,淡淡地说:“你当不成太监的。”
“你其实是巴不得我变成性无能吧?每次和你做,都唧唧歪歪找一堆借口,好像是要杀了你似的。如果当初我没有戳破你的处女膜,按你这种性冷感的女人来说,怕是一辈子都要当老姑婆了吧?”白旭也开始口不择言。
叶萍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苍然道:“你说出实话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对,我说的都是事实!”男人说完,甩手走人,关门的声音大得整个一楼都听得见。
40
白旭走出房间,直接离开家,开车去散心。才在高速公路上转了一会儿,朋友的电话又打过来,叫他去见面。朋友说这是最後一次找白旭了,如果他再不领情,以後绝不会烦扰。白旭那时气已消了不少,回想自己为什麽这麽生气,却找不到确切的原因。似乎是他和叶萍同时到了极限,突然就爆发了。看来男人也有产前忧郁症,潜藏著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影响了他的情绪。
白旭犹豫片刻,不想立刻回家去见叶萍,於是答应下来。他开车到俱乐部门,没受到任何阻拦就进到里面。今天内部装修似乎不太一样,上次来时是蓝色的,这回再看又成了紫色。白旭左右张望,才发现是灯光让房间起了变化。他正抬头看灯,背後被人拍了一下,朋友在後面对他笑,“这麽快就过来?”
“今天路很顺。”
“呵呵,平时这点儿外面总是堵车,看来老天就想要把你召唤来。”
白旭可不认同,他是自己想来才来的。被朋友领到包间里,那些男人都是他的老友,女人也有不少眼熟的,当然还有clare,座位旁边空著,大概是朋友的位子。白旭後背又被轻推一把,往里走几步。朋友让他坐到中间,可他非要坐在边上。
clare身边的空位果然是朋友的,他去坐下,搂著女人亲一下,俨然已是一对情侣。白旭望过去,见clare对自己笑。并非白旭太过自恋,以他本人的经历来说,那样的笑颜和眼神他见得太多,多半都是在勾引他。
这一次clare不霸占白旭,别的女人都想粘上他,弄得白旭躲闪不及。他不想被别人说成是假正经,对小姐笑笑,让她挨著自己坐。慢慢地喝酒聊天开玩笑,人也放松下来。酒精使得气氛暧昧起来,人的防备降低,说话也变得口不择言。不知哪个家夥开起黄段子,一条接一条,引得所有人哈哈大笑。某一句提到女人胸部大小问题,然後屋内的男人就鼓动女人脱衣服,眼见为实。那些年轻女人乖乖听命,本来穿得就少,再扔掉一两件,几乎全裸了。
白旭望著那些白花花的肉体,忍下骚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麽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比叶萍胸大呢?
身边的女人拍了他一下,笑嘻嘻地问:“你看直眼了麽?”嘴里全是酒气。
“没有。”白旭想自己应该和她的味道差不多了,这种状况没办法开车回家。他得找个代驾司机之类的,但思绪又被女人打断。她摸他的脸,突然又凑过来亲一下。白旭好像听到什麽东西哢地响了,怀疑有人拍照,他抬头找却不知道是谁。
接下来,房间里所有的事情全乱了。白旭喝过酒的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明白发生了什麽。集体性淫乱!他居然是第一次见到,可见朋友们这几年越玩越大,而他却越来越退步。一具具年轻丰满,极具诱惑的女体在眼前闪来闪去,再加上挑逗的音乐渲染气氛,白旭裤子下面的家夥不安份地硬了起来。
很好,在家的时候这小弟弟总是给他闹别扭。到了不该发生反应的时候,它倒起劲地闹起来。裤子被顶起小帐篷,一跳一跳地疼痛扯著他的脑袋。有女人注意到他不对劲,凑过来,淫笑著问他:“你想要了?”
白旭盯著她的脸,突然叫一声:“瑞茜?你怎麽会在这里。”很快他又意识到这女人不是瑞茜,而是有一点点相似的芮琪。
芮琪俯身吻在他在嘴唇上,轻笑道:“你要是对我有意思,不需要顾忌。我还没属於任何人呢。”
就知道她在勾引自己!白旭咧嘴笑道:“你知道我有老婆麽?”
“听说过。”
“那你还想勾引我?”
“你不会是娶了老婆之後,就什麽都不敢做的人吧?”
白旭垂下头,很认真地思考。在十几岁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约束;但是真正娶了叶萍之後,他确实受到一条无形锁链的捆绑。好像所有对不起叶萍的想法,都会最先被自己否定掉。不要向别的女人抛媚眼,不要和别的女人调情,更不要和别的女人上床。那些客观的或是主观的原因,造成他有一年多只和叶萍有肉体关系,再没有招惹过其他花花草草。
讨厌或是害怕?倒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喜欢上一个女人,自然就只想和她在一块。这样的经历白旭已经第二次体验了,初次体验是和有一半血缘的妹妹,关於瑞茜的事他不愿再想;可是第二次,现在占据他全部精神。那个叫叶萍的女人,时时在他的脑中浮现,用她那双不大,却相当锐利的眼睛,注视著他的所做所为。如果他真对clare动手的话,叶萍知道了会怎麽做?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干脆地和他了断,然後远走高飞吧?
白旭忍不住地笑了。叶萍早就说过这样的话,她很少食言,尤其是这种对他威胁的话,全都一分不差地回击到他身上呢。因为知道後果严重,白旭淡淡地回绝道:“抱歉,我不想。”
“哎?”芮琪愣了一下,还以为白旭会说自己不在乎家里的女人呢。怎麽会这样?他不是被迫娶那个女人吗?而且那女人也不漂亮,至少和她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对不起。你挡著我,能不能让开一点。”白旭笑得很柔和,觉得芮琪有点可怜,不小心升起些同情之心。
“为什麽?我不够漂亮?”
“你很漂亮。”
“那为什麽?”我都这样对你说了!芮琪开始生气。
白旭弯弯唇角,在杂乱的环境中说道:“我不想,就是不想。”声音很轻,但也足够clare听到。
其他男女都成双成对,相拥著做限制级动作。叫白旭来的朋友被clare甩开,又找了别的女人,结果屋里就只剩下白旭和clare还是清清白白,什麽都没有做。耳畔传来淫声浪语,再加上视觉带来的冲击,白旭有点挺不住了。怎麽办?就这样勃起地离开也丢人,在这边手淫射干净也丢人,他一时不知如何收场。
clare恼羞成怒地叫道:“我到底哪里差了!为什麽你看不上我!”到这里来玩的男人不都是为了找乐子麽?只要女人性感漂亮,而且有手段懂情趣,就可以玩得很高兴。这样对双方都有利。可这白旭不是情场浪子吗?那些人说他的风流事,不是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麽?为什麽他看到她,都脱得只剩内衣了,却说不肯要她!
白旭苦笑道:“你不差,可是我不能碰你。”他很清楚自己出轨的代价是什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传到叶萍耳中,她不像母亲那样柔弱,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你说不能,那麽这是什麽!”clare突然跪在白旭身前,手抓到他裤档隆起的部位,感觉那里粗硕的男根在颤动。
“见鬼,你在干什麽!”白旭又扣住女人的手,紧紧地握著,想叫她吃痛放开。
像clare这样的女人,有美貌,又有小聪明,而且还能做到完全放弃尊严。她入了这行,就要打算兴风作浪的!哪个男人有前途,哪个男人有权力,哪个男人有财富,她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待在高级俱乐部里,对来来往往的男人挑来捡去,稍微有一点利用价值的,她全都服侍得很好,不是那种什麽都不留的倒贴,而是与男人交流谈心,做解语花,让他们知道她的好,时不时地念著她,忘不掉。
clare很想对白旭也这样做,可他不吃那一套。她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猎手而非猎物。这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美貌在他面前失去效力;若要比智力,她是b大,他是a大,又差了一级。clare在业内向来自傲的两大优点全部化成泡沫,她还能用什麽方法来吸引他?
因为得不到,所以不甘心,所以更觉得这个人很好,非要抓住不可。clare抓不住白旭的心,却抓住他的阴茎,五根手指环著不肯放手,完全不在乎手腕处的疼痛。
“放手!”白旭语中透出凶气。
女人抬头望他,眼中带泪,哽咽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这里任何的女人,那你还来干什麽!在我们面前表现你有多圣洁吗!”
我他妈的和老婆吵架了,出来散散心不行吗?我咋知道会变成这样子啊!白旭面皮抽几下,声音更低,“放手,我不想和你纠缠。别让我可怜你了。”
这句话比什麽都刺耳!clare心一狠,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在交际圈里装得再高贵也还是个婊子,既然什麽手段都不管用,那就干脆用最原始的方法,让这男人知道你有多厉害,多销魂!
白旭没有对clare多狠,所以她还有余力继续揉捏他的阴茎。身体上传来阵阵快感,也让白旭相当舒服。他忍著不露出愉悦的表情,但女人光听喘息声就知道他进入状态了。柔软小手将看家本事全使出来,男人还不马上卸甲投降?
“够了,唔……你这样做我也不会对……”不妙,白旭同学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身体剧烈地颤动,小弟弟就在裤子里面喷射而出。真该死,在家里由叶萍做时他半天都不会泄的,到外边又这麽没出息!白旭懊恼的居然只是弱点会被女人揭穿。在clare眼中白旭的时间算是平均水平,不特别差;但对白旭自己来说,他是大不如前了。
周围的男与女还在忙著淫乐大事,顾不上白旭这边,淫靡的音乐再加上不歇传来的媚叫狂呼,任何圣人都抵挡不住这等诱惑。clare盯著白旭,鼓起的胸脯喘得忽大忽小,眼神透出紧张,等待男人的反应。她尽力了,只用手就让他达到高潮,这样还比不了家中那个女人吗?据说,还是个他不满意,也挺无趣的女人。
白旭理了理情绪,再度望向女人,表情非怒非笑,说不出来的古怪。clare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他实在太帅了!如果她失手,肯定会懊恼终生。
“别找我。”白旭明确地说:“我不会离婚,也不会和你好。”
“可是你明明有感觉……”
“男人用自己的手还能有感觉呢,这不算什麽。谢谢你让我这麽尴尬,我以後不会再来这里。”留话给这女人,同时也留给那个叫他来的朋友。白旭起身,穿上外套,不太自在的走出包间。
41
今天真丢人,而且还丢到外面去,该死!白旭换了个姿势走,脸色沈得堪比锅底。对於他那不太听话的小弟弟,自己都有点绝望之感,坚挺时间不能确保,现在只剩下量多这一个优点让他留些骄傲。可是今天这项优点却让他相当难受,裤子里面湿乎乎的,实在太郁闷了!
到外面转了转,看到第一家服装店就走进去。白旭换好衣服之後直接回家,此时已过了十点,听下人说叶萍早就睡下。他吸了几口气,推门进入卧房。出门之前那股气愤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其实和叶萍吵的也只是些小事情,大家都让一步,也不至於闹僵。这次出门在他的思维来说,并没有做对不起叶萍的事,不过让一个女人给闹得体外射精,总是有些心理阴影。
轻轻地走几步,还未到床前,女人动了一下,吓得白旭立在原地,渗出一身冷汗。他没做亏心事,是clare勾引他,而且他也没有受到蛊惑,乖乖地回家了!做完心理暗示,白旭理直气壮地面对叶萍。
女人淡淡地说:“你回来了?”
“嗯。”
“还气麽?”
“不气了。”他哪里还好意思再气她。
“对不起,我说话过分了。”
叶萍主动道歉,害得白旭更内疚。他没做大错事,所以不用这麽难过!又暗示了一遍,白旭去洗澡,然後爬上床,搂著老婆睡觉。两人肉贴著肉,鼻子闻到对方的气味,终於安心下来。叶萍不知道白旭去做了什麽,白旭也不想说今夜在外面的经历,卧室里静得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过了会儿,外面传来脚步,是管家在做最後的巡逻。白旭还是没有睡著,大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叶萍的手臂,感觉她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他不敢再动。
“你还没睡?”叶萍轻声地问。
“我吵著你了?”
“不是,我一直没睡。”
白旭再叹口气,心里揪著放不下,仿佛他真的做了很严重的错事。
叶萍又说:“我脾气不好,最近总是控制不住。”
“嗯,我了解。”他的脾气也不好。
叶萍继续说,她道歉得越多,白旭就越难过,到最後都快要求她不要太自责了。她真的没做什麽错事,相比之下他做的事情更加荒唐。为什麽要冲动地跑出家门?在外面开车兜风就好了,干嘛要去找朋友,还让自己陷入窘境,差点无法脱身!白旭只好不停地吸鼻子,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不要表现得太古怪。然而叶萍还是察觉出异样,谨慎地问:“你真的不再生气了?”
“真的!”他还有啥可气的呢?不过就是叶萍说他几句,那实在没什麽大不了的。
叶萍太息道:“那就好……”说完之後,她心里痛快多了。
女人絮叨半天,自己爽了,翻个身,呼呼睡去。身边的男人比方才更加郁闷,折腾一个晚上,才睡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早起,睡眠质量直接反应在脸上,白旭早起去浴室里,见到镜中顶著一对黑眼圈的男人,扯开嘴角苦笑,这可真是报应啊!
回屋去换衣服,叶萍起来见到他,问眼睛怎麽回事,白旭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有点头痛,所以没睡好。出门去吃早餐,顺便向奶奶问安,又先後被母亲,奶奶,还有管家询问了。同一句谎话说太多遍,自己也相信是真的了。出门上学,白旭坐在车上开始头痛,好像是晕车。到学校,被n个同学善意地探问过後,白旭恨不得写张纸条贴在自己的额头。他的生活出了乱子,所以脸色差!这样可否令那些人少关心他一些啊!
在学校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早上,中午与学长去吃饭,东说西说,尽是些无聊的闲话。白旭懒洋洋地用叉子搅动盘中的剩沙拉,突然听到有人说起b大的事情。他敏感地侧耳细听,原来是某个学长的女朋友正在b大读研。哎,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就算不被人揭发出来,自己也会被吓得半死。白旭正在自我鼓励,要坚强地撑下去。那边学长又说:“b大美女真多,质量比咱们学校的强多了!”
“那是当然,最漂亮的女人没心思学习,考上a大的已经不是人了。”
“喂!你当我们是什麽啊?”同桌的女硕士听不下去了。
学长们又马上道歉,毕竟是要在一个实验室里工作的同学,怎麽能因为外校的美女而伤了和气。不过那些男生心中仍然抱持这个定论,b大的女生比a大的漂亮!
白旭不参与讨论,他现在听到b这个字母都会头疼。好不容易吃完饭,学长要去结账,却被白旭抢了先。他是有钱人,大家都知道,於是心安理得地让他请。几个人从餐厅出来,看到对面有两个女生迎面走来。白旭越看就越觉得眼熟,其中那个高瘦个的女人,怎麽看都像是clare呢?
身边的一位学长兴奋地招手,说是女朋友从b大过来看他。但其他学长更感兴趣的是女友身边的漂亮女生。远远地瞧著就觉得身材一级棒,待走近了再看,脸也长得清纯可爱,好个优质美女!
白旭连叹息都忘了,只知道自己满心懊悔!是clare,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b大那两位女生走近,双方会面。那位女友自然是来找男友的,美女则是过来转转,顺便到a大的图书馆借两本书。除了女友在身边的学长,别的男生都想带著这位叫芮琪的美女去参观本校。只有白旭心里明白,clare是来找他的。还说什麽来借书?就算是本市各大学已经开通了图书互借服务,但他不信b大的图书馆就缺那几本书。
芮琪谁的话也不接,眨著眼睛望白旭,问道:“这位学长能不能带我过去呢?”
白旭回道:“我有事,得回家陪老婆。”周围男生都万分感谢这家夥结婚了!
“哦。”芮琪还不死心,又问道:“可是我在这里谁都不熟呢。”
“我和你也不熟。”白旭赌她不敢说出自己是妓女。心中却暗暗发颤,自己清修一阵子,都忘了风月圈子的女人有多麻烦。多年前他还有心情和这类女人兜圈子,玩玩调情的小游戏,但如今不知是结婚的关系,或是他年纪大了,竟然升起一股沧桑之感,自己居然曾经和这样的女人玩得不亦乐乎。
芮琪立刻变脸,幽幽地凝望白旭,泫然欲泣。学长们见了,都察觉不对劲,这一对男女应该不是初次见面。白旭被摆了一道,咧嘴笑了,对芮琪说:“你又何苦呢。”
哦……众人把感叹发在心中,不发出来。
白旭抬手看表,淡然道:“我回家了,学长再见。”他和芮琪没什麽好说的,那女人爱说什麽就说什麽,他不在乎当负心汉;学长们猜成啥样他都懒得理,反正中学时他的名声也不好。花心风流的标签已然打上,再洗白也是枉然。
42
clare眨了下眼睛,挤出几滴泪,於是谣言开始蔓延。白旭勾引了b大的一个美女,而且还是在他老婆要生孩子的时候。消息传最先传到白旭耳中,顿时哭笑不得。他若真想勾引女人,还需要等到叶萍临盆?他没那麽卑鄙,不然根本就不会结婚。
学校里传得最厉害时,叶萍正在家中养胎,肚子大得快要爆裂出来,走路都是摇摇摆摆的,看了叫旁人心惊胆战。白旭不想叫叶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心,单独找到叶萍的好友李蓉蓉。
李蓉蓉多少猜到白旭的目的,表情不屑地前来学校餐厅赴约。白旭先到,在角落的桌子边等著。李蓉蓉一步步靠近,心中还在骂著:这男人真差劲,见著漂亮女人就忘了在家受苦的老婆。可等她与白旭面对面地坐定,被他那双漆黑的大眼一盯,浑身就像是过电一样,差点忘了自己的立场。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李蓉蓉望著白旭的眼睛,话全卡在喉咙里面。怎麽办?她没有和这麽帅的男人打过交道,以前虽然也说过话,可那时都有叶萍在场,她只是配角。世上就有这样的人,完美无暇得让普通人自卑,见到之後倍感压力,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好了。
白旭问:“你在学校过得好麽?叶萍挺想你。”
“很……嗯,很好。”李蓉蓉清清嗓子,又捋了下头发。她出门前化了妆,因为之後还要去找她的男友,虽然不是为了见白旭而打扮的,不过她不想在这男人面前表现得太邋遢。
白旭咧嘴淡笑,又问:“你在学校里听到什麽风声没有?”
“你指什麽?”李蓉蓉脸色微僵,考虑自己要不要把这死男人骂一通解气啊?
“关於我的谣传,连我都听到了,你可能不知道麽?”
“嗯。我听到了。”
“你信麽?”
“我不知道。”
白旭笑容加深,不徐不急地说:“你用不猜了,有话直接问我,不要去打扰叶萍。”
很好,这家夥来堵她的嘴了!李蓉蓉瞪眼道:“如果你没做亏心事,就不要怕被叶萍知道!”
“你没听说麽,谎话说一百遍就成了真事。就算我没做错事,大家说来说去,你觉得叶萍会不伤心?”
“可你也不应该骗她!”
“我没骗她。”白旭收敛笑容,“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去烦她。”叶萍的好朋友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和这个叫李蓉蓉的女人关系深些。只要她不打电话到家里说闲话,剩下的人除非是和他有仇,也没有必要专程去通知叶萍这个“好消息”。
李蓉蓉不服气,想和白旭理论关於男人的道德问题。白旭扯著嘴角说:“我对叶萍好不好,你们有眼睛看得清楚。不要因为从外面跑来一个女人,不明不白地说几句话,就定了我的罪。这种事我以前见得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叶萍,我连理都懒得理。”
看他一副大爷似地态度,李蓉蓉突然开始理解叶萍的心情。原来嫁给这个表面风光的男人,并非事事顺心。如果她的男友也是这麽帅,这麽有钱,肯定一堆女人挣抢地跑来献媚,即使他有家室也无妨。可怜地叶萍,嫁给这样的老公,注定一生不得安宁了!
得到李蓉蓉的确认,她不会乱说话,也会告诉那些朋友不要打扰叶萍。白旭请餐厅做了一个美味的水果蛋糕送给李蓉蓉,算是对她的谢礼。李蓉蓉正值减肥期,勉强收下。蛋糕看起来很好吃,肯定用了不少好材料,不吃可惜,若是吃了,那身上的肉又如何减下去啊!
痛苦留给李蓉蓉,白旭一身轻松地离开学校。到家之後,对叶萍百般关照,生怕她再有闪失。此时叶萍已经到了预产期,成了全家人的眼珠子,咳嗽一声,都能引发地震,吓得她连卧室门都不想出。
白旭按著医生说的预产期做准备,计划著下周一就能当爹了,於是在学校里请了七天假。结果到周一,叶萍的肚子啥动静都没有,找来医生问了,说是差那麽几天都正常。当然这一差,就把白旭的假期都差过去了。
第二个周一,白旭去学校继续请假,还没走到办公室,家里来电话,叶萍被送进医院了。他在学校的走廊内踌躇,是该先请假再去医院,还是直接去医院?犹豫了大概一分锺的时间,他走进办公室,心里想著,也不差这点时间。
老师问:“你上次已经请完假了,还要再请?”
白旭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老婆生孩子,我要请产假。”
老师似乎听说过这位学生的事情,不自然地扶了下眼镜,嗯几声,给他填了单子。白旭走出大楼,疾步到学校门口。以往校门外面车来车往的,你还没招手,就有两三辆出租抢著停在你身边。然而等真正需要时,那些出租车又没了踪影,半天也拦不到一辆。
白旭急著头上冒汗,心中不停地咒骂,此时就是想搭个顺风车都找不到认识的人。就在他绝望的时候,远处开来一辆熟悉的黑车。司机停在他身边,探身出来叫道:“少爷,老夫人叫我来接你!”还是奶奶高明,猜到白旭可能无法及时赶到医院,在打电话通知他的同时也派车过来接人。白旭坐上汽车,一路狂奔至医院,他都忘了自己曾经出过车祸,有很长时间害怕开飞车的。
叶萍被送到了一家私人妇产科诊所,据说服务一流。不过白旭不太喜欢那里,因为院长是唐显的亲戚,而他又与唐显为瑞茜的事情,到现在都失去联系。如今走入唐家有股份的地盘,浑身都别别扭扭。他被人带到家人待的地方,是个很宽敞的休息室。奶奶坐在那儿,母亲也在,还有白家的下人也来了两位,陪著两位白夫人。至於叶萍的父母,好像是去哪里开会了,暂时没有联络到。
白旭走到奶奶身边,问道:“怎麽样了?”
“还在里面,得等几小时了。”老夫人简单地说。她生过孩子,也见过自己的孩子生孩子,所以不是很担心。白母相对来说更加紧张,握著保姆的手,因为这位家佣的女儿去年才生过小孩,白母便不停地问情况,是否和叶萍一样,半天生不下来。
白旭搞不清状况,感觉自己早上离家到现在还不足三小时,叶萍似乎也没有生很长时间啊?不是自己生,不是自己痛,白家大少爷还像个局外人似地东张西望。後来听说家人可以进产室陪同,他好奇地问自己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外面的护士问:“你真的想进去?”
白旭傻傻地说:“不可以麽?”
结果他真的进去了,不到十五分锺,又被送出来。站在外面缓了半个小时,总算没有吐。虽然深知事後会被叶萍记恨,但他实在受不了那种气氛,只好留她一人去受苦。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向阴沈沈说话的女人,嗓子可以叫得那样高昂激亢,能把人的耳朵撕碎。
白旭坐在手术室外等著,手越来越凉,抖个不停。他想不通叶萍为什麽同意生他的小孩?受这麽多苦,几乎把命都舍掉,只是为了生他的儿子。人生头一次,白旭感觉到自己在女人体内射精,竟然是如此严重的一件事。他可以让女人怀孕,让她受苦,然後从肚子里面跑出来一个肉球,是活的,要叫他爸爸。
天啊!他真的要当爸爸了!白旭腾地站起身,又跑到手术门口转。他奶奶受不了,叫道:“你坐下好不好,我看你头晕!”
白旭不解地问:“每个女人生小孩都要这麽半天吗?”
“都一样。”
“那妈妈呢?”他又望向母亲。
奶奶回道:“你妈是开刀生的。”就是那种闭上眼睛睡觉,醒过来小孩就出来了。
白旭急了,问:“为什麽不叫叶萍也剖腹,省得受这麽多罪。”
“你傻了吗?顺产是生前痛,生之後好得快,要是开刀,她手术完更疼!而且这样以後就不好再生了。”奶奶还惦记著叫叶萍多生几个孙子的事呢!
白旭於是和奶奶吵起来,如果这样下去生不出来,叶萍出了事怎麽办?白奶奶骂他不懂事,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在古时候折腾两三天的也大有人在。白旭又反击,现在什麽社会了,为什麽不用新技术,打麻药也好,开刀也好,别叫叶萍那样痛苦了。
不久之後叶萍的父母赶过来,了解女儿的情况之後,著急是著急,但也同意叫她顺产。连岳父岳母都这样说了,白旭悻悻地闭嘴,找个角落蹲著去。他发誓,以後和叶萍做爱时一定要戴套,再也不要生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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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叶萍折腾了八个小时才把孩子生下来,白旭大约在第三个小时赶到医院,所以也被折磨了五个小时之久。夜里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听到婴儿啼哭,一时搞不清是谁家的小孩在哭。护士将婴儿带出来让家人看,微笑地说:“恭喜,是个千金。”
白奶奶惊道:“不是儿子吗?”
“是女孩啊。”
白旭懵懂地凑过来一看,感慨道:“长这麽丑,以後怎麽嫁得出去啊。”然後又转念,家里有得是钱,实在不行招亲也可以,所以女儿就算丑也不愁没人可嫁。
叶萍生下小孩之後一直晕睡不醒,她受了很多苦,但终於坚持下来。白旭留在医院里陪同,睡在叶萍旁边的床上,想和她说说话,却怎麽都不醒,就留他一人胡思乱想。
小女儿被抱到婴儿室去照看了,他现在看不到她,却还记得她的样子。紫色的,皱皱巴巴,五官拧在一起,眼睛没有睁开,但是感觉很小。那麽丑的小孩,一点都不像他,就连叶萍也不如,真不知是遗传了谁?白旭当然不会怀疑小孩不是他的种,叶萍不是那样人,然而心中不自觉地升出几丝遗憾,娶个不漂亮的老婆,看样子是没可能生出漂亮的小孩了。
他就这样替女儿担心,愁得一夜无眠,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锺叶萍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小孩呢?”
白旭一脸憔悴地说:“挺好的,我去抱给你看。”
叶萍望他,眨眨眼,问:“你怎麽成这样了?”
白旭哼一声,还说他呢,她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啊!他没敢自己抱,怕把小宝贝给碰坏了,请护士带小婴儿过来给叶萍看。叶萍惊奇地看著小孩,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仔细瞧了好久,叹道:“真可爱!”
可爱?白旭仿佛被雷劈中。这麽丑的小东西,叶萍居然说可爱?她眼睛还是好的麽?没看出来小孩又黑又瘦又皱,长得像只猴子吗?不过这些话白旭没敢说出口,默默地看叶萍奶孩子。他离她们得不远,但也不想靠近。内心还是无法接受,他已经成为父亲,而且还是一个他不怎麽喜欢的小东西的父亲。愁啊!以後要怎麽带女儿出门,向别人介绍:这只猴子是我女儿。想想就郁闷!
这边白旭沮丧得要死,那边叶萍疼爱得要死。她拼了命生出的小家夥,紧紧地贴著她的胸口,如此弱小,温暖而脆弱。小女儿诱发出叶萍全身的母爱,原本冷冷淡淡的性子,在见到小婴儿的面孔时,立刻化为一座活火山,浓浓的爱意直往外溢。
他们一家三口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没有发生意外,然而白家那边派来送饭送汤,伺候产妇的佣人稀稀疏疏冷冷清清。叶萍隐约地感觉到了,出院那天和白旭坐在车上回主家,只有一个保姆和一个司机来接人。她偷偷地问:“奶奶是不是因为生了女儿,所以不高兴了?”
白旭小声回答:“她一直以为是孙子嘛,所以有些失望。”
“所以,女儿不值钱?”
“哎,老人家都那样。我可没说不好!”
叶萍瞪他一眼,讥诮道:“你也不喜欢女儿,我看得出来。”
白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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