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就抱怨吧，白旭本人也深受奶奶的毒害，知道这位老太太想要折磨起人来，叶萍都对不是对手。他们生为晚辈，还隔了一代，後天的劣势太明显，输了也只能认。
35
在老宅住了大约一个星期，叶萍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了七年。小露打电话过来说：大姨妈家的那位张婉婉表姐终於找到肯娶她的男人了，家里要替她办订婚宴，而且是大办。叶萍听了心中冷笑，以那位表姐挑剔的眼光，找到满意的男人可谓是奇迹了。
大姨妈要办喜事，要叶萍能去就尽量去。後来叶母也给叶萍打电话，问她的身体是否可以，如果不行也不必勉强。叶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大得都看不到鞋尖了，但她还是很想去。好不容易能找个借口，离开白家出去透透气，哪怕是去见她一向讨厌的大姨妈和婉婉表姐，她也愿意。
叶萍先和白旭说了这事，他没有反对，但觉得要说动奶奶不太容易。然而叶萍想要散心的愿望太强烈了，搞得他不带她出去就成了罪人似的。於是白旭去向奶奶报备，要带叶萍去参加订婚宴，当场便被拒绝了。白旭并不意外，软磨硬泡，求了一天才算劝动老人家。他回去告诉叶萍好消息，结果老婆大人激动得给了他一个熊抱外加几个热吻。
白旭得意一直持续到睡觉前，现在为了奶奶的事，叶萍也觉得他有些用处了。
婉婉表姐的订婚日期转眼就到，叶萍无论怎样打扮也变不成天仙，索性化了个淡妆，换一件素色的孕妇裙就去了。至於白旭，他穿什麽都好看，即使随便在衣柜里抓出两件衣服套上，看起来也有型有款。
出门前叶萍抬头看了丈夫一眼，感觉他玉树临风的样子和自己反差太大。哎，虽然不想拿自己和白旭做比较，但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现在太笨拙，而他又太潇洒，去散心的开心劲儿还没出家门就打消了不少。
叶萍坐上汽车，一路都没说什麽话。按时到达酒店，白旭先下车，把她扶出来，体贴得出乎她的意料。两人坐电梯上楼时，叶萍不小心在光亮如镜的电梯门上看到自己和白旭的对比图像，心中酸水止不住地往外冒。老天太不公平了！白旭只穿一条件仔裤，再加上白衬衫和休闲式西服上衣，没打领带，鞋是旧的，连头发也乱蓬蓬地随意一扎，可却该死得帅得要命！
“你什麽时候去把头发剪了？”叶萍淡淡地说。
“干嘛要剪？”
“干嘛不剪？这样子太难看了。”
白旭对著门左看右看，咧嘴一笑，说：“我觉得挺好。”
叶萍也不看他，哼冷气道：“像个女人！”
“谁说的，我这叫英俊潇洒，你懂不懂啊！”
叶萍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不懂，所以看到你长发飘飘的样子，感觉很娘！”
白旭立刻板起脸，偷照了几眼，撇著嘴巴考虑自己要理个什麽样的发型？如果剃得很短很短的那种，这死女人能说他有男子汉气概吗？八成不会，所以他也不要。不过这种长发时不时就挡到眼睛，也挺麻烦的，还是剪了算了。电梯门打开时，白旭也下定决心，回去就把头发剪了！
到三楼，叶萍看到走廊里摆著花篮，头就开始发晕。表姐又没有结婚，至於搞这麽大声势吗？他们订的大厅在里面，结果从电梯不远处就开始摆鲜花，一直延伸到宴会厅，像是什麽国家领导人来开国际会议。
叶萍走得慢，白旭便挽起她的手，跟著她的步子。两人还未到大厅门口，大姨妈看到他们到了，急走几步过来，满脸堆笑地对白旭说：“你们来啦，快点进去吧。”
叶萍说：“姨妈，恭喜您了。”
姨妈的眼睛还在白旭身上，回道：“谢谢啊，你们来我真高兴，进去吧，里面给留了位子。”
叶萍私忖道：其实应该是白旭来了姨妈很高兴，至於她嘛，纯粹是陪衬。
白旭也笑起来，谢过姨妈的热情招待，掏出一个大红包递到她手上，姨妈於是更高兴了。她没有打开红色信封，但是摸厚度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钞票。叶萍斜眼看了，微撅嘴，有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这一回姨妈拿到钱，亲自送两人进去，请他们坐在主桌。叶萍吃不消，坚持要坐到旁边，姨妈还嫌她不识抬举。当然在白旭面前，姨妈不能表现得对叶萍太不屑，这时张兰兰在远处招手，叫叶萍坐到她们年轻人那桌去，白旭也跟了过去。同桌人有张兰兰和她老公，还有二姨妈那房的表姐秦霜，特意从外国赶回来的，当然也少不了小露。白旭见这一桌女人多，男人就他和张兰兰的老公，有点不自在。不过那位表姐夫为人很和善，两人正好挨著，聊了几句，很对胃口。
叶萍这边是自己老公，那边就是小露。好一阵子没见这丫头了，想得紧，两人很快就聊起来。小露惊讶叶萍的肚子大得好快，似乎前些日子见时还没有这麽大的。与她们相隔不远的张兰兰听到之後，指著自己说：“我比叶萍的肚子还大呢，你怎麽不说我？”
小露呵呵笑起来，说：“兰兰表姐见到每个人都抱怨自己肚子太大动不了，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张兰兰哀怨地叹口气，道：“等你以後生孩子时就明白了，现在只有叶萍能理解我！”她想向叶萍寻求安慰，但萍萍表妹只是淡淡地笑了，没多说什麽。整个怀孕期间，叶萍都很少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与娇滴滴的张兰兰相比，显得坚强很多。
白旭突然意识到，也许叶萍默默忍受了很多痛苦。在等待仪式开始的这段时间之内，白旭问起表姐夫关於孕妇的事，不听不知道，原来女人要承受很多难以想象的压力。如果不是叶萍，而是换了别的女人，恐怕他的耳朵上长的茧子比表姐夫还要厚呢！
越听越心惊，白旭正要问叶萍是否真的如此，前面司仪走上台，宣布订婚礼时间已到。所有的人安静下来，看著一对新人在前面表演。在叶萍心中，这就是一场表演，让所有参加的人看到，张婉婉不是没人要的，而且还找了个条件不错的男人。
同桌的二表姐秦霜看到一半，突然说：“我觉得男方条件不错啊，干嘛三十五了还不结婚？”这一句话，引得同桌的人都产生好奇。大家的眼睛盯著张兰兰，想从她口中听到什麽密辛。
张兰兰顿时紧张起来，嚅嗫道：“我怎麽知道，他们不想结婚太早吧。再说现在这年头人不都是拖到三十岁以後才结婚的？”
秦霜说：“你和叶萍不是结得很早？叶萍不到二十就嫁人了呢！”
叶萍和白旭低下头，心想：这点破事，请大家还是不要再提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桌人没有好好看典礼，台上代表女方发言的大姨妈直瞪他们。张兰兰只好闭上嘴，等母亲把无聊的感言读完了再说。叶萍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手，斜眼一看，白旭盯著自己。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问：“你表姐怀孕那麽难受，你都没有感觉麽？”
叶萍撇嘴，反问：“如果我说很难受，你会心疼我吗？”
白旭的脸离她很近，突然贴上来，亲了一下，微弱的声音传到她耳中，“我当然会心疼。”
女人垂著头，偷偷地笑了。
36
台面上的人再说什麽，叶萍都听不到了，只能感觉到白旭的大手紧紧握住自己，将热量也传了过来。好不容易仪式所有的程序都结束了，下面坐著的人才开始动筷子吃东西。张兰兰说自己饿了，她老公赶紧夹她喜欢的食物送到碗里。
白旭不想做这麽明显的二十四孝老公，但是看叶萍没吃什麽东西，也关切地问：“你不饿吗？”叶萍淡淡地说：“不饿。”然後只夹自己面前那道炒笋尖来吃。白旭实在看不下去，放下架子，夹菜给老婆吃。
见这两对小夫妻恩爱的样子，小露受不了地叹气，“我今年一定要找到男朋友啊！”
那个缺心眼的二表姐秦霜问道：“你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像白旭姐夫这麽好的对象还没见到。”
敢情小露找男朋友是以白旭为标准麽？除了叶萍和叶露，在场所有的女人都在心中默念：还是不要再做梦了。叶萍那是走狗屎运，叶露不可能再有那麽幸运了！
白旭隐隐有些得意，对著小露笑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
叶萍冷冷地问：“你是指高中的那些人，还是大学同学？”
“呃，大学同学……”白旭感觉阵阵寒气，原来叶萍这麽讨厌他的朋友麽？所以还是介绍大学里的那些哥们儿就好，都是些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的家夥。
小露一听是大学的人，马上问道：“姐夫你认识秦安吗？”
“谁？”白旭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慢著，好像是那个人……人影变得清晰，他叫道：“啊！那个像小孩的博士生！”
像小孩的博士生？叶萍咧嘴就想笑，白旭形容得很贴切，秦安的外貌确实像个孩子。但是人家的年纪和经历可比他们都多得多啊！a大数学系的博士生可不是那麽好考的，科研水平不比外国大学差。
小露也不喜欢听白旭的话，在她心中秦安还是白马王子，绝对没有孩子气！
“姐夫认识他麽？”
“知道，但不算认识。”
“哦……”少女拖长声，显得很失望。
白旭咬著叶萍的耳朵问：“你妹妹喜欢那种小男人吗？”
“别胡说，秦学长可不小。”
“可他要是和小露站在一起，就像是老牛咬嫩草。”
“哪有那麽夸张！”叶萍嫌白旭说话太难听。她家小露才十八岁，还是个水灵灵的花季美少女呢！哪里看起来比秦安老了？顶多就像是同岁的！
叶萍这边还在哼冷气，另一面张婉婉揽著自己的未婚夫过来这桌，要和他们敬酒。白旭起身相迎，暗叹道：不过就是个订婚，搞得像是结婚，要是真的结婚，还能变出什麽花样啊？
张婉婉脸上化著浓妆，对著大家笑；而她的未婚夫站得离白旭太近，弱点立刻暴露无疑。两个男人身高居然差了有一头多，这位表姐夫看来和叶萍差不多高啊。白旭不作声，客气地说恭喜的话。张婉婉和她母亲一样势利眼，对白旭笑得好灿烂。叶萍在白旭身边一站，平凡得像块路边石，大表姐说话都不会看她。
“恭喜你了，表姐。”白旭微笑地说。
“谢谢！”张婉婉心中小鹿乱跳。这位白家公子太帅了，以前只是远远地见过，没想到离近了看，长得如此妖孽。回头再瞅一眼自己的未婚夫，哎，挑来挑去也只有这种货色，凭什麽叶萍就这麽走运啊！
张婉婉急切地想和白旭攀关系，虽然他是叶萍表妹的丈夫，但对於张家来说什麽好处都没有捞到。如今有机会见到白公子，当然要给为位富豪继承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本来没有话说，硬要掰出几句来，搞得气氛好不尴尬。白旭其实脾气并不好，但在对外场合表现倒很得体，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风范，叶萍在旁边听著看著，也不得不服他。真的好奇怪，为什麽她在家中见到的只有幼稚别扭的白旭呢？他把好的方面都展现给外人看，却让她来面对那个最糟糕难搞的他。
干巴巴地谈了十分锺左右，白旭的表情越来越僵，不停地回身看叶萍。到最後，叶萍只好提醒张婉婉道：“表姐，那边几桌你还没过去呢！”明显就是在赶人了。
张婉婉青著脸，没办法在白旭面前说叶萍的坏话，悻悻地拉著未婚夫走了。白旭松口气，坐下来对叶萍笑了笑，意思是辛苦老婆了。叶萍努嘴，吃几口东西，反正得罪表姐的事她从小做到大，也不差这一件。
白旭拿起杯子喝酒，很快就见了底。表姐夫见他杯子空了，又举起酒瓶替他斟酒。白旭受宠若惊地用双手捧著杯子，连声说谢谢。两个男人继续刚才的话题接著聊，好像说到了足球。
叶萍则好奇地看张婉婉逛到哪儿去了，突然发现靠後一桌的客人有些眼熟。她仔细地望过去，借助隐形眼睛的帮助，视力也能达正常标准，那桌子上的女人正好对著叶萍，所以微微站起身就可以看清她的脸。叶萍扶著桌子探身眺望，白旭抬眼问：“你看什麽呢？”
“看那个女的。”叶萍指给白旭，“我好像见过的。”
白旭一眼就知道叶萍说的是谁，低下头，扯著叶萍说：“有什麽好看的，不认识的人。”
他这种反应倒提醒了叶萍，终於想起她是谁。张婉婉的老同学，刘娟，她还和白旭相过亲呢。
“原来是她。”叶萍阴阴地笑了，坐回到位子上，斜眼看白旭。
白旭落落大方地说：“这有什麽，城市这麽小，遇上见过的人很正常啊。”
小露不解地问：“你见到谁了？”
“没什麽，就是听说过的人，不重要。”叶萍只是笑，没有追究下去，再说也没啥可说的。和白旭有关系的女人多得是，她还能个个都担心不成？
之後大家吃饭聊天，偶尔应酬别桌过来敬酒的人，白旭也会去应酬别人。宴席持续三个小时，到下午接近三点时客人陆续离开。叶萍的父母也来了，不过是在长辈那一桌，所以也没机会说什麽。等到他们要走了，叶萍才和父母一同乘电梯下楼。母亲有几日没见到她，问她身体如何，心情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叶萍从小就很坚强，小病小痛都是自己忍著，没对母亲说实话。
告别所有的亲友，叶萍坐上汽车与白旭一同回家。汽车才开了几分锺，白旭突然说：“我怎麽觉得你姨妈和表姐对你不太好呢？”
“真难得，你也看出来了。”叶萍扯了下嘴角，感慨今日出门比在家中待著也开心不了多少。
静默一阵之後，白旭又问：“你得罪过她们吗？”
“因为我家没有钱。”
“你家还没有钱？”白旭虽然不完全了解，但也知道叶家企业近年来办得蒸蒸日上。
叶萍扭头对白旭笑，露出一口白厉厉的牙齿，“因为我家曾经没有钱，所以在她们眼中，我就是穷人。”
“可是现在你家应该比你姨妈家好过了吧？”
“那样才更容易让人讨厌啊。”
白旭叹道：“女人的小心眼啊，真可怕。”
叶萍嗯了一声，脸冲到车外看风景。她见到姨妈和表姐就会不开心，但这是她自找的，今天本可以不来。
到家之後，奶奶正在喝下午茶。白旭和叶萍过去问好，提到订婚宴的事，简单地敷衍过去。白奶奶不满意叶萍到处乱跑，多说了她几句，於是叶萍更加不爽。回到屋里，她躺到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白旭怕她有事，也没敢离开房间，在椅子上坐著，眼睛就盯著叶萍。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叶萍睡觉了，可她却突然移了下身体，露出消瘦的小脸，望著他问：“你下午没事做了？”
“没事，午睡时间早过了，现在等著吃晚饭。”
叶萍叹道：“啊，这可真是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生活啊……”
白旭笑了，这丫头有心情自嘲，就证明没有大事。刚才是怕影响她的睡眠所以没敢过去，现在看来她也不打算睡觉。白旭起身走到床边，微弯腰，伸手探到叶萍的脸上，狠狠地揉了几下，说：“你不喜欢那边的亲戚，以後就少去吧。”
叶萍问道：“你家没有这种事吧？”
“什麽事？”
“被别的亲戚看不起。你家太有钱了，都是你看不起别人。”
白旭轻笑几声，凉凉地说：“相信我，如果你是那个被羡慕的人，日子也不好过。太多拍马屁的人，而且都是有目的而来。这样还不如你姨妈呢，至少她讨厌你会直接说出来。”
叶萍想想也对，姨妈讨厌是讨厌，但她没有明里一套，背里一套，从来都不用猜度。可是白旭身边的人就太复杂了，个个都扬著笑脸，谁知道那笑是真是假。叶萍的个性就不够世故，所以更喜欢单纯直率的人……就像白旭这样的高兴或是生气都摆在脸上。想到这里，她又望向自己的脸人，笑著对他说：“我觉得你今天很可爱。”
“你干嘛突然说这种话？”白旭很少得到叶萍的赞美，这句可爱，姑且当它是赞美吧。
“你放心，没有讽刺或其他的含义，我就是觉得你今天很可爱。”她伸出手，将悬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揽住，胳膊用力环紧他的脖子，使他不得不低下头。
“你要干什麽……呜……”白旭被亲了一下，就在嘴上，很热辣的舌吻。
男人度过最初的震惊，慢慢放松，热情地回吻女人。舌头缠在一起搅个不停，交换著彼此的口水，情到浓时，还用牙齿咬对方的唇瓣。屋里只听得他们啾啾吱吱地声音，也不知道吻了多久。
白旭头晕晕的，觉得自己再吻下去会窒息。他好不容易推开叶萍一点点，气息不稳地看著她。女人的脸色柔和红润，带著一点点娇羞，可爱得不行。白旭喉咙一紧，又想吻她，但同时也感觉到有股激流顺著身体往下涌去。
“你吻我是想要……”他魅笑地说：“那个了？”
叶萍绽开一朵笑花，回道：“我只是想吻你。”
“可是你以前都没有这麽热情过。”
“我说实话，只是觉得你很好，就吻了。至於你说的那个，我现在没法和你做。”
“那你干嘛这样吻我！”白旭蹙眉说道：“你不知道男人不能惹的吗？”
“你生气了？”叶萍坏笑地问，她已经注意到白旭下面有些异样的变化。这个男人啊，真不禁诱惑，才撩拨了他一下下就兴奋成这样。她肚子大得都快走不了路，怎麽可能再跟他做那麽激烈的事情！
“我当然生气了，你这死女人，把我弄成这样，你要怎麽负责啊！”
被称作死女人的人，只是淡淡地笑，伸手到男人的唇瓣，替他擦去染上的唇蜜，然後娇媚地说：“人家不行啦，你自己来嘛。对男人来说，用手指给自己带来快乐，应该不是什麽难事吧？”
37
白旭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叶萍，死盯她，死盯她，看她有没有一点良心。但是这死女人只是笑，把她的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闭上你的嘴，再笑我就把它撕烂了。”气到一定程度，开始口不择言。
叶萍马上不笑了，哼一声，翻身不理他。白旭自己气了半天，但身下的小兄弟一点都没有缓解的趋势。他无奈地叹口气，腻到老婆身边，前胸贴著她的後背，将下面那根直挺挺的肉棒抵著她的屁股蹭个不停。
“别粘著我，很热！”叶萍冷冷地说。
“现在是冬天，哪里热？”
叶萍挪了一点，想离他远些，白旭立刻追上，继续在她後面进行性骚扰。男人为了得到点甜头对女人低头让步，也没什麽好丢人的。白旭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多麽潇洒风流的公子哥，何时对女人软成这样？都快没有人格了！
缠了半天，叶萍仍未松口，她怕影响到小孩，就是不肯让白旭更进一步。事情又退回到原点，白旭想要痛快就得自力更生。他撅著嘴，好大不乐意，非要老婆帮他弄。
叶萍淡淡地回绝：“你自己有手。”
“之前你还帮我弄了！”
“之前你还瞎著，现在你看得见。”
“哪有这个道理，你又不让我上，又不肯帮我做，我娶你回家干嘛？”
叶萍扭回身，咧嘴阴笑：“问你奶奶去。”
刚才还是温馨满满，转眼又剑拔弩张，白旭眼睛也瞪累了，颓然倒在一边。他不再吵闹，只是用汪著水的眼睛望叶萍，眨一下，没有落泪，可眼眶里还是湿湿的。叶萍受不了白旭这副死样子，再度背对他，可男人就在她後面嗯嗯啊啊，吵得让人不安宁。
“你够了没有？”叶萍再也忍不下去，撑起笨重的身子，佯怒地面对白旭。那死男人满脸委屈地回望她，越来越像小孩了。
“你对我很不好。”他撅嘴说道。
“把裤子脱了，我就不信治不好你那根小鸡鸡！”
白旭见到叶萍的表情，又害怕起来，磨蹭地後退，辩解道：“我的家夥一点都不小！”
“来吧，让我好好会会你的大鸡鸡！”
她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容，谁敢把命根子送到她手上！白旭再退一点，说：“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不，我来！”叶萍前移一大块，把白旭逼到床边。他想要起身逃走，却被叶萍一把抓到裤裆，“啊……”白旭哀叫一声，音量与所受的痛苦成正比，“你不要抓了……哦……疼啊……”
叶萍紧紧地抓住不放手，阴森森地盯著白旭，笑道：“怎麽样，舒服不？”
“你放手。”白旭虚弱地说。
“不放。”
“他妈的你想让我当太监吗？”
“这样更好，奶奶就不会逼我生五个小孩了。”
“死女人，你太卑鄙了，你就不替你未来的幸福想想！”
女人笑容扩大，幽幽地说：“谁说我要幸福就非得靠你？”这世上男人多得是，废了这一个，她还可以找别人。
白旭顿时气得发疯，大手抓住叶萍的胳膊，使劲儿地收紧，痛得她直皱眉。他寒声说：“你松手。”
叶萍也不让他，“你先松手。”
“你快松手，我不行了！啊……”死女人不止攥著他的命根儿，还用小指拨弄下面的肉蛋，存心不让他好过。白旭努力想把叶萍的手拨开，可她铁了心地想要玩弄他的性器，这种时候又不能对孕妇动粗，急得白旭头上直冒冷汗。“我服了你，放过我吧……拜托……”软话都说出来了。
叶萍用身体压在白旭身上，使他不敢轻举妄动。其实她是占了他的便宜，料定男人不敢强烈反抗，才会如此放肆。到最後，白旭的裤子还是被拨了下来，露出里面直撅撅地红色肉棒。叶萍的脸离得很近，第一次这麽清楚地看到上面每一个细节，忽然意识到，她对男性的了解还真是少得可怜。
“是所有的男人都长阴毛，还是只有你长？”
白旭无语回道：“都长，你至少学过生物课吧？”
“我选文科，那些东西不必浪费时间。”
“我就知道，可怕的处女……哦……你干嘛！”死女人居然扯著他的阴毛在玩，这会她倒是不嫌他脏了？“我是你的玩具吗？”
叶萍松开手，冷冷地说：“你是想笑话我没你经验丰富吗？”
“当然不是！”要是刺激了这女人，她真跑到外面丰富经验去，那他岂不是要天天戴绿帽子？白旭清楚地记得叶萍刚说过什麽：谁说我要幸福就非得靠你？
难不成她真是这样想的？
“喂，如果，我说如果，你见到顺眼的男人，会不会背叛我？”
“你说呢？”叶萍盯著他问，手指握著阴茎，开始认真地替他揉搓。
“你不会……呜……”他认为叶萍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如果不是他诱惑了她，也许这丫头现在还是个处女呢。下半身传来阵阵有节奏的刺激，女人的手指就是柔软舒服，若是用力适当，那感觉也不比进到里面差。
叶萍听了之後淡淡地笑了，两只手上下忙活，将男人弄得哼声连连。仔细想来这家夥也够可怜，那麽威风八面的人物落到她手中，每天都被气得半死。白旭一直在让著自己，这一点叶萍很清楚。可女人就是女人，总是希望有人疼爱，即使知道白旭并未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但还是想利用他的小弱点，比如说孩子，比如说面子，让他生气又拿她没折。看他愤怒时太阳穴处一鼓一鼓地抽动，她就开心得要笑出声。有点变态的小爱好，但叶萍喜欢。
“呜……好，再快点……哦！”白旭嘴中不断地哼著，却使叶萍相当郁闷。双手上上下下搓了半天，阳具只见硬，不见射。叶萍替他手淫只是累著自己，又得不到什麽好处，开始还有些兴趣，想逗逗男人，可他似乎在体外的时候就特别能坚持。上次也是这样，搞半天都不射精。
叶萍著急，倏然捏紧龟头，问道：“你不会是真的出问题了吧？”
“你干嘛！”白旭叫道。
“很久了，拜托你快射吧。”
“你可真是！”白旭见叶萍失了耐性，脱身开来，爬到床下，拿著纸巾自己解决了。女人就在床上看他自慰，眼睛瞪得圆圆，对这种场面好奇又兴奋。等白旭做好之後，叹口气，回身就看到叶萍古怪的笑脸。
“舒服了？”她问他。
“哼！”
“我都替你弄半天了，一句感谢都不给我麽？”
“如果不是你挑拨，我也不至於这样狼狈！”
女人微笑道：“哎，这样不是证明你身体健康嘛。”
“我好得很，只要你不害我，我会更健康。”
叶萍斜斜地躺在床上，眨著眼睛看白旭，过一会，又软下口气说：“对不起啦。”
“你对不起我的事多著呢。”
“等孩子生下来，我再补偿你，如何？”
白旭瞥叶落一眼，咕哝道：“反正你说的话从来都不算数。”他也很清楚，叶萍喜欢看他出糗的样子，这是她最大的乐趣。适当的时候让让她也没什麽，只要别太过分。如果他忍不下去了，绝对绝对甩了这死女人再去找别的幸福！
不过现在他还能忍。
38
再过几天寒假结束，白旭到学校去上课，叶萍却要留在家中安胎。第一天返校时，叶萍相当舍不得白旭，等他走了，家里就剩她面对两个长辈，实在太恐怖。白旭好像也能感觉出叶萍的不安，劝慰道：“我去去就回来陪你，再说奶奶也不会吃了你。”
“她是不会吃了我，她只会不停地让我吃。”叶萍送白旭到家门口，看他坐上汽车离去，中心空落落，好像他走後天都灰了。然而这种担心很快便打消下去，白奶奶有别的约会，早上九点锺也出门了。叶萍就和婆婆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除了乏味之外，别的都好。反而是白旭在学校里一直心神不宁，总是低头看手机，就怕什麽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传来不好的消息。
大学最後一学期基本没有课，大家都忙著写论文或是找工作。白旭和同一组的同学讨论课题，会开完了，又掏出手机来看。
同学调侃地问他：“想老婆呢？”
白旭淡笑地回：“是啊，我有老婆可想。”结果挨了对方一肘子。毕业生都处在不安稳的状态，工作没著落，恋情也不确定，像白旭这样四平八稳的什麽事都提前定下来，是很让人嫉妒。
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白旭打算中午之前回家，可接到老师的电话，被导师和研究生的学长拉去聚餐。为了这事白旭特意打电话回家，告诉叶萍不要等他，得要下午才能回去。
叶萍很轻松地回道：“你好好学习吧，不用惦记我，我在和妈妈玩扑克。”
“你们玩什麽？”
“钓鱼，可以两个人玩的。”
她可真是！不好好安胎，居然玩起纸牌。白旭板下脸道：“你有空听听音乐读读小说，就不怕让小孩学坏了。”
“小孩还没生下来呢。”
“胎教不好也有问题！”
“好啦好啦，快去忙你的吧，妈妈在叫我呢！”若不是人数不够，她还想打麻将呢！当然可以拉下人一起打，不过那样影响不好，只好作罢。
白旭挂断电话之後颇为不悦，早上看叶萍那麽可怜地送他出门，还担心她在家里会受气呢。结果只用一天的时间，在他和奶奶不在的情况之下，那死女人就给自己找了新玩伴，把老妈都给带坏了。那他在学校里时时挂念她算个什麽啊？自作多情！
回到饭桌，白旭的脸色非常难看。学姐关切地问：“吵架了？”
“没有。”声音委屈得不行。
所有人都认定，是吵架了。白旭是学校里的明星学生，家势好，长相帅，转学过来半年时间，虽不至於成为全校焦点，可也是人人皆知。可惜他结婚太早，打碎了多少女生的美梦，但也让众多男生安心下来。那个成为白旭妻子的女生，虽然不漂亮，但肯定相当有手腕，可以把出色的白旭给降伏住。
大家纷纷猜想白家的情况，却不敢多问，因为白旭不愿说自己的事。吃过饭之後，学长请白旭去实验室里玩会儿，被婉言拒绝。他还是本科生，所以还是做本科生该做的事情就好，至於以後读研的课题，过半年再接触也不迟。
白旭离开学校，刚走到大门口手机便响了。他急忙找出来接，就怕是家里找来的。结果一看屏幕，是高中同学的号码。那人找他做什麽？白旭好奇地接起来。
“怎麽，有事吗？”
同学，也就是那天请白旭去俱乐部的朋友，轻笑地说：“没事不能找你吗？太无情了！你闲的时候还打电话给我了。”
“呵，没说不可以，我以为你有什麽事呢。”
“你们学校开学了吗？”
“嗯。”
“那你在学校吧，过来见个面吧，我在b大呢。”
据白旭所知，这位老同学可不是读b大，那可是全市排名第二的好学校啊，当然比a大要差一点。白旭不太想去，正找理由搪塞过去，可是朋友又说：“你现在在学校也没有多忙吧，出来玩会儿的时间都没有？或者说被老婆管得太严，下课之後就要回家报道，哈哈哈！”
男人，尤其是好面子的男人，很讨厌被说成是气管炎，即使他真是也不会承认。白旭便属於此类。他自嘲说说可以，但被别人笑话就是不行，於是死撑著摇摇欲坠的一张假脸，微笑地说：“有功课要写，所以没有什麽时间。”
“别逗了，四年级的学生哪有什麽要紧的功课？你过来不过来，这点面子都不肯给？”
白旭最终还是答应过去，於是又拨电话到家里，告诉家人自己可能不会回去太早，请他们不要担心。这在以前是常有的事，大少爷成天深夜归家，或者干脆夜不归宿。老宅的佣人待的时间长，知道白旭几年前是什麽德性，没有当真就传达了这个消息。白母听了却皱起眉头，忧虑地望一眼儿媳，宽慰道：“他可能是真的有事要做。”
叶萍淡然一笑，回道：“应该是吧，他们工科的学生一向很忙。”她是有点担心，但是看到家人比她还紧张，反而觉得没什麽可忧虑的了。如果白旭敢做事，首先就逃不过家人的责难，都不需要她动手。
电话那边白旭叹了口气，沿著马路朝校门走去。b大离得不远，只要出校门过一条街就到了。可是两所学校都是名校，占地不小，所以要去同学所说的地方，还是走了挺长一段路。白旭找到餐馆，走进去，一眼就见到熟人坐在靠里面的桌子上。此时还是白天，但那家夥却非要挑光线暗的桌子，还点了灯，真是穷讲究。白旭撇下嘴，走过去打招呼，然後视线扫到朋友身边的人，是个漂亮女孩，有些面善，但他想不起来是否见过。
“等很久了？”白旭拉开椅子坐下。
“没，在这边和clare聊天呢。”
“clare？”白旭抬头瞅一眼旁边的年轻女人，问道：“不会是那天在俱乐部里的小姐吧？”
女人轻笑地问：“你认不出我了？”
“哦，没想到会在白天见到你。”
朋友搂过女人，对白旭炫耀：“漂亮吧？她还是b大的学生呢！”
“哇，很厉害。”白旭言不由衷地说。大学生又有什麽了不起呢？
“名校的大学生哎！”朋友夸张地说。
“嗯，是名校，也很漂亮。”
clare倒是很自然，微微地笑著，也不怕丢人。也许她选择入行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出现的情况了吧。白旭偷瞄女人一眼，她化淡妆的模样非常清秀，很符合现今的主流审美。
朋友叫白旭出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叫白旭知道，他现在交往的女人很有些档次了。不是酒店公主，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小明星，而是一个正牌的名校高才生，美女加才女，相当稀罕。
白旭却觉得再漂亮的女人，花钱买来的，没有心，又有什麽意思？没有真正爱过，不懂得动心是什麽感觉，时时刻刻在心中装著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有牵挂，甜蜜又充实。想到这里，他的眼前闪过叶萍的脸。
那个不漂亮的女人啊……他太息地摇头，回望朋友，问道：“你什麽时候出国？”
“还不急，等手续办好也要明年了。”
“嗯。”白旭拿起杯子喝水，从店外又进来几个女生。
她们认识clare，叫她的中文名字，芮琪。白听到芮字音，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发觉自己对这个名字还是很敏感。他瞥新进来的三个女生，又回头看芮琪，等著看她如何应付自己的同学和情人。
女生走近，对芮琪笑道：“和男友约会呢？”
芮琪也笑，说：“只是和朋友见面，你们不要多想。”她说不要多想，那些女孩便偏要多想，一齐哦地拖出长音，然後就在白旭和朋友两人身上来回地看。当然白旭得到更多的关注，可是芮琪却坐在那个差多了的男人身边，真是搞不懂？
白旭随意地瞧著角落里的观赏植物，眼角余光却可以同时看到对面的人，以及旁边的人。芮琪确实有两把刷子，她的同学并不知道她在从事特种行业，全都被她四两拨千金地打发掉了。那些女生终於相信芮琪只是见朋友之後，纷纷失望地离开，自己去找别的乐子。白旭看朋友，朋友则在看芮琪，问她道：“你怎麽不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怕你会为难啊。”女人温柔地笑了，声音还带点宠溺的味道。
朋友於是很满意芮琪的表现，握起她的小手捏个不停。白旭倒是很清楚这小女人的把戏，男人都吃这一套，贴得太紧了很快就会腻烦，若即若离地才有滋味，并且适当地提出些合情合理的解释，让男人觉得她把他当成一回事。这样聪明懂事的女人确实很有吸引力！
白旭现在明了，朋友只是在追芮琪，把钱花在她身上却并没有得到她。这样的女人白旭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没有像芮琪玩得这麽老道的。朋友叫他来，是为了显摆自己能得到美人的青睐，但白旭看在眼中的却是美人把朋友耍得团团转。对於这种男人，白旭万分同情。他不小心想到某个女人也是喜欢把男人玩在股掌之间，而且还不是个漂亮女人，便又陷入忧郁之中。
芮琪见他脸色不好，还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不自在地喝了口啤酒，突然发现这已经是他喝下的第三杯了。啤酒不至於醉人，不过大白天的又没有什麽重要约会，弄得一身酒气回家总是不好。聊几句之後，白旭准备告辞回家，芮琪突然问他：“你太太好麽？”
“很好，谢谢。”白旭回答得面无表情。
朋友立刻以为白旭的婚姻生活不幸福，坏笑地说：“以後有时间多出来和我们玩吧，这样才比较有趣。”
“嗯。”如果要论有趣的话，他家里那位也相当有趣，很少让他闲过。
白旭起身走人，本来打算请客付钱的，不过朋友也不是缺钱的主儿，也省了麻烦。他已经尽了老同学的义务，离开餐馆。出门之前又看了朋友一眼，还有朋友以为得到手，其实是耍了他的那个女人。
芮琪也望白旭一眼，眼睛微眯，嘴角翘起，带些诱惑的意味。白旭突然抽疯，回了芮琪一个笑脸，是他很久没用过的，泡马子似的笑容。为开学理了发，又换了身新衣，所以白旭显得特别精神，那幽然一笑，立刻化成美丽幻象，印入女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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