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儿不值钱？”
“哎，老人家都那样。我可没说不好！”
叶萍瞪他一眼，讥诮道：“你也不喜欢女儿，我看得出来。”
白旭苦笑：“我连自己都不喜欢，你要我有爱心，不是说来就来的。”
叶萍很清楚白旭不成熟，没有当父亲的自觉性，还是颇感失落。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当初仓促结婚时所有的忧虑全都一一应验了。生产之前婆家事事准备周道，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生下女儿之後，从来没见奶奶来过医院，什麽营养补品之类的，还不如叶家那边送得丰富。叶萍不是小心眼计较这些细节的人，可她不计较，不代表她没感觉、不伤心。
白旭也看出叶萍有些情绪低落，安慰道：“我知道你讨厌奶奶重男轻女，可事情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生了儿子，肯定会变成奶奶的重点关注对象，那可不是好事！女儿的话自由得多，也会快乐得多。我们自己好好养就是了。”他这话说得很贴心，叶萍弯唇笑了，反问一句：“你说了好好养小孩，你得说到做到啊！”白旭沈重地回道：“我努力！”回答得相当艰难，不过这是他的极限了。从此之後，要对一个小生命负责，这不是他当初在婚礼上点头答应那般容易。白旭也是在之後的生活中，慢慢体会了解到的。
小俩口带著新生儿，先回到主家去住几天。奶奶的态度让人寒心，之前以为叶萍怀的是曾孙子，所以对孙媳体贴入微。虽然那种照顾偶尔让人深感无奈，但是当所有的热情与亲切全部消失之後，从天坠地的感觉同样使人窒息。
叶萍在家里有空就抱著小婴儿，哄她喂她。当然下人也会帮忙，不过原本奶奶想请的保姆加护士再厨师的专业组合都退回去了。叶萍什麽都不说，沈默得可怕，白旭察觉不对劲儿，问奶奶可不可以出去单过。
白奶奶本来不同意，因为白旭和叶萍不会照顾小孩。白旭又求了几次，还央求母亲去说些好话，他极少求母亲做事，白母受宠若惊，尽了很大努力。最终，叶萍可以带著她不受欢迎的女儿，逃离压抑的主家。
一周之後，他们搬回到学校附近的公寓里住。叶萍打算满月之後就去复课，所以提前请叶母找好了可靠的保姆。白旭发觉叶萍要麽不做事，一做起来就干脆利落。选保姆也是，见了三个人，就拍了板。他都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陌生人看，怀疑地问：“你觉得这可行麽？”
叶萍淡淡地回答：“这个人我认识，以前在我亲戚家里做过，人很好的。”
原来如此，白旭点个头，还是得交给叶萍拿主意。这段时间家务事，还有小孩的事，全都是由叶萍再加上白家派来的阿姨做的。他只管给女儿拿个奶瓶之类的小事。看著叶萍给小宝宝喂奶，白旭觉得女儿没有刚生时那麽难看了，皮肤变白不少，眼睛也睁开了，挺大的，还有头顶上已经长出密密的一层小黑毛，摸起来好舒服。
周日那天太阳足，气温高，一点风都没有。叶萍将窗子推开一点小缝，抱著女儿晒太阳。白旭拿本编程书在看，读了好久都没有看进去。他抬头，看到妻女合乐的样子，不禁咧嘴微笑。“不如照张相吧！女儿到现在都没拍过一张照片呢。”他提议，放下收，起身去找数码相机。
叶萍紧张地说：“不能照吧，闪光灯对宝宝眼睛不好。”
“把闪光灯关掉就好啦，反正今天光线很足。”白旭自信满满，拿来花大价钱买的专业相机，对著女儿一通乱拍，等拿到电脑上打开，全都是模糊的。叶萍见了讪笑道：“看来没有专业的水平，专业的设备也不过是摆设！”
白旭忍下这口气，决定去参加个摄影班，为了能把女儿的成长过程记录下来，也需要有好技术！
44
日子过得轻轻松松，转眼一个月过去。白旭偶尔跑跑学校，同学听说他升格当了父亲，吵著闹著要他请客喝酒。白旭推却不下，只好答应过满月之後，请一干好友同学加上亲近的学长师长去吃饭。至於叶萍那边，李蓉蓉她们也早得到消息，要来看望。叶萍家里忙成一团，没时间招待，等生活上了正轨之後，正好是一个月之後。於是白旭和叶萍商量，先在家人中摆一次酒，然後再把他们双方的朋友叫来，再摆一次。
相对於朋友那边，家人才最麻烦。白家之前已经放话出去，说是生了曾孙子，结果医院检查结果有误，害得他们空欢喜一声，原计划大摆宴席，也只好改成小规模的家庭聚会。叶萍的家人也到了，不太满意白家的处事态度，但也无可奈何。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叶萍的大姨妈。她见不得叶萍过得好，发觉叶萍的女儿不受待见，乐得嘴都合不上。姨妈的观念：凭什麽叶萍嫁得比婉婉和兰兰好？这丫头就应该一辈子受穷才对嘛！
和叶萍生活得越久，白旭越感觉到，这丫头冷淡的表象之下有一颗压抑的心，尤其是在面对她的家人时。白旭撇撇嘴角，给叶萍夹了块红烧肉，叮嘱道：“你多吃点，人家生完小孩是暴胖，你却暴瘦，这样下去哪儿行！”他说话不甜，但叶萍听了很高兴，回老公一个微笑，低头把饭吃了。
小家夥自有人抱著，然而叶萍吃好之後一直坚持自己抱。她不需要别人的来关注她的女儿，自己的爱就足够让女儿快乐的成长了！
请完家人，回去休息一天，继续请朋友。白旭和朋友，叶萍的朋友，都聚在一起。工程系的光棍们见到经济系的美少女，一个个眼都红了。有男友的女孩刨除在外，谁没男友谁受欢迎。最可恨的是白旭还请了篮球队的那些家夥来，一群高挑俊朗的大男生，把工科宅男全比了下去。
叶萍喝了点酒，在轻松的环境下也渐渐有了笑容，和女友们说说笑笑。白旭瞧见，放心下来，老婆大人总算正常了！孩子放在家里请保姆看著，小夫妻也没有负担，与朋友一醉方休。白旭当然是大家灌酒的目标，他是第一个结婚，又第一个当爸爸的人，就连学业也是在同学中第一名。这样的男人，活著就是叫人嫉妒的，不如死了算了！有几个男生喝多了，醉熏熏的脑袋闪过此类念头，突然不平起来。有人说：“哎，白旭，你这辈子过得也太顺了吧！”
白旭咧嘴傻笑，回道：“我过得不顺时，你们可没看见！”
叶萍总觉得他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把头一扭，装不知道。
另外的人也叫起来：“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谁不知道你整天顶著一张桃花脸，到处坑蒙拐骗！”
白旭问：“我什麽时候坑蒙拐骗了！”
叶萍私忖：我就是被你骗的。
同学不服道：“上次来学校找你的女生，挺漂亮的那个，别说你和人家啥事都没有。”
啊，白旭突然僵住，早把clare的事忘到脑後了。心虚地瞥一眼叶萍，发现她正看著自己，於是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连眼皮也闪了几下。白旭扯著嘴角，回道：“是个女的和我说几句话就有关系，那全世界的人都说不清了！”
他的话可以把别人哄住，却瞒不过叶萍的眼睛。白旭不敢看她，所以他一定心里有鬼。叶萍安安静静地望著丈夫，看了半天，也不觉得这家夥有什麽出轨的机会。他每天晚上都乖乖回家陪她，听奶奶训话，替她吃掉吃不完补品，当她的出气筒，算不上二十四孝老公，但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白旭想和什麽女人发展关系，也只能利用白天他离家去学校的这段时间，他真有这麽高效？叶萍摇摇头，白旭不是那麽勤快的人。结婚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能守著婚姻承诺不出轨；结婚之後，她又不能信他有机会找野女人了。就他那样，下半身的家夥时好时不好，若是关键时刻女人面前掉链子，他的脸往哪儿搁？以白旭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绝对不会在男性问题解决之前出去丢人现眼的。
想到这里，叶萍以为自己得到了很圆满的答案，於是不再过问。那边说漏嘴的男生收到白旭杀人般的目光，惊觉自己酒醉失态，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收音，垂下头作反省状。这件事就此平息下来，几乎等於没有发生。白旭松口气，继续和别人说笑聊天。叶萍斜眼看他，这男人越来越能装了。
闹到快半夜，宴席散场。白旭和叶萍打车回到家，上电梯时走路都不太稳。叶萍扶著他进去，按下自家楼层的按钮，然後耐心地等。密闭空间里除了机械运转的噪音，还能听到白旭微粗的喘息。叶萍微笑地说：“你今天喝太多了。”
“是啊。”
“比结婚时喝的还多。”
“嗯。”白旭点头，那时他不如今天心情好，又说：“我觉得女儿越长越漂亮了。”这是真话，宝宝抱回家一周之後，皮肤就变得白嫩起来。原来整天哭成一团的五官舒展开来，偶尔被逗笑了，竟像个小天使般可爱。果然，孩子还是像他多些，所以才这麽漂亮！
叶萍听到赞美女儿的话，弯唇笑了，“你开始不喜欢她吧，觉得她长得太丑？”
“没有！我一直觉得宝宝很可爱！”白旭开始冒汗，叶萍咋看出来的？是她瞎猜吧！
“嗯，反正她是你生的，就算不好看，你也得说她好看！”
白旭立马点头如捣蒜。
“还有，今天奶奶打电话过来，她请人算过命了，说小孩叫若轩很好，对八字还是五行什麽的好。”她是新时代人，不懂那些老例。
白旭问：“你还信这个？”
叶萍嫣然一笑，回：“我不信，但我觉得挺好听。”
好，只要老婆同意，他没意见。
电梯此时停下，门开，两人先後走出去。白旭正要按门铃，突然想到这麽晚了，保姆也许带著小孩睡了，於是又找钥匙。叶萍站在旁边等著，开口问道：“你同学说你和漂亮女生说话，是怎麽回事？”
白旭正好掏出钥匙，手一松掉到地上，很能促进尴尬的气氛。叶萍淡淡地笑，仿佛在问天气，眼中看不出一丝杀气。白旭以自己和她相处的经历来分析，这女人一旦惹急了，他没有好果子吃，於是铁了心，打死也不说！
“那帮家夥看我不顺眼，见著我和异性说话了就以为有什麽。”
叶萍太息道：“想当初我还是单纯中学生时，见到你和女生说话了，就以为你们有什麽。”说完之後，又补一句：“我也是很八卦的。”
啊，她这句话，应该是另有含义吧？白旭後背一阵发寒，扯著嘴角傻笑，不敢多言，说多错多啊！再说他没做错什麽事，不过就是没有及时躲掉危险人物，使自己陷入窘境，没有真出轨啦！再说他已经和那个女人明说了，相信她也懂事，不会再来纠缠，所以没必要叫叶萍烦心。
叶萍问：“你还不捡钥匙吗？”
白旭立刻应声，拾起钥匙，开门请老婆进去。保姆已经陪著小孩睡了，叶萍到婴儿的房间看了看，瞧著自己女儿漂亮的小脸蛋，忍不住幸福地微笑。白旭松口气，觉得小风波过去了。有孩子就是好，天然的缓冲垫子啊！
45
两个大人回屋睡觉，之後几天风平浪静。白旭美滋滋地拿著毕业论文给导师看，定稿之後，他就可以休息好几个月，等著答辩会就好。这些日子叶萍回去上课，还要补上落下的功课，所以都是白旭在家里带小若轩。麻烦的事情有保姆做，他只要看著女儿就好，所以轻松得很。白旭甚至以为，养个小孩就是这麽容易了。可惜天不随人愿，近日春季流感爆发，小若轩被爸爸抱出门去炫耀时，不幸被感染，发烧到三十八度。叶萍回到家中看到女儿脸色不对，急问白旭：“她这是怎麽了？”
白旭茫然地说：“她总是哭，我以为是饿了，正要喂奶呢。”
“保姆呢？”
“去买菜了。”
叶萍抱起女儿，厉声问：“若轩发烧了，你都感觉不到麽？”
“我以为小孩体温就是这麽高的。”
叶萍说不出话，要不是因为抱著女儿腾不出手，真想打这男人一巴掌！
白旭看老婆表情要杀人，才知道不事情不妙，焦急地问：“发烧很严重吗？”
“都烫手了，能不严重吗！”
两人不能再等保姆回来，穿了外套就跑出门，打车去医院。路上白旭打电话回家，告诉家长孩子生病了。叶家那边很惊慌，叶母忙说会赶到医院；可是白家那边就比较让人失望了，老夫人说小孩发烧很常见，仅叫白母过来看一看。叶萍不能要求老人家有更体贴的表现，只是觉得如果若轩是男孩，奶奶肯定会亲自安排好一切的。
还好若轩的病不重，在医院吃了点药，观察一晚就退烧了。叶萍坚持不走，白旭也只得陪著，他这才觉得生养一个孩子，真不是件易事。第二天叶萍抱著女儿回到家，也不去学校上课，静静地看了一整天。白旭内疚地说：“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带若轩去人多的地方，以後我会多注意。还有，我已经在网上订了育婴的书，准备好好看。”
叶萍淡淡地说：“那种书家里有好多呢，你从来都没看过吧？”
“哎，有麽，在哪里？”
“……”见叶萍眼神好凶，白旭又低头认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的是若轩。”
白旭听了心很酸，他太粗心，竟然让弱小的女儿受罪，之前他一直以为养孩子和养小猫小狗原理一样的。原来，大大地不同啊！被叶萍骂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愧疚之感，白旭吸了几口气，抬头对妻子保证道：“我会注意看好若轩的，看她生病我也不好受……我已经学到教训了。”说老实话，要是叶萍生病了，他都不见得有这般心痛。
叶萍听白旭道歉很诚恳，不打算死缠烂打下去，最重要的让是男人知道照顾女儿不比他编电脑程序轻松简单，必须要全身心投入才可以。她躺在病房中的小沙发上，斜靠著休息，头很痛，却睡不著。相比於白旭，叶萍承受的压力更大，才刚过二十岁的年纪就成了母亲，稚气未脱，却要承担另外一个小生命的责任。白旭还可以耍赖偷懒，叶萍则一点错误都不能犯，因为她每走一步都关系到女儿的生死大事。
白旭拍拍女人的肩，说：“你睡吧，我来看著若轩。”
叶萍说：“我睡不著。”可她倚在白旭身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好奇怪，她应该不放心他才对，可是为什麽又安心地睡了呢？第二天早上叶萍醒来之後，看到白旭趴在女儿的床边头枕著手臂沈睡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她走过去，一脚踹在男人屁股上。只听得！当一声，白旭掉到地上，摔得惊醒。“哦！”他爬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被踹到地上的，有些歉意地对女人说：“我到早上六点时还是醒著的，就是刚才眯了一小会儿。”
叶萍说：“若轩不烧了，你去找医生来，要是没事我们就回家。”
白旭听命，跑出去叫人来。他一夜没睡好，头发乱糟糟，衣服上全是褶子，浑身透著颓废唯美的味道，跟著医生过来的小护士偷看他好几眼。叶萍瞥见了，没计较，心中在想满月酒那天学长们说的那件事。像白旭这样的人，就算结婚了，也挡不住女人对他的追求吧？如果她再花痴一些，荷尔蒙再丰富一些，兴许也会跟著大家追著帅哥跑了。
算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女方没意思，白旭死缠烂打也发展不出什麽，所以绯文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叶萍不愿在这些事上纠缠，显得她很小气，很介意，很在乎她的男人。即使没有正面承认过，叶萍的潜意识里也有察觉，她对於白旭，放了太多心思。
白旭请来医生，得到允许，可以带著女儿离开。小夫妻於是立刻抱著女儿坐车回家，叶萍给所有关心的家人打过电话，请他们不用再担心了。後来叶母又专门过来家中，和叶萍长谈一次，告诉她生儿育女是要付出一生的耐心，不能再像玩家家那样过日子了。叶萍连连点头，甚至考虑休学一年，把若轩带好了再说。叶母虽然可惜，觉得也有点道理，关键是要女儿自己拿主意。
等晚上送走岳母，白旭认真地问叶萍：“你真想放弃学业？”
女人回答：“怎麽可能？我只是休学一年，好好照顾小孩。”
“可是学习的事一旦中断，再拿起来会很难。”
叶萍讥笑道：“你当我是你麽？我只要想学，拿起书就看得进去。”
“既然这样，干脆不要休学，顶多就是多旷几节课。你在家看书，等考试的时候再去。虽然平时分会扣掉很多，但不会影响你毕业的时间啊。”
叶萍见他这麽著急，问道：“你是不喜欢我在家里天天盯著你，还是担心我的学业？”
“我不想你因为孩子，因为我，耽误你的前途！”没良心，不识好人心！
这男人，似乎懂事了一点点吧？叶萍笑起来，捧起老公的脸亲了一下，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决定不休学了！学校里那麽多帅哥，如果待在家里就看不到了，而你却每天被漂亮女孩围著，这样太不公平！”
白旭怪叫：“你还有心情去看帅哥？”他不是帅哥麽？家里摆著这麽个极品大帅哥，这死女人还有胃口去看外面的残次品？
叶萍笑得更凶了，抱起自己的男人颤抖不止。是啊，有这样极品帅哥在眼前，就很难再看得上外面的男人了吧。她以前的理想不是这样的，男人不需要太帅，相貌周正即可，要有爱心，有责任心，斯斯文文，沈沈稳稳，前途光明，做人坦荡……想想这样的条件其实也挺高。
遇上白旭，改变了她的人生，她的审美，她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生活少了平稳，多了波折，快乐和痛苦相伴，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这样精彩的人生，也只有白旭这样的男人能给她吧。愈发觉得白旭有白旭的好处，所以还是少些抱怨和猜忌，学会享受吧。
46
经过女儿生病风波，白旭吸取教训，把家里那一排育儿书籍全部看过一遍，总算有了点理论上的心得。叶萍去学校上课，白旭就在家里带小孩，完全是按著书本上所讲的内容来操作，充分发挥他理科生的专长，冲奶粉都是用天平称的。保姆看不下去，跑去向叶萍告状，叶萍便对白旭说：“泡奶粉这种事，你不用精确到克吧？”
白旭幽然一笑，回道：“错，我是精确到毫克！”
叶萍一巴掌拍到他头上，骂道：“你已经成书呆子了！”
白旭转身去照镜子，还是那麽英俊潇洒，嘟囔著：“明明就很帅，怎麽可能是书呆子。”
“书呆子和长相没关系！”叶萍望向丈夫，也觉得他呆一点没关系，反正家里不指望他赚多少钱，老实待著，不给她惹事便可。
这下子夫妻两人正好颠倒，男的成天在家，女的跑到学校去上课。白旭对此并无不满，反正他失明时在家里待惯了，宅化不少，一星期不出门也不会难过。叶萍每日回家，见到白旭无非是在三个地方待著：在书房里用电脑编程序；在客厅里抱著若轩，手里拿本电脑书；在卧室里睡觉。男人退化到如此地步，叶萍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不顺心时，走到睡著的男人身边，拿起枕头把他拍醒，问道：“叫你在家里看孩子，你怎麽睡著了！”
白旭颇感委屈地说：“若轩睡著了啊，我休息一小会儿都不行？”
“你一整天干什麽了？”
“早上看书，中书吃饭，下午看书，然後就睡了一会儿。”
叶萍眉稍抖抖，冷笑道：“你还真是少爷，吃了睡睡了吃，逍遥又自在！”
“我知道你讽刺我游手好闲，不过我不是那种人，我看书了！”白旭说著，摸起睡前在看的书，相当复杂的嵌入式系统书。看吧看吧，他可是很用功的人，这麽难的功课都学得会，还能利用所学的技术包外活赚钱呢！
叶萍继续冷笑，她现在需要的一个能干的好老公，而不是一个聪明的好学生。“你成绩好不好关我屁事！叫你在家好好看孩子，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麽！”没说几句就开始吼，很有母老虎的威风。
白旭低眉顺眼地听著，暗自慨叹：从前是多麽理智清淡的一个女人啊，生了孩子之後彻底成了泼妇。他不服气，但也不想和老婆吵架，不然以女人的一张利嘴，不会叫他得什麽便宜。让著她吧，谁叫他喷射一只精虫，害得她差点丢了半条命呢。
这场争执以女儿的哭声为结束，若轩晚上饿醒之後扯开嗓门哭嚎，吸引大人过来关注她。叶萍跑得比白旭快，抢进婴儿室中，抱起女儿轻轻地拍。小家夥每天要喝好多次奶，叶萍在时会自亲喂，不在时就用奶粉。据说现在还可以请奶妈，但是一来很贵，二来不好找。如果若轩是男孩，估计奶奶就会把这些事情都替他们办好了。想到这里叶萍又撇撇嘴角，别人有性别歧视，她不可以再有这种思维。奶粉一样可以把小孩养大啊，再说她还搭配母乳呢！
女儿吃饭最重要，叶萍解开衣服就喂，根本不管别人的视线。保姆外出采购未归，能看到的人只有白旭。他是她老公，她的裸体他看过摸过成百上千遍，多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白旭杵在门口，看到叶萍哺乳的样子，心里有异样的感受。母子之爱，就是从这种最直接，最亲密的接触开始的吧？话说回来，这女人生过孩子之後胸部变大了点。想歪了，白旭摸下鼻子，识趣地不打扰人家母女亲热，等叶萍去上课时，他有得是机会和若轩套近乎！以後一定叫若轩最亲爸爸，气死叶萍！
看白旭哼著冷气地走了，叶萍也不知道他在气什麽。女儿的小嘴凶猛地吸著她的奶头，像是饿了一整天。叶萍很怀疑白旭在家里把若轩给饿著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没卑鄙到那个份上，估计就是女儿比较能吃。
喂饱小宝宝之後，叶萍放她在婴儿摇床上玩，再回头找白旭，见他正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她走过去，坐到男人身边，轻声地问：“你白天喂过若轩麽？”
“当然喂过，喂了三次呢！”
“哦。”叶萍哼一声，白旭没有虐待女儿，是她多心了。
白旭又问：“你是不是怕我故意饿著女儿？”语气有点阴。
叶萍眨著眼睛，很纯真地回答：“我只是怕你看书入迷，忘了喂奶的时间。”
“哼，不用我忘，时间没到就开始哭了！”
果然，还是忘了。叶萍白了男人一眼，又哼一声。
白旭辩解：“我很用心了！我真的很用心了！我全都是按著书上说的步骤实行的！”身边的女人继续哼，将他无视到底。白旭气闷，他都这麽尽力地带孩子，她还是不满意，早知道这麽麻烦，当初不如叫她打掉算了，这样他们都轻松。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白旭出了一身冷汗。不可以这麽想的！不然他们漂亮的小天使若轩就不存在了。感觉自己像个刽子手，糟糕透顶！白旭一脸悲恸地跑去婴儿室看女儿。
叶萍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也不知这家夥今天抽哪门子的疯。过一会儿保姆回来，做好晚饭，小俩口坐下来慢慢地吃。白旭一句话都不说，吃得也很少。叶萍最受不了阴阳怪气的男人，饭未吃完，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正色道：“你有什麽不爽的，说出来听听？”
白旭茫然地抬头，问：“什麽不爽？”
“你摆这麽一副冷脸给谁看？”
白旭摸摸自己的脸，又问：“我的脸色不好麽？”见叶萍点头，叹气道：“我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
叶萍很少见白旭忧郁，他伤心的时候通常用愤怒来发泄，这样闷著不说话感觉很奇怪，让人心里毛毛的。她不想像个老妈子似地追问他，只好压抑自己的好奇。帮忙收拾好东西之後，送走保姆，然後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叶萍对著白旭问：“你有什麽要对我说的麽？”
白旭摇头，“今天没什麽值得讲的。”
叶萍咧嘴笑，“可惜，我本来有挺多事要跟你讲的。可是你这麽吝啬，都不和我说话，那我也不理你了。”话音未落，抬屁股走人。
白旭突然拉住叶萍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从後面紧紧地抱著她。叶萍以为他是想亲近，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毕竟他们很久没有性生活了。耳边传来白旭低沈的声音：“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怀孕，或是没有生下若轩的情况？”
叶萍一怔，继而明白，这就是他不开心的原因。他在想另外一种可能性，没有她，没有孩子，只有他自己，或是别的什麽女人。叶萍不快，回道：“我想过没有你的生活，但是没想过没有若轩的情况，生下她我不後悔。”
这个死硬的女人啊！白旭张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喃道：“我也没说我後悔了！”
“我记得你说过。”
“那是针对你，不是若轩。女儿可是我的心头肉！”
“呵，当小猫小狗养的，还心头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想法！”
白旭哼道：“你再说下去就要升级为吵架了。”
叶萍扭回头，眨眨眼睛，笑道：“我以为你是准备和我吵架了。”
该死，这女人眼睛不大，睫毛也不长，为什麽他觉得她眼睛里带著电呢？白旭方才还在自责，这会儿又转移了注意力，一般男人在这方面都颇具天赋，白旭只是天赋更高。不论叶萍本意如何，在他的脑中、心中、观念中，这个表情就是在勾引。
大手将怀中的女人圈住，越收越紧，紧到她快透不过气。叶萍轻呼道：“你是嫌我的腰不够细，要勒断麽？”白旭翻白眼，没情调的女人，无论他做多浪漫的事她也不会懂。他咬著她的耳朵，愤恨地说：“我在对你示爱，你都感觉不到麽？”说著，摸了摸女人的胸部，真是变大了。
“哦。”叶萍明了，笑道：“你想要就直接说嘛。来吧！”
“哎？”这麽简单？白旭愣住，不能相信自己的好运。以前想和叶萍恩爱一回，她总是推三阻四，颇费周折，有那时间都够他在外面再泡一个小妞了……当然只是想想，还没胆子付诸实际。
叶萍对男人笑一笑，俏皮地问：“你吓住了？”
“谁说的，我怎麽可能被你吓住！”
“喂！如果有一天，我脱前了衣服跑到大街上，你会不会被吓死？”
“我现在就害怕了。”这女人怎麽了，净说些胡话，“你逗我玩吧？你才不敢那麽做！”
叶萍解开白旭的手，跳到地面上，回身对他笑，“你不知道麽？哺乳期的女人性欲浓。如果丈夫不能满足的话，很可能做出些荒唐事来！”
“谁说的这种话？”应该是正好相反吧？
“我说的，也许我记错了。”
“你记错了，你肯定记错了。以後不要乱说话，吓死人。还有，你不是放荡的人，所以还是含蓄点比较好，不然我不适应。”白旭嘴上说叫叶萍含蓄，但他自己是不会含蓄的。站起身，两步走到女人面前，抱起她，扛在肩上，奔著卧室大床去了。
太久没开浑，一把老骨头也该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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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旭动手拨衣服时，叶萍还在奇怪，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大胆了？生过孩子之後，小夫妻手忙脚乱地应对新生活，都没有想过这档子事。也许是真的空虚得太久，所以变得特别想要。当白旭脱光叶萍的衣服，盯著她的胸部发呆时，她轻轻地笑起来，问道：“你不会又要说，太小了？”
“不是，好像变大了。”白旭实话实说，用手去摸，真的比以前要大一点。嗯，不只一点，虽然还是小，但总算有进步。这女人过了青春期，身材还能有变化，她应该感谢他的帮助。
男人的表情明明是微笑，但看起来却显得很淫贱。叶萍只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不然他又会和她吵，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她伸出双手揽住男人的脖子，手紧收臂，将他往自己怀里拖。白旭的头越来越低，直到贴上女人的胸，嘴唇碰上乳尖的那一刻，两人同时一震。饥渴太久了，他们之间的性吸引力有增无减。
白旭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这样一个外貌普通的女人产生兴趣。他渴望她的身体，这种程度不比他之前的任何一次恋爱经历弱。大手颤抖地摸遍女人全身，在她还没有完全适应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挤进她的甬道。
“呜……”粗硕的分身进入，弄疼了叶萍，“你就不能慢点？”
“为什麽要慢？”这种时候谁能慢得下来啊。白旭一点一点地进到深处，叹口气，太喜欢这湿紧的滋味了。
“我会难受啊。”叶萍无奈地说，这男人似乎从来没对她温柔过。想来这辈子也委实冤枉，小说里电影中那些浪漫温情的性爱情节，美得让人窒息，可她所经历的这些呢？不是失败的，就是暴怒的，两个人撕扯著缠斗在一起，做完之後像是丢了半条命。
“忍一下就好。”白旭试著动起来。分身撤到浅处，然後猛地顶进来，瞬间贯穿女体。
“啊！”叶萍尖叫。看来这回又是速战速决了，得了，她忍，反正他也坚持不了多久。结果叶萍的小算盘全打错了，白旭大概是休息时间太久，小弟弟一旦来了精神，不把积蓄多日的欲望抒发完毕，誓不罢休。
“啊……啊……天……你没完了……啊……”叶萍不满地哀叫。下面还是很痛，而且开局没有做好，即使到了高潮，她还是不能全情投入。白旭当然不知叶萍的感受，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兴奋，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碰过女人，浑身上下连汗毛孔都说不出地舒爽。他伏在叶萍身上做得忘我，汗水顺摆动甩到女人身上，即使很累了，还是舍不得就此结束，想要再撑得长久一些，也让叶萍感觉到快乐，知道他的厉害。
开启的卧室门外传来微弱的声音，未能被做爱的杂声掩盖。叶萍口中呻吟突然止住，侧耳倾听，好像是宝宝在哭。“停，你停下……”她挣扎著想起身。
“你搞什麽啊。”白旭正在兴头上，岂能说停就停。
叶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凶猛地推开男人。两人的性器以奇怪的角度分离，叶萍只觉得有点痛，没当回事，光著身子跳下床就往若轩的房间跑去。白旭躺在床上闷哼，勃起的分身坚硬却也脆弱。这死女人说退就退，把他弄得奇痛无比，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小若轩在半夜醒来，无辜地哭闹。叶萍开始以为她要换尿布，发现不是，又想到孩子也许是饿了，抱起女儿，坐在小沙发上喂奶，小家夥吃得可起劲了。她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於是抓了块毯子盖在身上。哄了很久，小家夥才慢慢地恢复安静，吃饱之後在妈妈怀抱中睡去。叶萍小心地将女儿放回到小床上，凝视半晌，才回到卧室。
床上躺著一个怨男，听到声响，扬起眼睛，闪动幽光。叶萍微皱眉，问：“你怎麽这副表情？”
“你差点害我断子绝孙！”
女人不懂，头歪著，嗤笑道：“若轩不是你的孩子？”
“她是女儿啊。”
看到叶萍表情一凛，白旭冷道：“你想歪了，我不是嫌她是女孩。而是你，刚才对我太过分了！”
“到底怎麽了？”叶萍不耐烦地问。她被白旭操了半天，又跑去照顾女儿，累得都快站不住了。走到床边，爬上去躺下，然後闭眼睛就睡，都没和男人说声晚安。
白旭斜眼看著睡得像死猪的女人，无奈地叹气。小弟弟还在痛，刚才她推开他，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像是要把他的分身折断那样痛。他在床上疼得直打滚，可她却跑去看女儿，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难受。到现在才明白，叶萍根本就不爱自己，比起女儿若轩，他在她眼里什麽都不算。这个想法令白旭相当沮丧，都无力再和叶萍争执，就怕从她口中得到的答案会叫他吐血。
男人动身，关掉台灯，闭上眼睛却睡不著。生气、懊恼、悲哀，种种感情交杂在一起，整夜都不得好睡。听著身边女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偶尔还会打鼾，似是在对他炫耀她睡得有多香。白旭气不打一处来，很想一巴掌把叶萍拍醒。手都抬起来了，又轻轻落下。算了，他都当了爸爸，再不能像小孩一样搞恶作剧。
翌日天将亮时，白旭才迷糊地睡过去。叶萍正常起床，也没叫醒他。家里一切如常，保姆早上过来，做好早餐，叶萍吃了，给白旭留一份，把若轩留给保姆照顾，去学校上课。白旭隐约感觉到了，但就是睡著不肯醒。到九点多锺点时，保姆进屋，硬把他叫起床。
“干嘛，我还想睡呢！”白旭眯著眼睛，没好气地说。
保姆说：“夫人打过来的，你一定要接。”
白旭摸著接起电话，问：“有事？”
母亲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唐显死了，就在昨天。”
白旭哦一声，回道：“我知道了。”
白母又说：“奶奶叫你心里有点准备，以後我们得去唐家。”
“我知道了。”
“阿旭，你不要太伤心，听说是意外。”
“我说了我知道了！”
白旭跳坐起来，电话扔到地上。保姆看他脸色不好，吓得退出房间。白旭静静坐著，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唐显为什麽会死。他讨厌唐显，讨厌了四年；但是喜欢唐显，就喜欢了二十二年。四年和二十二年不能比，如果不是瑞茜，他们应该还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们儿。因为瑞茜，唐显成了白旭的禁忌，但是他始终以为他们兄弟之间早晚会有和解的那一天。只是，唐显没有给他时间。怎麽会死得这麽快？快得让人无法接受！
48
叶萍还在教室里听课，放在书包里的手机震个没完没了。周围的同学都听到动静，偷偷地瞥她。叶萍感觉是白旭打过来的，一方面担心是宝宝出了事，另一方面又怕他闲来无事才找她。
李蓉蓉俯到叶萍耳边说：“快接吧，烦死了。”叶萍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将来电挂掉。还有十分锺就下课了，她可以再等一会儿。等铃声响过，同学全都站起来，往外面冲去。叶萍这才拿起手机看，果然是白旭，连打了好几次。她打回去，问：“出事了？”
白旭声音闷闷地说：“你还有课麽？回家来陪陪我吧。”
“你怎麽了？”
“我很难受。妈妈打电话来，告诉我唐显死了。”
叶萍怔住，“死了？你开玩笑吧！”
“我不开这种低级玩笑，我妈也不会对我开这种玩笑。”
“你在家里乖乖等著，我马上就回去！”叶萍说完，背起包，对李蓉蓉说：“我得回家了，下面的课要是点名，你替我顶一下。”
“喂，我怎麽顶啊。我的学号就在你後面，我不可能连著两次答到吧！”
“我不管，你想办法！”叶萍急跑出教室。她下面还有课，而且是很变态的老师的课，如果三次出勤不到，这学期就别想过去。叶萍所有的成绩都是优，要是被卡一门，她的奖学金，优秀学生奖，所有的一切都泡汤了。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点钱和名誉算个屁。
一路小跑地回到家中，打开门，保姆惊讶地问：“你不是中午才会回来吗？有事？”
叶萍问：“若轩还好吧？”她还是最关心女儿。
“很好啊。”
“哦。”叶萍把东西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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