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挪开额头上的冰块,往旁边一搁,开始帮忙倒酒。
‘你空腹不要喝酒,先吃点东西再暍。’她才说出口,就马上发现,自己的语气多像个老婆啊!
可是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她不再能管他这个,管他那个,也不再能看到他在她的唠叨后那个纵容的笑意……
才一年多吧?恍如隔世啊!
但现在看着他端坐在身边,认真地吃着她舀的东西,她又有种时光未曾往前移动的错觉。
‘铃……’电话铃声乍然响起。
她愣了一下跑过去接,因为跑太快了,加上刚刚心魂一直未定,喘气声在话筒里非常的明显。
‘小玫,你喘什么啊?’母亲熟悉的声音在话筒里出现。
‘没有啦,我……’她的目光看到他的身影,依然不敢相信他就在这边。‘有人开我门,我还以为是小偷,差点被吓死了。’
‘小偷?那你有没有怎样?人呢?你报警了没有?’伍妈妈被吓到了,声音跟着尖锐起来。
‘妈,我没事啦/她赶紧安抚。‘是译丞,我虚惊了一常’还外带给了他额头一个大包,她心虚地瞄了他一眼。
‘是阿丞啊/母亲跟着吁了口气。‘你这死小孩,害我担心一下,差一点被你吓死了/
拜托~~她才被吓死了勒!
先是以为小偷,之后是出现一个怎么也想下到的人。
但这个她可无法说出口。还有,被母亲这一搅和,她竟然忘记编说词了。 毕竟在母亲的认知里,孟译丞可没有消失一年多。对她来说,孟译丞一直跟她的女儿住在一起。
‘妈,你吃饭了没?’赶紧转移话题。
‘说起阿丞,对啦!我打电话就是要叫你初二记得把他带回来,去年没回来,你阿公一直念到今年,刚刚还要我打电话,所以你……’
‘妈/她赶紧打断母亲。‘他忙……’去年她就是编说他临时去国外出差,结果伍家上下外加三叔公、七婶婆等十等亲内的亲戚,轮流骂他老板没良心。她想,他老板肯定耳朵痒得很。
不对,他是自己的老板。
她都忘记他家那一个庞大的企业了。嫁给他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大企业的继承人,还以为他是个教书匠呢!
想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目光黯淡了。
‘找他来讲话,快。’伍妈妈可没那么好打发。
‘妈……’完蛋了!这一讲话不就东窗事发了吗?
‘难道我要跟女婿讲几句话还要你批准吗?小玫,把话筒给阿丞。’伍妈妈声音听起来威严多了。
呃……她转头尴尬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已经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话筒,电话线却也把她的人兜拢在他怀中。
她心跳得飞快,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是的,妈。’只听他频频应是,偶尔有礼貌地低声回答问题,没几分钟,他就说完了。
接过他手中的话筒,她一听。‘妈……’话筒里发出挂断的嘟嘟声。
挂了?
她疑惑地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我妈?
他的眼神如箭般刺过,她还莫名其妙地瞠着眼眸,讶异自己收到的白眼。‘我……’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变得不大一样?
其实孟译丞根本没有改变,只是他以前不表现出那一面,现在则每每被她激得失去控制,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光她抛弃他自己回到台湾一事,他就打算记恨上一辈子!
他已经走回桌前继续吃他的火锅了。‘没说什么,要我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忙。’
‘还有呢?’这么简单吗?
‘要我多陪陪你,怕你寂寞。’他吃了一大口芋头,松软香甜。
‘没有了吗?’危机过了吗?想不到他刚好来,顺便帮她圆谎,或许她可以多拖上一段时间再让家人知道她离婚的事。
‘哦,妈要我初二带你回娘家。’呼噜噜喝下热汤,汤头真是美味极了!
‘什么?/她惊叫。
而那个制造混乱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拿起酒杯,缓缓地品尝起红酒来了。‘酒还不错,要来一杯吗?’
她瞪着他,像在看外星怪物一样。
这一餐吃下来,她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猛喝红酒,没多久就把自己喝挂了。
他将她横抱而起,放到卧室的床上去。看到床上孤单的枕头,他说不出心里涌上的是放心还是怒气。
这一年多来他无时不想念她,也因此更加气她。
气她竟然禁不住臭老头的几句挑拨,禁不住他二老的游说,放弃了他们的婚姻。他没有马上追回来,一来是公司的状况真的不允许他走开,那臭老头虽爱钱如命,却没有经营公司的能力,自爷爷病了后,公司很快就被他给弄得七零八落。
二来,他的愤怒与自尊不容许他追回,或许他是想惩罚她。
问题是受到惩罚的到底是谁呢?
他的手拂过她因红酒而更显殷红的脸颊,轻轻地触摸着她的眉、她紧闭的眼、她的小巧鼻端、她的绯红菱唇,他想要狠狠地吻住她,深深地进入她的最深处,让自己亲身体会到她的存在……
但是偏偏他舍不得将她吵醒。
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他的心涌现了许多复杂的感觉。
‘或许你单纯的心思永远无法明白我是怎样爱着你。’当他发现她的离去,他那狂烈的痛楚所爆发出来的毁灭欲让他吓到了。
毁灭欲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他讶异于自己竟然会对她产生这种黑暗的欲望,他的心陷入另外一种煎熬中。
然而现在看着她,当她柔软的脑袋斜倚在他坚实的大腿上时,他又完全的、彻底的被打败了。
唉!
@@@
天气冷飕飕的早晨,在温暖的被窝中自然醒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果恰巧可以赖床,继续贪恋那温暖的包裹,那将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幸福了。
书玫的眼睛还没张开,就在被窝中欠动着身子,拥紧了温暖的抱枕,靠上去厮磨一阵,嘴里发出含糊的咕哝声。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大对的?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发现脸颊边枕着的可不是什么抱枕,至少颜色就不对!她伸手摸了摸,引来了一阵抽气声。
‘你道早安的方式还真迷人。’慵懒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讶异地抬头往上看,暗色的男性乳头,贴靠在她的指间,再往上,是那双促狭的眼眸,眼中含着熟悉的纵容与欲望。
‘啊/她叫了一声,跳了开来。
猝然而至的寒冷让她缩了一下,她想缩回被子里又觉得困窘,整张脸写满了不知所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梦吗?她常常梦见他回来,已经习惯了醒来时一切成空的感觉。但是他却真的回来了,当她醒来时还躺在她的身边,有体温、有声音,摸得到,听得到!
‘你不冷吗?不是最怕冷的?’他手臂一揽,将她揽回身上。她贴着他躺着,整个人可以说是躺在他身上。
他的温暖包围了她,驱走了寒冷。
但是他……好像没穿衣服。
她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还冷吗?’他的手掌从她的后腰处往下移,摩挲着她薄睡衣下的肌肤,她的僵硬退去,整个身子酥软了。
‘唔……’无意义地闷哼着,她感觉他包裹住她臀部的手掌是那样温暖,透着绝对的热力。
她不安地欠动了下身子。
他的反应非常立即。
她的感受力也是。
她抬头瞠大眼睛瞪着他,他该不会是想……
他望着她的眸色加深了,一向迅速确实的他手立刻有了动作,他滑入她的睡裤中,完全掌握住她柔细饱满的臀部,戏谑地揉捏着。
‘译丞……’这样不大好吧?!他已经不是她的老公了耶!再说,她完全不知道他出现在她面前意欲为何,可是那感觉好舒服碍…
‘嗯哼?再叫一次/他低头轻轻地啄吻着她可爱的唇,一边手已经滑至她双腿之间,引起她另一阵战栗。
好热!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双腿中间,随着他长指的挑弄,她整个脑袋跟着昏昏然,一定是缺氧……
‘我不能呼吸了/她低喘着,抵着他的唇求饶。
‘才这样就不行了吗?’他半讥诮地说。‘那看来你要偿还完这一年半的债可有得耗了。’
他听起来像在生气,可是偏偏他又在笑,而吻着她的动作又那么轻柔,让她觉得不知从何判断。
他的指深入她火热的深处,她倒抽了口气,不可自抑地咬住下唇。
他撬开她的唇,深深地吻住他,舌头跟着指间的动作深入她的身体,她的思维……
‘啊/她轻声地抽气,慌乱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就不翼而飞。
他的指与舌都动得更激烈、更快了。带着一抹她无法理解的怒意,带着一抹想要燃烧彼此,毁灭彼此的激情,他将她的爱与欲一次推向高峰,直到她在他身上痉挛……
她喘息着趴伏在他身上,浑身竟冒着细污……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
他看着她粉红色的身体,欲望更加往上推高,但他不急着解决自己的渴望,他的手握住她柔软的胸,指间的峰顶宛若风中的梅花,迎风绽放。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随即粗糙的舌面一再滑过她敏感的尖端。
‘译丞/她双手抵着他身边的棉被,觉得自己无力支撑自己,每一个手软都将自己的绵柔更往他口中送去。她困窘地想撑起身子,却屡次跌了回去。
‘别急。’他笑谑着拍了拍她的臀。
‘我才没有/她红着脸抗议。
他笑着轻捏她的颊。‘可我急了,你说怎办?’他将她的臀按压一下,她清楚地意识到抵着她柔软小腹的火热亢奋。
‘关……关我什么事?’她嘴硬地撇开脸去,不喜欢他少见的戏谑。
‘是吗?’他邪佞地看着她,双掌束住她的腰,将她举起跨坐在他腰腹间。
她半跪坐着,整个人悬在他的硬挺欲望的上方,柔软对着坚硬,火热的花蕊对上亢奋的剑。
她战栗着。
腿无法支撑自己,她的臀往下压了几分,他没入她几分。
‘你……?/她恼怒地看向他的一派悠闲。
他甚至双手枕于脑后,好整以暇看着她的失措。
这样的他,她未曾见过。
是她以前不够了解他,还是他变了?
细碎的汗水流下她赤裸的身子。
他怜惜地抹去她胸口的汗水,手指若有意似无意地滑过她的峰顶。
她瞪着他瞧,腿在颤抖着,但仍死命硬撑。他的态度仿佛抵着她的炽热完全出自她的想像,这男人的自制力远超过她想像……
‘这么倔强啊?’他的眼神一黯,手指跟着抚上她蕊间的核心……
‘孟……译丞/她咬牙喊叫着,感觉自己整个包裹住他,紧紧地吸附着他。
‘亲爱的,我亲爱的/他温柔地拂开她的湿发,开始在她紧得宛若处子的甬道中激烈地抽撤。
他的温柔征服了她的心,他的激情则征服了她的身子。
她投入这一场火中,无力去计较谁的忍耐力较强。
心爱的,好久不见!
她叹息着迎向他愈见霸道的激情,泪水随着高chao的来临,跟着眼前的烟火一起爆发……
第六章
书玫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床上耗掉大半天。
大年初一的早上,她新年的开始就跟她久违的离婚老公在床上厮磨。到现在,她的身子都还酸痛着,她简直被他操坏了。看他那么斯文,体力跟耐力却远超过想像。
想起这个,她的脸红了。
今天已经初二,无法跟昨天一样的赖床,因为她要回南部。一早她被译丞挖起来,他就一直忙着打电话,她不知道大过年的他也可以这么忙。
或许吧,他现在可是大老板呢!时间如此宝贵啊,说不定他只是回来台湾谈个生意,顺便看看她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黯然了。忍耐了一年多,逼自己去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他这一来一去,她恐怕会更难哄骗自己了。
‘……好,你把车开过来,我八点整就要用,地址是……’孟译丞终于挂掉电话,抬起头来恰巧看到她紧蹙着眉头。‘怎么了?’
‘你好像很忙?’她迟疑地问。她不能这么自私,他已经不是她的谁,怎么能要求他陪她回娘家呢?‘我……如果你忙,我可以自己回去。’她的眼中偷偷地泛起了泪光,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擦去,却不知他早已看透了她。
‘把东西收一收,要给爸妈还有爷爷奶奶跟长辈们的礼物别忘了带。’昨天他陪她去百货公司采买了不少礼品,打算今天带回她娘家的。
‘你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如果你……’
‘停止/他举起手阻止她。若他再不阻止她,怕自己会伸手掐住她,这可恶的女人,就这么急于跟他撇清吗?
就像一年半前一样,一个签名就抛弃了他!
‘你为什么生气?’她被他的怒意给吓到了,认识他以来,她从没见他发过脾气。
他平日甚至有写书法的习惯,这种修身养性的男人怎么生气了?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我没有生气。’他的脸色回复平缓。
明明就有!
她嘟着嘴不敢回嘴。‘那我去准备吃的,啊!我机票只订一张耶……’她忽然想到这个大问题。
‘没关系,我们开车。’他不在意地翻弄着报纸,随口喝了她刚煮好的咖啡。
‘哪有车啊?’她甚至连他会不会开车都不知道呢.你去借了吗?我不会开车哦/
‘不敢指望你。’他挑挑眉,依然好整以暇地吃着早餐。
’哼/她手插腰。‘最好是这样,今天铁定塞车。我要准备午餐跟晚餐。’
他没有理她,却在她气唬唬地走开时,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多久了?生活缺乏她少了多少欢乐,当他因在那些繁琐的公事中时,他多么渴望她在他身边!
没多久,书玫准备好了两人的食物,还有一切要带走的行李。译丞照样将重的东西拿在手上,领着她走下住所。
楼下停着一部新的宾士房车,旁边站着的男人跟他点了个头,走过来恭敬地将钥匙交给他。
‘你借这么好的车?万一弄坏了怎么办?’她顺着直觉反应就说出口了。
‘上车。’他已经开了车门,帮她打开行李厢,三两下把东西安置好。
一直到车子上路了,她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一边盯着他不要开太快,以免把人家的车弄坏了。
‘小心/她看着他超过一辆车,忍不住又叫。
他看她一眼,眼底浮现笑意。‘如果我告诉你,车是我买的,你能不能少紧张点?’
‘买的?/她惊叫。‘怎么可能?你不是昨天才到台湾?’
‘之前预订的,早上我打了几通电话,请业务员开过来。’他耸了耸肩。其实他抵达台湾已经好几天,他甚至远远地看过她,但他一直等到除夕夜才现身,是刻意的。
他想要她去比较一下,有他跟没有他的年有什么不同。说穿了,就是男人无聊的别扭。
他仍然非常介意她丢下他走开的事情,但依他的个性,愈在意的他就愈表现得无所谓,愈生气时他就愈平静。
只是这女人真的有逼疯圣人的能耐!
他一边无法克制自己要她的欲望,一边又要生她的闷气,搞得自己也挺累的,而这始作俑者还毫无所觉。
好吧,她是有点知觉啦,但是她直接问他是不是在生气,他怎么回答?这简直是……气死人!
‘啊,对哦/她一拍手。‘我忘记你家很有钱,买辆宾士也不算什么……’那他以前怎么愿意搭公车、捷运?怎么愿意跟她窝在小公寓?想到这里,她又闷了。
他斜睨了她一眼,一点也没有意愿解救她脱离自怜的情绪。
‘矮~对了/她又叫了。他转过来看她一眼,只见她抓住他的手臂,非常慎重地说:‘你忘记包红包给我了,我也忘记包给你了。’
‘红包?’跟她结婚的那一年他是参与过这种中国传统,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兴致勃勃。‘那不是给小孩的吗?’
‘才不是/她坚定地辩解,脖子都粗了。‘反正没人包给我,你要包给我。’她撒娇着,完全忘记前一刻她还在悲悯自己没了老公。
‘好吧,但我没有红包袋。’他说。
‘我有,我有/她高兴地说。‘等一下休息站你停一下,我们各自去包红包,上车时再给彼此。’她掏出红包袋,往他怀中塞去。
‘有必要这样吗?’他掏出皮夹。‘你可以自己来。’他将皮夹放到她腿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抗议着。‘没有人这样的,你到底是不是台湾人啊?’
‘事实上我拿美国护照。’他笑着说。
‘那你就滚回美国吃汉堡/她杏眼横瞪。
他憋着笑,偷觑着她气唬唬的样子。‘你若去当小朋友的老师一定很适合,或者当妈妈一定也很棒。’他能想像她拿着食物喂孩子,孩子却还边跑边玩时,她脸上气唬唬的小管家婆样子。
心底有种渴望乍然地涌上心头。
一路上,她很争气地要自己不要跟他说话,结果她才忍了半小时,他就把车开进休息站了。
‘你干么停车?’她终于开口。
‘不停车怎么神秘地包红包?’他笑着拿起皮夹敲了她的头顶一下。‘我去洗手间,等一下回来会合。’说完率先下了车。
‘啊/她开心地忘记生气了。
十分钟后,她喜孜孜地回到车上,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兴奋的孩子。
‘你好了没?’她红着脸问,双手递出红包袋。‘祝你新年快乐/
他凝视着她,眼底的温柔让她愣了下。
他笑着接过红包,然后递上他的。‘老婆,新年快乐/
她知道她该开口纠正他的称呼,但她不想。
她喜欢他这么叫她,即使她已经不是。‘谢谢你。’她将红包握在胸口,宛若那红包有暖炉的作用。
他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不打开来看满不满意?’
‘钱只是其次,这是讨吉祥。’她说着还是打开红包袋。‘你……怎么包这么多?’她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还都是大面额的美金。
这恐怕有好几千块美金吧?
哪有人包这么多钱的?!
‘我身上只有美金,这几天要先靠你养了。’他开玩笑地说。‘或许这包里面就够养我一个月了。’他捏了捏红包,随即打开来。
‘啊!你真的打开了……’她来下及劝阻他,只能眼见他拿出一张纸条,然后困惑地往红包袋内睇了下。
‘只有那个啦/她讷讷地解释。
‘这什么?’他拿出纸条念着。‘年终奖金百分之五十兑换券?’他戏谵地看向她。
她红着脸辩解。‘呃,领那么多钱放在身上不好,所以你再找机会跟我换钱,我不会耍赖的。’她挺了挺胸膛,以表现出她的重然诺。
他闷住笑。‘亲爱的,不如写个做爱一百遍兑换券,我还更乐于接受。’
‘一……一百次?/她惊叫,幸好人在车内,否则就要引起侧目了。‘哪有那么多?你以为我那么廉价吗?’
‘哦?’他挑高眉。‘那么要多少才构得上你的价值?’
‘至少也要……’等等,她怎么在替自己标价啊?‘孟、译、丞/
‘哈哈哈/他再也憋不住笑了。
‘你再笑我咬你哦/她威胁着。
‘那要咬对地方哪/他促狭地眨了眨眼。‘哈哈哈/
她只能怒瞪着他,看着他笑到车子都晃动。
@@@
回到南部,久没出现的孟译丞自然受到不少的责备与关心。
‘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啊?你这孩子!书玫说你事业忙,但也不要忙到忘了休息,看你这么瘦,这几天可要好好的补一补,你们多住几天,直到长胖了才能回台北。’老奶奶这样忧心地责备他。
‘好,奶奶说怎样就怎样。’他说着,一边看着身旁的她,直指害他‘很久没回来’的祸首。
她只能硬着头皮让他瞪。
直到从奶奶家回到自己家时,见他还是闷着不说话,她就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再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基本上她的心情很矛盾。
她想要他在身边,但又不敢奢望。每次看着长辈的关爱,她都会心虚。这些不过是她串通他来骗家人的,她没有胆说出已经离婚的事实。
再说,如果不要想到这一点,她的日子确实美得不像真的。
幸好在抵达家门前遇到小志,她终于可以不用看他的冷面孔。
‘小志?你来找我帮你卤猪脚吗?’她开心地问。
‘小姑姑……’他的目光在看到她身边的孟译丞时顿了一下。‘姑丈/他讷讷地点头打招呼,没忘记以前被整的事。
他猜他上次的‘猪脚发霉事件’,肯定跟这看起来无害的姑丈有关,所以一看到这个姑丈也在,根本不敢说什么拜托小姑姑卤猪脚的事。
‘不用怕生啦,你见过他的啊/书玫拍了拍他的肩膀。‘两千块就好,材料你买好了吧?’
‘嗯。’小志点头,还不忘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姑丈有没有什么表情。拜托~~他才不是怕生,他是怕死好吗?!
‘好啦,东西记得拿来,我们要回去了。’她好心地放走小志,攀着他的手臂一起往回走,忘记小志出现前他还一脸冰冷的事情。
没想到他的表情和缓了许多。‘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收费了?’
‘这是个好方法啊!想帮忙的就少收点,不想帮的忙就多收点,既可以解决不必要的拜托,也可以把钱活用。好比小志,我收他两千,回头去镇上买个礼物,送给他爸妈,替他尽尽孝道,不是很棒吗?’她说着。
没办法,这一、两年没人帮她挡掉那种利用式的拜托,她只好自立自强了。
‘不错嘛!长年纪也长智慧了。’他拉了拉她的发尾。
她回以一个灿烂的笑,既然他看起来已经不生气,她就想玩了。‘我们走路去镇上逛逛好不?’大过年的,街上人多,出去感染年味也很棒。
‘就知道你爱玩/他捏住她的鼻子。
‘呜呜……’她鼻子被捏住,只能发出鼻音。‘快断了啦/
他笑着放开她,两人抬头却见到伍妈妈站在门前偷笑着。
‘看你,被妈笑了,幼稚/她推了推他。
‘不知道谁比较幼稚?等一下就别吵着要买这买那的。’他冷哼。
‘你管我买东西,我有钱,我可以自己买。’她阔气得很,大方地说,扯着他往街上走。
‘那先把这个兑换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那张兑换券!
‘唉呀~~镇上没提款机,你怎么这样?’她嘟着嘴瞪着他,指责他小气。
‘没钱就别说大话。’他浇了她一盆冷水。
‘我……我有美金/她掏出口袋里他给的红包,得意地说。
‘拿美金去买糖?’他凉凉地应。
‘啊/她脸上差点没出现黑线条。‘那你先借我嘛,你的就是我的啊/她巴了上去。
‘嗯哼。’这气音完全不代表任何意义。
‘好啦,拜托啦/她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亲了一下。
‘如果你多表现一点诚意,我或许可以帮你。’一个不痛不痒的吻也要收买他?他行情可好的勒!
‘那再写一张兑换券给你?’她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说完自己脸都红了。
‘嗯哼,听起来不错,不如我们现在先回家“兑换”,等“兑换”完了,你爱买什么再来买。’他笑着搂住她。
‘唉呀~~大色狼/她推开他,往前笑着奔去。
他摇了摇头。她怎么不想想,他只对她色呢,其他女人还没那种吸引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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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上晃着,终于晃到脚酸了。她提议到附近妈妈教书的学校休息一下,他也同意,没多久两人就走进了空荡荡的校园。
在一座大型摇篮秋千上坐下,她温柔地看着他,眼底却浮上一抹淡淡的哀愁。
‘译丞,今天真是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家人,他们一直不知道我们离婚了。’
没想到她的话让他整个脸都阴沉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帮你?’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在你这样抛下我之后,竟然会觉得我会帮你圆谎?/
他积压几天的怒意终于爆发出来。正确来说,是积压了快两年的怒意。从他发现她从他身边逃离的那一刻,那种绝望的愤怒就差点撕裂了他!
‘我……’她被他吓到了,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是指向她欺骗家人,还是指向她签下离婚证书的事情。
她的沉默惹来他更大的怒气。‘你以为你那样丢下我,我会不回来找你算帐吗?你以为你可以随便把我丢掉吗?’
想到他看到父亲得意的拿着离婚证书给他时,他那种排山倒海似的痛与毁灭欲,他毁了屋子内所有的摆设,吓坏了在现场的父母亲。
‘我……’她被他带着强大气恨的语气给吓到了,心底因为想起了失去他的苦楚,眼中也浮起泪雾。又不是她想要的!身边没了他有多苦,他知道吗?‘我是为你好,我没办法帮你,你父亲说他想要你留在那边,那是你的根;我没办法抛下我的家人就这样住在美国,也无法看着你为此跟父亲闹得破裂……’
家庭对她来说是件重要的事情,她看到他在跟她家人相处时那种艳羡的神情,他没机会与家人亲密,不表示他不想!她是考虑到这些,才决定割舍他的。
当然啦!当初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痛苦。
后来,既然都做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她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呢!
‘所以你签下离婚证书,趁我公司忙乱得走不开时逃走,就是帮我吗?’他握住她的肩膀,指尖陷入她的肩胛骨中。‘你知道我的感受吗?如果你当时在我面前,我恐怕会揍你/
他的目光如虎似狼般充满野性,那灼热的模样宛若要吞蚀掉她,她没见过他如此失控!
一道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她扁着嘴凝视着他受苦的脸。那张脸上哪有快乐?他的家族是美国侨界非常有名气的家族,家族企业庞大的程度恐怕出乎她的意料,但他一点都不快乐,是吗?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离你好遥远,你的家庭跟我是那么不同,你们真的有钱得出乎我的意料……’第一次到他家,她被那种豪宅给吓死了。
‘遥远?’他冷哼。‘我家里有钱是我爷爷的财产,跟我无关,再说我在你面前曾经用这个拉开距离吗?若你要这么说,我看到你们庞大的家族,岂不是要被吓到了?看到你们亲族间的亲密,是不是该自卑了?’
她哭着摇头。‘不……’
她知道他没有。
他窝在一所大学里教他的书,所以才能遇到她。他陪她住在二十几坪的小房子中,没有搬出去买大别墅,他甚至没买车!当然他现在有了……
这该不会是另一个他气恨她的表示吧?
她乍然抬头。‘你……买车是因为生我气的……关系吗?’她的喉咙被梗住,不知道是自己伤他的重,还是心痛得深。
‘不是,我买车是因为我们确实需要。’他没好气地说,看着她这样泪涟涟,他脾气都快消光了,还吵个什么架呢.不过会买那么贵的车,确实是为了气你,你不是因为我有钱才离开我吗?那我干脆就展现出我的有钱好了。’
‘我才不是因为你有钱才离开你。’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是因为不要你跟你父亲吵翻才答应走的,你该不会……还是跟他吵翻了吧?’她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衣摆。
他翻翻白眼,粗鲁地拭去她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别哭了,丑死了。’这算什么?她这样把他哭到心软,根本胜之不武。
唉!所谓英雄气短大概就是这样了。
‘你告诉我啊/这女人倒是挺坚持的。
‘他该付出该有的代价。’他冷冷地说。毁了他一整间房子的古董,进入公司后裁掉他所有心腹,大刀阔斧的改造公司,一年多的时间,他把华生集团变成了属于新生代的华生集团,再也没有那些爱夺权的老贼容身之处了。
她蹙紧眉头,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你有资格为他人打抱不平吗?你说,你惹的祸要怎么摆平?你怎么对我交代?’他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往后退开来,脸上还是一片低温。
她看着他拒人千里的脸色,心跟着一痛。‘我能怎么摆平?都这样了,我……’难道要她登报道歉啊?
‘你以后还干不干这种事?’他严厉地问。
她低头,缓缓地摇了摇头。婚都离了,还能离第二次吗?她就算有胆也没机会了。
‘说出来。’他执意要听到承诺。
‘我不会再抛下你了,对不起啦/她闷着头,又低低地抽噎起来。
‘笨蛋。’他用力敲了下她脑门,顺势将她纳进怀中。
‘我就是笨蛋嘛/她哇哇大哭。‘你以为没有你的日子好过吗?痛苦死了!每天都想到你,下一秒就……想到你不在,每一次都要忍得很用力,你知不知道?’
他任她抱住他哭。
‘那你怎么就没想过,在美国的我也要忍得很用力?’他每天都在强烈的思念跟强大的怒气中徘徊,再撑下去他恐怕要精神分裂了。
‘是碍…’她愣住,抬起眼来看他。‘你也好可怜哦/说着手抚了抚他的脸,一脸同情地说。
‘唉/他叹气。‘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
她红了脸,将脸埋进他怀中,把眼泪鼻涕全给沾到他身上去了。
‘别哭了,等一下妈以为我欺负你呢/他顺着用手指梳她的发,帮她整理好仪容,接着掏出手帕帮她擦去一脸的鼻涕眼泪。
‘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耶/他也是拿出手帕帮她擦……鼻血!
‘看来那一次就注定了我要被你欺负了。’
‘哪有!是我被你打的球k到,害我鼻子又扁了几分……’痛死她了耶!
‘是吗?’他眼睛左右搜寻着。‘看起来应该天生就满扁了。’
‘孟译丞/她抗议着。
校园内回荡着两人哭哭笑笑的声音,爱情与青春在这边回荡、回荡,在新年的开始,重新抽芽、成长。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第七章
春节结束,放假放到舒服得不想上班的上班族也必须回笼了。
开春第一天,孙其敏就开始哀哀叫。‘书玫,我跟你说,咱们最近有得忙了,主编跟我说我手上几本书都这个月要出版,叫我们赶一赶。’
‘就你手上这几本吗?’书玫转过来看一下,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没问题,我会先赶这几本。’
‘你一点都没有抱怨耶/孙其敏佩服地说。‘搞不好要加班呢/
‘加班?’她皱起眉头,想著有人可能要跳脚了。’做不完的话,我带回家做
好了。’
孙其敏盯着她看了好久,发现书玫的脸庞散发着柔软的粉红色光芒,整个人都活了起来。‘你偷吃什么,脸色这么好?’
‘我?我昨天睡得不大够呢……’这都要怪某人!她摸了摸脸。‘可能是过年煮太多东西吃,太补了,该不会变胖了吧?’
‘不是。’孙其敏摇了摇头,说不出她改变在哪里,但整体来说变亮了,变美了.该不会交男朋友了吧?你接受了余经理的追求?’
‘哪个余经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孙其敏翻了个白眼。‘那就不会是他了,快说,什么样的人?’
‘就……’书玫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脸都红了。她压低声音说:‘是我前夫。’应该说是丈夫啦,前几天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离成婚,她所留下的离婚证书他根本没签,更别说去办手续了。
每次不小心提到这话题,译丞脸上还是会有怨怼的神情,她只好乖一点,少去扯他痛处。
但是经过这些事情,她对自己的老公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不至于错判他的意愿了。她不敢想像他真正发脾气的样子,据他说,他摔了不少东西呢!
无法想像那样斯文的男人发起脾气来的样子。
‘前夫?/孙其敏高声叫出来。
‘嘘~~小声点啦/她拉住孙其敏,赶紧警告她。‘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自己不相信的。结果大年夜他出现了,我还把他当小偷打……’想到这个,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常在干这种乌龙事,难怪老妈会说她太冲动,唉唉!
‘你真的结婚了哦?呃,应该说结过婚哦……’这次孙其敏记得压低声音了。‘而且你前夫找上门,他想干么?’
她点了点头。‘唉呀,其实我们没有离婚啦,是我以为离了。他来……当然是来找我……’算帐!她无奈地苦笑。
‘天哪,你这是改行编小说了是吗?我觉得我好像不认得你了。’
‘没那么夸张啦/她笑着挥挥手,心里想着译丞现在不知道在干么。他说在台湾有些公事要处理,顺利的话,新学年度开始他就可以回学校教书了。
想到可以过以前那种甜蜜简单的双人生活,她嘴边的笑就快掐得出糖水来了。
‘我跟你讲,要不是等一下要开会,我铁定要你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孙其敏瞪着她,害她每次都在帮她物色新男人,这女人根本就不缺嘛!
‘开会?对哦!时间快到了,我要先去倒杯茶,今天老总不知道会不会说很久。’全公司的例行会议一个月一次,大家都不喜欢参加,基本上除了一些主管级人物的报告外,这些下面的员工根本是去听长官演讲的。
‘帮我倒一杯,我去帮你占位于。’孙其敏动作划一地跟着起身,这是她们的默契啊!
占位子当然不是占前面的位子,而是占角落的位子,方便打盹补眠哪,要不,传纸条聊天也可以。
‘好,会议室见。’
十分钟后,当会议正要开始之前,伍书玫才端着两杯茶溜进会议室。
‘你怎么这么慢?要开始了,小心被老总骂。’孙其敏赶紧把她拉到角落的位子上。
她干笑两声,屁股才坐下,一抬头就看见正前方老总旁边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译丞?他怎么会来?’书玫吓了一大跳,可惜会议已经开始,没有机会溜过去问他。
‘各位同仁,大家新春愉快,这是我们开春第一个会议……’总经理是主席,开始了他冗长又没太多营养的开常‘在会议开始之前,要跟大家报告一件事。也就是我们出版社所隶属的开阳集团,因为财务状况不佳,最近开始有财团准备并购……’
并购?!
下面倒抽口气的声音是如此一致啊!
‘而坐在我身旁的这位孟总裁,正是预备并购开阳集团的华生集团总裁。接下来的时间,孟总裁会有机会到出版社参与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同仁见到他的机会还很多,请大家尽力协助孟总裁了解我们的工作内容与未来的展望。’总经理继续说着,额际竟然冒起了细汗。
孟译丞坐在旁边只是微点了下头,脸色冷淡,没有多余的表情。
‘总经理,你的意思是说华生集团即将并购开阳集团,所以如果并购成功,我们出版社以后就隶属于华生集团?’问话的是行销部的余经理,华生集团他不陌生,这几天媒体也有报导华生集团到台湾发展的计划。
‘呃,也不全然这么说……’总经理看了一下孟译丞,又退缩了一下。
这位华生集团的总裁让他非常紧张。虽然这位总裁温和少言,但不知怎地,他就是特别紧张,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总经理宝座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他这位大人物的关系吧!
‘请总经理为我们说明,还有孟总裁来我们公司的目的也请一并清楚说明。’
‘是啊,请说清楚。’
‘我们是公司的员工,有权利了解公司的命运。’
台下起了骚动,不安的气氛弥漫在会议室内。
‘怎么会这样?’孙其敏推了推瞪着前面发呆的书玫。
‘是啊,他怎么会来这?’书玫喃喃自语。要来也不早说,她就搭他的车来上班就好了。
‘让我来说明吧/孟译丞站了起来,整个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简单的说
开阳集团出现严重的财务危机,目前要由华生集团来并购。但是华生并不是全面并购,而是要经过评估,有前景的公司才会留下来。’
‘那要是评估过后是没有前景的呢?’财管部经理跟着问。
孟译丞沉默了下,扫了众人一圈,目光在角落停顿了两秒。‘予以裁撤,公司解散,上市公司则售出股票,不再继续投资。’
简言之,如果华生集团也不要他们出版社,那么这出版社就只有关门一途。
这人掌握了大家的生死!
大家都懂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孟译丞问了一句。‘如果没有,就开始这个会议吧,中午前我要离开这里。’他看了眼腕表。
会议就在众人的心慌意乱中开始,然后在同样的不确定中结束。
‘天哪!书玫我跟你说……’孙其敏才想跟书玫聊聊这个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变故,谁想到转头就不见她的踪影。
伍书玫早就溜了出去,等在会议室旁边,一等孟译丞跨出会议室,就一把抓住他,将他拖到后面仓库的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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