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书玫早就溜了出去,等在会议室旁边,一等孟译丞跨出会议室,就一把抓住他,将他拖到后面仓库的走道去说话。
‘哈哈,才几个小时不见,这么迫不及待啊?’译丞笑着看她的动作。
‘你怎么来了?’她压低声音问。
‘你刚刚没开会吗?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他握住她一绺发丝,在指掌间玩着。
‘你要来也没先跟我说,害我吓了一跳。’她白他一眼。
‘给你惊喜啊,不喜欢吗?’他低头看她。
‘不是啦/她咬了咬嘴唇。‘只是这样好怪,你那个……我是说华生集团真的要并购我们公司吗?你早就有计划了?’
‘台湾的并购案是由华生的副总裁负责的,刚好我这次回来台湾,也帮忙做一点工作,等到一切上轨道,我就不再插手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个案子根本不用他下海的,他只是有私心想与她多点时间相处。
毕竟损失了快两年的时间,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带在身边不分开呢!
‘那你以后会常来这边吗?’她问。
‘是啊,我可以送你上班。’他说着低头嗅闻他熟悉的淡香,真想把她带走。
‘我等一下要回公司了,我已经把华生的重心移回台湾,还有,改天跟我去公司,我介绍副总裁给你认识,是我远房一个表弟。’
‘表弟?’她没见过他说起其他亲戚,这还是第一次。
‘是啊,要不是等一下还有个会议,我真想跟你一起吃饭。’他说着,舍不得放开她。
‘还是不要。’她推了推他。‘你现在身分敏感,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说认识我……’
‘我见不得人吗?’他扬起一道眉。
‘不是啦!我们晚上回去再说,你今天会准时回家吗?想吃什么?’她问。
‘吃你。’他低头在她耳边说。
‘不是在跟你说那个啦/她红着脸推开他。‘不理你了!我随便煮,你随便吃啦/
‘别忙,我会早点回去陪你去买菜。’他拉住她。
她轻点了下头,从他手中滑走。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管仓库的小弟来了又走,虽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却也看够了他们的‘拉拉扯扯’。
出版社今天热闹了起来,果然是新春新气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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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去哪里了?’孙其敏一把抓住她。
‘我去上厕所。’书玫顺口说,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要把事情说给对方知道,毕竟她自己都还在震惊之中。
‘听说姓刘的已经展开攻势了。’孙其敏贴靠着她小声地说。
‘刘?你说你们主编啊?’书玫讶异地问。‘什么攻势啊?’
‘那个姓孟的大老板啊/孙其敏眨了眨眼。‘你不觉得他挺有气势的,我在想如果我们被华生并购,说不定对我们比较好,毕竟华生比开阳有钱多了,也比较有知名度,可惜你已经结婚了,不然我鼓励你去把他。’
‘把……把他?’书玫差点被口水噎到。
‘对啊,刚刚刘主编已经去邀他吃午饭了,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哈哈/凭那刻薄的女人也想钓到大鱼?
‘呃,那他有答应其他人的邀约吗?’她倒想知道还有谁在觊觎她老公,没想到他不只在学生中间吃得开,在这边也这么受欢迎。
唉唉~~只有她这笨蛋糊里糊涂地就签下离婚证书,把亲爱的老公气得半死!
‘目前还没有。’孙其敏说。‘你干么那么关心,你不是说你死会了?’
‘我……八卦一下啊/她干笑两声。开玩笑,多少也要注意一下,免得老公在眼皮底下被拐跑,她还傻呼呼的。
‘走吧,一起去吃饭,你还欠我一个说明。’孙其敏拿起钱包拖着她就走。
‘说明什么啊?’她被拖着走,转眼间已经出了办公室大门。
‘说明你那离奇的婚姻关系。’
‘碍…’书玫觉得头都要昏了,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
应该说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几天前她还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现在她竟然重回已婚的行列,然后老公快要变成她新老板了!
书玫被孙其敏拖入简餐店,孙其敏去点餐,她负责占位子。此时她对面来了个人,直接坐了下去。
‘先生,这位子有人……’她一抬眼,对面的来人正是行销部的余经理。‘余……经理,你好。你也来吃饭啊?’奇怪,这人怎么老出现在她面前啊?
余经理盯着她直瞧,目光显得激动又莫名地热烈。‘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难道你都感觉不到我的善意吗?伍书玫,你老实告诉我,我究竟有没有希望?’
‘啊/书玫被吓了一大跳。他刚刚……真的说了她以为的那句话吗?天哪!
‘我……’
‘你老实说吧,我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一脸的激动。
‘你别激动。’她很怕他脸那么热,万一中风怎么办?‘我没有办法耶/
‘什么叫没有办法?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虽然不是什么总裁,但收入也不错,你给我个机会……’
‘余经理/她赶紧打断他。‘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她的笑容有些尴尬。
‘结……结婚?’他愣了一下,随即空茫的表情转为愠怒。‘你是为了拒绝我才这么说的吧?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姓孟的是吧?你真的以为他会看上你吗?人家跟我说你跟他拉拉扯扯暧昧不清,我还替你辩解,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等等/她昏了。什么拉拉扯扯暧昧不清?什么水性杨花啊?‘我跟谁拉拉扯扯?再说我不知道我哪里水性杨花了,再再说,这干你什么事啊?’轮得到你来评断我?!
她开始生气了。
这个余经理平日看似挺有风度,怎么说变脸就变脸?难道人家不能结婚了吗?她真的结婚了啊!
‘就是你!你不用掩饰了,已经被看到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在纠缠那个新来的家伙。’想到外在条件输了那姓孟的一大截,他更是恼羞成怒。亏他布局了这么久,处心积虑要追她,没想到她竟然……
‘我哪有纠缠他啊/天哪~~让她死吧!这该怎么解释啊?
‘你敢说你跟他真的没有关系?好,那你发誓,你发誓我就相信你。’余经理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发誓?这种誓怎么能发?铁定会被天打雷劈的啊!
‘我干么发誓,总之,我已经结婚了,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她郑重地说。
结果余经理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余经理也来啦,要不要一起坐?’孙其敏端着一个大餐盘回到位子上,颇热络地招呼着。
结果余经理气唬唬地走掉了。
‘他是吃错什么药了?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唉呀/书玫蒙住脸申吟,一团乱哪.别说了,我饿死了,先吃饭再说。’这是逃避的行为吧?但她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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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孟译丞提到他的远房表弟,引起了书玫莫大的兴趣,所以今天书玫特地请假,顺便跟着老公去公司晃晃。
说实在的,她对自己老公的事业依然非常没有概念,只除了知道他的家族企业挺庞大的,其他的可说是一无所知。
‘我下学期开学要回学校兼课了,希望下学年度就能回去当全职的老师。’译丞将车子开进公司地下停车场,一边还跟老婆分享着他的‘生涯规划’。
‘你真的不想管家族企业了吗?这么大的担子,你放得开吗?’书玫也知道他有他的包袱。
‘要不是看在爷爷的分上,华生集团就算解散我也无所谓。’说起这个就想到他那没本事偏又爱管他的父亲,肚子里不禁有把火。都怪父亲弄走了他老婆,害他过了一年多孤枕难眠的日子。‘只要颖臣能完全上手,我就把总裁的位子让给他。’
他还是比较喜欢教书的生活。
‘这样……爸妈同意吗?’就她与公公短暂的接触,她不认为他会同意。
‘别再提他了,他的决定无法左右我。’他的目光冷了几分,让她欲言又止。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车位上停好,他拉着她搭电梯往上。
没多久,办公室就到了。
‘这是管理处,掌管整个公司的营运,但工厂和子公司则散在各地。’译丞简短地帮她做介绍。
‘哇啊/她看到高级的装潢,宛若踏进另外一个世界。‘幸好你不是一开始就在这边上班。’
‘为什么?’他低头问。
‘因为这样我们就没机会认识了啊/她眼中浮现的温柔让他看得痴了。
‘小玫……’他将她搂靠在胸前,声音里有可疑的沙哑。‘千万千万别再离开我了/
他抱她抱得有点紧,但她没有抗议,在他怀中乖顺地点点头。‘好的。’她安然地下了承诺。
这次重逢让她了解了他的伤痛,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离开会伤得他如此之重,她怎样也无法走得开脚。
慢慢的,她才了解到,离开他的决定是那么的蠢。让两个人分开两地痛苦,还不如携手共度难关呢!
‘嗯哼/一个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拥抱。‘亲爱的表哥,你特地找我来就是为了来看你跟嫂子亲热吗?’
书玫飞快地在他怀中抬头,一个俊雅的男子站在他们面前。‘你一定是颖臣了/她高兴地打着招呼。
纪颖臣笑了,笑起来的模样有点像译丞,只是比译丞要开朗点。
她立刻就喜欢上这个表弟。
‘你一定就是书玫嫂子了。’纪颖臣开心地招呼。‘表哥,嫂子比你说的漂亮可爱,看起来好小,你确定你没有诱拐未成年少女?’
译丞撇撇嘴不语。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啦/书玫赶紧澄清。‘颖臣一直都在台湾吗?还是最近才回来?还习惯吗?’
‘你可以不要管这家伙,他可以照顾好自己。’译丞一把拉过过度关心的老婆,怕善良的老婆又要帮忙照顾他这个表弟了。
‘不嫌弃的话,改天来我家吃饭,你知道我们家吗?’书玫可不管他说的。
‘那真是太好了!先谢谢嫂子了。’颖臣笑着,忽而脸色一敛。‘表哥,有个人也回台湾了,他想见你。’他的声音有点迟疑。
听到他声音的改变,译丞已经因为猜到他说的是谁而沉下了脸。‘谁?’
颖臣笑着缓和僵硬,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怎么?当老爸的来看看儿子也不成吗?’孟何人的脸上有抹不自在。‘颖臣,你可以下去了。’他转身与纪颖臣说话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书玫也看到了,她感受到译丞的耐性要失去了,所以拉了拉他的手。
‘颖臣,可以带我去参观你的办公室吗?我第一次来耶/书玫才开口,马上转头跟孟何人说:‘爸,我先出去,等一下再来陪您。’
孟何人皱着眉看她,嘴里似乎有不少话要说,但一看到儿子在现场,那种恶人的气势又缩了回去。‘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书玫跟颖臣一离开办公室,孟何人就开始发难了。
‘你怎么让颖臣接任副总裁?你不知道这样等于是栽培一个人来取代你吗?亏我把公司交给你……’
‘爸,公司是爷爷给我继承的。’遗嘱上写得相当清楚,这一点老爸比谁都要了解,都要无奈。‘我决定要用什么人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话不是这样讲,我不能看你大权旁落/孟何人当然也明白自己不能左右儿子,但他就是无法不跑这一趟。
‘我是有计划的栽培颖臣,他有能力可以管好华生集团,等他可以上手,我就要从这位子退下来。我也不打算回美国去了,往后我跟小玫就住在台湾。’译丞冷淡地说,对于他的父亲,在他赶走书玫那一天开始,他就不曾好声好气说过话了。
‘你不能这么做/孟何人紧张极了,偏偏又拿他莫可奈何。
‘你可以等着看。’想当初他一接手华生集团就裁掉百分之二十的员工,那种快狠准的作法让他跟一班恃权而骄的老员工印象深刻。
‘你……’
‘你来多久了?’孟译丞问。
‘昨天刚到。颖臣帮我订了旅馆,我住在凯悦。’孟何人以为儿子要找他去住他家,声音中有种期待。
‘凯悦不错,希望你住得愉快。待会儿我不奉陪了,等一下我跟小玫要去吃饭,有兴趣认识小玫的话就一起来。’译丞勉为其难地邀他,他知道小玫会希望他这么做。
‘认识她?不用了……’那女人哪配得上他儿子!上次没把她彻底弄走真是失策啊!
‘那我走了。’他完全没有意愿听下去,转身拿起外套就走人。
‘译丞……’孟何人望着儿子的背影,内心涌上一层焦虑感。‘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这么做,那个女人也不适合他……’
那边的小夫妻快乐地去吃饭,这边的父亲还在苦苦思索对策啊!
第八章
书玫低着头用力地跑着,但无论她怎么跑,依然跑不过时间,她注定迟到了!
这几天她为了不让译丞是她老公的事情曝光,硬是要译丞早好几个街口让她下车,以便避开众人的耳目。没想到她今天因此而迟到了。
该死了!手上的工作很多,最近主编好像觉得她欠缺磨练,一直拿新工作给她,而且每件都说急件,搞得她晚上还要在家加班。译丞已经很不喜欢她工作得那么累了,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恐怕他会要她别干了。
或许是对于童书的一种热诚吧,让她一直待在这家出版社,至少她的一些美术创意可在某种程度下获得释放。
但是现在公司的气氛好诡谲哦!
‘九点十五分,天哪/她奔进公司,火速刷下卡,显示出来的时间残酷地告诉她……她迟到了。
肩膀还来不及垮下,才踏进编辑部,旁边的同事就靠过来说:‘书玫,主编找你。’
‘找我?有说什么事吗?’天哪~~该不会要因为迟到而被骂一顿吧?
‘主编没说,你快去吧/同事的脸上表情告诉她情况不大妙。
唉~~真倒楣,碰上主编心情不好。
‘好,谢谢你。’她说着放下东西,赶紧走进主编办公室。
叩叩!她在主编办公室门板上敲了两下。
刘主编一抬头看见是她,脸色一沉。‘进来。’
‘主编找我什么事?’书玫恭敬地说,这个刘主编在编辑部风评不大好,三十出头还没结婚,最爱的事情就是在长宫面前争功劳。偏偏上面的又吃她那套,让她在出版社的地位立于不败之地。
‘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你自己说/刘主编劈头就问。
‘我说?’她愣了一下。‘我……对不起,我迟到了。’她很少有迟到纪录,偶尔一次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你难道都不会自我检讨吗?’刘主编开始气愤起来,说话的态度又严厉了几分。
但她真的满头雾水啊!
‘请主编直说,我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一定马上改。’书玫恭敬地说。
‘你该知道出版社是阴盛阳衰的地方,我了解你们这些年纪小的女生难免会有感情问题,但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会影响到办公室气氛的,我身为你的主管不得不说说话。’
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她依然不懂。
‘主编,我没有什么感情问题啊,我的感情很稳定。’她早就结婚了,也已经跟老公复合,现在好得很,哪有啥感情问题啊?!
‘稳定?你是说你有男友了?那余经理呢?那孟总裁呢?’刘主编被她无辜的模样弄得更加火大。这些年轻的女生以为自己是新世代人类就可以这么随便吗?真令人无法苟同!
‘余经理?孟总裁?’天哪!难道公司在传什么流言吗?
‘你还想装傻?如果不是真有其事,怎么会传成这样?你若行得正,怎么会跟那么多个男人纠缠不清?我不希望办公室弥漫着这种气氛,所以今天才会特地警告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主编/她倒抽口气,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此刻的她毫无头绪。‘我不知道人家传我什么,但我的交友状况非常单纯,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不得已只好把这件事情供出来,希望可以平息谣言。
‘结婚?’刘主编膛目结舌。‘你都结婚了还去纠缠孟先生?真是太过分了/下次一定要跟孟先生说,让他知道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天哪!好在及早知道了,否则说不定孟先生真的被她迷惑了。
‘我没有纠缠孟先生/书玫急得快疯了,这该怎么解释呢?‘再说我跟余经理也没有什么关系,关于他的追求,我也很明确地拒绝他了,他知道我已经结婚的事了。’
‘那孟先生知道吗?’这才是刘主编关心的重点。
‘孟先生?他当然知道。’因为他是当事者碍…该不该说啊?书玫拧着眉,正在犹豫要不要全盘供出。
‘哦……那没事了,你去工作吧/刘主编出乎意料地说。
‘啊?/她傻眼。没事啦?‘哦,好的,我先出去了。’
书玫踏出主编办公室,整张脸的热气还没散,走到座位坐下,却发现坐在旁边的其敏脸色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看其敏一张脸绷住,一看就知道有事。
‘是不好。’孙其敏看也没看她,手上的笔转个不停。
‘怎么了?你也迟到了?也被主编骂?’她拉开座位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我是被你气的/孙其敏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肚子的火又上来了。
‘我?’这可把她吓醒了。‘我哪里惹到你了?’
‘我刚刚经过总经理办公室,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其敏凶巴巴地瞪着她。
‘什么?总经理?还是孟……’该怎么称呼他?最近老总把办公室让出来给译丞用,所以他不时会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
‘你说,你什么时候跟孟译丞那么要好?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孙其敏瞪着她,一脸‘你不老实说我咬死你’的表情。
‘要好?’书玫差点没跌下椅子,她已经够低调的,难道还是被发现了?
‘不用装了,我刚刚经过总经理办公室,看到孟先生……孟大总裁在吃早餐。’孙其敏冷冷地提醒她。
吃早餐啊?那是她帮他做的高纤三明治,应该不错吃吧!
‘然后你要跟我报告孟先生吃早餐的心得?’书玫小心翼翼地问。
‘伍、书、玫……’孙其敏一字一字地迸出来。‘他用的是你的便当盒/再装吧!看你还能装死到啥程度?
‘啊?/破功了!竟然是因为便当盒?‘那个……’该怎么说呢?
‘害我还一直替你辩解,人家一直在传说你脚踏两条船,我还替你辩解说你已经结婚了,不会干这种事情,谁知道你……’真是太过分了!孙其敏一脸受伤。
‘脚踏两条船?’天哪~~怎么愈传愈离谱啦,要不是她老公真的每天在这边,听到这种恐怖的流言,恐怕连他都要相信空穴不来风了。‘我哪有。’
‘对啊,你是踏三条吧,要把你老公算进去,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其敏冷冷地刺她一句。
‘当然有这个人,这该怎么说呢?’好累啊,早知道就不要瞒着,书玫无奈地想。
‘你不用解释了,你没有义务跟我解释。反正你自己小心点,现在办公室传得沸沸扬扬,那个余经理因为被你拒绝,现在正不遗余力地传播着你的流言,你自己小心。’说完其敏就继续工作,一点没有要听她辩解的意思。
‘改天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故事有点长。’书玫只好先这么说了,天哪~~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啊?干脆叫译丞别并购这家出版社了。
啊!这也不成,这样一来出版社就会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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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玫忙了一天,简直是煎熬。
之前没发现人家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但今天的她特别敏感。包括她打的每一通电话,所接的每一通电话,都可以感觉到有许多人竖直耳朵在听,让她又好气又奸笑。
加上其敏的不谅解,一整天下来,她简直累坏了。
下班时间一到,她把没做完的东西收一收,准备晚上带回家加班。走在街上,忽然觉得很寂寞,那种受了委屈的感觉让她很想见到译丞。
在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掏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你下班啦?不准再加班了。’译丞一接起来就这么说。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压力瞬间倾泻而下,整个人都松了。‘老公……’她的鼻子有点酸酸的。
‘你怎么了?’敏感的他马上察觉她声音的不同。
她吸吸鼻子。‘没什么,只是忽然很想你耶/她软软地说。
‘傻瓜/孟译丞的声音带着包容的笑意。‘要不要过来华生大楼?我们一起回家,还是我开车去接你?’
‘你不要来接我!我已经走出办公室了。’再说,万一被看见,又是跳三十条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去找你好了,不然等你塞车塞过来,又耗掉一段时间了。’
‘那你搭计程车吧!直接上来,我把手上的工作结束,我们就回家。’回家,多么甜美的两个字啊!
‘嗯。’挂上电话,她心中浮起了一种温暖的、稳定的力量,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
他不仅是她爱的男人,更是她重要的家人,当时她怎么忍心抛却这些?怎么以为自己割舍得了呢?
招了辆计程车,她直奔华生大楼。不到半小时,她已经搭上电梯,直达他的办公室。
‘老公~~’她软软地叫了一声。
译丞笑着向她张开手臂,她飞奔进他敞开的怀中。对于老婆这种少见的主动撒娇,他喜欢得很。‘今天吃了什么药?特别的热情?工作不顺利吗?’
‘你干么那么精明?/她抬头咬住他的下巴。
‘傻子,因为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你的情绪变化自然躲不开我的眼睛。’他笑着抱紧她。‘想不想谈?’
‘不要。’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不过有人可以撒娇真好,感觉有后盾,再累、再委屈都不怕!
‘晚上别做饭了,我们去外面吃。’他怜惜地摸了摸她细瘦的手臂,这丫头好像瘦了一点。
‘好。’她还赖在他身上。‘对了,爸爸回去美国了吗?他住哪里啊?’
提到孟何人,他整个人就僵硬了起来。
‘别这样,他毕竟是你父亲,又不是仇人。’她揉了揉他蹙起的眉峰。
‘他住在饭店。’他硬着声音说。
‘那我去看他,你要不要陪我去?’她在他怀中坐了起来。
‘没必……’他看到她失望的眼神,话又缩了回去。‘好吧,去一下下就走。’
‘你真好/她抱住他,在他颊边印下一个响吻。
他的僵硬软化了不少。‘他对你又不好,你干么对他那么好?’要是他早就把他当仇人了。
‘因为他是你爸碍…’她抱住他。‘我总希望有一天他跟我们也能很亲,以后小孩子才有爷爷疼。’
‘唉/他轻拂她脸颊边的发丝,看着她温柔坚定的目光:心里有种配不上她的感觉。‘你善良得像个天使,要是哪天你发现我是个大坏蛋,会不会不再爱我?’
她如此善良,相对的,他心中的黑暗面却太深沉。
面对拆散他们的人,他是毁灭性地破坏了一切,在企业中大刀阔斧地裁减一切父亲最重要的人手、权势,到现在他依然无法原谅父亲。反观她,却早已原谅了父亲。这样的她,哪天看到他隐藏起来的那份黑暗力量,会不会觉得被骗?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斯文的男人,但她不知道他内心那种毁灭欲不时会爆发,用她无法想像的方式毁灭一切。
她会不会害怕这样的他?
‘不再爱你?’她愣住,扳过他的脸。‘我看是很难了,再说我也没你想像的那么善良,不用把我美化了。看到你爸说话的样子,说实在我也会想捶他,可惜他是长辈,我不能。’她吐吐舌头。
‘那你还要去见那个臭老头?’她的回答稍稍安慰了他。
‘我去看看他,练习着适应一下,说不定你老了也变成这种老头子。’她笑着跳下他的腿。
‘可恶,别逃!说我老了会变成那样,我才下会。’他追着扯住她。
‘哈哈,别闹了/她笑倒。‘我们带爸爸去吃臭豆腐好不?他喜欢吗?’
‘不知道。’臭豆腐?亏她想得出来!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会跟他说是你提议的。’她笑着打开办公室的门。
‘是哦,谢谢你。’他笑着摇摇头,他都快要变成妻奴了,老婆怎么说怎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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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何人跟他们回家住了。
刚开始他是不肯的,但孟译丞在旁边凉凉地说:‘老婆,我们家那么小,他一定嫌我们寒酸,算了,他不要就算了。’
‘谁说我不要?’孟何人很快就上当了。
接着当然是被接出去吃饭啦!在书玫一句‘译丞提议的’之下,他被带去吃臭豆腐了。整个晚上脸色既开心又复杂,看得书玫都想笑了。
今天书玫没有去上班,一来因为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二来办公室的流言压力让她想逃开一下,三来她想陪陪公公,所以干脆请一天病假,装病不去上班。
‘爸,你吃完早点有没有想去哪里?我今天不上班,可以陪你。’
译丞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她跟孟何人,她一边看着他吃早点,一边闲聊地问。
‘不用你陪/孟何人毫不客气地说,嘴里又扒了口稀饭,嗯!好久没吃到这么道地的清粥小菜了。
‘爸,你不要客气。当然,礼拜天等译丞放假,我们还是可以开车出去玩,但是今天我们可以先坐捷运去逛逛。要不要去淡水吃小吃?现在那边有个新的渔人码头,爸爸没去过吧?’她开始规划着行程。
‘小吃有什么好吃的?端不上台面/孟何人拉不下脸,这个媳妇怎么跟以前不大一样,好像不再怕他的臭脸了。
想到儿子为了她跟自己翻脸,他心底就满满的酸味。
要不是她,儿子不会那么狠地一口气裁掉那么多他的人,接着连让他在公司干个闲缺也不肯,硬是把他打包踢出华生集团。
他年纪大了,去哪里找到舞台再来经营事业呢?唉!其实经过那种失败的过程,当华生集团差点败在他手中时,他才承认自己不是那块料。
但眼前儿子又想把华生集团拱手让给外人经营,这教他怎么能接受?不行,他得想想办法。
‘那爸爸想去哪里呢?’书玫没发现他脸色的变换,翻著书说。‘还是去故宫?也有很多东西可以看呢,还是去动物园?有企鹅跟无尾熊哦……’
‘幼稚/孟何人把碗筷往桌上一放。‘你这种样子怎么配得上译丞?’他不以为然地撇开头。
‘没什么配不上啊/她耸耸肩。‘如果我拜托译丞陪我去动物园,他可能会跟爸爸一样笑我幼稚,但他还是会陪我去。’她笑了,笑中温柔的甜蜜味道让孟何人看得愣了。
‘我知道你真的喜欢我的儿子,但是能否请你看在一个做父亲的苦心上,答应我离开他,这次我会安排你离开,不会让他找到你的。’孟何人以前所未有的诚恳态度说。
‘爸。’她愣住,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弃请她离开。‘你还记得当年我离开译丞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事?
译丞摔坏了所有能摔的东西,几乎毁了他一屋子值钱的东西,只差没把屋顶掀了!
‘就算再毁掉一栋房子,我也愿意。你不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能接受他掌管华生,但他现在为了你,连华生集团都要拱手让人了,我不能让他这么做/他激动地说。
‘你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书玫语气深重地问。她没想到这对父子如此缺乏沟通,难怪他们的亲子关系这么差。‘你了解他想要什么吗?从小到大,你跟他聊过天吗?你知道他爱什么、不爱什么吗?’
想到他第一次到她家,对于她们家族间的亲密与互动那么的讶异与羡慕,她不禁一阵心酸。
他不过是个孤独的人。
想到当时她抛下他,选择了离开他,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或许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放下防备的心去爱人吧?
但她回报给他的却是另一种形式的背叛!
此时她的心很痛,为他!
‘你懂什么?/孟何人被踩到痛处,他确实很少跟儿子说话,更别说沟通这件事了。
他一心想栽培他成为他的继承人,问题是译丞一有机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远远跑到台湾这个小地方教书,也不肯进入华生集团。宁愿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住这么小的房子,出门连辆车子代步都没有。
译丞为什么就是不懂他这个当父亲的心呢?
‘我是不懂,不懂你既然关心他,怎么下花点时间去了解他。就像这次,他为什么要让颖臣接他的位子,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去了解,就要来把我弄走。’书玫激动起来。‘如果我走了,那对他公平吗?’
‘你的意思是不肯喽?’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要什么条件开出来!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答应你。’
‘爸/真是令人生气啊!她站了起来。‘如果你这样做,我们等于联手伤害了他。我错过一次了,深深地伤害了他,这次我不会再这样对待他了。老实说,我非常后悔,我怀疑我此生都要后悔对他做过这件事,所以不要再叫我离开他了,我不能,我也没办法。’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他生气地打断她。‘你不肯就对了,小心我不把遗产留给他,而他又把华生拱手让出,到时候你们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她又好气又好笑。‘我们现在在你眼中也是一无所有吧?因为你眼中只看得到有形的东西,却看不到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爸,我劝你不要执意这么忽视这些,有一天等你后悔,有些东西是追不回来的。’
要是译丞知道他今天跟她说的话,恐怕这父子的情分就要起了莫大的裂痕。
‘不用你来教训我/孟何人说不赢一个小女生,气得不得了。‘我管不动儿子,也管不动你,但我依然有我的方法的,不用你的配合/
‘爸,我劝你不要多做其他无谓的事情,到时候译丞真的生气了,我也无法阻止他的。请你尊重他的决定吧/
书玫看得出来他没放弃,担心他真的做了什么让译丞无法原谅他的事,到时候父子的情分万一完全破裂,那就太遗憾了!她不希望译丞的亲子关系面临到无可挽救的状况。
她不忍。
‘哼/孟何人甩上房门,将自己关在客房里。
她无奈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只希望他不会真的去乱试其他的方法才好!
第九章
书玫以为她手上的书做完,就可以松口气,但她错了。
奸日子过不到一天,就在快下班时,她被主编叫进去。
‘伍书玫,明天新书发表会的会场布置你去支援,现在就去,时间很紧急的,你动作快点/刘主编说。
‘新书发表会?不是千惠她们负责布置的吗?’她还以为弄好了呢!毕竟明天就是发表会了啊!
‘就是因为千惠临时生病,所以不得不派你去啊/刘主编的语气似乎暗示着,要不是因为如此也不想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做。
‘好……好吧/书玫走回座位,准备着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再拨个电话给老公,但他正巧在会议中,她想着只好等会儿再拨了。
自此之后,她就开始陷入了恐怖的忙碌中,中间抽空打了家里电话,是她公公接的。
‘爸,译丞回来没?’她语气颇急的,因为她的手机没电了,她怕译丞找不到她。
‘还没/孟何人没好气地应。‘你们天天见面,有必要黏得这么紧吗?’看得他这老头子都要嫉妒了。
‘那你跟他说,我今天要加班到很晚,搞不好没办法回家了。我的手机没电了,打电话给他也找不到人,你跟他说一声,不然他会着急的。’
‘好啦、好啦/孟何人随口答应。
‘你要记得说哦……’书玫还想再拨拨看能否找到译丞,但身旁的人已经在问她工作上的事了。‘爸,我得忙了,你要记得说。’
‘知道啦,罗哩罗唆/孟何人挂掉了电话,脑中忽然有了一个灵感。忙吗?不回来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厢的书玫则继续忙碌着,完全没有空档再打任何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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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她忙到天快亮才到家,总算赶在早上发表会开始之前把东西弄好。
凌晨四点钟,天正黑,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搭计程车到巷口,慢慢地走回家。
轻轻地打开家门,她怕吵醒老公跟公公,但却又有种渴望想跟老公说说话,但他睡了吧?唉~~都四点了。
‘呀咿……’门轻轻地打开,然后她谨慎地扣上。
才踏出一步,她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给绊倒。
‘啊/她惊呼,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发现地上有很多东西,似乎是什么的碎片,她摸黑着去按下电灯开关。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张不开眼,等到她张开眼睛后,不禁被客厅里的状况给吓了一大跳!
‘天哪……’桌子倒了,破了,椅子分了尸,总之能碎的、能破的,统统破破烂烂地摔了一地。‘译丞/她奔过去角落,那个倚靠在角落的颀长身影竟像是个破布偶一样。
她跑过去,紧张得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译丞……’她轻轻摇晃他的肩膀,紧张地屏息看着他半闭着眼睛的脸。
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来,眸中忽然迸射而出的锐利光芒差点刺伤了她。
‘你/他急切地攫住她,力气之大差点捏碎她的肩骨。
‘译丞……’她痛呼出声,但他似乎没听见,也没有放松手劲。‘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说话,你是不是受伤了?’她想检查他的身体,却反被他一把扯祝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出乎意料之外的俐落,那气势整个凌驾在她之上。
‘你不是走了?还回来做什么?’他逼视着她,眼底燃烧着怒火与愤恨。宛若燃烧了一夜的灰烬又死灰复燃,他的目光火红,细细血丝攀满了他的眼睛。
‘译丞……’他看起来不对劲!她想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但他似乎听不进她说的话。‘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他嗤笑出声。‘你要我冷静?该死的你,竟然又做出这种事情!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你再这么做!你明知道……明知道这样会伤了我的心!我恨!我想撕裂你/他的眼神狂乱,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墙壁被震动了。
她惊跳了一下。
‘我……’她无助地看着他。
他眼中的愤恨与毁灭的黑暗力量宛若要将她卷进去,但她不让自己退缩。她回视着他,不知道他下一拳会不会挥在她脸上,但她赌了。
两双眼睛对视,他的充满恨意与痛楚,她的则是困惑与不舍。
她的眼神让他困惑。
或许是他太累了!一个人身处地狱之中,眼睛哪里看得清楚?或许她只是他的幻影,她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他看着她,却视若无物,双眼空茫地穿透她,落在遥远的某一点,聚不了焦。
‘嘘!我没有离开。’她有点猜到他发生什么事了,双手握住他的,仰头贴在他下巴轻声地说。‘你看看,我在这里,我没有离开。’
‘你没有离开?’他的手回握住了她的,手里的湿黏让她意识到他在流血。
他以为她走了,在找不到她之后,他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毁了!
想到这个,想到他的无助与伤痛,让她想起自己之前离开他的事情,那一定伤害他很重、很深!
她的鼻子酸了,眼泪在眼眶中滚动着。‘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去加班,现在我回来了。’她踮高脚尖,抱住他的肩头,低声地哭了。
‘你没有离开?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依然颤抖着,但眼神似乎有了点焦距,他伸手抱住她,趴伏在她娇小的肩头,痛哭。
他的心贴靠着她的,他高大的身子陷在她的怀中,他的泪水流淌进她的臂弯中,勾引出她一波又一波的泪水……
这样一个男人,不过是个脆弱的男人。
一个爱她爱到恐惧会失去她的男人。
对于他的不安,她心疼莫名。
‘译丞。’她轻柔地抱着他,手指穿梭过他的发,任他发泄着。
他似乎慢慢地控制住了自己,缓缓地从她怀中站直。
‘你没走?’他抹去残存的泪水,眼底有惊喜也有尴尬。
她没有笑,只有轻轻地拭了拭他的汗水。‘你怎么会以为我走了?’是该把事情弄清楚了。
‘我下班回来,一直没见你回来,手机上有好几个你的来电纪录,我怕你出事,一直打电话给你,但你没开机。’他说起经过,现在说来轻描淡写,但她想像得到他的担忧。‘后来我遇到爸爸,他说你走了,说你同意他的条件,离开我了。’
‘你怎么会相信他呢?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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