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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作品:像星星一样亮晶晶|作者:咱滴宝儿|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5:40:56|下载:像星星一样亮晶晶TXT下载
  “神啊!我,还有我深爱的这个女人究竟犯了什么错?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您要把我们打入这样悲惨的地狱里?我们不愿意分开,我们只希望常相厮守!我们是在您的祝福下,在圣堂里结的婚!这才一起生活了五个月啊!我们没有犯任何罪!我依然深爱着这女人,虽然她极力否认,但我确信她也深爱着我!可是,可是为什么相爱就这么难?为什么我的筠曦要忍受这样的罪?为什么惩罚我伤心流泪?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现在就回答我好不好?”

  虽然筠曦狠着心歇斯底里地狂叫,想刺痛丈夫的心,但是,当她看到丈夫泪水模糊双眼时,她依然感到阵阵无法抑止地心痛。此刻,看到身材伟岸的丈夫像小孩子一样伤心地哭泣,她多想把丈夫揽在怀中,多想抚摸那道不小心留在他脸上的伤疤安慰他啊!她多想抱着他哭到天昏地暗啊!然而筠曦知道,她纵有千般难受也决不能这样!她十分清楚,要想让善良的丈夫离开自己,就决不可以这样做!想到这里,筠曦顿了顿已经嘶哑的嗓子,又一次冷冷地说道:

  “我们,还是分手吧!让你我之间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不好吗?从此把难过的、可怕的记忆全都忘记!忘记我一塌糊涂的模样,只记住我现在化了妆的美丽面孔,好吗?”

  ~ ★ ☆ ★ ★ ☆ ★ ~

  “……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在我上班后走了。”

  “不愧是徐筠曦啊”,看着仁旭铁青的脸,信宇暗地里长叹了一口气。

  此刻,两个好朋友正在医院附近的小吃摊上吃乌东面,喝闷酒。信宇一个劲儿劝说本来不想喝酒的仁旭喝几口。

  “喝吧,喝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可你现在应该喝杯酒才是呀!又不是叫你喝得跟筠曦一样烂醉!来,喝吧!暖暖身子!就算酒治不了病,至少也能起到纱布的作用啊。”

  在朋友一再的劝说下,仁旭看了一眼酒杯,之后一口干了里面的酒。

  烧酒顺着嗓子眼儿一直往下流,火辣辣的感觉让仁旭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喝三杯之后,他又喝了一碗乌东汤,正如信宇所言,身体的确暖和了一些,“怦怦”跳的心脏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筠曦曾经说过,即使没有酒他也睡得着,可是没有酒自己却睡不着,当时记得他还幼稚地嫉妒过酒瓶来着。妻子越喜欢酒,丈夫就越痛恨酒。没想到时过境迁,酒此刻却成了他的急救药。

  妻子跑了,离家出走了,就好像那部电影的名字《飘》,她好像顷刻间就飞走了。

  仅仅这个理由,就够仁旭连喝三杯烧酒了。

  “我很傻是不是?”

  仁旭傻傻地看着桌上的烧酒瓶,小声嘀咕道:

  “她认真地对我说‘分手吧!’,还让我只记住她化了妆的漂亮时候,我说‘别开玩笑了’,然后就回房了,那个时候我不晓得为什么那么憎恶她。”

  是啊,有什么理由不厌恶她说那样的话呢?曾经说好要一起相守到老,可是筠曦却那么轻易地说再见,说分手!没错儿,在那个瞬间我非常憎恶她,甚至比我向她求婚时,她叫我“把一切都忘记吧!”的时候更让我生气。

  “她干吗总是要我做一些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呢?”

  她对他说希望他能忘记一切,对他说要一起移民到月球,还有,说要和他分手!三个要求都是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尤其是,在这三种不可能之中,最不可能、最让人不开心的就是最后一个要求!他讨厌她总是让自己做一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讨厌她宣布结婚无效,讨厌她那么后悔和自己结婚。是的,现在,他也后悔了。

  “有时候,躺在床上我会这样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向她求婚,那我们就不会搬到那个像工头儿住的破破烂烂的小区了。”

  “……”

  “如果那天晚上我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还有最后一个“如果”,他更加后悔!他对要去报案的筠曦说:

  “别拿我撒气!不听我的劝,一定要出去的是你,不是我!”,筠曦……记得筠曦听到这句话时好半天都没能动弹一下,那眼神,仁旭至死都不能忘记!

  “唉,照你这么说,倒不如你们当初根本就不认识好了!”

  对朋友这句话,仁旭表情严肃地给予了否定。

  “不是那样的,绝对不是那样的。”

  即使知道后悔已经晚了,每天晚上我还是会克制不住地后悔。如果没有向你求婚,就不会搬到那个地方;如果那天晚上不让你自己去买冰淇淋,或者和你一起出去的话…我是多么多么地后悔啊!然而,纵然我再后悔,再恨我自己,我却从来都没有假设过“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没有爱上你”的情况。

  可是,昨天晚上,我太生气你说出那样的话!筠曦,我从未后悔过,可是你看来却后悔了!

  因为太生气,所以无论筠曦怎么喊他,仁旭都充耳不闻,然后回到屋子里了。这还不够,早晨连声招呼都没和筠曦打就直接上班去了。其实,他是害怕,他不敢面对筠曦的脸,他害怕筠曦再次认真地要和自己说分手。所以,他才逃也似地离开了家。可是没想到就在他走之后,筠曦就那样离家出走了。

  她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除带走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只在客厅桌子留下了两份只要他盖章就立即生效的离婚申请书。

  “她去哪了?这个笨蛋,她根本就无处可去啊。”

  好像真的没有徐筠曦可以去的地方啊。结婚以前,她一直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她的父亲和继母只是她名义上的亲人而已,仁旭已经打听过了,筠曦根本就没有去过那里。能帮助筠曦的朋友只有明芝一人,可如今明芝的家就是筠曦的婆家,她又怎么可能去那里呢?

  “仁旭啊,她怎么可能让你找到呢,如果真想分手的话。”

  筠曦的确无处可去,滑稽的是,正因为她无处可去,所以仁旭根本无法猜测出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她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无处可去,就是随处可去,这是什么鬼道理?唉,到底该去哪里找她呢?

  “找到她,你想怎么样?”

  “?”

  “筠曦只想离婚,就算你找到她,凭她那么固执的个性,死也不会改变决定的。你想怎么样?告诉我,姜仁旭,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是啊,姜仁旭,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朋友的提问,仁旭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到底想怎么样?自从筠曦出去买冰淇淋出事的那天晚上开始,每天早上一睁眼,他就问自己到底要怎么样。

  此刻,凝视着乌东面热腾腾的蒸汽,仁旭陷入了沉思中。片刻过后他回答道:

  “我希望筠曦能好起来。”

  “然后呢?”

  “然后能像以前一样开怀大笑。”

  “不要像现在一样,为了活命只吃一点点,最好能拿起勺子筷子大吃大喝,再长胖一点。”

  “希望她不吃药也能睡着。”

  “希望她不要讨厌我,在我抚摸她时,不要害怕得浑身颤抖。”

  仁旭好像梦呓一样,把内心深处的愿望一一说了出来。忽然,他意识到这是在现实中,于是下意识地停住了嘴。信宇难受地看着仁旭痛苦地揪着头发,翻来覆去地念叨一些自己压根儿听不懂的话。

  “他妈的,只要她回来,无论是月球还是非洲,只要她愿意我都会陪她去!你知道吗?这就是贪心,我现在非常贪心!”

  是吗?这是贪心吗?信宇暗想道。这家伙怎么一点贪欲都没有呢?光知道碰上好听的声音就要录下来,除了筠曦以外,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这么善良的小伙子,怎么会要摊上这样的事儿!本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怎么说成“贪心”呢?

  此刻,周围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醉汉们喧闹的嘻笑声,烤鱿鱼发出的“滋滋”声,还有小吃摊老板娘跟客人结帐的声音。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仁旭又张开嘴,非常非常恳切地说道:

  “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如果想要这样,必须要先找到筠曦。可是筠曦去哪里了呢?反正,只要不上天不入地,她就一定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与情敌同居

  没有上天也没有入地,筠曦这段时间的确来到了地球上的“某个空间”。只是,空间的主人现在正因为这个“不速来客”而感到震惊。

  “难道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升起?”

  看着满脸疑惑的主人,筠曦放下行李,平静地说道:

  “放心,明天太阳还会从东边升起来的。对不起,让我在你家住几天吧!”

  “留你住几天?徐筠曦你要住这里?为什么?”

  看着主人迷惑不解的表情,筠曦接着回答:

  “因为,现在这里是能躲开仁旭找到我的最安全的地方。就算仁旭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我会住在这里。不是说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孝珠的提问,筠曦给予了冷静的回答。

  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丫头把我家当成老虎窝了?no,no,现在这个似乎并不重要。什么?她刚刚说过什么来着?躲开仁旭?

  稍稍稳定了一下吃惊的情绪,孝珠接着问道:

  “你几时学会攻心术了?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躲开仁旭?难道你离家出走了?”

  面对孝珠一连串提问,筠曦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第一,我不需要什么攻心术,因为你是一个想什么就会写在脸上的傻丫头!第二,你猜对了!我是离家出走了,不过除了这里,现在还没有地方可以去。”

  听到筠曦如此无礼的回答,孝珠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天啊!求求你赐给我忍耐心,让我有能力忍受她这种发疯的性格吧!”

  祈祷之后,孝珠还是没有消气。这世道是怎么啦?到别人家里请求人家收容自己,居然还毫不掩饰地说主人是傻丫头!

  筠曦看着脸色铁青的孝珠,不假思索的问道:

  “我可以住这儿吗?要是不行的话,我马上就走。”

  就像离家出走的青少年需要一个收容所一样,孝珠认为离家出走的有夫之妇也需要一个能收留她们的地方。只是,这个离家出走的有夫之妇偏偏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宿敌”徐筠曦!这一点简直太让人不快了!尤其重要的是,筠曦在这里停留时间越长,仁旭就会越痛苦。女人一旦心生怨恨,就会变得冷若冰霜,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显然,孝珠还没有从失恋的怨恨中完全摆脱出来。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竟然接受了筠曦!简直难以想象,两个“情敌”从此将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徐筠曦竟然要在昔日“情敌”申孝珠的保护下开始新的生活!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啊!世界简直太奇妙了!

  ~ ★ ☆ ★ ★ ☆ ★ ~

  就这样住进“情敌”家里的筠曦,连续睡了整整超过48个小时,简直睡得天昏地暗。孝珠隐约记得做过实习医生的信宇曾经对她说过,要是人一直不吃不喝地睡觉就会导致血糖降低,可能造成昏迷的严重后果。所以,每天三顿饭她都会叫筠曦起来。不过,让这个做饭人心寒的是,每次筠曦都只是用筷子随便扒拉几口饭,便又倒头呼呼大睡去了,好像根本就不愿意醒来一样。

  “哼!睡成蛤蟆眼又关我什么事!反正又不是炉子灭了,安静一点反倒更好!”

  最开始两天,孝珠对此并没有在意。可是两天之后,就是第四天时,她开始有些担心。又不是冬眠的狗熊,人怎么能这样睡呢?更何况有些人睡觉时一点都不安静,睡了反而比不睡更吵,筠曦就是这样。每天晚上,筠曦就会冒着冷汗在梦中不断低吼:“不要啊!别过来!”、“这样会打死孩子的!”、“不行啊!”、“我的孩子啊!”,最后还会喊仁旭的名字。

  睡在一个房间里,孝珠每晚都得听这些奇怪的梦话。换句话说,睡在筠曦旁边,孝珠根本没办法睡安稳。

  “孝珠,你的眼睛是怎么啦?”

  因为睡眠不好的缘故,孝珠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好像长了一对兔子眼。把自己眼睛搞成这样,竟然还如此无耻地问她,孝珠简直气得不行,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因为筠曦奇怪的梦话让她担心,她决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那天,筠曦在熟睡两天后大致恢复了元气,她做好早饭,并对孝珠说道:

  “你收留了我,我应该拿饭钱哦!”。

  孝珠无语,两人女人于是开始一言不发地吃饭。让孝珠感到奇怪的是,筠曦今天没有和往常一样用筷子扒着饭粒吃,而是改成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吃饭。

  吃着吃着,筠曦突然问道:“你说我能马上找到工作吗?”

  孝珠一口咽下嘴里的饭菜,有些奇怪地问道:

  “钱给的少活儿又脏,你做得来?”

  “钱再少也能填饱肚子呀。我现在需要钱,也需要一份工作嘛。”

  过去的两天里,筠曦一直靠吃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从今天早晨开始,她决定重新振作起来。虽然她没有信心作为女人陪伴在仁旭身边,但她心里十分清楚,作为普通人她必须能养活自己。幸好结婚前攒下的租房钱还存在存折里,今后可以用来租房子用。 可是,无论如何还需要一些活钱啊。不,她不仅仅需要钱,如果要好好地活下去,她还必须找一份工作。所以现在,无论拿多少薪水,她都希望能马上工作。

  “嗯,有适合我的工作吗?”

  “你是在拜托我吗?”

  “是的,我是在拜托你。”

  不知道是不是该用“掉了牙的老虎”来形容此时的筠曦?筠曦温顺的回答,让孝珠多少感到不解,片刻之后,孝珠说:“……那我帮你问问吧。”

  “谢谢你。”

  就在这一刻,孝珠突然想问筠曦“你是不是病了?”,也很想知道她这两天吃的究竟是什么药。她想知道,究竟什么药能让筠曦变成现在这样,能让一向矜持的筠曦对她说出“拜托”和“谢谢”! 这可是徐筠曦从来都没有对申孝珠说过的话哦。

  吃完饭洗完碗之后,筠曦说有事先出去了。这时,申孝珠开始细细地琢磨起来。

  这个女人,太怪异了。

  这是孝珠观察筠曦三天两夜之后得出的结论。

  就像发现间谍要拨打113,发现火警要拨打119一样,发现离家出走的筠曦理应给她的丈夫姜仁旭打电话。不过,孝珠并没有这样做。起初她是觉得这只是姜仁旭和徐筠曦两个人的事,做为一个特殊的“局外人”,自己不方便插手,今后也不会插手。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决定很难坚持下去。为什么?因为徐筠曦这女人太奇怪了,奇怪得让孝珠产生了想要研究她的冲动。“不要啊不要!求求你们别打了!这样会打死孩子的!”——这样的梦话很奇怪;这两天她一直往嘴里塞药片很奇怪;尤其让孝珠无法理解的是,她这么着急找工作,急着要赚钱,就好像永远不要再见仁旭一样。

  在一番思考之后,孝珠做了一件明知道不对却控制不了的事,那就是翻筠曦的包。在筠曦的包里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药瓶,就是这两天筠曦睡醒时往嘴里塞药片的药瓶。

  “你病了吗?”,面对孝珠的疑问,筠曦当时只是简单地回答说“是营养药”。

  “啥时候安眠药变成营养药了?”

  孝珠盯着药瓶暗自嘀咕,这可真奇怪。大约半小时过后,孝珠拿起电话,就像要拨打电话举报间谍一样,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奇怪,太奇怪了,她暗想道。

  ~ ★ ☆ ★ ★ ☆ ★ ~

  招聘打工人员。工作时间为中午12点至下午6点。工资面议。

  尚孝水饺店

  筠曦看了好几遍贴在门上的招聘广告。正在这时,一个提着面袋子的年轻人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看什么看?找工作就进去,不然就让开!”

  筠曦被这粗鲁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急转过来的筠曦,年轻人惊讶得瞪圆了双眼,筠曦也不例外。他比以前头发短许多, 原来在右耳朵上晃来晃去的耳环也不见了,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制服,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这张脸……

  “朴尚孝?”

  “哎呀!老…师?您怎么来这儿了?”

  ~ ★ ☆ ★ ★ ☆ ★ ~

  “你行吗?像你这么柔弱的姑娘……这个活儿可比想象中累许多啊!”

  “什么呀,老师以前把我的下巴都打歪过,柔弱什么呀。不过老师您能行吗?这个活儿比想象中要累,钱拿的也不多啊。”

  说话间,爷爷眼神怪异地偷偷打量着筠曦的胳膊,而年轻人则在爷爷旁边故意帮腔。筠曦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是来应聘打工的嘛,可这一老一少就像约好了似的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尚孝水饺”?嗯,以前好像经常听人说过。唉!瞧他们爷孙俩的态度!现在可真想抬脚走出这家店啊!可是……今天已经“碰壁”八次了……所以只能忍耐!再忍耐!看看情况再说吧。

  “ 我比看起来要结实多啦!您以后就尽管吩咐吧,我肯定能行!”

  这家传统的“尚孝水饺店”已有34年的经营历史了,这段时间由于忙不过来,现在急需几名每天能打六个小时工的服务员,分担一些比如洗碗、捞水饺并送到餐桌上以及收钱的杂活儿。现在,眼前这女人对每小时2500元(译注:约合人民币17元)的低工资都表示接受,说明她的确需要这份工作……尽管如此,作为老板的爷爷却还是犹豫不决。虽说职业不分贵贱,可让眼前这么漂亮的姑娘端盘子实在是有些…。。

  “你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像是在这里工作的人,这个活儿真的很辛苦哟。”

  “是啊,还是不要到我们这么寒酸的水饺店打工啦,找个更好的地方吧,老师!哎呀,您别用拳头吓唬我啦!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正因为辛苦我才要做”,筠曦很想这样回答他们,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这句话,只对爷孙俩说没关系,自己完全做得来。其实,筠曦就是想找一份辛苦的活儿,最好每天洗碗洗得浑身酸痛,端盘子跑断腿才好呢,这样就没精力思念仁旭了。给客人上肉馅饺子和泡菜水饺时,还会强迫自己看着他们,这样今后就不会再低着头生活了。所以,我喜欢这份工作。

  “我一定会努力的!如果您不介意,我曾经打掉您孙子的…一颗牙的话。”

  接着,筠曦又问什么时候可以知道结果。不料在筠曦说这话之前还犹犹豫豫的爷爷,听了这几句话态度来了个急转弯,赶忙拉住筠曦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欢迎你!姑娘!既然能够教训这疯小子一拳头,我看你完全能够胜任啊!那就今天开始怎么样?”

  听了这样的“欢迎词”,孙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他立刻就解开了围裙,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并说道:

  “既然爷爷已经找到人了,那我以后就可以不来了吧?啊哈,太好啦!大男人系着个围裙,简直丢死人了嘛。”

  听了助理厨师、服务员经理兼打杂人员的孙子的话,老板爷爷忍不住又敲了一下孙子的脑袋,算是对他不懂事的惩罚。

  “你这混小子!竟然把围裙都给摘掉了!你以为雇了人你就没事了?难道你连‘交接’这词儿都没听过?你得带带人家知道吗?还有,你以为雇一个人就够了?难道你让我这老头子去下厨?你这个不孝子孙!少废话,还快去给我擀饺子皮儿!”

  “哎呀哎呀!我不要在水饺店工作!爷爷您就守着水饺活到一万岁吧!还有!不要总打我的头!人都叫你给打笨了!”

  爷爷不再理会孙子的强烈反抗,不过孙子的肚子又挨了一拳。看着年近七十的爷爷一拳头就能“击中”十几岁孙子的肚子,看着他老人家如此轻松地“镇压”了孙子的反抗,筠曦倒觉得蛮有趣的。

  “太,太过分啦!打完脑袋又打肚子!”

  孙子恨恨地从嗓眼儿挤出这句话,爷爷却一脸得意地说道:

  “呵呵,小子,我还管不了你?姑娘,那就拜托啦。”

  筠曦就这样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连续六小时洗碗、端盘子、擦桌子,直到累得腰酸背痛,小腿打颤儿啦。当天晚上,筠曦拎着爷爷送她的白天没卖完的水饺,疲惫地向孝珠家走去。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正是这样。嗯,可以说是非常满意。

  ~ ★ ☆ ★ ★ ☆ ★ ~

  “我还是很讨厌这家伙。”

  孝珠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信宇,心里暗自嘀咕道。上次见他还是一周前仁旭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当时在小区停车场里,她被这家伙羞辱的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申孝珠!警告你不要小看我!”,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一些更刺耳的话。

  “不要招惹有妇之夫,你难道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懂?什么怎么了?换成你你会怎么样?你是汪汪叫的狗?还是iq只有20的智商低能儿?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难道分不清?你怎么能在筠曦面前说那些话?”

  在韩信宇三寸不烂之舌下,她突然变成了汪汪叫的狗和iq只有20的智商低能儿!虽然孝珠事后也反省自己不该做挨骂的事,可信宇不近人情、劈头盖脸的臭骂彻底激怒了她。为了在气势上夺回面子,她歇斯底里地狂叫道:

  “筠曦到底有什么好?她把仁旭伤成什么样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更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瘦下去!我就是心疼他太辛苦!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是他告诉你,他跟筠曦在一起很辛苦?”

  信宇这么一反问,简直气得孝珠快发疯。

  因为她和他都清楚,仁旭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也不可能这样说。看着绝望的孝珠,信宇“乘胜追击”,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人家幸不幸福是人家的事儿,事到如今,你决不能再搅和其中了。筠曦认识仁旭之前,你根本就没把仁旭当男人看。为什么一切都结束的现在你却要这样?为什么?是不是觉得别人碗里的东西总比自己好?”

  当信宇从嘴里粗暴地喊出“别人碗里的东西”时,孝珠顿时因羞愧而变得脸色苍白。

  “我说过因为是筠曦的所以要抢吗?我说过因为仁旭已经结婚所以才感兴趣吗?”

  “那倒没有。”

  “既然知道我没那么说,你们为什么往那边想?!哪怕筠曦做错事,你们都觉得她很可爱!姜仁旭是徐筠曦的?凭什么那么说?先喜欢仁旭的不是筠曦而是我!是我!!”

  面对歇斯底、大喊大叫的孝珠,信宇厉声回道:

  “那你为什么当初不和仁旭说?为什么你不在他俩认识之前,不在你有时间和机会说的时候告诉他你喜欢他?!为什么当初不说的话到现在反倒要说?!你这个笨蛋!”

  没常识的家伙、汪汪乱叫的狗、iq低能儿、傻瓜、笨蛋……那天,信宇的言辞真的很恶毒,孝珠曾被这些恶毒的形容词狠狠地攻击过。所以,孝珠刚开始有约见信宇的想法时,心里真的很没底儿,前后犹豫了四天才最终决定和他见面。电话那端的信宇一听见“徐筠曦”三个字,立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徐筠曦还真是厉害啊!一提到她,连我这低能儿的电话都能把你这大忙人叫出来。”

  信宇并不想理会孝珠这一开始就带着火药味的开场白,他点了一根烟,简短有力地说道:

  “你说得对,我是很忙,所以你就别罗嗦了,咱们直奔主题吧!筠曦现在在哪儿?”

  这是希望别人回答问题的态度吗?孝珠被对方的态度一下激怒了,“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轻蔑地对满脸疑惑的信宇说:

  “本来刚才还知道,不过你这种傲慢的态度让我一下全忘了。你不是说我是iq20的低能儿吗?既然你很忙,那我就先走了,你先忙去吧,申大夫!”

  仁旭和筠曦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孝珠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道理上,她应该给仁旭打电话才是,可又实在没这个勇气,所以才叫信宇来,不过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看到孝珠真的转身要走,坐在座位上的信宇严厉地命令道:

  “坐下!”

  信宇命令的语气令孝珠十分不满。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可是并没有随便命令她的权利!一瞬间,孝珠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把面前的茶水泼到这个男人的脸上。信宇盯着表情凝固的孝珠,片刻后熄灭香烟,然后耸了耸肩,语气比刚才郑重200%倍地说道:

  “请坐吧,姐姐(他比她小半年)!我取消刚才的话。现在,请您坐下来,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完。请坐吧。”

  简直难以想象!真的很难把此刻的信宇和那个骂她是笨蛋、傻瓜加iq低能儿的坏家伙联系起来!如此轻柔的声音,如此温柔的脸。韩信宇啊韩信宇,你总能这样!总能在求到人时迅速换上必要的假面具!

  然而,明明知道他现在戴着假面具,他温柔的表情还是打动了正欲离去的孝珠。

  “请坐。”信宇再次用合适的、诚恳的,比刚才温柔10%的语气说道。

  申孝珠,又一次被韩信宇“打败”了,她只好乖乖地重新坐下来。

  “筠曦她人现在在哪里?”孝珠一坐下,信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孝珠打断信宇的话,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

  “这是安眠药,对吧?”

  “…… ”

  “筠曦带着它,这两天,她像吞巧克力一样吃这些药,像冬眠的狗熊一样吃了这些药又继续睡,还不断说一些奇怪的梦话,到底是什么事情?仁旭和筠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妈的,信宇心里直骂。这个女人不回答问题,追根究底地问什么啊?让人这样难以回答!

  他强忍着不骂她,脑筋开始迅速地运转着。她怎么知道的,她知道多少?她拿着筠曦的药,看来真的知道筠曦在哪。太意外了。徐筠曦怎么能去找申孝珠?是啊,只有这样才能狠狠地报复仁旭,也报复我。 信宇冷冷地微笑着反问孝珠,“能有什么事情啊?”

  “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准备借这个机会抢走仁旭吗?”

  信宇嘴里笑着,眼睛却一点都没有笑。一旦她挑衅地回答“是啊,怎么样?”的话,或许他会马上掐住她的脖子。可是她根本就不畏惧他,拿着武器的人是她。

  “我听了之后会决定的。”

  “你们这些女人,本来就这么没有良心吗?你想象不到现在仁旭已经憔悴到什么样子了吗?这就是你对所谓你爱的男人的方式吗?”

  好像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请坐”一样,信宇又开始愤怒地咆哮起来。他的态度越尖锐,孝珠就越感到好像听到了奇怪的警笛声。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孝珠淡淡地回答道。

  “我曾对他说我喜欢他,可是他问我是不是疯了。这样的男人憔不憔悴我没有必要知道。现在事情和我产生了关系,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知道。我再问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着像水一样安静,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孝珠的目光,信宇陷入了苦恼。这是仁旭和筠曦的秘密。如果没有在医院里遇见他们的话,可能连他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会对患者的一切病情保密。

  可是,今天信宇却觉得自己可能会违背自己的希波克拉底宣誓。

  ……

  女人们的故事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满30岁了。她记得有一个德国电影里曾经有这样的台词“三十岁的女人找爱人要比被枪击还难。” 在25岁的时候,她还嘲笑说这种话的女主人公很可笑,可是快要到30岁的现在,她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和同感。虽然她很孤单,可是身边却没有爱人。现在马上年龄就要三打头了,寻找一个能伴随在自己身边的爱人可能就更困难了吧。很想谈一场恋爱,却没有可爱的人。真的很另人绝望。其实她有自己爱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在认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的那个瞬间开始,她就一直爱他。她现在身边还没有爱人,可能也是因为想要给爱着的他留一个位置吧。可或许是运气不好,或许是她作为女人的魅力不够,也或许是没有缘分,他竟然至死不渝地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她。她非常讨厌那个拥有他的爱的女人。可是她知道,要想留在他身边,只能和那个她讨厌的女人好好相处.所以她那样做了。就像他们一起工作,经常吵架,可却是很好的朋友那样,她和他爱的女人也成为了朋友。然后,顺其自然地,他和那女人结婚了。她非常非常难过,可却只能对看起来很幸福的他说一句“恭喜”。可是结婚后的他和他爱的女人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幸福。她虽然对深爱的他的不幸感到难过,而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暗自庆幸。甚至在期待如果一直这样等下去,他是不是能回到她身边。所以她鼓起勇气对他表白,可是结果还不如不表白。他对爱着他的她说“你疯了吧?”,甚至说“我们是不可能幸福的”。而听到她的表白的他的朋友还辱骂她,说她“没有良心,招惹有妇之夫;是汪汪叫的狗,iq20”。她太无地自容了,太难过了,只想死去。可是几天以后,意外的是她深爱的他的妻子找到了她,而且拜托她要在她的家里住几天。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知道如果让她在自己家里住的话,她所爱的他一定会很伤心,因此她同意了。可是她同她一起住了几天,发现她很奇怪。他的妻子看起来身体很不好,还带了一个奇怪的药瓶。她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找到说自己是“汪汪叫的狗”的他的朋友询问,可他却说了让她几乎疯狂的话。

  朋友走后,她自己一个人生气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烟盒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因为身体不适合喝酒,所以当她觉得压力太大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去练歌房唱歌,如果还不行的话,就会偷偷地点一支烟。今年她已经戒烟了,而现在她严肃地考虑是不是要再重新抽烟。怒视放在桌子上的烟,她陷入了沉思。应该怎么办啊?不行。正当她拿起打火机点烟的时候,手机响了。接还是不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接了电话。马上,从小小的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最近和她一起生活的他的妻子。

  “哦,是我。不,现在就回去了。没有卡板纸了?好像还有剩下的啊。哦,我回去的时候顺便买吧。什么?买比萨?徐筠曦,你把我当成傻子吗?我给你解决食宿,难道还让我给你买零食吗?”

  为了避免声音发抖,她故意生气地挂了电话。还是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一些。嗯,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一古脑塞到包里,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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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天前刚刚过了28岁生日。从小时候开始,她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就会在画纸上画下来。最初妈妈告诉她五天之后就会回来,可是过了一个月都没有回来,她就在画纸上画了妈妈的样子。用肉色的蜡笔画出瓜子型的脸,在上面用黑色的蜡笔画了烫过的头发。渐渐地,她长大了,成了画里画的人。她从20岁开始就爱着一个男人,并且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刚开始的5个月他们非常幸福。现在她却要和他“离婚”。他不同意,所以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决心在他同意之前离开家,到一个朋友家住。她没有地方可去,她害怕住旅馆,她所找到的朋友和她的关系不太好,只是因为她觉得在她那里丈夫是找不到的,所以才去。离开家一个星期了,她白天在水饺店里端盘子,数钱,每天工作6个小时。晚上,则给朋友帮她介绍的一家公司画插图。她肩膀和手腕上都贴着膏药,拼命地干活。因为如果不这样,她会时时刻刻想起她放弃的那个男人。以前她无法理解“因为爱所以分手”这句话,甚至嗤之以鼻,可是现在28岁的她却成了地球上最能体会这句话的人。

  “……”

  她现在边吃着从水饺店里拿的凉了的水饺边画着杂志社的插图。这是以10多岁,20多岁的年轻女性为主要对象的杂志社连载小说的插图。女主人公摘着玫瑰花的花瓣在算命。摘下一个花瓣说“爱”,然后再摘一个花瓣说“不爱”。

  “真是幼稚,让人起鸡皮疙瘩。”

  虽然这样嘟哝着,可是不知不觉她也开始用手指数着画里面的花瓣,算了起来。

  “想他,不想他。想他,不想他…… 想他。”

  她无法真的像小说女主人公一样摘花瓣,所以只能用手来数,结果是她非常非常想念这个男人,想得发疯。不可以这样,于是她匆忙在画里面又多画了一片花瓣。结果变了,“不想他”。她很满意这个结果,嘴边带着一丝难过地微笑。她现在正怒视着冰箱。准确地说是怒视着冰箱里面的酒瓶。她已经戒酒一个星期了,偶尔会严肃地想要不要再喝酒。这时候,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开了,有人进来了,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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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怎么办?”

  两个女人这几天一直是这样过的,她从水饺店里拿来水饺,她买回大比萨和可乐,两个人一起分着吃,今天也是这样。两个人一起吃着,孝珠低声问着筠曦刚才的问题,声音比平时显得更疲惫,表情却非常真诚,好像两人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一样。

  “你离开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想怎么样啊?”

  面对一直没有问原因而收留自己的孝珠的提问,筠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看着比平时要真诚得多的孝珠,看着孝珠不问出结果绝不罢休的表情。 筠曦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就大致敷衍过去,骗她说“我是为了让他更关心我,才故意让他着急的。”或者“马上就会回去的。”

  “我们分手了。”

  “什么?”

  看着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孝珠,筠曦难过地苦笑了一下,再次回答道。

  “你耳朵不好吗?我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我警告你们不要在一起的时候,你无动于衷,跟在仁旭后面跟了8年,到了现在却这么轻易地说分手?到底为什么?

  筠曦以为孝珠听了自己的回答会很高兴,可是孝珠却瞪圆眼睛这样反问道。这时,筠曦想起了一个礼拜之前,和孝珠一样这样问自己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生活?你是徐筠曦啊,你是筠曦!”

  为了好好地吃,好好地生活,我们在一起如果不能幸福,至少你一个人也要幸福。筠曦把眼前的女人当成了仁旭,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突然在筠曦的脑子里,她深爱的他的面容,他的声音像波涛一样汹涌地席卷过来。

  ——我在努力忘记一切,如果期望的那样。

  ——假如星星眨眼时能发出声音,那该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吧。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