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曾经的你
第三百零五章遗忘曾经的你
四周群峰连绵,层峦叠嶂,但都是绿色居多,在她刚刚转向的方向,却有片艳丽到极至的色彩,先是纯粹到耀眼的金,然后逐渐过渡到鲜艳的红,山风过处,林涛阵阵,金色与红色仿佛在迎风起舞,美到巅峰。
那样的美景,不似人间有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隐约地记得,塞外,片冰天雪地,而她被人除去了狐裘,被困在冰窖之中,叫天不应
可是后来,冰窖的门,突然开了,白花花的光线,刺得她的眼睛生疼,生疼。她不由地掩住了眼睛
可是,后来呢?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记忆空荡,脑海枯竭,她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了呢?
耳边,怒涛阵阵,水花飞溅上岩石,撞得粉身碎骨,然后化作氤氲水气,再回头,再重新来过
千古不变的海天,每天都演绎着相同的风景,可是,站在此间风景的若水,却觉得自己仿佛生生地残缺了段记忆
究竟是什么呢?
她低下头来,用手抵着额头,开始苦思苦想
忽然,世界的某处,心内的某角,忽然传来声低低的呼唤:“女人”
那声音,在海涛的间隙,隐隐约约。虽轻,虽淡,却依然可以听出字里行间的黯然,还有留恋。隐隐地,带着某种令人心底战栗的力量。
女人
在这个世间,能这样唤她的,只有凤九不。应该不是的,除了凤九,应该还有那么个
若水在睡梦里蹙紧了眉,然后又开始了苦思冥想。
是谁,究竟是在谁,在她的生命里,任意来去,令她心痛。令她怀念,到头来,却如风中清波般,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忽然感觉到有谁在身后注视。她蓦地转身,却看到,身后的某处。血溅遍地,血花飞溅。她看到,个英朗英挺的男子。就在那万人中,左冲右杀,满身浴血。
如此的孤军奋战,如此的身陷重围那个人,可是不要命了么?感觉到心内有什么就要片片碎裂。若水霎时心急如焚,她想制止,可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那个男子,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的焦急的注视。就如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般。血溅了满地,满地。而那个人,始终屹立不倒。到了最后,画面的模糊,场境消失,切都归于烟消云散。仿佛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那个正随着画面慢慢消失的男子。在最后的刻,感到某种回应似的蓦然回首。
若水看到,那个男子逐渐模糊的五官,宛若旭日东升。而他因为杀戮而渲染了某种杀气的清雅淡定的眉目之间,忽然泛出抹说不清的痛楚,还有眷恋
这时,海涛依旧,震耳欲聋。而她的耳边,却不断地在回响着句话:女人,来世,换你渡我,可愿?
女人,来世,换你渡我,可愿?
那句话,带着春雨零星的悲凉,带着秋风吹过的萧瑟,那样的萧瑟和悲凉,仿佛是个人,座城,生的心疼——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已经忘记曾来过这里。
若水只听了句,就感觉到心酸涩得要命,感觉到阵说不出的,仿佛冰雪飘过的荒凉。
下意识地,心也紧抽了起来。下个瞬间,人也差点儿,就要跳起身来什么来世来世,你可知道,她是变成棵花,还是生成株草,抑或幻成白云朵山间飘浮,又或者是清风缕,居无定所?
即便真的有来生,即便真会再次相遇,那么,你可又知道,结局是她是和你擦肩,还是和你天人永隔,做又次无望的等待?
紫陌杨柳洛城东,正是年春光好,谁愿静候场空?
只能说,那样的蠢事,她若水不做,那样的等待,她也不甘,而且,来世,还有来世的缘,还有来世的情,今生冤仇今世了,何求来生多凄怆所以,她不要来世,只要今生,就要握住现在
可是,那个不停地对着她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呢?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悲哀,他的语调,是那么的眷恋,她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眼前片黑暗,仿佛进入了永夜般,若水只觉得有什么在心中翻滚,有什么仿佛要冲出胸臆。她蓦地惊,登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如豆的灯光,对蓝色的瞳仁,在如水烛光的倒映之下,泛着如水般湛蓝的光芒,有人正静静守在侧,静静地望着她。看到她睁开眼睛,疲惫不堪的脸上,终于都泛出了抹温和的淡然笑意:“啊,你醒了”
不去理他话里的惊喜,还有释然,事实上,若水在此时看到他,就已经觉得碍眼。可是,被爱情浇灌了的女子,更明显的,将天地都会看成如此的美好,有个碍眼的存在,也并不能阻挡快乐——更何况,他是以关心为名
若水勉强按捺自己的不悦,再神色迷惘地环视左右,然后,就依次地看到了她平日的伙伴,那些和她朝夕相处的,她能祥于耳的手足,和伙伴们
凤思蓝的身后,那站在床前的,全是男儿中的豪杰,英雄中的英雄,而且,是才俊中的才俊,他们之中任,都可以令天下动容,令京城所有的女子狂热,可是,此时,他们的眸光,却定定地停留在那个昏睡中的人儿身上,瞬都不瞬下。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他们的名字背后,都代表了这个世间所有男儿想的东西:财富,智慧,力量,背景。
他们就是:沐风,惊魂,亦辰,阮玉,司马烈,唐傲,吕梁
可是,她回头,再望了次,这其中,却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个曾经在冰天雪地之中,拥着她,和她说:“我爱你”的那个人
那个人,更象是清晨里的薄暮,早在阳光升起前的那瞬间,就变得稀薄,然后,悄无声息地消散。
若水的眸光,顿了顿。
乍看到若水醒来,那些隐秘地关注了好久,也担心了好久的男子们,都在疲惫不堪的唇边绽开抹欣喜的笑。
这刻,曾经算计过的,不再重要,这刻,曾经居心叵测的,也不再重要。他们站在了起,起浴血奋战,起守望未来,在那个时候,在了,别的,就不再重要
无数眸光,带着足以温暖寒冬的笑意,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共同担心的人,看到她睁开眼睛,仿佛要他们拿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来换,都已经值得。去读读
第三百零六章他去了哪里
第三百零六章他去了哪里
俊朗的混厚的清越的温和的声音响起,却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字句:“啊主子,你醒了”
“啊,你醒了”
“元帅,你醒了”
你醒了
不同的称呼,相同的问候,却在同时间,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若水蹙眉,却感觉到少了什么。
是的,有个本应该在她身边的人,此时,却不在她的身边。于是,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独孤情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仿佛道雷电,劈开了夜空,仿佛满桶的醍醐兜头淋下,无数记忆的碎片,像雪片,像春末的最场浅风里,凋零的地的花瓣,被只无形的手,拼凑,碎开,碎开,再拼凑,到了最后,终于都拼凑成那个直深埋在心底的人的样子
俊眉朗目,卓尔不群,那个正在漫天的碎片中,轻轻地对着她俯下身来的男子,有着张令人着迷的脸庞,还有满目的,满目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蜜意。那个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子,此时,正对她款款地伸出手来,仿佛要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然后,直到地老天荒
想起来了,终于都想起来了她直想不起来的,就是那个名字——独孤情
那个救她于冰窖的天外来使般的护花使者,那个带着她拼命奔逃的共同患难者,那个和她起夜宿山洞的夜缱绻旖旎的爱人。那个温柔地对她说着:“若你此时将自己交给了我,以后,可会后悔”的男子
那就是独孤情,是她想要好好地爱,生牵手不放的依靠。虽然不知道他曾经为自己付出过什么,可是,从他的言行中的凝重可以看出,他能救自己出来。必定是做了巨大的牺牲和让步的,只是,若水还不知道,那样的牺牲和让步,究竟是什么,也就是了
当然了,他日真相大白。若水的心里,虽然不说没有感动,但是。更多的责怪。自以为是的付出,想要换来她的幸福,到头来。不但没有换来幸福。却令她几经生死,痛不欲生。
所以,那个他日的当日,她说:“再不要,自以为是的付出——因为,你在意的人。更在意你”
她说:“爱,最重要的是在起,起面对面切,而不是单纯地用牺牲,就可以换来的”
然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那夜。曾经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所以,此时的若水,还沉浸在昨夜的甜蜜里,想起那些令人眼红的字眼,想起双方曾经的全身心的交付,女子的心,变得柔软,变得温和。有抹红晕,染上了脸颊,手不由地抚上了心口。
那个风华无双的女子,那个因为爱,因为情,曾经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女子,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都浮上了抹淡淡地娇羞之色。她淡淡地,却又甜蜜地笑着,轻轻地垂下眼睫,放低了声音,浅浅地问了句:“他不应该就在我的身边么?为什么,我却没有看到他”
在若水没有看到的空气中,有种叫做“气愤”的东西,在隐隐地流动。那些还在担心着若水的男子们,也就在若水的这句简单的话里,脸色,都蓦地变了
有那么瞬间,他们宁愿这个女子,还没有醒来,那么,她就可以不必面对即将到来的切
可是,天,从来不会因为你的不想,而改变方向,而时间,也不会因为你的即将到来的折磨,而停止,或者倒流。
事实上,在这个世上,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当欢乐来时,个人笑,当痛苦降临,样要,个人哭。
上天不会怜悯。那是因为,他在垂怜你的时候,必定会对其他人残忍,所以,无论你有多痛,多苦,他都会视若无睹,听之任之
凤思蓝的手抖了下,他的湛蓝色的眸子里,忽然之间就闪过痛楚的,难解的光芒。那眸光,如湛海骇浪,仿佛下个瞬间,就会兜头淋下。
沐风脸上的笑,蓦地凝住了。他想像着这个女子即将忍受的切,和已经忍受的切,脸如死灰,神情呆滞。如果说,他曾经的刻意的背叛,是本着为她好的心;可是,那个人,却又妥协于什么呢?要知道,真正的背叛,并不痛,怕的是,有难言的苦衷,作出了不得不作的让步,而你再想要回头,已经是沧海桑田
没有人能回头,因为,即便能回到过去,却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就连冷酷的亦辰,都敛起了喜悦,沉下了脸,不予作答。亦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迟了步,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再想起山洞中衣衫零乱的发着高烧,还在昏睡着的女子,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甚至可以轻易地抱起她来——要知道,她高过自己,可是,却极轻,极轻。那秒,她的身子极烫,脸上的神情,却带着种隐秘的甜蜜和满足。而她脸上的那种几乎凝涸的幸福,瞬间,就如急电般地,击中了那三个前来急救她的,男子的心
亦辰,惊魂,还有远道而来的沐风
如果说,少年惊魂还是个小孩子的话,那么,早已在女人堆里打滚多年的亦辰,还有沐风,只眼之下,就明白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是,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倔强冷漠的女子么?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将自己完整地交给他们三人之外的,另个男人?
冰天雪地之中,空气里是极冷极冷的寒气,三个男子身上,都穿着极厚的衣衫,可是,却都在那眼之下,手足冰凉。
这个女子,何其的残忍,她用自己的幸福,碎碎了三个男子内心最隐秘的憧憬和幸福
到了此时,三个男子都在同时回避,回避着那夜,那刻看到的情景,就仿佛回避着各自的心魔般。去读读
第三百零七章回避话题
第三百零七章回避话题
若水的句话,就击中了问题的核心,此时,提到那个大家心照不宣的名字,空气中,静了下来。有种叫“窒息”的感觉,逐淡蔓延开来。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尽量地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可是,私下里,却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可是,真相永远存在,事实不容置疑,知道内情的,和不知道内情的几个男人,在心痛着这女子的同时,却也在忧心,她将要如何的面对
若水疑惑地望着大家,想听到关于独孤情的只言片语,可是,大家都默契地沉默着,沉默不语。
凤思蓝的笑容早已敛起,湛蓝色的眸子里,泛着铁样的光泽,仿佛块铁色的冰块,正在将身边的切,全部都冻结。
沐风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望着若水,忽然之间,眼前就飘过了许多关于记忆的碎片,想起那个心只想赚钱,内心无欲无求的年轻女子可是,时光不会再来,曾经存在记忆里的某些碎片,也始终是碎片,即便再勉强拼凑,也只能得到副残骸。
惊魂年少,早已是副沉不住气来的样子。只是,面前人多,又因为若水身份特殊,所以,他虽然气极,恨极,却始终抿紧着唇,言不发。
看到大家个个是这种表情,不明真相的八副将面面相觑,然后。齐齐告辞
明显地觉得气氛有异,再看看三个男人如出辙的愤慨,若水的心沉,脸上的笑,也凝住了。
脸上的无限娇羞褪去,那个心思旖旎的年轻元帅正了正身子,勉强忍受着虚弱带来的晕眩,苍白着脸。再问了句:“独孤情呢”
独孤情呢
那个发誓要用生守护她的男子,却为何不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她身在帅营,那个人,却不知所踪?可是,这些人留难他了么?
再想起独孤情若送她回营可能遭遇到的非议,若水的脸沉了下来:“是谁,把他拦下了”
是谁,是谁把他拦下了。不让他走到自己的身边来?
几个男子三缄其口,沉默得反常,若水心里急。就要翻身下。然而,极度虚弱的身体,刚刚起身,又开始晕眩,所以,已经连续四日不饮不食的她。只觉得头软,就要向地下栽去。
只手,快速地伸了过去,接住了若水即将倒下去的身子。然后,又小心地将她扶回上。若水冷然抬头,却只触到双几乎结冰的蓝眸。
她怒极。用手甩:“不劳六王爷费心”是啊,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冷心的王爷操心了?要知道,在当初的当初,若是他会这样对她,那么,他们之间,何苦会有今日这种局面
黄金有价,恨无价——而今的他,是在妄想用自己的怜悯,挽回什么吗?
凤思蓝的眸子,再次地凝了下,唇也抿得更紧。然而,下秒钟,他却好脾气地坐回原先的位置,脸色,也稍微缓了缓。
看到若水竟然令凤思蓝当众下不了台,沐风的神色也是凝了凝。他跨前半步,想要说什么,可是,触到若水脸的执着,他口里的话,却默然地咽了下去,刚刚跨出去的脚,也分分地收了回来
这女子,终究在向着和他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自然在他烈焰的帅营之中啊”这次,最沉不住气的,则是少年的惊魂,他望着自己的主子,神色悲愤填膺,冷冷地说道:“是他吧是他派人将你掳去,然后贼喊捉贼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啊”若水诧异地望着惊魂,替独孤情辩解的话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是二皇子烈殒天”
是啊,她曾经亲身经历,所以知道,是二皇子烈殒天自作主张地掳去了她,用她来胁迫独孤情。而正是独孤情,将自己从那可怕的冰窟里救起的啊
而且,她依稀地记得,独孤情身中剧毒
若水的宇眉之间,蓦地浮上了抹焦急——那个固执的人,不知道,身上的毒可解去了么?他的身体,现今又会如何呢?
那个人啊,总是那样的独断专行,那样的不会爱惜自己,明明身中剧毒,却还直地带着她,狂奔疾驰
念起,若水的心,更加的焦急起来。她用手掀被子,就要再次跳下来:“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去找他”
看到若水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亦辰的脸,明显地沉了下来,阴沉欲滴。他正要开口,却被凤思蓝止住了。
向冷漠威严的凤思蓝,此时,阴沉着脸,就在众人的面前竖起手掌,阻止亦辰再次说下去,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若水温和地说道:“好了,独孤情是在军营,可是,宫元帅,你现在也回来了,我们是否要讨论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了”
“”若水抬头,望着凤思蓝,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要知道,独孤情因她求和,而今不是应该要谈下怎么接洽的事宜吗?若水的疑惑,相当的明显,而更显然的,凤思蓝也料到了。于是,他忽然笑了起来,摇头:“不是的”
先后的雪光,被隔绝在外,火盆里的炭,是新换好的。温暖随着炭火的燃烧送遍帐内的每个角落,微红的火焰,轻轻地映着凤思蓝的脸,也照着他略微浅淡的笑。抬首之间,若水这才发现,原来,平日不苟言笑的凤思蓝,此时笑了出来,却是如此的璀璨夺目。他就站在若水的面前,望着她的眼睛,静静地说道:“不是的,是其他四族不准,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有人送来了早已煲好的稀粥,若水贪婪地闻着粥米的香味,做出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可是,下秒,却在凤思蓝的这句话里又再呆住:“还要打仗么?”若水诧异地喃喃,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样地跳下来,恨恨地说道:“独孤情这家伙,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赶回去的吗?也不和我说声。我现在就去找他”
是啊,难道是独孤情主和,有人极力反对?那么,反对的那个人,可是二皇子烈殒天吗——要知道,王室之中,通常不能以常理来论除,所以,永远都是烦事扰扰,争斗不断啊
而独孤情,可是因为这个消息才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么
明亮的灯光下,若水眉目含笑,眉目含情,她的唇角,微微地翘着,脸上那原本苍白的表情,也因了提起了那个人的名字,而变得神采飞扬。
可是,在她没有看到的身后,几个大小男人,面面相觑,眸子里,就只有种表情。那就是:痛
他们都有着同样的心,都心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第三百零八章背叛
第三百零八章背叛
贝儿是在当天的傍晚,来到军营之中的。
身兵士束装的她,听到若水归来,便不顾切地前来军营,想要探望自己牵肠挂肚的主子。
此时的她,正扑在若水的怀里,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看看,再哭我的衣服都要湿了”若水抚着贝儿的头发,温声说道。
“可是,人家就是想主子嘛”贝儿不依,有眼泪不停地落下,不停地打湿若水的衣衫。她边哭,还边说道:“主子你瘦得好厉害,孩子是不是总闹腾你啊?主子,你不要再赶贝儿走了,主子,我留下来照顾你”
“好了,好了,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不赶你走就是了,不赶了”若水静静地笑着,眉目之间,都是女子才有的宠溺,以及温和。
不得不说,经过日前晚,若水心性,有了质的转变,她的向冷漠的脸上,开始浅浅地浮着笑容,每次想起那个人在耳边的低语,还有令人心跳的呼吸,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温暖起来。
那个人,也是在想自己的罢
若水微微地笑着,微微地摇头。听亦辰说,她整整昏迷两天两天啊,这样算起来,他们已两天都没有见了,不知道再见面时,那个人,又会是如何的纠缠,如何的说些令人心跳眼热的话
那么,她是应该前去洛水居。还是在这里等候呢
“主子,主子”看到若水又再神游方外,贝儿的小脸在她的面前晃,手也摆来摆去。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疑惑地望着若水:“怎么,主子,这次看见你,和以前,不样了呢”
“怎么不样了?又没有给人调包”若水把拉过贝儿的手。嫣然笑:“贝儿,我有多久没有穿过女装了?”
翩翩女装,窈窕淑女,不知道,那个人看到了身女装的她,又会如何的感慨想起那个人的唇,还有那个人的手,若水的心先醉了,神先醉了。朵梦幻般的微笑,又再次呈献以眉宇之间
独孤情,我已经在想你了。你在做什么呢?
“主子。你想女装要做什么?”想起惊魂先前的警告,贝儿的心格登下,然后,她扯着若水的帅服说道:“主子现在的衣服就很好看啊你看看,国的元帅啊,多少人梦寐以求”
贝儿边顾左右而言他地打着马虎眼。心里却在暗暗地难过。她的主子,把自己的心,都交给了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无情地背弃了他的主子,无情地背弃了他们曾经的誓言
这究竟是缘。抑或是孽?贝儿无法分辨,只觉得心中凄然。
帅帐之中,寂静无比,只有门外的雪,正静静飘落。
雾后的远天,还是雾茫茫的片,天地万物在这刻,都遮掩了本来的面目,远远看去,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
若水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漫天飞雪,望着远山在雪雾中白茫茫的侧影子,唇边的那抹笑,犹如阳春白雪
“主子”望着主子年轻的单薄的背影,想像着她已经承受,还有即将承受的切,贝儿只觉得心中凄凉。
她碎步上前,步步地上前,然后在若水的身后,轻轻地揽住她纤细瘦弱的腰,将头抵在她的背上,轻轻地笑道:“你可别忘记了,我们主子,可是翼王府中最美丽的小姐,所以,无论主子你穿什么,在贝儿的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绕舌”若水静静地任由贝儿将抱着自己的腰,伸出手来,轻轻地在贝儿的头顶淡淡地抚摩:“贝儿,凤九没有了,你可得好好的若没有了你,主子我怕再也没有希望了”
在这个异世里,相对于黄鹤杳杳的凤九来说,她已经是仅有。知道贝儿曾经落入自己那个默默无闻的若冰手中,虽然侥幸逃脱,可是,却难免为对方警觉,所以,若水希望贝儿能够保护好自己,世安稳无忧
“主子”若水的话,令若有所思的贝儿蓦然心惊。她抬头,离开若水的身体,怔怔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说这样的话”
“哦,没有什么”想像着自己即将得来的幸福,若水微笑着轻轻摇头:“贝儿,每个人,都应该有她的归宿,你亦然——所以,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千万可别放过了”
若水的番话,令贝儿的心,顿时羞赧起来,她垂下头去,静静地说道:“贝儿不要别人,贝儿只要辈子都跟着郡主”
“傻孩子”若水拍拍贝儿的背,再微笑起来:“你可是跟在我身边唯的妹妹,我还希望有朝日,能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呢”
贝儿仰起了脸,正欲说什么,有人急步前来,远远地对着若水躬下身去。看到若水有事要忙,贝儿连忙退后,然后离开了,留得那个人,和若水起,开始秘谈什么
因为有了惊魂的交待,贝儿不敢走远,她远远地停在帐外,刚好可以看到若水的地方,开始静静地等待。
塞外的雪,不停地落下,覆盖在贝儿的头上,身上。她欣喜地伸出手去,想要接掬淡花,可是,那雪,只是属于冬天的,属于天际的美丽,到贝儿的手中,就仿佛云间的雾,雪上的霜般,转瞬即逝
原来,任你权倾世,世荣华,有的东西,就如融化在指尖的雪,就如流落在崖前的水,始终都是把握不住的么?
那么,所谓的幸福呢?又是握在谁的手里?
忽然,远处“乒”的声巨响,蓦地传入贝儿的耳际,她愕然抬首,只看到那兵士已经过去了,只留下若水个人,脸色铁青地站在帐内,她的手下,是张生生地被劈裂的梨木桌
贝儿隐约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她快步而来,只看到年轻的元帅,右手握紧的拳头,鲜血淋漓,正滴滴地滴到地的梨木碎屑之上,而她本人,则毫无痛觉,只是,脸铁青早已退去,有风,卷着雪花,辗转地落入帅帐,扑到石雕般地伫立在帐门口的若水的身上。风去了,雪落了,地的微白的碎雪,正渐渐地融化,正渐渐地失去原本的形态
贝儿诧然抬头,只看到年轻元帅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慢慢地落下。
“主子”贝儿讷讷地开口,正触到若水冰凉得仿佛流动的冰样的眸光。她望着贝儿,忽然静静地笑了起来,刺眼如阳春白雪。
然后,若水的话,随着她冷得仿佛荒漠冰雪的眼神,带着寒气的薄唇,慢慢地吐出字眼:“贝儿,那个女装,不用再准备了,本帅想,本帅这辈子,都不再需要”
演戏需要观众,女为悦己者容,既然那个人,不再存在,既然那个人不想再看,那么,她如此煞费苦心地,又是为了哪般呢
人来了,人去了,繁华如锦,堤岸杨柳,原来都是些过客,都是点缀。人笑了,人哭了,人聚了,人散了,可是,在最初的最初,还有最后的最后,我们都只能是个人去读读
第三百零九章伤心泪
第三百零九章伤心泪
贝儿点点头正准备走过去若水身边,刚抬起脚就看见了掀开帐帘的亦辰“辰公子,郡主她”
若水苍白的脸色,因为承受了某些打击,而显得更加透明。她在说这些话时,语气平静,语调平和。向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第次,浮出了淡淡的,几乎结冰的冷意和痛意
可是,亦辰还是从她的平和和平静之中,品出了种透骨的,令人几乎痴心成灰的荒凉萧瑟
原来,那个人,住到水儿的心里,已经那么久,那么深了么?可是,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心疼的人儿,如此的心痛,辛酸呢
有泪水,顺着贝儿的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慢慢地滑落,她上前,扯着若水的衣袂,心痛地说了句:“主子”
主子,即便是天下人都背弃了你,可是你绝对不是个人,因为,亦辰公子和我们定还会在你的身边
可是,若水已经不准备再让亦辰看到自己的哀伤了。就在亦辰的手,即将触到若水的角衣袂时,那个哀伤到几乎绝望的女子,已经就地转身,惨淡地笑了笑,甩开衣袂,大踏步地走向那片白雾茫茫的冰雪天地。
帐外的雪,幕帘般,飒飒而落,那雪,仿佛柳的絮,花的瓣,正急速地将那个女子掩盖。
人去了,渐去渐远。亦辰的手却还停留在空中。不知所措,看到伤心的若水义无反顾地离开,亦辰下意识地跑出帐外,紧紧地追了两步。然而,漫天飞雪盖雪野,天地间,就只有白茫茫的片,雪。迅速地落下,落在亦辰的发间,指尖,他在风雪里,急急地跑了几步,可是,却哪里及得上无意中运用了真气的若水的速度?只见衣衫如旌旗般地飘过,宛若雾中轻鹤,转眼间。那抹写满伤心的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漫天的碎雪里,再也无处可寻
“水儿”亦辰急急出声。然而。左右只有纷飞的雪花,急急地落下,层又层地落下,层又层地覆盖。可是,这雪,终会融化的啊。来年的春天,新芽初发,片白雪,便会变成滋润青泥的水分。可是,那伤。也是会融化的么?被背叛的伤,被离弃的伤。真的,能会落雪春融,化为乌有吗?
心不动,则不痛。那么,她的骄傲得无人能及的水儿,又要如何走过这段感情泥泞呢
“让她去吧,毕竟,她自己的事,要她自己解决才行”身后,有个喟叹的声音近在咫尺。那声音,带着某种十分熟悉的语气,只句话,就将亦辰惊在当场。
“亦辰,要知道,即便你易了容,化了妆,可是,在我的心中,你却还是原来的样子”漫天大雪之中,有个高大的身影步步地向着亦辰走来。雪,无声而落,洒在男子的肩上,可是,男子却全然不顾,只是用双湛蓝的眸子,静静地望着那个因为心急而忘记了掩饰自己声音的男子。他的眉蹙得很紧,他的唇也抿得很紧,此时,他望着亦辰,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责怪,还有沉重。
仿佛那个人影甫出现,就带来了扑天盖地压力般,那个声音乍出现,亦辰就更深地垂下头去,然后望着脚下不停地落下的碎雪,大气都不敢出下,,讷讷地唤了声:“蓝王爷”
“你来燕北,我就知道了”凤思蓝定定地凝望着漫天的飞雪,仿佛正定定地凝望着那个拂袖而去的女子般。他蹙眉:“具体地说,是我在开始怀疑若水的身份时,就开始了对你的调查——亦辰,你还打算帮着若水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你可知道,她是在玩火,而你们在陪着她玩火,你可知道,这把火旦烧起来的话,又会波及多少的人你们可知道,现在涉及两国,她随时随地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凤思蓝的眸子里,仿佛有火花在闪。他恨,恨自己给了那个女子如此深的仇恨,他更恨眼前的这个男子,到了此时,仍然不肯向他求救,仍然不肯尝试着相信自己。要知道,欺君之罪,是多么的大。那个女子,现在是天下名将,如若身份旦被揭开,那将是举国的耻辱,那将是举世的笑柄
“那又怎么样呢”听得凤思蓝越说越激烈,亦辰忽然抬起头来,苍白着脸,静静地反驳了句:“我认为她,并没有做错”
“蓝王爷”那个曾经跟他起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理想的少年,忽然间就抬起头来。他在漫天飞雪里抬头,眼神凝重而又沉默,透过重重碎雪望去,有种静默的杀气,在无声地蔓延。他说:“天不给人活路,王爷也不给人活路,那么,若她自己再不帮自己找条活路,王爷,你是想要她死么?”
凤思蓝的眼神凝了下。有那么瞬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向来无情冷漠的,向来被他视兄弟的少年,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反驳他的话,而且反驳得他几乎无法出声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看透这个世界
亦辰望着若水远去的背影,语气几乎停滞,然而,他更快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定定地说道:“我认为,她是值了——无论是国的元帅,还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经历过了,不论是喜是悲,不论结局如何,她的经历从此丰满”
亦辰蓦地想起在了若水在翼王府时的岁月,想起了那些折磨的蜕变。他忽然微笑起来:“其实,亦辰是感谢王爷的,若没有那些磨砺,若没有那些无法回首的日子,她,到现在还可能只是那个看到王爷,就唯唯诺诺的,任意被人欺凌的弱者——可是而今的她,已不是了。如今的她,叱咤疆场,生杀予夺那可是王爷你能想像得出来的风采”
碎雪,漫天地落下,覆盖着两个人的身体,天地间,只有轻雪的声音,淡淡落地,“沙沙”轻响。听了亦辰的话,凤思蓝忽然无法出声。
是啊,他怎么能怪她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怪她?
被逼着落入悬崖的,是她,经过了生死蜕变的,也是她。自始至终,他都停留在她的生命之外,就连过客,都不算是
而今,她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她有了百万军中单骑斩敌首的魄力,她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本来,他们两人的生,从此之后,就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两条轨道的火车样,来时,阵风似地擦肩,去时,连回首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的心,却为什么这么痛呢?
又是什么,令他在听她到的事情时,第时间,就做出了相当激烈的,几乎是不顾切的选择
女人,当初,是我伤了你,而今,就让我补偿
“好了亦辰”敛起了所有怒气的凤思蓝,忽然之间,就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抚额,望着雾茫茫的天地,忽然静静地说了声:“要知道,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的——眼下,关于你家小姐的身份,已经有了太多人生疑,所以,你必须得帮我”
第三百十章烈焰出尔反尔
第三百十章烈焰出尔反尔
凤思蓝的声音,轻如流风,落在“沙沙”而落的雪落的间隙,有种静默的儒雅气息。
他说:“亦辰,因为烈焰出尔反尔,母皇震怒,半个月后,太子凤思红,将代王远巡边关,所以,你得帮我”
他说:“亦辰,你在乎的人能不能度过这关,你要看你的了”
“亦辰知道了”知道凤思蓝所说的话,都是事实,亦辰微微颔首答应,冰冷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慢慢地握紧,他就在漫天飞雪里,轻轻地点头:“亦辰定会配合王爷的行动”
漫天的碎雪,落在眉睫,落在发丝,身上的体温,正点点地被带走,不能承受冰雪那样的突然由悲恸淡漠起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帅帐之内,竟是苍凉无比
沉重的睫毛,任由大大的雪片落下,而又飘起,最后,只有抹透骨的凉,在心底蔓延开去
为什么,为什么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若水的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烧,那把火,就包括在冰屑之下,随着冰层的融化,正将若水的心,浸得透湿,透湿
今日有报,因为烈焰出尔反尔,所以,文瑾帝震怒,所以,令太子净水炎远赴边关,来年关已近,慰问众将,二来和众将商议御敌之法
烈焰出尔反尔,那几个刺眼的字眼,乍听入若水的耳里。她惊愕莫名,然而,她更知道,君无戏言,言出必践。所以,这件事,终究是无法挽回的了
原来。我还在原地等你,可你,却已经忘记曾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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