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燕北城内,这条路,同样跨山涉水,道路险峻,十分难行。若是天黑路滑,更明时时都有滑落山崖的危险。
最后条,也是比较笔直的条,冰雪覆盖,杳无人迹,那方向,正是通往十里悬崖,千尺绝壁。当然了,因为是绝路的关系,冰雪并未被人践踏,层层洁白依旧平铺完好,那样的曲折隐晦的逐渐蔓延,更象是大自然有意无意设下的陷阱,若你策马疾驰,可以来不及收缰,就会跌落万丈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三叉路口之前,面对着三种选择,可是,无论选择其中任,他的背后都有你必须要承受的所有的因果
借着萤萤雪光,独孤情翻身下马,返手抱着还在沉睡的女子,仰望远山的间隙,浅浅『露』出的角远方城郭,还有隐没在山那端的隐隐的亮光。英朗的剑眉,微微地蹙了下。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相信他不论选择哪条路,都再没有走到尽头的力量,还有勇气
疼痛更甚了,仿佛要穿心烂肺,衣衫,被汗水湿尽了,风吹,仿佛有冰雪淋体。独孤情并是害怕,可是,他怕因为自己的体温,冻到了女子,所以,他腾出只手来,揽实靠在自己背的女子,然后略思忖,就将白马放开,然后任由它踏着厚重的积雪,直向着那条荒无人烟的绝路行去。及马膝深的积雪,被踩出串串的脚印,仿佛挂在窗前的风铃子般,零『乱』却颇有规则。
马去了,踏雪无声。可是,那本应在马背上的人。则站在原处,小心地抱紧因为山风吹过,而萧瑟起来的怀中的女子,左右环顾,想找山洞,然后,就地休息
要知道,自幼生活在大漠,自幼驰骋草原,自小就习惯在那本来无路的无边沙漠上踏出片足迹的独孤情。记『性』却是极好的。媚倾天下之美男齐上阵301
他犹还记得。那是三年前。他在烈焰收到父王的诏令赶去雪国,当日大雨封路,寸步难行。他就在这附近的山洞里避雨。所以,旧地重回。他还可以凭着模糊的印象,走到那个山洞里去。
独孤情先将从马鞍之中拿出来的包裹打开,『露』出了件中衣,他三下五去二地将布扯烂,然后将自己的双腿,包裹成兽脚的形态,这才抱着若水,步步地身前走去。
那个山洞,在极隐蔽的岩洞之下。莫说此时天黑,即便白日,也甚少人能找到入口。
艰难地抱着若水来到岩洞之中,独孤情觉得身体仿佛撕裂般地难受。他知道,那是身体内的毒素。正分分的侵蚀着他的身体。感觉到臆胸之中,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独孤情抚了抚心口,知道是剧毒正在蔓延,是剧毒正在发作。
于是,他强忍着痛楚,再次找开『药』囊,却发现其中已经无所有
漫天漫地的洁白,在渐深,渐深的黑『色』里,渐渐苍白,渐渐几不可察,暗淡的天光下,独孤情有些怔忡地望着空空如也的『药』囊,时间,有些失神起来。
怎么这路才走了半,『药』就没有了呢
可是,这『药』也不是解『药』,甚至于只能稍微地缓解痛楚。
那只过是数种罕有的植物提炼出来的种,可以延缓毒素发作的『药』品,即便是吃上再多,也不能解去他身上之毒,充其量,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可是,这个女人,还未安全,而他,还未将她送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去,怎么能,怎么能就此倒下呢?
来到山洞之中,吃力地将若水放在铺好的小小地毡上,独孤情仿佛觉得,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怀中的人儿动了下,然后,在即将落地时,若水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身边模糊的身影,感觉到了独孤情的异常,小睡了觉的女子,连忙用手支地,坐起身来,扯着他的衣角,静静地问了句:““独孤情你怎么了?”
怎么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紊『乱』,怎么感觉到他脚步踉跄,就连简单的坐下,都似是十分吃力?正是数九寒天,除夕前夕,周围都是冰雪覆盖的山峰,积雪厚重,可是,那个直坐在马背上的男子,那个直用体温温暖着自己的男子,却为什么汗湿衣背?
要知道,在若水的眼里,独孤情向来是个从容自重的男子。华贵无比,从容不迫。甚至,她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句重话。他的存在,仿佛就只为了印证句话:在这个世上,有些人,不需要姿态,就能成就场惊鸿——而独孤情,恰巧是这样的人。
他那样的人,不论是在万人空巷的大街,还是在寂静山林,他的浑身上下,总有种和红尘俗世里,格格不入的高雅而且淡漠。即便是如何狼狈的动作,在他的手心施展开来,都会带着令人致命的优雅。
独孤情从来都不会『乱』发脾气,从来都不会失去应有的风度。可是,通常,即便他平静的瞥,也能令人几乎战栗,他只是淡淡笑,也足以令人胆寒——那样的人,是上天的宠儿,拥有着无以伦比的天赋,还有得天独厚。媚倾天下之美男齐上阵301
感觉到黑暗中,女子温暖的手,正分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独孤情下意识地侧,然后慌忙摇头:“哦,我没有什么”独孤情连忙将空了的『药』瓶放入怀中,用另外只手扶好了女子的身体,让她背靠在石壁上,也靠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平淡,轻轻静静地说道:“很冷吧天黑路滑,我们今晚,可能要在这里休息晚”
独孤情的话里,带着勉强抑制的颤抖,还有温暖的征询的意味。他从来都不是个用强的人,通常决胜败于千里,杀人不刃血于无形——这样的男子,优雅就是他的天『性』,平静平淡,就是他的兵器。他甚至可以,念起,万水千山,念灭,沧海桑田
听了他的话,感觉得到他语气里的征询以及迟疑,若水在黑暗之中,忽然静静地笑了下:“我都听你的”塞外的夜真的是很冷,感觉呼吸即将被冻结,若水的身上。感觉到更冷。她边说。边向独孤情的身旁缩了又缩。仿佛想要在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女人”独孤情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将若水往怀里拢紧了点,低低地再唤:“女人”
“嗯”若水将头在独孤情的身上蹭了下,然后窝在他的怀里。感觉着他强烈的心跳,手伸,环上了他的腰:“嗯”
小小的毡子,铺在地上,刚刚好两个人可以坐的距离,独孤情再往墙上靠了靠,拿出干粮给若水吃下,自己开始默默地运功,想要抵抗已经侵入肺腑的毒素。
可是。随着两个抱在起的身体的逐渐温暖,独孤情只觉得有什么在体内翻滚,他知道,那是因为若水的关系。因为他爱的人就在他的身边,所以。篷勃的情,激起了他体内毒素的更快蔓延,照这样下去,怕他捱不过明天这个时辰
痴情草,断肠水痴情必蚀骨,蚀骨必断肠
他的皇弟烈殒天也想到这点了吧,所以,才让他喝下这三杯毒酒?
“独孤情,你怎么了,身体都在发抖的”若水诧异,然后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要去把他的脉,可是,那个人的手,却在她的手到达之前,快速地闪开了
黑暗中,只感觉到独孤情的身影快速地向她压了过来,炽热的呼吸就在耳旁。强忍着痛楚的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女人,你若不想玩火的话,就老实点”
“可是,你身上好烫”若水从被他强行压到的背后的手中,再次抽出手来,挣扎着去按他的手腕。用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说道:“来,给我看下,好不好?”
“女人”独孤情哪里听过若水如此温声细语地对他说话。说不出是痛楚,还是酸涩的感觉,伴随着久违的幸福扑天盖地而来,他心里『荡』,把抓住若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啃咬:“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若水的手,就放在独孤情的胸前,可是,却感觉到他的心跳紊『乱』而且毫无节奏,于是,她无端在感觉到心内慌『乱』起来。于是,她手腕反,将独孤情的手擒在手中,再翻,就要强行地按下去。
若水当然看过独孤情意『乱』情『迷』时的样子。事实上,当两人独处,当独孤情深情款款的时候,他就曾经无数次地表现出想要的念头,当然了,每次都是自己生生地止住的。
可是,若水却从来都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过。浑身发抖,心跳紊『乱』,还有就是,他不冷自己碰他的手腕
忽然间就想到那个二皇子烈殒天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再就是那些下人对自己几乎是恨之入骨的眼神,再想起见面,独孤情便催着自己离开
是不是,他们两人之间,以自己为筹码,进行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抑或是那个人『逼』着独孤情服下了她不知道的东西
念及此,若水心急如火烤般。她再也不理独孤情的顾左右而言他,只是牙齿咬,手下蓦地用力,想要再次去按独孤情的手腕。
然而,独孤情的动作仍然快她步。只个翻身,她就被那个可恶的人压在了地上。滚烫的吻,扑天盖地而来,几乎将若水淹没。若水的手,也被独孤情擒住。轻轻地按在自己的心口,喃喃:“女人,我的心,不是还在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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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交付
第三百零二章交付
心在跳,就代表生命鲜活,可是,若水却知道,独孤情对于自己,从来是十二分的顺从,无论自己想要做什么,他都没有尝试过阻挠,而今晚他的表现如此的反常,她可不可以视他为心里有鬼呢?
念起,更加坚定,若水再次伸手,拉着独孤情的手臂,想要去摸他的手腕
这个男子,究竟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地瞒着自己呢
“女人,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胸口犹如千万只虫子在咬,心里,又酸涩又是甜蜜的感觉在不停地涌动,独孤情不禁吟出声:“求你了”
求你了
独孤情的带着颤抖的哀求,令若水几乎心碎,她心横,迎上了独孤情的唇,紧紧地咬着他的,威胁道:“独孤情,你若敢再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
能说么?
能说他为了这个女子,牺牲了多少,做了多少,又将承受什么吗?想到可能到来的生离死别,独孤情的心,几乎都要碎掉
女人,对不起
“我想你想你”胸前的痛,令独孤情几乎失去常性。女子的柔软的唇,就在她的唇间,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捧住若水的头,开始进步掠夺。
若水在他另只手铺好的皮裘上,慢慢地躺了下来,任由他的吻落满全身,意适情迷之时,她看准机会,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准确地按在了独孤情的脉上。
不对,不对。
他的脉搏,跳得快且无规律,杂乱无章。怎么探来,都是中毒的痕迹。然而。独孤情还是在躲着她,就在她手腕探之时,他的手,已经准确在捉住了她的手腕,握在冰凉的满是汗水的略微粗糙的大手里,轻轻地摩挲,然后,他凑了上来,咬着若水的耳垂,以隐忍十分的声音。说道:“女人。你可曾爱过我”
女人。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是,你可曾爱过我
独孤情的声音,低嘎粗重。若水不用想也知道,此时他的眸光,究竟有多么的炽热。于是,她的心蓦地酸了下,突然之间,就不想再隐忍,再痛楚了。于是,她点头:“有的”
“我有喜欢过你”
被挣脱的手腕,在若水的心里。划下了个大大的问号。此时的她,顾不得去理顺自己突如其来的,汹涌澎湃的感情,只在独孤情这句话里,点头。然后。她抬头,在独孤情的唇上印下吻,口里却不忘记地诱——惑地说道:“乖,给我看下,你是怎么了好不好”
给我看下,你是否中毒,给我看下,你是否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牺牲
给我看下,只下就好
被刻意压抑的感情,必定有个十分恐怖的喷发。此时的若水,决定不再隐瞒,不再逃避。他是太子也罢,他是雪王也罢,将那些世俗抛开,当那些顾虑都不存在。此时,她只想好好地把握个,只是个爱她的,她也爱的男人。
红尘嚣浮华世转瞬空。她只想握住时光的柄,和他夜白头
“女人”得到回应的爱,仿佛汹涌而出的烈潮般,旦涌出,就再也无法抑制。独孤情的身子几乎是快速地抖了下,他返身,将地上的女子紧紧地抱起,紧紧地拢在胸前,他是那样的用力,用力得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心里。
心头的痛,波跟着波,胸口仿佛有什么在反反复复地侵蚀。独孤情用几乎是颤抖的手,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心口,喃喃:“我想你,想你”
我想你
在他强悍而又温柔,甜蜜而又心酸的掠夺里,若水只甜蜜和辛酸混合而来。她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下秒,她的头,便被人固定住了,独孤情头低,压住了她的唇,发出声满意的叹息:“水儿我爱你”
我爱你
这是千古以来,所有的在爱恨中痴恋痴缠的人,最简单最直接,也最发自内心的诠释。若水的心里软,甜,只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慌乱的感觉,弥漫了她的心,她想逃开,却无法逃开,她想躲避,却无从躲避。
于是,她勇敢地迎了上去,伸出被激——情瞬间温暖起来的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回应道:“是我也爱你”
“”那个男子,喜极,他用行动,更加激烈地回应这个主动说爱自己的女人,只觉得心都要融化
我们这生,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便是生的幸福。而他,遇到了,就决定,绝不放手
若水几乎觉得无法呼吸。
那个男子,像蛊毒,像风暴,那样的强烈的感情,如洪水出闸,万夫莫挡。
若水躺在他的身下,抱着他的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个男子的痴情和酸楚,心里,百般滋味上心头。
然而,独孤情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样的蚀骨的痛,那样的痛得四肢百骸都要散开的痛楚,伴随着心内涌起了无限的温柔和甜蜜,几乎要将独孤情生生地湮没。
他的手,颤抖地伸入若水的衣间,将她最后的束缚点点地解开,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触感,那样的滚烫的手心所到之处,仿佛燃起簇簇的火焰,令若水的身上,炽热难忍。
再也抑制不住,若水细细地喘着,心里既慌乱,而又甜蜜——就这样属于他了么?怎么完全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个样子呢?
在她的想像里,她的夫君,不定细心但定要温柔,可是凤九为救自己没了踪迹,亦辰为了自己的事情远离了
而且,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在这个个冰天雪地的寒夜里,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另外个男子
“女人水儿”若水的名字,仿佛是个禁咒,由第声而出,就开始变得毫无禁忌
“水儿,水儿”独孤情遍遍地叫,而若水则细声细气地应,每次的应答,有什么在流转,仿佛就是次感情的升华。
身上束缚,层层地被除开,独孤情将女子寸缕不着的同样滚烫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以最大的抑制力,颤抖着问道:“水儿你,可会后悔有天,你可会后悔,曾经将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交给我”去读读
第三百零三章是否后悔
第三百零三章是否后悔
如果说有天,你可会后悔,曾经将自己这样交给我
到了此时,这男子还在顾忌着自己的感觉,而且,不怕拒绝地最后次问自己的意见
若水心里感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也问自己,可曾后悔?
可曾经想过要退缩?可是,当感情被释放,包括身体,都变得不再重要,所以,这次,若水决定,随心所欲
后悔么?
后悔?
不后悔?
“我不后悔”挣扎了好久,若水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然而,才清醒的头脑,又次被狂乱的吻湮没
“水儿”
“水儿,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巨大的喜悦,冲击得独孤情几乎无法呼吸。他吻着女子身上的每寸肌肤,流连着,啃咬着,仿佛想要将这个女子,活生生地吞下肚子里去
情湮没了切,将要得到女子的喜悦,湮没了切。在这刻,独孤情忘记了天,忘记了地,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还有剧毒。他不断地叫着女子的名字,不断地吻着她,直到身下的女子,意乱情迷。
“我必会用自己的生,爱你为你奉献所有”喃喃地说完这句话,在独孤情温柔的试探里,再也抑制不住的情,就在这瞬,强硬地挺进了女子的体内
痛,且快乐,痛且酸涩。若水才发出声低低的惊呼,就被男子吞没在口里。
“乖,忍下,忍下就好看在我想了你那么久,想得你那么苦的份上。只忍下,忍下就好啊”
男子的声音,带着惊人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在片黑暗里,用心慰劝,那样的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听在若水的耳里。却仿佛如涓涓淙淙的细流般,令人可以瞬间忘记切。流连在若水唇颊的独孤情,轻声地抚着若水因为疼痛而开始颤抖的身体。开始用心地劝慰着,细细的吻,慢慢地将若水的神智,再次的湮没
从痛,到快乐,究竟有多远?
由排斥,到真心的水|乳|——交融,又有多远?若水就在男子的怀里,就在他的身上。就在他的心尖上,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个问题。
可是,还是累。
整整晚的时间,她都在男子无休止的索取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整整个晚上,那个终于盼得云开见月明的男子,都在极度的喜悦里反复的索要
是的,他要她,生世。他要她,天荒地老
整整个晚上,若水的心中,都在响着个细细地吟唱“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若水甚至还记得这首诗的注解,这首诗表达了长年行役于外的将兵思念家乡和妻子的心情。其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句,倾倒了无数身陷爱河,渴望美满爱情的人,成为山盟海誓的最好代言。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我曾对你说过,我会牵着你的手,和你起老去。这是爱的最高境界,爱的最高境界就是经的起平淡的流年。
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我曾对你说过,我会牵着你的手,和你起老去。独孤情,我会牵着你的手,和你起老去
“水儿,水儿”男子终于累极,拢着若水的身体,终于沉沉地睡去。只是,他的睡梦,很不安稳,半醒半睡之间,仍然在不停地呼唤,神色之间,凄清,凄然。那呼唤,仿佛是来自心底的悲凉,那样的悲凉,深深地触动了若水。她微微地笑着,轻轻地抚平他眉间的轻微皱折,却在收回的指尖,发现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还带着余温的泪珠,落到若水的手上,热度迅速地消失,迅速地变得冰凉。
若水手拈指尖的那抹冰凉,隐隐有些奇怪,可是,寒气袭来,疲惫袭来。她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最终因为抵不过频频欢爱后的酸痛,还有麻木。泪水犹在指尖,可手却猝然地垂下,她的人,也止不住地沉沉睡去
虽然,她的指尖,还按在独孤情的手腕上,却再没有丝的感知。耳边,有什么还在细细地吟唱:最后变成奇异的幻听,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就在若水闭上眼睛之后,那个直沉睡着的独孤情,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拥着若水的身体,感觉到痛悔满足而且快乐
女子的睡颜,温和而且满足,虽然疲惫,可是却还是迁就地蜷成团,将大部分的位子,都让给了他。独孤情轻轻地抱起若水,睡梦中的人,不安地动了下,然后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然后身子转,又再重新睡去。
眼眶中,又有什么要涌出。独孤情勉强忍住,然后,轻轻地拍着若水的背,将她的身子摆正。女子的肌肤,柔嫩柔润,那样的触感,足以令任何男子心荡神驰。这是他已经品尝过的甜美,可是,身体短暂的接触,便他的身体又次的有了冲动。他苦笑,然后将身子移远了点,腾出地方,让女子睡得更舒服点。
他的生命,早已走到尽头,可是,在这尽头的边缘,却得到了自己的梦寐以求。这样的他,固然可以满足,可是,对于那个女子来说。却是何其残酷的件事?
忽然间,微微地苦笑起来,感觉到心口的痛,独孤情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慢慢地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塞外的寒冬,凉意透骨。可是。独孤情就站在冰雪封顶的岩石之巅,神情呆怔。
要么忍,要么残忍
就这是他手带大的弟弟的性格
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弟。可以说。就在当年,他那任性的弟弟,为了阻止他随军出征,不惜自断经脉,甚至走火入魔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弟弟,那个身上同样流着烈焰皇室血液的烈殒天,生来就有着颗不输于他的雄心壮志。那是个遇强愈强的壮志即便是两败俱伤,也不会拱手认输的人。那是个不惜手段,从来都只为目标的人。那也是个从来都认为,可以将整个天都归为己有的人。
独孤情知道,他的弟弟在等着欣赏,欣赏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在等着那个向来健康的英武的骄傲的哥哥,对着他最终低下头颅。他的弟弟,就象是他的颗牙齿,自己痛,也要自己的哥哥。陪着痛
可是,我的皇弟,即便你以山河为盘,生灵为棋,却为何要将这算计,全部都归于这女子的身上?
你要我的健康,我可以给你,你要我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所拥有过的,和还未拥有过的切,我都给你,可是,这女人,你却是动不得的
可惜的是,你动了她,甚至伤害了她,那么,我也不惜在最后的时间,为她做完最后件事
独孤情踏上峰顶,将枚小小的信号弹从衣袖之中点燃,然后,嘶嘶的火花,带着寒凉的冰雪的冷意,在漆黑片的苍穹之中,飞冲天。浅浅的呼啸,是它唯的响,逆着风的信号弹旦冲上云霄,然后就烟花般地四散开来,转眼间,整个天宇,又归于黑暗
在远方的远方,有人就在这浅啸里惊醒,然后迅速地奔了出来,快速地着装,然后风驰电掣地朝着信号发出的地方,迅雷不及掩耳而来。
在另方,有人正在彻底不眠,看到黯夜升空的信号弹,神色也是凝,随即奔出门口,开始全力地追踪
这枚小小的信号弹,搅乱了原本宁静平安的平凡的夜。于是,那片山宇,就成了众矢之的。有的人,正在赶来,有的人,却还在沉沉地睡去。
独孤情满怀眷恋地望了眼脚下的山峰,还有正在山洞之中沉睡的女子,然后手捂心口,慢慢地跪倒在地。可是,他的眼睛,依旧怔怔地望着远,怔怔地望着那片覆盖着冰雪的大地。
女人,你成就了他的梦,那么,他愿意奉献所有。最起码,在有限的程度之内,可以保你世安好
当远处的信号响起的时候,有行人马,正穿过险峻的山锋,静静地朝着远方移动。雪的萤光,倒映着火的暖色光芒,照得那行夜行的人的脸上,熠熠生辉。而那行人,却又是沉默而又急迫的,足下生风,踏雪无痕
远处的独孤情,静静地站在山顶,然后静静地望着南北两方的两支人马,冷漠如磬石的眉目之间,静静地泛出抹不明意味的笑来。
然后,他就在远处转身,“呛”的声,擎出长剑,快速地跳下悬崖,向着其中的支人马迎了上去,心如痛如刀绞,手中,寒光闪闪。不知道又有多少的血,即将洒向这片被冰雪掩盖的土地
远处的灯火,远处的人,都在全速的赶往这里,而独孤情迎上的那支,又会是谁?
是敌是友,是我是人,原来,在有的时候,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楚
有谁,在远处转身,挥雪亮兵刃,斩地杀戮?
远处的寒梅,依然还在开放,缕冷香远,逝雪深,又是谁,含着浅浅的笑意。在片杀戮里在片片溅起的血丝里,轻轻地叹息:水儿,来世你渡我,可愿?
第三百零四章梦千年
第三百零四章梦千年
若水是在凤思蓝的怀里,悠悠地醒来的。
她直都在发着高烧,浑身滚烫,昏昏沉沉的直睡,直睡。然后,就是梦魇,然后,就在梦里,看到了许多的,在若水的心里,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人和事。
她看到,远天云高,湛天如水,而她的凤九,就在远处的云雾缥缈之间,对着她静静地挥手,对着她,静静地微笑。可是,那笑,却也不是他平日的样子。远天之上的他,几乎和浮云淡成色,可是,若水却还是可以看出,他微笑神色里的哀伤,和虽然淡,却依然蚀骨的思念,还有痛楚。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的痛呢?看到凤九的笑,若水有些无助,想要抚平他眉间的伤,还有痛,可是,凤九和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远,那么的远,她用尽了全力,却也只触到清风缕。
远处,凤九的脸,依旧在她始终接触不到的遥远的地方。只是,他的神色间,却多了几分落寞,女人,远天之间,我在想你,可是,你是不是已经将我遗忘
看到凤九的眼神,若水的心里蓦地痛,她无望地张着手,喃喃:“不,不是的”
她想说,不是的,凤九,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即便我忘记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
可是,解释又有什么用呢?解释,又是多么的无力,解释,还不是等于掩饰
若水的心,莫名地酸了起来。她怔怔地伸着手,怔怔地望着蓝埏如云天般稀薄淡然的虚弱笑意。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凤九,我没有忘记你
天色转暗,烈风肆虐。漫天的阴云之下,天欲泣,海欲泣,那些如此灰暗阴郁的色泽,就仿佛是末日即将来临时的大限气息。
若水在片阴沉荒凉里。诧然抬头,却只看到,那个可恶的凤思蓝,正手擎利剑,杀气腾腾而来。
有血,正从他的剑尖长线般地滑下。没入荒原的土地,如墨透砂纸。而那个可恶的人,那个身上仿佛还弥漫着重重杀气的凤思蓝。用几乎可以毁灭切的眼神,冷冷地望着,冷冷地望着她的苍白得没有丝血色的脸,不动,不响,如上古塑像。
若水忽然冷笑起来。
这个人,就仿佛天生是她的克星,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必定不会有好事那么,前仇犹在。后恨不惧——这次,这个嚣张的王爷。不知又想作何图呢?
这次,又是想要折她的手,还是,换转来,想要砍她的头?可惜的是,士别三日。士不同。而今的她,已经可以独擎片天,只手挥动百万师。所以,那个人若再想羞辱于她,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阴风下,年轻的女子冷笑,举手间,杀气充盈,严阵以待,并准备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可是,那人近了,再近了,天地间,片寂静,就只有长剑上的血,不停地落下的声音,滴,又滴。
那人望着若水全神戒备的眼睛,忽然之间,神色间浮起抹说不是是喜,还是怒的神色。他手中的长剑,颓然地垂下,千言万语只化为声叹息。然后,句幽幽的声音,仿佛还带着天高夜寒般的凄凉色调,自他的唇间,轻轻地逸出,他说:“女人,他死了”
仿佛直紧绷着的弦被霎时抽离,若水全身的力气,在下瞬间完全消失。只觉得心口开始剧烈地疼痛,可是,她却无法解释,这疼痛,由何而来。于是,她怔了怔,松弛下去的手心,不由地抚上心口。
她蹙眉,却也不解他死了他死了?
可是,那个他,又会是谁?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里哀伤莫名,只觉得心碎欲裂,可是,却不知道这痛,这哀伤,又是从何而来呢?
而且,她更加不明白的是,那个浑身浴血的凤思蓝,在说这些时,为什么又喜又忧,而且,他的黑色的眸子,直望着她的眼睛呢?
又或者说,那个刚刚死去的人,和自己,抑或是和那个可恶的凤思蓝,究竟有着什么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云开,雾散。无数的祥云自九天而来,风和煦,流转在身边。天风日朗,容光正好。若水诧然抬头,却发现,那个杀神般的凤思蓝,早已消失,而她,身着身流光溢彩的霓裳羽衣,珠翠满头,冠华高带,神采奕奕。
她挥手,轻若风,她淡笑,羞地的可是,这是自己么?自己,又何时起,变成了这个样子
个转首间,有人在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若水愕然转首,满头珠翠荡动,发出清脆的环佩之声。她看到,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打扮着相同的束装,正在静静地望着她。
只望之下,若水就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个自己。那个女子的五官,和她并不相似,可是,那眉宇,那神情,却仿佛是她的另半般,有着令人吃惊的熟稔。而此时,那个女子全然不顾若水诧异的脸,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浅淡秀丽的眉目之间,有着温凉漠漠的慈悲,还有说不出的惋惜和痛。
仿佛被那个女子的神色所震惊,又仿佛被心底是千百年前的眷恋所震惊,若水不由地上前,想要捉那个女子的手,句仿佛准备了千百年的话,随着她的某种心意,脱口而出:“怎么,姐姐,都已经过了红尘三世,可你,却还在为水儿担忧么”
句话既出,若水诧异地掩住了口。她因为吃惊而苍白的脸,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心口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仿佛感觉到了若水的心意,那个女子嫣然笑。长袖挥,冉冉踏祥云而来,而她的人,更象是远天飘落的,九天之上,最缥缈的云朵般,百尺步,随风飘荡。随风飘移。只不过个眨眼的功夫,就从九天,落在了若水的身边。
她的手,有着云般的轻柔,苍白得没有丝的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那样的仿佛云端般洁净的颜色,在淡淡的金色的阳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泽。她的笑,湿润如三月春风,甚至可以在刹之间,令寒泉变暖,那个女子的和,轻轻地抚上若水的手,就像是抚着自己千百年来的伴儿般,面对若水的疑惑,神色温和而且安慰。
那个女子静静地望着若水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前生后世。然后。她放开若水的手,轻轻地拥着她。语调轻如梦幻,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难道你忘记了前生的宿命了么?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上所背负的诅咒了么?”
前生的宿命?诅咒
若水蹙了蹙眉,对女子这几句看穿宿命彼岸的话。却如堕云海。于是,她窝在女子的怀里,在享受着仿佛千百年来都习惯享受的温馨,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什么宿命?什么诅咒?”
是啊,她选择了谁?又和前世的宿命有什么关系?和什么诅咒,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女子没有回答若水的话。她拥着若水,仿佛拥着这世最珍贵的珍宝般,语调哀伤而又缓慢。她说:“你不应该选择他的水儿,你又次的错了”
错了吗?她错在哪里?又或者说,这尘世间的对与错,又真有那么容易分得清楚的吗?
若水在女子的怀中抬头,用双不染世间尘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个脸悲悯的女子,惊疑不定。难道,她真的,又次地错了么
女子眉间脉脉如水,她望着若水,苦笑,然后分分地摇头:“为什么,不管过了千百年,你还是如此的任性,还是如此的执迷呢?你可知道,如果你今生再选择和他起,那么,你们的宿命,就只能是灰飞烟灭”
什么,什么任性,什么什么执迷?若水望着那个女子,疑惑十分,不解十分。
她选择了谁?谁又选择了她?为什么,这些连她都未知的事,在别人的口中,就如宿命和过往般地,被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呢
可是,从头至尾,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答若水的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千百年来和自己相依相存的因为任性而随入尘世的若水,神色怀念而且悲哀
她说:“你为人王,或者是辅佐,都不应该是他,要知道,因为选择了她,你此后的路,全部变成虚无错了,错了呵”
那个女子轻叹,轻如梦幻,仿佛若水选择的不是自己的宿命,而是她的宿命般
若水张了张口,想去询问什么,可是,那个女子,那个声音,却仿佛冰雪的碎片边,当早晨的第缕阳光照耀过来,她就瞬间地消失在若水的臂间
天风爽朗,云淡风轻,可是,若水却呆呆地站在云天之间,整颗心仿佛被掏空了般
远来的风,吹动若水的长发,吹动她满头满身的环佩叮当,可是,若水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隐隐地,声叹息,仿佛从心内响起,仿佛迷惘,仿佛惋惜。隐隐约约地,那个声音,还在云天之间,慢慢地回荡,直到消失:“错了,错了,步错,步步错,要到了什么时候,你才能脱离他的魔障,然后回归正途啊”
若水的心里,蓦地愤怒起来,怎么个个来了都来了,然后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都又走了呢
什么宿命,什么前生,什么他死了这些人,是不是统统有病啊?
时空转,梦千年。下个瞬间,又是天风清朗,风吹草低。若水身上穿着件洁白的裙装,静静地立在海天之间,无所谓喜,所所谓忧,她的身后,是远山千里,四顾之下,即便在梦中,若水还是不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三百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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