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在家醒来后,她莫名的呕吐反胃,连恩柔准备的早餐都令她恶心,于是她匆匆换衣,准备在恩柔逮到她没吃早餐前,出门到公司。
而她的确成功的逃出了家门,只不过当她车子开进市区时,她突然莫名的极想吃八十六街elkcandy的巧克力,于是她驱车前往,就在她下车的那一刹那,黑幕当头降下,她失去了知觉。
“小姐,你血糖太低在街上昏倒,是路人送你来的。另外,你已怀孕四周了,你知道吗?”这是她醒来时,一位白人女医师对她说的话。
在医院接受了简单的医疗与检查后,她最想做的是,赶紧到公司告诉凌冱,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孩子会像他一样,有对漂亮的蓝眼珠吗?
她迫不及待想看他惊讶的表情,毕竟医学院出身的他竟没发觉自己快当爸爸的征兆,她可得好好取笑他一番。
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时而轻快、时而沉缓的弦律,自总裁办公室传出。
“啊!总裁!您来了啊!”女秘书赫然睁眼。
“谁在弹琴?”她似乎可以看见那人流畅的指法,如同精灵般在琴键上蹦跳。这人显然琴艺不凡。
“是凌特助呀!他已经等您两个多小时了。”女秘书据实以告。
欧运琛圆睁双眼。他居然会弹琴!她一点都不晓得。
随着乐声往内走,她震惊得难以形容,因为她真的看见他优雅的弹琴英姿。
“你居然会弹琴!”徐缓地走向他,她惊呼出声。他还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的呢?她迷惑了。
听见她的声音,凌冱倏然停手,转身看着她。“你来了,睡到现在?”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你会弹琴,而且弹得很好!”不禁开口赞赏。
“医学院的学生喜欢利用弹琴来训练手指的灵活度,我会弹琴并没什么好意外!”他淡淡的对她说。
她轻轻笑着。还说医学院!自己快当爸爸了都没发觉。要现在告诉他吗?还是再保密一下?
“琛儿……”看着她唯美的淡笑,他闭上眼叫着她。
“什么?”她走近他,坐在他腿上。
“我要你嫁给路敦逵。”睁眼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他暗暗握紧了拳,不露出丝毫感情的开了口。
血液瞬间冲上额际,耳鸣嗡嗡的作响。他刚刚说了什么吗?为何她心痛如绞,仿佛万刃刨过?欧运琛神情恍惚地盯住凌冱,呼吸有些不畅的急喘——
我要你嫁给路敦逵。他是这么说的吗?
不!不可能!他们是那么的相爱,他昨晚才说过,不准她再与路敦逵外出的。她肯定是错听了他的话,一定是错听!再问一次,再问一次,她肯定会听到他温柔的爱语。于是,她微微的扬起唇角,轻声开口——
“你刚刚说什么?”
凌冱眉头深蹙,强迫自己面对她那唯美的笑颜,抑着嗓音,重复。“我要你嫁给路敦逵!”
“你……说什么?”是在作梦吗?为何她今天有这么多惊奇,怀孕四周、他会弹琴,现在又听到他要她嫁给路敦逵,是梦吧!如果是,快让她醒醒……
“我需要与‘罗瑟’结盟。”要并吞“凌氏”,逼死凌政,后盾愈强愈好。
欧运琛不敢置信的摇头。“我也是你复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吗?”她很痛心,没想到自始至终,自己不过是他的玩具。
凌冱合眸,不去看她眼中的绝望与伤痛。
“你说呀!”她尖喊,发狂似地使力捶他。
“嫁给路敦逵,你能得到幸福……”
“借口!”她愤然离开他的大腿,打断他的话语。“我若不嫁,你得不到对方的盟约,才是真的吧!”
“我只是个身负家仇的男人,一旦我的计划成功,我很可能得一辈子以‘凌清’的身份活到死,我的妻、子都得适应我这种人前人后不一的身份……”
“难道不能放弃那个可笑的计划吗?”为什么他心中要有仇恨?好不容易,她有了他的爱、有了他的孩子,忘却了父母给的痛,为什么他还要挑起那种不幸呢?
“可笑?对我而言,报仇是我生命的全部。”凌冱眸光闪过恨意。家破人亡!家破人亡!这一点也不可笑!
“你生命的全部?比我和……还重要!”她下意识不想告诉他孩子的事,反正他不会在意的……
“比你还重要!”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残酷地震碎了欧运琛的心,也摧毁了她对他的爱。
“好!我嫁!”忍住泪水,她挺直身躯转身看着他,她要他后悔!要他一辈子见不到她、看不着孩子,反正她们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对于她干脆不带挣扎的回答,他有那么一刻的愤怒、生气,但他仍压下心中的不快。“我会和路敦逵安排好婚礼!”
像不想示弱他的无情般,她倔强的道:“愈快愈好!”提着皮包,离开充满他气息的地方。
看着她渐行渐远。凌冱突然觉得自己心更空、更虚了。
上流社会的纽约客最喜欢举行婚礼的地点——圣派翠克教堂,庄严的诗歌吟唱,揭开了一场神圣婚礼的序幕。
没有幸福洋溢的表情,欧运琛冷着绝伦的容颜,挽着父亲的义子!凌冱,走向她的“新郎”路敦逵。
对于身边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她已心死了。
她再也不想被爱、被重视了,比起父亲至死都对她不闻不问的漠视,他先爱而后诛的作法,更教她心寒。
挽住她戴着长手套的柔荑,凌冱感受到她的疏离。每走一步,他便觉得她离他远了一丈。
原以为他可永远掌握她、占有她、将她栓牢在身边的,未料他居然得将她交给路敦逵,只因他心中的天秤上,放着复仇筹一端远重于她,所以他必须结盟更大的力量来强化自己的羽翼。
但心里那股对她不舍的异样情绪,却让他苦恼不已。愈接近路敦逵,他的脚步便像又多了一块铅般沉重。
他无意识的将她的手交给路敦逵,带着惯有的平易态度,和善的入席,忍着内心的骚动与苦恼,听着他们在神前的誓言,在他们亲吻时,双掌紧握于身侧,忍着想扯开他们的冲动,看着婚礼圆满的结束。而后,婚宴开始。
婚宴在一家五星级饭店举行,席间有不少欧美古典乐界名人,但并未见新娘出席。
凌冱周旋了一圈,始终见不着她,便转而问她的“新婚夫婿”路敦逵。
“我有话要和她说。”凌冱态度平和、冷静,看不出半丝的敌意。
路敦逵颔首,吩咐侍者领他至客房部。“有什么话,趁早跟她说明白,我明天带她回维也纳。”凌欧两人的关系若不理清,他肯定无法“抱得美人归”。
凌冱默然,随着侍者离去。
欧运琛抚着郁闷的胸口,单手拆下头饰。宴会上的空气与人群让她直想吐,还有身上这袭价值不菲的美丽婚纱,简直像极了钳制她的铁笼。
温热的掌轻贴着腹部。她这儿有条小生命正在成长呢!真的要带着它,和路敦逵回维也纳吗?不!当然不!
她已经想好了!今晚,她将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消失,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她去了哪儿的。
她要凌冱因她的逃离而得不到“罗瑟”的盟约,她要路敦逵降罪于凌冱,她要他不得安宁、不能如愿!
她绝不当他“复仇计划”下的牺牲者!绝不!
“路夫人!”门外侍者恭敬的叫唤,让她厌恶地皱起细眉。
不要叫我“路夫人”!她在心里怒吼。但仍起身去开门——
“是你!请你出去。”门外侍者已离去,强行进入的是她此生不愿再见的人。
凌冱锁上门,朝她走近。“你今天很漂亮。”伸手轻抚她妆点得亮眼的美颜。
“别碰我!”挥掉他的手,她含怒的双眸扫过他的脸,恨不得撕烂他。请自重!凌先生。”
凌先生?她叫得好疏离。凌冱不禁蹙眉。
“请你出去!凌先生。”坐回床上,她再次驱赶他。她真的累了,累得想吐。她不想再面对他了。
“有些关于义父的事,我想在你回维也纳前,让你了解。”是良心发现吧!也或许是想弥补吧!他决定将欧由华当年的“酒后真言”告诉她。她的身躯一震,关于父亲的事!又是什么会让她痛不欲生的打击吗?
“什么事快说!说完请你快滚!”
凌冱看了她一眼,不再保留的直述……
“骗子……”待他言毕,她已激动的泪流满腮。
“你父亲很爱你的。”
“你这个骗子……你是为了要看我痛苦……才……才这么说的……骗子!”歇斯底里的大叫,只因太震撼,父亲居然是爱她的,为什么?
“我并没骗你,他是爱你的……”“那为何选择在今天告诉我……当我对你……哭诉父母不爱我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他到底安什么心?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凌冱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说着:“我要完全掌握你……”承如路敦逵所言,有事趁早与她说明白。事到如今,他会全盘说清楚的。“那时,我不要你心中有别人的爱。我要你只有我、只爱我,如此才便于我掌握你。你刚回‘欧氏’时,任性倔强不听话,实在让我苦恼,幸而你让我受了伤,让我有了掌握你的机会……”狠着心,他说出了一切……“原来……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是我笨……是我蠢,才以为你是爱我的、是唯一爱我的人……现在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你自知今后再也掌握不到我,所以才告诉我这些……想最后一次看我痛苦,将我完全推入地狱……你好狠!凌冱!你好狠……”
凌冱神色黯然的看着她痛哭。复杂的情绪随着她的哭声与指控盈满胸壑,但他却只能呆站在那儿,任由她一声声的指责、控诉,只因这一切他无法辩驳。
“嗯……嗯……”过于激动的情绪,让她严重干呕不断。“嗯……嗯……”
“你怎么了?”见状,他迅速上前欲察看。
“走开!不用你假好心……嗯……嗯……”尚未表达完厌恶他的情绪,恶心感便又涌上喉头。
“让我瞧瞧!”她的胃肯定出了毛病了。家里的佣人曾告诉过他,婚约决定后,她便经常不吃不喝。
“走开!别碰我!我已经是‘路夫人’了!”用力将他接近的身躯推至墙边,她抹去眼泪,双眼益发晶亮的警告着他。
凌冱所有的爱心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是啊!她已是“路夫人”,不再是他的责任了,强烈的酸涩将他掩埋,甩了甩略绉的衣袖,他冷冷的看着她。“路夫人!想必你今晚与新婚夫婿会有个令人称羡的新婚夜!你、会、和、他、上、床,对吧?”想着她与别的男人,他几乎崩溃。
她冷绝的看着他严峻的脸。“我们是‘夫妻’!你以为呢?”倔强的反唇相稽,她挑衅似的望着他。
两人不再多说话,四目纠缠着,异样的火花在两人之间汹涌爆开,他们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彼此。
半晌,凌冱愤然的转身离去。而欧运琛终于忍不住地痛哭于床榻……
又是一个无法真正成眠的幽暗午夜。
凌冱半躺于欧运琛卧房内的四柱铜床上,右手握着酒瓶,左手抚着丝缎床面。他多久没进这里了?自从路敦逵提出娶她做为结盟条件的那天起吧!他们不再同床同房、不再同桌而食,他们形同陌路、不问彼此。
那天起,她不再出门,终日待于房内,等着婚礼到来,而他则搬出她的房间,回到自己卧室,重新让噩梦伴着他入眠。
今晚,他睡不着,不是因为母亲自杀的梦魇纠缠。而是她与路敦逵裸裎缠绵的画面满脑海,让他只能痛苦烦闷的喝着酒。
举起酒瓶就唇,一滴滴苦涩的酒液缓滑入喉,然而他的意识并没有模糊,甚至愈来愈清醒,因为他听见,也看见了——
她的娇喘吟哦飘忽在耳畔,她的姣好身段被路敦逵拥在怀中……
“不!琛儿!你是我的!不准!你是我掌握在手中的……不!琛儿……”他的蓝眸魔魅、眼白充血,发狂似的大吼,捶胸顿足地破坏着周遭摆设。
他到底在不准什么?
琛儿不是他亲手奉送路敦逵的吗?
她根本比不上他的复仇计划重要,不是吗?
她只是一颗他握于手中、用来换取更大权势的棋子,不是吗?
那他为何心痛?为何不舍?她不重要!不重要呀!
“不!琛儿!我爱你!我爱你!琛儿!”他痛苦的嘶喊,将酒汁洒满一地。
时至今日,他才觉悟到,他想掌握她、占有她,是因为爱她,但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对她说爱,只是一味要她在身边、掌控她,难怪他心烦、心空,因为他错把爱当成了掌控。
为什么他不能早点发现,之前为她而产生的各种情绪变化,都是因为爱她啊!
但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他伤害了她、背叛了她对他的爱,将她推至路敦逵怀里。不期然地,她略带警告的哀伤话语,再次飘进他耳中——
……不要随便丢下我,我会让你找不到的……
“不!琛儿……”他颓然倒卧于地,失控地大叫。
久久,意识逐渐剥离他的rou体,冰蓝的瞳眸逐渐涣散,行尸走肉的意象出现于他身上,直至深夜,直到黎明……
正常人的新婚第二天,应是甜蜜的度蜜月去。但路敦逵却在这天,带着一张“新婚妻子”欧运琛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一脸凝重的来到欧宅。
“带我去见你们少爷!”看着他凝重的表情,韩峻静静地带着他来到欧宅后院。
“少爷就在上面。”韩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上长梯。
他们进入起居间,由韩峻敲下那道精雕的核木门。“少爷!路先生来找您。”
“琛儿!”几乎只是眨眼间,凌冱那惊喜的表情倏地出现。
他的举动让韩峻愕然。“少爷,您的眼……”这儿不是只有他,还多了个路敦逵,少爷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开门。
“你!”路敦逵半眯双眸,盯着衣衫凌乱、浑身酒气的凌冱。
韩峻迅速的转身,将凌冱挡祝“路先生,我们少爷身子不适,改日再来。”
“让他进来!韩峻!”凌冱伸手搭上韩峻的肩。“你下去吧!”
韩峻有些为难,但又不想违背他的命令。服从的退开身子,往门外而去。
“你不是该回维也纳了”适才听闻他来,心便如擂鼓般怦然作响,只因期待着再见琛儿。
“小琛跑了!”路敦逵若有所思的打量蓝眸的他。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这个令人不解的深沉男人,为何要隐藏那对蓝眸?适才,韩峻有意遮掩他的蓝眸,不让自己见他,很显然,蓝眸的他是不得见人、不可告人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非得一次弄清楚,否则他就不叫路敦逵!
“什么?”她跑了!凌冱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欣喜。
“婚宴时,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将自己锁了一晚,今早我破门而入,只得到这个!”路敦逵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拿至他眼前。
离婚协议书!她签了名的!蓝眸闪过一丝喜悦。
“你要取消结盟吗?”琛儿跑了,路敦逵来找他,极有可能为这事。
“不!我要知道你们的事。”他要知道,这谜样的男人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就算你知道了,我还是无法找回琛儿来作为与‘罗瑟’结盟的条件。”凌冱疲 惫地闭上眼,她跑了!她是在实践她的话,她要他找不到她,因为他又再次丢下她……
奇怪的是,他不想隐瞒眼前的男子,他缓缓地说着:“我原名叫凌冱。我是个背负家仇的男人……”他含恨带怨地将自己的故事与报仇计划说给路敦逵听。
“所以结盟‘罗瑟’等于增加你的战斗力,好让你更能毁掉凌政?”这个可悲又可怜的男人,为了复仇,他压抑自我,为了复仇,他将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然后让自己痛苦不已。
他的自我、他的痛苦,是否只有透过复仇计划的完成才能得到解放?路敦逵暗忖。
“如果你想取消合约,我不会有意见的。”凌冱不在意地再次闭上眼,淡淡的回答。
“解铃仍需系铃人,你的仇恨,只能由凌家来抵偿。我并不在意你用什么方法去复仇,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小琛牺牲在这个计划里……我还是会与你结盟、助你复仇的。但这次,我的条件是,你负责找回小琛,并且让她幸福!”路敦逵抽出口袋中的钢笔,平静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交给凌冱。
“为什么这么做?”凌冱看着他,不明白的问。他不是爱着琛儿吗?
“我要她快乐,况且她爱的人是你!她就算嫁给了我,她的心还是在你身上!”路敦逵苦笑。
凌冱身形一震,他还有资格吗?他还有资格得到她的爱吗?
“找回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像是看穿他的挣扎般,路敦逵厉声威胁,旋而离去。
凌冱敛去伤痛,沉声低言:“会的!琛儿!无论如何,我要你回来,不管多久,我都要找到你!琛儿!”
他会找回她!会的!这次不再是为了掌握她,更不是路敦逵的威胁起了作用。
而是,他的真心,爱她的真心……
第六章
音乐轻扬的小客厅里,一名美丽绝伦的孕妇舒服地坐卧在躺椅里。
随着腹中胎儿的缓动,她脸上漾起柔美的淡笑,双手覆上圆凸的腹部,轻柔地抚着,她的孩子似乎有着极好的音感,每当她听音乐时,这孩子总会随着旋律在她子宫里徐缓动着,仿佛在与她交谈。
“小宝贝,你也喜欢这曲子吗?”欧运琛柔声地开口。
就像海豚轻巧的在海中悠游般,她的孩子柔缓的动工下,似乎是在回答她的问话。
欧运琛扬起唇角。这个孩子就是这样贴心。
七个月前,她毅然逃离纽约,没有目的的坐车、转车、搭机、转机,最后,她选择在台湾落脚,并且在天母租下了这间一房一厅的单身公寓。
几个月来,她由陌生到熟悉,认识这里的一切。而随着孩子在体内日益成长,她的心情也慢慢由谷底爬升,她欣慰于孩子的敏感与贴心,总是在她情绪低落或孤单时,透过胎动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事实上,她的确不是一个人,她的邻居,一名大她一岁的医学院学生,在她搬来这儿的第三天,便强迫中奖似的买来一堆食物,逼她认识邻人,而在这栋一层只有两户的公寓里,她的邻人就只有那名医学院学生,总之,这名邻居几乎是强悍地介入了她的生活。
“运琛!开门!是我!”高亢的女嗓音在外叫喝着。
果然!说人人到。她的强悍邻人,又开始破坏她短暂的宁静了。
撑起腰,她有些困难的自躺椅上站起,缓步走去开门。“你没课?”看着门外时髦的短发女性,她淡淡的问。
“我的学分早修满了!”丁灿琳提着一大堆食物,大摇大摆的走入她房里。“嘿!不是我要说你,肚子这么大了,行动那么不便,你干脆给一把钥匙让我自由进出,省得你还得为我开门!”
“这里又不是你家。”欧运琛坐回躺椅上,看着她如菲佣般在小厨房里,乱翻乱找。
半晌,她端了两大碗热食来到欧运琛面前。“干么?又在给你的小家伙上音乐课哦!”将托盘置于桌上,此刻她才发现空气中有音乐飘扬,亏她已进来快十五分钟了,居然像聋了般都没听见。
“她很喜欢的。”欧运琛抚着肚子笑了笑,但瞥见桌上的馄饨面后,又不禁蹙眉。此刻,她只想与孩子好好透过音乐交流,并不想吃东西。
瞥见她的眼神,丁灿琳不以为意的将其中一碗加了卤蛋的面推至她眼前。“那就边吃边听吧!”
“放着吧!我待会儿吃。”
“不行!这样对胎儿不好!”直接将筷子与汤匙放进她手里,不妥协于她的任性。
她无奈地拿起遥控器,关了音响,端坐起身吃着面。
丁灿琳径自坐往一旁的双人沙发,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对了!我想多加几堂钢琴课,你应该有时间吧?”
欧运琛看着她。她这不是废话吗?当初,刚到这里时,自己原想找份工作的。
后来,被她发现自己怀孕在身,于是她便三言两语告诉自己,只要是个正常的老板,是不会雇用孕妇的,在她半强迫半威胁下,只好放弃找工作,成为她专属的钢琴老师。
“我只教你一个学生,你想呢?”
“也对!”丁灿琳偏头笑了笑,而后义愤填膺的抱怨。“我得多练习手指灵活度,你知道吗?我前几个礼拜在伤科实习,缝了一个伤患,没想到昨天他来拆线时,居然嫌我缝得丑,一状告到伤科主任那儿去,差点让我惹上医疗纠纷!”
欧运琛没说话,静静的盯着她。不禁回想起那个男人,他也是利用弹琴来训练手指的灵活与稳定的医学院天才。
“干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沾了面吗?”丁灿琳抹了抹脸颊。
“没有!”摇了摇头,拉回思绪,继续吃着面。
“打算帮孩子取什么名字?要不要我这个‘干妈’出个主意。”打从认识欧运琛后,她便没问过她的家世背景、孩子的爹之类的问题。因为她私下认为,这个女人不是死了老公就是离了婚,所以也没什么好问,况且就算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讲,搞得不好,弄得太尴尬,那就糟了。
在她丁灿琳的交友理念中,只要不太难相处便成,不需彼此了解太多。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言下之意,是她还没想好孩子的名字。
“喂!我可警告你,你这个样子,可是随时会生的。”丁灿琳瞥了眼她的大肚子,要她别太相信预产期。
腹中胎儿像是在回应丁灿琳般,在她子宫内又轻动了下。“怎么了?小宝贝!”放下筷子,安抚似地拍了拍。
“嘿;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在回我话呀!”丁灿琳兴奋的坐到她身边,手劲温柔的贴上她腹部。“在动呐!”
“她是女孩,别叫她小家伙!”看样子得赶快帮孩子取个名,省得丁灿琳“小家伙、小家伙的”,万一叫成瘾,那多不雅!
“是是是!我叫她小宝贝行吧!”看了眼欧运琛,她又抚着那圆滚的肚子。“小宝贝!干妈在叫你哟!”掌中传来转动的感觉,她欣喜的瞪大美眸。“干妈榨果汁给你喝,乖宝贝!”
欧运琛摇头淡笑,看着她快乐地哼歌,进了厨房。
没有消息!没消息!还没找到!可能不在欧洲!应该还在美国!
一年了!一年了!琛儿到底去了哪儿?
凌冱重重的合上双眼。她真的那么绝情吗?
为了实践让他找不着的诺言,她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年来,他除了翻烂纽约外,还派了不少人在欧洲各地找寻她。只要是有歌剧公演,他便会亲自去确认,看那创作者是否是她,但那往往都只是场奢望。
在古典乐界,她的名号响亮,但作风神秘、不为人所近,每个见过她的人都只是如梦似的惊鸿一瞥,从未有人与她深交,由于这样,使他在找寻她时,倍感艰困。
“少爷,您认为,是否可由欧小姐的出入境纪录来查?”看着脸色沉重的凌冱,韩峻提出他们尚未使用的方法。
出入境纪录!凌冱眸光一亮。“你怎么现在才说!”无意责备,但他的语气却又急又凶。
韩峻像是已习惯了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冱。一年来,少爷的脾气随着欧小姐行踪成谜而阴晴不定,连一向周延缜密的思考能力都受了影响,否则也毋须他来费唇舌提醒出入境纪录未查询之事。唉!似乎是一触及欧小姐的事,少爷便一切失控、脱序。
“从今以后,朝这方向查,只要有她入境纪录的地方,都派人去找!”只要这么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她,不管要花多少时间,这次至少要找出她在的国家。
凌冱双眸散发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扣好衣襟,将女儿托抱于肩膊,柔柔的拍着那小小的背脊,让她打个饱隔。
“吃饱了!睡觉好吗?”纤指轻触那细嫩粉红的婴儿肌肤,宠爱地问着。“妈咪放音乐给你听好吗?”
仿佛懂欧运琛的问话般,小婴孩甜甜的咧嘴笑着。
看着女儿可爱的笑脸,欧运琛随即拿起遥控器,让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协奏曲飘荡一室。
女儿两个多月前顺利的来到这世界,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几乎是她的翻版,但那双无邪的眸子却像那个男人。
女儿真的与他一样,拥有一对漂亮的蓝眼珠,这往往让她一恍神又思及他的身影,就像现在,看着女儿,脑海里不禁浮现一个问题——
他会知道自己已经当父亲了吗?
不!他不配!
那个无情、狠心、心中只有复仇计划的男人,不配拥有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儿!
他不配!他没有资格!这辈子他只适合一个人孤独至死!他永远别想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别想!
“别想!”她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抱紧于怀里,白玉般芙颊贴上女儿柔嫩小脸,“你永远是妈咪一个人的!”
小婴孩随着音乐,小手在空中摇摆,不久,脸蛋上出现了倦意,动作愈来愈小,蓝眸慢慢关合,逐渐在母亲怀里睡了去。
女儿睡了后,欧运琛才想起自己尚未进食。穿上围裙,她决定自己炒饭吃。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下厨——
“怎么还不熟?”拿着锅铲拨弄着平底锅里的米粒,她不懂,为何每每丁灿琳花十分钟炒出来的蛋炒饭,她炒了近四十五分钟了还是不熟?
“喂!你在吗?快开门!”
正当她苦恼时,丁灿琳的巨吼穿过所有障碍,传入她耳中。为了不让丁灿琳的魔音吵醒女儿,也为了“炒饭不熟”的问题,她动作迅速的开门放丁灿琳进来。
“你在干么?怎么穿这样?”丁灿琳好笑的看着她身上的围裙。“小谷儿呢?”她横冲直撞地找寻着那蓝眼小天使。
“睡了。”欧运琛拄住她乱闯的身子,拖往厨房。
“哎、哎!别拉!让我先看看干女儿嘛!”手上大包小包沿路掉满地,活像“糖果屋”那对兄妹在森林丢石头与面包屑似的。
“你看!为什么都不熟?”
丁灿琳睁大美眸。“你在干么!爆米花吗?”看着锅里散散的米粒,不禁好奇的问。
爆米花?欧运琛颦眉。“我想做蛋炒饭!”难道她方法用错了吗?
“拜托!”丁灿琳无力地翻白眼。“你不知道炒饭要用白饭吗?这是生米耶!小姐!”这家伙肯定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我不知道!我没下过厨!”有些委屈、有些尴尬地望着被炒得半生不熟的米粒。
“天!你这样!我要怎么放心把小谷儿交给你,去非洲呢?”丁灿琳将平底锅丢到水槽,一路捡着适才落满地的东西,回到客厅。
“你要出国?”欧运琛讶然。
“过来吃饭吧!我买了便当。”丁灿琳打开饭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参加了一个医疗队,预计前往落后国家两年!”
欧运琛有些慌然。“两年!”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是丁灿琳在照应,就连生产时也都是丁灿琳帮忙安排一切的,而她什么都不懂,连炒饭也不会,这两年……
“放心!还有三个月才走!这些日子够我把你训练成独当一面的超级妈咪的!”丁灿琳一副轻松的口吻。“你得学烹饪、家务、找新工作……啊!最好嫁个新老公……”口无遮拦地胡扯,惹来欧运琛一记白眼。
“我会自己带大岳谷。”事实上,她担心的并非生计问题,而是在习惯了丁灿琳在时的热闹后,她可能得花上好一段日子来适应往后的冷清落寞。
“是是是!你得当个supermammy哟!”丁灿琳啃着鸡腿、不经心的叮咛。
欧运琛无奈的摇头淡笑,开始吃着自己的便当。
……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欧小姐了!
……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欧小姐了!
……找到欧小姐了!
凌冱倚着吧台,沉沉的喝了口酒,脑中不断萦绕着韩峻白天所说的那句话。
找到琛儿了!这可说是他取代凌清成为“凌氏”总经理后,另一件顺心的事。
四年了!一千多个找寻日子,让他过得心烦、心慌,脾气一天坏过一天,他无法控制自己,无法再平易近人的对人。一直以来,蛰伏在外表外的深沉性格,如出闸的野兽般狂猛奔出,使原来温和有礼、平易近人的他,变得冷冽、令人无法捉摸,难怪他能轻易骗过“凌氏”的职员,顺利取代凌清,因为他的性子变得是时候,他变得如同凌清的冷酷、善变!
“呵……”轻蔑冷笑。他放下酒杯,如一国之君巡视采邑,踩着手工波斯长毛毯,进入这屋内的每个房间。
这栋位于仁爱路上的高级公寓,是他在台湾的住所,也将是他用来“囚爱”的美丽牢笼。
明天!明天,当他从“凌氏”下班回来时,琛儿便会在这儿等着他!
嘴角微微扬起,他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妈咪!有车子停在我们家门口!”甜腻的稚语夹杂在夕阳西下的微风中。
欧运琛牵着未满四岁的欧岳谷,转进回家的小巷弄里,皱着眉看着五十公尺前的家门。“他们又乱停车了!”三年前,丁灿琳去非洲后,她的邻居搬来了个怪男人,那男人成天呼朋引伴,扰得她不得安宁,于是她带着女儿搬到现在的住所,这一带是独门独院的老式建筑,环境清幽、单纯,只是小小的巷弄常有人乱停车造成居民出入的不便。
“妈咪!有个穿黑衣的叔叔下车了,我们去叫他把车开走,好吗?”欧岳谷拉拉母亲的手问着。
欧运琛看着那名注视着她家门的男子,牵着女儿一步步住前,直至与那男子的距离仅有十公尺,她赫然停住脚步,惊慌的抱起女儿往回走。
是韩峻!是韩峻!天!怎么会是他?难道凌冱也来了!天!她焦急的将女儿的小脸埋在胸前,快步的往巷口走。
“碍…妈咪……你压到谷儿了……”欧岳谷挣扎叫着。“妈咪……我们不回家吗?”小女孩的声音清亮,顺着风飘向巷尾,引来了韩峻的注意。
“欧小姐!”韩峻立即反应,迅捷如豹地跑至她面前。“欧小姐,请您……”止住话,惊诧地看着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难道欧小姐在台湾已另嫁他人……
“走开!”欧运琛纤手压着女儿后脑勺,将她的脸藏在怀里。绝不能让他见着岳谷的眼眸。
“这是您的孩子?”如果是!教找她四年的少爷情何以堪呐?
“是!她是我的孩子!”欧运琛美眸圆睁,泛着敌意瞪着韩峻。“走开!别挡我的路!”
韩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他是否要带她回去给少爷?毕竟她已非昔日的欧小姐,而是他人之妻、母了。就在他左右为难时——
“妈咪……妈咪……我不能呼吸……”欧岳谷挣脱母亲,自她怀里抬首看向韩峻。
“岳谷!”
“她是少爷的孩子!”
欧运琛的惊叫与韩峻的讶然,同时在这安静的小巷中响起。
“你是谁?叔叔!”毫无察觉大人间的波涛汹涌,蓝眸骨碌的转个不停,天真的问着韩峻。
“她是少爷的孩子!”韩峻低语。他的态度已不再踌躇,一副势必将她们母女带回的模样。“欧小姐,请您跟我走!”
“不!她不是他的孩子!”抱着女儿转身飞奔,想在韩峻追上前,逃进家门。
只可惜身手矫捷的韩峻,速度永远比她快。“请您别为难我!欧小姐。”
“我不会跟你走的!”生气的看着挡在家门口的韩峻,她转身欲离去。
“那我只好得罪了。”语毕,他利落的往她颈后一劈,接住她后倒的身子,另一手擒住差点滚落地面的欧岳谷。
“啊!妈咪……妈咪怎么了?”本能的攀抓在韩峻的肩头,小女孩忧心的看着才一瞬间便合眼倾倒的母亲。
“别担心!你妈咪没事的。”韩峻将欧运琛移上车后座,然后抱着欧岳谷打开前座车门。
“你要载我们去哪儿?叔叔!”看着帮自己绑上安全带的韩峻,她不禁好奇的问。
“叔叔带你回爸爸家!”韩峻有耐心的答着。
“咦!爸爸吗?可是妈咪说……我没爸爸呀!”偏着小脑袋瓜,她不解的咕呜着。
韩峻眉一挑,由后照镜瞥了眼欧运琛,她是这么告诉少爷的孩子吗?这下子,肯定又是风波不断了……
急切的步伐,无声的踩过铺有长毛地毯的公寓走廊,刚从“凌氏”下班的凌冱,正急着回家看那四年未见的人儿,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心神不宁的,总是猜测着韩峻是否顺利带回她,甚至频频看表,期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嘻……别抓我……韩叔叔……”一个小小的“不明物”伴随着甜甜的童语嬉笑,撞上他修长的双腿。
凌冱低头一看,一名螺旋鬃发型的小女孩紧抱他的腿,她的动作似在躲藏。“……别抓我,韩叔叔……谷儿拉……小提琴……给你听……不要抓我……”细细的喘息、软软的童音呢喃,这孩子显然只有三、四岁左右。
“少爷,您回来了!”韩峻敛去先前陪欧岳谷玩耍时的笑脸,恭敬的问候着刚入门的凌冱。凌冱瞥了眼韩峻,复又低头。“这小孩……”语未毕——
“啊!是另一个叔叔呀!”欧岳谷抬头看着凌冱,娇憨的甜笑。
“你……”他激动的抱起她,全身血液几乎沸腾,她……竟然有一双蓝眼。“这孩子……”
“是欧小姐和您的骨肉。”韩峻的话如同千斤棒捶重击他的脑袋。凌冱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欧岳谷。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那么四年前……啪地一声,脑中闪过婚宴那晚,欧运琛在饭店客房剧烈干呕的景象,原来……她那时早已有孕在身……
“你怎么了?叔叔!”欧岳谷小手轻巧的碰触他。
叔叔?凌冱对她皱着眉。“你妈妈没告诉过你,爸爸的事吗?”下意识自称起爸爸,双臂更加收紧。
摇摇头,眨着无邪的蓝眼,有些委屈的说:“妈咪说我没爸爸呀!”
凌冱明显的一震,抱着她走向沙发。“韩峻!你下去吧!”他想好好跟“初次”见面的女儿认识认识。
“啊!韩叔叔,你要出去呀?”瞥见正欲出门的韩峻,欧岳谷好奇问着。
韩峻朝她点点头。
“拜拜!”乖巧的挥手道别,而后补述。“要再来哦!”
“他会再来的!”凌冱对她说。
“那你呢?叔叔!你也要出去吗?”
凌冱摇首。“你叫什么名字?”大掌轻抚着晶莹剔透的水灵脸蛋,这孩子全然像她,但如宝石般的蓝眸与他如出一辙。
“我叫欧岳谷!叔叔你呢?”柔细如绵的掌心抚上他的印堂。“这儿有小折!叔叔不开心吗?”
凌冱闭了闭眼,语气不确定且带点冀求的说:“叫我爸爸好吗?”像他这么个为复仇而不择手段的人,居然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为什么?”欧岳谷偏着头,不解的看着他。虽然她喜欢这个叔叔,可是妈咪说她没有爸爸呀!
“因为我是你爸爸。”抚着女儿柔细的发丝,他真的想听到她叫他“爸爸”,这可让他确定怀中的小天使是否真的存在。
欧岳谷双手交握,嘟着唇,脸低垂着,看来苦恼不巳。
凌冱眸光一闪,长指压上眼瞳,取出隐形眼镜。“你看!你的眼睛跟我的一样,你是我的孩子,懂吗?”
“咦!”爬上他的大腿,小脚踩在他坚硬的肌肉上。“跟我一样的蓝眼珠!”仿佛发现宝藏似的,她惊叫不已,毕竟出生至今,她从未见过有人与她相同。
凌冱笑了笑,挺直的鼻轻触着女儿温润的脸颊。“叫我爸爸,好吗?”
“爸爸!你是我爸爸那!跟我一样的蓝眼珠……”撒娇的搂着凌冱的颈项。“跟我一样的蓝眼珠!”不断呢喃。
“妈咪呢?”轻轻拍抚着女儿背脊,柔声询问。
“妈咪在休息。爸爸也要找妈咪吗?”
“嗯!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女儿这么大了,他却到今天才知道。她真的是决心不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为何瞒着他她已怀孕的事,她的狠心果然不亚于自己!
“岳谷!岳谷!”惊慌的欧运琛,大呼小叫的由房内冲出。
“妈咪!我在这里!”欧岳谷揽着凌冱,朝母亲招了招手。“妈咪!找到爸爸了,谷儿找到爸爸了!”
欧运琛凝神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赫然冲向前,从他怀里抢回女儿。“别碰她!”
凌冱蹙眉,不悦地看着依旧绝美的欧运瑁“她是我的孩子。”沉声强调着。
“她不是!当年是你不要我们的!是你说我们比不上你的复仇计划重要的!是你!是你将我当作交换条件嫁给路敦逵的!”往事历历浮上脑海,她激动的吼道。
“妈咪……”欧岳谷环抱着母亲,不解地看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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