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中豪杰,当
真是武艺超群、机变无双!哈哈,佩服佩服!”
笑声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缓步向厅堂正中走来。这个人三、四十岁年纪,高帽白
衫,一张脸矍铄清奇,似隐隐散发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来犹似足不点地一般,颇有飘然
出尘的安逸潇洒。
任中杰的眼光立刻被这个人吸引,沈声道:“尊架是……”
这人含笑不答,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柄摺扇,“唰”的在掌中展开。雪白的扇面上写满
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是墨迹飞舞的三个大字──出师表!
任中杰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是神风帮的三当家,“小诸葛”罗镜文先生到了!久
仰久仰!”
罗镜文哈哈一笑,悠闲地摇着摺扇迈步而行。当他经过黑白无常身边时,扇缘似有意似
无意的在两人胸前轻轻掠过。只听“嘿、嘿”两声轻响,两人一起吐出一口长气,手足竟恢
复了自由。
──小诸葛摇的不是鹅毛扇,是铁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纳凉的秋风,而是解穴的劲力!
任中杰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才发现,罗镜文的武功远在其他几位当家之上,而且气度沈
雄稳健,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觉得奇怪,为何会遭遇到本帮如此无礼的伏击?”罗镜文说到这里,忽地
面容一肃,恳切的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试试公子的武功智慧,是否有传说中
那么精妙高明。得罪之处,本帮深感抱憾,愿意向任公子郑重赔礼道歉!”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皱眉道:“可是你们刚才的刀剑板斧都是真的……”
罗镜文抢着道:“但任中杰也不是假的,对么?”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们几个当
家,并非是穷极无聊之辈,也不敢拿公子来开玩笑。但要不是亲手测试过公子的实力,又实
在不放心把那样重大的一件事,委托于公子之手!”
任中杰奇道:“委托什么?你们有事要我帮忙么?”
罗镜文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手。满屋的美女立刻抬起受了伤的左雷东,在一瞬间就走
得干干净净,连侍芸都混在人潮里退出了小屋,只剩下四个大男人直直的立在空荡荡的房间
里。
“请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来!”罗镜文压低声音道:“咱们换一个稳妥的地方喝酒。我
有机密的事情相商!”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与亲人团聚。劳碌奔波了一
整天后,能呆在温暖如春的爱巢里,身边陪伴着相孺以沫的爱侣,膝下环绕着乖巧可爱的孩
童,那将会是一幅多么温馨、多么动人的情景啊!
──可惜这种平凡人的快乐,又有几个江湖儿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长长的影子孤单地拖在身后。她的心中,正充满了苦涩的凄
伤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过后,她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边,她就开始控制不
住的伤心、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做大侠的妻子?为什么当初不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
她在无声的呐喊,喊一下,心头就痛一分。
一匹老马步履蹒跚的从长街的另一边驰来,后边拉着一辆破旧的大车。赶车的老汉双鬓
已斑白,干巴巴的脸上满是皱纹,昏花的老眼映照着逝去的夕阳,越发显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虽然有家却不愿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个无法沟通的亲
人,让自己的心灵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黎燕目中已有泪水盈眶,几乎忍不住要失声悲泣。触景伤情,岂非也是人类脆弱一面的
最好见证?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同时把头扭到了另一边,不愿让人看到正欲
奔涌的泪花。
马车从身边经过,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这时,赶车老汉那双无神的瞳仁中,突然
射出了两道婬亵而妖异的厉芒!
他的右臂一振,长长的赶马鞭倏地向后疾飞,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卷向黎燕的腰肢。这一
下出手准确而迅速,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劲急的鞭风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冲天飞起,险险的从鞭圈之中脱
逸而出。只听“哧──”的布帛撕裂声响起,她的长裙下摆被鞭梢带到,竟整整齐齐的裂成
了两半,一双结实健美的长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好个无耻的婬贼!”黎燕怒从心头起,娇叱一声,在半空中拧转娇躯,竟在身形还未
稳定之时就已反守为攻,眨眼间就掠到了马车上方。
谁知长鞭也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毒蛇般的鞭头飘逸灵动,挥洒之间风声隐隐,仍是卷
向她的腰肢。黎燕双足在车辕上一点,人已借力腾空,破碎的裙裾随风飘飞,雪白的大腿完
全的伸展了开来,构成了一副香艳的图案。
老汉眯起眼睛,色迷迷的婬笑道:“久闻卫夫人的双剑名震武林,想不到这双美腿更是
妙绝天下。哈哈哈……在下这条小命,恐怕也禁不起卫夫人您轻轻一夹……”
黎燕气得俏脸煞白,银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剑,但那长鞭像是跗骨之蛆般牢牢的粘
着她,使她根本无暇缓手抽剑。数十招过后,她已是左支右拙,娇喘吁吁。
忽听得“劈劈啪啪”一连串脆响,长鞭又在她身上连中了五、六下,撕碎的布片如飘瑞
雪,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几乎已是不着寸缕。令人称奇的是,这
劲道十足的鞭法只扯掉了她的衣服,却不曾伤到一丁点儿肌肤,可见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
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这下流的老匹夫,我认得你是谁了!”黎燕忽地娇躯巨震,失声道:“你是
“长乐神鞭”楚天良!”
老汉哈哈大笑,神态甚是得意,道:“卫夫人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这把鞭子的威力
如何,夫人已经见识过了,那也不足为奇。可是在下还有另外一把神鞭,想请夫人仔细地品
评品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瞅了瞅黎燕红润的双唇,笑得更加婬亵了。
“你痴心妄想!”黎燕的脸红了。她是个成过亲、有过经验的女人,当然知道这句话的
真正含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沈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着的几个婬贼──北有三无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盗,东有一柱香
这当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婬的程度也许算不上第一,但他却最具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传
说他为了得到当朝宰相的千金爱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粪长工,在高手环伺下忍辱负重了
三个月,最终将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这种死缠烂打的决心和狠劲,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黎燕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惧,身法也略微的凝滞了。楚天良眼见有机可趁,哪
里肯轻易放过,手中长鞭犹似旋涡狂风般,一层层的向她绕去,存心要将她生擒活捉到手,
以便好好把玩亵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个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缠住。她大声惊呼,急忙伸手去扯鞭
头。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动、臂不抬,单以手腕之力轻轻一拉,黎燕立时觉得一股极大的
力道从鞭梢传了过来,整个娇躯身不由主的向车顶撞去。
眼看她的脑袋就要砸个头破血流,说时迟,那时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一掌拍到了
黎燕丰盛的臀部上,嘴里轻薄的调笑道:“好弹力……”言犹未了,掌心一按一拨,就将她
的身子稳稳的送入了车厢内。
“轰”的一响,黎燕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这一下着实沉重,只摔得她四肢百骸无一不痛
甚至连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而她心中的慌乱紧张,也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时似乎胆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视下纵情欢爱,可以满不在乎的裸
身对敌,可是当真面临被强暴的悲惨遭遇时,她的反应和其他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她惶急无助之时,猛听得车厢外传来楚天良的一声暴喝:“老家伙,你又来多管闲
事……”跟着又听得“砰砰砰”几下拳掌相交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道:“师父,让琳儿来
帮您揍这坏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气也回复了几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的对手,急
忙勉力拔出双剑,鼓起余勇从窗户上跳出了车厢。
只见在空旷的长街上,楚天良早已跃下了马背,正同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斗在一起。两
人都是空手,晚风虽大,却也盖不过四只手掌上发出的呼呼风声。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男装的
少女,一双眼珠灵动之极,明媚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话,双剑抖出点点剑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出左臂,一
把拉住了她的双腕,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黎燕一怔,道:“杀了他……”
老者沈下了脸,道:“老夫和别人交手时,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着脚,发急道:“但……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婬贼……”老者脸色铁青,不说话
楚天良纵声长笑,凌空翻了三个筋斗,人已远远的掠到了十丈开外,讥嘲讽刺的语声却
清晰的随风送来:“卫夫人,“铁颈判官”傅恒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就算我强奸了
他的女徒儿,老家伙也不会倚多为胜的!哈哈!再见了,卫夫人,我会再来找你的……”声
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黎燕不满的盯着老者,恨声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拦着我,刚才那一下已要了他的命
这次放虎归山,不知又会坏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贞洁。难道您给自己立下的规矩,竟比千万
人的危难更重要么?”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道:“坐到车里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老者一字字道:“去见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白!
*********
***酒菜就摆放在桌上,宾主正围坐在桌边。在这间防守严密的厢房里,就算是一只苍蝇
都飞不进来,无论多么机密紧要的事,都可以在这里放心大胆的说了。
可是,从进入房里到现在,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罗镜文依然在无关痛痒的话题上高谈
阔论、滔滔不绝。任中杰居然也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美酒,倒是陪坐的黑白无
常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神色。
此刻,这两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复了江湖人的衣饰服装。扮黑无常的是神风帮四
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他的面貌甚为粗豪,生得豹额环眼阔嘴巴,一望而知是个脾气
暴躁的人。扮白无常的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恰恰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号,一
张脸就似缩了水般又难看又阴森。
和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恐怕谁都会觉得不大舒服,但任中杰却似毫不在意,他一仰
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浓烈的酒香,弥漫得整间房的人都彷佛要醉了,他的双眼却依然
亮如天上的明星。
罗镜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欢喝酒,还是更喜欢女人?”
任中杰懒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问道:“你究竟更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自己的右手?
”
罗镜文道:“都一样,毫无分别。”
任中杰端起酒杯,淡淡道:“这也是我的回答。”
罗镜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为,真正大丈夫也!如今
的武林之中,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这样的男子汉却实在太少。”
任中杰凝视着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饮过贵帮的美酒,又已见识过绝色的美人
总算欠了贵帮一个情。虽然不知道能否给你们帮忙,但我至少有兴趣听听你说的话的。”
他顿了顿,把目光转移到了罗镜文的脸上,微笑道:“所以现在罗当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
想委托我什么事?”
罗镜文点头道:“任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
缓道:“你知不知道,神风帮里除了七大当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谁?”
任中杰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们凌振飞帮主的夫人──号称江南武林之花的季雅
琴了。听说她当年惊才绝艳、孤芳自赏,是江湖上所有年轻子弟的梦中情人,后来她嫁入凌
家,从此芳踪不现世间。但她的美艳端丽之名却从未被世人淡忘,据闻有的痴情男子公开宣
称,只要能再见上凌夫人一面,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罗镜文点了点头,肃容道:“任公子,假如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与凌夫人朝夕相
处,请问你愿不愿意?”
任中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随即笑嘻嘻的道:
“那好极了,只要你们帮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凌夫人怎么会突然想见我的?
她想听我亲口说说过往的英雄事迹么?”
罗镜文忙道:“不是凌夫人本人想见你,而是……而是我们自作主张的请你来的!因为
她现在急需一个绝顶高手的保护……”
任中杰哑然失笑,截口道:“保护?有这样一个绝色无双的美娇妻,凌帮主自会竭尽全
力的呵护她,怎用得着我这个风流浪子去插上一脚?”
罗镜文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实不相瞒,凌帮主……也就是我们大哥,他已经
失踪半个月了!”
任中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罗镜文低沉着嗓音道:“两个月前,大哥北上迎击快意堂,在他返回金陵的路途中,本
来每天都会用飞鸽传书告诉总坛的众位当家,他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在十六天前──也就是
九月初一那天,我们收到大哥的最后一封传书,上面说他距离金陵城已经只有二百里,估计
初二傍晚就可以到达。可是……”
他说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摺扇,凝重的道:“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到总坛,我们也没有
再收到任何一封书信。一句话,他──失踪了!”
任中杰沉吟道:“或许凌帮主是想暂时撇开帮务,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罗镜文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大哥曾经说过,这里有件十分重要的事必须马
上处理。而且,他也绝不是那种连招呼都不打就扔下朋友兄弟出走的人。”
任中杰自言自语的道:“那样说来,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罗镜文苦涩的道:“不错。一种可能是大哥已落入对头的掌握,另一种可能是……”他
迟疑了一阵,艰难的道:“……他已牺牲于小人之手!”
一直坐在屋角倾听的鲁大洪忽地拍案而起,嘶声道:“谁说大哥过世了?谁敢这么胡说
八道?大哥英雄了得,就算是千军万马一起围剿,也伤不了他的一丝毫发……”他越说越是
激动,到后来竟忍不住放声痛哭。
罗镜文叹息道:“四弟,不是我有心说丧气话。如果大哥真是被人绑架,这许多天过去
了,对头也早该与我们谈判开码。照眼下这情形,唉!凶多吉少,凶多吉少呀……”
张继远不以为然的把玩着酒杯,尖锐的声音刺得人人耳鼓发痒:“但大哥要是真的不幸
被刺,我们为什么找不到他的遗体?对头藏着他的遗体作什么?”
罗镜文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对任中杰道:“最让我们奇怪的是,从大哥失踪的第二
天起,凌夫人就接二连三的遭到暗杀!”
任中杰奇道:“以神风帮在金陵城的强大势力,居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么?”
罗镜文沈声道:“外人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何况,自从第一次暗算未遂后,我们六
位当家已经有所警觉,加派了重重高手保卫凌夫人的安全。不料在如此严密的防护下,却仍
然连着出了三次意外!”
任中杰动容道:“听罗当家的意思,难道认为神风帮里有内奸?”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从各种迹像来看,那个意图谋害凌夫人的凶徒,就潜伏在本帮
的总坛里,而且……”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嘶哑艰涩,缓缓说道:“那个凶徒极可能就在
我们六个当家之中!”
任中杰似乎被这句话震惊了,举杯的手停顿在唇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罗镜文苦笑道:“我知道任公子一时难以相信,但本人并非是在信口雌黄。事实上,大
哥早已怀疑我们六人中出了内奸,只是他无法确定究竟是谁。这次他孤身远赴京城,把我们
所有当家全都留在总坛里,就是因为他不知该信任哪一个好。”
张继远冷冷道:“常言说得好,强敌易挡,家贼难防。我们几人彼此猜测、彼此怀疑了
许久,却依然是毫无头绪。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借助旁人的力量来保护凌夫人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于是你们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暂时的充当护卫之职。”
罗镜文凝重的道:“你和本帮的任何一位当家都没有瓜葛,不可能与那内奸同流合污,
所以是最适当的人选。”
任中杰把酒倒进了嘴里,淡淡道:“但我却是个秉性风流的无行浪子,你不怕我藉机勾
引凌夫人么?”
罗镜文仰天大笑,连眼泪都差点儿笑了出来;鲁大洪和张继远的面上也露出了嘲弄之色
似乎听见的是世界上最荒谬、最幼稚的话语。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罗镜文总算止住了笑,正色道:“不过,我
可以向你保证,你是绝不可能把凌夫人弄上手的。”
任中杰自负的道:“除非她如今已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让我兴不起半点胃口。
否则的话,哼哼……”
罗镜文悠然道:“凌夫人正处在女人最成熟、最黄金的年龄,真可以说得上是“国色天
香、气质典雅”,更加难得的是,她对我们大哥的忠贞专一,已经达到了天下少有的程度。
除了自己丈夫外的其他男子,她简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等到任公子将来见到她后,就
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了……眼下就请移驾鄙帮总坛,共同商量保卫擒凶的大事。未知任公子意
下如何?”
任中杰并不答话,只是拎起酒壶自斟自饮,浓厚的双眉微锁,似在思索一个极大的难题
一直到桌上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他才伸手将杯盏一推,沈声道:“我不去!这个委托我
也不会接手,请阁下另觅高明吧!”
鲁大洪脸色骤变,厉声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任中杰淡淡道:“贵帮若想委托我和美人花前月下的谈心,我自然是拍胸应承的!但若
要我劳心费力的保驾护航,在下却提不起这个兴致!”说完,他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房
门外走去。
鲁大洪手握宣花斧,五根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张继远的手也已按住了刀柄,两双眼
睛如要喷出怒火来,死死地盯着任中杰的背部。只要罗镜文一使个眼色,二人就会如狼似虎
的扑上去,用最狠辣的招式向他招呼。这一次没有那碍手碍脚的侍芸投鼠忌器,战局肯定和
刚才有本质上的区别。
谁知罗镜文却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摇晃着摺扇。转眼间任中杰已出了门,他却连
一点攻击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鲁大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老三,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拦住他?”
罗镜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因为我早已算准了,他会自己跑到神风总坛里去
的。像他那样视女色为命的人,要是没有亲眼见到凌夫人的姿容,又怎么会压得住好奇心?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到总坛里去迎候他……”
他的笑容显得十分自信,彷佛料定事情的发展必然会在他的预料之中。任中杰虽然是个
出名难缠的人物,可是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谁叫他那么好色呢?
俪影蝎心第四回夜幕下的奇女子
三更鼓响,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许多人都已带着困倦和疲乏沉沉睡去了。迎宾酒楼的
天字第一号房里,却仍然点亮着一盏孤灯。
这本是整座酒楼最豪华奢侈的房间,摆设的据说都是价格不菲的昂贵家俬,但此刻房里
偏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顶特大号的花轿,突兀而显眼的停放在正中间。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位置原来是摆着一张大床的。在那张大床上,每天都会发生几
场颠鸾倒凤的战役,都会挥洒下不同女人的汗水、春水和泪水。因为住在这里的房客,本来
就是个多情而又多金的男人。
可是现在呢,这张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顶怪异的花轿。轿帘低垂,就算
有风吹过来的时候也不稍动一动,轿子里的人更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一切似乎都很平
静自然。
──躲在里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不肯从轿里出来?半夜还不熄灯睡觉,是
不是在等某个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个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潜伏在枝桠间。他的双眸就像猫一样又圆又
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视着这顶大花轿。
*********
***任中杰的掌中紧紧地抓着数十条碎裂的布片,心情相当的沉重和焦急。他离开风月小
筑后,又在外闲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动身返回迎宾酒楼,想不到半路上竟有个小童拦住了他,
送上了一个青色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这些布片。
他当然认得那是从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穿得最多的就是这套衣
裙,因为这是第一次合体交欢后,他送给她的礼物。
那小童显然只是个转交人而已,对事件毫不知情,什么情况都提供不出。事实上,他也
用不着提供任何情况了,因为在最大的那块碎片上,赫然贴着一张小字条:“任公子阁下若
还想见到女伴,敬请赴神风帮总坛一行。总坛里珍藏的好酒美女多不胜数,必不至令公子徒
劳往返也。弟罗镜文拜上。”
他把字条和布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思索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
情,喃喃道:“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头……”
──神风帮绑架了黎燕作人质,那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呢?难
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么?
──不,罗镜文绰号“小诸葛”,一向以头脑冷静机敏着称,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
举动!这里面也许另有蹊跷!
但是不管怎样,眼下除了慨然赴约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任中杰叹了口气,小心
地收好字条,轻轻一纵就跃上了路旁的屋顶,展开轻功向前掠去。
神风帮的总坛并不远,只过了一顿饭工夫,他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座宽广雄奇的庞大院
落,夜色虽已深沉,这里却依然灯光点点,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空。
一队队身着劲装、手执长矛的武士在院子内外来回逡巡。训练有素的阵形和杀气腾腾的
步伐,无疑是在告诉想来闯关的任何一个人:这儿不是个容易闯的地方,稍一不慎,你就会
血溅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杰却并不怎么在意,他甚至没有故意去掩饰自己的行迹,就像闲庭信步一样,
随随便便的飞掠进了院内,就落在一队武士前进的必经之路上。明晃晃的一排矛头距离他越
来越近了,他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动,彷佛即将来临的不是杀人的凶器,而是醉人的鲜花
和美女。
就在矛头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时,武士们突然整整齐齐的停住了,然后一齐转身向着
来路退了回去。任中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看来黎燕的确在他们手里,是
我多虑了……”
他好像变得轻松了些,面色也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背负着双手走了一段路后,他吸了
吸鼻子,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其实香味还非常的淡,可是对于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体香,他的嗅觉总是特别敏锐的,
更何况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后,简直能把他从十里之外勾来。
“哈哈,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任中杰觉得十分愉快,循着香味大步而行。不到片
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踱了进去。
屋内的灯光隐隐约约的不甚明亮,他眯起眼睛,凝神向四处张望。这儿似乎是个女子的
香阁,可是布置得却十分凌乱,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块大纸板,旁边放着几支朱笔。靠窗
的位置摆着个梳妆台,上面陈设着昂贵的胭脂花粉,台下却极不协调的堆着几个小酒坛!看
来,香味的的确确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不过,真正令他震惊的是,周围的墙壁上竟贴满了形态各异的巨幅彩图,上面画的赫然
是一个个丰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侧卧、有的弯腰,姿势无不大胆狂放,极尽挑逗
之能事。
“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任中杰用力一拍脑袋,喃喃道:“用春宫图来做装饰的
壁画,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谁说这是春宫图?”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娓娓动听的女子声音,不满的娇瞋道:“
你不懂就别信口开河,免得被人笑话你无知!”
任中杰转过身一看,门边站着一个体态相当惹火的女郎,玲珑浮凸的身段上披着件月白
色的薄衫,丰满的胸部高高地耸起,反衬得她的腰肢更显纤细。苍白的俏脸上略有憔悴之色
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忧郁沉静的气质。她也许算不上太美,却无疑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双凤目正在打量着任中杰,不是随意的瞅瞅,而是从头到脚的仔细观察。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而炽烈,发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辣的光芒,热情的简直
能把铁石心肠都给彻底融化。
任中杰神气的挺起了胸膛,把最潇洒迷人的表情都堆积到了面部神经上。他知道自己是
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当他微笑起来时,绝对可以令大多数女人都对他一见钟情。
“这些当然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