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的春宫图。”他开始微笑了,笑着道:“一般的图没有这样亮丽鲜
明的色彩,也没有这样夸张曲折的线条……”
女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瞋道:“我说过啦,这不是春宫图。这是……这是艺术,你懂
吗?艺术!”
任中杰一呆,随即又笑道:“据在下所知,只有“画圣”吴道子等寥寥数人的作品,才
称得上艺术两个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说的是咱们中土的艺术,我这里悬挂的却是……是……是由海
外传过来的西洋油画!”
任中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嗯,可见蛮夷之邦果然尚未受到教
化,竟把我中华上国视为糟粕的也当作艺术。”
“胡说八道!你……你竟然敢说我画的是糟粕?哼!跟你这样的俗人谈论风雅,真是对
牛弹琴、扫兴之至。”女郎有些生气了,弯弯的柳眉紧蹙,脸颊上泛出了两酡晕红,使她看
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娇俏动人。
任中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欣赏着她那因着恼而起伏的酥胸,有心撩拨道:“在下孤陋
寡闻,倒要请教一下了。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涂鸦之作,怎么能算是艺术?”
女郎几乎要跳了起来,怒道:“艺术就是要寻找发现人世间的美,然后将之发扬光大。
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为什么不能把它永远留在画纸上,以供后人
品评玩味?”
任中杰哑然失笑,摊开双手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些画上的人,却似乎太难看
了吧!你瞧,一个个腰部比水桶还要粗,胸乳比麻袋还要下坠,哪里说得上完美?”
女郎跺着脚,气道:“如果能找到适当的人选当模型,又何愁画不出神形俱佳的传世之
作?可是……可是……偌大一个金陵城,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作我的模型,也没有一个人理解
我的理想和追求……呜呜呜……”她说了两句话,情绪激动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
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画男人,不然区区在下倒是很愿意
作你的模型。”
“真的吗?你……你愿意帮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我虽没画过男
子,但早就想试试看了。嗯,刚才我就想对你说啦,你的身形骨架、肌肉线条都十分完美,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板呀,你……你能脱下衣服让我看看吗?”
任中杰怔住了。他这一生中不知脱过多少次衣服,脱的理由也各种各样,但不管如何,
他都没有觉得难堪过。惟独这一次,他着实感到有几分尴尬。
“原来她并不是看上我的人,只不过是看中了我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中不禁有点
酸苦和沮丧,但还是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结实健美的筋肉。
女郎的双眼立刻发了直,目光痴痴的凝视着他,彷佛在欣赏着一件绝无仅有的瑰宝。有
风吹过,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胸部起伏的也更为急促,显见得心头的激动震荡已
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好……太好了……真是太精致了……”她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忙乱的从地上抓起笔
蘸了点儿颜料,就在一块白色的大纸板上涂涂画画起来。她一边作画,一边时不时的望向
任中杰几眼,面上的表情又认真又执着,就像在从事世间最神圣的事业一样。
任中杰简直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像是市场上一匹待价而沽的牲口,正在承受着买主挑
剔眼光的审查。更要命的是,这种观察入微的眼光似乎又让他的心头有些冲动,一种莫名其
妙的欢畅感慢慢的从脑海中漾开,并且很快地使下半身的形状发生了惊人的变异。
“喂,你是怎么搞的嘛?”女郎也发现了异样,俏脸绯红得更加厉害了,娇瞋道:“不
准胡思乱想!你的整体轮廓完全走样啦,我还画个什么嘛?快,快让它……软下去……下去
呀……”
任中杰苦笑道:“我也很想让它恢复常态。可惜在下却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男人,偏偏面
对的又是你这样一个诱人的美女。”
女郎红着脸,顿足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任中杰愁眉苦脸的道:“除非……除非能让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才会乖乖的软掉。”
女郎当然明白这“使命”是指什么,“呸”的一声笑骂道:“死色鬼,想得倒美!哼,
我才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呢!本姑娘就在这里等,看它能硬到几时?”
任中杰叹气道:“只要你有耐心,就算等到海枯石烂都没有关系。”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整整一顿饭工夫过去了,女郎的脸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站起又
坐下了好几次,任中杰的胯下却依然故我,直挺挺的指向斜上方。
“你……你这个大坏蛋,真正气死我啦!”她终于忍不住了,嘴里恨恨的咒骂着,人却
磨磨蹭蹭的走到任中杰身边,一双纤美莹白的玉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略一犹豫,随即颤抖
着握住了他的阳物。
“噢……”任中杰舒服得差一点儿叫了出来,阳物勃起得更加大了。她害羞地别过头,
连粉颈上都弥漫上了红晕,双掌却轻柔的环绕住了肉棒,开始上上下下的套弄。
“我这就帮你把……把那讨厌东西……挤出来……”她三分羞涩,却是七分调侃的说:
“使命什么的就免谈啦,反正它只要发射过了,就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啦!”
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套弄的节奏。柔软而滑腻的小手像是活塞一样忙个不停,纤巧的
掌心透出了一股股热力,秀气的手指时而掐弄根部的嫩肉,时而大胆地搔动顶端的马眼,时
而又捏住两只阴囊轻轻搓揉。手法相当熟练,技巧和力道也掌握得恰到好处,绝对能使大多
数男人都感受到强烈的刺激。
风彷佛有些大了,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地板上的两条身影也在轻轻晃动。在
这样朦胧而又诱惑的环境中,人的感情和欲望往往是最容易滋长的。
“你……你怎么还不出来?”半晌,她忽地停下了忙活的玉手,半恼怒半娇赧的叫了出
来。她叫得很大声,彷佛想渲泄出心里的紧张烦躁。可是一种久违了的渴望和热情,却不知
不觉地弥漫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个地方。她不用照镜子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俏脸和娇躯都已
烧得发烫。
任中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无法形容的逼人魅力,微笑道:“还没有欣赏到
姑娘的玉体,在下又怎敢浪费了自身的宝贵资源?”
“大胆狂徒!”女郎柳眉一竖,故意板起脸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懂不懂规矩的?竟
敢如此无礼的和我说话!”
任中杰面色一整,端容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刚才自己说过,美
的东西就应发扬光大。既然姑娘认为人的身体是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为什么不能大胆的尽情
展露,让我这个有缘人好好的品评玩味一番?”
“好一个能言善道的家伙!”女郎展颜娇笑,似瞋似喜的瞪了他一眼。她蹙眉沉思了好
一会儿,突然双膝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脚边。
任中杰一呆,还来不及说话,她已把俏脸凑到了他的胯下,紧紧地贴在他的腿上,檀口
一张,两片丰润的红唇已含住了耸挺的阳物,缓缓的把它吸进了小嘴里。
“你这是干什么……”任中杰又惊又喜,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女郎居然会如此垂青。刹时
间,只觉得阳物已然陷进一个温暖湿滑的包围中,顶端更是抵在了她那柔软灵活的绛舌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传了上来,使他的浑身肌肉都为之一震。
这样的反应显然在那女郎的意料之中,她的双眼中发射出了混合着热切与得意的光芒,
小嘴侍弄得愈发起劲了,娇嫩的双唇在粗大的阳物上来回揩擦,尽力地把大半截肉棒都抿进
口里。舌尖就像品尝最好吃的冰糖一样,轻柔而细腻的覆盖在马眼上舔弄。
任中杰只觉得大脑一阵晕旋,整个人都彷佛在半空中飘荡。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女郎的
秀发,拉着她的脑袋在自己胯下前后摆动。不到片刻,他的阳物就膨胀了一倍,几乎把她的
唇角都要橕裂了。
屋外仍然是一片宁静,屋里却逐渐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肉棒扩张到极限后,已开
始轻微的跳动。女郎感觉到了他生理上的变化,连忙加紧了吸吮的力度和频率,鼻子里也发
出了令人销魂的呻吟:“嗯……嗯嗯……嗯……哼哼……嗯……哼哼……”
她的娇吟让任中杰欲火高涨,征服的欲望从心底里爆发。蓦地里,他的双手猛然从她的
衣领里探了进去,贪婪地抚摸上了滑不溜手的背部,接着又抓向胸前高耸的乳峰。
女郎妩媚的抬眼望着他,脸上露出迷乱和放浪的表情。娇躯微微后仰,以便让他抚弄得
更加方便。当他的手掌顺利的包裹住了充满弹性的乳球时,一股无法控制的强烈快感急剧的
涌上了心头……
“哇呀……”任中杰一声虎吼,肉棒猛烈地抽搐,一股股热流喷射而出,极度的兴奋和
情欲的高峰,终于在她的嘴里完全释放了!
浊白的精液像是洪水一般冲击着女郎的喉头,她被呛得大声的咳嗽,急忙把肉棒吐了出
来。但余势未歇的潮尾仍然在喷洒,竟全数射在了她晕红的俏脸上,几道浓浓的液体顺着面
颊淌下,和她嘴角沁出的白汁混合在了一起,再一滴滴的掉落在鼓起的胸襟上。
任中杰长长地喘了口气,慢慢的从高潮的余韵中回复了清醒。他略带歉意的瞥了那女郎
一眼,这才惊觉到自己还牢牢地扯着她的秀发,赶紧忙不迭的松开了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
来,一脸狼狈的不知说什么好。
女郎“扑哧”一笑,面上的神情显得又害羞又骄傲,彷佛打赢了一场艰苦激烈的大胜仗
一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她挥袖抹拭掉身上的污物,撒娇似的道:“你坏死啦,把人家的
衣服都弄脏了,这还怎么能穿嘛?我……我要你赔!”
任中杰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自然应该好好的赔偿!不晓得姑娘想要些什么?
是金子银子,还是宝石首饰?”
女郎甚是开心,笑意盈盈的道:“我才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呢!嗯,这样好了,明天晚
饭后你到这里陪我一个时辰,让我好好的完成一幅油画,就算是对我的补偿吧!不过,你可
不能再像今天这么……这么胡闹啦!先把那活儿弄弄清爽了再来,听明白了吗?”
任中杰暗暗叫苦,心想这种罚站的苦差无论如何不能揽上身,于是强笑道:“在下倒是
很愿意整日陪伴美人,但是……但是这里是神风帮的总坛,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进出……”
女郎满不在乎的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说是我请来的客人,谅别人也不敢为难你!”
任中杰故作害怕的道:“要是为难我的是罗当家,鲁当家几位大人物呢?”
女郎“哼”了一声,傲然道:“这些家伙又怎样?见到我一样要恭恭敬敬、不敢缺了丝
毫礼数。谁叫他们个个都是我丈夫的手下呢?”
“什么?你……你有丈夫了?”任中杰大吃一惊,这女郎的为人行事大胆而荒诞,绝不
像是个受到男人管束的妻子。他心中迅速的转着念头,忽地失声道:“你丈夫是谁?”
女郎挺起了酥胸,神气的道:“神风帮帮主──凌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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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这一次,你一定是算错了。”在神风帮总坛的议事厅里,鲁大洪一边来回踱
着步子,一边闷闷的道:“已经等了这么久了,那小子还没有来……”
罗镜文端坐在软椅上,手里悠闲的挥动着摺扇,随口应道:“哦?”
鲁大洪道:“依我看,像任中杰那样的无行浪子,身边根本就不缺美女,他绝不会仅仅
为了看凌夫人一眼,就跑到咱们总坛来一探究竟的。”
罗镜文沉默了片刻,叹道:“可是传说中,他却是个出名的好色如命的人。据说他曾经
独闯华山六阵十一关,险些送了一条性命,却只是为了一睹华山掌门独生女的芳容。”
张继远淡淡道:“传说往往是不大可靠的。况且,人也会变的。一个男人在少年时会为
了心爱的女子拼命,可是到了中年以后,他通常都只会为了事业拼命的!”
罗镜文微微一笑,道:“但任中杰这个人却与众不同。他好像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与理
想,似乎他惟一的事业就是追求女人。所以,我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会来碰碰运气的……”说
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沉吟道:“他会不会已经潜进来了,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
已?”
鲁大洪肯定的摇了摇头,道:“今晚巡逻的武士增加了一倍,沿路的所有暗桩也已全部
开启。我敢拍胸膛保证,就算来的是极乐宫宫主、赤焰教魔君这样的绝顶高手,也无法瞒过
我们的耳目!”
张继远忽然冷笑,阴阴的道:“恐怕未必吧!你张大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
鲁大洪双目泛上了赤红色,转头望了望摆在屋角的计时沙漏,厉声道:“现在刚刚过了
四更,那又如何……”一句话未说完,他的语声猛地顿住了,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罗镜文的脸色也在这一刹那改变,他霍地站了起身,讶声道:“巡逻的人都去了哪里?
为什么没人打四更?”
张继远沉着脸,冷冷道:“今夜是哪一个舵主当值?如此疏忽大意,竟连更鼓都忘记了
敲打,实属无用的废才!”
“不管他是哪一个,老子都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鲁大洪脸色铁青,咆哮道:“我这
就去把他抓来……”
“等一下!”罗镜文挥手止住了他,凝重的道:“我们三个一起去!我恐怕外面已经发
生了意外!”
************“我丈夫就是神风帮帮主──凌振飞!”
这句话虽说得也不是很大声,但在任中杰的耳中听来,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他怔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原来你就是凌夫人……”
那女郎却打断了他的话,瞋道:“谁说我是凌夫人?”
任中杰呆住了,口吃道:“刚才……刚才你自己说……”
女郎咯咯娇笑道:“我只说丈夫是凌帮主,可没说自己是凌夫人呀!嘻嘻,你们这些男
人三心二意,有哪个能终身只娶一个老婆的?”
任中杰哑然失笑,敲着自己的脑袋道:“是在下一时糊涂了……凌帮主素来自诩“爱江
山也爱美人”,后宫佳丽之多,江湖上早已传得绘声绘色。在下原以为不过是些庸脂俗粉,
怎料得到还有这样一位娇美脱俗的俏佳人?”
女郎的俏脸上又泛起了可爱的红晕,低声瞋道:“你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坏家伙,连我的
名字都不知道,就满口胡言的乱讨好人家!”
任中杰柔声道:“正想请教芳名!可愿意见告么?”
女郎略一犹豫,踌躇道:“我……我是他的十三姨太……”
任中杰微笑道:“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问你的身份!”
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热情而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美目,似乎要透过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直
接的望到她那跳动不安的心里去。女郎起先还故作镇静的迎视着他的眼光,但随着时间的推
移,她渐渐地抵受不住这样大胆挑逗的凝望了,心慌意乱的垂下了头。
“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她的话语虽然还很流利,可是声
音已微微的发颤:“明天你一定要来这里陪我作画,只要一个时辰就好!行吗?”
任中杰想也不想,就断然道:“不行!”
女郎霍然抬头,恼怒的道:“你说什么?”她生气的样子也十分美,眉心轻蹙,秀目瞪
得圆圆的,饱满的酥胸在一起一伏,白皙的纤掌扬了起来,作势要伸出去打人。
任中杰一本正经的道:“一个时辰太短了,起码要三个时辰才行!”
女郎转怒为喜,一张俏脸就似春风解冻了冰河,绽放出了娇媚迷人的笑颜。她不好意思
的放下了正欲出击的玉手,装作顺势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傲挺的乳峰立刻抖动了起来,在
薄薄的衣衫下乱颤,看得任中杰双眼发直,生理上竟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你可以说出芳名了么?”他忽然出其不意的踏上两步,双手倏地环抱住了那女
郎的纤腰,用结实的胸膛摩挲着她的娇躯,一边体会着她胸腹间的惊人弹力,一边放肆的把
嘴凑到了娇嫩的耳珠上,调笑道:“你要是再不肯说,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干什么?你……你这无赖,快把我放开……”女郎感觉到小腹上紧贴着的肉棒越来越
硬了,双颊登时烧得像晚霞一样通红。她想用力的挣脱他的怀抱,四肢却偏偏酸软的失去了
所有的力道。
“你再不放手,我……我就要抬腿踢你啦……”她嘴里虚张声势的吓唬他,双腿却连动
也不敢动。她害羞而清楚的知道,这双腿别说是去踢人了,只要稍微牵动一点肌肉,蠢蠢欲
动的花蜜就将从私处汩汩流出。
“美人腿间死,作鬼也风流!”任中杰显然猜测到了她的窘状,不怀好意的笑道:“但
十三姨太可要小心了,若是踢不中在下反而扭了脚,那可就大煞风景了……”
“好,好……我说啦……”女郎终于明白自己是瞒不过、也斗不过这个男人的,忙不迭
的叫了出来:“你拉长耳朵听好了,我叫……我叫方婉萍!”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好名字!简直就和你的人一样美丽……”这句话还没说完
屋子东面蓦地里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哨声,撕破了初秋夜空的宁静!
哨声彷佛还在很远的地方,可是余音尚未完全停歇,就有四、五只应和的哨声在近处响
起,接着又隐约的传来了人群奔跑的脚步声,嗷嗷咆哮的狗吠声,和呼斥吆喝的命令声。
方婉萍的神色一变,猛然扭身挣离了任中杰的怀抱。几乎就在同时,温暖的蜜汁渗了出
来,流淌到了光洁的大腿上。她红着脸跺了跺脚,飞身奔到了西面的窗边,忽地回过头来,
瞪着他道:“莫忘记你答应我的话,明天……”
任中杰点头道:“明天晚饭过后,我在这里恭候便了,就怕十三姨太胆小不敢来哩!”
方婉萍嫣然娇笑,纤掌一挥,整个人像是一缕轻烟般掠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
夜色中。
任中杰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的捡起衣服穿戴齐整,然后他束了束腰,迈着稳健的步伐
走出了小屋,径直的向声源来处走去。
没走多远,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就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看见任中杰后立刻抢了上来,
把他圈在正中间。不到片刻,三条灰影从半空中急掠而至,就像大鸟一样飘然落到了他的身
边。
当中一人手执摺扇,丰神儒雅,正是号称“小诸葛”的三当家罗镜文。他冲着任中杰一
拱手,微笑道:“任公子,深夜驾临鄙帮,不胜荣幸!请随我等到议事厅里坐坐,在下已备
有好酒数坛,定可让公子尽醉方休!”
任中杰淡淡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要人的!”
罗镜文怔了怔,不解的道:“要人?此话怎讲?”
任中杰扬手一掷,一张字条就又快又稳的顺风飞去。罗镜文伸手接过展开,才看了一眼
脸上的笑容就已不见了。
“这张字条不是我写的!”他差点跳了起来,惊怒道:“不知是哪个大胆贼子,竟敢冒
充我的名号留言……”
任中杰的面色刹时变白了,急道:“那黎燕的人在哪里?你们难道没有绑走她么?”
“绝无此事!”罗镜文断然道:“我们正要仰仗公子的帮助,怎么会作出这种有伤和气
的行为?这必定是有人暗中嫁祸……”
张继远也抢着插口道:“若我们真的绑走卫夫人,现在也正是谈判讲条件的时候了,又
怎么会不认帐?任公子若是不相信,尽可……”
任中杰一摆手,涩然道:“我相信!其实我一见到这张字条时,心中就怀疑黎燕是被旁
人掳走的。只是在我潜进总坛内部时,巡逻的武士竟不予以阻拦,好像早已知道我会来此赴
约,这才使我认定黎燕确是落在你们手中作人质。”
他说到这里,心里暗暗懊悔不迭。刚才他想最多自己应承保护凌夫人,就可换得黎燕的
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调情胡混。谁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样简单……
罗镜文沈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给下属发布了严令,除非任公子堂堂正正的登门
拜访,否则若是偷偷潜入就全力的阻拦擒拿。想不到今夜当值的蒋舵主竟敢擅自将命令更改
以至于任公子来了近一个更次了,我们还懵然不觉!”
张继远冷冷道:“蒋舵主素来谨小慎微,绝不敢如此大胆胡闹的,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
罗镜文缓缓点头,道:“不错。而且能指使的动他的人,身份只能比他高。这样的人在
总坛中也只有六个……”他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就是我们六个当家!”
鲁大洪焦躁起来,吼道:“说那么多干什么!把蒋舵主抓来问问不就都明白了?我就不
信他敢不说实话……”
话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窜出了一个身着披风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罗镜文身前,惶声道
“禀报三……三当家,我们找到蒋舵主了,但他……他……”
罗镜文耸然动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厉声道:“他怎样了?”
武士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发抖道:“他被人杀了!”
俪影蝎心第五回江南美人
蒋舵主的尸首是在马棚里发现的。当所有的人来到现场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滩殷红
殷红的鲜血!血泊里倒卧着一具僵硬的躯体,黝黑朴实的面容已扭曲变形,死鱼般泛白的
眼球直直地瞪视着天空,神色间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和惊讶。
任中杰的呼吸都似已停顿,他看得出来,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这足以淹死一窝蚂蚁
的鲜血,竟都是从蒋舵主的嘴里喷出来的!他从未想像过,一个人可以喷出这么多的血!
鲁大洪的双眼红了起来,映照着满地的血迹,更显得说不出的愤怒狰狞。他龇着牙,狂
声暴喝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男子汉敢作敢当,有种的就给我站出来!”
一众武士都垂下了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张继远冷冷道:“三哥刚才已经说了,凶
手就在咱们六个当家之中。你对手下大发雷霆又有屁用?”
鲁大洪霍然抬头,厉声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背后指使的元凶虽然是咱们当中的一
个,但今晚下手的又怎知不是旁人?”
张继远“哼”了一声道:“你难道看不出么?蒋舵主是被人用重手法偷袭,以至于肺腑
尽碎而亡。能用上乘内功将他毙于掌底的,神风帮中能有几个?”
鲁大洪说不出话来了。
罗镜文一直蹲在尸身旁仔细的查看,这时更将遗体翻了过来,忽地失声道:“你们看他
的背部!”
只见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样子,裸露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掌印。五指
间的距离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几个当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凝重而惊惧的神色。任中杰忍不住问道:“这个
杀人凶徒的手怎会长的这样奇怪?这路掌法如此狠辣阴毒,竟让中招者呕血成升,又是什么
路数?”
罗镜文默然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不知任公子可曾听说过“天残地损十三掌”?”
任中杰猛吃一惊,道:“你说的是失传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绝技?难道……难道
蒋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这十三掌的威力极其巨大,但发招之时,却必须戴上特制的手
套,否则也不会中者立毙,数十年来令江湖中人谈之变色了!唉,想不到……武林中又有人
练成了这种邪门武功……”
他的话还未说完,死一般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凄婉而飘忽,像是有个冤死阴间的女鬼,正在地狱的最深处幽幽悲泣,每一个字都
听的清清楚楚:“寒风起,秋意凉,明月夜,迸血光!可怜神风帮,人人命不长!军心乱,
意彷徨,七大当家身首裂,受尽凌辱美娇娘……”
如泣如诉的歌声,彷佛是一道无形的符咒,紧紧的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鲁大洪的脸
色渐渐变的铁青,突然狂吼一声:“包围过去,搜!”不等手下轰然答应,他庞大的身躯已
拔地而起,风驰电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众人紧随其后,循着缥缈悠远的声音不断矫正着搜索的方位。片刻后,当他们来到一片
人工树林的边缘时,鬼哭似的歌声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从人世间蒸发了!
这时,四面八方赶来的巡逻武士已经把树林子水泄不通的围住了,熊熊的火把照的四周
亮如白昼,明晃晃的刀剑长矛映着火光,反射出了一张张满含着悲愤和杀气的面容!只要首
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的冲进去,把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个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这样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将无所遁形了!谁知三个当
家却迟迟不下命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显得复杂而异样!
任中杰倒有些惊奇了,他一转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为这里是帮
中的禁地么?”
罗镜文苦笑道:“公子高见!本帮的总坛之中有两个禁地,擅入者一律杀无赦!其中一
个是帮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阁”,另一个就是眼前这片树林了……”
任中杰目光闪动,沉吟道:“在下瞧这片林木种植得井然有序,暗地里似乎隐含着相生
相克的阵法,树林深处是否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鲁大洪圆睁怪眼,纵声笑道:“什么世外高人?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任性胡为的小公主
罢了!”他顿了顿,彷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发狠的道:“老三,反正凌大小姐和侍芸现下
都已外出,我们拼着日后受到大哥责罚,先闯到里面看一看好了……”
罗镜文踌躇不决,尚未来得及回答,远方突然顺风飘来一个浑厚严厉的男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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