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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世情深|作者:玉明公子|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6:39:05|下载:一世情深TXT下载
  “这么晚,你你去哪儿了?”周楠问完就有些后悔,她好像又有点多管闲事。”r”_b”>

  可是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恐慌,她宁可自己多嘴点,这样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在得知他所受的委屈时会那么心疼,要是早点知道,她就会陪在他身边,而不会在甩了他巴掌后将他个人留在漆黑的屋子里,就算哪天他不见了她还有地方可以去找。

  徐韦森背对着周楠,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开口说了句不相关的话:“那天的事,对不起。”那夜的失控,他想他是欠她个道歉的。

  “啊,我我”周楠显然没想到徐韦森会忽然提起那天的事,红着脸不自然地低头看着脚下她与他在屋内灯光投射下交叠的影子,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那时,周楠从开始看到少年颓废时的心痛,到最后面对他失控的愤怒,慌张逃离后冷静下来,脑海里清晰记得的是他吻着她时的冰冷唇瓣,以及那咸咸的泪水。她从来不敢期望能靠徐韦森近点,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却与他亲密得没有点缝隙,心里某处变得空荡荡的。

  “我下周就会搬出去,你不用再困扰。”周楠来不及反应过来,徐韦森已经进屋关上门,空气里只留下这冷冷的句话。

  她抬头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困扰,他说她不用在困扰,鼻子微微发酸,低头看着地上个人孤零零的影子,苦笑。

  这次,周楠知道徐韦森是真的要离开了,不带任何留恋,他会离开旧楼,彻底地走出她的世界,而她却连让他留下来的资格也没有,平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起,最后又缓缓放开,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脸颊,落在地上孤单的影子里,滴又滴。

  后来几天,周楠很少在旧楼遇见徐韦森,有时候很晚才能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回来了,却是再没有勇气打开门确认。

  林萍知道徐韦森要搬出去住的事,去问他搬家的事,徐韦森只说是找到地方,旧楼环境确实不好,她也没再强留他,注意到女儿这几天情绪失落,她隐约猜到什么,旁敲侧击地说:“楠楠,你现在要以学业为重,很快就要高考,别让其他事分心。”

  “妈妈,我知道。”周楠笑着说,却在林萍转身的同时,脸上划过丝黯然的神色,但也只有瞬,然后立马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因为她记得母亲对她的期望,刚来市,母亲希望她要考上大学要有出息,母亲为她付出这么多,她自然要努力不能让母亲失望。

  学校里关于徐韦森的流言蜚语就像是有人操控般,突然间销声匿迹,很少有人再去提起,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徐韦森依旧是学校那个受师生欢迎的优等生,那些不堪的过去就像是昨日的场噩梦,只是,他已经再也回不去当初。

  周楠在旧楼里见到徐韦森的次数少,在学校的时候,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遇到徐韦森,或是在每日的全校讲会上见到作为年级代表时不时上去发言的他,或是在去食堂的路上见到他,每次都是远远地看着,珍惜着每次见到他的短暂机会。

  完全放弃徐韦森对于周楠来说有点难,毕竟那是她第次放到心上的少年,她被他的笑他的哭深深牵绊着,当初她也曾试过远离他,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她想放弃这种事只能靠时间慢慢消磨,也许有天她看着他累了,就是她放下的时候,只是心中隐隐觉得那个少年是无法轻易放下的。

  高三的课堂上,老师上课枯燥乏味,无聊的学生们为了打发难熬的时间经常会玩传纸条游戏,以某位学生写着的主题展开讨论,往往是讲台上的老师说得唾沫横飞,下面的人也是玩传纸条玩得不亦乐乎。

  专心听课记笔记的周楠,发现传到她这的纸条时,下意识地要传给后面的同学,她虽然从不参与传纸条游戏,但是义务帮传纸条还是义不容辞的,她现在好不容易融入到这个班级,除了杨蔓怡,也会有些同学来问自己的问题,她可不想得罪了班上的同学,弄得所有人孤立她可就不好受了。

  就在她拿起纸条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眼,顿时呆怔在位子上,记着笔记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纸条。

  纸条置顶的黑体字用红色荧光笔划出,下面所有的评论都是围绕这个展开。

  主题是关于徐韦森与甑珍正式交往的看法,有的写两人很配,有的则是语气酸酸地说甑珍配不上徐韦森,下面立马有人回应说徐韦森在天堂的流言来证明甑珍配他错错有余,只是很快这句话就被人用笔划掉,再来就是你句我句热烈地讨论着。

  周楠心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抽痛,原来短短几天他发生了这么多事,怪不得她每次在学校见到徐韦森,旁边总会有那个高个女生的身影,原来他的身边已经有人陪。

  那刻她竟然会觉得有些欣慰,周楠想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直到身后的同学小声催促着她递纸条,她才颓然放手。

  整天周楠除了上课就是拼命地写习题,百万\小!说,不肯让自己有点空闲的时间,因为她怕自己旦空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想她与他在这半年里起经历的所有事情,那些充斥着泪水与欢笑的回忆。

  “周楠,回家了。”杨蔓怡背着书包走到周楠位子上,伸手敲敲桌面唤回她的意识。

  “啊!放学了。”周楠从题海中抬起头才发现教室里空落落的只剩几个人,收拾书包,抬头看着杨蔓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小心就忘记时间了,还让你等我,怪不好意思的,走吧!”

  “不好意思?我看你挺好意思的,嬉皮笑脸没正经。”杨蔓怡靠在旁的桌子上,懒洋洋地说。她嘴上虽然开着玩笑,心里却清楚周楠的异常永远跟徐韦森脱不了关系,那天她的提醒周楠显然没听进去,或者是早已弥足深陷,作为朋友她只是不忍心看着她难过。

  “正经,很正经。”周楠直接拖着杨蔓怡走出了教室,疑惑什么时候蔓怡也学会开涮自己。

  杨蔓怡见周楠心情好点,才跟着她出了校门,只是好巧不巧,徐韦森与个女生并肩走在前面,杨蔓怡不认识甑珍,只听周围人说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她想那人应是甑珍,听说是跟徐韦森正式交往,现在看来是真的。

  杨蔓怡担心地看着周楠,却见她只是站在原地望了会儿,然后转身笑着对她说:“走了。”望着周楠的背影,她想她肯定不知道刚才自己笑得有多难看,多假,杨蔓怡只是觉得有些心疼。

  远处,甑珍时不时地看向身后,大咧咧地将书包甩在肩上,说:

  “徐韦森,那女孩你认识吗?我刚注意到她直看你来着。”

  就在昨天,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徐韦森突然对自己提出交往,惊得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想当初她死皮赖脸地粘着人家,半点成效也没有,现在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不由得怀疑人是不是吃错药,上了贼船都不知道。

  呸呸呸,什么贼船,能这么形容自己的吗?甑珍想自打嘴巴,意识到旁边还有她的准男朋友,立马打住,注意到刚豪爽地甩到身后的书包,连忙规规矩矩地背在身上。

  不小心,她就原形毕露,从今往后她甑珍就是有男友的女同学了,可不能再像个女流氓了,以后可得注意点。

  旁甑珍的碎碎念,徐韦森全然没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甑珍刚说的话,侧身往后看就只看见女孩背着书包与他背道而驰,那个小小的坚毅背影渐渐走出他的视线。

  很多年后,当记忆中的女孩在事业有成的徐韦森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他却再也找不到她,那时他想,是不是就是在这个往左往右的路口,他开始丢失那个给予过他温暖的女孩,那个会跟在他身后追逐自己影子的女孩。

  第三十五章:释怀恨意

  徐韦森与甑珍分开后,半路接了通电话,然后直接去了赵家。

  “阿森,你来了。”赵立新前秒还在接受老爹的口水洗礼,瞧见进门的徐韦森,立即像见到救星样,起身迎上去,试图转移老爹的注意力。

  老爹也真是的,至于这么认真嘛,他不过是半路拦了七中几个爱四处讲八卦的人警告他们嘴巴放干净点,还让他们顺便带句话回七中,谁敢在徐韦森背后嚼句舌根,就是跟他赵立新作对,他这没动手二没动脚,动动嘴皮子而已。

  “你个小兔崽子,学人威胁恐吓,要不是七中的葛主任打电话告诉张秘书,老子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赵才对这个动不动就闯祸惹事的儿子,实在气不打处来,说好这件事他会妥善处理,才刚被难得说出体己话的赵立新感动,这才几天功夫,这臭小子就原形毕露敢给他整这出,合着那就是记糖衣炮弹。

  徐韦森听着父子俩吵吵嚷嚷的对话,知道原来学校里突然间消失的流言蜚语都是赵立新的原因。

  “小森来了,在这里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样,坐吧!”赵才被臭小子气昏了头,差点忘了叫徐韦森过来的正事。

  “赵叔。”徐韦森点头示意,在沙发上坐下来,旁的赵立新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就被赵才吼道:“你个臭小子,坐什么坐,给老子站着。”

  在兄弟面前还怎么不给面子,赵立新脸横,站着就站着,脸吃瘪地站到赵才身后。

  徐韦森忍不住憋笑,这对活宝父子总能给人带来乐趣,其乐融融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羡慕,想到徐晋国,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恢复脸淡漠。

  长达小时的讲话,徐韦森知道赵才在他在天堂出事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为他处理了所有事。赵才知道徐韦森即将面临高考,怕曝光给少年带来影响,特地请警局局长吃饭,低调处理那中年女人的案件,至于收购天堂变新楼盘,那本就是在公司建立新楼盘的五年计划中,他只不过是提早了几年。

  其中最为麻烦和棘手的就是孙浩的事,孙大海在市自立门户开公司,与赵氏集团甚少利益往来,儿子受伤,孙大海是铁了心不让徐韦森好过。”r”_b”>但是赵才相信,商人只间只有谈不拢的加码,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最后用份合作计划书跟孙大海讲和,孙大海的公司开设的时间毕竟不长,晟丰集团倒下后,在市只手摭天的就是财大气粗的赵氏集团,利益的诱惑下,果然妥协。

  “赵叔,谢谢。”赵才刚安慰完徐韦森,让他安心读书,徐韦森突然从沙发上站起,低垂着头,黑发遮住那双棕色眸子,看不透他的情绪。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呀,你叫我赵叔也叫了这么多年,出了事赵叔还能放手不管吗?”赵才扶起徐韦森,“再说,小兔崽子从小给你惹那么多事,哪次不是你让着他。”

  “老爹,什么让不让,爷才没输给阿森。”赵立新小声嘟囔,却被赵才听到,立马赏了他个爆栗,“你个混小子,还敢顶嘴。”

  “老爹,我严重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不会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赵立新刚说完,赵才就夺过旁佣人手中的鸡毛掸子追着他打,“你个小混蛋,老子这就让你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赵立新怪叫着躲到徐韦森身后,像个猴子样上蹿下跳,赵才怕打到徐韦森,动作处处被牵制,气得瞪着眼睛,徐韦森不动声色地悄悄往旁靠了靠,得意的赵立新立马被赵才手拎起,不会儿大厅里就传出阵凄惨的鬼哭狼嚎声。

  赵才留徐韦森吃过晚饭才放人,赵立新赶在赵才说话之前拉着徐韦森出门,也没叫司机,嘴上说要送送兄弟,心里的想法就不言而喻了。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路上走了很久,赵立新觉得身边的徐韦森变得有些不样,心里好像装着很多事,他没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只能手插裤袋仰着头无聊地呵小曲。

  寂静中,徐韦森突然开口:“你跟你爸爸关系很好。”

  “嗯,我妈去世得早,是老爹拉扯我长大,小时候我淘气,没少挨老爹揍。”想起老爹,赵立新忍不住扬起嘴角,滔滔不绝地说起属于他跟老爹的故事,“后来老爹挖煤矿发了大财,那时候我很害怕,害怕老爹有了钱娶了老婆就不再疼我,那时候,我到处惹祸闹事为的就是引起他注意,是不是很幼稚?”说到后面,询问似的看了眼旁静静听着的徐韦森。

  “嗯。后来呢?”徐韦森轻声应道,真的很幼稚,幼稚得令人发笑,就像那时的自己天真地以为靠几张优秀的成绩单就能换回以前那个幸福的家样。

  “后来老爹到处给我收拾烂摊子,还放话说只要我不再闯祸,他就会断了给我找后妈的想法。”就因为赵才的这句承诺,那时目中无人的赵立新难得地消停了段时间,只是无奈这天生的急性子难免总是会冲动,除非被逼急,不然至多也只是吓唬吓唬人,倒也没闯过什么大祸。

  “我知道老爹给我承诺是怕我有天闹着闹着真会出事,他嘴上不饶人揍起我来不像亲生,我却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在乎我。”赵立新说着说着,脸上洋溢起淡淡的幸福,看了眼旁沉默的徐韦森,觉得自己方才说得有些过于矫情,不自然地扭头,清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句话,谁叫他是我老爹呢,不服不行。”

  赵立新虽然大大咧咧,也不像徐韦森样从小聪明伶俐,却是对所谓的父子关系有着最深刻简单的体会,他有什么不满都会发泄出来,让人知道,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跟徐韦森样的单亲家庭,走上的却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徐韦森看着笑得轻松的赵立新,那刻,他竟然有了丝嫉妒,听着赵立新的的话,他恍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曾骑在男人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想起下雨天撑着伞来接他下课的高大背影,渐渐地有些迷茫,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从来没给男人认错的机会,就像他下意识地认定男人永远不会回头,无情地宣判着无期徒刑。

  他跟找赵立新都曾经是渴望得到家人爱与关注的可怜孩子,赵立新比他幸运,他却因为固执与钻牛角尖,失去了太多太多原本唾手可得的珍贵东西。

  直到这刻,徐韦森对徐晋国这么多年来的恨才算是真正放下,彻彻底底地原谅了这个在很久以前被他称呼为父亲的男人,只是当他明白这切的时候,什么都没法再回头,苦笑着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想逃脱却已经无力挣扎。

  第三十七章:心酸往事

  “他说过会回来娶我的,你知道吗,他说会来娶我的。”林萍拉住周楠,脸上痛苦的神色让人心惊,忽然停下,用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死死盯住身前的周楠,大力地将她从地上扯起,像疯子样附在她耳边,不住呢喃:“他肯定是怪我了,他怪我瞒着他生下你他怪我所以他故意不让我找到他,我却找了他这么多年。”

  “妈妈妈妈,他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楠心如刀割,这切来得太突然,她虽然不懂林萍为什么说那些话,但是还是看到林萍眼中看着自己时那浓得化不开的厌恶,恐惧地瞪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全身微微地颤抖。

  “是你!是你!定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林萍像是发了狂,将周楠推到角落,发狠似的下下捶打着她,她无处闪躲,只能抱着头缩成团,面对如此失常的林萍,她再也无法学着做徐韦森口中说的坚强女孩,她从来只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周楠,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啜泣,“呜呜呜呜妈妈,你怎么了?我我是楠楠。”

  纸盒里的小黑猫像是感应到主人受到威胁,黑溜溜的猫眼转了转,突然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朝丧失理智的林萍冲去,抱着头的周楠失声惊呼,“小家伙,不可以。”只是还是晚了步,林萍的手臂还是被猫爪划出道血痕。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疼不疼,疼不疼。”周楠着急地拉住林萍的手臂,看着伤口处浸出的粒粒血珠子,心疼地问,却被愤怒的林萍把从地上抓起,连将她连同小家伙起推出屋去。

  “不要不要,妈妈,不要赶楠楠走不要。”周楠惊恐地看着没有了理智的林萍,颤抖的声音破碎在寂静的夜里,双手紧紧地拽住桌脚,那种将被抛弃的心情几乎击碎她仅存的最后丝镇静。

  “你走!你走!你给我走!”林萍手拎着凄厉惨叫的小黑猫,扯着周楠的手臂想将她拽开,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她抵不过林萍的力气,死死抓住桌脚的手点点抽离,最后整个人被林萍拖到地上,直直地朝还敞开的大门走去。

  “呜呜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楠楠错了楠楠知道错了。”周楠哭得眼睛红肿,只知道个劲地认错,今夜林萍的反常她归咎于自己,她知道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才会惹得母亲不高兴,才会让母亲不顾切地要赶她走,是她不好,是她不听话,是她错了。

  眼看就要被拖到门口,周楠突然爬起,奋力挣脱开林萍的钳制,害怕地缩回离门最远的角落,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门外漆黑的楼道,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几乎快要将她溺毙,害怕地蜷缩起身子,拼命拼命地往无法藏身的角落里靠,声又声破碎的哭泣响起在昏暗的出租屋内。

  林萍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就像濒临死亡的绝症患者想要获得些生机,而此刻的周楠俨然成了林萍眼中致命的毒瘤,脑子里唯的想法就是要把这颗毒瘤摘除,彻底摘除,再次伸手从角落里拖出那瘦弱的身影,将女孩与小黑猫起推到阳台,然后重重反锁上门。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楠楠不要丢下楠楠,妈妈求求你求求你。”周楠哭喊着下下用力捶着紧闭的门,可是里面的人却纹丝不动,没有人来开门,她锤得双手再也无力举起,才瘫软着身子坐到冰冷的地面,凝固在脸颊上的温热泪水已经冷却,冰冷得让她心寒。

  “呜呜为什么呜呜为什么”

  周楠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抓着裤脚,忍不住放声痛哭,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为什么所有的切都变了,为什么温柔的母亲会变得疯狂,为什么,为什么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还有没有公德心啊,赶紧搬出去得了。”

  楼上的住户跑到自家阳台上对着楼下的人通咒骂,因为也不知道具体是楼下的哪户人家,他在阳台上朝楼下骂骂咧咧了几分钟才回屋。

  阳台上,周楠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这刻她还担心自己的哭声会被楼上的人发现,怕母亲因为自己而被房东撵出这栖身之所,她压抑着将那些抽泣声压回喉咙,只是眼角的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小黑猫瘸拐地走到周楠身边,跳进她怀里,喵喵地轻柔地叫唤着,像是安慰她样,下下舔着女孩沾满泪水的手掌。

  出租屋内,林萍浑浑噩噩地埋头倒在床上,思绪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就在她天天打工的餐厅,她遇到了那个爱了很多年,恨了很多年,也不甘心地找了很多年的男人,那个她用尽青春去爱的人,周昌华。

  林萍与周昌华是个村里的,两家住的地方也就隔条巷子,起长大的两人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那时候那个不小的村庄唯有这两个孩子聪明伶俐,初中毕业,双双去了县城唯所高中读书,两人的感情经过异地求学的三年时间自然而然萌生出爱意,顺理成章走到起。

  高考结束后,林萍与周昌华双双被市的大学录取,那时候的林萍与同龄女孩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更因为能与周昌华起,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兴奋得夜不眠。可是就在这时,周昌华却决定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她急得不行,番追问下才知道周昌华是交不起上大学的费用。

  其实林萍家也不富裕,家人知道她考上大学,也是东凑西凑地凑够了几千块钱给她上学,而周昌华家里情况却比林萍还糟糕,除了个老母亲,什么亲戚朋友都没有,自然凑不起上大学的钱。

  那段时间,两人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心情被冲淡,直到临开学几天,还没想到任何筹钱的法子,就在林萍准备踏上去往市的火车的前夜,她偷偷跑到周昌华家,将家人给她凑足的学费股脑儿地交到他手中,说自己上不上大学不重要,但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却十分珍贵。

  就这样第二天林萍亲手送走了周昌华,将自己未来的前途起送给这个她爱的男人,而周昌华也在临走的时候承诺学业有成后定会回来娶她过门。

  周昌华走了,林萍的父母知道后气得把这个不孝女儿关在屋里两天两夜,还时不时地带人跑去老屋马蚤扰周母,扬言要让她还那三千块钱,可是家里穷得叮当响,面对林家咄咄逼人的质问,儿子走后,无依无靠的周母每次都只会掩面哭泣。

  第三十八章:心酸往事二

  林家最后次来逼周母还钱的时候,林萍跑来阻止,最后被伤透了心的父母赶出了家门,周母知道林萍与儿子的关系,也知道是她帮自己的儿子才落得了现在有家不能回的下场,就让林萍留在了自己家。

  林萍虽然难过与家人的决裂,却也无可奈何地在周家住下。而去市上学的周昌华也是月封信地寄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也是林萍与周母最高兴的时候,段时间后,老房子里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因为同个男人成为了亲密的家人。

  所有的切在林萍偶然得知自己怀孕三个月后发生了变化,那时候她还保持着与周昌华每月次的书信往来,她怕影响周昌华学业,瞒住了自己怀孕的事,还是如既往地在信中写家里切都好,向他报平安。

  然而就在那封信寄出去后,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周昌华却再没了音讯,林萍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想跑去市找周昌华,却有心无力。而林萍父母知道女儿居然未婚先孕,无颜呆在村子里,与林萍彻底断了亲人关系,离开了村庄。

  林萍整日以泪,心里只怪自己不孝让父母操碎了心,却更绝望忽然断了联系的周昌华,她天天坐在老屋外的院子等,肚子天天变大,直到她生下周楠,周昌华还是没有回来。后来,周母颤颤巍巍地将封信交到她手中,林萍欣喜若狂,打开信封却是厚厚的叠纸币,张不少恰恰是她交到周昌华手里的几千块钱,却没留下只字片语。

  那刻,林萍是真的绝望了,连几天精神恍惚地坐在院子里拿着那信封上上下下地看,完了还将信封割开,里里外外地看,屋里刚出生的婴儿饿得哇哇大哭,她也没任何反应,周母听到哭声,抱起孩子就给她喂奶粉喝,看着院子里陷入疯狂的林萍,也只是站在屋内低垂着头流泪。

  消沉的日子就这样过了段时间,有天林萍突然振作起来,她不甘心她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甚至连女儿名字都没取,连夜收拾东西跑去市。林萍去了周昌华的学校找,却被告知人已经退学不知去向,她找遍了市所有的大学都找不到周昌华,失落地回了乡下,那时,她已经离开刚出生的女儿个多月,在她不再的这段时间,是周母直照顾着女儿,并给孩子起了名字叫周楠。

  在老房子呆了不足十天,林萍又收拾东西跑去市,她始终坚持在哪儿丢失的人会在哪儿找到,然后她开始年年地往市跑,回老房子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走遍整个市,都找不到那个深爱的男人,从最初的不甘到认命,到怨恨再到麻木,像个行尸走肉最后样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林萍偶尔也想过会与周昌华再遇的那天,却从未想过会在打工的餐厅遇到他,更没想过入眼的会是家三口幸福的画面,他穿得光鲜亮丽,活得体面,妻儿陪在身旁笑得惬意,而她却用粗糙的手举着托盘站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他温柔地为妻子戴上项链。

  林萍只觉得如雷轰顶,泪汹涌而出,就在她恍惚的瞬间,周昌华已经携着妻儿离去,她踉踉跄跄地追出门去,却再不见男人的身影。

  那时,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窒息得快要死掉,讽刺的是就在那刻,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在拥挤的月台上,稚气未脱的少年抱着自己在耳边许下的承诺,他说,阿萍,你等我回来,我要娶你,你定要等着我。

  林萍知道这次她再也等不到那个男人,他早已忘记回来的路,他的承诺给了另外的女人,她已经被彻底地遗忘。

  第次疯狂地买醉后,林萍回到出租屋,看着周楠与那个男人相似的眉眼,她恨透了,之前也许还觉得亏欠女儿,那秒,恨意将她彻底淹没,只知道发泄心中的不甘与屈辱的背叛感,她丧失了最后的理智,迷失在无尽的绝望中。

  第二天,周楠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屋内的木床上,只觉得头重得像沙袋,浑身上下使不出点力气,喉咙也是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心里陡然升起阵强烈的恐慌,挣扎着想要坐起,嘶哑着嗓子喊:“妈妈妈妈妈妈”

  昨夜她就这样哭着在阳台上睡着,那像噩梦样的场景反复在她梦中出现,她怕林萍就这样丢下自己离开,她已经承受不住再次被林萍丢弃的害怕,尤其是当她满怀希望来到这个城市,并且感受到那些曾遥不可及的温暖亲情,已经懦弱地无法承受幸福再次被无情剥夺的残忍,她知道自己太贪心,所以老天才会这么惩罚她,如果可以她宁愿用切的代价来换林萍的留下,只要她不走不走

  “楠楠楠楠,妈妈在这,妈妈在这。”林萍从洗手间拿着温水浸湿的毛巾出来,看到脸慌张的周楠,忙跑到床前安慰。

  “妈妈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周楠用尽力气紧紧地抱住林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红肿的眼睛再次流淌出温热的泪水。

  “楠楠,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怪你,是妈妈不好,楠楠原谅妈妈好不好?”林萍哽咽,颤抖着手点点拭去女儿眼眶里不停流下的眼泪,心里懊悔得不行,只不停地轻声哄着怀里的女儿。

  酒醉后的林萍半夜醒来,意识到她对女儿做了什么,慌张地打开阳台门,就见到女儿紧闭眼睛,脸色苍白地窝在靠门的墙角瑟瑟发抖,这个季节的天气白日里虽是不冷不热,但是夜里温度却不过十几度,周楠显然是被冻坏引发了高烧。

  那时的林萍自责地就想要扇自己巴掌,那个男人对不起她,她怎能将过错全推给女儿,她真不是个好母亲,她将周楠抱回屋,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女儿整整夜,直到天亮烧才退了点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周楠哭了好会儿才渐渐停息,无力地摊在林萍身上,看着虚弱的女儿,林萍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将桌上的退烧药递到周楠嘴边:“楠楠,乖,先吃退烧药,吃完再睡。”

  周楠闭着眼睛合着水吃下林萍手中的药,林萍等周楠乖乖吃完才扶着她慢慢躺下,将手边的温毛巾覆在她额头上。

  期间,林萍想给女儿煮点醒来后喝的粥,刚挪动步,周楠就会牢牢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她只能无奈地坐回床头,直到她睡过去才悄悄抽出手到灶台前忙活。

  林萍很矛盾,她说不出来此时此刻自己是怎么想的,想到周昌华,她就心如刀割,满满的不甘心与忿恨,看着还生着病的女儿,她疼惜的同时却不知道今后要如何面对。

  第三十九章:逆光中的美好少年

  高三的学习本就紧张得很,周楠因为生病卧床休息两天,个难得的周末就这样过去。在林萍的悉心照料下,她很快就恢复精神,进学校就投入到繁重的课业中。

  对于那晚的事,成为周楠心中的秘密,她不再有勇气去触碰这个禁忌,隐隐觉得潘多拉的盒子旦打开,等待她的会是地狱和无穷无尽的黑暗。

  林萍也同样默契地再未提及,依然正常的上下班,但敏感的周楠还是发现那天之后林萍变得有些不样,就像那夜疯狂之后的少年夜之间变得令她陌生,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敏感,也许她应该再笨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只当个幸福的傻瓜,也不要揪心不已患得患失。

  林萍夜归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等到周楠不安地睡着,她才会悄悄开门进来,周楠每晚都能听到身边的林萍在夜里辗转反侧不眠,轻声叹气,她不知道母亲装在心里的心事,林萍不说她也不敢去问,林萍不眠,她也陪着她整夜整夜失眠。

  彻夜失眠加上高强度的学习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此刻的周楠不得不忍着睡意强打起精神进入办公室,在角落里捧起厚厚的摞复习资料,从坐满老师的办公室出来,才敢打着哈欠,眯着眼睛,慢吐吐地往教室走。

  周楠觉得自己真是快成神了,走路都能睡觉,不得不佩服自己,想着再稍稍眯会儿眼,脚下却还是不停地往前走,转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什么硬物,双手捧着的复习资料眼看着就要洒楼梯,猛地睁开惺忪的眼睛,犯浑的脑袋下子清醒过来。

  双白皙修长的手顺着复习资料滑落的地方接住,稍用力,那摞厚厚的资料又重新回到周楠的手里。

  “徐徐韦森。”周楠再看清这双手的主人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忘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的看徐韦森以至于开口就紧张地结巴。

  徐韦森站在楼梯的台阶上,以往她总是仰视着高不可及的清冷少年,这是周楠第次俯视着记忆中的徐韦森,有些不习惯地吸了吸鼻子。

  “以后小心点。”徐韦森淡淡说完,就在周楠身前弯下腰,她只看到他高昂的头颅缓缓低下,看着他拾起滑落在自己脚边的张资料,捡起后轻轻放在她捧着的资料上方,那刻,心跳扑通扑通地就像要跳出她的胸膛,忍不住摒住呼吸,直到他抬起头,才红着脸小声说:“谢谢谢。”r”_b”>”

  徐韦森不带任何情绪的棕色眸子看了眼周楠,然后直直地穿过她往前走,看着他就要走出自己的视线,周楠忍不住在他身后出声,“徐徐韦森,你没休息好吗?”就在刚才与徐韦森对视的瞬间,她注意到他眼角下淡淡的黑眼圈,很明显是休息不够的原因,心里禁不住担心。

  徐韦森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女孩,就看到她紧张地站在原地,手吃力地捧着资料,费劲地腾出另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他仔细看才发现她指的是自己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子周围围着圈黑,熊猫眼加上她摇摇晃晃的身体,俨然像极了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忍不住勾起唇角,扬起个优雅的弧线。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走廊上,逆光中微笑的徐韦森,眼角的泪痣就像颗熠熠生辉的黑珍珠,在风中摇摇欲坠,这样美丽的画面震撼了周楠的眼,恍惚中她好像看到少年身后长出了双洁白翅膀,她舍不得眨眼,就怕那美好的人会下子消失。

  直到上课,周楠还是魂不守舍地坐在位子上发呆,想到徐韦森刚才的笑,忍不住弯起眼睛,嘴角微微抿起,看得前排回过头来的杨蔓怡还以为她是读书读傻了。

  放学的时候,周楠才从周围同学口中得知徐韦森是要代表七中去b市参加全国奥数竞赛,怪不得聪明如他,也会有熬夜百万\小!说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幻想他会不会也如她样,遇到难题的时候,会忍不住地皱眉,甚至会不自觉地咬起笔头,想得越多笑得越开心,直看得旁的杨蔓怡毛骨悚然,怀疑她是不是被撞坏脑壳,却也不想打扰女孩的小小喜悦,只静静地做起分享她喜悦的旁观者。

  只是周楠的傻笑却再看到走在前方的那对男女时戛然而止,有些僵硬地将目光转向边,失落地数起地上的小石子,颗两颗三颗

  她忘了她的少年身边早就有人陪,而她却还在为他不经意间给予自己的微笑而雀跃不已,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周楠,周楠,真没出息。即使这样,她还是会趁着杨蔓怡不注意偷偷瞧上远处的徐韦森眼,看到他好好的,才低垂着头走路。那天杨蔓怡的话,她听到也记到心里,何尝不知道女孩也只是为自己好,她不想看到蔓怡为自己的没用生气。

  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周楠看了眼埋头吃饭的林萍,小心翼翼地说:“妈妈,后天要看家长会,妈妈可以去吗?”

  林萍放下碗筷,低头想了想,看着满脸期待的女儿,低声说:“这可是楠楠的第次家长会,妈妈答应你会去的。”

  “真的吗?妈妈。”周楠惊呼,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萍,她以为母亲也许会用工作忙的理由回绝她,不是她非得这么想,而是林萍夜夜晚归,和她单独在屋子里的时候明显话也少了,

  她虽然不知道原因,却生出种林萍无时无刻都在避开她的错觉。

  “当然是真的,快吃饭吧!”林萍夹了筷子女儿爱吃的炒鸡蛋放到她碗里,看着女儿兴奋的样子,避开了她迎向自己的愉悦目光,埋头继续吃饭。

  周楠有些失落地看了眼林萍,就是现在这样,她总是能感觉到林萍的若即若离,所以才会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做错事惹她生气,可是这次无论自己再如何注意,始终无法让母亲将目光放到身上,闷闷地吃了口炒鸡蛋,原本香甜的炒鸡蛋也变得索然无味。

  林萍吃完饭就出门了,周楠则是将桌上的剩菜剩饭搅拌好放到盘子里,角落里的小家伙见林萍走了,才瘸拐地走出纸盒,喵喵叫着来到女孩身边。

  周楠有些心疼地抱起小家伙,那天夜里林萍将小家伙扔到阳台上时摔伤了它的腿,等到她退了烧想起小家伙时,才发现它可怜兮兮地缩在阳台角落里,她好不容易将小家伙抱回屋里,却发现它瞧见林萍就拼了命地往她怀里钻,显然是对林萍产生了抗拒。

  连两天,周楠每次回家都看到它懒懒地躺在纸盒里,不爱出来玩,也不像以前样听到开门声,就会像牛皮糖样黏到脚边来欢迎她,她也没在意,直到几个晚上都不肯出纸盒来吃东西,非得她拿装满食物的盘子放到它面前才会吃,她才觉得不对劲。终于在林萍走后,哄得它出来吃

  东西,才发现瘸拐地走到她身边。

  周楠以为小家伙过几天会好的,可是直到今天,它还是没有好转,才认清小家伙的腿怕是那天晚上被摔,又没有即时救助,就这样瘸了,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才把它放回地上,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地吃饭,才轻声说:“小家伙,不要怪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不要怪妈妈。”

  不要怪妈妈,不要怪妈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