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样跟老师们套近乎,真正意义上对周楠开始有印象也是从本该上小学的周安重新回到幼儿园的这件事上对她有了简单的了解,当时李欣从小班调到大班,成了周安的老师,从周安的资料填写上知道了那是个独自抚养孩子的年轻女人,换而言之就是单亲妈妈。
个没有本市居民户口的外来务工者,靠做家政工养活孩子的女人,同为女人她能想象周楠的艰辛,所以在幼儿园对周安也是格外照顾。这次周安与黄太太的儿子黄岩打起来,她着实惊讶,周安平日里就是个乖小孩,除了有点点怕生,性子很温和,从没有打架闹事的前科,只是来到警局后,她无论怎么问周安都不肯松口打架的原因。
第六十五章:相见三
“行,要谈尊重,先说说我儿子头上的伤怎么算!”黄太太憋着说出句,像是找到了理直气壮的根据,盛气凌人地看着周楠。
“如果是安安动手打伤了您的儿子,医药费我愿意出全部。”周楠开始不大相信周安会打人,回头看了眼孩子,就见他埋着头心虚地避开自己的目光,知道这次十有是儿子先动的手,却坚信其中必有隐情,但是碍于黄太太的咄咄逼人,不想让那些恶毒的言语再次伤到孩子,她主动承担起切。
听到周楠的话,黄太太嗤笑声,眼里是毫无掩饰的鄙夷,“你说的轻巧,我儿子伤的可是脑袋,万有个什么后遗症,你赔得起吗?怕把你儿子和你起卖了,都凑不出这笔钱。”这样带有侮辱性质的话,不要说周楠就连局外人的李欣听着都气愤,这都是什么人,她儿子黄岩脑袋不就磕破点皮,还是自己带小孩去医院包扎的,黄太太闻讯赶来,见儿子受了伤,认定是自己这个做老师的失职,大庭广众之下痛骂了她顿。
那时李欣对黄太太的蛮不讲理是知道的,所以挨骂也就认了,毕竟她作为老师孩子打架受伤确实带点责任,只是后来黄太太硬要医生往儿子脑袋上夸张地缠上卷绷带,她就疑惑了,现在倒是下明白过来,黄太太敢情是向周楠讹钱来了。
李欣正想开口揭穿黄岩额头受伤的事实帮周楠解围时,关着的门被人下推开,伴随而来的是道沙哑低沉的男声,“我是周小姐的律师,有什么话请跟我说。”
突然闯进的英俊男人让在场的人无不惊愕,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戴了细边眼镜的男人显得斯斯文文,眼角滴泪痣浅浅的,周身带了些淡淡的忧郁,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周楠从未想过多年之后还会有再见徐韦森的天,还是在这样个场合下,他的出现是突然的却又好像预谋般来到她面前,她跟他可以是在警局以外的任何地方相遇,却偏偏在这个非常人出现的地方遇到了,想起昨夜黑暗中产生的被人窥视的错觉,在见到徐韦森的第眼,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个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的念头,男人在跟踪自己。
周楠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徐韦森,心情虽然有些复杂但也不至于失去冷静,精神倒是恍惚起来,沉默地与男人对视片刻,低下头学周安样转移开那灼热的视线。
女人眼中闪过的防备没逃过徐韦森的眼睛,心狠狠地楸痛了下,意识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收敛情绪转而紧盯黄太太,锐利的眼神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徐韦森亮明了自己的律师身份,黄太太心里虽惊讶那穷酸女人哪儿认识的眼前气质出众的男人,嘴上却不依不饶,却也不敢怠慢,留下自己儿子黄岩让周楠干人等离开房间后,开始了两人的谈判。
站在休息室外等候,李欣想起刚刚的男人,不免有些好奇,“周小姐,那律师是你的朋友吗?”
李欣随口的问却把周楠难住了,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跟徐韦森的关系,这样想着想着心里终于得出个结论,也许她跟他顶多算是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周小姐别误会,我不是想打探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你的律师朋友在,这件事情应该能圆满解决的。”李欣见周楠不回答,以为她是反感自己窥探别人隐私问题,连忙摇头解释。
“谢谢。”周楠对着李欣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从进警局到现在,李欣与黄太太的交涉自己也是有目共睹的,每句话都尽可能的帮着她们母子讲的,心里自是感激。
李欣会意周楠所指,蹲下身看着心情低落的周安,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安安直是个乖孩子,老师也很喜欢安安小朋友。”
低头看着地面的周安,偷偷瞧了眼李欣,圆溜溜的大眼睛亮了亮,只是看到周楠的瞬间,不安地收回视线,头埋得更加低。
“安安。”周楠弯腰凑到孩子跟前,轻声唤他,恶语相向的黄太太不在,她需要知道孩子在幼儿园动手打架的原因,周安还是什么都不愿说,索性转身背对着周楠,耍起了小性子。
周楠还想说什么,休息室的门打开,谈判时间不过十分钟,下意识地看向徐韦森,发现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里有她看不透的陌生情愫,心慌地错开与男人的对视。
跟在徐韦森身后走出的黄太太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她不甘心地看着周楠,经过周楠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咬着牙齿奚落,“算你走了狗屎运,有个做律师的男人给你撑腰,不然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休息室内十分钟的谈判,黄太太在那里绞尽脑汁提出要和解对方需要做出的赔偿,变本加厉地提高索赔的金钱数目,男人却反常态沉默不语,就在她以为自己成功而有些洋洋得意时,男人随手扔给她张名片,名片上印着律师楼字样,只眼就让她打消了所有念头。
黄太太家里的那点小本生意是去年在b城起的头,生意场上有些个摩擦也时不时请个律师,b城的律师楼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里面的人也都大有来头,她耗尽家财都不定请得起里面的个律师,没想到这次会误打误撞到个,她本身并不缺讹诈周楠的那点钱,但这天生的贪便宜性子改不了,她这次是时运不济地踢到了铁板,才会赔了儿子又捞不上钱,她不认识男人,却也因那律师楼的名号,不得不打掉牙往肚里咽。
黄太太悻悻带着儿子离开了警局,李欣见事情和平解决,得赶紧回工作岗位去,跟周楠道了声别也紧跟着离去。
“没事了。”徐韦森径直走到周楠身边,低声安慰,视线触及到躲在周楠身后脑袋探着朝这边张望的周安,冷峻的脸上勾出抹淡笑。
觉察到男人对身边孩子的探究目光,周楠有些紧张地牵紧了周安的小手,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徐韦森,轻声道谢:“谢谢你,徐先生。”
听到周楠的这声客气而又疏离的徐先生,那抹似有若无的淡笑僵在男人嘴角,看着女人的目光专注深沉,两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警局内,谁也没有说话。
正是大白天的,警局里的人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也没空搭理他们,周楠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那个那个,徐先生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带着孩子离开了。”
她见男人没什么反应,蹲下身抱起周安,“安安,我们先回家。”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
周楠知道此刻的自己挺没心没肺,不管怎么说男人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她用句简单的道谢就完事了,现在又急急忙忙离开,她知道自己有些不识相却也没办法,遇到徐韦森到现在,她心里乱得没有头绪,就算继续在男人眼皮子底下呆下去也说不出什么,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的个眼神个表情
都让她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是生着气的,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只想着赶紧逃离。
第六十六章:他认定的女人
从警局走出,周楠不做片刻停留,双手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沿着马路旁边的林荫小道往前走。徐韦森紧跟着周楠出来,白日里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人却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贪恋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而周楠亦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却再没了回头的勇气。
徐韦森等到周楠走没了影,直压抑在喉咙口的咳嗽声才破碎地溢出唇角,脸色发白,痛苦地弯下腰,紧靠着边的栏杆毫无形象地坐到台阶上,等缓过气来又对着空气虚弱地笑了笑,放在裤袋里的手慢慢抽出,手心上静静躺着支不起眼的旧手机,手机款式早已过时,用了也有些年头,男人却看着手机出了神,思绪回到半小时前的公寓。
公寓卧室里,徐韦森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床上侧耳倾着门外的动静,他与周楠仅有墙之隔,不打开门他就还是以前的徐韦森,再过星期,这场荒唐的窥视游戏就将结束,到时他会毫无留恋地回到b城,那个已经有了他引以为傲的事业的城市;可是旦打开门,事态的控制就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也许他会成为被动的那方,时时被那股全然陌生的失控情绪牵着鼻子走,也隐隐觉得跨出这步,他原本安逸的生活也将变得翻天覆地。
昨夜还意志坚定的他在今早听到周楠声音的那刻,开始犹豫不定,注意到门外静悄悄的,公寓里似乎只剩了自己个人,陡然生起的恐惧让他最后的点坚持土崩瓦解。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开门,差点打翻门口盛放在碗里的白粥,冒着热气的白粥已经冷却,搁在手里只能感觉到点余温,他扯着嗓子喊女人的名字,找遍了整个公寓都不见人影,情急之下翻出手机找到周楠的名字按下,号码是他在周楠第次打来询问上班时间时存下的,存了有大半个月,却是他第次打过去。
铃声想起在公寓里响起,徐韦森最后从沙发角落里找到了周楠遗落的手机,她走得匆忙连手机都忘带了,直觉着是遇到什么事,翻开周楠手机里的已接来电,按着置顶的号码打过去,透过接电话警察的三言两语了解到身在警局的女人此时遇到了麻烦,挂了电话换好衣服急急忙忙出门,在大堂遇到了前来探病的庄永华夫妻,他来不及解释,向庄永华借了车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警局。
路上,徐韦森想了很多,想着自他遇到周楠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失了作为律师最基本的冷静判断,只要涉及到与周楠有关的事,哪怕是个背影句熟悉的声音,多年来练就的深藏不露的情绪就无法控制,喜怒哀乐的转变总是能那么强烈地感受到,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他无力探究,却不得不承认周楠也许从过去到现在对于他徐韦森来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成为他抹也抹不掉的事实。
从少年时期到青年时期,徐韦森从个单薄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男人,从里到外方方面面都变了很多,然而骨子里的偏执却从未有丝毫的改变。当年的他从天之骄子落魄到在底层苦苦挣扎讨生活,面对孙浩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忍再忍,直到被孙浩击垮掉最后的自尊与骄傲,他终于忍无可忍大打出手,对于立足于弱肉强食社会的根基是金钱与权力深信不疑,毕业后没有跟庄永华回市而是毅然留在b城,为的就是打下自己的片江山,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属于自己的权势地位。
对于周楠态度的改变很大程度上就是源于徐韦森骨子里这种神经质的偏执,他以前没在意过的人与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忽然发现有个人能最大程度地挑起他情绪波动,让他有了探究的兴趣,就好比找到除了追逐权势之外的另种乐趣,从最初的抗拒到眼下的接受,狂热到有些癫狂。
从徐韦森踏进警局的那刻起,他已经认定了她,周楠就在这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他徐韦森认定的女人。
坐在台阶上的徐韦森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绪,定定地望了眼早没了女人身影的林荫小道,他刚刚之所以不急着追上去是因为他知道他跟她很快就会再见,看了眼款式陈旧的手机收回口袋,他扶着栏杆起身,阵眩晕,体力不支地坐回了地上,早上没进食加上病还没好全就算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更不要说只是普通人的徐韦森。
“阿森。”“阿森。”听到越来越近的呼唤,徐韦森抬眼看见坐出租车赶来的庄永华夫妇,紧绷的神经才放松,身子倒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这边,周楠带着周安回到家,进门就看到顾宣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手中的遥控器,顾宣见从来都是天黑之后才回来的周楠母子俩破天荒地在大白天回家了,有些意外,“周小楠,周小弟你怎么回来了?”说着想从沙发上站起,却忘了之前摆的舒服姿势,神经大条地差点个跟斗从沙发上栽下来,还好撑着沙发站稳了,不至于当着母子俩的面出洋相。
“失误,失误啊!”顾宣露出口白牙,嬉皮笑脸地打哈哈,在周楠家住的这段时间,他俨然已经从才华横溢的小青年沦为活跃气氛的主儿,没办法,谁叫那女人木讷地像块木头,整天正经兮兮的样子,他这可是为了让周小弟拥有个健康快乐的童年才牺牲小我,大材小用的。
果然就见周安弯起小眼睛咧嘴笑开,失落的心情扫而光,顾宣上前把抱起周安,哥俩好似的肩并肩地坐回沙发,顾宣还大肚地将遥控器给了周安,开玩笑地说:“周小弟今天鼓起勇气逃学,值得精神嘉奖。”才刚说完就见周安收敛笑意,将遥控器塞回他手里,闷闷不乐地低下头。
顾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除了周安情绪异常低落外,进门到现在都没说话的周楠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正暗自揣摩着,就见周楠忽然走近沙发,站到周安面前低声说:“安安,现在可以跟妈妈说说,为什么要跟小朋友打架?”
打架?周小弟?顾宣显然不相信,扭头正要去看周安,小屁孩突然头扎进他怀里不肯出来。
“安安,先动手打人的就不对,你要告诉妈妈跟小朋友打架的原因,不然妈妈真的要生气了。”孩子从小到大周楠都是宠着他惯着他,这也是第次,周楠板起脸严肃地训斥儿子,她察觉到孩子总是而再再而三的逃避问题,上次逃学的事她没深究,这次又出了打架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不能再让孩子受到今天这样的委屈,所以她必须狠下心来严肃对待。
周安听到周楠严厉的责骂,躲在顾宣怀里小声呜咽着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抹到了顾宣身上。
第六十七章:小怪物
“你先别急着责备孩子,交给我来应付。”顾宣把孩子抱在怀里,从沙发上站起身面对着周楠,语气难得的认真。
周楠点头,默许了顾宣的做法,实际上她脑子里浮现的满满都是警局里遇到的徐韦森,到现在还定不了神,孩子突然的哭声更是让她心绪不宁,只觉得精疲力尽,泄气地坐回沙发上。
“周小弟居然藏有小秘密,不告诉哥们可就不够义气了。”顾宣对怀里不停流泪的周安絮絮叨叨地说,边往卧房里走去。
将周安放到床上,顾宣拿过床头的纸巾擦了擦胸口粘粘糊糊的透明水渍,搬了旁的椅子正对着周安坐了下来,再抽出纸巾有些笨拙地擦起小屁孩哭花的小脸。
周安哭得断断续续,却也仰起小脸乖乖地给顾宣擦,瞅到男人胸前原本白净的体恤因自己的杰作黑了小块,怕他生气哽咽着主动开口道歉,“大哥哥,对对不起,安安不是故意的。”
“大哥哥不生气,只是难过周小弟都不肯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见周安情绪稳定了些,顾宣
开始想着法儿套他的话,“要是你把跟小朋友打架的原因告诉我,我就不难过了,以后我们还是讲悄悄话的好哥们。”
触及到这敏感的话题,周安低着头不说话,拒绝回答的姿态很明显,顾宣也想到了会是这个情况,心中有了计,状似不在意地说:“不想说就不说,不过周小弟肯定不知道藏着秘密的小孩子是成不了男子汉的,也许周小弟的志向就是辈子做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小屁孩,作为哥们,我无条件支持你。”说完,还象征性地伸手拍了拍周安的肩膀。
“我不!我不要做小孩子,我要快点长大保护我妈妈。”听着顾宣的话,直沉默的周安突然抬头激动地吼道,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珠,小孩可怜得让人心疼。
顾宣跟周楠母子俩段时间相处下来,也是积累了定感情,尤其是跟周安。作为独身子女长大的顾宣童年是孤独的,父母整日忙着工作应酬,没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他遇到周楠母子,才算真正体会到家的温馨,跟小小年纪的周安相处起来就像大小两个朋友,这个纯洁无害的小男孩早在无形中走进顾宣心里。
看到周安脸倔强不服输的表情,眼眶里还闪着盈盈的泪花,顾宣当即伸出手臂抱紧了小屁孩,想给他点安慰,认识周安以来,他虽然不清楚这对母子俩过去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这孩子对母亲异于同龄人的依赖,刚才讲的那番话也只是纯粹地激周安,果然让他猜中了。
周安趴在顾宣肩头,抽噎着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次的打架事件只是冲突的最终爆发,事情最早应该从已经七岁的周安继续上幼儿园讲起,那时候原本认识打成片的小伙伴都相继升学离开,只有周安因为重重原因升不了学继续留在幼儿园。面对周围全部是陌生的小朋友,怕生内向的周安在开学的很长段时间都无法适应,后来,他鼓起勇气认识了几位小朋友,毕竟都是孩子,渐渐打成片,很快就融入到熟悉的幼儿园生活。
然而就在这时,大班的个叫做黄岩的小孩不知打哪儿听来周安是留级幼儿园的小孩,而且生来就带有心脏病,简单来说就是成为同龄孩子里的异类存在。孩子们仅限的认知范围内并不知道心脏病是什么,只以为那是种可怕的病,有些甚至觉得那是会传染会致死的病,就这样周安幼儿园里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小怪物,那些原本玩得要好的小朋友都开始疏远他,周安在大班里被彻底孤立起来,他心里难过也与小朋友样以为自己是个沾满细菌的小怪物,他没敢跟老师说更不敢跟周楠说,他已经被小朋友们嫌弃最害怕有天妈妈知道后也会不要他。
在幼儿园里不再有单纯的快乐玩耍,周安的厌学情绪越来越明显,经常会动不动地跟周楠说不想上学,只是孩子的细微变化周楠那时没察觉到,之后演变为周安的逃学事件,再后来就是今天早上的打架事件,要平时小朋友背地里说些什么周安当作没听见忍忍就过去了,可是黄岩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这么大还留在幼儿园是因为他的病,说那是傻子才会得的病,种遗传病,还说周安的妈妈也肯定是个傻子。
周安就是因为那句妈妈是个傻子才没忍住跟黄岩打了起来,在他的心里,小朋友们说他多少坏话都行,却不能听到说句妈妈的不是。
“大哥哥,我妈妈才不是傻子,才不是。”周安小手急切地抓紧顾宣的衣服,像是要证明样,哽咽着出声,顾宣用指腹轻柔地拭去周安眼角的泪珠,没想到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小屁孩居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心里很不好受,却还是强装着笑给了不安的孩子个肯定的答案,“周小弟,你妈妈可聪明了,我们上次去超市不过偷偷多买了包零食,她回家后都能跟我算帐,你说你妈妈笨吗?倒是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我才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你妈妈的小孩,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儿子。”
顾宣颇具调侃意味的回答终于让周安破涕为笑,直以来的郁结心情得到释放,忍不住抱紧了顾宣,却不知轻重地变成勒紧了男人的脖子,不会儿杀猪似的吼叫响起在卧室,“周小弟,快快松手,要勒死我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哥哥。”周安连忙松手。
“已经晚了,现在轮到我报仇了。”顾宣摆出个饿狼扑小羊的动作,吓得周安立马求饶,“大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不行,你得让我打回下,我们才能做同患难的哥们。”
“那我不做你哥们了。”
“来不及了。”顾宣招声东击西终于抓到了小羊,笑得那叫个春风得意,才正经不到半个钟的男人又恢复了原形。
屋子内那大小两人闹得欢腾,而门外静静听完切的周楠早已泪流满面,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身体无力地靠着墙壁慢慢地坐到了地面。她以为将孩子保护得好好的,却不知道孩子原来受着那么多的委屈,忽然间好狠自己,就像顾宣说的,她从来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顾宣在卧室里陪着周安玩了会儿,孩子累了睡着才悄悄关上门出来,走到客厅的时候,就见周楠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
“我今天才知道周小弟有心脏病。”顾宣径直坐到周楠对面,望着她通红的眼睛说,他知道她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切。
“孩子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出生就带的病。”周楠闻言低下头也不看顾宣,盯着地面麻木地回答。
“带他去过医院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顾宣知道这种病,重者会引起很多并发症,休克甚至死亡,轻者可以终身无症状,却也是在接受手术治疗矫正畸形的前提下。
顾宣许久都不见周楠回答,才意识到自己这问题
问的很多余,她现在的这幅处境不要说有钱,怕也只能够勉勉强强过日子,又接着随口问道:“孩子的父亲呢?”
第六十八章:你恨我吗
顾宣认识周楠母子时间不算长,却发现除了他之外好像还没有雄性生物踏足过这个房子,母子俩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那个本应在她们生命中扮演父亲和丈夫角色的男人,对眼前的女人他是越发好奇,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的背后或许藏着故事。
周楠盯着地面的视线又移到自己的脚面上,半晌才轻声说:“不知道。”
等着女人回答的时候,顾宣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紧张,结果听到这哭笑不得的答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周楠惊呼:“你不知道!”
顾宣这反应着实有点大,低着头发呆的周楠被吓得立马坐直身子,怔怔地看着顾宣,有些不可思议。
“我我是说,周小弟的父亲,你应该知道啊。不然,周小弟是怎么来的?所以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的才对。”男人还是第次见女人专注认真的目光投到自己脸上,被周楠这样盯着,即使是脸皮厚比城墙的顾宣也有些招架不住,张嘴结结巴巴地应道,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越说越乱,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张俊脸涨得通红。
“哦,安安还没吃中饭,我去煮点东西,等会儿叫他起来吃。”顾宣在那儿神神叨叨地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周楠也不在意起身走去厨房,走了几步又回头好心地问了男人句,“汤圆吃吗?”这个时间点,做菜煮饭怕是来不及了,倒记得冰箱里还有大袋没拆封的汤圆。
“吃。”向都是厚着脸皮讨吃的顾宣,今天得到周楠的主动邀请,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自在地别开脸,闷闷地说,等周楠走开,开了电视重新缩回沙发,手上按着遥控器把仅有的几个频道换了通,却还是没找到能让他顾大少爷看得赏心悦目的节目,扭头看到在厨房里忙活的周楠,嘴上又开始犯贱,“周小楠,赶明儿换个电视吧,这都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为了周小弟的健康成长,我觉得你可以与时俱进下。”
以防汤圆粘锅,周楠用汤勺小心地搅动着,冷不防听到某人欠抽的话,真心觉得有时候好心也是需要分对象的,像顾宣这样的,你就算好吃好喝像大爷样供着,他还是会这里挑挑那里捡捡,甚至还嫌弃你给的吃喝不够上档次,冷淡地回道:“你可以不看。”
这样才对嘛!女人刚才突然对他那么好,顾宣还有点不习惯,吸吸鼻子又安心地看起了电视。
今天周安的事让周楠分了神,她也无心回去工作,过了中午十二点想起要打电话向雇主请假,才发现包里的手机不见了,想来想去只记得在公寓的时候拿出来过,看来十有是落在那里,要拿也得等到明天,只得用家里电话打去男人手机却不见人接,留言请了假才挂断电话,之后又打给李欣,给周安请了明天的假。
周安在幼儿园里受着委屈,周楠既然知道了,肯定是说什么都不能让孩子再受罪,李欣那边倒也没问什么就同意了,想着今天闹到警局,周安也受了惊吓,挂电话前还担心地问了孩子的情况,从周楠口中得知没什么大碍才安心。
第二天,周楠要赶着去上班,正愁没人在家陪孩子,整天往外跑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事事的顾宣自觉留家照顾周安,放下心后急急忙忙去了公寓。
周楠与往常样在值班室里拿了钥匙,到公寓门前拉着门把手刚把钥匙插进去,里面的人已经先她步拉开了门,男人穿着家居睡衣,脚上还拖着双白色棉拖,双手交叠在身前整个人懒洋洋地看着门外惊慌失措的女人。
而让周楠惊慌失措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见过面的徐韦森,无措的表情只在周楠脸上停留了几秒,很快她就恢复了镇静。
这次不等周楠打招呼,站在门口的徐韦森牵动着英俊深邃的五官露出个笑容,率先开了口,“你来了,进来吧。”男人神态自如就像两人从未有长达八年的分离,他与她如当初住的仅有墙之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距离。
周楠记得曾经有段时间,那时的少年也这样温柔地与她对视说话,最后却心冷地发现温柔从来只是少年为冷血戴上的面具,八年时间足以让清秀的少年成长为眼前英俊迷人的男人,
现在他对她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亲密,换成是那时的周楠怕是要乐上整天,此刻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周楠盯着手中的钥匙发了会儿呆,胡思乱想了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归结于彼此间的变化,八年时间改变得不仅仅是自己,男人也变了很多,至少现在的徐韦森对周楠来说已经有些陌生。
“不进来?”徐韦森往回走了几步,见后面的人迟迟没跟上来,回头就见周楠站在门口冥思苦想着什么,他对她的出神有些不满,不悦地挑眉反问。
昨天他饿着肚子火急火燎地赶到警局帮了周楠,她却扔下句谢谢不识好歹地跑了,他发誓要是她现在敢掉头就走,定把她抓回来好好收拾。
看出男人有些不高兴,周楠握紧手中的钥匙紧跟在他身后走去,顺便还关上门,来到客厅,就见到徐韦森坐回沙发,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散乱着摆满了堆文件,他随手拾起桌上的细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扭头看到呆站在边的周楠,指了指右手边的单人沙发,“坐这。”
从门口走到客厅的这段路,周楠环顾着四周熟悉的家具摆设,里面的每块瓷砖每个角落,她都拿着抹布擦过边,哪里的灰尘多,哪里又是不易清洁的死角,她全都清二楚,整个屋子里唯不熟悉的也就徐韦森而已。
相较于见到门内的徐韦森就脸吃惊的自己,男人却是从开门见到她就保持淡定,现在更是副主人样直接将客厅作为办公用地,周楠就算再迟钝,到了现在也知道了雇佣自己来公寓打扫的神秘雇主就是徐韦森,而男人显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昨天才会那么凑巧地赶到警局,她与他才会在那样特殊的场合相遇。
旧的疑惑刚解开,新的疑惑又开始产生,如果男人早就与她相遇,为什么拖到昨天才与她相见,还有就是为什么要让她来公寓工作,她来了他却避开了她。
周楠惴惴不安地坐到徐韦森指定的沙发,她满肚子的疑问,抬头就与男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收了笑容,面容冷峻,声叹息过后,听到男人低沉着声音喊了声周楠,他问她,“周楠,你恨我吗?”
第六十九章:和睦的天
恨,周楠从来不知道有天她跟徐韦森之间会用上恨这字,况且他们分开八年,理应没有了纠葛才对,她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男人话中所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徐韦森见她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道:“林姨那时帮了我很多,我直很感激她,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只是那时我却没能帮上任何忙。”
林萍出事的时候,周楠跑来向他借钱,他本来可以帮的,却自私地选择了拒绝,灵堂上她的句如果可以再也不见,让徐韦森从此认定周楠也许就这样开始恨着他的事实。
来到市见到周楠的第天,脑海里总会反复浮现那日的情景,女孩在大雨中哭着跪着求他救林萍的幕总会在徐韦森的梦中出现,对于昨天周楠的逃离,他能给自己的解释除了自然当年的事别无其他。
“我妈的事与你无关,那时我就算借到钱,妈妈也错过了手术时间,何况那时她的情况已经很糟。”没想到徐韦森会突然提起林萍,周楠抬头诧异地看了他眼,随即垂下眼皮轻轻地说,如今提到林萍,那个生了她又恨着她,最后孤独死去的女人,心里某个角落仍会悲伤,却也已经能够做到最大程度的冷静。
周楠的话意思很明显,她对徐韦森并没有恨,或许那时她因为失去亲人的悲痛曾经冲昏了头脑对男人说过些决绝的话,事情过后又很快地冷静下来,就像她自己说的,林萍的去世就是在她去找徐韦森借钱的那天晚上,她就算借到钱,也没机会挽救母亲的生命。
若要真说上些什么,周楠那时应该是有些难过的,难过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心里还存了些幻想的少年没有陪着她走过那段难捱的日子,以致她度陷入绝望的深渊,庆幸的是她到最后还是自己个人挺了过来。
女人说得轻松,男人却沉默不语,既然已经确认周楠并没有因此生恨,他想以后接近她不被甩掉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徐韦森拿过手边的叠文件,准备工作前想起什么似的,将脚边包装精美的袋子拎起直接放到周楠面前的茶几角,“给你的。”
看就不普通的包装袋,周楠没敢接,只是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盯着面前开始工作的男人,直到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挑眉看向她,才木木地拉过袋子往里瞅了眼,小心翼翼地拉出里面的盒子,是款价值不菲的手机的包装盒,她居然傻里傻气地问了男人个很白痴的问题,“你你,我掉在屋里的手机是不是找不到了,其实你不用特地买个新的给我,我那手机很只要三百块,很便宜的,你这手机应该能换买我的手机好几个了。”
“你的手机我扔了,现在你就用这个,不要说任何废话,算是我赔你的。”徐韦森很无语,直接先斩后奏堵了周楠接下来可能说的话,语气强硬,免得她等会儿又冒出找那破手机的想法,他可没闲情逸致陪她找那破玩意,也见不得过会儿有人在他前面晃来晃去,只专注地找破手机而把他当透明人。
“还有你最好换个称呼叫我,但是如果你还是坚持没礼貌的你你叫法,我倒也不介意。”不等周楠说话,徐韦森又连珠炮弹地说了通,完全没给周楠开口的机会,说完立马投入到工作中,副闲事勿扰的样子。”r”_b”>
“徐韦森,谢谢。”周楠倒是没矫情,既然男人大方给了,她自然没笨到要退回去,加上他擅自扔掉她的手机,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确实让人生厌,只是收了人家这么贵的东西,最基本的礼貌还是不能省的。
翻着文件的手顿了顿,这个称呼徐韦森显然也是不怎么满意的,虽然也或多或少勾起往事的回忆,却隐隐觉得再换个称呼没准心情会好点,想到这不自觉地轻抿嘴角淡笑,只是眨眼的时间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太多又有点不正常时,勾起的嘴角很快恢复成种冰冷的弧度,淡漠地将视线转回面前的文件。
周楠因为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男人送的昂贵手机上,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神情异常的专注,忽略了男人稍纵即逝的情绪变化。
中午的时候,坐在沙发上还忙着工作的徐韦森也不管女人才刚做完累死人的公寓大清洁工作,开了金口命令周楠做饭,她能有什么办法,那价值不菲的手机又不是白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的手已经短得不能再短,只要个字做呗。
遇到徐韦森,周楠总以为会有些事情要发生,没想这天两人就这么和和睦睦地相处下来,临下班的时候,她又自觉地做好晚饭,走去书房敲了敲门,“徐韦森,晚饭做好了,我下班了。”不用说,男人已经将办公地转移到了书房,至于原因嘛,据徐韦森心里想的,就是嫌周楠搞清洁都能搞出噪音,这让他根本静不下心看工作。
说完也不等里面的人给反应,周楠走去客厅拎了包准备离开,刚走几步,书房里的男人捧着叠板砖儿厚的书出现,不紧不慢地走到周楠身前,对她说:“接住。”
那厚厚的叠书突如其来地塞到周楠手中,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接住,只是身子下盘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她疑惑地看向徐韦森。这都下班时间了,还想着法儿压榨她精力,男人不是般的狠。
当着徐韦森的面,周楠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丝毫没表现出不耐烦,他却早已看透她的小心思,准确无误地猜到女人此刻定对自己怀了些怨念。
徐韦森决定视而不见,指了指她怀里的书说:“我在茶几下曾经见到几本法律教程的书,如果你的目标是过司法考做律师,现在看的那些并不专业,要真想学,可以试着看看我给你找的这些。”
他也是之前下班回来,偶然发现放在茶几下的法学书,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乱放的,拿到手里看,那些书旧的发黄,而且也不怎么专业,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周楠每天来,这些书除了是她的别无他人。
徐韦森还记得当年的女孩也是心想做律师,如今女孩已经成长为女人,错过了学习最适合的年纪,只是没想到她还在坚持着没放弃。
周楠微愣,厚厚的书勒得她两手发疼,不自觉地避开徐韦森的视线,弯腰将书放到地面,拿起最上面的本,轻声说:“谢谢。”转身走到玄关,手握着门把手向右扭了下,下秒人已经消失在房门外。
第七十章:全城瞩目
周楠迫不及待地从公寓离开,徐韦森本来还担心她会避开自己,第二天不来上班也是可能的,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之后的几天,周楠还是如既往地会到公寓搞清洁卫生,只是他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开庭日子,无法悠闲地在家度日,身体恢复立马回到事务所着手做最后的准备,日夜加班加点的忙,按时下班也几乎不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留字条嘱咐周楠这几天不用给他准备晚饭。
周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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