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1部分阅读

作品:一世情深|作者:玉明公子|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6:39:05|下载:一世情深TXT下载
  后轻轻地自言自语:“徐韦森,我没有家了。”

  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住,徐韦森恍惚记起记忆中的那个除夕夜,微波荡漾的湖畔,他曾心灰意冷地问女孩:“周楠,你有家吗?”

  徐韦森还记得那时的周楠回答他这个心血来潮的问题时,脸上洋溢着小小的幸福,她笑着对他说:“我有家,我还有妈妈,所以我有家。”那时他甚至还在心里嗤笑她的天真与幼稚,原来乡下来的女孩对于幸福的定义就是这么低而已。

  他禁不住转身看站在原地的女孩,没有哭也没有息斯底里地吼,如那天,她的脸上甚至挂着浅浅的笑,静静地看着自己,淡淡地说出那句话,可是笑容里却不再有他看了都忍不住嫉妒的小小幸福,她说的云淡风轻,而他的心却开始因为她的笑她的话点点疼,点点痛。

  “徐韦森,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说错做错了什么,妈妈就不会这么生气,你知道的,她直是那么温柔的女人,连大声责骂人都不会。”

  “如果我不是为了那可笑的期待,妈妈就不会来参加家长会,不来参加家长会,她也不会出车祸。”

  “如果那天夜里我没来找你,妈妈就不会个人孤独地在医院过世,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陪她最后程的,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她定很害怕,很害怕的。”

  周楠低着头,依旧自说自话,说到越后面,声音抖得越厉害,到最后

  连肩膀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徐韦森说,按理说她应该对他死心,也许她不愿让关心她的张美玉与杨蔓怡担心,而心里直压抑着的痛让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寻个出口发泄,而他是唯倾听过她心声的人,却从来不会担心她的人。

  “根本没有如果。”眼看着女孩细数着那些已经发生得事,试图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徐韦森有点看不下去她的懦弱,看着周楠冷声说。

  周楠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抹自嘲的轻笑,她轻轻地说:“徐韦森,也许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城市,或许也根本不该遇到你。”

  这次,周楠终于不用再看着徐韦森离开的背影黯然神伤,她先于他离开,过去的切在这里彻底结束,包括那段她小心翼翼隐藏,还未开始却已夭折的卑微暗恋。

  第四十五章:做她的家人

  杨蔓怡搀扶着张美玉,与周楠并肩走出殡仪馆,看了看旁平静的女孩,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殡仪馆门口,林萍的追悼会已经结束,而刚才进去悼念的徐韦森却迟迟没有出来。

  杨蔓怡并不知道在林萍去世那夜发生在两人身上的小插曲,只以为两人是纯粹的叙旧,当初她看着身边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将那少年捧在手上,为他的开心而开心,为他的难过而难过,那样卑微爱着的女孩让她心疼,她心疼她怎么就不会为自己多想想,不为自己疼惜。

  从未喜欢过个人的杨蔓怡自认无法评价周楠这样做到底是值还是不值,在这场证明亲人逝去的追悼会上,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徐韦森的到来能给周楠带来点安慰。

  殡仪馆外,接连下了几天雨的天终于放晴,雨后的天空碧如洗,浮着几朵白云,天边金色的阳光柔柔地洒在行三人身上。

  周楠抬头静静地望着前方,步步头也不回地走着,不知何时,冰冷的脸上流淌起温热的液体。

  “周楠,你怎么哭了?”

  杨蔓怡转头看到默默流泪的周楠,心里有些难受,以为她又想起自己的妈妈,而张美玉也是脸的担心。

  “哦,没什么。”周楠擦了擦眼睛,小声地吸了吸鼻子,看着远方,轻轻地说:“阳光太刺眼了。”是的,是雨后的阳光太刺眼了,她才会又次没出息地掉眼泪的,只是这次她不用再强忍着眼泪假装坚强,从今往后,她又要做回原来那个胆小又怕事的周楠。

  拆卸得七零八落的灵堂上,少年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她对他说,或许也根本不该遇见你,女孩离开前的那句话像是刻录在磁盘中样,遍又遍地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直到感觉到眼角有些异样,他才抬手拭擦了下,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皙的指尖上滴透明的水珠摇摇欲坠,风吹,沿着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滚落到了掌心,那样滚烫的热几乎要灼伤他手心的冰冷,模糊地记起回忆中这幕曾经是那么熟悉,有什么东西闪而过,而他却再也抓不到。

  三人起回到旧楼,杨蔓怡先扶着张美玉回家,张美玉放心不下周楠个人,硬要留下照顾周楠,直到周楠对着老人再三保证没事时,老人才由着杨蔓怡扶着离开。”r”_b”>

  杨蔓怡安顿好张美玉,下楼去出租屋看周楠,站在掩着门的屋外,她看到周楠脸黯然地蹲在地上,手上拿着装有些剩菜剩饭的小盘子,那只黑色的小猫正小口小口地狼吞虎咽着盘里的食物。

  “周楠。”杨蔓怡推门进去,果然就见女孩立马收敛失落,将盘子放到地上,站起身微笑着看向她,“蔓怡,你来了。”

  “嗯。”杨蔓怡也不戳破,毕竟失去亲人的伤又怎么可能容易忘记,她知道她强颜欢笑完全是为了不让自己跟张奶奶担心,忽然间有点恨她的懂事跟善良,她宁可看着她哭着闹着砸东西也好过现在的平静。径直走到周楠身边,杨蔓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直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而不是傻站在那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坐在椅子上的两人都不说话,角落里吃东西的小家伙嘴里发出的呼哧呼哧声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特别响亮,小家伙吃饱喝足了,才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瞧了瞧屋内的女孩两眼,然后跛着脚歪着身子拐拐地跑到周楠脚下,亲昵地用小脑袋蹭着她的裤脚。

  “上次来没注意,原来你还在家养了宠物。”借由小家伙打开话题,杨蔓怡想打破此刻的沉默。

  “嗯。”周楠抱起脚边开始玩起她鞋带的小家伙,小声说。听着杨蔓怡的宠物二字,她像想起什么,忍不住苦笑,小家伙不过是被人丢掉的小可怜,而现在的自己也如小家伙样,无父无母,再没人疼再没人爱。

  “周楠,以后你打算”杨蔓怡终究没忍心问周楠这个问题,她与自己样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女孩,眼下没了亲人,没了依靠,她比谁都要害怕和惊慌,鼻子酸,不由得转身抱住了身边的女孩,眼泪沾湿了女孩的衣襟,却坚定地开口说:“周楠,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直陪着你,你不会个人的。”说到后面,她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伏在杨蔓怡肩膀上的周楠不住地点着头,轻声应道,明明应该是她伤心难过的,蔓怡却哭得比她还伤心还难过,只得笨拙地下下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从周楠认识蔓怡的第天开始,就知道蔓怡在无声无息地对自己好,恨铁不成钢地责备自己教了几遍的题目还是学不会解,不过是担心她没法在学习上取得进步而难过;阻止那些自己先挑事惹上的太妹欺负自己,不过是担心她挨揍受伤;坚持送她回家,不过是担心她个人想太多,又偷偷掉眼泪;从来很少流眼泪的人却再次为了自己掉泪,不过是担心她今后生活的无依无靠。

  在周楠认识杨蔓怡的这段时间,蔓怡担心着她受的所有委屈,对她所有的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安抚着蔓怡的情绪稳定下来,女孩才慢慢停止哭泣。

  傍晚离开的时候,杨蔓怡红着眼睛对门口的周楠说:“明天是周六,我会帮你班主任请半天的假,这个周末在家好好休息,知道吗?”并再三嘱咐周楠旦有什么事定要打电话给她,才离开了出租屋。

  杨蔓怡离开后,周楠浑浑噩噩地在出租屋过了晚,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

  直到小家伙喵喵地在床边叫唤着示意肚子饿了,她才慢慢起身,不洗漱也不整理,顶着乱糟糟的短发,从柜子里掏出袋面,股脑儿地倒进煮沸的热水中,看着那满满锅的面,才幡然醒悟,因为就在刚才她下意识地将平时与林萍起吃的两人份的面下进了锅,再然后就是望着除了自己空无人的出租屋阵发呆。

  因为她的心不在焉,好好的面被煮糊,小家伙又开始喵喵地叫着抗议自己动作慢时,才回过神来,将锅里煮烂的面条条捞出放到碗里。

  周楠毫无知觉地吃着自己忘了放盐又煮糊的面,偶尔抬头看看角落里的小家伙,见它也不嫌弃,埋在盘子里吃得正香,然后又埋头吃自己的。

  过了没多久,张美玉来到周楠所在的出租屋,陪着女孩在屋内闲聊,聊就是天,而大多数的情况都只是自己说,而女孩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身边听,也不插话,偶尔开口讲句,就让老人很欣慰。

  夜晚,张美玉在出租屋内给周楠做了可口饭菜,陪着她到夜深,才颤颤巍巍地回家,老人走后,周楠继续在屋里坐了会儿才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拖着拖鞋回来的时候继续坐位子上愣神。

  没有人陪着说话,小家伙也已经趴在窝里睡觉,周楠有些坐不住了,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不让自己整夜整夜的胡思乱想,目光触及到床头那带着暗色血迹的钱包,黑亮的瞳孔瑟缩了下,而后默默地垂下眼帘。

  第四十六章:日记里的惊人秘密

  林萍出车祸的那天,随身携带的就部小灵通手机和款式老旧的钱包,那时慌乱的周楠只从地上捡到手机,钱包却不翼而飞。

  林萍去世的第二天,警察就抓到了那个肇事司机,同从他家里搜出的还有这个带血的女式钱包,只是当时的周楠陷入无尽的丧母悲痛中,什么事都听不进去,看不进去,别人问她十句,她句都不肯答,警察没办法最后还是让张美玉代替她去警局做的笔供。

  老人是带着愤怒去的警察局,去的路上直想,个不负责任的司机让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俩阴阳相隔,这种人就应该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到了警察局,从负责处理这件案件的警察那里得知的结果却是,逃逸的货车司机在这件案子上并不负有任何直接的刑事责任。

  据警察介绍,路口的摄像头清晰地记下事故发生的那幕,那时的林萍发疯样地往前跑,硬闯了红灯,才会撞上迎面而来的货车。

  当时那货车司机也是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懵了,下了车瞧发现个中年女人浑身是血,趴在血泊之中,心里害怕立马上车跑了,跑之前却还是不忘捞点便宜,顺手捡走了掉在地上的钱包。最终的处理结果是,司机受了些不轻不重的处罚,象征性地赔了受害者家属精神损失费,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当周楠从张美玉口中得知这个结果时,不知道那刻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母亲那时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追出去,甚至不惜用生命作为代价,母亲死了,而她却永远无法从母亲那里知道这个为什么,疲惫伤痛的心突然间就变得那么无力。

  周楠盯着手上的钱包好会儿,才缓缓打开,老旧的钱包内层已经被磨烂,里面塞着几张发皱的十元二十元面值不等纸币,现金加起来也是百块钱不到,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捡了钱包的货车司机瞥了眼就扔到边,里面的东西样不少还保持着林萍出事前的样子,直到案子结了,警察才将作为证物的钱包还给了周楠。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旧钱包成为林萍留下的遗物之,也成为周楠拥有的关于母亲为数不多的东西。

  钱包上还依稀留有妈妈熟悉的味道,她有些怜惜地轻轻抚摸着,不经意间摸到钱包侧夹层时,微愣,那里稍稍鼓起,她疑惑着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竟是把小小的钥匙,定定地盯着钥匙看了几眼,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床头那里唯个上锁抽屉的钥匙。

  紧紧地盯着床头那挂着小锁的抽屉,周楠犹豫了会儿才站起身,慢慢靠近,当手摸到那冰冷的锁眼时,心禁不住微微颤抖,那个上锁的抽屉,林萍在世时从没有当着她的面打开过。

  那时的周楠每天忙于繁重的功课,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也从没特别留意,直到林萍酒醉失常的那夜之后,她每次个人在屋里写做作业时,都会不由得看那上锁的抽屉眼,像个装满了秘密的神秘盒子。

  换成是以前的周楠顶多只是远远看上眼,却从不敢存要探究神秘盒子秘密的心,因为比起好奇,她更害怕的是那里面是不是藏着些比魔鬼还可怕的东西。只是林萍永远地离开,现在的她再没有什么能失去了,下定了决心,她握着钥匙打开了锁,小心地拉开抽屉,那四方的狭小空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本泛黄的日记本。

  双手捧着日记,她坐在床头,页页认真地翻起。日记的部分字迹有些旧,她却还是能认出是母亲林萍的字迹,里面记载的是母亲跟父亲周昌华认识的点点滴滴,讲起自己心上的男人,那时情窦初开的母亲,字里行间处处透着甜蜜。

  对于自己的生父周昌华,周楠除了知道个名字之外,其他的无所知,乡下老房子更是张父亲的照片也没有,难得的能看到母亲笔下描绘的父亲形象,她有些小小的激动。

  看着日记里那平凡朴实的文字,周楠仿佛能想象那时青涩的父母正经历着段隐秘却又难忘的爱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翻着翻着,甜蜜的故事忽然就断了,日记中母亲写到她为了让父亲外出大学,亲手将他送了出去之后就结束了。周楠连着往后翻了几页,终于看到这段感情的结局,结局却让她心碎,原来奶奶告诉自己在她还未出生就去世的父亲并没有去世,而是外出上了大学后与母亲断了书信来往,并寄回笔钱与当时正怀着自己的母亲刀两断。

  看到这,周楠只觉得心里难受,幻想中的高大父亲原来不过是个抛妻弃子的懦夫,这样的认知怎能不让她心痛,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疼痛,继续页页翻着,感受着母亲被爱人抛弃后的痛苦,看着看着她忽然慢慢睁大了眼睛,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

  周楠喃喃低语,忽然情绪失控,将手中的日记本狠狠摔到地上,就好像那是个会吃人的妖怪。

  日记本上,痛苦过后的母亲写了满满页页的怨恨,恨父亲的薄情寡义,恨自己的无能,恨老天的不公,更恨肚子里出生就注定没有爸爸的自己。

  她本该是两人爱情美好的结晶,却成为了父亲背叛母亲不可磨灭的铁证,讽刺着父亲对母亲许下世生在起的诺言,最终变成母亲心里根永远拔不了的刺。

  原来妈妈在恨她,原来她那么爱的妈妈直直那么恨她,缩在床角的周楠流着泪想,想得快要疯了,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含满泪水的眼睛视线朦胧,埋头痛苦的周楠眼角隐约瞥到床头有张被揉得发皱的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应该是自己刚才太大力地扔日记本时飞出来的。此刻的周楠心里就算再怎么难受,再怎么不相信林萍恨她的事实,林萍都已经不再了,她也再不能亲口问妈妈是不是到现在还那么恨着自己。

  可是不管怎么说,林萍留给她的东西不多,她不能再失去,边低声啜泣着边爬起想要捡起照片,手触到那照片反面时,情不自禁地摒住呼吸,因为那照片反面正写着父亲周昌华与母亲林萍的名字。

  周楠颤抖着手翻开照片,顿时停下了哭泣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人。照片与日记本样都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林萍正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年龄,对着镜头笑靥如花,幸福地依偎在憨笑的少年身上,而少年的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她认识的杨叔叔,也就是杨蔓怡的父亲杨建峰。

  她遍遍地用力擦拭着照片,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隐含泪花的眼睛,只是无论看那照片多少遍,那照片上的男人不是杨叔叔又是谁,唯不同的就是,照片上的杨叔叔要年轻很多很多。

  “爸爸爸爸。”此刻的周楠脑子片空白,愣了很久才低声说道,想起什么似的,下床穿了拖鞋就急

  急忙忙冲出了出租屋。

  第四十七章:场真心的谎言

  周楠穿着拖鞋沿着马路朝杨蔓怡家跑,没跑几步远脚上的就拖鞋滑落了,又踉跄着跑折回去穿上,反复了几次,她泄气地站在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的马路边。

  现在的她刻也停不了,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赶到蔓怡家,只想知道杨叔叔到底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父亲周昌华,只想知道当年的切切,她等不及慢慢跑,条件反射地伸手进口袋拿手机,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才猛然想起林萍的手机早在去找徐韦森借钱那天就丢了。

  周楠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头的时候视线意外地触及到滚在路边的枚硬币,欣喜地捡起,跑到最近的停车站等公交车。

  开往杨蔓怡家所在小区的公交缓缓开来,她投币上了车没,安静地坐到车尾靠窗的位子。这夜里的最后班公交,这深夜的某班车白日里人满为患,此刻却是空空荡荡,只有周楠个乘客,路边彩色的霓虹灯透过车窗帧帧地像电影画面倒影在玻璃上,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她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睛眨也不眨地定定看着窗外。

  路上,她想了很多,她在想如果杨叔叔真是她爸爸,那蔓怡知道的话要怎么接受,她会不会受伤,还有蔓怡的妈妈,该怎么办,她脑子乱极了,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

  很快的,周楠就来到了新式的小区门外,只是还没等她走进去,就被值班的门外拦住,说见她陌生的很,硬是不让进。

  也难怪女孩会被门卫拦下,因为此刻的她顶着头抓乱的短发,脚上踩着双拖鞋,看起来要多不正常有多不正常。

  周楠坚持说认识住小区里的人,还给了门卫蔓怡家的电话号码,门外打电话确认了之后才放人进去。

  顺着之前的记忆,周楠终于找到杨蔓怡的家,而蔓怡正站在大门外朝她这边张望,看到她时,惊喜地跑上前来,“周楠,你怎么来了?现在先不说这个,爸爸刚从外面带回宵夜,你也起进屋去尝尝。”

  “蔓怡,我有事想跟你说。”周楠拉住了兴冲冲拉着自己就要往里走的杨蔓怡,低声说。

  “嗯,说吧。”杨蔓怡转身看着周楠,俏皮地指了指自己耳朵,笑着说:“耳朵也听着呢!”自昨天与周楠分别后,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母亲许慧琳现在还怀着孕,父亲白天忙着上班,个人在家的许慧琳怕寂寞粘着她这个女儿不放,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拗不过怀着孕使性子的母亲,她才打消了去旧楼看周楠的想法,老老实实呆在家陪着某孩子气的大人。

  难得周楠主动来找自己,杨蔓怡想当然地以为周楠是心情好了点,故意对着她开起了玩笑,想逗她开心,顺便检验下爸爸教给她的这个哄人开心的办法有没有效。

  见眼前的周楠脸上点笑意都没有,杨蔓怡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她实在是不适合哄人,看来也就只配往讲冷笑话的路上发展了。

  周楠看着杨蔓怡有些内疚,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揉得发皱的照片,忐忑地说:“蔓怡,我我爸爸他,他。”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她没办法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蔓怡。

  接过周楠递向自己的照片,在看到照片上年轻的杨建峰那刻,杨蔓怡震惊,慌张地抬头,与面向自己的女孩四目相对,她知道那刻她昧着良心,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再也无法隐瞒,颤抖着声音开口:“周周楠,你知道了,是吗?”

  “蔓怡,你在说什么?”周楠心里涌起恐惧,为什么蔓怡看到照片后,没有吃惊,没有质问,她看到的是蔓怡眼里藏也藏不住的害怕,她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她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的爸爸被她抢走,还是什么。

  那刻,周楠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忍不住往后退了小步,直直地看着杨蔓怡。

  “周楠,我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杨蔓怡眼中不知不觉隐现泪花,她上前拉住周楠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

  “对不起?”周楠喃喃说道,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孩,眼神茫然地像看陌生人,“为什么,为什么对不起,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不知道她有多害怕这三个字,徐韦森对她也说过对不起,然后就彻底地离开了她的世界,酒醉清醒过来的林萍也对她说过对不起,可还没等她说没关系,就永远地离开她的世界,与其说害怕,她更恨这三个字。

  “我知道,我我直都知道,爸爸也是你的爸爸。”杨蔓怡看着周楠,心痛得厉害,她想过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可是她要怎么跟周楠说,说林萍带着周楠来七中办入学手续,她就认出了林萍,这个母亲讳莫如深的陌生女人,也是父亲杨建峰这些年来心心挂念好不容易忘记的女人。

  说她最初之所以愿意接近她不过是想打听她母亲林萍的消息,而那时的她就是怀着这样颗龌龊不堪的坏心。

  说她那天家长会后,在校门口她看到林萍后急忙拉着杨建峰离开,却没想还是被林萍看到,疯了样在车后追着,她却还是狠着心,不让林萍与杨建峰相认,直至眼睁睁地看着林萍闯了红灯,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飞,而她就是这样个坏透了的女孩。

  “你知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杨蔓怡的话让周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愿相信似的个劲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

  “周楠,对不起,我知道,从你跟着你妈妈来学校那天,我就知道你是爸爸的女儿。”杨蔓怡泪流满面,硬着心肠说出了真相。

  她不能再欺骗她,再也不能,就算周楠知道后会恨她,她也在不能骗她,从最初藏着私心的交往,到渐渐被这个胆小却单纯的女孩吸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会在后来每每想起最初那幼稚的决定,杨蔓怡都后悔不已,看着她难过她也不好受,只是那些秘密已经存在,为了不让女孩受伤,她只能选择尽力隐藏,却忘了只要是秘密总会有解密的那天,只是时间长久而已。

  而现在,她真的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周楠,最终伤她最深的人也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周楠看着杨蔓怡的眼神有些受伤,来来去去重复的就只有句为什么。

  如果开始就是场谎言,那后来的后来呢,蔓怡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担心,是不是也只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中的谎言,到底什么是可以相信的,而什么又只是那最真心的谎言,等着看不透谎言的笨蛋掉进陷阱去。

  “蔓怡,不是说小楠来了吗?两人在外面磨蹭什么呢,宵夜都要凉了。”突然,杨建峰的声音在杨蔓怡身后响起,离两人越来越近。

  第四十八章:成全了她的碧海蓝天

  听到那熟悉的浑厚男声,周楠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杨蔓怡身后,也许是知道了杨建峰是自己父亲的事实,在看到男人走出院子朝她走来的那刻,情不自禁地向前迈步。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她有好多话想说,想问,想问他为什么要抛下林萍,想到林萍她又想起那本藏了那么多秘密的日记,日记里林萍的那句句恨,还清晰地印在她闹海里,心里涌现丝不甘,她不甘心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背负着母亲的恨意,她要问清楚,定要问清楚。

  杨建峰出了院子朝门口的两人走近,起出来的还有挺着大肚子的许慧琳。杨建峰觉察到妻子出来,忙折回去扶住妻子,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体贴地盖在妻子的身上,语气中带了些责备,“夜里凉,你怎么出来了?出来也不记得先披个薄外套。”

  “我忘了,不下心忘了,还不行嘛!就你大惊小怪。”许慧琳自从怀孕后,就很享受男人对自己的小心翼翼与呵护,看着他为她生气担心,心里甜滋滋的,说出的话也有些许娇嗔,抬头看到门口的周楠,温柔地笑了笑。

  也许就是因为许慧琳对着自己这友善的笑,前刻还下定决心要上前问个清楚的周楠有片刻的犹豫,在她犹豫的瞬间,被杨蔓怡大力地拉住了手臂。

  “爸爸妈妈,你们先回屋去,周楠说她不想吃宵夜要回家,我送她到小区门口。”杨蔓怡背对着杨建峰与许慧琳大声说,然后拉着显然没有回过神来的周楠跑离了家门口。

  直到两个女孩跑没影了,杨建峰才扶着妻子回屋,进屋后才模模糊糊想起周楠不是刚来,怎么现在又急着要回去,只是他没细想,回到餐厅专注地给妻子盛起了还热乎着的宵夜。

  另边,杨蔓怡拉着周楠跑了路,周楠反应过来开始奋力挣扎,终于甩开她的手,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有些委屈,“为什么,蔓怡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明明知道杨叔叔也是我爸爸,你你是怕我抢了你爸爸吗?”

  说着说着,她忽然有些理解杨蔓怡眼里的恐惧,以及做出这些疯狂举动的原因,可是她不会,她发誓不会跟她抢爸爸,她只想要个答案,想要个这么多年来欠母亲的欠自己的答案,这样想着的同时对杨蔓怡又有丝不忍。

  “不可以,周楠,你你不可以!你可以让爸爸知道你是爸爸的小孩!”杨蔓怡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情绪激动地吼道。

  “蔓蔓怡,你”周楠被杨蔓怡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退,有种想逃跑的冲动,现在她开始害怕甚至恐惧杨蔓怡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就见杨蔓怡在下秒走近周楠,像平时拉着她嬉闹样轻轻拉着她的手,眼里刚刚升起的防备被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代替,周楠也感觉到她握住自己的手掌冰冷,冷得直想打哆嗦,然后就看到杨蔓怡在她面前字句开口,她说,我求你,周楠,不要跟爸爸相认,不要让爸爸知道,求你你离开,你离爸爸远点,好不好。

  周楠离得杨蔓怡这么近,近得可以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渐渐涌现晶莹泪珠,眼睫毛轻轻动,串串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睛滑落,划过脸颊,汇聚在小巧的下巴,像透明的珍珠,滴滴地掉落。

  再然后她看着杨蔓怡猛地跪下,膝盖撞到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看着眼前这个直陪着自己哭自己笑的女孩,静静地流着泪,低声下气地祈求自己,女孩的句句恳求像是掐住她喉咙的无形之手,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整个人再次被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与疼痛而淹没。

  周楠木然地看着脚边的杨蔓怡哭了求了她很久,瞳孔漆黑得像夜,看不出点情绪,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痛得她想大叫想大哭,却喊不出声,眼睛里也再流不出泪,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不说话也不动。

  杨蔓怡跪得膝盖生疼,却还是不停地向周楠哀求,她知道自己太过分,自私地不想让周楠破坏她妈妈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卑鄙地想要用眼泪获取周楠的同情。

  就在杨蔓怡以为周楠也许会直沉默下去,或是狠狠甩她巴掌后离开,周楠开口了,她轻轻地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杨蔓怡点点头,眼眶中还带着泫然欲下的泪珠,抬头望向周楠,她却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到远处,“他知道我妈妈去世了吗?”

  杨蔓怡知道周楠口中的他就是杨建峰,因为自己,她连爸爸都不喊了,内疚地摇摇头。

  那时的杨蔓怡因亲眼目睹林萍出事,回家后重病了场,后来周楠为了在医院昏迷的林萍急得到处借钱,父亲曾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正命悬线,她却依旧选择了瞒着杨建峰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给了周楠,并心存侥幸,直到林萍去世的噩耗传来,她在内疚自责的同时,对杨建峰依旧选择了沉默,所以父亲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林萍的存在,甚至连林萍去世都不知情。

  周楠漠然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步步慢慢离开,身后,杨蔓怡双手掩面跪在空无人的在路边哭得越发伤心,她知道这刻起,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伤害了个信任她在乎她的女孩,她永远地失去了个叫做周楠的女孩,她们身上没有流着相同的血液,却曾有着比姐妹还情深的友情。

  原来妈妈是个傻女人,自己也只是个傻女孩。

  周楠边走边想,走出住宅小区,沿着马路直往前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黝黑片,她心里默数着路边那盏盏昏黄的路灯,盏,两盏,三盏

  茫茫大海中的灯塔会在黑暗中闪闪亮着,指引远航的人找到方向回家,她只是在想马路边上的路灯会不会也带着她回家,她迷路了,找不到家,期盼着有人能找到她,心里却明白再没人会来找到她,她必须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所以直执着地数着数着,百盏,百零盏,百零二盏

  中途,脚上的拖鞋滑掉,她也没折回去捡,赤着脚不停不停地走着,细碎的石子磨破了脚底,生疼生疼,她却还是毫无感觉地往前走,只是家好远,好远,她要什么时候能走到呢

  那天之后,周楠就在市消失了,没有办退学手续,也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就好像她从来没出现过,谁都没有再见到她,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班上的同学对于周楠的离开惊讶过后仍是专注于即将到来的六月高考,没有人去在意女孩为什么离开,七中的生活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少了个叫做周楠的胆小女孩,没有人会去探究。

  第四十九章:事业有成的男人

  八年后

  b城是个快节奏的现代化大都市,作为个政治中心城市,它的繁华众人皆知。这个富有生机的城市充满了机遇与挑战,每年都有无数怀抱理想的年轻人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他们用青春拼搏打拼,运气好的,能在志气消退前拼出小片天地,运气差的,则被这个竞争激烈而又残酷的城市淘汰,灰溜溜地收拾铺盖回家。

  在b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独立的四层事务所坐落在高楼大厦中显得有些突兀,但是只要是在b城住过段时间的人,没人敢小看那里面住着的群精英律师。

  在b城中稍有名望,又惹上官司的有钱人,只要你开得起贵得咋舌的律师费,就能保你从此以后高枕无忧,尤其是带领这帮智囊团在法庭上打赢场又场漂亮战争的领头男人,俨然已经成为继金牌律师庄永华后律师界新代的传奇。

  庄永华作为律师界的老前辈,在b城干了律师行业三十几年来,奉行以情讲法,重在个情字,期间帮许多无权无势的人赢得他们理应享有的权利与赔偿,从不为城中权贵低头,也正因为如此,得罪了城中些有权有势的人,唯的儿子也惨遭毒手,犯人最后虽被绳之以法,但庄永华隐隐知道儿子的惨死与自己得罪那些权贵脱不了关系的,想要为儿子讨回公道,他东奔西跑地为儿子讨公道,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权势手遮天的无奈。

  五十多岁的庄永华病不起,夜之间老了很多,大病场后带着老伴黯然离开b市回了老家。而就在庄永华离开律师界后,b市的律师行横空冒出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律师,与庄永华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的是,那时个不认是非的冷血律师,他遵循的除了法之外就是最大程度的利。

  也正因为如此,城中的各大富豪都热衷于请年轻男人打官司,各大律师楼也是争着抢着想用高薪挖他,却被拒绝,不过三年时间,他就在地价最金贵的地开起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拥有了自己的精英团队,渐渐地,男人转入幕后不再接案子,也很少有人能再请得动,除了公司内部极个别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任何公开场合都只听到人称呼他的英文名字,,由此象征着男人所有权的律师事务所也成为炙手可热的顶级律师楼,而男人本身则成为同行后来人中竞相模仿以及崇拜的对象。

  清晨,律师楼事务所内,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中的工作,因为事务所的声名远播,每天来这里委托案子的人数不胜数,他们的工作目标除了要整理收集资料审核情况外就是要筛选每天多如牛毛的案件,从中挑出符合条件盈利大的案子,层层传达到上面。

  九点开门没多久,事务所内已经门庭若市,进出的委托人来了批又批。

  黑色的迈巴赫驶过事务所大门,驾驶座上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微微侧头,细银边眼镜下折射出棕色眼瞳里闪过的丝冷光,眼角的抹泪痣却又奇迹般地柔和了男人喜怒不形于色的阴郁,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然后将车缓缓驶进地下室。

  从后门进入事务所内,职业装打扮的成熟女人好像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来似的,早早地站在入口处等,见到徐韦森走上前恭敬地说:“,大家都已经到会议室,这是今天开会用的文件。”说完,女人又借着递文件的机会小心地看了眼面前的徐韦森,觉得脸上有些微烫,不自觉地别开脸。

  徐韦森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接过女人手中的文件,细细看起来,他五官本就长得出挑,身材也是黄金比例的模特身材,加上米八几的高个,大步走动间浑身上下无懈可击,三十还未出头,已具有成功人士的风范。

  跟在身后的女人看得痴迷,站在柜台前忙着接待工作的几个年轻女孩也不由得放缓手上的活,时不时地朝男人偷瞄几眼。

  “是!”其中叫小雪的女孩,看到男人身后跟着的女人,小声惊呼,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却还是引来周围女孩的侧目,完全在状况外的小雪无辜地眨了眨眼,低头貌似认真地想了想,就在周围人以为女孩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问题时,最后还是被她反射弧超长的迟钝反应给打击到。

  冥思苦想的女孩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脸恍然大悟地凑上前问:“你们说是不是想追老板?”

  旁的女孩无语地看了眼宋雪,说“小白雪,她那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也就你这小脑袋瓜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来了个月了还没看出来。”

  叫做宋雪的女孩,在律师事务所做事才个月,长得那叫个水灵,深得男性工作人员的青睐,女人本就是善妒且虚荣的动物,她们天生渴望着异性的关注,只有被关注了才能证明作为女人拥有的非凡魅力,亦或是有了炫耀自我的资本。

  所以她们致将宋雪列为最可能勾引男人的狐媚女子之列,结成抵制宋雪的统联盟阵线,只是这条线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