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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夫人们|作者:梦幻术士梦|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5:11:58|下载:夫人们TXT下载
  是我们的缘分,缘来惜缘,缘分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吴启正虽不能算是特别完美的丈夫,但他是一个很称职的领导,一个很守本份的男人,胆小内向,心眼不活,这样的人很适合做我的丈夫,他跟我虽是再婚,而我跟他却是初恋,我爱他,处处为他着想,在爱的氛围里他也不可能与我离婚,更何况他是一个领导干部,要顾及自己的身份,顾全大局。郝从容停住话,看看方菊,见方菊面无表情,她将话题一转说:同时我也相信方菊你的为人,如果你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中插足,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受得了周围人的舆论吗?

  §虹§桥§书§吧§bsp;第32节:第五章(5)

  郝从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令方菊惊慌失措,她还能说什么呢?郝从容把她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她与吴启正的确有了那么一种关系,但如今这年代这样的一种关系能证明什么呢?永恒的爱情?未免太理想化了吧?方菊凭着一副金嗓子,年轻的时候就被许多男人迷恋和喜欢着,至今也没有找到花落的人家,这证明爱情是不可信的,男人的山盟海誓只在女人的肉体属于他的时候才适用,而一旦肉体与肉体分离,那些山盟海誓便成了梦中的情话,睁眼醒来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于是,方菊颇识时务地说:也请郝大姐原谅我刚才的不冷静,我们曾是好朋友,以后仍然是好朋友,我是看了你的面子才去教吴书记钢琴的。

  郝从容见方菊的态度有了转变,也就坡骑驴说:是呀是呀,女人毕竟头发长见识短,难免会在生活中犯一些智商较低的错误。以后我们再不要这样了,会遭人笑话。说着拍了拍方菊的肩膀,从手包里掏出一枚胸针递给她说:从小桥流水景区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刚才在楼梯口碰见你的时候忘了给你了。

  方菊接过胸针,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说:敢情郝大姐是专门为我送胸针来的。一枚奔跑的小鹿,我太喜欢了。

  郝从容说:你喜欢就好,我最怕送给人家东西的时候人家不喜欢。

  方菊有意讨好郝从容说:郝大姐送给我什么东西我都会喜欢,毕竟是市委副书记夫人的礼物啊!

  郝从容仰脸一笑说:对,连礼品都是讲究级别的。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离开了音协。

  郝从容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出了文联径直奔了医院,她要找姐姐为方菊伪造一张妊娠的证明,有了这个证明,看她在没有精虫的吴启正面前怎么演绎方菊。

  15

  周建业又出差了,祁有音早就习惯了这种凉锅冷灶的生活,她从父亲那里回来,简单弄了点饭菜,囫囵吞枣地吃下去,坐在沙发上想静一静,刚刚坐定,眼前又晃动起念虎和苗花的身影,还有那座破旧得称不上学校的校舍。父亲的癌症已到了晚期,想治愈是很难了,她能在父亲有生之年了却他的一桩心愿,也算是尽了女儿的一番孝心。父亲写的那个证明祁有音看了,证明念虎是烈士虎娃的后代,只能在民政部门解决念虎有限的生活补贴问题,要是在念虎执教的小学校翻盖一座像模像样的校舍,教书育人,那才真正是惠及长水村千秋万代的大事情。祁有音估算了一下,建那样的一座学校大约要三十万元,可眼下她到哪里弄这三十万元去?她和周建业的工资倒不少,但家里杂七杂八的开销都要在工资里支出,自从晚儿上了大学,她的月工资大部分要付给儿子,周建业又是个自律意识极强的人,从不跟商人和企业家打交道,按周建业的身份,跟哪个企业和商人开口要钱很可能都不会打回票,更何况是慈善事业的捐赠。但祁有音感觉周建业不会开这个口,钱从商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经周建业的手转给长水村盖小学,最后谁能说得清啊。

  祁有音干脆别干这样的傻事,她不能为了父亲的心愿而伤了周建业的政治筋骨吧。可单纯地从妇联这样的群团系统筹集资金是很难的。妇联这个系统在别人眼里就是妇女界生活问题的统筹,杰出的男性如果不是后院失火,或许一辈子都与妇联无缘,更不想沾妇联的什么边。有次妇联开一个联谊会,是祁有音策划的,会议的主题很醒目:当代女性文化在和谐社会中的承担。祁有音请了全市的女明星,有女企业家、女歌唱家、女作家、女主持人……郝从容也在被请的行列,她还为祁有音出了不少金点子,她建议祁有音再请几位杰出的男士在妇女联谊会上当〃党代表〃,男女搭配,开会不累。祁有音觉得这点子很有创意,于是便找了几位在本市媒体常见报的男性企业家,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祁有音就吃了碰,对方问祁有音参加这样的会有什么好处,能不能让他当全市青联委员?祁有音说当青联委员要共青团市委说了算,我们是妇联。对方立刻回答:妇联的事情我就不介入了,婆婆妈妈的,不是男人干的。祁有音的电话再也没有打下去,结果那次开会一色的〃娘子军〃,没有哪个男性勇敢地站出来去当一回〃洪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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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节:第五章(6)

  祁有音发了一会儿愣,很想跟郝从容通个电话,郝从容在市文联工作,再加上她的作家身份,认识的人比较多,或许可以为长水村小学校舍的三十万赞助寻找到突破口。她拿起座机刚要拨电话,又觉得自己为长水村去找郝从容拉赞助未免太失身份了,自己毕竟在省里工作,周建业到底是省委的领导干部啊。要是郝从容跟某位肯出血的商人说是省委领导的夫人求我办的,那她无形中就给周建业加了砝码。……想来想去,祁有音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打开电视,想看一会儿晚间新闻,调了几个频道都没有调出来,这才发现早就过了晚间新闻的时间段了。

  夜深了,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祁有音忽然感到房间的空落,便想住大房子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宽敞明亮只是表面,真正的内涵只有主人自己能够体会。当年她跟周建业挤住在小房子里的时候,家的温馨气氛是难以述说的,现在他们的房子是从前的几倍大,但温馨的度数却一降再降,并不是夫妻感情在淡化,而是彼此忙得顾不上研究家的真正概念了。按世俗的观点,这也是一种悲哀。

  祁有音准备去冲个淋浴,将几天的奔波疲劳冲净,而后睡个踏实的好觉,以饱满的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为长水村拉赞助的事情要慢慢去设想。

  省妇联距离祁有音的家大约半小时的路程,祁有音骑自行车上班,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她的体态一直保持完好大概与骑自行车有关,除了公事以外,她一般不坐车,因此单位车改后她没有失落感,不像那些靠公车上下班的干部,离开了方向盘好像地球都不转了。

  祁有音进了办公室,接到的第一个通知就是开会,机关里就是会多,单位的一二把手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应付开会,而真正坐下来研究具体的工作几乎凤毛麟角,久而久之,开会倒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而研究具体工作倒不是人间正道了。祁有音最怕开会,特别是那些跟本职工作不着边际的会议,诸如环保局啦司法局啦劳动局啦计生委啦……可所有的会议又都与妇联工作贴谱沾边,各行各业都有妇女嘛,妇女要参与环保要知法懂法要二次就业要计划生育,因此给她安排的会议也就最多,今天又是一个妇女再就业会议,祁有音走进会场坐下,准备翻她的会议记录本,别看她不愿意开会,但听会却是极其认真,每会必记录,尽管会上常发一些讲话材料,可祁有音觉得领导在会上的即兴发言往往是最精彩的会议精髓,她已经存了几本会议记录了,有次跟周建业开玩笑说等她退休后要建一个政府会议档案馆,她当馆长。周建业说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脑袋有创意。

  祁有音将会议记录本翻开,写下日期及天气情况。这时会场的人已陆陆续续坐满了,主席台上的领导也坐下来了,会议主持人握住了话筒,宣布开会。祁有音正待记录,手机响了,她看看号码,是自己不熟悉的一个号,谁呢?会不会跟晚儿有关?祁有音悄悄起身出了会场,在走廊里接听手机,她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大学时的同学杨亮,祁有音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杨亮可说是祁有音的初恋情人,大学时他们在校播音室工作,祁有音说话的声音甜美,被誉为向隽殊,而杨亮被誉为乔榛,他们俩人曾在全校的文艺演出大会上表演过电影《叶塞尼亚》片断,轰动全场,被学生们私下称为金童玉女,后来他们的关系没有发展起来,好像是有人在他们中间插足了一下,这个人就是邢小美。邢小美有一天在宿舍里指着胸前戴着的一枚胸针说:看看它有多漂亮,是杨亮送给我的。

  祁有音当时正暗恋杨亮,她感觉杨亮也在恋她,然而彼此都没有说破,也就不知道各自真正的心思,邢小美突然亮出了王牌,祁有音自然会退缩,她是干部家庭的子女,感情上的事情绝不可弄得满城风雨而影响了自身的形象。

  她与杨亮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将热情降温了,后来邢小美也没有成为杨亮的恋爱对像。杨亮根本没爱过她,更没送过她什么胸针。祁有音认定邢小美浅薄,也就是从这事开始的。现在,杨亮突然来找她,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吧。毕业后她听说杨亮下海搞了一家公司,做得很不错,是有关科技方面的,祁有音也没细问,有次郝从容说出来的,郝从容想试探祁有音对杨亮是否有旧情相依,而祁有音听后偏偏面无表情,她想作为周建业的夫人,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在情感上的越轨,哪怕是意向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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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节:第六章(1)

  杨亮约祁有音在市中心的五月花茶楼见面,说有要紧的事情向老同学求援。

  祁有音推辞了一下,告诉对方正开会呢,能不能下午?

  杨亮说下午要飞往外省谈业务,只有上午的时间。担心祁有音不来,杨亮又反复强调说您都是省委领导的夫人了,总该俯视一下老同学吧?

  祁有音被将了一军,只好放弃了返回会场的打算,她出了大楼,直奔市中心的五月花茶楼。祁有音没有泡茶楼的习惯,全市有几家茶楼具体方位她一概不知,她几乎就没私自进过这些消闲场所,周建业虽然对她没有这方面的约束,但她的生活圈子除了办公室就是家里,与郝从容、邢小美偶尔聚在茶楼里聊天已是相当奢侈的事情了,大大超越了她的生活范围。因而祁有音此刻奔赴茶楼难免心惊肉跳,生怕认识她的人看见,她要见的人毕竟是大学时的初恋情人,尽管后来没有既成事实,但彼此的心都在风华正茂的年代跳动过,要是有知道真相的人拿这事做个醋什么的,很快会酸起来。祁有音可不想弄这些没影的风言风语,眼下任何风月都比不上周建业重要,更何况所有的风月都是过眼云烟。

  五月花茶楼要过两条马路,祁有音步行过去需要十分钟时间,为了节省时间,祁有音拦了辆的士,她向司机讲了要去的方位,随后她看到眼前的风景一掠而过,楼啊树啊汽车啊,都被她乘坐的的士甩得模模糊糊了。

  第六章

  16

  许鹏展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跟邢小美在一起过性生活了,他偶尔会跑回家看看,总是在白天的时候跑回来,带给邢小美一包贵重的东西,有钱有首饰有玉器,邢小美在欣赏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把白丛的事情忘在脑后了,等她把东西锁进保险柜,夜里不放心地起来打开保险柜看上几遍的时候,内心忽然又有了一种失落感,她成了替许鹏展守护这些东西的人了,而随着这些东西的增多,许鹏展身上那份丈夫的责任似乎再也没有了,他不再亲吻邢小美,不再跟她上床睡觉,他甚至不再关注她的穿戴,她与邢小美的关系就是送东西和收东西的关系,而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脏物,邢小美的十个手指即使戴满了流光溢彩的珠宝,也离不开脏物的概念,渐渐地她竟不喜欢戴戒指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向往未当上副县长之前的许鹏展,那个时期的许鹏展充满了真实感,对她的疼爱发自内心。

  当初为什么偏要削尖了脑袋为他争这个官呢?邢小美想起当初为了寻找到郝从容的家,她提了一个大包在城市里穿越了无数的楼房,她就是从那时开始与郝从容恢复了同学关系的,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同学少有来往,邢小美费了好大的劲,打听了无数的同学,才把有可能帮上许鹏展忙的郝从容找到,而郝从容那时已是市委副书记的夫人了。

  郝从容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审视着邢小美,邢小美知道自己眼下是处在矮檐下,她低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她与许鹏展多年来两地分居生活的不幸,细数着许鹏展被埋没的才干,最后邢小美就把母亲的生活哲学搬出来了,夫壮妻抖,男权社会女人必须靠了丈夫的势力而生存,再然后邢小美又把世俗的官场哲学搬出来了,吴书记总要安排自己的一批人吧,他敢保证自己就没有什么事情求人去办?许鹏展当了副县长,吴书记吩咐他什么还不是一句话,再说许鹏展现在有这个机会,这个机会给了别人还不如给许鹏展,好歹邢小美与郝从容还同学一场呢。

  郝从容真被邢小美说动了,进而她又去说服吴启正。吴启正当时有点恼火地看着郝从容说:怎么我刚上任你就来开后门,你不怕别人说夫人参政我还怕呢。郝从容撒娇道:老同学来求嘛,总要给个面子吧。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不久,邢小美就如愿以偿了,不过郝从容始终没有通过她求许鹏展办什么事,反正人情在那里存着呢,许鹏展年轻有为,用他的时候还在后头。

  邢小美倒是因为欠了郝从容的情而隔三差五就要给郝从容打电话,偶尔她还会送郝从容一些礼物,首饰啊玉器啊,郝从容接过礼物常常是不在乎地放在一边,最后礼落谁家她也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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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节:第六章(2)

  对于两个月没有性生活的邢小美来说,一种来自体内的焦虑让她坐卧不安。万般无奈之中她就给郝从容打电话,虽然夜深人静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郝从容也没入睡,声音不像是梦中醒来的样子,誰这么晚还打电话?

  邢小美怯怯地说:是我。从容大姐你没睡呀?

  我要睡了还能接你电话吗?郝从容一听是邢小美便有点不耐烦了,说吧,什么事又找我?

  邢小美索性把想说的话都坦白出来了,对郝从容她从来不隐瞒什么,她说许鹏展可能出问题了,他已经两个月没跟我在一起了。

  郝从容沉默不语,心想怎么所有的丈夫都出问题了,这夫人的角色真不是好当的,想想吴启正与方菊,她心里的苦尚无处诉说,邢小美又来向她诉苦了,不过郝从容在邢小美面前还是沉得住气的,她有意地试探说:小美,许副县长出问题可不是瞎说的,他是官场上的人,政治前程要紧,当初我帮了你们的忙,可不是为了他今天出问题,你别打我的耳光啊!

  邢小美急忙说: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闹,可我心里闷得难受,非要找人说说不可。

  郝从容说:话到我这里就算为止了,你别再四处张扬了,如果许副县长真出了问题,你就要从根本上治理,釜底抽薪你懂吧?好了,天不早了,休息吧,再说一会儿我就彻底失眠了。

  邢小美听郝从容这样说,立刻心领神会起来了。放下电话,她又找绿丛,她已经给绿丛买了手机,要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

  绿丛睡觉了,听见手机响,就知道是舅妈打来的,恰好白丛不在房间,她可以无拘无束回答舅妈的问题。

  邢小美第一句话就问白丛的情况。

  舅妈放心吧,她只要在我身边,我就一直盯着她,可她经常不在,我的视线没那么长,没办法时时刻刻看住她,她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绿丛说。

  跟谁出去的?邢小美警觉地问。

  绿丛本来想说是舅舅喊她出去的,可话到嘴边又变得含蓄起来了:反正她接了一个手机就出去了,至今也没回来。她经常这样,我又不能弄根绳子把她拴住,要我看舅妈不如把她打发回家,省得在这里给您添乱。

  绿丛打心里讨厌白丛,白丛依仗自己长相好,在家时就看不起绿丛,到了这里有了舅舅的宠爱,越发心高气盛;欺负绿丛是经常的事情,绿丛在舅舅那里说不上话,在舅妈这里倒有话好说,只可惜舅妈没有舅舅的权大,不是现管,白丛在许副县长面前近水楼台,白丛已经跟绿丛透露了,不久她就要到服务台工作了,说这话时一脸的喜悦,绿丛当时心就堵起来了。

  邢小美继续问:白丛近日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绿丛说:要到服务台工作了,长得漂亮到底还是有用处的。不过,她最近气色不好,早晨经常呕吐。

  什么?邢小美立刻警惕起来,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实质,白丛会不会跟许鹏展发生了关系,进而导致了怀孕?可这话她不能乱说,特别是对绿丛,绿丛要是用这事糟蹋白丛,首先殃及的是许鹏展。

  邢小美关心地问:白丛每天早晨都这样吗?

  绿丛说:差不多吧,都一个多月了。

  邢小美心里的灰暗更浓重了,她想她明天一定要设法见到白丛,白丛的呕吐如果真是许鹏展造成的,她就要从根子上想办法了,郝从容不是让她釜底抽薪吗?现在该到这样的时候了。于是邢小美安慰绿丛说:你还是按着舅妈的吩咐办,白丛心眼活,别出什么事情。过一半天我抽空去看看白丛,真要是病了,要给她治病。不过你这话先别告诉她,我什么时候能去还不一定呢。

  绿丛满口答应了。

  邢小美看看时间,午夜早就过了,现在再给母亲打电话有点太不合时宜了。她就躺在床上想办法,去看白丛她要带上母亲,母亲人生阅历丰富,白丛的身体处在什么状态她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要是她真跟许鹏展有了一腿,她该怎么办呢?她还能从心理上接纳他吗?这个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的男人,如今日子刚刚好过了,却又让她尴尬无边。邢小美直到天明也没怎么睡着,七点一到她就起床奔了母亲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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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节:第六章(3)

  母亲听了邢小美的述说,半天没吭声,有关许鹏展与女儿的婚事,她从开始就不同意,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呢?务实的她只想让女儿现实一点,看住许鹏展的钱袋,别让那些金银财宝变成别的女人口袋里的实惠。看样子,女儿的务实将在许鹏展的风流面前化为泡影,那粘他的小佳人是看上了他的权势才粘他的,许鹏展啊许鹏展,你命里本来没什么大造化,你这点造化还是我女儿帮你争来的,男人有福随身带,女人有福托满家。可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好前程不走,跟个乡下丫头较上劲了。跟你说,时来运转遇朋友,运败时衰遇佳人,被小佳人粘上,看她不毁了你的前程。

  母亲心里一边骂一边决定陪女儿去一趟县里,以看望白丛和绿丛的名义,既然是亲戚,来到这里就不能漠不关心。但母亲有话在先,她问邢小美:你是想要许鹏展还是想把事情闹大而离开许鹏展?

  邢小美一时拿不定主意。

  母亲颇有城府地说:你还是保住夫人的位置吧,大小是副县长的夫人,全国十四亿人,副县长也就千把号,如今的许鹏展翅膀硬了,找个女人太容易了,我们到那里看看,把白丛带回来,就说帮她在城里找了工作,如果她真粘上了许鹏展,将他们拆开,不久也就淡了。你呀,平时看着精明,到了节骨眼上就是一个糊涂虫,这真要是有了事情,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许鹏展的位置还难保呢,你没看报纸嘛,今天这个书记进去了,明天那个县长进去了,那些官员啊都是从女人身上开始腐败的。

  邢小美听母亲说话,不住地点头,并在心里拿定主意,绝不能张扬,防止许鹏展破罐子破摔了。

  邢小美带给母亲一个玉琢;是许鹏展拿回来的,她知道母亲喜欢玉,闲来无事经常到古玩城去看古董,母亲专看玉器,也收藏了不少,有几个摊主已经认识母亲了,逢到有上品玉器总要跟母亲打招呼,母亲只要一眼看中准掏钱买下,摊主们赚了母亲不少钱,同时也恭维母亲是个养玉之人。养玉之人也就是富贵之人,母亲喜欢这雅号,她贫困了一生,到了晚年能富贵起来,也算上苍有眼。

  母亲接过玉琢一看,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她一边往手腕上套着一边说:和田玉,仔料的,要不是别人送,咱再喜欢也买不起。如今的玉价涨得令人发疯,一眨眼就奔了六七位数了。

  说罢,母女俩就收拾东西奔了汽车站,邢小美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白丛面前。

  17

  郝从容在去医院拿方菊的妊娠证明之前,思想激烈地斗争了很久,一张证明可以将吴启正和方菊分开,靠了她姐姐的关系,她轻而易举就能做到,问题是自从她嫁给吴启正,她几乎压抑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激情,不论遇到什么样可心的异性,她一概芳心不动,包括她喜欢的斑点马。而她觉得在自己心里,在那常人看不见的心灵深处,的确隐藏着一种激情,在她看来,那是一种可以迸发且值得信赖的激情。它隐藏在自己心灵的深处,就像一笔巨款存在银行一样,眼下一种想支取它的欲望油然而生,这使她害怕。一旦她触动了它,它就会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无法扼制。

  郝从容走在路上,不知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到斑点马的画室。这是一个双休日,选择双休日到医院拿证明是姐姐的安排,毕竟是伪造的东西,还是避开喧闹的人群为好。

  姐姐吩咐她十点多到医院,郝从容看看时间尚早,就毫不犹豫奔了斑点马的画室,这小子能干;几年时间就在市郊买了一座画室,二百多平米,郝从容打车抵达的时候,斑点马还在睡觉。

  郝从容看着那满室的油画说:又干了一夜啊?

  斑点马指指身边的一幅油画说:郝姐,你看这幅怎么样?我画了大半夜。

  郝从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确是一幅刚刚画好的油画,画面上一位中年女士与一位年轻的男士,绿草地上他们依偎相坐,身边是一条河。这幅画色彩并不绚丽,她很喜欢那种低沉的情调,喜欢那弥漫着的夏日暮晚时分的幽静。这显然是他们采风生活的写照,郝从容面对油画,脑子里展开了无边的想象,画面表现了一个最能打动她的主题,表现了一种选择,在离群索居与交游广阔之间的选择,表现了在小桥流水的地方度过的有意思的生活,同时表现了一种情绪,男女间心照不宣的情绪,也许这情绪被过度夸张了,使郝从容受了感染,想到吴启正与方菊的暧昧,内心的不平衡油然而生,一种来自体内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驱逐了她的理智,她突然脱掉外衣,袒露着肩臂对斑点马说:我想跟你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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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节:第六章(4)

  斑点马从床上一跃而起,郝从容的这个动作和这样的要求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说他们出去采风的时候,他内心中有这样的渴望,那么回到城市以后,他的这种渴望早被现实生活粉碎了,郝从容是什么人的夫人啊,市委副书记的夫人,斑点马不要往自己的身上放炸药包!

  怎么,你不敢?郝从容站在原地,她的表情有点讪,想不到一个年轻的男士居然在一个丰满的中年女士面前无动于衷,在她怀疑自己的魅力缺失的时候,她更相信斑点马的胆怯和有所顾忌。

  郝姐,还记得我们在小桥流水景区的那个晚上吗?面对黄昏,我们躺在地上,那一刻我特别想让自己的生命进入你的生命,我们两个生命融入大自然之中该是多么的诗情画意,可我的愿望被你拒绝了,当时我心里想不开,回来后我明白了,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这样我们才好自在地生活和工作,艺术与现实往往是相悖的,艺术让人放荡,而生活让人严谨。况且,你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爱,你只是想感受一下新鲜的刺激,如果为了刺激而做爱,我们就有罪了,福音书上说有爱不为罪。

  郝从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士,就像不认识他一样,悄悄地将衣服扣子一枚又一枚地扣上,她忽然感到自己今天不该来这地方,不该有超出正常生活规律的想法,人欲望的偶然冲动是讲究环境的,环境往往左右情绪,而超出了特定的环境,人就会回到现实本身,而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就像改变一个人的鼻子那么难,它们都处在中心位置,鼻子在脸的中心,人生观在性格的中心。

  斑点马站在郝从容面前,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郝姐姐,别生我的气好吗?有些时候,一个人不得不采取世俗的观点,我真的怕吴书记找我的麻烦,而我对郝姐绝对提供不了吴书记所提供的那些高品质的生活。

  郝从容将斑点马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认真地打量着他说:你太没见过世面了。你还记得小桥流水的那个黄昏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等你经历过我这么多世事后,就会明白,每个人都有他的外壳,而你也必将被这外壳包裹。世上从来就不存在孤立的男女,我们每个人都是由一群附属物构成的。我们所称的自己是什么?它从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呢?我知道,我自己的一大部分就在我所选定的婚姻里。我非常尊重和崇拜物质,否则我不会去争当市委副书记的夫人。我的房子,我的家具,我的衣服,我所读的书及我结交的朋友,这一切都是我自身优越的表现。……郝从容停住话,继续打量着斑点马说:只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画你的画,我作我的文好吗?我们的出书方案还按原计划进行。

  斑点马有点讪地说:请郝姐放心,我会珍惜我今天的一切。

  郝从容转身出了画室,她没急着拦的士,她想一个人在路上走一走,她的内心有一种极度的苍凉感,斑点马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原来男女之事也不是想有就有的,那要看缘分,她与斑点马最终是没有缘分的,那么吴启正与方菊呢?显然他们之间有缘分在,郝从容猛地想起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又想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绝非一成不变的事情,昨天是昨天的样子,今天又是今天的样子,各自都从自身的利益上考虑,情感的纯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看起来爱情的柏拉图在今天已经完全不适用了。

  郝从容走了一会儿,感觉累了,看看手腕上表的时间,估计姐姐已经在医院里等她了,便拦了辆的士奔向医院。上了出租车,郝从容才发现司机是位年轻的小伙子,车里放着歌曲,情呀爱呀,好像是串烧,听不出是谁唱的,她想让小伙子把音响关了,偏偏小伙子也跟着哼起来,有滋有味的,郝从容不由想别扫人家的兴吧,于是什么也不说地开始注视窗外。

  窗外还是郊区的景色,大片的田野,偶尔可见一座未完工的建筑,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想到可能拖欠着的农民工工资,到处都是模糊不清的生活景象,郝从容却想让爱情在模糊的生活中变得清晰,她是不是有点可笑,有点不自量力?想到刚刚被斑点马拒绝的浪漫,郝从容的脸上不禁燃烧起来,怎么突然产生了那样的想法呢?报复吴启正吗?说句实话,吴启正的秉性不是个沾花惹草的男人,可生活却让他离了婚,让他娶了郝从容,又让他跟方菊浪漫起来,而郝从容是从心里渴望浪漫的,只不过她的夫人身份让她将内心的渴望压制住了,自从嫁给吴启正,她就等于嫁给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生活,她的周围都是眼睛,纵便有千种风情更待与何人说?她与斑点马一块出差是想体会婚外的风情,可当风情来了的时候,她竟把风情的引诱抵挡回去了,而真正置身于现实中,他又感到当初抵挡风情的失悔,于是便有了刚刚在斑点马画室的尴尬,除了怨怪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作为一个作家,郝从容真正体味到了人性的复杂。不过,这倒也好,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男女,相处起来是自然淡定的,毕竟他与斑点马在同一幢大楼里工作,各协会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到这些,郝从容倒从内心里感激斑点马对她的拒绝了,要是他们在一种情绪中发生了什么,郝从容面对吴启正的时候内心就会愧疚。

  bsp;第38节:第六章(5)

  车里的音响停了,车拐了一个弯正式进入市区,街上的景色开始清晰,高楼大厦掩映着的繁华正咄咄逼人地抢夺着人的眼球,再拐一个弯就是姐姐工作的医院了,当年就是在这座医院里,姐姐让郝从容认识了吴启正,自然而然就把红绳牵给了他们,如今多年过去了,当婚姻出现了裂痕,郝从容又来向姐姐求助,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命运是姐姐给安排起来的,要是没有姐姐,郝从容说不定至今仍待字闺中呢。

  车未停稳,郝从容就看见了在医院门口站着的姐姐,姐姐正向马路上张望,她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耐烦。

  郝从容匆忙付了车费,连跑带颠跑了过去,她听见姐姐说:你怎么才来呀?

  郝从容的脸腾地红了,随之微笑着说:路上帮吴启正办了点事。

  姐姐说:都到这时候了,还帮他办什么事?有事让他找那个叫方菊的女人去办。

  姐姐显然对吴启正有气,郝从容没再说话,直接问:证明写好了吗?

  姐姐把郝从容拉到僻静的地方,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信袋,郝从容慌乱地接在手里。

  姐姐意味深长地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郝从容知道姐姐说的东风指的是什么。

  18

  在五月花茶楼,祁有音一眼就认出了杨亮,尽管多年不见,杨亮还是像从前那么细瘦,好像从没被大油大肉滋润过一样,其实杨亮很能吃荤,但吃多少都不长膘,对于肉来说,杨亮的身子骨是很亏心的,肉似乎从来对他没有功劳。

  杨亮在见到祁有音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点惶惶不安,这位在校时曾被他追求过的大姐,后来不知何故竟冷落起他来了,否则也许他们早就成为了天造地设的一对,杨亮的生活也就不会拥有那么多难以启耻的故事了。

  祁有音坐下后,微笑着看杨亮:怎么想起请我喝茶呢?

  是啊,早晨醒来内心忽然产生一种渴望,特别想见一见大学时的同学,于是第一个在我眼前晃动的身影就是你。杨亮一脸真诚地说。

  祁有音忽然出声地笑起来,边笑边说:杨亮你这话就有点不真实了,你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应该是邢小美,当年你们在校园相爱,你还给她买了那么漂亮的胸针,邢小美一直戴着它,在我感觉里那是一只飞奔的小鹿,邢小美说杨亮希望她像小鹿一样获得爱情。

  邢小美真是瞎说,我什么时候送给过她一枚胸针啊?她这人就是喜欢咋咋呼呼,今天这个爱她,明天那个爱她,而我最不喜欢的恰恰就是这一点。杨亮为自己争辩。

  祁有音见杨亮的表情一本正经,便调侃地问:这事当真没有?

  我敢对天发誓。杨亮说:在学校时,我唯一喜欢的女生就是你,你稳重,说话声音甜美,我们经常在一起朗诵,那时候我夜里为你失眠,暗想毕业后一定在社会有所作为,让你很光彩地成为我的妻子。邢小美从来没在我的心里存在过,倒是有天学校联欢会上,你我共同朗诵了长诗《风流颂》,在校园引起不小的轰动,当天晚上邢小美就在路上把我拦住了,她说她爱我,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最后居然跪在了我的面前。

  好了好了,这些细节就别说了,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我面前炫耀另一个女人对你的仰慕,如此看来我当年悄然离开你是对的。祁有音故意拿着腔调说,在她眼里杨亮有点自以为是,大多数的男人都自以为是,杨亮更突出一点。

  杨亮尴尬地笑了一下,他觉得祁有音还是像从前那样持重和成熟,她的成熟颇有点一针见血的味道,令所有的男人都别想在她面前撒谎,更何况稚嫩的杨亮,杨亮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着祁有音,可惜他们之间闪电般短暂的交往竟被邢小美给搅了。这个邢小美,如果今天祁有音不说胸针之事,他还不知道有这样一段小插曲。当年他没接受邢小美的爱算是对了。世事沧桑,昨是今非,令人颇多感慨。杨亮话锋一转道:有音,现在你幸福无边了,当了省委副书记的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物质和精神都不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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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节:第六章(6)

  马马虎虎吧,反正我那位总是忙,我也忙,每天的日子都在忙中打发。祁有音喝了一口茶,茶是台湾产的,初始弥漫着清香,喝过第一遍,香气就淡了。放下茶杯,祁有音抬高了声音说:毕业后你跟咱班的女生有来往吗?

  基本没有。杨亮一脸的诚实。

  邢小美呢?祁有音故意问。

  那更没有,她根本不曾在我的心里存在过。有音,我求你以后别再提她好不好?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她在外边传扬了什么,那纯粹是她个人的一厢情愿。杨亮的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祁有音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多余了,数年不见的老同学,何必让人家心情不愉快呢。祁有音便切入正题道:杨亮,刚才是玩笑,我现在想知道你眼下过得怎么样,夫人是做什么的?

  杨亮无奈地笑笑说:有音,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你问到了,我也就只好实话实说了。我跟现在的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毕业后我开了一家公司,经营乐器,这个女人出身在演艺世家,会弹古筝,起初我被她精湛的技艺所吸引,婚后我几乎用全部的精力去爱她,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在外边有情人,而且不止一个,有次被我堵在了床上,把她狠揍了一顿,她痛哭流涕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可不久这种情况又发生了。她有一个很现实的生活观,说女人就是为爱而生的,什么泡泡脚洗洗澡,舒服一秒是一秒。

  没想过跟她离婚吗?祁有音打断他的话问。

  想过,但最终又放弃了,一是懒得折腾,二是担心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当时公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