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5部分阅读

作品:爱在宁静海|作者:pig猪2011|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2:20:59|下载:爱在宁静海TXT下载
  影。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揍人?”

  他看了看她,然后手插进口袋,表情酷酷地说道:“别回头,那个男的正在你后面看着我们。”

  她扬扬眉。“你以为我不敢打下去?”

  他也学她扬起眉毛。“当然可以,不过你想见识我被打之后的反应吗?”

  思及他方才在店内做出的举动,她相信他绝对不介意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再演一次限制级的镜头。

  冷哼一声,别过头,越过他直直的走过去,听到他从身后传来了轻笑声,令她更加懊恼,走得更快。

  伸手拦下一部出租车,坐进去后毫不意外他也跟着进来,不客气地将她挤了过去。

  出租车载着他们往前行,也经过了仍站在咖啡厅门口注视着他们的何文彬,她直视前方,只用眼角余光扫过那身影,做最后的巡礼。

  确定出租车已远离何文彬的视界范围,她才转过头,和他相互凝视。

  然后,她双肩开始耸动,大笑声从她的嘴里狂泄而出,回荡在出租车中,司机显然被她吓了一大跳,频频用后视镜看着他们。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像疯了一般不停地笑,一会儿用手指着他,一会儿抱着肚子,然后笑到眼泪都流出来,甚至笑到声音都变调,仍无法停住,直到泪水也像开了闸一般从眸中奔流而出,哽咽声取代了笑声,于是他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抱住,用他的胸膛承接她发泄似的槌打以及……悲伤的哭泣。

  也许——这世上最残酷的事之一,便是发现一直编织的美梦破碎那一刻……

  她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情绪风暴,明知这样的伤心和痛哭毫无道理,但就是无法控制,哭倒在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子怀里,毫不掩饰的暴露了最不堪和狼狈的那一面,想推开他,却又虚软得只能依赖他提供的支持和慰藉。

  对自己暴露出的脆弱,由衷感到厌恶!

  不太清楚是怎么回到家的,完全由他带领、牵引着,而他像最精良的自动面纸提供机一般,不断地提供卫生纸让她擦拭涕泪,安静无声,效率奇高无比。

  所以她哭得很尽兴,哭到全身无力,哭到打嗝,这才甘心停下。

  用力擤出鼻涕,她抬起头。“帮我倒杯水来,好吗?”她干哑地说道。

  他先将桌上的卫生纸扫进垃圾桶后,方站起身,还没走上几步,却又被她叫住。“不要水,我要酒!”回眸,愕见到方才哭得像世界末日来临、集所有悲惨于一身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女王,开始颐指气使。

  “酒就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杯子用放在碗柜上方中间柜子里的高脚杯。”

  “……是。”

  可当只搜出一瓶陈年金门高梁时,他吃惊得瞠大了眼,赶紧继续往里翻,但除了这瓶高梁外,再无其它酒类。

  “就是那一瓶。”

  犹疑的拿着酒站起身望向她。“这种酒太烈了,喝多的话——会醉『死』的。”他特意强调道。

  “我知道!你以为喝酒是做什么用的?就是用来喝醉解千愁的,不然我干么买这一瓶?就是要醉死!”吸吸鼻子。“拿过来!”

  他没有照做,相反地他拿着酒瓶进厨房,倒了约20cc的酒于杯中,然后从冰箱中拿出矿泉水,同样加进20cc调稀后才拿给她。

  可她一点都不领情。“你干么这么多事?坏了陈年高梁的品质。”

  “这样喝口感也不差。”他淡淡地说道:“你想醉还是一样会醉,而且还可以喝得爽快。”

  她撇撇嘴,但还是接了过来,尝了一口,证明他所说不假,一股冰凉夹着酒的醇甜顺喉而下,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皱眉头。“这样真的会醉吗?”

  他耸耸肩。“如果你真干掉这一瓶,只怕会酒精中毒——啧啧!这瓶酒起码有十几年的历史了,你可别糟蹋了这瓶酒,如果你真想喝,我可以去买一打啤酒回来。”话虽这么说,不过他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一步。

  “十几年?……我是在七年前买下这瓶酒的。”她晃动着杯子,酒香阵阵溢出。“七年前——你在干么?还在念小学,对不?多有趣呀!你小学毕业,我是大学毕业。”

  他玻r瞬'眼,咬紧牙关不吭声,这哪里有趣,厌恶她突然提起两人年龄的差距。

  “那年我大学毕业,然后也是在那一年,我跟他分了手!”她又饮了一口。“这瓶酒就是我跟他分手后买的。”

  听完后,当下只有将酒扔进垃圾桶的冲动。“那时候买了为什么不喝掉?”

  “……本来是想喝到醉死的!可是最后却打消主意,依我对他的了解,不管我怎么喝醉、沮丧,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一场胡涂,也是没办法让他回心转意的,所以——忍了下来,告诉自己要活得更好一点。”她举高酒杯,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干杯。“然后当再重逢时,他会被活得很好的我给气死。”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是吗?再重逢不就是希望他能再一次爱上你,回到你的身边?”他轻轻说道。

  砰!她把酒杯重重放下,表情冰冷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他定定看着她,坦然地说道:“我已经看完你所有的作品了。”

  果然!“你在哪看到的?”有种灵魂被人赤裸裸地窥见的羞恼。

  “虽然你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笔名,但我想『月晶』就是你,所以我去找你所有的作品来看。”

  她握紧拳头,神色依旧冰冷冻人。“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侵犯人的隐私?”一道念头闪过,想起编辑曾跟她提过的事,不禁倒抽一口气。“是你——去出版社买下我所有的书吗?”

  “是的!”他坦承不讳。

  怎么会这样?亏她还那么高兴,以为自己又多了一个忠实读者。“……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就是想知道更多的你!”

  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她的心亦开始翻搅,思绪乱成一团,而头也不禁抽痛起来,她闭上眼。

  “知道又能怎样?看我写的东西,会发现我这些年来的痴心梦想吗?看到我写了一大堆男女主角分手多年,最后却复合的欢喜结局?!看到我不断地把不可能实现的爱情情节在书中让男女主角发生,你以为知道了这些,就可以控制我吗?”她愈说愈激动,最后忍不住大吼出来。

  他脸色黯然。“我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单纯的——”

  “想知道我?”她嗤笑。“然后你就有权可以跟踪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脸色惨白,她的指控几让他无言以对,对自己的行为责无旁贷,可是……他并不后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你说过——在地球上的人们永远只能看到月亮的一面,而无法看到背面。”他抬眼看着她。“但那并不是月亮故意的,不是吗?只因为它的自转跟它绕着地球公转的周期一致,可是地球上的人却无法不对月球背面感到好奇,也才会迫不及待的想登上月球探个究竟,想知道背面是否有另外一群我们看不到的生物存在,或者是——意外?!”

  “所以——你窥探我,想知道我有没有藏着……意外?”

  “不只是这样,如果只是站在地球,仰头满足看着月亮所呈现给我们的那一面,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每年月球正在远离地球,即使只有三点八厘米!”

  他的话令她再度一震,望着那虽年轻却又透着超龄老成的脸庞,忆起那个家庭老师给他的伤害,他曾经深信过人,而得到的结果却是背叛,所以……他才会想窥探她引摇摇头。“你……是想知道我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吗?”

  他默然以对。

  此时入腹的酒意也生效了,一阵晕眩袭来,她往后靠躺在沙发上。“可恶!”忍不住轻咒道,干么挑这个时候突然生醉呢?

  她闭上眼。“那你看完后觉得我值得吗?……或者觉得有权干涉我的情感?”

  “不是这样的!不否认,在看完你所有的作品后,是可以更清楚知道你的感情观,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笔下故事重叠性那么高?直到今天看到那个男的、听到你跟他说的话,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会写出那样的故事——”

  “够了!别再说了!我不需要你用放大镜来检视我!更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演出我写过的剧情来嘲笑我!”

  说完,她站起身,不过才走几步,就立刻感到天旋地转,一阵摇晃。

  他赶紧过去扶住她,但却被她一把推开。“走开!你立刻收拾行李离开我家。”

  “我不会走的。”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不走?我就报警把你抓走!”她恨恨地说道。

  “随便你!”

  “啊!”一声尖锐的叫喊从她口中吼出,抡起挚用力打他,他也不避,任她发泄,事实上她已没什么力气了,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带下了痛,但他知道,她心里的痛更深。

  “不要再被那个男人绑住你,你值得更好的!”他抓住她的手,免得她打到手痛。

  “是吗?谁可以更好?你吗?”气自己使不上力挣脱,更气愤他说中她的心结,是她允许自己被那男人给绑住的!一切都是自作孽。

  “对!”他把她拉近,同她眼对眼、鼻对鼻。“就我,如何?”

  她停下挣扎,愣住了,因他话的内容以及眼中的执着——他可是认真的?!

  别过脸。“你别闹了,现在我不需要你再演戏!”

  “我没有演!”他将她拥进怀中。“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执念,可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已经身不由己,只想亲近你。”

  偎在他怀中,她竭力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但他的话语像网般密密地包裹住她,让她无法挣开,不由得陷进去。

  或许是今天的情感起伏太大,以致她现在不知该做何反应了?在他怀中摇摇头,然后出力想推开他。“别再胡说八道了!我太累了,也好疲倦,不想再谈这些事。”

  他知道她是真累了,再加上酒精发酵,他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

  “啊!”又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你……”

  “我带你进房间休息。”

  她嘴巴动了动,最后选择沉默的靠着他,手也紧紧攀着他,怕自己的体重会压垮他,但他看似精瘦的手臂,却又有力的撑抱住她,丝毫没有显露出困难,令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哭太多了,所以才能变轻?!

  他稳稳地将她放到床上,一躺下,立刻一阵天旋地转,赶紧闭上眼睛。

  她还是不能喝酒,若真将那瓶高梁喝完,大概人也跟着挂掉。

  一分钟后,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碰触在脸上,她睁开眼。“你在干么?”

  “我帮你卸妆。”

  她看着他一会儿,然后再度闭上眼睛,现在真的随他了,哪怕他要杀要剐都可以……

  只是——脸上的妆是为了那个人而化的,如今由他卸去,个中意义耐人寻味。

  闭上了眼,脑子却无法跟着关上不去想。

  “……在和他见面之前,我的确想过许多可能发生的情节,例如:他会觉得我很美丽,比他的未婚妻吸引人,然后重新对我着迷,所以我特意做了打扮——”

  他沉默的听着,继续将她脸上的色彩擦掉,还她本来清爽、洁净的面目。

  “或者在跟我谈过后,觉得还是我比较好,说的话有内容,然后想再跟我见面,所以我也假想了很多可能会谈的话题,可是在真的见到他之后,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和表情突然全都忘光了——”说到这,她忍不住笑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开始动手将她的眼影擦拭干净。

  “因为他变得跟我想象中不一样,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帅,但跟我记忆里的模样差好多!”

  “他变肿了,而且有啤酒肚!”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她想睁开眼瞪他一眼,但湿冷的卸妆棉正搁在她的眼皮上,让她无法发作。“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只是看起来……壮了一些。”肿……这个字她记下了。

  他的响应是声冷嗤。

  暗暗叹息,这小子的醋劲显然比想象中还要大,真不知她该哭还是该笑?但过去几年里,她对何文彬的想象也的确一直停留在学生时代,可岁月又何尝会停下来等人呢?

  “——他变了,所以他给我的感觉也跟记忆中的不一样,然后突然间,我觉得有没有照着原先设定的脚本已不重要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我真正要的不是复合……”她深吸口气。“其实我只是想要他的道歉,希望他能够跟我说句对不起,说他当时不应该用那种糟糕的方式对待我!

  “只是——他不这么想,这么多年来,他大概没有想过自己曾经那样对不起我!曾经伤害过我!会想要补偿我——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不记得那是他为她取的笔名。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出,他看到了,然后凑向前吻去,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那样问那个男人了。

  这么多年来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她要的,应该只是他的道歉而已,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原来是希望他会偶然看到,然后知道——她还在等他……

  但他根本就不记得她的笔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难过的看着她,为她这样傻了这么多年感到心疼,竟会如此想不开呀!

  突然她伸手抱住他,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告诉我!你们男人总是这么健忘的吗?为什么可以错得这样理直气壮,不觉得心虚?”

  他环抱住她。“应该说有些『人』可以伤人伤得毫不手软,将人践踏至极。”他涩涩地说道。

  她微微一震,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某些东西,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对了……你也是受害者。”

  他微扯嘴角,接着毫无预警的倾向前吻住她,吻了约三十秒才松开,她眼睛睁得大大,没有退开之意。

  两人对视半晌,然后她闭上眼睛,任由他再度俯下亲密吻住她的唇,对他的吻,她一向没有抗拒的力量。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羽毛般轻拂过,但即使如此轻触,却也是会放电的挑逗,不断地引起她的轻颤,禁不住他的诱惑,张开嘴迎接他,与之纠缠。

  他环抱住她,手搂着她的腰靠近,深深地吻着她,突然,她不想这么缓慢,她需要的是急切、火热的被需要,她不禁用力搂着他,或许她渴望狂放的心情真切地传给他了。

  他翻身将她紧紧压进床垫,唇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颈、胸,手也随着他的唇灵活的解开她的衣服,当他啃?她裸露出的柔嫩肌肤,毫不留情地盖上属于他的印记,虽感到些微的疼痛,但这样被掠夺的感觉却是她现在所渴望的。

  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多荒谬的事?尤其在她美好的年轻岁月里,竟做出这样荒谬的选择,去自以为是的思慕一个荒谬的男人?!

  所以再荒谬下去又如何?没差了吧?!

  她是如此热烈的反应,如此疯狂的渴望他,令他完全的迷失,一直压抑的欲求也在此时完全爆开。

  以最快的速度褪去两人身上所有文明的束缚,毫无遮掩的相贴,滑进她的双腿间,两人都为那最紧密的相连和快感而倒吸口气。

  “用力的抱我!”她低语道,声音中有着迫人的痛楚,她需要感觉到强烈的被渴望、被需索着,需要把过去的记忆给淹没,结束自我折磨!

  他依言照办,用力搂紧她,反复、有力的进出,在她体内深处烙下他的存在,企图彻底消除下午看到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莫名愤怒和恐慌,那种从心底涌上的恶寒,他不想再尝到了。

  在这么短时间内,她已比任何人对他而言都来得重要!即使那并不是他期待的,但就是发生了。

  她失控的娇吟,渐渐焚去了他的自制,他们开始不断地攀高,想满足那尚未被满足的饥渴,不管是身体或心灵。

  当高潮扑上来时,他们心甘情愿的一起灭顶,不复意识。

  “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

  满月的光芒从未拉上窗帘的窗户透进,照在陷在凌乱被单里的两人身上。

  当激情狂烈风暴过后,两人都陷入短暂的昏睡,却因月光的照射,不约而同清醒了过来。

  她一向不是夜眠的生物,只是这回白日经历了太多,才让她禁不住,而在不知不觉间,她变得对阳光格外的敏锐,即使月亮只不过是将阳光反射回来罢了。

  而他对她带着某种警觉性,因为今晚的她与平时太不同了,他格外的留心。

  听到他说的话,原本一直注视他脸的目光才收回,转过身子,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凝望窗外的月亮。

  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月亮全圆的形貌以及表面上的阴影。

  看着圆月,沉默了好片刻,她才轻声说道:“很多人都觉得满月时看到的月亮最清楚,但满月时,其实是最难观察到月球表面的时刻。”

  他皱眉。“怎么会?照理说应该看得更清楚,光线那么够,把上面山与海的阴影呈现得如此分明。”

  “就是因为光线太强,肉眼看还好,但若想透过望远镜细看,那些光线就变得刺眼,难以看到细节,所以满月时,适合远距离看,而不是近距离的看。”

  他听了沉默下来,她说的话,总会让他感觉到言外之意。他不自觉环紧她,把脸埋在她发里。“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几乎已经是完全赤裸,没有可遮掩的地方——”她幽幽地说道。

  他的下巴轻轻顶住她的头顶。“情况可以变公平一点,那——你想知道我什么?”

  “我问,你会诚实答吗?”

  “会!只要你问我就答。”

  她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我要你说你想说的。”她轻轻抚着他的手臂。

  他不安地动了动,其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人谈自己,可在他内心深处,也渴望这世上还有人了解她,尤其是她,如果这世上只能有一人可以明白他,那他会选择她!

  于是他开始从自己的家庭背景说起,虽然尽可能不带感情的叙述,但逐渐地,他愈讲愈多,包括他的亲人、朋友——

  她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中描绘他的生长背景,他的家世真的比她想象的好,他母亲像麻雀变凤凰般的嫁进豪门,却因为父亲对她的情爱变淡了而抑郁成疾,虽有儿子做感情的寄托,但却突然罹癌,而不得不专心对抗病魔,对此,他完全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救治母亲的身心,只能无奈地在旁边看着母亲受苦、焦虑……所以当那个家庭老师出现时,他便不由自主的将情感寄托到她身上,对爱情、对女人的身体欲望,让他可以短暂地忘却对母亲的担忧。

  只是——他没想到,同时间他父亲也跟他做了同样的事……

  母亲最后因治疗失败而去世,尽管他痛苦万分,可是想到母亲可以不用再受化疗的折磨以及父亲情感的伤害,他又为母亲的解脱感到释然,只是没想到,母亲去世不到半年,父亲居然要再娶,而对象就是“老师”。

  “……你知道吗?那个老师在老头跟我讲完这件事后跑去找我,说即使她与老头结婚,也不会影响到我跟她的关系——当时,我真的想杀了她,若下是放在桌上的母亲照片突然倒下来,只怕我已杀人了。”

  她屏息听他叙述,感受到他因回忆而痛苦,她想叫他别再说了,可是若他不说,她又如何知道、了解他呢?只能咬紧牙关,免得自己忍不住出声阻止他。

  那天父亲宣布再婚消息后不到两个小时,他便向父亲摊牌,若父亲要娶那个女人,他就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

  是的!他在做最后一搏,赌父亲对他还保有多少亲情?

  只是他父亲——还是选择了那个女人。

  于是——他也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了那个家,立誓不再回去。

  “其实我真的不在意老头这样对我,只是……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我妈……”说到这,他强烈的吸气。

  她转过身,紧紧拥住他。“不会的!她不会这么想。”她柔声安慰道。

  他摇摇头。“妈妈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这个世间的?她一定恨我吧!恨我这么不争气,轻易的被那个女人诱惑,甚至想利用那女人去逃避面对她的无奈,恨我居然会这样伤害她……”讲到这,他不禁泪流满面。

  “嘘!别再说了!”她为他感到心痛。“不会是这样的!”

  把他最丑陋的那一面说出来的同时,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只猛兽亦已破栏而出,让他毫无保留、再也无所顾忌,挂在脸上的面具掉到地上,碎裂成片。

  他埋在她的胸口像孩子般哭泣,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她抱着他,不停地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希望可以让他冷静下来。和他比起来,她发现自己受到的情变伤害实在不算什么,可是这样想并不能使她好过,因为他的痛也同样传到她身上,令她感同身受。

  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去摆弄一个人的命运呢?

  她可以理解自己笔下创造出的人物,知道他们该走什么样的人生、老天爷是否也如她一样,以自己的逻辑跟标准为每个人安排不同的路,连不断地吃苦受难,也是有其意义在?

  “你还记得你妈去世前的情况吗?”

  “……嗯。”

  “她有机会跟你说话吗?”

  他轻吸口气,哑着声音说道:“有。”

  “她说什么?”

  过了妤一会儿他才回答。“她要我好好注意身体健康,要我快快乐乐、不要牵挂她,继续地活下去——”

  “既然你母亲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并没恨你、气你,不是吗?”

  他没吭声。

  “而且在你差点犯下罪行时,你母亲不是显灵阻止了你,这些不都证明——你母亲已成了你的守护天使?”

  他从她的怀中抬起头。“守护……天使?”

  她轻轻抚摸他的脸庞,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对呀!我想她一定在守护着你。”

  “怎么说?”他定定看着她,像要透析她的想法。

  她微微一笑。“不然你怎么会遇到我?”

  他张大眼睛,过了一会儿,眼底余留的自我毁灭和哀伤都消失了,不发一语地,他突地俯首埋进她的胸口,令她吓了一跳,然后嘟囔了几句话,不过她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他拾起头,望进她眼里。“那你也是我的守护天使吗?……一辈子的?”

  第八章

  一辈子?!

  这三个字从他嘴巴冒出时,她吓了一跳,跟他的关系——时间拉长到一辈子?

  屏住气。“你真懂得一辈子这三个字的意义吗?”她间道。

  “我只是比你年轻,但并不表示我是智障!”他没好气地回答。

  她贴着他,全身被他的体温暖暖包围住。“你……会想回家吗?”

  “不!我不想!对我而言,没有母亲的地方,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对那个家也没有任何留恋!”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望着他。“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可我不会承诺一辈子的事情……”

  他看着她,眼中有着困惑。“为什么?如果你是因为觉得我太年轻——”

  “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不相信关系会永远不变,但是,只要你现在需要我,我就当你的守护天使,可以吗?”这是她能给他的承诺。

  “如果你不想当呢?就可以轻易地离开?”

  “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现在——我愿意,也很乐意,也许有一天……会是你找到另外一个守护天使。”

  “你不信任我?”他愤愤质问道。

  她抱住他,没想到他的不安感会如此强烈。“我们都需要时间,去营造跟建立我们的关系,所以让我们一步一步的来,只要我们都有心……想要在一起。”她柔声说道。

  他看着她,其实不是不明白她所说的,但心头的空与慌,螫得他难受。

  但他知道她是个善良、敏感、对感情很真的人,当她愿意给他承诺时,她绝对是认真的,这点他无条件信任。

  眼角有些湿润。“好,就听你的……”然后他低下头,深深吻住她,像是烙下印记般的深而有力,她抬起手环住他,用心响应。

  一会儿,熟悉的欲望便再度升起,主掌了全局。

  这回没有像前次一般的急切,反有种令她心折的温柔,真的!即使他对她说出了他的事,可她还是觉得他像谜一般,无法准确的去猜出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事?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情感,从前,对自己的爱人,她一定要了解透彻,能够知道他下一步想什么,才会有安全感。

  何文彬的事给她一个很大的教训,即使透彻了解一个人,在面对他变心时,亦更加无能去挽回,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如今遇到他——有那么多的未知,她也有着许多的不安,只是——对他,她似乎有更大的包容以及探索的兴致……

  在心神远游之际,感觉到他炽热的鼻息喷着她腿窝,猛地一惊回神,这样的亲昵是她前所未有的,连何文彬也不曾如此待她。

  “不!别……”湿热的接触,让她完全虚软,陷入迷离的晕眩里,她得咬住下唇,免得忘形叫出来,但他似乎想让她的羞怯完全褪去,要她在他面前毫不保留地展现出她的热情,不让她矜持住……最后他成功了,让她弃械失控,狂乱的颤抖着身躯。

  噢!他真的可恶!待一回神,气力恢复,她也不甘示弱的如法炮制,用她的唇舌玩弄他,满意地听到他发出下耐的低吼……

  一项意念突地闯进她的脑袋瓜里,他……其实跟她是很像的吧!从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去观察她、了解她,这样做……不也是一种测试和防卫?想找到他也能够信赖或放心的人,当他对她说出要她也做他的守护天使时,是不是已经将他的信任给了她?

  只是这样的想法还来不及细思透彻,他已从被动改为主动,将她拉上来,与她的身躯纠缠,满足他的饥渴。

  他是年轻、狂野、积极、带着侵略性,可在与他的交融中,她又能够感受到另一种深层的牵连在他们之间产生,让她无法单纯的认为这只是一场为了享受肉体欢愉的新游戏,也许开始是,但渐渐就变了。

  爱情来了?

  她突然本能地感到不安起来,爱情……他与她?

  “想什么?”他陡地停了下来,粗喘嗄哑地问道,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游离……

  “我在想……如果我爱上你了,怎么办?”她愣愣地问道。

  他眼神变得深沉,然后靠向她的耳边,说出令她脑筋一片空白的话。“很好!这也是我的疑惑,就让我们一起烦恼吧!”

  很快地,他以令人喘不过气的节奏快速行动着,让她再也无法清楚地思考,接下来几个小时,在天明之前,她都无暇再用脑思考。

  “你说什么?”萝拉停下剪发的动作瞪着柏淳宁。“你跟一个年轻小毛头同居?”

  “嗯!”淳宁不安地动了动,纸包不住火,萝拉已从何文彬口中知道她有个年轻追求者一事。

  “你是哪根筋不对?”萝拉倏地拉张椅子坐在她身边。“即使在跟何文彬交往期间,你也没跟他同居呀!而你居然让一个陌生的男子住进屋里去?”

  “你……剪刀不要挥得这么大力,很吓人。”她往后缩,躲开她的动作。

  “柏淳宁,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萝拉将剪刀放下,生气的瞪着好友。“你期待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再跟何文彬碰头,结果呢?”

  她扯扯嘴角。“证明了我只是个会作梦的傻瓜,喜欢自己骗自己。”

  “那你这回呢?”

  轻轻叹息。“不知道。”

  “淳宁,不是我爱说你,你不能再这样作梦下去,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你,可至少我已经决定独身一辈子也无所谓,但你跟我不同,你是没放弃爱情,却是不断地追求那种虚幻的爱情,你得要更脚踏实地一点。”

  她瞪着地面某一点。“……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告诉我,你打算跟那个小伙子——”

  “他叫陈靖睿。”

  “管他叫……随便啦!好!你现在打算跟陈——靖睿怎么样?玩一场爱情游戏?让他暂时成为何文彬的替代品?”

  她用力抬起头。“我不是这样想他的!”

  “那你打算对他认真?”

  “我……”她颓然的垮下肩膀。“我不知道!”

  “淳宁,虽然说爱情不分年龄,但你现在要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对那个男孩子是什么样的情感?如果真的是玩玩,那你要懂得怎么脱身,如果你不会玩,那你就得慎重考虑未来,而且重点是——那个男孩子还那么年轻,他可以理解这一点,而不再去寻找跟他相同年龄的女孩吗?”萝拉严肃地说道,她太清楚这个好友有一厢情愿的强烈幻想能力,虽然这话说得很残忍,可她不得不点出来。

  淳宁脸色惨白,有些事在没打算认真前,都会当做无所谓,可是一旦考虑要开始认真时,却发现问题一箩筐,每个问题都足以让她放弃、裹足不前。

  她闭眼沉思良久,最后张开眼看着萝拉。“如果……以后有一天——我受伤了,你会借肩膀让我哭吗?”她面露哀求的说道。

  萝拉难过的看着她。“明知如此,为什么你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

  她白着脸看着萝拉。“如果我能说出原因就好了,不管只是一时迷恋还是永远的受伤,当我知道何文彬已有未婚妻的那一刻,决定要报复自己痴傻这么多年,走进那家牛郎俱乐部时,就已经亲手将这份变量带进我的生命中,如今我只能选择坦然面对,走一步是一步,果……由我自己来尝。”

  萝拉摇摇头。“你又找了个可以自欺的理由。”

  “别这样说,我只是……不想轻易放弃追求真爱的可能性。”

  “即使得为此弄得自己全身伤痕累累,痛得要人命?!”

  她闭了闭眼。“对!即使得如此。”这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感觉是如此强烈,明知这样的冲动总是会招来更深的悔恨,但——就是没办法不去做!

  萝拉瞪着她,最后放弃地叹口气。“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好自为之了。”拿起剪刀,重新开始为她剪发,只是两人都心事重重,未再发一语。

  “小陈,外面有人找你!”

  正在煎排堡的靖睿闻言抬起头。“找我?”

  “对!你出去看看!”领班走过来接手。

  靖睿转过头,弯身看向柜台外,当他看到来人时,立刻面无表情,该死!怎么找到他的?

  他走到洗手台前,将手上的油渍洗去,心思则快速转动,如果现在从后门逃出去,是暂时可以逃得掉,可对方都可以找到这里来,难保他在台北一切的动向,甚至他的落脚之处都已被查得一清二楚,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用干纸巾擦干手后,他抬头挺胸的走出去,面容冷峻的看着来人——他的叔叔陈朝阳。

  “靖睿!好久不见了。”

  “叔叔。”他简单的呼唤,没停下脚步,将人带到外面去。

  来到车道外面的一块空地,他双手环抱着胸,打算速战速决。

  对于陈家的亲戚,感情一向生疏,尤其父亲为了分家产的问题和其它兄弟不和,几乎很少往来,陈朝阳是唯一较亲的,但因他对父亲有严重的不满,连带对这个叔叔也很冷淡。

  “你看起来不错,比想象中有精神、健康。”陈朝阳细细打量这宣告离家的侄子,见他安然无事,心头大石也放了下来。

  “找侦探找到我的?”没心情说应酬话,直接切进重点。

  “是的,这一个月为了找你,你父亲费了不少心思,直到最近好不容易才有你的消息。”

  肯定是因为他打工得填身分证字号等基本资料被查出来的,不过既然找到他了,为什么老头不亲自出面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双手环抱着胸问道。

  对侄子的冷淡,陈朝阳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你——还不回家吗?”

  他冷笑。“我有家吗?当我妈过世之后,我就没家了。”

  “你还在怪你爸爸在你妈死后不到半年便决定再婚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何况我离开前把话说得很清楚,而他也清楚地做出了选择。”

  “哪有什么清不清楚?你爸是气你居然挑战他的权威,所以才会失了理智说重话,怎么能当真?”

  “权威?”他嗤笑。“你是说淫威吧!他配让人尊敬他吗?”

  “靖睿,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

  他不客气地打断。“叔叔,如果你是来劝我回家,我可以直接跟你说不用再费神了,当我离开那一刻,就没打算再回去。”

  “可是你还没出社会,又没什么经济能力,在这种地方打工,赚的钱根本不够在台北生活。”

  “既然已离开家,是生是死,我自己负责!”他冷硬地说道。“叔叔,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从今而后,即使我在外饿死、冷死,都不关陈家的事,就此桥归桥、路归路。”语毕,他便转身准备回去继续打工。

  “孩子,你爸爸已经跟那个女人取消婚约,不会有婚礼了。”陈朝阳在他身后说道。

  他闻言整个人僵住。“取消?”这倒是始料未及。

  “对!因为整个家族都反对你爸爸娶那个女人进门,所以你爸爸放弃了。”

  他霍地转过身。“我不相信,他从没把家族的话当一回事,为什么这次肯听了?”若父亲当初肯听家族的意见,就不会跟家世只是小康的母亲结婚,也不会造成现在那么多的痛苦。

  陈朝阳叹口气。“当然这女人本身也有很多问题,我们也委托侦探去查那女人的背景,而得到的资料相当惊人,这个女的跟太多男人纠缠不清,你父亲大概看清楚了,为了不想结婚后戴上绿帽子,所以决定取消婚约。”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只是更让他觉得荒谬的是,父亲居然是怕自己成乌龟才放弃再婚的念头,而他——内心深处居然还曾有一丝丝的期待父亲是因为他,终于悔悟放弃,显然地,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边笑边摇头,为自己还存有的气感到可笑,早该认清那自私鬼的真面目。

  “靖睿,现在你父亲取消再婚,也将那女人赶走,那你——可不可以回家来呢?毕竟你们是亲父子。”陈朝阳劝道。

  他沉默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陈朝阳乍看吓了一跳,彷佛自己面对的不是晚辈,而是一个跟他一样成熟的男人。

  “叔叔,我不回去,就当陈家没有我这个子孙——”

  “你难道不在意你应得的家产?”

  他冷嗤。“那不是我亲自挣来的,拿了也没什么光彩。”这话说得陈朝阳脸上浮现恼怒的微红。

  他坦白地说道:“叔叔,我不想瞒你,请帮我把这些话带给我父亲,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解除了这回的婚约,但我对他的恨,是无法在短期内轻易消除的,也许要等好几年后,我才能原谅他对我母亲以及我所做的事情,所以如果他想要再婚生子,我都不会有意见,他再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就像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