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澡盆的水,他就打发小二出去了,他伸手测了下温度,然后从怀裹拿出一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
“那是什么?”
他抬头就看到忘秋已经在床上坐起来,正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上的瓷瓶。
“药。”
她当然知道是药,问题是什么药?
“消疤解毒的药。”他如是说,“妳坐进去,泡上半炷香时间,然后我帮妳按摩。”
按摩?她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他举起双手,笑道:“我是大夫啊,认穴功夫不用怀疑,当然按摩的手法也是堪称一流的。”
她不是很相信他,但是确实想放松一下酸软的肌肉。
“背过身去。”
谷流风有些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虽然他们已经很亲密,可是她始终不让他在夜间掌灯,所以很让他不甘心的便是,直到现在,他尚未亲眼见过她诱人的胴体。
“秋儿,妳真的太见外了。”但是不满一定要说出口。
“而你就太不见外了。”
“别这么说,好歹我们也有夫妻之实,太见外不好。”
忘秋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这男人的脸皮随着相处的时间日渐增厚,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刀剑不入。
“妳又生气了?”
她只是有些无奈罢了,坐在温度适中的水中,忘秋向后靠在澡盆里,闭目不语。
一双大手按到她的肩头,力量适中的按捏着。
手下的滑嫩触感让谷流风开始心荡神驰,目光不由自由地落向水下的胴体……
渐渐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不该考验自己的忍耐力的,给心爱的人按摩即使圣人也无法不受诱惑,更何况他只是凡夫俗子?
“秋儿。”
“屋外空气清凉,有助于帮你保持头脑清楚,你要去外面欣赏风景吗?”忘秋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着。
用“惨无人道”这四个字已经不能尽述他此时此刻的感觉。秋儿真是心狠手辣,在明知他欲火中烧的情况下,还要这般的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笑里藏刀……
按压肩膀的手加大力度,不像按摩更像泄愤。
而坐在澡盆里的忘秋除了秀眉微蹙外,一个字都没说。
“秋儿。”半盏茶过后,他忍不住开口哀求。
“你应该不会对自己下药才对。”她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当然不会。”他又没有病,给自己下药,亏她说得出来。
“那怎么会这样春心荡漾无法自制?”
不需要说得这么毒辣吧?他忍不住用力瞪着她乌黑的发顶。
蓦地,他想到一个办法。
坐在澡盆里的忘秋听着身后的人窸窸窣窣的翻找着东西,然后很兴奋的低喃一声,“找到了。”
然后她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本能的回过头去。
谷流风笑得很乐,冲着她扬扬手上的空瓷瓶,“春药,我配的。”
“谷流风。”她哭笑不得地喊。
“现在真的下药了啊。”他执着的扑上去。
“……”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个神医?对自己下春药,亏他想得出来,他究竟是想掏空自己还是想榨干她?
“我很难受了。”
她抓住他的手,瞪着他。
“秋儿,别闹,我真的很难过。”
“不许再吃这种药。”她眉头难得的蹙紧。
“妳都不许我碰。”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再吃就永远不许你碰。”
不用这么狠吧?他用目光控诉着。
狠的是他好不好,她酸疼的身体根本还没恢复。
“你吃了多少?”
他眨眨眼睛,“够一夜春宵的量。”
“一夜春宵?”她的脸变绿。
“秋儿——”他拖长尾音,力求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最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忘秋当然只能无奈的继续被人睡,并且发誓以后只要见到春药必定毁之,这种东西实在害人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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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很急促的。
激烈的律动被迫暂停,被人中断好事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出声,“什么事?”
“公子,楼下有人找。”
“让他等着。”话音一落,他就继续努力,让情欲的汗水滴落在身下雪白的胸脯上。
阳光透过床幔映在忘秋美丽的脸上,异样的潮红让她面泛桃花,妩媚动人,那缠绵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铁汉瞬间化成绕指柔。
这样诱人的她让他怎能不动心?不动情?即使没有吃春药,他也感觉自己有无穷的精力。
是的,他没有吃春药,那不过是他求欢的幌子罢了。
唇齿相缠,肉体相缠,连他们的心也牢牢地纠缠在一起。
“我爱妳,秋儿。”他附在她的耳边轻语,然后封缄她的唇,疯狂地爱她。
当他们就要一起攀登上极乐的天堂之际,杀风景的敲门声再次传来,这让正在努力的某神医差点儿就破口大骂。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发起最后的冲刺,在一声餍足的低吼中,他脑中一片空白,只余满足后的空虚。
“公子,楼下的客人说,您要再不下去,他们就只好用强的了。”
不管楼下的是什么人,总之都让谷流风很厌恶,没来由的打断他的欢爱计划。
他原本打定主意要做到虚脱的,现在只好保留多余的精力晚上再说了。
“让他们稍等。”
他弯腰抓超地上的衣服打算出去见客。
粉白纤细的玉臂由身后伸来,将他往床上带去。
“秋儿……”他的喉咙一收,小腹再次绷紧。
“不是中了春药?”
这时候这样妩媚诱惑的嗓音,简直是存心要他的命,他要忍得住就不是男人,而谷流风确定自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那就解了毒再出去见人吧。”她成功的抓回他,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秋儿——”不妙啊,她的眼神让他浑身凉飕飕的。
忘秋缓慢而色情地摩擦着他的欲望,脸上的笑勾魂摄魄的让她色援魂与,完全忘了今夕是何夕,只想跟她缠绵到死。
这世上有一种报复最可怕,也最残忍,就是蓄意勾起人的滔天欲火后,不负责任的拍拍屁股走人。
而忘秋无疑极擅长此道,在成功的让他欲火中烧后,她非常干净利落的起身穿衣,顺便将他扔进已然变凉的洗澡水中去清醒反省。
“秋儿——”一边吐出嘴里的水,一边有些哀怨地看着她整装完毕,推门离去的优美身影。
够狠!果然是忘秋一贯的作风。
就算看穿他的小伎俩,也没必要这样吧?谷流风对着兀自晃动不休的门扉叨念着,顺便为自己叹息。
泡泡冷水澡也不错,至少对降低欲望很有效。
平息欲火之后,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衣物鞋袜,意兴阑珊地走下楼,打算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相,非要坏人好事。
“谷大哥呢?”
还没走下楼,谷流风就听到自己最不想听的一个声音。
想当然,他并没有听到忘秋的回答,这种状态下,忘秋是不会想回答任何人的
提问,也不会开口讲一个字的。
“我找谷大哥救命。”
“与我何干?”
谷流风忍不住唇线轻扬。她似乎不是很开心再次见到易彩萍,而她越来越多的情绪反应只说明她对他的在乎,虽然她一直嘴巴很硬,不肯承认爱他。
他爱极她强压羞怯,留他过夜那晚的表现,让他差点被喜悦淹没。
“谷大哥,谷大哥……”楼下响起易彩萍焦急的喊声。
照理说,以她急躁的个性应该会冲上楼来的,这不禁令谷流风有些好奇。
直到他走下楼梯,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没冲上来,因为忘秋就站在楼梯口。
第八章
谷流风一直知道忘秋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但是这样惊世骇俗的举止大概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她身上的衣裙很好、很整洁,只是那过腰的长发稍嫌汗湿凌乱了些,一双玉唇被人蹂躏得一目了然,再加上她微泄春光的玉颈上不可忽视的斑斑红痕……明明就是刚刚被人吃干抹净,来不及湮灭“罪证”的浪荡风情,却又致命的勾引人心蠢动。
她半倚在柜台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悠然的自斟自饮,举手投足间妖冶风情难以言喻。
所以,谷流风很理解被她挡住去路的易彩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身上十足十透露着挑衅的味道。
“谷大哥,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真面目?”他忍不住扬眉。忘秋的真面目是个内心柔软却不善表达,故作凶悍的善良女子。
“你难道不是被她清高的外表所迷惑?”易彩萍忍不住拔高音量。
“……”他好像不是。
“可是,你看看她现在的淫荡模样。”
谷流风马上合作地顺着她的手指落到心爱的人身上。嗯,其实他很喜欢忘秋现在的模样,更想马上拉她回床上去,咳……一不小心就被自己分泌过盛的口水给呛到了。
“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有命等你去救。”忘秋意有所指的说。她记得某人好像是打着救人的旗号来找人的,或许是她年纪渐长,耳力渐退?
谷流风差一点儿就笑出声,还好拚命忍住,只是被口水呛得咳了几声而已。
“谷大哥,我爹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这些日子总是昏沉沉的的,汤水不进,瘦得就只剩下皮包骨,你一定要救救我爹。”
忘秋看似专心的自斟自饮,实则思绪转得飞快。好像藏剑山庄的人特别容易伤中毒,还总是会找上某位神医来,她似乎又嗅到熟悉的阴谋味道。
“喂。”
谷流风马上很狗腿的贴近她,一副聆听娘子教诲的模样。
“娘子有话请吩咐。”
她挑了挑眉,略过他的称呼不予计较,“你有跟他们报备行踪吗?”
“当然没有。”
“我怀疑。”
“我也是有人格的。”
“藏剑山庄总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你。”
“说的也是。”被她这么一提醒,谷流风也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现象。他明明没有招摇过市,一直低调到不能再低调,易彩萍为什么能这么准确的循线找来?
“谷大哥,我爹……”易彩萍眼底闪过一抹怨毒。为什么谷大哥的目光永远都只停留在别人的身上,她是这么的美丽温柔,他为什么总是视而不见?
“我想易老庄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妳不要太担心。”
易彩萍欣喜莫名,“你答应去藏剑山庄救我爹了?”
“我辈行医之人,救死扶伤原是份内的事。”
“滥好人。”随手抛下酒壶、酒杯,忘秋返身上楼。
“秋儿——”这样不给他面子啊?每次他一说要救人,她总是这样的反应,好似他犯了多大的罪一样,救人不好吗?佛祖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她真该去少林寺听几个月经才对。
“谷大哥……”易彩萍失落地看着他,真希望自己才是他眼中的唯一。
“妳别介意,秋儿就是脾气不太好。”他笑笑的为心上人解释。
易彩萍脸色微沉。她才不介意忘秋,她甚至想彻底忽略她的存在,她凭什么一出现就抢走她喜欢多年的谷大哥,明明是她先认识他的……
谷流风突然觉得头很疼,明知去藏剑山庄可能是个圈套,但是他无法在病人找上门的时候装作看不到。
或许,他心头苦笑,真像忘秋说的,他是个滥好人,见不得别人受病痛折磨,却往往在无意间将自己逼得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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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花团锦簇,雕梁画栋。
富贵之家的深宅大院,天下大同小异,不一样的是,忘秋凤目微玻В旖枪雌鹨荒ㄐ宋兜男Α
有点意思了,五行八卦阵布在院落外,放眼望去一片白雾缭绕。
易彩萍是故意把她引到这个幻阵困住的,美其名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不去打扰某神医的救人工作。
到底是救人还是陷阱?答案显而易见了。
藏剑山庄费了这么大工夫请她跟谷流风来,又大费周章的让人布下这座暗藏杀机的幻阵来对付她,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至少有两个人守着阵眼。
忘秋突然很好奇,当布这个阵的人知道她师出何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猜一定非常的精彩。
天很蓝,云很白,秋高气爽,是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季节。
阳光很温暖,所以忘秋决定躺在房顶上吹吹风,顺便观察要从哪个方向出去,才能不惊动阵里的人。
在夕阳西斜,庄内尚未掌灯时分,她已如轻烟一般消失在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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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色下,两个人从回廊转角处走过来。
“谷大哥,我爹不要紧吧?”
“再喝几帖药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谢谢谷大哥。”
谷流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们一定要这么做?”
“嗯,谷大哥是我们藏剑山庄的恩人,帮谷大哥完婚也算是我们对你的感谢啊。”
“我什么时候能见忘秋?”他很想她,打从走进藏剑山庄,他们就把他跟她分开,后来才告诉他是想帮他们举行大婚。
“依照俗礼,成婚前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知道了。” 他不再追问,有些悻悻然地快步往前走。
“谷大哥,你生气了?”
“没。”
“难道你想一直不给秋姑娘名份吗?”
他没这么想,但是易家父女这次的热情实在是透着诡异,让他不安。
“既然早晚都要给秋姑娘一个名份,那么我们藏剑山庄出钱出力帮谷大哥完成不就好了嘛。”
这种事麻烦别人有什么好的,但是易家的人不接受他的拒绝,这让他不悦,成亲是人生大事,他不希望受别人摆布,但目前看来只能顺着他们,否则他不知道几时才能见到忘秋。
“易姑娘。”他再次停下脚步,这次是在他的房门前。
“嗯?”易彩萍有些不解的扬眉。
“我想休息了。”他微微沉声,不是很高兴她的不识趣。
“我只是想进去帮谷大哥泡杯茶。”她笑得很甜美纯真。
可是谷流风却毫不留情,“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谷大哥……”
房门当着易彩萍的面关上,她脸上的微笑瞬间冰冻,狠狠咬了咬牙。
把自己摔到椅子中,谷流风一脸的不满与担忧。他们到底把忘秋弄到哪里去了?
“唉!”
一声轻叹如雷般在他耳中炸响,谷流风迅速转头,然后跳起身扑过去。
“秋儿!”
坐在他床边玩弄着自己长发的女人不是忘秋又会谁?
“妳怎么会来?”想死他了,夜里少了她的陪伴变得极为难熬。
她但笑不语。
“他们不是说成婚前我们不能见面的吗?”
“成婚?”她挑眉。
“妳不知道?”他蹙眉。
忘秋摇头。她是不知道,难怪他们要费尽心思的困住她,她恍然大悟。
“那他们准备让我跟谁成婚?”
“易彩萍。”她很干脆的给他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见鬼!”他忍不住低咒。
“要留下来成亲吗?”
“鬼才要。”
“留吧。”
“嗯?”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嫁给你是发烧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妳?”他一把搂住她,“如果是妳嫁,就算捱刀子也留下来。”
这男人的嘴有时真的太过甜腻,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感觉甜蜜。
“我原打算回谷里办婚事的。”他的婚事只想办给自家人,并不想让外面不相干的人掺和进来。
“我走了。”她推开他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一脸被遗弃的可怜状,“去哪儿?”
“他们给我准备的‘客房’。”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她可以回去安心的等着了。
“来都来了,就不要浪费。”
忘秋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他直接用行动来回答,拽着她就往床上倒。
“喂——”这男人最近是处于发情期吗?怎么总是想拉她到床上去厮混。“为什么不早些来见我?”看来他为某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房间,就说明藏剑山庄根本困不住她。
那是因为她想到处看看,入宝山空手而返是件可耻的事,而藏剑山庄的宝贝对武林人而言都是干金难求的,她自然要仔细的转。
见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谷流风于是不再追问,快手快脚地除去两人身上多余的衣物。
“秋儿,妳婚礼之前能不能每晚都过来?”他的手在她的身上忙碌的撩拨,嘴里忙里偷闲的问。
她被他的手指挑逗得不能自己,“不……”
“好秋儿,妳难道就忍心看我孤枕难眠?”撤出手指,他扶着自己的分身进入她紧窒的幽谷。
她伸手捶他。这讨厌的男人,竟然不肯有进一步的动作,摆明了就是吃定她。
“太过纵欲对你不好。”就算自己是神医也不好这么需索无度。
“我是大夫,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妳只需答应我就好。”额头因隐忍而渗出汗来,声音也变得沙哑不已。
忘秋在心里叹了声,伸手拉下他的头送上自己的樱唇。
一得到她的默许,谷流风马上放纵地在她的体内驰骋起来,大有江河爆发不可收拾之态。
一把欲火似要把两个人都燃烧殆尽,直至永远……
不是他急色,实在是他知道她待会儿还得溜回住的地方,否则难保藏剑山庄的人不会发现。
于是这一天谷大神医闹脾气没有出去跟易大小姐共进晚餐,却在自己的屋里吃得异常的饱,差点儿就害某人不能安然回到自己“受困”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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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她就要嫁给谷大哥了。镜中的易彩萍露出羞怯的笑,仔细描绘着妆容,要把自己最美的样子呈现给她的谷大哥。
“小姐,嫁衣准备好了。”
当她转过身准备穿嫁衣的时候,她傻住了。
忘秋一身丫鬟装扮,手上正捧着她的喜服,表情淡漠,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秋姑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幻阵不是已经困住她了吗?
“恭喜易姑娘。”
此时易彩萍突然感觉有如置身冰窖,全身凉透,“妳怎么能走出来?”
“那有何难?”
“幻阵是天下第一奇阵。”
“有人列阵自然便有人破阵。”
“我不会把谷大哥让给妳的,妳不配!”
忘秋不为所动,“哦?”她不配吗?终于要说正题了啊,从那信笺出现,她就明白和藏剑山庄必有关联。
“谷大哥宅心仁厚,医术超群,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是天下最大的善人,而妳却是满手血腥的杀手。”
忘秋未置一词,只是漠然看着她。
易彩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某人从容的神情。她为什么不惊讶,不惶恐?
“妳为什么不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她淡淡的反问。
“因为这是妳一直极力隐藏的秘密。”她应该要害伯才对,就算有杀人灭口的举动都不意外,但是她却太过平静。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是她没有费力去隐藏的秘密。
易彩萍一阵哑口,继而壮起胆说:“像谷大哥那样善良的人是不会喜欢妳这种妖女的。”
“妳确定?”
“当然。”易彩萍高傲的一扬下巴,“只有我才是跟他门当户对的妻子人选。”
“所以有了这场骗婚?”
那绝对讥诮的口吻让易彩萍忍不住动怒,“我这是为了谷大哥好,我不忍心告诉他妳的真实身份。”
“我是杀手。”轻轻淡淡的声音,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怎样?”突如其来的恐惧笼上易彩萍的心头。是呀,她怎么会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呢?
“杀妳!!”
望着忘秋如花般绽放的笑靥,易彩萍浑身凉透。
“妳……”声音压在喉间却发不出来,死亡的阴影紧紧攫住她。
“不值得。”手刀斩下,忘秋补全最后三个字。
易彩萍缓缓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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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鞭炮炸响藏剑山庄,各路贺客如云而至。
华丽而火红的喜堂上人满为患,只留下非常小的一块空间给两位新人完成仪式。
“一拜天地。”
“恭喜神医娶得美人归。”有人在鼓噪。
“一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谷神医别急着进洞房,来喝碗酒壮壮胆。”有人起哄。
“就是呀,谁不知道神医您一向克己守礼,从没亲近过女色,来多喝几碗壮胆吧。”
新郎倌脸上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也真顺手接过几碗酒一饮而尽,顺便回了句,“谢谢江湖兄弟捧场。”
“哪里的话,谷神医娶亲自然是要来凑个热闹的,明天咱们还想瞧瞧新娘子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能让神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江湖人说话总免不了粗俗,却是明白得很。
外面就算闹翻了天,洞房这个小天地却绝对的安静。
喜婆丫鬟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个新人独自对坐。
坐在桌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谷流风有些不确定盖头下的到底是谁。自从那日忘秋来见过他后便一直没再出现,他的心其实是很忐忑的。
忘秋的武功虽然深不可测,人也聪明机警,可是总会有无法预料的事出现,就像她上次受伤,即使她什么都没说,他也隐约能猜到是为什么。
烦躁让向来心平气和面对事情的谷流风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两个人对坐了大半个时辰,新娘并没有给他任何暗示,所以他不敢贸然去掀喜帕。
她不会毫无道义的跑了吧?
“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他决定主动试探。
老实说,他一直觉得女人的手指都差不多,所以在对方只露出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的情况下,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默默的喝下交杯酒,他有些泄气的坐回桌边,而新娘则老实地坐在床沿,不言不动,彻底实行新娘子不言不语的最高闺训。
随着喜烛越烧越短,一股燥热自谷流风的小腹升起,他不由得脸色一变。是春药,又是春药!
目光落到桌上的酒壶,酒里下了药,然后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端坐在床前的新人,眼神变了又变,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床畔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唉——”最后他忍不住叹气,缓步走了过去,凑近她耳边轻唤,“秋儿。”
红帕掀开的时候,他如愿的看到那张脸。
忘秋只是微微扬眉,看着他露出一抹浅笑,然后突然伸指弹熄烛火,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一只绵软的玉手捂上他的唇,另一只手则将他拉到身边。
“屋外有人。”
真相终于大白,原来易家的人有听墙角的恶习。
“酒里下了药。”他亦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她呆了呆。下药?
他开始撕扯两人身上繁重的喜服,声音大得外面的人也听得到。
“……啊……”女人的惊喘,犹似被利刃穿透身体。
男人急促的呼吸,因他野蛮的动作而引起床幔吱呀作响,这一切让外面的人会心而笑,终肯离开。
月娘西栘,不忍打扰人世间的痴情儿女。
屋内有股欢爱过后的混浊味道,喜幔中两条身影仍紧紧纠缠着。
伴随着床体的剧烈摇晃传出的是男人粗嘎的喘息和女人轻浅的呻吟。
十指相扣,汗水交融,情意绵绵,一室皆春。
“流风……”她恍若大海失舵的小舟,只能紧紧的攀附着他,任他不断的穿透自己,带给她无丛言状的欢愉。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绝对不会浪费,有了武林七大掌门为证,他倒要看明天易家父女的表情会是何等模样。
“竟然连交杯酒也不忘下药。”谷流风腰身持续不断的挺进,很享受他们给他的福利,这样即使彻夜求欢,秋儿也不会拒绝。
浮浮又沉沉,幽谷不断的被侵入再侵入,她的手在他赤裸的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激情的见证。
“累了?”察觉她的恍惚,他放柔动作。
“嗯。”
“那妳睡吧。”
她能睡吗?他这么有精神。
“我自己行的。”
“……” 忘秋差一点儿就脱口骂出声,什么叫自己行的?
“要帮我生个宝宝吗?”
他突如其来的低喃,让她倏地睁开迷蒙的双眼,“什么?”
“妳是我的妻了,要帮我生宝宝吗?”
她早就有怀孩子的准备,毕竟他一直那么勤奋,倒是他这样问话,反而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狐疑。
“我一直有在妳的药里掺加不易受孕的药。”他希望得到她的同意,再进行传宗接代的伟大使命。
“你继续掺加下去好了。”
“秋儿,不要说气话。”
她生气他管得着吗?既然他开口问,她这样回答有什么错?她恼火的将他从身上推开,卷起被子背过身去。
“前些日子妳身上有伤,又中了毒,那时有孕对大人孩子均不利,现在妳毒伤除尽,身体康复,这时有孕才不会伤身体。”
她不想理他,而且真的很累,上下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
谷流风钻进她的被中,缠着她,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温馨。
“我跟妳讲了哦,要是怀上,妳就要生。”他其实很怕她拒绝,所以才会选在她疲乏的时候跟她讲,对于忘秋他还是缺少安全戚,颜小色曾经的警告也一直啃咬着他的心。
只有怀孕才能延续他们的情缘,因为忘秋的情缘很淡,淡得随时会消失,除了用子息来牵系,他想不出其它方法,所以他很努力,而且一定会更努力,直到她的肚皮有消息。
“流风。”
“嗯。”
她似乎犹豫了下,“我是一个杀手。”
抱着她的人怔了下,“哦。”
“你怕吗?”
“为什么要怕?”从他们初遇时她便不是以温柔善良的形象出现,要怕当时便会怕了。
“会有麻烦。”她忍不住提醒他。
“说来听听。”他不怕麻烦,怕就不会招惹她,公主他都敢惹了,还有什么不敢惹的?
“我是蓝狐狸。”
“啊……”他在暗夜中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九岁出道,十二岁叛出“绝杀楼”,从此成为武林七大杀手之首。据说无人知道蓝狐狸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却又该死的狡猾多变,这让所有人都害怕,一个九岁的孩子就已经在绝杀楼里拥有自己的地位,并且在三年后杀了楼主背门而出。
据说,当时绝杀楼未出任务的五大杀手连手也没能拦下蓝狐狸。
可是自从那一战之后,蓝狐狸就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成为江湖上的一则传奇。
谷流风没有想到,忘秋既会是那个神秘令人闻风丧胆的蓝狐狸,然后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最后倒下的杀手嘴里吐出的就是一个“蓝”字,至此他才恍然大悟,那应该就是当年亲眼目睹她反出绝杀楼的其中一人,难怪他最后的表情惊惧骇然。
他紧紧搂住她,九岁在杀手楼站稳脚步,那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办得到,她曾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啊,究竟她吃了多少的苦,经历过多少的磨难,才变成如今的她。
难怪她总是以酒为伴,满身沧桑。
他心疼她,心疼她的默不作声,心疼她所有经历过的一切。
“以后有我照顾妳。”他承诺,这是一生的承诺,永不更改。
忘秋却没有应声,即使心里觉得暖暖的,她却很清楚的知道世事往往难料。
第九章
一大清早跑到别人的新房前集合是个很奇怪的现象。
所以当谷流风拉开房门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难免一时半刻回不了神。
“谷公子,新娘子人呢?让咱们大伙看看啊。”
他明白了,有人这是要让他无法反悔,逼他承认事实。
“娘子,江湖朋友要见妳一面,还是不要忸怩了。”他笑得很开心,简直可以用眉开眼笑来形容。
艳红的衣裳,娇美的佳人,站在丰神俊秀的谷流风身边,好似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好美的新娘子。”有人赞叹。
有人却蓦地变脸。她明明被他们困在幻阵之中的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劳烦易庄主帮谷某作媒,娶到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谷某真是不胜感激。”
面对谷流风的道谢,有人脸色完全阴沉。
“不知道谷夫人是哪家千金啊?”
“就是呀,怎么都没听说过。”
但人群中却有人开始觉得忘秋眼熟,然后终于有人想起来。
“是忘秋公子!”
然后有更多人想起那个在南宫山庄引发非议的孤傲公子,原来他是她,难怪谷大神医不管不顾的执意纠缠下休,倒是他们这些局外人妄自长了一对眼睛,却雌雄不辨。
“我家娘子那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大家今后不妨仍以公子相称。”
“谷神医真疼老婆。”有人哄笑。
“妻子本就是娶来疼惜的。”
就在大家闹哄哄恭喜调的时候,一道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谷大哥,你不能娶她,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人群自动分开,易彩萍跌跌撞撞的奔过来。
“她是杀手,谷大哥你不能娶她啊。”
谷流风皱紧眉头,“易姑娘,说话要有凭证,妳是从何而知秋儿的身份?”
“从江湖包打听顺风耳买来的消息,难道还会有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神情平静悠闲的忘秋身上。
“既然是真的,易庄主帮谷流风筹备这场婚礼是意欲何为?”
云淡风轻的口吻却给予此地主人一记迎头痛击,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藏剑山庄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谷流风叹气,一脸的无奈,“易姑娘,妳对在下的情意,流风心存感念,可是,妳这般痴缠对妳我都不是件好事。况且现在谷某已然娶妻,名份既定,只能辜负姑娘的一片情意了。”
易彩萍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地看向父亲。
“是老父教女无方,还望谷公子见谅。”
易彩萍震惊地看着父亲。
“易庄主客气了,只是我夫妇两人也不便再在贵庄打扰,今日便告辞了。”
“是敝庄待客不周。”
“爹——”
“还不回房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谷流风很想笑,真的很想,他知道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他曾经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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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很凉,微透寒意。
月光很亮,大地笼罩在一片银光之下,视线很好。
谷流风从火堆边走到忘秋所在的小溪畔,“今晚的月光很美。”
她靠在溪畔的一棵大树下,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十五了。”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
他不解的看着她。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伤感笼罩着忘秋,她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凄楚,“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娘苦难的开始,也是我在皇室宗册上死亡的日子。”
谷流风心狠狠地纠成一团。原来,今天竟是她的生日,可是她能在今天记起的却只有痛苦。
“赶了一天路,我有些累,到溪里梳洗一下。”
嗄?谷流风一时没回过神,不晓得话题怎么突然转开了。
不过,洗澡?某人的眼睛顿时发光。孔老夫子有言,食色性也,更何况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让她怀孕。
“水凉。”他忍不住在她下水前提醒。
“我冬天在天池洗过澡。”忘秋裸立在水边回眸一笑,然后慢慢走入没腰的溪水中。
某人脑中一震。冬天天池?看来他真小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为什么?”
“中了烈焰玄冰掌。”她说得轻描淡写。
他明白了,没有独门的疗伤心法,她只能用这种办法自救,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烈焰门老门主是妳杀的?”
“嗯。”
“十年前?”他的声音已经忍不住颤抖了。
忘秋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脸也埋入冰凉的溪水里。
“妳不要命了,当年妳才多大就敢去杀他?”
她从水中探出头来,“不去我死定了,去还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去呢?”
为什么不去?当年她怎么有拒绝的权利?
“为什么要反出绝杀楼?”他忍不住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原本就不是我要待的地方,有机会自然就要走。”
“妳怎么会去当杀手。”
“其实当年是我父皇听信我克父克母的说法要奶娘偷抱我出宫的,可惜在途中就遇上绝杀楼的杀手,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楼主竟以看好戏的心态带我回绝杀楼,训练我成为杀手。”
他有些不忍心问下去了,以前的事就像是她心里的伤口,就算结了疤,伤口依旧还在。
“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终于肯敞开心扉了,谷流风有些兴奋,却又有些害怕听到那些往事。
“妳后来在江湖上消失了。”
“是蓝狐狸消失了。”
他笑了,是呀,蓝狐狸不消失就不会有后来的忘秋公子。
“妳是怎么拜入天机门的?”
“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他看得出她不想讲,于是没有再问下去。
“哈啾……”
“夜深山里水凉,妳还是快些上岸吧。”
“嗯。”
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欣赏着明亮的月色,倾听着溪水的流动,偶尔还有柴火哔剥的轻响。
“易姑娘很爱你。”
谷流风茫然不解。
“她看样子是不会死心的。”
他都成亲了还不死心?
“你们真的很门当户对。”连她都忍不住要赞同这一点,一个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一个是以医术闻名天下的闲情谷谷主,怎么看都是天赐良缘。
“秋儿。”他张口在她雪白的肩头咬了一口。
“或许,她会想办法让我身败名裂。”
“妳会放任?”
她失笑,“这与我有何益处?”
“毫无益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不是说来听听的。”
他相信她绝对是这句话的奉行者,否则她不可能活到现在,他也不会有幸遇到她。自私有时虽然无情,却是唯一能自保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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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有人声情并茂的喊了声。
“噗。”马上就有人将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如数奉献给那人英俊的脸,非常的,嗯,及时。
“小姑父。”这就有点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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