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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

作品:官商情|作者:守望距离|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1:03:42|下载:官商情TXT下载
  着。酒至半酣,包大海对金狮说:“哎,金狮,你咋这么小气?订婚也不给人吃糖。”姚世清常欢喜等人惊讶地问:“金狮订婚了?”金狮笑着说:“啊,是,上个礼拜天订的。”姚世清即问:“找的哪的?”金狮:“就我们村的。”常欢喜:“哪毕业的?在哪上班?”金狮笑着说:“她高中毕业,没考上,在家务农。”常欢喜:“那你也找呀!”金狮:“女人嘛,能洗衣做饭就行了,有没有文凭工作都无所谓。”姚世清:“没考上!你不担心她的智商水平。”金狮:“她的智商低不了,因为她哥也是本科大学生。”姚世清:“你就不怕她跟你说不上话?”金狮:“娶老婆是为了生活上有个照应,不是为了有人给你运筹帷幄。我想我们家有我个人运筹已经足够了,其余的人还是做些具体有益的事情为好。如果全国人都像总书记那样只是运筹,不动手,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常欢喜:“长得咋样?”金狮:“不知你们见了咋说。在我眼里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不然我也不娶。”常欢喜:“多大了?”金狮:“虚岁20,还不够结婚年龄,明年正月才能娶。”常欢喜:“是个嫩蛋,你是不是就为人家嫩哩?”金狮:“女人老得快,应该比男人小几岁。”姚世清:“性格咋样?”金狮喜形于色:“随和大度,天生自带三分笑;俭朴勤快,人见人爱。”常欢喜:“要是这样,没文凭没工作也值。”包大海醉眼朦胧地说:“不是也值,而是夫复何求?”谈话间,金狮偷眼观察韩水秀动静,见她若无其事,饮食如常,心的话:“你若真的无所谓,也就好办了。不过那样,反倒显得我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中午,金狮刚睡下,就见韩水秀推门进来。金狮起身坐定,和蔼地问:“没休息?”韩水秀副可怜相,眼神迷惘,说:“能睡得着吗?”金狮:“咋的啦?”韩水秀:“你不知道咋的啦?”说着正要发怒,又觉不妥,遂收起怒容,平心静气地问:“真的吗?”金狮:“什么蒸的煮的?”韩水秀复怒:“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说正经的。”金狮先定了定心,然后点点头,说:“是,真的。”韩水秀的神情越显灰暗,问:“为什么?”金狮:“难道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韩水秀低下头,自觉理亏,沉默了会儿,复抬头:“我以后好好伺侯你还不行吗?你爱听好听的,行,我以后天天赞美你。这还是难事?”金狮心想:“你干吗以前不?”嘴上却说:“别,我不值得你这样。你也看到了,我自来这个乡政府,干啥砸啥,百无用。”韩水秀:“虎落平阳被犬欺,姜子牙刚出道不也干啥都不顺吗?海水不可斗量,平常小事怎能衡量个人的大智大勇。别看开戏看散戏,你才二十多岁嘛。”金狮为之震,心想:“你干吗不早说?至今仍有很多人片面地理解‘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古话,对所关心的人味指责,熟不知赞美比批评更有利于人的成长。再说了,人奋斗不都为了落个好心情?你这么成天味指责我,坏我的心情,我图个啥?让你所谓的逆耳忠言见鬼去吧,不然咱们就是有仇。”想至此缓缓地说:“晚了!”韩水秀见他神情有所松动,赶着说:“再说了,我吊你胃口也罢,批评你也罢,还不都是为了提升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失去你?”金狮心的话:“恐怕不全是吧?你怕是被农校的那些男哥们儿给宠坏了吧?否则你味地使唤我做何解释?”想到这儿说:“没听说过有这么讨人喜欢的。”韩水秀听不服,说:“我这么做,难道能全怪我吗?”金狮不解,说:“难道怪我?”韩水秀:“怪你妈。”金狮惊:“怪我妈?”韩水秀:“开始我是有点虚伪,故意吊你的胃口。可吊了阵子就不敢再吊了,怕吊脱了。可正当我准备束手就擒和盘托出的时候,你妈跑到你二舅家里,对着我二大爷说,我们韩家辈辈受穷,又尽是臭骨子。你说我听到这些,能高兴吗?我时而自卑,时而自信。有的人在自信的时候还能低头,自卑的时候却把头抬得更高。后来我想通了,打算对你好,你却不理我了。”听完这些话,金狮呆若木鸡。他开始原谅韩水秀了,开始换种心态来看待韩水秀,却发现自己对韩水秀再也爱不起来了。他在高兴的时候看到韩水秀的都是优点,而生气的时候看到的却都是缺点。要命的是,这些缺点既已看到,就再也挥之不去。怎么办?他点着烟,陷入了沉思:“若不娶她,她确实有点冤;但若娶她,我又不爱她。我不奢望夫妻间能相爱到老,但最起码开始应该相爱吧?如今未等结婚,已经没有爱了,这婚还能结吗?”他迷惘地抽了会儿烟,又想起件事:“因为个没文化的老婆子背地里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竟能跟她的儿子较半个多月的劲!我还能奢望你处理好婆媳叔嫂妯娌之间的关系吗?这婚是不能结,但她也确实有点冤。”想到这儿他缓缓地说:“你听我说,你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我也没什么可责备你的。你刚才所谓的虚伪也不叫虚伪,那是女孩所共有的羞涩心理,很正常,没有反倒不好。这切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时的赏心悦目,便轻浮地挑起这场感情纠葛。虚伪的是我,我应该受到良心上的遣责。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当然,这不是说声‘对不起’就能了的。”韩水秀听罢满是震惊和失望:“你当初跟我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见到我,别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金狮:“那是我臭词滥用。”心里却想:“因此你就可以随意摔腾我?我不怪你的摔腾,但我的心变了。”韩水秀:“不,是我伤害了你,你还在生我的气。”说罢低头哭了起来。金狮又是惊,想不到这么冷傲的人也会哭,因而更不忍伤害她,于是开言:“你没有伤害我,真的!我的心又不是玻璃做的,那么容易被伤害。是我混蛋,遇事不沉稳,欺骗了你的感情,我会遭报应的。关少峰是个百里挑的好后生,沉稳勤奋,又有心计,将来定有所作为。纵观乡里老少官兵,没有谁比他有发展。他又那么喜欢你。找个我爱的,不如找个爱我的。你跟了他不会有错,我也放心。你也不要只看重文凭。军队也是所好学校,从军队出来的人不定比大学生差。”韩水秀:“那我问你,他跟你比怎样?”金狮心的话:“比我强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嘴上却说:“我算什么东西?毛手毛脚,心浮气躁,胸无大志,与世无争,随心所欲,放荡不羁。特别是,我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脾气又暴,对待老婆象对待奴隶,颐指气使,稍不顺心非打即骂。谁若不睁眼嫁了我,就等于跳进了火坑。更为严重的是,我好色成性,娶了谁也没三天的新鲜。这阵子你也看到了,我见了漂亮女孩象苍蝇见了血,见个爱个,爱个追个。你不打算结婚第三天,就让丈夫给你戴顶绿帽子吧?”韩水秀苦笑下,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这么肆意贬低自己,只能说明你不在乎我。何不明说呢?”金狮心想:“这跟明说还有区别吗?”但又想:“若真让你认识到我不爱你了,你何止是伤心?”于是换出副真诚的面孔,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和那个闺女的婚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了。你我情深缘浅,只有等到来世再叙前缘了。”说罢脸伤感。韩水秀:“结了婚还能离呢,何况你们才刚订婚?”金狮:“我这个人其实是很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违背不得。何况,我和那女子早已明铺暗盖,睡在处。从最近的症状看,她可能已经怀孕了。”韩水秀吃惊不小。金狮继续说:“纵然你不嫌弃我,我也不能撇下人家不管呀。我若甩了她,她只有死路条,我父亲也会打断我的腿,我将身败名裂,还谈什么发展?”韩水秀终于抹了把泪,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午后,金狮刚睡醒,就见韩水秀进来,可怜兮兮地坐到床边,言不发。金狮见她可人,也没多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摸了会儿,又去摸那久违的身子。摸了会儿,韩水秀忽抬头笑着说:“你并没有跟谁订婚是吧?”金狮急忙撤手:“谁说的?”韩水秀:“那你还摸我?”金狮:“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好色成性,用情不专。”韩水秀:“你以为我会信?”说罢噔噔噔地走了。金狮直甩自己的手:“你干吗要摸人家?”

  随后的周早上,金狮从家里上班走了不久,本队早卸任的队长来找金狮。见金狮不在,即告诉陈禄:“今天上午法院的要来解决果园的事,请你参加。”原来董老拴找金狮谈过话后不久便带了三四车的人去旗委旗政府上访。旗委答应立马让旗法院立案审理,董老拴等人便先回来了。之后,旗委向乡里了解情况。而乡里跟村里穿条裤子,说:“村果园若不由村委会统经营,被村民们分了,则果园将因村民的掠夺性开采而被毁损殆尽,从此好端端的个果园将不复存在;二则村委会将会失去这唯的集体收入来源,再什么也干不成。八十年代初土地下放以后,该村集体资产被分光吃尽,如今只剩这片果园了。若再把这片果园也分了,村委会将再没有集体收入来源。集体没有收入,那路怎么修,桥怎么架,戏怎么唱,村干部工资怎么发?再跟村民伸手要?清水沟民情刁悍,教化不足,要钱比要命还难。”听了这派言词,旗委向旗法院授意:“抓紧去办,但要讲政治,顾大局,维护长远利益。”带着这个旨意,旗法院民事庭庭长洪浩来到清水沟,心中有些犯难,只好先采取蒙和唬的手段,这个手段还鲜有失灵。但见他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上,面对清水沟的百多号群众代表,来了套先礼后兵的说词:“今天是第次开庭,先行调解,所以说话可以放开些。来这儿之前,我们先对这儿的情况作了番了解,了解到这儿的群众是很通情达理的,所以我想跟大家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从八十年代初我国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至今,已有近十个年头了。这十年中,我国的城乡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有目共赌的,大家从口中食身上衣家中摆设银行存款就可以切身体会到。那么这个变化是如何而来的呢?首先归于你们的苦心耕作和勤劳创造,这点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嘛!但是大家要知道,个人的发展与集体经济的支撑是分不开的。我们农户打下粮养下猪产下杏采下石,总要运出去吧?而要运出去,就得有路。可那众人走的路有哪个个人愿意修呢?个人不修,就得集体来修。集体要修就得集体有钱,而集体要有钱就得有集体经济。但是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你们村的集体资产几乎被分光吃尽。大家看看,你们村还有什么集体资产?就剩这片果园了!所以说,父老乡亲们啊,不能再分了!若再把这唯幸存的集体资产分了,往后我们再拿什么去修路搭桥开渠建校?我们的个人经济又如何继续往前发展?当然,绝大多数群众是识这个理儿的。我刚才就说了,这个村的群众是很通情达理的。我想,坚持要分果园的只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说到这儿他脸色变:“因此我要在这儿严正警告那些极少数的人,再要蛊惑民心,带头闹事,扰乱社会正常秩序,干扰政府正常办公,我们只好拿起法律武器予以严惩。那果园你说重包就重包?人家现在的承包户是签了合同的,合同是法律文书,是受法律保护的。不论党委政府法院还是普通公民,都是要依法办事的嘛!我们难道连法律也不要了吗?”说到此处他的脸色又变了回来:“所以我们不要再谈果园这个已有定论的事了好不好?果园在你们总耕地面积中也占不了多大比例嘛,摊到每个人名下也没多少嘛!大家与其花盘缠耗时间去上访,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多挣些钱来得实在。你们说对不对?”说罢露出笑容,把身子往后靠,点着枝烟,觉得没问题了。会场时变得很安静,只有众人吐出的烟雾在空中徜徉。过了会儿,洪法官看见还没动静,正打算起身说:“既然大伙儿都没意见,那就到这儿吧,散会。”不意从后面站起个人来,微笑着说:“法官同志,我说两句。”众人回头看,是陈禄。陈禄则事多抽不开身,二则对这摊到每个人名下没多少的公共东西没兴趣,所以根本没去参加上访。今天是见在村里开庭,才抱着好奇心来的。不过在这之前,他和金狮在茶余饭后没少议论这件事。因此他站起来说:“你刚才说的都对,我无话可说。”有些人听哈哈便笑。洪浩则半嗔半笑地说:“既无话可说,你说什么?”陈禄仍微笑着说:“但我觉得你说的不是我们村的事。”人们的笑容旋即消失。陈禄继续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不是要分果园,而是要包果园。因此我们包到果园后也是要付租金的,而且这个租金因为有了竞争,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也就是说,我们承包果园后,集体收入是增多了,不是减少了。再说,我们包果园也要有个规则,确保树木的存活和更新换代,不会就这么随便地把果园给毁了。至于现在那些承包户拿着的那个合同,根本就是无效合同。为什么说是无效合同呢?第,村干部只是我们全村人的代理人,代理人决定被代理人的大事情,要经过被代理人的同意。而出包果园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开户主会,二不向众人通气,就包出去了,不符合法定程序。第二,他们村干部代表村委会私下跟他们自己签合同,就等于是自己跟自己签合同,明显不公。实际上,我们50块都包不上,他们却15块就包上了,走到哪儿都说不过去。法律也是要讲理的嘛!总而言之,这个合同既不合法也不合理,不但不能受到法律保护,而且应受到法律制裁。”会场旋即喧哗起来。洪浩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村的村民素质。他怕的就是有人看穿他的迷雾并说出来,谁知站起来的这个人竟说得这么要言不烦。他沮丧之中拿出最后招,突然二目圆睁,指着陈禄说:“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带头上访煽动闹事的?”陈禄本已坐下,此时又站起来,仍微笑着说:“我没有去上访。不过就算我上访而且带头上访了,又咋啦?我们不能上访吗?上访有罪吗?我们打砸抢了?”洪浩黔驴技穷,气乎乎地走出会场,上了小车,临关车门对着跟出来的陈禄说:“你等着。”陈禄火了,吼道:“你敢恐吓我!我告你恐吓罪。”洪浩未等陈禄说完,便把车门关,让司机快走。小车走,有人跟陈禄说:“小心人家来抓你吧。”陈禄:“我犯啥法了,来抓我?”说罢扬长而去。多数来开会的村民不马上回家,仍聚在那儿议论,董老拴等人便乘机做工作,结果把其中的是非曲直越议越明。

  第二天,陈禄和银狮终于将加工并打包好的耗资3万元的黄芪运至火车站,装进集装箱。这之前的货运起止费用及手续都是银狮事先打听好并办妥的。货发三天后,陈禄和银狮穿着陈旧的衣服揣着硬坐车票提着方便面踏上了南下广州的火车。多半年来,由于钱紧,陈禄家子根本就没再买什么衣服,而早买下的衣服也早在繁重的劳动中穿旧了。

  元月2122日,茂林岱乡召开新届人民代表大会,由55名人大代表投票选举乡长副乡长及科技副乡长。其中乡长和科技副乡长实行等额选举,即各只有名候选人,候选人分别是原代理乡长云仁义原科技副乡长郝建东。副乡长则实行差额选举,即从三名候选人中选出两名,候选人分别是原常务副乡长王诚虎副科级宣传员邵金娥人武部长高喜牛。选举结果是,云仁义被正式选为乡长,王诚虎和郝建东分别继任副乡长科技副乡长,高喜牛新当选为副乡长,邵金娥落选,仍做她的副科级宣传员。选举结束,由于邵金娥待金狮不错,金狮特跑到妇联办公室去探望邵金娥,却见邵金娥在哭鼻子,赵山猫在旁安慰。事后金狮得知,这次选举,旗委的意图本来是邵金娥,但赵山猫挨村给代表做工作,硬说旗委意图是高喜牛,要代表们必须按“组织意图”办事,保证不出事。代表们大部分是村干部,谁敢违背乡党委书记的意图?赵山猫之所以弃邵保高,是因为高喜牛直唯他马首是瞻;二是因为他与高喜牛是同乡,容易套近乎;三是因为他觉得邵金娥作为女流之辈,不如高喜牛适合下乡去做吹胡子瞪眼睛勒胳膊挽袖子踏泥下水摸爬滚打的事。赵山猫之所以敢违背旗委的意图,是因为他跟旗委领导的关系铁,旗委不会因为这么点事问他的罪;二是因为他的治政方针是,宁让上面生点气,也要保证自己在乡里声喝到底。对此金狮倒是能够理解,与其因为迎合上面的小意图,完不成上面的大意图,最后被上面基本否定,还不如违背上面的小意图,完成上面的大意图,最后得到上面的基本肯定。

  选举当日的伙食特别丰盛,剩下不少。伙食管理员老吴不忍舍弃,于是于第二天早午晚安排的都是剩饭。却说第二天晚饭时分,高喜牛进食堂端起饭吃了几口,说:“啥饭了?”说罢将饭碗往桌上撂,气呼呼地走了。见此赵山猫嚷起来:“这他妈还行?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天就吃了半碗米饭。咱们乡里穷塌了?吃剩饭吃个没完!”说罢把头转向正低头津津有味地吃剩饭的云仁义:“小云,从每个村起上百斤胡油,把这伙食改善下。”云仁义低头不语,仍口接口地吃他的饭。见此,金狮对云仁义产生几分崇敬,对高喜牛产生几分鄙夷。论岁数,云仁义年轻,没赶上六零年的艰辛;高喜牛则正赶上。论家庭,云仁义出自干部家庭,没吃过几回粗茶淡饭;高喜牛则是从农民家庭通过当兵出来的,就是吃粗茶淡饭长大的;论职位,云仁义是乡长,高喜牛则仅仅是排在科技副乡长之前的副乡长。结果云仁义尚能吃得下的剩饭,高喜牛反倒吃不下了!对于赵山猫,金狮倒不怎么反感。则人家是这个乡的大掌柜,第个有发言权;二则连吃三顿剩饭,谁都不乐意。

  第十八回年景丰歉岂在天勤儿过年不消闲

  陈禄银狮下广州很顺利,也无须他们出去找买主,自有买主上门交涉。因此货到周后,即按理想的价钱全部脱手,净赚万五千元。卖掉货,父子二人在广州转了三天,买了三身西服方踏上归程,途经北京又转了两天,最后于2月2日腊月十八回到家中。他们这次从广州带回4万8千元,其中1万5的利润和3千的玉米款是自己的,其余都是借的新债。因此这些钱进家不到两天,就被支付得干二净,其中3万2打了新债的本息,1万6打了旧债。陈禄欠下那5万元的高利贷至今又有7个多月,利息已达1万2。因此他那1万6只打了4千的旧债之本,其余全都打在了利息上。对此银狮也有怨言:“咱们不能只打本不打利,等打完了本再打利?”陈禄:“人家的利不可以再吃你的利?”银狮:“咱们可以不给他吃嘛!甭说是利,就是本钱,不给他,他想咋地?”陈禄听了感到震惊:“你这是土匪做法!年轻轻的就想坏道行抢人啦?”银狮心急却又不敢高声,只好缓缓地说:“那你也不能要面子不要命嘛。”陈禄:“你懂个什么?借钱不还,打债不公,以后谁还跟你共事?如果咱们不打算发展了,行,就做这么锤子买卖,借下的钱全不还了。但你得保证自己永远没钱。若有钱,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谁让你抢?若能抢我早抢了,还用得上你?我是谁?”

  金狮以欠下别人风流债为由提出与韩水秀分手有个月了。这个月来,朝水秀不但未见他那所谓的未婚妻来乡里走遭,反听说他偷偷应邀出去相了两次亲。因此断定,金狮根本就没有什么怀了孕的未婚妻。于是决定通过努力来唤回他那曾经炽热的爱情。那么,她的努力能够奏效吗?2月5日中午,伙乡干部在食堂吃饭。金狮吃罢碗,起身盛第二碗。盛好落座,不意坐了个空,跌在地上,搞得满堂哄笑。他起身面目狰狞地环顾,见是韩水秀搞的鬼,心的话:“唉!你开玩笑都开不了个好玩笑。”2月8日即农历腊月二十四早,金狮将被褥拆洗了晾上,准备午觉后来缝。午觉后,他刚把针线准备好,就见韩水秀进来说:“我来缝吧。”金狮因断然不想娶这个女人为妻,也就不敢用她,于是说:“不用了,我会。外地生活四年,不都得自己做?”韩水秀便来抢针线:“哎呀,我缝就是我缝嘛。你学什么不好,学这个?”金狮想:“看来不生气是拒绝不了她了,可哪有通过生气来拒绝帮助的?”想至此只好把针线让给韩水秀。韩水秀高度近视,却从不戴眼镜,为的是充分展示自己的那双大眼睛。因此她把针线拿至眼跟前来纫。金狮见了不忍,说:“还是我纫吧,我眼神好。”韩水秀也不争执,把针线递给金狮。金狮很快把针纫好,并留下两米长的双线。谁知韩水秀接过来就要揪掉米。金狮忙阻止:“别揪,这不省事吗?”韩水秀躲开手,说:“行了,你懂什么?”金狮不再坚持,心里却想:“你这是怕我说你懒婆娘纫长线。可勤婆娘纫线也得看缝什么吧?缝衣服,固然不能纫长线,因为纫得线长了既费事又容易出结。而今用大针脚缝这大幅面的被子,不用长线用短线,不觉得零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你是要在虚伪中度过生了。累不累?”

  2月9日即农历腊月二十五,乡里召开放假会。会后发奖金烤火费及二月份工资,金狮分别得150元80元及90元。乡政府年只发次奖金和烤火费,今年每名般干部是300和160元。金狮姚世清等人因是后半年来的,所以只各得半儿。为此姚世清偷偷发牢马蚤:“咱们这儿的掌柜真抠门儿,把分钱看得比车轮儿还大。总共就这么四五个新干部,却只给个基本工资,下乡补助也没有,奖金烤火费还是半儿。说什么咱们今年的工资不在预算内。可乡里年的预算外资金有多少,年跟上头又要多少?这些钱又有几分是干正事了?他们花天酒地骑摩托坐小车,出手几千块,就缺咱们这几个人的口含钱?人家别的乡镇给新来的干部什么工资津贴补助,全发了,奖金也是全数。反正想给你的话,怎么都能给;不想给的话,怎么都能不给。”金狮听罢点点头,叹口气,啥也没说。关少峰却说:“唉,别说了,谁叫人家是当官儿的呢?”除年终奖金外,乡里还给宣传有功者重奖,在旗级新闻媒体发篇稿子给30元,市级50元,省级100元。为此邢晓波在旗级发稿4篇,市级2篇,共得220元;马文通在旗报纸电台发豆腐块各3篇,得180元;韩百兴在旗电视台发录相3次,得90元;侯锁伴在旗报纸发句话新闻1条,得30元。金狮却未发1篇,未得1分。为此韩百兴看似语重心长地对金狮说:“小陈呀,你得努力呀。这次发新闻奖,人家别人都有份儿,就连侯锁伴还拿了30块,唯独你冒了个光头。”其实他是在刺人,因此金狮心想:“你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吧?难道我不比你急?”嘴上却没言语。进乡三个多月来,金狮心知自己的工作重点,背地里频频投稿。投长稿不中,退写短的;短的不中,退写句话新闻。投稿量远远大于别人,可至今稿未中,字未发。向以文笔自负的他感到纳闷:“新闻编辑的口味怎么那么难以琢磨?”

  下午,金狮回到家里。如今家里因没钱,除了面食,还什么年货都没有办,金狮带回的300多元正赶上用场。金狮银狮铜狮的个头般高,陈禄从广州带回的式三套西服正好人套。陈禄玉枝老两口则只添了些鞋袜等易损之物,就算过年了。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即年后正月十五之内谁也不能讨债,有天大的事也得等过了十五再讨,借钱还行。而等过了十五,人们又普遍没钱了。正因为如此,人们有钱在外都赶在年前讨,年便成了债务人的关,即年关。陈禄这个年关还算过得轻松,年前间或来两个债主,陈禄用好言安抚就去了。因为他们看到陈禄进项不少,又信用良好,故不担心什么。有的甚至故意不来讨债,以使自己的那些钱能多下点崽。

  农村过年,般是孩子盼大人愁。因为大年是中国人特别是农民全年最重要的个节日,意味着旧的年结束,新的年开始。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特讲究,讲吃讲穿讲卫生讲迷信。讲究是享受,也是负累,有拆洗蒸煮刷贴等等大堆的家务要做。尤其是除夕这日,又要扫院上坟贴对联垒旺火,又要炒菜炖肉包饺子。金狮从十五岁开始就再也不盼过年了,因为从这年开始陈禄做了甩手掌柜,除夕扫院上坟贴对联垒旺火等屋外事都由金狮操办。正月初至十五,是农民们年内最消停的时候。因为这时候的家务都已赶在年前完成,而农务又尚未开始。在这较长的段消停的日子里,很大部分农民以耍钱为乐。这几天公安局也不怎么管。改革开放前,陈禄是邻村上下有名的大赌博汉,什么掏宝赶十眼等大赌摊无所不上,有时天要见半年收成的输赢。而改革开放后,他说不再玩儿就真的没再玩儿,就连挂胡三抠等小赌摊都避之犹恐不及。他常跟儿女们说:“吃喝嫖赌抽这五毒,赌最毒。抽大烟每天都有个数儿,赌却没数儿,眨眼富贵跌跤穷。”他有毅力戒赌,玉枝却没有,只要上了赌摊,再热闹的事也可不干。当然,她上的都是小赌摊,天见不了三斗米的输赢。因此她们那赌也不叫赌,叫耍。平日,陈禄是绝不许玉枝去耍的。而正月初至十五却让放开了耍,只是有个条件,下午耍了晚上便不能耍,晚上耍了下午便不能耍,以免累坏身子。因为累死在赌场上的大有人在。闲话不提。

  却说大年初上午10点多,陈禄家人吃罢饭,玉枝匆匆忙忙地去耍钱,陈禄银狮及铜狮去漫无目的地串门,金狮却去本村信货员郗来财家拜年。金狮只是认得郗来财,从未与之有过交往。郗来财年长金狮五六岁,但按村里的辈份,金狮得称郗来财为叔。闲话不提,再说金狮行程里,空手进得郗来财的院子,见郗来财兄弟几人都在其父亲的西屋会餐,只得先进西屋,拱拱手说:“给爷爷和叔叔们拜年了。”郗来财之兄给金狮递烟,之父让金狮吃饭。金狮接过烟说:“不吃,刚吃。”郗来财知道金狮是冲着自己来的,便说:“那就到我屋里坐吧。”说罢领着金狮来到他的东屋。东屋的家具高档齐全又新潮。金狮与郗来财只聊了几句双方的境况及过年的事,前后不过几分钟,便起身告辞:“不耽误你吃饭了,有空过来。”郗来财:“好,你也有空过来。”金狮应着出屋,又进西屋告了辞,方撤身回家。他不喜欢四处走串,没事便在家中百万\小!说。

  初四晚上掌灯不久,金狮领着银狮来至郗来财院门前,然后拿出30元说:“你快去买些烟酒罐头来,罐头够这次用就行了。买了回来,我若不在这儿等你,你就进去。”说罢自己先空手进院。进了院也不再去看郗来财之父,而直接进了郗来财的屋。屋里另有两个村里人坐着,是来请郗来财吃饭的。郗来财见金狮进来,递上枝烟,便继续与那两人交谈。那两人催郗来财去吃饭,郗来财望了金狮眼,见他没走的意思,只好对那两人说:“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到。”那两人白了金狮眼,先走了。他俩刚走,银狮拎了烟酒罐头进来。于是金狮说:“财叔,无酒不成义气。想跟你多坐会儿,但你我都性格内向,不喝酒探不起个话来。”郗来财见此,忙说:“咦!你来就来嘛,带酒干啥?我家里又不是没有。”说罢忙取杯盘。银狮迅疾地将酒食布在杯盘里。金狮说:“看来今天不能请你多喝,你还得出去,咱们每人只喝三杯。”说罢举杯邀郗来财。郗来财应邀端杯,说:“今天有些失礼,别见怪,我是个急性子。”金狮:“急性子好哇,为人爽快,不害人。我爹就是个急性子。”郗来财点头说:“是呀,你爹脾气不好,但心不赖,是个真真的好人。你别看我跟他见面就吵,但我打心里不讨厌他。也别看我跟有些人见面有说有笑,可我未必喜欢他。”说罢三人饮而尽。银狮举杯邀郗来财:“财叔,我们初出茅庐,啥也不懂,你以后还得多多指教。”郗来财端起杯指指银狮,跟金狮说:“你二弟初出茅庐,就收黄芪闯广州,真是英雄出少年,前途无量啊。”金狮笑着说:“哎,他懂个啥?”说罢三人饮而尽。金狮举杯:“财叔,喝完这杯我们就不打扰了,你还得出去。”郗来财:“是呀,答应人家了,不去不合适,好像咱们有多大架子似的。”金狮:“遗憾的是不能尽兴。这么着吧,你明天中午到我家,跟我爹块儿叙个痛快。”郗来财:“行,我定去。”说罢三人饮掉杯中酒,块出来,分道而去。

  第二天早上,陈禄家人简单地吃了口饭,便开始准备酒席。准备停当,已是小响午时分,金狮去请郗来财,走至半道与郗来财相遇,便相伴而回。见郗来财进院,陈禄等人忙出门迎接。酒席上,众人聊至哪儿算哪儿。聊至金狮的分配问题上,郗来财伸大拇指说:“禄哥你有主见,金狮去乡里就去对了,能当个乡干部乡长比啥都强,又摆乎又能照应家。城里有啥呢?去哪儿不都是活有钱人呢?你若没钱,去北京又能咋样?如果去大城市讨吃的话,谁去不了,还用上大学?咱们村那几个中专生上学已经花了家里不少钱,毕业后再拿上家里的钱往城里挤,结果当了工人,每月挣个二百来块,娶媳妇还得家里掏钱,图个啥?”陈禄听了很高兴,说:“难得你能这么想,能这么想的不多呀。”郗来财:“不多,就是不多。”会儿郗来财问及陈禄家底,陈禄犹豫了下,金狮忙说:“不瞒您说,我们这个家落千丈,总共剩下不过七万块钱了,其中部分还借出去,下子使不上。”郗来财:“哦,借出去多少?”金狮:“有三万多吧。”郗来财:“好要么?”金狮摇摇头:“不好要,好要的早要回来了。”郗来财:“都是禄哥你当年使好心。”陈禄笑着说:“咱们那个时候也不在乎这么两个钱。再说人生在世,谁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郗来财:“对对对,你说得对,谁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

  第二天,金狮本想找郗来财贷款,可转念想:“昨天请了吃,今天就去提要求,未免太露骨,还是等两天吧。”当日傍晚,本小队那位早卸任的队长通知陈禄金狮立马到董老拴家开会,研究包果园的事。原来,年前洪浩来清水沟走了那么趟之后不久,董老拴带了几个人去旗法院要结果。洪浩仍进行调解:“让他们多出些承包费行不行?”董老拴问:“出多少?”洪浩:“每亩25块怎么样?这也是我说呢,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董老拴觉得还低,便说:“还少吧,别人50块都包不上。”洪浩:“都快翻番了,还嫌少!50块是说呢,谁真愿意出?”随董老拴同来的位农民说:“我就愿意出,不信咱们现在就立个字据。”洪浩:“你能按50块钱每亩把果园都包下吗?”该村民语塞。洪浩赶着说:“你不都包下,别的怎么办?”另几个村民说:“我们也想这么包。”洪浩:“你们几人能把果园都包下吗?”几人面面相觑。董老拴:“究竟该包多少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得等开过发包会才能定下来。发包会上,他们村干部也可竞包嘛!到时候竞争下多少算多少,就是让村干部再按5块钱包走,我们也没怨了。”洪浩:“那又何苦呢?仅仅是为了没怨?不行的话你们先回去,我再做做他们的工作,看能不能再涨些。你们也回去跟群众商议商议,看他们这25块行不。老董,你也是受党的教育多年的老干部了,现在虽不在位上了,可思想不能滑坡呀。先就这样吧。”董老拴等人只好先回来。回来的当晚,名村干部找到董老拴说:“只要你不上访,我们可以白分给你几十亩果树。”董老栓:“那我成啥人了?不行。”村干部:“那你就小心你的脑袋。”董老栓:“我都60多岁的人了,还怕死?再说,吃个人还得吐个人骨头呢,你有几颗脑袋?”过了几天,董老拴又带人来找洪浩。洪浩给董老拴等人敬烟倒茶毕,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经过我做工作,他们又让了大步,愿出40块钱!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董老拴犹豫,村民说:“不行,关键是我们也想包哩。”洪浩:“你还想上天哩。”该村民:“我不想上天,就想包果园。”董老拴:“洪庭长,你就别调解了,还是下判决吧。”洪浩:“那我就按40块钱判给他们。”那村民:“那我们就上市里。”洪浩:“你敢?”该村民:“不信你试试。”洪浩:“我是说,那市里可不是好去的,小心叫人家铐起来。”董老拴:“行了,你以为我们啥都不懂?”洪浩叹口气,说:“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接受调解,只好判了。不过我个人说了不算,究竟怎么判,得等合议之后才能知晓。你们就回去等着吧。”之后董老拴等人又去了旗法院几趟,结果洪浩不是出差下乡,就是说案子多轮不过来。眼瞅着时间天天过去,新的个春天就要到来,董老拴只好决定直接召开发包大会。开大会之前先开个动员会,定于正月初六晚上。于是到了初六晚上,各小队的要人齐集于董老拴家。董老拴介绍了告状的前后经过之后,说:“如今咱们已把大礼走到,看法院那意思,判决遥遥无期,而眼下就要开春了,怎么办?能不能直接开会发包?”数名积极分子便慷慨陈词,有的说:“咋就不能?这果园又不是他们的。”有的说:“怕他个球,割了脑袋碗大个疤。”有的说:“他们头上长角的呢?他们能包,咱们不能包!这几年已经够他们受用的了。”有的说:“有理走遍天下,咱们有理,怕什么?”有的说:“干吗要拿咱们众人的东西让他们几个人发财?我们还活不了呢。”有的说:“他们发了又不给咱们分钱。瞧他们那头脸,横的。”有的说:“咱们全村人还怕他们几个人?”几名积极分子发完言,会场渐渐静了下来。今天被请来参加会议的还有名叫董米换的乡干部和两名现任小队长。董米换在乡里早退居二线,但老婆孩子的户还都在清水沟。见他在场,位好思前想后的村民说:“这事儿能行是能行,但能不能办得更为周全些?米换叔,你好歹也是乡里的,能不能在会议记录上签个字,表示同意?”众人觉得在理,齐把目光投向董米换。董米换低头不语。见他如此,另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