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年龄和婚姻记录,立刻就会相信他无敌潇洒的帅儿子葛聪是不可能动心的。
苏铮有点尴尬。但是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学会把比她小的男人当做儿子来看,只是恰到好处的损了他句,哈哈笑,便过去。至于夜深人静,独自凄凉,也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既然爱情已经远走,不妨多积攒些友情,男人和女人有时候也可以是朋友。
苏铮答应葛聪,周六去见那个女孩。
周五的下午,落地窗外的光华路上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苏铮习惯性的抓住辆沃尔沃,慢慢的移动着目光,良久才意识到,这样的车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喝下咖啡,这东西要两三个小时以后才生效。从此后秦朝写作业到哄他上床睡觉,消停下来大概也就三四个小时了。那时候,正好打起精神处理剩下的文件。
王律师接下了米倍明的顾问业务,却要孟绂和她搭档。孟绂死活不肯,最后王律师说要么接案子,要么滚蛋,他才勉强答应。不过万事不过问,概交给苏铮来做。所里议论纷纷,说孟绂最瞧不起王律师。可是苏铮却知道,以孟绂那样的性子,很少去关注他人的品性如何。他对王律师的厌恶,未免太深
人皆好八卦,你孟绂挖我隐私,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苏铮有些得意,精神立刻振奋起来,这世界真是五花八门,我演戏别人看,同时还能看别人演戏。悲伤归于悲伤,快乐似乎也不难找到
苏铮收拾了东西,匆匆忙忙的走出律所。她的下班时间和路亚般准时,王律师颇有微词,却无可奈何,毕竟人家总能按时按点的把“功课”做好。
苏爸苏妈已经知道女儿离婚的消息,秦家那里秦斌说自己会去说清楚。秦妈妈曾经打来电话,向苏爸苏妈道歉,言辞虽然闪烁,显然也是知道内情了。因为她还是恳求苏家暂时不要和老头儿讲,等老头儿身体好些,她自会说清楚。苏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点头答应。秦妈妈临了声长叹,挂了电话。苏铮坐在旁边隐隐听见,心里百般滋味瞬间发酵,酸酸的,让人难以自持。
“有时间,去看看小秦妈妈。”苏妈妈想了想,终于开口,“毕竟,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小秦爸爸那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帮,咱们黑白分明,错了是错了,但是不要累及无辜。”
苏铮点头,秦爸秦妈都是好人,怎么就生出那么顽劣不堪的儿子难道真正的秦斌早就死了,那个出轨的是别人假冒
各种荒诞不经的念头在苏铮脑子里股股的冒出来,稍不留神,差点和前车追尾,惊出身冷汗。赶紧集中注意力,带着儿子回到自己家里。
秦朝直蔫蔫的,做作业也不是那么专心,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只是摇头。晚上睡觉,定要抱着苏铮才肯睡。小手抓的死紧死紧,小小的眉心竟然拧出个淡淡的川字。苏铮慢慢抚平儿子的额头,眼泪滴滴的流下来。说是不想伤害儿子,但是真的可以不伤害吗
她觉得筋疲力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儿子重新无忧无虑起来
苏铮有些后悔,也许她真的该低下头,比起那些不知悔改的男人,秦斌好很多,干嘛坚持着可怜的自尊,最后落到这个境地呢
她低头吻了吻儿子的小奔儿头,鼓鼓的和他父亲的模样。在孩子面前,她先前的坚持变得有些无所谓。
面前的女孩子很漂亮,高鼻大眼,在亚洲人中比较罕见。但是,人家不是说了么,个人看另外个人是否顺眼,关键看两个人相像的程度。两个人能成,多少得有几分夫妻相。这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是和葛聪站在起,看就不是路。倒是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往无前的气势,颇和秦斌的口味。
女孩很泼辣,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的战斗计划,葛聪抓耳挠腮左支右挡,他有点搞不明白,是自己的拒绝的不够明确还是现在的女孩子根本不听别人说话
苏铮静静的看着,似乎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对着秦斌死缠烂打。难道那时候的秦斌也像葛聪这般无奈她是不是该感谢,这么些年秦斌直给自己留着面子,不曾拒绝
“咳咳”葛聪终于败下阵来,清咳两声,提醒同伴,有难同当。
苏铮不知道自己嘴角挂笑,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在女孩眼里有多么的刺眼,其实,她只是想起了年轻时与她无二的轻狂时光。
“呃”她竟然忘了姑娘的名姓,掩饰的带过说道,“是不是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葛聪以为她会帮着自己说两句,没想到天外飞来这句话,他也傻在那里。
女孩子似乎听到逐客令,斜了眼苏铮,说道:“大婶,虽然年龄不是问题,就算葛聪真心爱你,可是只要你们天不结婚,我就有天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苏铮淡淡的说:“你自己的感情,别人管不着。爱上谁恨着谁,别说我和葛聪,就是你的父母,也管不着。跟你说岁月正好应珍惜,你定不会听。倒不如赶紧结束这种无聊的见面,大家省下时间各忙各的。葛聪”苏铮扭头对葛聪说,“你也是,以后不喜欢的人就不要见面,来让人误会,二来浪费时间。没事帮我带带孩子,积富积德”
葛聪听着只想乐,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好像还振振有词,恐怕只有苏铮才能做得出来。有年头熬过来的人,纵然脸风霜,处起事来却是那些皮光柔滑的小姑娘所不及的。这便是举手投足的风情,动态的美。
葛聪连忙点头答应,苏铮觉得将来秦朝长大了估计也是这样,心里想的长远,眼光也愈发柔和起来,竟伸手拍了拍葛聪的头,其实也就是帮他顺顺头发。
女孩愣,葛聪也是愣。苏铮抬手间散出股淡淡的馨香,不是香水的凌厉,也不是乳霜的刻意,好像与生俱来,柔柔的从指缝间流出来。熟悉的,好像在芓宫里就知道。
葛聪愣愣的看着苏铮,不提防“啪”的声,女孩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太过分了”
苏铮站起来,慢条斯理的说:“还有更过分的呢要不要跟我们回家看看”
她刻意把“我们”咬的很重,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女孩的脸还没动静,葛聪已经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话音落地,苏铮心里突地痛,原来当初赵丹给自己东西的时候,竟是这般的快意心里不觉有些同情面前的女孩,语气放缓了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其实,我和葛聪什么也没有。如果你觉得自己喜欢他没道理,他不喜欢你也可以没道理。我是过来人,强扭的瓜,长的再好,也不甜。”她想起秦斌,想起每次的抱怨,幽幽的说了出来。
葛聪站起来,把包递给苏铮,默不作声的随着苏铮离开。眼也没看那个姑娘,自然也没看见姑娘身后的卡座里,慢慢站起来个高大的身影,正怅然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秦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租了孟绂的两居室之
孟绂看他回来,笑呵呵的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葛聪那小子看上你老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心思,只觉得如果就这样让这两个人分手,真是枉费了他手上的八卦。故事定要继续下去,才有波澜起伏,才有八卦可言。当初苏铮压的他死死的,即便做人助理,也当的威风八面;如今风水轮流转,该他出口气了
秦斌垂头丧气:“没有,小铮说了,她和葛聪没什么。是那小子拽过来的挡箭牌。”
“切,没好感随随便便就拽过来么”孟绂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小眼睛熠熠生辉,“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秦斌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口,又重重的吐出来,看着房顶发呆。
孟绂有足够的耐心等他,既然鱼儿已经咬钩,老鼠已经在猫爪之下,他还急什么
良久,秦斌才说:“不知道,我就是想看着她,别让她再受伤了。”
孟绂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嘿嘿,没想到我家里还住了个情圣。”
秦斌吸着烟,青色的烟雾把他整个人围拢起来,看不清表情,只听见声音幽幽的响起:“我吗我要是情圣,就不会有今天。小孟,我是真的后悔,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呃”孟绂挠了挠头,“可是,从法律上讲,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净身出户了。顶多,尽下父亲的责任,还有什么”
秦斌摇了摇头,他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却桩也想不出来。
从派出所出来,心思散乱的他被孟绂领进家门,以每月三千块的价格租下孟绂这套房子里的小间。贵是非常的贵,但是他已经不知道钱还有什么用更何况,孟绂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好像根通天彻地的柱子,不仅支撑着他,还连着最后丝苏铮的消息。有时候,秦斌甚至可以从孟绂带回来的文件里看见苏铮的手迹,然后发上整天的呆。
后来,孟绂搬出秦朝,告诉他在这么颓废下去,秦朝的成长基金就点钱也没了,秦斌这才振作精神,去公司上班。至于赵丹的官司,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钱没有,要命条因为钱可以养儿子补偿媳妇,但这条命却是那么的多余,处处给别人带来无法想象的伤害
孟绂似乎胸有成竹,除了每天让他上班之外,零星的会以抱怨的形式带回来苏铮的消息,包括她穿了什么衣服通常孟绂会说,多么多么难看,梳了什么样的头“多么多么的老气”,或者又有哪个客户多看了苏铮两眼“那个男人定是眼抽筋了。”。秦斌从来不辩解,因为他已经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他要的只是剔除主观判断后那个熟悉的人。
苏铮似乎不大精神,因为她竟然连着穿水红色的衣服;苏铮似乎累了,因为她竟然允许自己的头发有些发翘;苏铮似乎瘦了,因为看她的男人越来越多
孟绂无意中从葛聪那里知道苏铮周六要做的事情,连跑带颠儿的回去报告秦斌。秦斌刚刮完胡子准备出去见客户,听说葛聪和苏铮搞对象愣了下。那个小警察年龄相差未免太大了些更何况孟绂绘声绘色的说了追葛聪的那个女孩子脾气多么多么的火爆,人又如何如何的豪爽,秦斌更坐不住了。按照孟绂提供的地址,他提前赶到店里,趁他们不注意,借着昏暗的灯光和植物的掩护,悄悄的溜到临近的卡座里。在他的想象里,苏铮定不会让人占便宜,而这个脾气火爆的姑娘,说不定会恼羞成怒让苏铮难堪。葛聪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未必护得了,他却定要保证苏铮的尊严再不受人折辱
事实证明,秦斌多虑了,苏铮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自己就能处理好。而且,看着葛聪亦步亦趋的跟在苏铮后面,似乎真有些孟绂说的意思。
秦斌坐在办公室里,想着那天发生的情况。今天是周末,他时想不起来该做什么。电话应声而起,来电竟然是苏铮
手忙脚乱的接起来,说了声“喂”,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讲
“你今天还来么如果不来,我想带朝朝去他的小朋友家。”
“去,去去去。”秦斌数不清自己说了几个去,难怪直觉得今天有事,原来是到了看望儿子的时间。最近他直神情恍惚,总是丢三落四。
抓着钥匙下楼开车,到了楼下才发现抓的是门钥匙,车钥匙没有带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分钟,好歹把车打着了。
匆匆忙忙到了苏铮住的地方,苏铮领着秦朝下来,儿子欢蹦乱跳的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秦斌感慨万千的抱起儿子,正要跟苏铮说话,人家却点了点头,说:“晚上送爸妈那里就好,我去那里接他。”说完擦肩而过,飘然离开,连去向也不交代了
秦斌打起精神,陪着儿子去欢乐谷,去吃冰,曾经家三口,如今剩下父子二人,连小孩子都有些阑珊。玩儿了会儿,秦朝看着老爹说:“爸,妈妈呢”
秦斌手里拿着诺大的棉花糖,随时防着被风吹跑,又要小心不蹭到衣服上。脏了衣服事小,污染了糖块,小孩子吃了闹肚子事大
听儿子这样问,秦斌把糖递过去,让儿子吃着,支支吾吾的说:“你妈加班。”
“我知道,你们离婚了。唉”秦朝竟然叹了口气,小大人般的看着远方,“我知道,你们离婚了。”
秦斌心酸,摸着儿子的头不说话。秦朝眨着眼睛问:“你要给我找个妈妈么”
秦斌摇摇头,问道:“你妈呢”
“我觉得她这次不会找了。”秦朝很成熟的回答问题,而且,“这次”和“上次”分的很清。
“为什么”
“妈妈都不出去,也没有叔叔约她。”
“不是有个葛叔叔吗”
秦朝眨眨眼,好像想不起来葛聪是谁,好久才问:“哪个葛叔叔”
孩子不说假话,秦斌知道葛聪私下里跟苏铮的接触极少。也许就像苏铮在咖啡厅里说的只是临时帮忙的挡箭牌
秦朝看秦斌不说话,追问:“爸爸,媛媛说是因为你不爱妈妈了,不要我了,才离婚的,是吗”
秦斌愣,他没想到小孩子之间都能传这些话有些尴尬的赶紧澄清:“没有,爸爸还爱妈妈,也爱朝朝。直都爱”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很爱的。”
秦朝似乎有些困惑,“那你为什么离婚哦,我知道了是妈妈不爱爸爸了”
秦斌下意识的否定:“胡说妈妈也爱爸爸,我们家人”他猛地打住,接下来是“相亲相爱”,该怎么解释这种“相亲相爱”呢
秦朝还在等,秦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们家人,是家人么”
“离婚也是家人”秦朝大概还不明白婚姻和家的区别,认真的追问。他觉得家是爸爸妈妈还有他,而婚姻就是爸爸加上个新妈妈,或者妈妈加上个新爸爸。媛媛说,有了新妈妈或者新爸爸,他就不受宠了,可是他还有家,谁能不宠他呢
对秦朝而言,这几乎是全部思维的关键了。
秦斌并没有意识到,但是他很肯定的点点头,笑着说:“是,我们是家人,有妈妈,爸爸,还有朝朝。”
秦朝欢呼声扑进秦斌的怀里,棉花糖沾得胸上袖子上到处都是,但是秦斌已经顾不得了。抱着怀里兴奋放松的儿子,心如刀割,却火辣辣的流不出泪来
爱情没了,婚姻没了,但是他又生生的堆出个“家”的泡沫
就算罪孽深重,错无可恕,这个“家”可不可以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丝依靠
抱紧儿子,秦斌就好像抱紧了最后根稻草,仿佛溺水前的最后丝理智,除了呼吸,没有任何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本来说是不写了,看见留言说继续开讲,那就得再写点。临时写的些想法,可能有些粗糙。回头再改,多谢捧场,明天继续
第八式下
把儿子送回苏家,到了门口,秦朝好像突然想起来,对秦斌说:“爸爸,如果姥爷不让我进门,我可以找你去么”
秦斌愣,但还是说:“当然给爸爸打电话,爸来接你。”顿了顿又问,“怎么会不让你进门”
秦朝牵着他的手,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五班的陈峰爸妈也离婚了,周日去爸爸家,他爸爸醉了睡了天,下午他自己回的姥爷家。可是,姥爷不让他进门,说必须让他爸爸把每月千块钱的抚养费交齐了才许进。他给他爸爸打电话,他爸爸出去打麻将喝酒,醉了,刚睡起来,骂了他顿就挂了电话。幼儿园的鲁阿姨和陈峰妈妈认识,打电话给陈峰妈妈,他妈妈才把他接走。不过,我听媛媛说,陈峰妈妈要和别人生小孩,不要陈峰。后来,陈峰还是找他爸爸去了。”
秦斌听的心惊肉跳,儿子稚嫩的声音里夹着明显的恐惧和颤抖,后来还隐隐带了哭声。便蹲下身子,平视着孩子说:“朝朝,相信爸爸,还有妈妈,我们都爱你,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家里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说着,秦斌拿出把钥匙,这是孟绂房子的钥匙,本来是要给苏铮的,却又觉得理由不够充分。现在正好交给儿子:“这是爸爸的钥匙,回头让妈妈给你串个绳子,戴在脖子上,不管爸爸在不在家,你随时都可以回去。”
秦朝捂住衣兜,郑而重之的点了点头。
秦斌开着车往回走,脑子里还想着儿子的话和表情。他原来以为,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他们如既往的对孩子好,根本不可能伤害小孩。甚至在头年,他还幻想过赵丹的母爱可以替代苏铮今天,他终于意识到,孩子有自己的小社会,有自己的相互关系,有自己团体的共同认识,他们小小的脑袋瓜里,装着不亚于大人的是非判断。尽管看起来那么幼稚,却是他们完整的天地世界,只能诱导不能动摇
想到这里,秦斌益发的后悔,想起苏铮说的“当初”二字,颗心忽悠悠的坠到深渊,看不到光明。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悔过,甚至赎罪,可是也比任何时候都绝望。当伤害真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无可挽回之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孟绂的小区并不大,全是地上车场,停车之后,走两步就是单元门。秦斌正要进去,身后有人叫他,怯怯的却足以听清:“秦哥。”
秦斌猛的咬紧腮帮子,停在那里,全身僵硬。
赵萍远远的站着看着妹妹走向秦斌,紧张的抓住衣襟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是否做错了但是看见别人光鲜亮丽的走在街上,看着那些臃肿肥胖的女人身名牌招摇过市,看着家两代挤在不足五十的房间里,看着妹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就会告诉自己,不,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她所做的仅仅是遵从社会的规律,寻找自己生存的空间罢了
赵丹怯怯的走近秦斌,浑身上下穿的极为严实,看起来如风中百合,凌乱娇弱。秦斌想,她怎么会那么野,怎么会那么毒这也是女人么
听说,在地底的深坑大墓中也长着种百合,娇艳无匹,却是以尸首血肉为肥料不见天日的长起来。花朵硕大而美丽,色彩艳丽,若有活人靠近,必以香气惑其心志,使其置身幻觉之中,主动爬进花心。再以巨蕊捆绑,吸吮人精。据闻,死者皆面带笑容,神态兴奋古怪
秦斌打了个寒战。
赵丹见他不说话,悄悄的又靠近了步,偏在这时,秦斌从回忆里醒来,猛的发现距离近了,下意识的后退步,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赵丹识趣的停下,胆怯的看着秦斌,灯光下,大眼睛依旧流光溢彩,诉说着数不清的情意。
“什么事”秦斌沉声问。那样的美丽开始让他害怕,他甚至像念佛样让自己去想苏铮的样子。可是,浮现在脑海里的竟然是秦朝大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泫然欲泣。
“我我来看看你。”赵丹弱弱的说,快哭的样子。
“不用了,我很好。以后也不用来了。”秦斌沉声道。
“真的么听说苏铮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赵丹继续问,话里有明显的控诉。
秦斌看着她,突然冒出个念头,假如自己开始就是个无所有和民工样的男人,赵丹还会爱上自己吗苏铮呢秦斌哑然失笑,苏铮当然会。她爱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只是个毛头小子,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苏铮跟着起经历就业失业创业之苦,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她问了,便是侮辱但是,这个问题却可以用来问所有贴上来奉承自己的女人,你们会吗
秦斌冷笑,笑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赵丹的娇弱与崇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虚伪,她不是给秦斌的,那是奉献给金钱和强权的祭品。换个人,样如此
“跟你有关吗”秦斌连理都不想理了,口气之冷,让人以为这里是深秋。
赵丹想了想,似乎还想站在秦斌的角度说话:“这都是你骈手胝足点点挣出来,是你辛苦和血汗的积累,她这样不念夫妻情分,对你太不公平了”
秦斌想,赵丹是个会说话的,可惜
“这是我们夫妻的钱,分什么没事你就快走了,我不想见你”秦斌不耐烦的轰人,转身要走。
赵丹赶紧说:“等下你那天差点掐死我,就这么不讲情面”
“情面”秦斌冷笑,“你还有脸我问你,你给苏铮什么东西了”
赵丹突然语塞。秦斌怒哼声,就要离开,赵丹突然带着哭腔说:“我那全是为了你啊”
“你再说”秦斌忍无可忍跨上步,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赵萍慌忙走上前去,挡在妹妹身前:“姓秦的,别以为你多了不起我们赵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丹丹念你旧情,心慈手软,我告诉你,你别想玩儿完了别人,吃干抹净就走人我们家丹丹还是大姑娘”
秦斌愈发冷酷:“大姑娘她他妈的不知道上了几个男人,不就是喊了几声疼嘛,真以为老子傻逼似的认为她就是女了操”秦斌说话更糙,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整个人像从地狱里出来的,“老子现在明白了,谁玩儿谁还不定算你们狠,老子只当晦气爬了次女人的裤裆有种的你就去告,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赵萍还没这样被人不要脸不要皮的骂过,赵丹更是脸色苍白。她突然意识到秦斌是男人,而她只是女人。她拿着光碟给苏铮,已经提心吊胆了;可是,秦斌这样说他们的床事,却显得无需顾忌。她们直以为秦斌会顾及脸面,为免光碟泄露,可以用钱摆平官司。可是现在看来,秦斌根本就不在乎赵丹看了看赵萍,后者正惊恐的看着她。男人彪悍和无情起来,脸面问题似乎并不像女人想象的那么重。他们是撕破脸去打,女人却要遮三遮四,避免走光。
赵丹抓紧衣领,夜风飒飒,秦斌不过两句粗话,已经让她如被人剥光示众。如果在法庭上,那张光碟被播出来
她开始后悔,为自己少不更事,为男人无情无义,为姐姐贪心不足
赵萍走上前拢住妹妹,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没事,你还有姐姐”
苏铮帮了葛聪,看别人的悲欢离合,心里似乎开了扇窗子。那些难堪尴尬和愤怒暂时埋进心底,开始努力生活。秦朝乖巧的很,虽然话比平日少,但却比平常更听话。苏铮尽量抽时间陪着儿子,有时还要带着儿子去办公室加班。她不知道秦斌如何安抚秦家爸妈,但是秦妈妈的确没有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自从苏妈妈劝过之后,苏铮也想过要不要去思量再三,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儿子每次见秦斌回来,旁敲侧击,倒是知道秦斌带他去过几回。现在,秦朝已经懂事的告诉她:“妈妈,我从来不告诉奶奶你们离婚了”
现在的头等大事,是秦朝入学。小学年级的新生,他们新鲜,老师家长都紧张。
九月日入学。
苏铮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走进学校,正准备回去,扭头看见秦斌立在身后。
相见无言,大方不是谁都能装的。苏铮点点头,转身要走。秦斌忽然开口:“明天开庭。”
他说的是赵丹诉他故意伤害轻微案子,苏铮已经听孟绂说了。点点头,勉强挤出个算是安慰的笑容。
狗咬狗,她总有不看的权利吧
“我拒绝调解,所有的和解方案都拒绝了。”秦斌继续说。
这些孟绂也说了,不过是以抱怨的形式,对苏铮讲的。
“还有事吗”苏铮实在想离开,不知道他还要罗嗦到什么时候。
秦斌想了想:“十号是教师节,咱们班要去看李老师,顺便聚会。你去吗”李老师是他们共同的高中老师,身体不太好,做了个大手术,大家想着过去看看。
“那天我有个开庭,李老师那里我已经看过了。”苏铮道。转了转手里的钥匙,看秦斌不再说话,迈步离开。
秦斌看着苏铮的背影,怅然若失,他非常不习惯这种疏离。
在他的生命里,不管是童年还是少年,抑或是青年中年,层层叠叠都是苏铮缠绕的影子,习惯的就像大树身上伴生的藤萝。他直害怕自己被苏铮缠的窒息,最后死掉所以,秦斌告诉自己: “我是个负责的男人,我会对苏铮的后半生负责,但是,她不能毁了我”他承担起家庭的全部用度,却吝啬对苏铮的句温言软语;他享受着异性的刺激和鲜美,却在心里保留着苏铮妻子地位,对他来说,这是种平衡。个好男人和个坏男人之间的区别。是他自以为是创造的道德标准。
可是,赵丹没那么听话,她要的不止是他的宠爱;苏铮没那么隐忍,她要的不是个空壳的家庭。
苏铮离开了,秦斌的道德构架轰然倒塌。他变成了自己也唾弃的坏人,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猥琐卑鄙甚至的下贱人
苏铮的车掉了个头,开走了。还是那辆30,车身擦得如既往的鲜亮。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秦斌有些苦涩的想:他想拧了,苏铮才是那课大树,他才是缠绕着苏铮的藤萝。真正被将要缠死的是苏铮,不是他秦斌。家庭孩子丈夫公婆父母,所有的这切束缚着苏铮的翅膀,让她敛起自己的智慧,心甘情愿的做个能挣钱却没本事的小律师。而他,却可以放下切,尽情的吸吮着苏铮哺送过来的营养,张大了翅膀在社会里做个成功的精英人士其实,离开了妻子的帮助,他算什么呢
秦斌苦笑着摇头,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离开了苏铮,他的生活塌糊涂,没有重心没有希望,如果不是儿子,他差点连最后的丝奋斗目标都找不到也许就像孟绂说的,迟早有天他会熟悉这切,迟早有天还有另外个更温柔更美丽的女子担负起今天苏铮为他做的切,可是,苏铮呢
秦斌唾弃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唾弃陈世美,那么,他该怎么做,才能对苏铮有个交代
离开他,苏铮依然很好,没有任何改变。不,听说,苏铮开始接案子了。她的锋芒在慢慢崭露。如果孟绂说的是真的,那苏铮已经比他更早的接受了现实,那么迟早有天会有个男人站在她身边,比现在的他更有责任更有担当更有爱心,去担负起她美丽的后半生
秦斌觉得心口抽抽的,孟绂说,世界是公平的,你有的别人也会有,谁都不能剥夺谁
放弃与收获,舍与得,究竟是怎样的权衡
苏铮看着后视镜里消失不见的人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把赵丹送来的那叠打印稿交给孟绂,并且做了公证。孟绂说还有张光盘,希望能交给他。苏铮告诉他,没有。孟绂显然知道她在撒谎,但是他只是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神色,无奈的耸了耸肩,就不在追问。苏铮反而有些内疚,那天帮着孟绂做了很多事。
有些东西给了固然解恨,但是对周围的伤害却是难以预料的苏铮不想为了自己的时快感,去伤害那些不愿意伤害的人。即使不公开审理,也不能保证绝对的不外泄。唯的办法只有条: r让事情到此为止。
泊车,拽出电脑包,沉甸甸里都是昨天晚上的功课。
这是赵萍第二次看见苏铮,开着好车,穿着线条优美的米色套裙,脖子上有根细细的闪着银光的项链,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带。小腿很长很细,白色高跟鞋的侧面有朵丝绒的蝴蝶结,上面缀着颗亮闪闪的宝石。短发长颈,丰胸细腰,胯部是生产后女人共有的丰满。这样的苏铮气势夺人,比上次在医院见面显得更不可战胜。
赵萍拽了拽妹妹,她不想打败谁,只是拿自己该拿的那份。她迎着苏铮走过去,请她借步说话。苏铮并不意外,很镇定的点头答应,似乎等她们很久了。
秦斌拒绝了所有的和解方案,但是赵萍是个母亲,她想也许苏铮不愿意自己儿子的父亲有什么丑闻外泄。这次,她是来找苏铮谈判的。
“你要多少钱可以撤诉”苏铮听明白她的来意,直言不讳的问。
赵萍愣,她没想过撤诉。只要苏铮答应不把光盘给秦斌,并且赔她们笔钱,她只是不让光盘的内容外泄罢了。她冷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撤诉。主动找苏铮保全她的面子,已是赵家给她们天大的恩惠了
苏铮微微笑:“你妹妹可是主角之呢。就算将来不打算结婚,做别的生意,也得有脸有皮吧北京是很大,不过口耳相传,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坐在旁边的赵丹脸腾的红了,赵萍狠狠的瞪了她眼,没心眼儿的傻丫头,做出这么没的事儿让人家拿住把柄,来奚落咱们。
赵萍反应很快:“二十万,不百万百万我就撤诉。”
苏铮站起来,:“你尽管告吧。我觉得你根本就不要脸皮,法庭见。”
赵萍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苏铮径直向电梯走去,点不停顿。连忙追在后面喊:“好啦好啦,八十万”
苏铮摁下电梯上行键。
赵萍喊:“五十啊,四十三十万”
电梯门开了。苏铮回头对她说:“十万,随便”她走进电梯,赵萍扒住电梯门刚要说什么,猛抬头看见苏铮的眼睛,吓得倒退两步。那目光是嗜血而阴冷的,仿佛只要她敢开口,下秒就让她血溅当场
赵氏姐妹硬着头皮坐下趟电梯上去,找到苏铮的办公室。前台听说她们姓赵,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哪个是拍照的”
那瞬间,赵萍突然明白苏铮话里的意思。不是她们给苏铮面子,而是苏铮放赵丹条生路
苏铮走出来,瞪了路亚眼,把她们让进办公室。赵萍不傻,这次她不敢多说,苏铮让她们写了份借条,声明赵丹从苏铮处借了十万。
赵萍忍不住,“这借条终是要还的”她偷偷看了眼苏铮,不敢说下去。
苏铮冷冷的说:“如果你们敢出尔反尔,或者我看到有光盘内容流出来,这借条就要立刻还”借条的归还日期很明确,以苏铮索要之日为归还日。也就是说,这张借条是不可能有过期无效之说的。
苏铮告诉她们钱会儿打到她们的账上。赵萍又道:“你也有那张盘,万你自己”
苏铮终于忍不住哼了声,站起来斜睨着她们说:“你们,有资格怀疑我吗”
会议室的门砰的摔上,赵氏姐妹颓然的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门外,孟绂和路亚看着苏铮怒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冲进卫生间,互相看了看。路亚问:“孟律,你说不是那个赵丹拿孩子要挟苏律吧”
孟绂摇摇头:“肯定不是。那女的自己做了没脸的事,还自作聪明的要挟小苏,这人啊,真不能太贪,太贪了,就变蠢了”
路亚想了想:“真有光碟啊”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谁传的”
“不知道,好多律师都知道。不过曹律师倒是说过,他是听检察院的人说的。”
孟绂低头检讨,也许苏铮说的对,这个东西还是不要见人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用了亲们提供的个案例,流觞谢谢大家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很完整,大人们往往低估了他们的判断和倔强。这也是许多女人在婚姻里左右为难的真实原因。
第九式上
乾卦,辞曰:“密云不雨,时或有风”雨云很多了但不下雨,那是由于在等待着刮风。但或有风,雷雨骤至,其势难当
赵氏姐妹突然撤诉。秦斌仿佛卯足了劲儿要跑的人,脚下打绊儿,趔趄了个跟头。等听孟绂探听各种消息,知道赵丹找苏铮要了十万,却留了个借条在苏铮手里,心头好像被个铁手紧紧的抓起来,丝嫉妒悄悄的缠绕着他。
本来他可以像个保护人样冲在前面,把来自赵氏姐妹的明枪暗箭统统挡住。可是那两个女人生生的绕过他,苏铮也根本没知会他,便私下里把事情解决了。以前他不厚道,负了两个女人,如今也算报应,两个人都无视他的存在,各自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了问题。好像,他不过是堂堂七尺的摆设,看看而已。
苏铮处理的很好,就算秦斌自己大概也做不到这点。有了这张借条,再加上赵丹的“污点”,估计不会再找麻烦。而赵丹已经另找公司,据说转行做了销售。
生活就像潭湖水,不管溅出多高的浪花,终究要恢复平静。看客们或许觉得不解气,但是当事人总要向前看,几经波折,对他们而言也许最重要的就是平静安宁的新生活。
从孟绂的嘴里,秦斌知道葛聪和苏铮时有来往,慢慢的他也学会应付孟绂的八卦,干脆说:“放心,他俩结婚我肯定包个大红包。”
孟绂笑他故作清高,但日子久了也觉得没意思。孟绂忙着工作,也没见搞什么女人,秦斌乐得有人做伴,还能时不时的听听苏铮的消息。秦朝来玩儿,对孟绂也很熟悉。不过,孟绂吓唬他,若是弄坏电脑,就把他的小鸡子变没,让秦朝很忐忑,直对孟绂屋里可以打游戏的超级大电脑远观垂涎。
葛聪最近很烦。他发誓自己对苏铮没有任何“坏”想法,他发誓见到苏铮时的“某些”幻象绝对不是自己故意为之,他可以对着老妈起誓,苏铮是个好玩儿的大姐,够义气的哥们儿。但是,周围的人似乎并不这么看。总有人善意的跑过来说:
“诶,小葛,有手啊连年纪大的都不放过”或者,
“诶,小葛,行啊,慧眼识美女啊哥们儿犹豫的时候,你就下手了”又或者,
“诶,小葛,听说她前夫在外面有女人,这女的不会因为什么毛病才离得婚吧”
大家都是好意,有些还有羡慕,只是这些好意和羡慕里总是夹着那么丝丝的东西,让人浑身不舒服。为免麻烦,葛聪自动的缩减了和苏铮见面的次数,即使见面聊天,也很少在熟人多的地方了。苏铮似乎没有察觉,每次都笑呵呵的。有时带着秦朝,有时不带。但是,葛聪承认,他想在业务关系之上更进步比如,朋友,或者好朋友
苏铮发现自己把葛聪的心思看的透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么敏锐的触觉。被人喜欢,当然开心;看人因喜欢而烦恼,却有些失笑。还是小孩子,收放之间总是那么困难。苏铮自问心底无私,对男人,已经没有那么多绮思梦想,有时候她也承认,这辈子的热情和梦想还有浪漫与实际,大概都给了秦斌。
她有足够的耐心,等着葛聪把冲动变成友谊,所以,这种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打扰她的生活。
今天是为葛聪远道而来的表姐接风。葛聪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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