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含意,因为早在快年以前占领波兰之后的次秘密会议上,他自己就曾用过这个名词。在那次会议上,他概述了“最后解决的第步”,其中包括把犹太人全部集中到大城市里的犹太人隔离区,这样最后处理他们的命运就不费事了。
就其实际执行情况来看,“最后解决”是阿道夫希特勒老早就盘算过并且在战争爆发以前公开谈论过的。1939年1 月30日,他在国会讲话时就说过:如果国际犹太金融家再次把各国推进世界大战的深渊,结果将是整个欧洲各地的犹太民族全被消灭。
他说,这是个预言,他后来在其他公开讲话中又字不易地把这句话重复了5次。其实,把欧洲推进武装冲突深渊的并不是“国际犹太金融家”,而正是他自己,不过这个问题对希特勒来说,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已经爆发了世界大战,在这场战争中,他已征服了绝大多数欧洲犹太人居住的东欧广大地区,从而使他有机会执行他的“消灭”计划。到进攻俄国的战争开始时,他已经发布了必要的命令了。
纳粹高级领导人物所熟知的“元首关于最后解决的命令”,显然直没有写成明文至少在缴获的纳粹文件中没有找到份[965 ]成文的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这项命令很可能是希特勒口头上告诉戈林希姆莱和海德里希,再由他们在1941年夏秋时候往下传达的。不少证人在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上作证说,他们“听到过”这个命令,但是谁都说未见过文件。后来,德国总理府长官顽固不化的汉斯拉麦斯出庭作证时,在被追问之下回答说:我知道元首有项命令由戈林传达给海德里希这项命令叫做“最后解决犹太人问题”。
但是拉麦斯跟许多被告样声称,他在纽伦堡听到盟国律师向他说明这个情况以前,真的不了解这项命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1942年初,据海德里希的意见,应该是对“最后解决”的“各项根本问题”加以澄清的时候了,以便这项工作可以最后得到贯彻和结束。为此,海德里希于1942年1 月20日在柏林郊区风景美丽的汪西湖召集政府各部和党卫队保安处各机构的代表举行了次会议。会议的记录对后来纽伦堡的些审判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尽管当时德军在俄国正受到挫折,纳粹官员仍然认为胜利已经在望,德国眼看就要统治包括英格兰爱尔兰在内的整个欧洲了。因此,海德里希对参加会议的15名高级官员说,“在最后解决欧洲犹太人的问题的过程中,牵涉到的犹太人近1100万”。然后他就谈了各国犹太人的数字。在德国旧有版图上,只剩下131800名犹太人1939年有25万人。
他说,但是在俄国还有500 万犹太人,在乌克兰还有300 万,在波兰总督辖区还有225 万,在法国还有75万,在英国还有30多万。言外之意显然是要全部消灭这1100万犹太人。然后他又说明了如何来完成这项重大任务。
现在,在“最后解决”的过程中,必须把犹太人送往东方作为劳动[966 ]力使用。把有劳动力的犹太人按性别分开,编队送到这些地区去筑路。许多人在这样的劳动中肯定会受到自然淘汰。
剩下来终于能活下来的人,由于无疑是具有最坚强的抵抗力的部分,必须受到相应处理。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应该认为这些经过自然淘汰而剩下来的人是犹太人可能东山再起的祸根。
换句话说,欧洲的犹太人首先将被送到被征服的东方,然后劳动到死,活下来的少数体格特别健强的人则干脆处死。至于原来就住在东方已在德国统治之下的几百万犹太人,又该怎样处理呢代表波兰总督辖区的国务秘书约瑟夫贝勒博士提出了项现成的处理方案。他说,波兰的犹太人将近250 万,这些人“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他们是“疾病的传染者,黑市的经营者,而且不适宜于劳动”。这250万人不产生送走的问题,他们原来就住在那里。
[贝勒博士最后说 我只有个要求:必须尽快解决我的领土上的犹太人问题。
这个老实的国务秘书,情不自禁地道出了上自希特勒的纳粹高级领导人的急躁心情。在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懂得几百万犹太人对德国将是多么有价值的奴隶劳工。实际上,直到1942年快到年底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但为时已太晚了。早先他们只懂得点:在修筑向东通往俄国的道路的工程中,使几百万犹太人劳累致死,得费不少时间。因此,早在这些不幸的人们累死之前大多数人还根本没有被叫去参加劳动希特勒和希姆莱便决定采用更迅速的办法来处置他们。
办法主要有两种。种办法,我们在前边已经谈过,是在1941年夏天入侵俄国之初采用的。这就是特别行动队的执刑队大规模枪杀波兰和俄国的犹太人,死在他们手里的有75万人。
希姆莱于1943年10月4 日在波森对党卫队将领们作报告。当时他心中盘算的就是这个实现“最后解决”的方法。
我要很坦率地跟你们谈个十分重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我们自己人中间必须谈得非常坦率,但是绝不要向别人公开
我说的是灭绝犹太民族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定了解,当100 具500具或1000具死尸躺在起的时候,这事情意味着什么。方面要坚持这样做,另方面又要保持自己成为正派人除了由于人性弱点所造成的某些例外情况,这就是我们的艰苦所在。这是我国历史上从未写过将来也不会再写的光荣的页
这个戴眼镜的党卫队领袖为了寻欢作乐,曾经要人枪杀包括妇女在内的100 名东方的犹太人给他看,当场却几乎晕倒过去;因此,他在看到党卫队军官们在灭绝营的毒气室中有效率地工作时,想必把这种杀人法看作德国历史上更加光荣的页。因为正是在这些死亡营中,“最后解决”获得了最骇人听闻的成就。
灭绝营
纳粹设立的30多个主要集中营全都是死亡营,几百万囚徒挨饿受刑,死在这些集中营里。虽然集中营当局都有记录,每个集中营都有正式的死亡登记簿,但并不完整,而且在胜利的盟军逼近时,许多登记簿都被销毁了。毛特豪森集中营有本死亡登记簿保存下来部分,那上面记载着从1939年1 月到1945年4 月死亡了35318人。1942年底,对奴隶劳工的需要感到特别迫切时,希姆莱下令“务必降低”集中营中的死亡率。由于缺乏劳动力,他在办公室里接到下面这项报告时大不高兴:从1942年6 月到11月,收容在集中营里的136700名囚徒中,死亡者约70610 人,处决者9267人,“转移”
者27846 人。所谓“转移”就是送到毒气室的别名。这样,剩下来可以当劳工的人就没有多少了。
但是在实现“最后解决”方面,取得进展最大的正是在灭绝营中。最大的也是最出名的灭绝营是奥斯威辛,它有4 个大毒气室和附设的火葬场,处死和焚化的能力远比特莱勃林卡贝尔赛克锡比堡和切尔诺等其他集中营为高。它们都是在波兰境内。在里加维尔纳明斯克考那斯和利沃夫附近,还有些规模较小的灭绝营,它们与大的几个营有点不同,就是用枪杀而不用毒气。
有个时期,用何种毒气处死犹太人效率最高,在党卫队领导人之间曾有过不少竞争。速度是个很重要的因素,特别是在奥斯威辛。这个灭绝营在快要完蛋的时候,曾创造天毒死6000人的新纪录。度担任过该营长官的鲁道夫霍斯本来是个曾犯谋杀罪的罪犯。他在纽伦堡法庭上供述了他所使用的毒气是优越的。
犹太人问题的“最后解决”意味着彻底灭绝欧洲的全部犹太人。1941年6 月,我奉命在奥斯威辛建立灭绝设备。当时在波兰总督辖区已经有了其他3 个灭绝营:贝尔赛克特莱勃林卡瓦尔西克
我访问特莱勃林卡,以便了解他们是怎样进行灭绝工作的。特莱勃林卡营长官告诉我,他在半年之中已经消灭了80000 人。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消灭来自华沙犹太人隔离区的全部犹太人。
他用的是氧化物的毒气,我认为他的办法效率并不十分高。因此,我在奥斯威辛建立灭绝营时,用的是种结晶的氢氰酸叫“齐克隆b”。我们把这种药品从个小洞投到死亡室里去,这样杀死死亡室里的人,约需3 分钟到15分钟,视天气情况而定。
我们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他们死就不再叫唤了。我们般等待半个小时再把门打开,把尸体搬走。尸体搬走以后,我们的特别队人员就从尸体上取下戒指,挖出假牙上的金子。
我们还有个地方也是比特莱勃林卡有改进的:我们建造的毒气室同时可容2000人,而特莱勃林卡的10个毒气室每个只能装200 人。
接着霍斯又说明送往毒气室去的死难者是怎样被“挑选”出来的。所以要挑选,是因为并不是所有囚犯都要消灭至少不是立刻消灭,因为要把其中些人送到伊格法本化学厂和克虏伯工厂去做工,直到他们耗尽了精力,够上“最后解决”的条件时为止。
我们有两名党卫队医官在奥斯威辛专管检验运来的囚犯。名医官叫囚犯列队行进,就在他们走过他面前时,当场作出决定。适合劳动的人被送迸集中营,其余的人立刻被送到灭绝工厂。未成年的儿童都被处死,因为他们年轻,做工还不行。
霍斯先生总是不断改进大规模杀人的艺术。[969 ]还有个方面,我们也是比特莱勃林卡有改进的:特莱勃林卡的被害人往往事先就知道自己将被杀害,而我们在奥斯威辛则设法欺骗被害人,使他们相信他们是去消灭身上的虱子。当然,他们也常常看出我们的真正意图,我们有时也碰到些马蚤乱和麻烦。妇女往往把孩子藏到衣服底下,不消说我们发现就把孩子送去处死。
上级要求我们把这种灭绝屠杀干得不让人知道:但是继续不断地焚化尸体所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臭气,不可避免地要充斥这整个地区,所有附近居民都知道奥斯威辛是在进行灭绝工作。
霍斯解释说,有时候对少数“特别囚犯”显然指的是俄国战俘则干脆注射石脑油杀死。“我们的医生奉命要填写般的死亡证明书,当然死亡原因项随便怎么填上都可以。”
奥斯威辛幸存的囚犯和看守也叙述了当年集中营中人们被杀害和被处置的情景。他们的叙述可以补充霍斯的直率的供词。“挑选”哪些犹太人去劳动哪些犹太人立即用毒气熏死的工作,是在被害人下货车,在铁路的岔道上进行的。他们被锁在货车里,既没有饭吃又没有水喝,有的长达星期因为许多人是从法国荷兰希腊那样遥远的地方运来的。虽然在这时出现了夫妻子女被强行拆散的悲惨情景,但是正如霍斯和幸存的人所说,他们谁也想不到自己将落到怎样的下场。事实上有些人还拿到印有注着“瓦尔德湖”字样的美丽的风景明信片,要他们签上字寄给亲人。明信片上印有这样的话:我们在这里过得很好。有工作做,待遇也不错。我们在等待你们的到来。
从近处看,毒气室以及附设的焚化场丝毫不是外表可怕的所在;怎么也看不出这会是这样个地方。上面是修整得很好的草地,草地四周还种上花;入口处的牌子上写有“浴室”字样。毫不生疑的犹太人以为只是把他们带到浴室来消灭虱子,因为在所有集中营消灭虱子是很普遍的事情。而且他们在进去时还有美妙的音乐伴奏哩
演奏的是轻音乐。据个生还的人回亿,从囚犯中挑些人组成了个乐队,参加乐队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郎,律身穿白衬衫和海军蓝的裙子”。
在挑选送进毒气室的人时,这个独特的乐队就奏起快乐的寡妇和霍夫曼故事中的轻松曲调。她们不演奏庄严的沉重的贝多芬作品。奥斯威辛的死亡进行曲是直接选自维也纳或巴黎轻歌剧的轻快欢乐的曲调。
伴随着这些令人回忆起幸福和快乐年华的音乐,男女老幼被带进“浴室”,到里面,就有人要他们脱下衣服准备洗“淋浴”。有时还领到毛巾。
他们走进“淋浴间”,这才开始看出有些不对头了,因为多至两千人像沙丁鱼似地被塞进了这个房间,根本无法洗澡。这时重实的大门马上推上了,加了锁,还密封起来。死亡室的顶上砌有磨菇形通气孔,它们给修整得很好的草地和花坛掩盖得几乎点也看不出来,勤务兵们站在这些气孔旁边,准备好接到命令,就把紫蓝色的氢氰化物或称“齐克隆b”的结晶药物投下去。“齐克隆b”原本是作为强烈的消毒剂制造出来售卖的,而现在,如前所述,霍斯先生却自鸣得意地发现了它的新的用途。
有些曾从附近房屋里目击当时情景的幸存的囚犯回忆说,有个时期,向勤务兵们发出讯号,要他们把药物投下去的是个莫尔中士。“好吧,给他们点东西尝尝。”他说完就会大笑阵,药物就从气孔里倒进去,倒完马上把气孔封上。
刽子手们通过门上装着厚玻璃的窥视孔可以看到里边的情况。下面那些赤身露体的囚犯们有的仰头望着滴水不出的莲蓬头,有的望着地上在纳闷,为什么看不到下水道。毒气发生效果需要过些时间,但是囚犯们不用多久就看出毒气是从上面的气孔放下来的。这时人人都吓慌了,齐向离管子远的地方拥去,最后冲到巨大的铁门旁边。据莱特林格说,在大门附近,“他们堆成了个金字塔,人人身上发青,血迹斑斑,到处湿漉漉的。他们互相抓着掐着想爬过去,直到死还不松手”。
二三十分钟以后,这大堆裸露的肉体都不动弹了,抽气机把毒气抽掉,大门打开,“特别队”的人员进来接手工作了。这些人都是被囚禁的犹太男子,营部答应他们免于死,并给以足够的食物,作为他们做这种人间最可怕的工作的报酬。他们工作时都戴上防毒面具,穿上胶皮靴,手拿水龙头。
莱特林格叙述了当时的情况。
他们的第项工作是,洗掉血迹和便污,然后再用绳套和铁钩把互相抓着掐着的死尸分开来,这是今人毛骨悚然的搜寻黄金和拔除死者的牙齿和头发的前奏;德国人认为这些牙齿和头发都是战略物资,接着,便开始了这样的旅程:先用电梯或轨道货车将尸体运往焚尸炉,再将骨渣运到工厂磨成灰末,最后,用卡车把它们运到索拉河,撤入河中。
许多记载表明,德国商人为了争夺建筑这种屠杀和处理尸体的新设备和供应这种致人死命的蓝色结晶药物,曾经展开了激烈的竞争。艾尔福特的制造加温设备的托夫父子公司在投标建造奥斯威辛的火葬场时,获得了成功。
在集中营的档案中找到的连篇累牍的信件,暴露出这家公司的商业经营的情况。从该公司在1943年2 月12日的封信中可见其斑:致奥斯威辛党卫队和警察局中央建筑处:事由:为集中营建造第二和第三个火葬场。
我们已收到你们要建造5 个三层焚尸炉的订货单,其中还包括两个搬运尸体的电梯和个紧急时用的电梯。另外还订造套加煤设备和套搬运骨灰的设备。
但是,做这种骇人听闻的生意的,不只是托夫父子公司这家。在纽伦堡审判中,还提出另外两家公司的名称和它们的些信件。其他许多集中营对死尸的处理,也曾引起商业竞争。例如,柏林的第迪尔工厂曾投标在贝尔格菜德个纳粹集中营装置座焚尸炉,并且自称这座炉子可以生产十分优良的产品。
将尸体送入焚尸炉,我们建议只要在滚动的圆筒上安装个金属叉子。
每座焚尸炉的炉膛只需24英寸高18英寸宽,因为棺材是不用的。从贮尸处将尸体运往焚尸炉,我们建议用轻便的有轮子货车。随函附上按比例绘制的设计图。
另外家钻营贝尔格莱德这种生意的公司是科里公司。它强调在这方面有极丰富的经验,因为它已为达豪建造了4 座焚尸炉,为卢布林建造了5 座,而且它说它们“在实际运用中都令人十分满意”。
我们曾在口头上和你们谈过关于提供构造简单的焚尸设备,现再送上我们的已臻完善的焚尸炉的设计,这种焚尸炉用煤做燃料,使用情况迄今令人十分满意。
我们建议给你们计划中的建筑物装置两座焚尸炉,但请你们进步研究,两个焚尸炉是否肯定能满足你们的需要。
我们保证这些焚尸炉效率高耐用,并且用上等材料和精湛技术制造。
等待你们进步的消息,我们将随时为你们效劳。
希特勒万岁
科里。
科里公司总经理。
最后,即使德国的自由企业尽了极大努力,利用上等材料,提供精湛的技术,还是满足不了焚烧尸体的需要。在许多集中营,结构完善的焚尸炉远远赶不上需要,尤其是1944年在奥斯威辛集中营,当时它每天要焚毁6000具的尸体据霍斯提出的数字则多达16000 具。例如,1944年夏天的46天中,这个集中营杀死的匈牙利犹太人就达25万至30万名。甚至毒气杀人室也赶不上需要,而不得不用特别行动队的办法进行集体扫射。尸体干脆扔入壕沟焚烧,其中许多尸体只烧毁了部分,然后就用推土机推上土埋起来。
到最后,集中营长官都埋怨焚尸炉不仅不敷应用,而且“不经济”。
首先用来杀死受难者的“齐克隆b”结晶药物是由两家德国公司供应的,它们都从伊格法本化学公司取得了专利权。这两家公司就是汉堡的特奇施塔本诺夫公司和德马蚤的达格奇公司;前者每月供应两吨氰化物结晶体,后者每月供应34 吨。它们的提货单曾在纽伦堡拿出来作证过。
这两家公司的董事辩解说,他们出售这些产品只是供消毒用的,并不知道被用来杀人,但是,这种辩护是不能成立的。从已经发现的特奇施塔本诺夫公司的些信件来看,这些信上谈到不仅供应产生毒气的结晶药品,而且还供应灭绝室的换气和保温设备。而且,那个与众不同的霍斯旦开始供认,就供认得相当彻底,他还证明,特奇公司的董事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产品的用途,因为他们提供的毒物足以杀害200 万人。英国的个军事法庭在审问这家公司的两个合伙人布鲁诺特奇和卡尔威恩巴赫尔时确信这点;这两个人都在1946年被判死罪并被绞决。第二家公司,德马蚤的达格奇公司的董事格哈德彼得斯博士受到的惩罚较轻,德国法庭只判处了他5 年徒刑。
战后,在德国开始审判以前,人们普遍认为,大规模屠杀只是为数很少的些狂热的党卫队头子的罪行。但是,法庭的记录毫无疑问地证明了许多德国企业家是同谋犯,其中不仅包括克虏伯和法本化学托拉斯的董事,而且还包括许多较小的企业家,这些人从外表上看定是最平凡和正派的人,就像任何地方的规矩的企业家样,是社会的栋梁。
仅仅在奥斯威辛个集中营里,到底屠杀了多少不幸的无辜的人人们将永远无法知道它的确切数字。这些人中大多数是犹太人,但也有许多别的人,特别是俄国战俘,霍斯本人在他的供状中估计,有“250 万人是在毒气室和焚尸炉中被消灭的,至少还有50万人死于饥饿和疾病,总数约为30万人”。后来,在华沙法庭审判他本人时,他将这个数字减少为113.5 万人。
1945年1 月红军占领了这个集中营以后,苏联政府进行过番调查,获得的数字是400 万。莱特林格根据自己的详细研究,认为奥斯威辛用毒气处死的受难者的数字“连75万”也不到。他估计有60万人左右死于毒气室,此外还要加上大约30万或30万以上“失踪者”的“未知数”,这些人是被枪杀或病死饿死的。不过,不论根据哪种估计,数字都是巨大的。
特别队人员在堆堆冰冷粘湿的尸体旁边工作着,死者如有假牙,他们就把镶的金子拔出来。未被拔掉的,尸体被焚毁后,假牙上镶的金子还留存,就从尸灰中拣出来。这些金子被熔化以后,同其他从罹难的犹太人身上搜到的贵重物品起运给德国国家银行。根据希姆莱和银行总裁瓦尔特丰克博士签订的个秘密协定,这些东西都存在党卫队帐上。帐户用的个假名字叫“马克斯,海利格”。从这些灭绝营中劫掠而来的贵重物品,除了牙齿上的黄金以外,还有金表耳环手锡戒指项链,甚至还有眼镜框子因为党卫队欺骗犹太人说要“重新安置”他们,鼓励他们把所有的贵重物品都带在身边。此外还有大量的珠宝,特别是金刚钻和银器,以及大叠大叠的钞票。
事实上,“马克斯海利格”存放的财物在德国国家银行里几乎是满坑满谷。早在1942年,银行在保险库便堆不下了。唯利是图的董事们便设法将这些物品交给市政当局主办的当铺去处理,换成现钞。德国国家银行于9 月15日致柏林市营当铺的封信谈到“第二批货物”的事。它开头便说:“我们将下列贵重物品交给你们,请尽可能予以最好的利用。”信中所附清单很长,并且分门别类,其中包括154只金表,1601个金耳环,132 个金刚钻戒指,784 只银质怀表和“160 个各种镶金假牙”。到1944年初,这家柏林当铺已被这些源源不绝送来的赃物堆满。它通知德国国家银行,不能再继续接受了。盟军占领德国以后,在纳粹藏匿过部分档案和赃物的些荒废的盐矿中,发现了许多在“马克斯海利格”帐上留下来的财物,它们足以堆满德国国家银行法兰克福分行的3 个大保险库。
银行家们知道不知道这些独特的“寄存物品”的来路呢德国国家银行贵重金属物资部经理在纽伦堡供认,他和他的同事们注意到许多批货物都是从卢布林和奥斯威辛运来的。
我们都知道这些地方是集中营所在地。金牙是在1943年11月送来的第10批货物中出现的。金牙日渐增多,数量十分可观。
臭名远扬的党卫队经济处处长奥斯瓦德波尔曾经专门负责党卫队的这门交易工作。他在纽伦堡强调指出,丰克博士和德国国家银行的负责人与董事们都十分清楚他们要典当出去的这些货物的来路。他相当详细他说明了“丰克和党卫队之间进行的关于把犹太死人的贵重物品运给德国国家银行的交易”。他记得他和银行副总裁艾米尔波尔博士曾经有过这样次谈话。
在这次谈话中,对这点不再存在任何怀疑:将要交付的物资都是从那些在集中营里被杀害的犹太人身上来的。所谈的物资包括戒指表眼镜金条结婚戒指胸针别针金牙和其他贵重物品。
波尔谈到,有次在视察了德国国家银行中存放“来自犹太死人”的贵重物品的那些保险库之后,丰克博士举行了次愉快的宴会,招待前往视察的人员。在宴会中,他们的谈话的中心就是这些战利品的独特的来路。
“华沙犹太人隔离区已不再存在”
不止个目击者说过,许许多多犹太人是抱着听天由命的精神来迎接纳粹毒气室中或特别行动队的集体屠杀坑中的死亡的。但是,并非所有的犹太人都是这么乖乖地听人处死的。1943年春天,被圈禁在华沙犹太人隔离区中的约6 万犹太人就曾经对纳粹刽子手进行过反抗和斗争。这6 万人是1940年像牲畜般被赶进这个区域的40万人中的残存者。
关于这次华沙犹太人隔离区的暴动,也许没有个人留下的记载会比镇压暴动的那个扬扬得意的党卫队军官的记载更为可怕和具有权威性。这个德国人就是党卫队联队长警察少将雨尔根施特鲁普。他那本写得绘声绘色的官方报告书至今还留存着。那份报告用皮面精装,有着丰富的插图,用75页精致的厚证书纸打字而成,题目是华沙犹太人隔离区已不再存在。
在纳粹征服波兰年以后,即1940年秋末,党卫队把约40万犹太人赶到起,用堵高墙把他们圈禁在那个中世纪的古老的犹太人隔离区周围将近2 英里半长1英里宽的地区之内,同华沙其他区域隔绝。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个地区只能住16 万人,因此这时就拥挤异常。但这还只是最起码的困难。总督弗朗克甚至连仅够勉强维持半人活命的食物也拒绝发给。犹太人还不准离开这个封锁区,违者经发现,就当场格杀勿论。因此,他们只能在围墙内的几个军火工厂中工作,除此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工作。而这几个军火工厂都是德国武装部队经营的,要不就是深知如何利用奴隶劳动来攫取大量利润的贪得无厌的德国商人经营的。至少有10万犹太人依靠别人每天施舍碗常常是用草煮成的汤来苟延残喘。那是场毫无希望的求生的挣扎。
但是,犹太人隔离区的居民并未按照希姆莱所期望的那样很快地饿死病死,因此他在1942年夏天发布命令,以“治安的原因”为辞,迫使华沙犹太人隔离区中的犹太人全部迁出。7 月22日,大规模的“重新安置”行动开始了。据施特鲁普的统计,自那天起到10月3 日,共有310322个犹太人已被“重新安置”。那就是说,他们已被运往灭绝营其中大多数被运往特莱勃林卡灭绝营用毒气杀害了。
希姆莱还是不满足。1943年1 月,他突然到华沙进行了次视察,发现犹太人隔离区中还有60000 人活着,就下令定要在2 月15日以前完成“重新安置”的行动。结果证明这是项困难的任务。冬天的气候如此严寒,加之当时陆军在斯大林格勒遭到惨败,跟着又在俄国南部节节后退,迫切需要运输工具,因此党卫队很难找到必要的火车车皮来完成最后的“重新安置”
计划。而且,据施特鲁普报告,犹太人也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抵制对他们的最后清洗。直到春天,希姆莱的命令才得以执行。当时决定采取连续3 天的“特别行动”来清除犹太人隔离区,但结果却花了4 个星期。
在上年30余万犹太人迁出以后,德国人得以缩小四周围着高[976 ]墙的隔离区的范围。当1943年4 月19日早晨,党卫队的施特鲁普将军指挥他的坦克大炮火焰喷射器和爆破队袭击这个地区时,它的面积已只有1000码长300 码宽,然而,它却像个蜂窝似的,布满了下水道地洞和地窖,拼命挣扎的犹太人把这些地方变成了他们的防守据点。他们的武器很少,只有些手枪和步枪偷偷运来的二十挺机关枪和土制的手榴弹。但是,在这个4 月的早晨,他们决心使用这些武器。在第三帝国历史上,犹太人用武力反抗他们的纳粹压迫者,这是第次,也是最后次。
施特鲁普率领了2090名士兵,其中约有半是正规军或武装党卫队,其余的则是党卫队的警察,加上335 名立陶宛民团和些波兰警察及消防队员。他们在第天就遭到了意外的抵抗。
[施特鲁普曾用电传打字机每天发出报告,其中第篇报告说]行动刚开始,我们就遭到了犹太人和匪徒们的猛烈的集中射击。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受到了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猛击由于遭到了敌人的这种反击,我们只得后撤。
德国人重新进行了攻击,但是,遇到很大阻碍。
约在17点30分,我们遭到排建筑物中敌人的猛烈抵抗,包括机枪射击。有个突击队击败了敌人,但是,未能捉到抵抗者。犹太人和罪犯们从个据点到另个据点且战且退,进行抵抗,最后逃走了在第次攻击中,我们损失了12个人。
起初几天的情况直是这样,在坦克火焰喷射器和大炮的攻击下,武器少得可怜的守卫者节节败退,但仍然坚持抵抗。施特鲁普将军表示不能理解“这些废物和劣等民族”这是他对那些被围困的犹太人的称呼为什么不肯屈服和不甘心被清算。
[他报告道]在几天以内,事情已看得很清楚:犹太人不再心甘情愿地被重新安置,而是决心要反抗疏散开头几天还能捉到相当数量天生是胆小鬼的犹太人,但是,在行动的后阶段,要抓到匪徒和犹太人就越来越困难了。犹太人而再再而三地组成二三十人的新的战斗小组,组内还有数量相等的妇女,燃烧起新的反抗火焰。
施特鲁普写道,妇女们都是先锋队,惯会“双手开枪”和投掷手榴弹,这些手榴弹藏在她们穿的灯笼裤里面。[977 ]战斗打到第5 天,怒不可遏的希姆莱命令施特鲁普“用最严酷和无情的顽强手段”“扫荡”隔离区。
[施特鲁普在最后份报告中说]因此我决定用烧光所有的房子的办法把整个犹太区摧毁。
接着,他描述了随后发生的情况。
犹太人留在大火燃烧着的屋子里,直到他们害怕被活活烧死,才从楼上跳下来即使骨头已被摔断,他们还是尽力想爬到街道对面尚未着火的房子里去尽管面临着被活活烧死的危险,犹太人和匪徒们往往还是宁想回去葬身于烈火之中,而不愿冒被我们活捉的危险。
施特鲁普这类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男男女女宁愿在烈火中战死,而不愿在毒气室中平静地送命。此刻他正在把那些未被杀害的俘虏送到特莱勃林卡去。4 月25日,他打了个电传打字电报给党卫队总部,报告他抓到了27464 名犹太人。他说:我正在设法搞列火车车皮,明天开往2 [特莱勃林卡]。如搞不到的话,就只好明天在这里清算他们了。
清算常常是就地进行的。第二天,施特鲁普向上级汇报:“有1330名犹太人被拉出战壕,立即消灭;有362 名犹太人死于战斗。”只有30名俘虏被“撤走”。
到暴动将近结束时,抵抗者躲到下水道中去。施特鲁普想往下水道总管里灌水,把他们淹出来,但犹太人设法把水挡住了。有天,德国人从183 个下水道探洞往里投烟幕弹,但施特鲁普懊恼地报告说,他们未能获得“预期效果”。
最后的结局自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陷入绝境的犹太人以奋不顾身的勇气斗争了整整个月,虽然施特鲁普在次每日汇报中是用另种不同的口吻说的,他抱怨“犹太人和匪徒们使用种种狡猾的战斗方法和诡计”。到4 月26日,他报告说,许多抵抗者被“热烟和爆炸”弄得“快要发疯了”。
这天,又有好几排房子被烧成焦土。这是迫使这些废物和劣等民族到地面上来的唯的和最后的办法。
5 月16日是最后天。那天晚上,施特鲁普发出了最后天的战况报告。
180 名犹太人匪徒和劣等民族已被消灭,过去的华沙犹太区已不复存在。20点15分,炸毁华沙犹太会堂,这场大规模行动至此结束
总共处置了56065 名犹太人,其中包括抓到的和证实已被消灭的犹太人。
星期以后,总部要他对这个数字作说明。他回答道:在这56065 人中,有7000人在大规模行动期间在前犹太人隔离区中被消灭。6929人被押送到特莱勃林卡后消灭了;因此,被消灭的犹太人的总数是13929 人。此外,有50006000名犹太人是被炸死或在烈火中烧死的。
施特鲁普将军的算术做得不十分清楚,因为还有36000 名犹太人没有交代。但是,他在那本精装的最后报告中说的确是实情:他抓到了“总共56065 个犹太人,他们确实已被消灭”。毫无疑问,有36000 人是在毒气室里被毒死的。
据施特鲁普报告,德国人的损失是:16人被杀,90人受伤。从这个将军亲自描述的十分可怕的战斗细节和逐屋争夺战的残酷性质来看,真正的数字大概要大得多,但是为了不去刺激希姆莱的敏感的神经,他把数字报得很低。施特鲁普最后说:德国的军队和警察“本着忠诚的精神,毫不懈怠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他们全都是士兵的好榜样”。
“最后解决”直进行到战争结束时为止。它究竟屠杀了多少犹太人
这个数字直在争论中。据两个党卫队中目击者在纽伦堡供述,仅仅秘密警察犹太处处长卡尔艾克曼就杀死了五六百万人。艾克曼是从事这种罪行的纳粹大专家之,在“最后解决”创导者海德里希的指使下进行这个工作。
纽伦堡起诉书上的数字是570 万,与世界犹太人大会的估计数字致。莱特林格对“最后解决”曾作过详细调查,他推断的数字要少点在4194200 人到4581200人之间。
1939年住在希特勒军队占领区里的犹太人约有1000万。不论根据哪种估计,他们肯定已被德国人消灭了将近半。这就是纳粹独裁者的神经错乱所造成的最终结果和付出的惊人代价;[979 ]这种神经错乱是他早在青年时代在维也纳过流浪生活时患上的,而且又传给了他的众多的德国信徒们,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患这种病症。
医学试验
在寿命不长的新秩序时期,德国人的某些行为与其说是产生于大规模屠杀欲,不如说是出于纯粹的虐待狂。也许对精神病医生说来,这两者之间才有所区别,但它们的最后结果是完全样的,只不过死亡的规模前者与后者有所不同罢了。
纳粹的医学试验便是这种虐待狂的个例子,因为把集中营的囚犯和战俘当作豚鼠进行试验,在科学上得到的好处是极少的,如果说有任何好处的话。这是德国医学界不能引以自豪的个恐怖的故事。虽然进行“试然”的是不到200 名的残忍的江湖医生其中固然有些人在医学界的地位甚高但是全国的成千上万名第流医生是知道他们的罪行的,而从所有的文件看来,这些医生竟没有个人提出过最轻微的公开抗议。
在这种谋杀中罹难的不只是犹太人。纳粹医生也利用了俄国战俘波兰集中营里的男女囚犯,甚至还有德国人。“试验”的方法各种各样。囚犯们被置于压力试验室,受“高度”试验,直至停止呼吸。他们被注射致命的斑疹伤寒和黄疽病毒。他们被浸在冰水中作“冷冻”试验,或者被脱光衣服放在户外雪地里直至冻死。他们还被用来进行毒药弹和糜烂性毒气的试验。在专门囚禁妇女的腊文斯勃鲁克集中营,被称为“兔子姑娘”的成百名波兰女犯受到毒气坏疽病的创伤,其余的女犯则被进行“接骨”试验。在达豪和布痕瓦尔德,吉普赛人被挑选来试验靠喝盐水究竟能活多长时间,是怎样活的。
在几个集中营,以各种不同的方法大规模地对男女犯人进行了绝育试验,因为正如个党卫队医生阿道夫波科尔尼有次在给希姆莱的信中所说:“不仅要征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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