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参加选拔赛,兴奋的孩子打电话的时候都语无伦次,当然也就没心情体会不能回家的伤感。
这是好事,嘉伟反复的给自己强调,试图用亚亚的快乐来感染自己。
但是不行,积聚了很久的思念和痛苦根本无法释放。嘉伟握着手中的电话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原以为亚亚就要回来了,现在,没有了。
亚亚喘息着,持续不断的跳跃着。汗水从脸上脖子上不断的甩落,练功服已经湿透了。弯腰喘气。跳不起来了,太累了。
亚亚双手扶着膝盖,想起老师说,再累再疼也不能放弃。
可是,要做到这个标准,太难太难了啊!亚亚疲惫的闭上眼睛,为了把个空中打腿的动作作完美,他已经连续个星期都在不停的跳了。
「个舞者不绝对不能展露疲态的,就算已经到达极限,就算身体已经痛苦不堪,他所要表现的依然是美丽,完美的优雅。哪怕再也站不起来,最后跳也要轻灵的像风中蝴蝶。」
哧得亚亚下睁开眼睛。胡刚就站在眼前。
「老老师!」
尽管已经很熟悉,但是真的面对时还是很紧张。胡刚没有回答,纵身起跳,高飘的空中连续打腿彷佛全不费力气。身体在空中优美的倾斜,似乎可以看到明显的停顿。亚亚在惊奇的同时也无尽的佩服,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
胡刚转过身,眼神温和的看着亚亚:「很累了是吗?」
还是第次听见胡刚这么温和的说话,亚亚赶紧摇摇头。
「那就再练会吧!过来。」
胡刚说着拉过亚亚,指点着动作要领,双手托在亚亚的腰上把他举起来,让他体会感觉。他在教我吗?这样是不是说,他要正式的教我了?
强烈的激动兴奋让亚亚的心狂跳不止,紧紧地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集中精神体会动作。亚亚很快的投入进去,次次的跳着。比起刚才明显的进步了许多,亚亚自己也兴奋莫名。但是到底是累了,少年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突然的阵抽搐,亚亚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哼着,左腿直挺挺的伸着,脚尖在发抖。
胡刚知道他抽筋了,蹲来让亚亚躺好,只手握住亚亚的脚背,另只手握着脚尖用力的推起来。渐渐的,僵直的脚恢复了柔软,亚亚痛苦的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睡吧。」
胡刚站起来拍拍亚亚的肩膀,亚亚有点踌躇的看着他:「那个老师」
胡刚低着头看着脸红红的孩子,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羞赧犹豫的神态,心里有个地方酸酸柔柔的。
「什么事?」
等着他开口,胡刚的眼神期待的停留在亚亚清澈的眼睛上。
「明天我还想请老师教我!」
呼——口气说出了不切实际的梦想,亚亚胆怯的低下头不敢看。手被握信,慢慢的被从地板上拉起来,亚亚看着微笑的胡刚。
「我上课时很凶的,我要求的很多,你受得了吗?」
啊!亚亚的心猛地跳起来,他答应了吗?用力的点头,亚亚满腔的惊喜溢于言表。
「哥哥我好累啊!我今天抽筋了。挺累的。疼!我现在躺在浑身还疼呢,明天早上还要练功。」
小小声的朝着电话里的哥哥诉苦,亚亚把自己的脑袋压在枕头里。每天最惬意的就是现在了,可以躺着不动,可以听哥哥温厚的声音,轻微的呼吸。有多久没有见面了?算不出来,只知道下次见面还遥遥无期。
亚亚轻轻的叹口气。转过身趴在,电话紧紧的贴在耳朵上。周围的孩子们早就睡得死死的了,亚亚还是小心地把床边的帐子拉严。
「哥亲亲我。」
刻意压低的的并没有拉低热辣辣的情绪,亚亚自己的脸先红了。电话那边的嘉伟立刻呼吸乱了,暗哑的声音传过来:「亚亚,想我吗?」
「想」
亚亚圈紧了身子,手探进自己的衣襟,抚着极度渴求着拥抱的身体,听着电话里哥哥的声音。
「亚亚」
轻声地呼唤了句,嘉伟就不再出声了。
亚亚已经睡着了,轻匀的呼吸通过话筒传过来。
只能在晚上的时候和亚亚通个电话,也都是在他结束天辛苦的练舞之后。躺在的时候。可是最近孩子好像累得历害,电话越来越少,而打电话中途睡着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没有关电话,远隔千里,听听亚亚的呼吸就好像他还在身边。嘉伟无声的叹口气,自从那次寒假以后,就真切地感觉到了远离的痛苦。好像是已经习惯了分离,或者是繁忙的学业让他无心顾及,或者是孩子心性贪玩新鲜,总之,嘉伟心中的那份隐隐的恐怖越来越鲜明了。
原本附在心上属于身体的块肉渐渐的离开,在风里硬朗变化,也许有天,他就会离开自己,义无反顾的作他自己喜欢的切。
嘉伟迅速的否定了这个太残忍的念头。亚亚不会离开的,他说过他爱他。
但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爱的认识到底有多清楚,有多久?嘉伟不敢想。亚亚,我可以送你到哪里?我可以爱你多久?
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细细的抚着,打开,小小的蓝色火焰映照着金色的机身。嘉伟痴痴的望着,亚亚,这是你给的礼物,你说要我每天看着着,就像看见你样。
关上打火机,握在手心里。被火烫热的机头暖暖的躺在手心里。
窗外的月亮高高的挂着,夏夜的凉风从树梢上吹过,撒进室内。高强度的练习让亚亚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好几次,索性脱掉上衣,只穿着条紧身七分裤,雪样的脚腕次次的起跳,旋转。汗水挂在赤祼的胸前背后,细腻的皮朊被浸润得亮闪闪的,灯光下闪着玉样的颜色。
身后,站着抱着双臂的胡刚。
这次的舞蹈大赛是亚亚崭露头角的好机会,作为个年级的新生,亚亚根本没有任何资历。学舞的时间也短得可怜,然而,被包裹在不起眼的外衣下的是精美难得的好玉。
胡刚看着巨大的镜子前不停舞动的亚亚,是什么时候动了把这块玉切磨出来的念头?也许就是在入学考试的考场上,被那个宁可跳断脚腕也要完美地做好自己最后次的悲伤少年所打动。
胡刚转身走了出来,靠在楼道黑暗的阴影里,出了口袋里的烟。
打火机的亮光闪了下,很快熄灭。胡刚深吸了口烟,靠在墙上出神。
在这次比赛上赢得个满堂彩,等于给了亚亚个高,
让这个灵性的孩子从此对自己充满信心,舞者应该是骄傲的,那份骄傲是他们光芒的。
吐出淡淡的烟雾,胡刚忽然苦笑了下。也许,真的是时候给自己找个终结者了,这个终结者就在面前。
地板上声闷声,打断了胡刚的思索。
亚亚痛苦的咬着牙坐在地上,自己用手扳着脚尖矫正抽筋的小腿。胡刚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把亚亚的脚握在手里。亚亚先是用手撑着身子,后来索性躺倒在地板上,给自己个休息的机会。
亚亚疲惫的躺着,喘息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遍遍的回想着刚才的动作。
对于胡刚,最初的区别畏已经渐渐淡化了,徐尧所说的那种恐怖事情并没有发生的迹象。只是要求很高,动作的规格没有丝毫的通融,必须完美。
为了这个,亚亚跟自己拼了。
脚被握在胡刚的手里恰到好处的着,小腿上因为过量的运动紧张成硬块的肌肉也被那双有力的手慢慢捻开。不疼了,很舒服。亚亚闭上眼睛,过度的疲惫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击垮了他,亚亚睡着了。
睡得很沉,眼角还挂着刚才的点水光。周围很静,静得像是不在人世。
睡得沉沉和亚亚平稳的呼吸着,小巧的嘴角微微的抿着,似乎还是有些不舒服。
看着躺在身边的孩子,有那么刻,胡刚有点恍惚。关上了灯,月光就从窗外倾泻下来。
淡淡的朦胧的美丽,静静的看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抚着亚亚微抿着的嘴角。
细嫩温暖的触觉似乎吓了他跳,胡刚收回手,回头看了眼,慢慢的走了出去。地板上,睡得正香的亚亚盖着件黑色的外衣。
暑假里,除了准备比赛的孩子们,其它的学生早已经回家了。所以练功房里就清静了很多。
徐尧踏着草尖上的露珠,走进了练功房。意外的,瞄见了旁边的练功房门虚掩着。没有听见声音,难道是亚亚晚上没有锁门?
徐尧轻轻的走过去推开门,晨光里,亚亚还在睡。身上的那件外衣已经滑落下来,被他卷在了身子下面。
徐尧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那件衣服,他认得。怎么会?怎么会?几乎是慌乱的退出来,徐尧抓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酸疼的受不了了。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看到的,徐尧用力的呼吸着把腿放在把杆上。练功,练功!没有的事,那不是真的!但是终究无法逃脱疼痛的感觉,徐尧抓着把杆慢慢的蹲下来,哭了。
老师,我是为了你才拚命要考进这所学校的。为了你能多看我眼我才拚命练功的,我已经到了极限,还是没办法得到你的注视。也许我没有那个福份,可是至少让我留个幻想在心里。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
大赛开始了,到底是全国性最大的舞蹈赛事,从选项拔赛开始就已经展现了残酷的面。不论资历不论地位,切都从选拔赛开始,站在个水平线上开始比赛。
没有经历过任何赛事的亚亚,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看着身边的人个个如临大敌的严肃神态,亚亚更紧张了。手在微微发抖,脑子练动作编排的样子都找不着了。
还有两个人就轮到他了。亚亚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脸,那里麻酥酥的像无数小虫子在爬。
天啊!徐尧从身边经过,淡淡的神情丝毫看不出比赛的紧张。也难怪,他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参赛了,这样的预选赛根本就不在话下,他肯定是要冲进决赛的。亚亚不由得有点羡慕。那份从容淡定,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做到?
肩膀上只大手压了下来,亚亚猛回头,是胡刚!
「紧张吗?没关系,放松跳,就算你是最后名也没什么丢脸的,这次比赛只是给你次观摩的机会,所有的人都是你学习的对象。」
轻松的口气给亚亚很大的安慰,不好意思地笑着。
胡刚很轻松的拍着他的肩:「开开心心的去跳,我在这里看着你。」
已经站在台口上准备出场的徐尧僵了下,然而也只是下,很快的徐尧就恢复了状态。站在后台的边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台上的徐尧和台下的评委观众。
徐尧很拼,可以看出他倾尽了他全部的力量,尽管这只是第轮选拔。远远高出其它选项手的分数让徐尧神情清淡的弯腰致谢。亚亚使劲的鼓掌,真漂亮!
看着徐尧走回来,亚亚朝着他伸出大拇指。徐尧只是浅浅的笑笑,转身走开了。
最近他总是很冷,亚亚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消瘦的背影,他最近怎么了?
亚亚站在台前,刚才在后台的时候狂跳的心突然间找不到节奏了。放松!放松!捏紧了的拳头死死着,拚命的提醒自己单手插腰,只手优雅的高举,高高地扬起下额。
是预备动作也是开始的信号。音乐起来了。熟悉的音乐熟悉的节奏,切都回到了练功房。
旋转,沉浸在优伤的音乐里,走进那个孤独彷徨的灵魂,所有的技巧都不再是担心的原因,亚亚完全的跟着自己的身体,追逐着心跳。彷佛周围的切都已不复存在,只有这个舞台只有这跳舞的自己。
预赛,复赛,决赛,亚亚以不可思议的成绩步步的走着,迅速的吸引了人们关注的目光。这个在舞台上旁若无人的孩子,像股清风平地卷起。
名不见经传,甚至在以往业余的比赛中也从没有看见他。很多人在看见台下面关注的胡刚时,纷纷猜测着,他又开始拿起戒尺了。这定是他的宝贝,他倾注了心血的宝贝。
最后的决赛上,亚亚的成绩步步的上升,现在他站在第二的位置上了。
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亚亚傻呵呵的笑着给哥哥打电话。
嘉伟也没有想到亚亚会这样的争气,欣喜之余却深深遗憾,不能亲眼看着孩子的快乐。公司里桩生意正在最紧要关头,万万抽不开身的。只好隔着电话声声叮嘱。
「哥哥,你要怎么奖励我?我要奖励!等我比赛完了,老师说会放几天假给我,你要过来!」
「好,定!亚亚,加油!」
决赛异常的残酷,少年组仅剩的十几个孩子争夺前三名的成绩。
亚亚已经完全适应能力了比赛的气氛,依然忘我的在舞台上起舞。次比次的发挥出色,古典的现代的还有技术表演路下来,亚亚完美的演出让他稳稳站在了第的位置上。
崭露头角的许亚获得了众人的肯定和惊艳,那种如同精灵般的缥缈俘获了人心。
颁奖的时候,亚亚腼腆的红了脸,站在台上向台下的胡刚深深鞠了躬。在众人的鼓掌声中,胡刚走上台去伸手把激动的亚亚抱了起来,高高的举在了肩上。
第八章
比赛结束了,辛苦备战的孩子们都松了口气。不论成绩如何,总是次艰苦的冲击,放松下是应该的。
学校里特意的组织了孩子们去郊游,青龙山,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结束了比赛的孩子们兴冲冲的背着背包手拉着手走在山道上。
跟同学出游本身就是件开心的事,何况老师们想的周全,安排了簧火晚会,钓鱼联欢系列活动,把几天的郊游艺室弄得像个丰富的夏令营。
亚亚还是第次跟同学们出来,第次感受到同龄的孩子起胡闹的快乐。路上笑语喧扬,晚上的簧火晚会更热闹。大家围着堆熊熊烈火唱啊跳啊,开心得忘乎所以。
平时很少在大家面前说话的亚亚也被推到前边喝令唱歌,谁让他拿了少年组等奖的!亚亚窘得满脸通红,手里的话筒像烤山芋,拚命想丢出去。
角落里,簧火照不到的地方,徐尧默默的坐着,看着跳动的火苗。火光里,抱着鲜花的第名不再是自己,那个被从吧上抱下来的快乐的孩子,不是自己。
为什么?直都是佼佼者的自己这次会失败?许亚的进步究竟是他自己的天才还是因为得到了本应该自己的获取的雨露阳光!也许切都是安排好的呢!没有任何纰漏的演出怎么可能比许亚低上那几分?
切都是故意的,只是为了站他可以站得更高!
徐尧的嘴唇破了,咸腥的液体流进嘴里。手中的树枝刺进了掌心,却不觉得疼。
为了看日出,大家特意起了个大早。但是天不遂人愿,细细密密的小雨从天而降。
已经出来了,总要按计划走。好在孩子的心情总是很容易兴奋起来,雨中登山也蛮有趣味。
路湿滑的山路漉满了尖叫和笑闹声,亚亚很小心的走着,生怕脚下滑坐进水里去。徐尧就跟在他身后,他的鞋底滑走路很费劲,亚亚回头笑着;「我们还是并排走吧,拉着还稳当些。」
徐尧笑着伸出手,两个人手挽手的往前走,但是大家明显的估计错了天气,山里的天气可不是天气预报能说得准的。
细细的小雨几乎是顷刻之间就随着阵爆雷变成了倾盆大雨!被突如其来的雷雨浇乱了的孩子们惊叫着四处找寻躲雨的地方,带来的雨伞被风卷走了。
领队和导游慌了,大喊着想收拢队伍,但是被其它的旅游者冲散了的孩子们在黑雨中很快就失去了踪影。块巨大的岩石成了人们暂时躲避风雨的掩体。亚亚紧拽着徐尧也想靠近岩石,但是已经挤不进去了。两个人只好冒险顺着岩石窄小的边沿慢慢蹭到另边,在那里好歹躲躲。
雨不停的从天空灌下来,翻卷着云雾在身边缠绕。脚下不远就是围着道铁链的悬崖,里面云雾翻卷,根本看不清有多深。亚亚胆怯的往里靠了靠,后背紧紧地贴着岩石。如果忽略掉危险和不适,这倒是很美的景色。可惜,没有人有心情欣赏。始终都可以听见大风大雨中,有人在焦灼的呼喊。但是声音被风雨吞了,根本听不清在喊什么。估计是失散的人。
茫然的看着大雨从天空中灌下来,寒冷的山风吹得亚阿瑟瑟发抖。风太大了,随时都像有只手把人往山下拉。徐尧抱着手臂发抖,看看身边的亚亚,使劲的喊:「冷吗?忍忍吧,但愿会雨就停了。」
亚亚的牙在打架,冷得不想说话。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件衣服,稍稍的转过身体说:「你帮我把包裹里的衣服拿出来。」
徐尧费劲的转过身子伸手拉亚亚的背上的包。地方太小了,徐尧挪动了子想让自己站得更稳点。忽然,被推了下的亚亚脚底下滑,整个人朝着山崖底下摔了出去!
湿滑的石头和铁链并没有挡信亚亚下滑的身体,惊恐万状的亚亚尖叫着拚命想抓住什么。徐尧也吓蒙了,半天才扑下去抻手去抓亚亚扳住石块的手。
大雨把两个人惊恐的喊叫隔绝的模糊不清,亚亚的身体有半悬在空中,两只手死死的抓着突出的石块和杂草。徐尧手抓着铁链弯下腰去,蓦地,在就要抓到亚亚的手腕的时候,徐尧的手停在了空中。
亚亚惊慌地看着他:「徐尧!徐尧!快点我抓不住了!」
徐尧弯着身子,死死的瞪着亚亚抓在石头上的手,停在空中的手哆嗦着,秀气的脸扭歪着,眼神里的卑微恐怖妒嫉混合成了种可怕的东西。
亚亚惊恐的看到了他无法相信的东西,灭顶的绝望和恐怖瞬间冲了出来。
他要我死。
没有时间再想为什么,亚亚直接的看到了结果。
「不,不要这样,徐尧!」
徐尧缩回了救援的手,蹲在那里恐怖的看着。
「徐尧!救我,救救我!」
亚亚拚命的喊着,求生的渴望让他盼着徐尧可以伸出手。哥哥还在家里等我,他还在等我啊!
徐尧浑身颤抖着,不敢看亚亚的眼睛。亚亚的身体在点点地往下滑,下面翻腾的白色云雾随时都会吞没了他。
「亚亚!」
突然地,徐尧猛醒过来,伸手抓住了亚亚的手腕。但是,下堕的重量挣脱了湿淋淋的手臂。抓着石头的手指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亚亚绝望的喊了声:「哥哥!」
肩膀上的衣服被死死的揪住了,然后就是背包。下堕的身子终于停下,亚亚差点没了呼吸。
徐尧红着眼睛,两只手抓着亚亚,拚命的往上拉,亚亚借着力量条腿挂上了铁链,侧着的身子可以有所依靠了。就在亚亚刚刚松口气的时候,耳边凄励的声尖叫,徐尧的整个身子倾斜着倒了下去!
脚下的湿滑山石和杂草没有给他们点摩擦力,徐尧死死拽着亚亚的背包挂在了山崖外边!整个身子凌空挂着,绝望的惊叫。背包带子经受不住个人的重量,断了。背包掉落山崖。几乎是瞬间,亚亚反手抓住了徐尧的手腕。死死的拽着,咬着牙承受着沉重的力量。
徐尧并不重,但是当全身的力量都挂在只手上的时候,就很难承受了。抬着头,绝望的看着亚亚,徐尧不出声地着咬着嘴唇。就算他松手,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何况,他未必拉得住自己。
徐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降临的命运。条腿紧紧的勾着铁索,亚亚既没有办法向上用力也没办法向下把徐尧拉上来。唯能做的就是僵持,直到有人来发现他们。
因为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那条细长的腿微微发抖。但是死死的在铁链上,直到粗重的铁链陷进肉里。亚亚全部的力量都在手腕上了,腿和手臂像是要被活活的拉断,撕裂的疼痛越来越狠的传来。
汗水和着雨水往下淌,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徐尧听得见他牙齿的咯咯声,他已经撑不住了。悲哀的看着他,颤抖地说:「亚亚,放手吧!我会把你带下去的。!」
亚亚不出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出声了。快啊!快来人啊!我撑不住了!
突然爆发的绝望的尖叫,是徐尧。
那种痛伤的绝望的声音,透过了风雨的喧嚣。终于发现了危险的人们惊恐万状的赶过来,七手八脚的拉拽着。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两个人没有点声音的被拖到了安全地带。互相抓着的手还死死的揪着,两个人在风雨里互相抱着瑟瑟发抖。亚亚的腿已经僵硬了,依然保持着缠绕铁索的姿势。哧得脸色惨白的带队老师快要哭了,抱着亚亚迭声的喊。
许久,亚亚才缓过口气,挤出院句话:「没事了,徐尧,别怕。没事了。」
徐尧白着张脸,毫无反应的坐着,浑身在剧烈的颤抖。两个人被搀扶着安慰着,徐尧勉强的站起来,亚亚却发现自己的右腿动不了了。风雨小了,焦急慌张的带队老师急忙收拢自己的学生。
很多学生浑身湿透,寒冷惊哧让许多女孩子开始哭泣!好几个跌倒受伤的孩子互相搀扶着艰难的走。亚亚被位老师抱在怀里,慢慢的往山下走。他的右腿脱臼了,铁索在他的腿上留下了大片鲜红的印痕。手腕和肩膀都拉伤了,在惊恐中没有觉出疼,现在才疼得浑身冒汗。
亚亚死死的咬着嘴唇。忍着周身的疼痛。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石头割破了,鲜血浸透了衣服又被雨水冲刷得伤口发白。后面,徐尧精神恍惚,被搀扶着慢慢的走。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人追问。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生的险恶,都堕在两个人的心里。
这次郊游损失惨重,几乎所有的人都心有余悸。万发现的晚点,这两个前途无限的孩子可能就永远的消失了。还有好几个孩子也都受了伤。真是乐极生悲!本来是给孩子们的次奖励,却差点酿成惨祸。亚亚被送到了医院,右腿脱臼,韧带受伤,挤压和拉拽造成的大面积淤血看着触目惊心。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亚亚需要在医院里躺几天了。
胡刚坐在亚亚身边,看着病的孩子痛苦的脸色,紧紧的皱着眉。心里绞绞的疼,听带队的老师说,孩子的条腿就缠在铁链上,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他该多疼!他的这条腿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废了!折断了翅膀的蝴蝶,你该怎么飞。
「疼的话说出声啊!不用忍着。」胡刚俯,轻声地说。眼睛里的疼惜流露无遗。
亚亚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刚才给他复位的时候亚亚疼得满头的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扶着他的手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胡刚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知道孩子现在疼得历害,可是自己却没法帮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罪。
护士走进来,把针止疼镇静的药推进了亚亚的输液管。
轻轻地握着亚亚缠满绷带的手,胡刚低声说;「睡会吧,睡着好得快。」
亚亚的眼神飘向紧闭的门。老师说已经给哥哥打电话了,可是千多里路啊!他什么时候才能来!哥哥,快点来!腮边的颗泪珠被只手轻轻擦去,亚亚闭上了眼睛。
夜深了,亚亚已经熟睡,胡刚趴在他的床头上,手直托着亚亚的手臂。匆匆的脚步声风样的走过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暗淡的灯光下,风尘仆仆的嘉伟惊慌地站在门口。
像是有什么感受应,亚亚突然睁开了眼睛,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哥哥痛惜的神情像是要掉下泪来。
「哥哥!」
嘉伟接住了亚亚伸出的手臂,惊痛地上下抚着,嘶哑的的声音问着:「亚亚,哪里疼?出了什么事?亚亚」
亚亚说不出话来,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抱着嘉伟的脖子再也不松手。呜呜的哭声把嘉伟的眼泪也催下来。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完全忘记了旁边的胡刚。
从嘉伟进门,胡刚就知道这是谁了。痛惜的眼神心慌的神色,还有与哥哥的身份不相符合的爱怜。两个人的世界在瞬间合成,胡刚站起身走了出去。胡刚慢慢的走出病房,垂着的眼帘遮挡了眼睛里的落寞。
亚亚哭了,哭得任性娇气,就像个孩子对最亲的人样。那是他的哥哥,理应是他最亲的人。但是胡刚很清楚地看到了亚亚眼中那份强烈的依赖和亲昵,也看见了嘉伟与亲情不符的痛惜和爱怜。
亚亚在山上的时候,疼到冷汗涔涔还是笑着说,没事。
现在他哭了。哭给他的哥哥看,哭给最重要的最疼他的人。
想着亚亚伏在嘉伟的手臂里委屈的诉说着身体的疼痛,胡刚就觉得股无名的情绪在胸中冲击。必须离开了,不然那种可怕的情绪定无法掩饰。
「你好,能和你说句话吗?胡刚老师。」
个温和厚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胡刚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神情淡淡地说;「可以。」
「我是亚亚的哥哥,谢谢你直以来对亚亚的关照,非常感激。」
「没什么,他是我的学生,个非常有前途的孩子。关注他,是我的责任。」
个温文乐雅,个淡泊平静,然而淡话却不很容易进行下去。
空气渐渐的变得冷清,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到隐隐的抵触。
胡刚略微点点头表示歉意,从口袋里掏出烟。嘉伟出于礼貌,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打火机。对面火花闪,胡刚的打火机已经点燃了手中的烟。金色的机身鹰的图腾,熟悉的模样像打火机像打火机的火苗样,猝不及防的给了嘉伟重重的灼痛。握着打火机的手在口袋里僵住了。
「亚亚常对我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崇拜的老师,而且常常蒙受教诲。想必孩子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我很喜欢亚亚,他的灵性和天赋,他对于舞蹈的痴迷我都看在眼里。我会尽我的所有给他双翅膀,托着他飞翔。亚亚的未来属于舞台,他会是只最美丽的蝴蝶。这也是他的梦想。我会帮他达成。」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礼貌然而冷淡的告辞,胡刚转身大步的离开。不能再停留下去,心里和身体里的疯魔已经开始在撕咬了。
目送着胡刚离开,嘉伟拿出了直僵在口袋里的手,手里还紧着亚亚送的打火机。靠在墙上,打火机亮起幽蓝色的火苗。
呆呆地看了会,关掉了开关,滚烫的机头握在掌心里,是钻心的疼。反复的打开,关上,掌心反复的握紧伤痛。
亚亚出院了,出院的第天就搬回了嘉伟匆忙安置的家里。几乎是立刻就决定了,嘉伟顾不得公司是不是能够适应异地遥控,迅速在天华学校的附近打到了处房子作为他们的家。再也不能离开亚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亚亚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了消息喜得眉开眼笑,连伤痛都觉得减轻了很多。虽然新家因为匆忙比不上家精美舒服,但是能够两个人常相厮守,间遮蔽风雨的房子就足够了。
在家里休养了几天,亚亚回校上课了。虽然身上的伤还是青紫片,但是亚亚再不敢躺在懒惰了。好几天没有正式的练功,需要彻底恢复身体状况。亚亚回校舍,老师和同学们都围过来问长问短,亚亚只是微笑着,很少说什么。
环顾四周,看不到徐尧的影子。听说,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练功了。
徐尧跪在练功房的地板上垂着头。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夜。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徐尧知道,他可能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镜子了。
天空的启明星还在闪烁,校园里静悄悄的。徐尧穿戴整整齐齐的,背着自己的背包悄悄的来至胡刚的房间门口。
老师,再见了。我不能再见你。因为我已经不配。
泪花在眼里滚动,徐尧把手腕中的那串鸡血石的珠子摘了下来,轻轻的挂在门上。转身走了。
胡刚抚着手里的那串珠子,因为带的时间长了,珠子已经磨油般滑润。鲜红的发亮。那封被塞在门底下的信里只写着几个字,握紧了手中的珠串,老师,对不起。
无声的叹口气。
徐尧,是我对不起你。不是你不够优秀,是我的精力只允许我再来次。而这最后次,我不能给你。
不是看不见那双眸子里的热切,不是不明白背转过去的身体怎样的失落,但是,我无法响应。对不起。
第九章
夜已经深了,亚亚独自站在练功房的大镜子跟前,忽然觉得很冷。偌大的教学楼里,真的只有自己个人了。旁边的练功房里,再也不会有人陪着自己安静的练功,再也不会有人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轻轻走过来微笑着说说话。
徐尧,你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人会记住那个山崖的。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回来吧!切都很正常地进行,就像从不曾发生过激流暗涌。
舞校的学生们照样上课练功,朗朗的书声和舞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交换响起。亚亚平时住校,周末的时候就赶回离校不远的家里,那里有温暖的灯等着他。可是亚亚越来越感到,胡刚老师好像非常不满意他回家,周末晚上的回家时间就越来越拖后了。
今天是周末,大家该回家的都回家了。亚亚心急如焚的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天空,哥哥现在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说好得回去起吃饭。
「精神跑到哪去了!再来!」
身后是胡刚躁怒的吼声,亚亚吓了跳,定下神来重新开始。最近的胡刚似乎脾气暴躁了许多,急切地把许多的东西压下来。亚亚有点承受不来了,舞蹈的功力毕竟不是可以朝夕完成,如此高强度的训练,高难度的灌输,亚亚苦不堪言。状态不好进步不快,胡刚就越发生气。停留在那间小练功房里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了。
呯的下摔倒在地板上,亚亚疼得缩成团。累啊,累得汗珠甩出去好远。累得真想趴在地上不起来。
「老师,我想回家了。我哥哥在等我。」
亚亚怯怯的说着,不敢抬头看胡刚凌厉的眼睛。沉默。亚亚的心通通的跳,呼吸都不稳了。老师生气了,他这样的沉默就是要发火的前兆。
「你说什么?」
低沉的重钟样的声音。亚亚两只手紧张地握在起,声音都快吞进喉咙里了:「我想回家了。」
「啊!」
促不及防的疼火辣辣的在肩膀上蔓延,亚亚惨叫声后着肩膀蹲了下来。疼痛,委屈,疲惫和焦虑齐涌上心头,亚亚蹲在地上哭了。
胡刚握着手里的戒尺,脸色铁青。
「了不起了吗?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许亚,你以为你不要以为你拿了少年组的冠军就有了资本,你要走的路还知着呢!你生中能够跳舞的时间就那么点,怎么可以浪费在无用的东西上!」
亚亚咬着嘴唇,「我没骄傲,我只是想回家。」
「许亚,站起来。」
眼泪颗颗年在地板上。我没有,哥哥在等我。
「不要让我失望!」
低沉的声音带着焦灼,脸被捧起来,亚亚看见了那双焦灼的眸子。
「我把我没有完成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要你站在凡乐纳的舞台,我要你面对整个世界的仰望!亚亚,站起来。」
亚亚含着泪,点点头。
爬上楼梯,亚亚靠着墙喘喘气。收拾下低落的心情,敲响了门。快11点了,哥哥是不是已经睡了?
门迅速开开,嘉伟出现在门厅的灯光里。
「哥哥,我又晚了。」
亚亚强作笑脸,走进了门。嘉伟伸手接过他背上的包,叹息着揉揉亚亚的脸。
「直练到现在么?去洗洗手,吃点东西。」
桌上的饭菜根本没有动过。说好了回家起吃饭的啊!
亚亚伸手抱住了嘉伟的腰,把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哥哥,对不起。
嘉伟抱着他,心里像是翻倒了五味瓶,各味杂陈难说难诉。本来以为搬到这里就可以两个人常相厮守,就可以把亚亚拉在身边留在心里。但是没想到,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汹涌。
坐在桌边,亚亚吃不下去。胡刚准备了晚饭的,就在练功的间隙坐在地板上吃的。不敢不吃也不能不吃啊,饿啊!可是哥哥直没吃饭啊!亚亚心乱如麻。
「哥,你多吃点,你最近瘦了。」
亚亚忙着往哥哥的碗城夹菜。哥哥从搬过来以后就忙着公司的事,既要照顾到先前的老客户旧生意,又要尽快地在这里建立家分公司,只恨无术。但是不管多忙,到周末哥哥都会放弃切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团聚。
亚亚捧着自己的饭碗,小口吃着。嘉伟看他不饿,定已经吃过了。
心里有些发沉,没有说什么,放下手里的碗给亚亚盛了碗汤。
亚亚说会回来吃饭,早早的作了桌的菜等着亚亚回来。饭菜热了又热,窗口看了又看,亚亚的电话是关机的,他在练功的时候不许开机,嘉伟知道。
顿饭没滋没味地吃完了,亚亚抢着帮哥哥收拾东西。嘉伟扶着他的肩膀:「太晚了,赶快洗个澡睡觉吧!」
亚亚暗暗咬牙,悄悄的从嘉伟手中撤出身子。
「亚亚,我帮你擦背吗?」
「不,不用了!自己洗洗就好了。」
胡乱的说着亚亚赶紧溜进浴室,关上门。
亚亚的反应让嘉伟蓦然心凉,什么时候开始,亚亚开始躲着这样的新密了?还是我神经过敏了呢?
亚亚小心地脱了衣服,刚才哥哥按着的地方好疼啊!亚亚背转身看着镜子里,吸了口凉气。
肩膀上,道通红的伤痕已经有些发青,长长的寸多宽,,好疼!原以为老师手里的尺子只是拿来做做样子的,谁知道是真的要打啊!要是让哥哥看见,他会怎么样呢?
亚亚叹口气,不敢放水泡澡,只冲了个澡,又怕嘉伟突然闯进来看见,胡乱的打开水就又把衣服套上了。
嘉伟收拾完东西又看了看公司的报表,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亚亚已经关了灯钻过被子里了。
嘉伟有些心疼,孩子定是累得够呛了。最近他回家的时候常常显得很累,有时候话也不多说。
脱了衣服,躺进被子里,等着他的孩子早伸出手臂贴上来。伸手抱进怀里孩子温热的肉体,嘉伟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吻,亚亚还穿着衣服,嘉伟抚着瘦小的背,有股苦涩从心里流出来。他累了,需要休息。拍着亚亚的背:「睡吧,你累了。」
亚亚紧紧地贴着哥哥的胸膛,翘起嘴唇亲着他的下颌。是真的累了,可是哥哥不想要吗?也好,先歇会,实在是想睡觉啊!
看着怀里的孩子很快的沉入梦乡,嘉伟低下头亲吻着他的头发。
清早,嘉伟醒过来的时候,亚亚已经在阳台上迎着晨光舒展身体了。
金色的阳光照在亚亚的身体上,发梢上是闪亮的小汗珠。清秀颀长的身体有着少年人可爱的青涩,细长的手臂修长的腿,毫不费力的旋转跳跃,轻灵的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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