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但殷慈墨注意到了。
这样的发现,让殷慈墨的心无端地沉,这样的君南夕只会比以往更难对付。
她注意到君南夕看向谢意馨的目光不自觉地带着股暖意,脸不由得柔和。殷慈墨同时心中又有点酸涩,他的改变是从成亲后开始的,难道是因为谢意馨
她虽然热爱权力,但毕竟也是个女人,对男人也有喜欢的类型。
说起来,君南夕恰好就是她比较欣赏的那类,干净清爽温和。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着设计了谢家后,她向君南夕表明心意,然后请求周昌帝赐婚。这里面固然有她的私心,却也因为那个人是君南夕。
只是,这切都偏离了她预计的轨道,殷慈墨有心中偷偷地叹气与惋惜。
寒暄几句,谢意馨夫妇被引至左边的小偏厅。自古以左为尊,他们被引到这里并没错。
刚才谢意馨在大厅时就注意到了,左右的两个偏厅都利用上了。她想,如果左边用来招待皇室成员的话,那右边大概招待的也是些对殷家来说比较尊贵的客人吧,会是谁这个猜测不久会便揭晓了。
谢意馨与君南夕刚坐下,不久,又有人被领了进来。进来的人是七公主君清溪和驸马温凤和。
君清溪见到君南夕两人,略不自在,脸色也讥讪讪的。
因为上回厉天行为对付谢家,竟然找了那么个借口,把她牵扯了进去。那些话恨不得谢意馨死的话,她也的确说过,所以见到谢意馨,她还是有些不得劲的。
君南夕和谢意馨都没动,她喝着茶,暗忖,当长辈就这点好处了,无论多尴尬的情景,都是小辈们先低头。
温凤和携着君清溪走了过来,行了个礼,“晋王晋王妃。”
君南夕手虚扶了把,“都是家人,不必客气,和清溪样喊我五哥喊她五嫂就成。”
谢意馨亦朝两人点点头,“听你五哥的。”
温凤和从善如流,又行了个家礼,才领着君清溪坐下。
之后,温凤和与君南夕随意地聊着,谢意馨就坐在旁慢慢地品茶,也不怎么吭声。
君清溪见此,撇了撇嘴,开始无聊地打量起偏厅的装饰来。
随后,安王宁王静王夫妇都来了。
汤静尘进来,就和谢意馨咬起了耳朵。
谢意馨扫了眼从进门就静坐在旁默不作声的静王,只能说他真不愧得了皇上所赐之静的封号。不过她也注意到汤静尘说话时,他会时不时地给她的杯子里添些水,对妻子的照顾也算是周到了,闷就闷些吧。
“殷家这回的寿宴办得可真热闹,刚才我们进来时,发现你祖父秦国公还有我祖父都来了。这殷家老爷子面子可真大。”说到后面,汤静尘啧啧有声,“听说殷家在宫内的两位,也被父皇恩准回来祝寿了。”
宫里的两位,指的是殷慈墨的姑姑和她姑母殷蕴竹殷太妃。
“他们请旨的时候,父皇都说了要大办的,热闹些也很正常。”话虽如此,谢意馨心中却无端的不舒服起来,无关嫉妒什么的,就是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般。
这就像场戏,殷老头齐集了所有的观众,就为了让人看场戏般。
坐了许久,加上心神不宁,谢意馨欲出去走走。只是想到所处的是殷家,她便按奈住了心思。如果出去后,在殷家发生什么的话,于她来说,弊大于利,还是忍忍吧。
87第八十六章
偏厅里都是熟人,没会大伙就聊开了。
左霜开口,“三皇嫂真是大度。”看了看,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才接着说道,“刚才我在门边看着,殷侧妃气质雍容,和三皇兄站在大门处迎人,看着就让人觉得很登对哩。三皇嫂想必也见到了,可脸上却是异色也无,岂不是我等的榜样大嫂,五弟妹,六弟妹,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景王与宁王之急早已开始,安王妃实在不想趟这浑水,话说得有些吞吐,“能做皇家媳妇的,自然都是不差的。”
谢意馨暗自摇头,外力只会让她们越抱越紧,没了外力,内部矛盾才会凸显。
如果左霜没拿这话刺蒋初篮,没人理会这幕,都当作理所当然的话,或许蒋初篮已经暗自戒备了。
只是蒋初篮是那种越被刺激越是愤怒就越冷静的人,左霜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蒋初篮微微愣了下,笑道,“殷侧妃那是连父皇都夸奖过的人,自是不错的。四弟妹,你说呢。”
被反将军,左霜撇了撇嘴,她哪敢说父皇说得不对啊,有些怏怏地道,“三皇嫂说的自然都是对的,我哪敢说不对啊。”
许是茶喝多了,谢意馨有些内急,和君南夕低声说了句,便带着春雪出了偏厅。
释放后,她领着春雪往回走。
“主子,前面是安国侯世子。”春雪低声地提醒。
谢意馨看,果然是,而且他还站在了通往前厅的必经之地,她不由得眉头皱,“不必理会。”
谢意馨目不斜视,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臂蓦地被拉住,“等等。”
“你干什么”春雪惊呼。
“放手”谢意馨睨了他眼,冷冷地说了两个字。
“馨丫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拉住你么”朱聪毓不受影响地问。
“没那个必要。”
朱聪毓眼缩,放开谢意馨之后,失落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拉住你,就想告诉你两个字,小心。”说完,他便松开了,然后寻了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掉。
小心什么莫明其妙。谢意馨按着被抓疼的手。
“主子,安国侯世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话的,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提醒咱们呢”春雪猜测。
谢意馨冷冷地笑了,“春雪,你想太多了。”她才不信前几个月见到时眼神怨毒得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人,转过头来说两句莫名的话就是对她好呢。
回到偏厅时,谢意馨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了,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君南夕敏感,她进来就察觉到不对劲。谢意馨挨着他坐下后,他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谢意馨冲他摇了摇头。
“五弟和五弟妹真恩爱,五弟妹才离开小会,五弟就担心得不行,真叫人羡慕啊。”
左霜特有的酸言酸语,让谢意馨不耐地皱起眉。
就在这时,他们偏厅的帘子被掀开,君景颐殷慈墨前后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李氏。
小李氏进来,就笑道,“臣妇给几位王爷王妃请安了。我家老夫人刚才和秦老夫人谢老夫人等聊天时,知道几位皇子王妃在偏厅,想见见几位王妃,奈何人老了腿脚不便,遂特意命我过来相请,还请几位王妃不要怪罪。”
“哪里,人多才热闹,这厅里就我们妯娌几个,那些话题说来说去没甚滋味,老夫人相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安王妃笑眯眯地说道,“况且王弟妹六弟妹的祖母都在,是该去拜见番的。”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那,请随我来罢。”小李氏笑眯眯地说道。
“大皇兄和几位皇弟也随我来吧,正好去见见几位老爷子。”君景颐在旁笑道。
刚才从汤静尘那得知殷老爷子正在右边的偏厅招待几位老爷子,君景颐会有这个提议并不奇怪。
谢意馨跟着她们来到内院,远远便传来阵喧闹说笑声。
进了屋,发现屋内都是些高品级的妇人,只见她们都打扮得富贵喜庆又不抢主人的风头。
殷老夫人穿着五蝠锦袍坐在主位上,右边是殷家的昭仪娘娘。
左边坐着位气质清冷的妇人,谢意馨注意到她的首饰及衣裳都是宫制的,虽然素淡,却极有考究。她心中动,莫非这位便是殷慈墨的姑母殷蕴竹不成她应该称太妃
太祖爷大行之后剩下的妃嫔不多,除了太后之外,还有两三位太妃而已,殷蕴竹便是其中之。
就在谢意馨打量殷蕴竹的时候,殷蕴竹也抬眼,淡淡地扫了她们行人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是目光落在谢意馨身上的时间有些长,还带着丝不明的意味。
刚进来的几位皇子妃都得了夸赞,她们得体地应对着。
谢意馨挑了处离她祖母较近的位子坐了下来,就这么微笑着静坐着,言行举止并不惹人。
众人很容易就被场中八面玲珑的殷慈墨吸引住了目光。
几位积古的老人聚在起,难免会说起年轻的些事儿,特别是当初丈夫跟着太祖去打天下之后独剩下妇人留守的艰难,谢意馨听得津津有味。
聊完这些,话题不自觉地转到子孙上头,而殷慈墨那刚过完满月的龙凤胎又成了焦点。
蒋初篮作为嫡母,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谢意馨改方才浑不在意的态度,问了几个问题。不多,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奇而已。
可是落入殷老夫人的眼中,殷老夫人眼睛微微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不久有下人来报,说寿宴准备开始了,让她们去前厅。而殷蕴竹率先站了起来,刚才丫环不小心打番了茶杯弄湿了她的裙摆,她得回屋重新换身。
那厢谢意馨她们聊得热闹,这厢,几个老头子并几位皇子,气氛也很浓烈。
“咱们几上老家伙许久没有聚聚了,想当年,咱们跟着太祖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殷宪珂感叹道,“如今,咱们都老了。”
其他几个老爷子都附和,“是啊,岁月不饶人哪。”
“今天是我七十八大寿,明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过寿。”说着这话,殷宪珂似是不胜唏嘘。
这话说得在场几个老人心有戚戚,甭管他们之间的恩怨如何,他们这把年纪也真的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真是黄泥埋到脖子了,日子过天少天。不知道哪天眼闭人就去了。
“今天我请你们过来,来是想咱们几个老家伙聚聚。二来,是有些与谢家的陈年旧怨想趁着这个机会解决,秦大哥你们几人正好做个见证。”
他这么说,众人明显觉得很意外。前些日子还使了那么个计谋欲将谢家连根拔起,这会却要求和解来了
唯独谢老爷子心中动。
殷宪珂叹了口气,“以前我年轻气盛,处处见不得谢老弟比我好,是我度量太浅。只是临老了,我也累了,特别是最近,越来越觉得这样争来斗去的没意思。”
殷宪珂真诚地看着谢老爷子,“所以,我想化解咱们两家的仇怨。谢老弟,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包涵。”
“喝了这杯,前尘往事皆作罢吧,可好”殷宪珂眼带祈求。
谢老爷子淡笑,端起杯子,眉毛略动了动,“殷兄果真这么觉得么”
殷宪珂自嘲笑,面露疲惫,“我知道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谢老弟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当初处处针对你呢。只是我七十八了,也没几年活头了,你比我年轻个两岁,日后谢家定会比殷家发展得好。我也希望子孙能安稳,借此消除因我而给殷家带来的负面的影响。”
殷宪珂真切地触动了另外几位老人的心,临老为子孙计,心酸啊,都转过来劝谢老爷子,“老谢,你就喝了这杯吧。”
谢老爷子淡淡笑,“好,我喝。”
......
吉时到,礼部安排的司仪便高声唱道,“有请寿星公”
寿星公从大门踏入,路虎步向前,坐到了主位上,然后环视了全场,发现那人如他预期的不在,眼中不由得闪过抹精光。
寿星公鹰眸锐利如刀,把身的寿服穿出了战甲的效果,众人只觉得被他这么扫,整个气氛凝,都让人不觉胆战。众人不自觉地静默了下,默默地想着,殷老爷子把年纪了,仍然不坠当年的威名啊,
谢意馨嘴角扯开抹无意识的笑意。殷宪珂如此,确实能起到震慑人心的效果,只是这般气势外放,精气外泄,恐不利于长寿吧。没见她祖父在家时都尽量保持心绪平和,以求精气内敛吗
“今日各位能前来给老夫贺寿,老夫深感荣幸......”寿星公致辞,他的气势很容易便让人忽略了其他方面。
可是谢意馨特意扫了眼,再如何喜庆的寿袍都遮挡不住他瘦削的身材,而且脸颊两边的肉都凹陷进去了,不过是副外强中干的样子的罢了。
不过许多人还是被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所骗。
看着殷家的子子孙孙波波上前献礼,站在人员众多的大厅,谢意馨有些胸闷呼吸不畅的感觉。没会,她眼前黑,浑身发软,忍不住朝君南夕靠过去。
君南夕手揽着她的腰,低头问,“怎么了”
“难受。”
两人对视了眼,从中都看出丝了然。
“太医太医,快去请太医来”
殷家见如此,忙让抱着谢意馨的君南夕来到最近的间空房间。
“晋王不必舍近求远,刚才我看到陈太医在这呢。”
“陈太医陈太医”
“来了来了。”
献礼被打断,殷家众人不郁,却也没法。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殷宪珂与殷慈墨对视眼,嘴角弯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寿宴还在进行中,众人边观看着寿宴,边注意着晋王妃那边的情况。
“敢问,晋王妃是多久没来葵水了”陈汉民陈太医问。
“有个多月没来了。”春雪微微低下头回道。
陈汉民低头微微沉思,晋王妃这脉相有点乱啊,不像是服用了那药的脉相。不过他得到消息,晋王妃确实是经常接触那药的。而且前几日,他们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王太医确被请进了晋王府,看样子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陈太医,她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君南夕问。
其他人也是脸焦急地看向他。
陈太医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是晋王妃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吧
他们催得急,没时间给他思考其中的怪异了,再者,想到那人许的好处。陈太医心横,咬牙,说道,“恭喜晋王,贺礼晋王,晋王妃这是滑脉啊,微臣诊出她已有了个多月的身孕了。刚才会晕倒,也是近日来劳累略过的原因。”况且他没说谎,区别在于公不公开出来而已,即使是别的太医来,他也不怕。
此话出,众人的神色很微妙。
君南夕的脸有瞬间的冰冷,“陈太医,你确定你可知道刚才你那话的分量。这可不是诊出个喜脉那么简单的。”
馨儿因为腋下夹着东西,他久病成医,都能摸得出来她脉息紊乱,他不知道这姓陈的如何把得出喜脉的
自打谢意馨被把出伪细脉之后,夫妻俩便配合葛发生细细地盘查,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从吃食到穿衣,丝不漏。
晋王府刚经过次大清洗不久,还有钉子的可能性不高,但也不能说绝对没有。
但是,相对来说,在府内中招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谢意馨两人便着眼于府外。
府外有两处地方她去的比较多,处是谢家,另处便是宫中了。
据葛发生说,那药入口味道极怪,如果吃过的话,定会有印象的。
可谢意馨不喜欢吃味道怪异的食物,而那段时间她也没有生病,仔细想了想两个月内她进宫和回谢家的过往,真没有什么吃的让她印象深刻的。
排除了这点,他们便开始盘查谢意馨经常接触到的物件。不料,还真被他们找着了那东西,是葛发生寻摸到的。
那东西是块料子极好的锦缎。看着锦缎,谢意馨才想起来是她婆婆赏下来的,她见料子极柔软,就想着亲手给小十做身衣裳。每日缝个几针,顺便把发下时间。
葛发生说,这料子是用那药长时间浸泡过的,而且浸泡后还用香料薰过,闻不出原来的味儿了。
后来他再查下去,线索就断了。不过这番忙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们大约知道了这是谁的手笔。
他们知道,那人布了这么个局,势必会找机会将它捅出来的。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反将军。
而且后来,葛发生还开了几副促葵水的药。
陈汉民硬气地道,“晋王不信微臣,大可以请别的太医来。”他还真不信,有谁能看出来其中的奥妙。
君南夕软着态度说,“别的太医我自然要请,但你这个太医院的副院判,如此轻率的下结论是不是不太妥当要不,你再诊次脉确定了再说”
君南夕这样,反而让陈汉民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晋王也知我是太医院的副院判,行医几十年了,这点喜脉我还把不出来吗”意思是不愿意再更改诊断了。
“好,记住你现在的话你最好祈祷其他太医诊出的结果与你样,如若不然,本王会让你知道,我们夫妻俩的笑话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而且我的王妃不是你随便就能诬陷的”
陈汉民心突,可惜话已至此,他算是骑驴难下了。
君南夕与陈汉民的声音都不小,外面靠得近的,听得清二楚,外面顿时议论纷纷。
“怀孕不是说晋王那个不行的吗,怎么晋王妃还能怀孕啊。”
“此话怎讲,就算晋王子嗣艰难,并不代表绝对没有子嗣啊。况且原来还说晋王活不过二十五呢,如今人家还不是治好了病,虽然脚有些毛病,所以说,万事没有绝对的。”
“可是,晋王妃有孕的话,晋王不该高兴么”
“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他能高兴才怪。”
“且不提晋王子嗣艰难这点,你想想,个多月的时候晋王在哪人都不在京城,晋王妃的肚子如何怀得上”
“你是说”说话人瞪大了眼,“这晋王妃可真大胆。”
“说到这个,刚才我在院子里看到晋王妃和安国侯世子拉拉扯扯。”有个人吞吞吐吐的道。
闻言,众人人吃了惊,再想,便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原来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果真不是晋王的
“不会吧会不会是陈太医诊错了,刚才晋王不是说了吗也有诊错的可能的。”
“陈太医是行医了几十年的太医了,把个喜脉而已,你觉得可能会出错吗”
就在这纷纷扰扰中,晋王府的人请来了三位太医第。
88第八十七章
君南夕提出要再请两三位太医来时,殷慈墨眼中闪过抹阴翳,没想到他们的感情这么好。不对,是没想君南夕在这种时候了,还能这么冷静,确实让人吃惊,接着,又为君南夕对谢意馨的信任感到不舒服。
她不由得把目光投到君景颐身上,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是她自己而不是谢意馨,君景颐能如君南夕这般待她吗
“皇上驾到”远远的,李德的声音就传来。
君南夕愣,父皇怎么来了
随即想到什么,出迎的脚步顿,殷家,有那么大的能耐请他父皇过来
其实能请他父皇过来不算什么,关键是掐在这个时机,就是能耐了。
这是君南夕的第个念头,紧接着,却想到了更深层的原因。他父皇刚经历了明妃的事,对这种事厌恶着呢,有他在场,如果馨儿真的怀孕的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恐怕就是他们的目的吧
番跪拜,周昌帝坐下后,似心情颇好地问,“不是说在贺寿的吗,你们聚在这,怎么回事
“皇上,晋王妃刚才身体不适,太医刚给她看过。”殷崇亦说道。
“可查出她因何身体不适了”周昌帝的视线转了圈,落在君南夕身上,关心地问。
“恭喜皇上,晋王妃是怀孕了,有个多月了。”陈汉民抢着说。
闻言,周昌帝的脸阴,他直都很关心老五这个孩子,自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所以第个反应不是高兴。
对他的抢答,君南夕并不意外。如果他不是那么急功近利,就不会淌这趟浑水了。
自从他们查出的线索指向殷家之后,他们大概能猜测到,为求万无失以及追求利益最大化,第个将馨儿怀孕事捅出来的人,必定是殷家的人,就算不是,也与殷家关系匪浅。这个人是他们定要揪出来的,然后凭着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找到个突破口。
所以陈汉民从来就不是无辜的。
君南夕脸色冷,睨了他眼,然后对周昌帝说道,“父皇,馨儿她脉相紊乱,根本就很难把脉,可是陈太医却说她是怀孕了,儿臣让他仔细些,可他就是口咬定。儿臣怀疑陈太医的居心,刚才魏太医几个已经进去了,会结果就出来了。”
周昌帝冷冷地看了陈汉民眼,难道他不清楚他诊出这样的脉相意味着什么,还大声嚷嚷出来,真是该死,就算此事是真的,也得给他捂严实了。在宫里混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不信陈太医想不到这点。这么肆无忌惮,是有所倚仗了还是整倒晋王妃得所利益甚大,大到值得他冒那么大的险难道老五媳妇真的怀孕了
“哦,那依你的意思,陈太医连个脉都把不准”周昌帝缓缓地说道。
对陈汉民来说,这么直接地否定他的医术,让他无比的难受。
“皇上,晋王妃的脉相确实是喜脉。”陈汉民小声的辩解。
周昌帝看了他眼,不再言语。
稍晚,几个太医鱼贯而出,被问及晋王妃如何时,年长的魏太医捋捋雪白的胡子说道,“晋王妃只是葵水要来了身体略有不适而已,可能因为人多,气味混杂,所以还有些恶心眩晕的症状。”
另外两位太医也附和着点头。
闻言的殷慈墨眼中闪过抹古怪,而殷宪珂只是眼底暗,随即恢复过来。
陈汉民豁地站了起来,脸色震惊,“不可能”表情是明显的不信。
被个向看不顺眼的同行质疑医术,魏太医不悦了,“不信你何不亲自把把”
陈汉明当然要亲自验证的。
他上手,略显紊乱的脉相中,确实能把出葵水至的脉。
顿时他急得团团转,有三位同僚在,他也不敢再造次。此时他深恨自己刚才的冒进,如今他看了某处眼,那人移开了眼,他咬咬牙,如今也只能先自救了,于是他满头大汗地说道,“皇上,方才是臣技艺不精,没能把清楚晋王妃的脉相,请皇上晋王恕罪。”
此话出,人群顿时马蚤动了,“庸医害人啊。”
“这庸医差点害了晋王妃,我就说嘛,晋王妃看就端庄得体,哪会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就是,这样的庸医定要狠狠罚他才行”
周围的议论声不小,陈汉民狼狈极了。
“开始晋王妃的脉相就紊乱,你把不出也不该乱说话。但你却说了,本王还提醒过你慎言三思而后行,只是刚才你是怎么说的,意孤行。你这样的心态明显是有问题的,故意针对王妃针对晋王府。本王现在问你,我晋王府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说那话出来污她名声”
“这个。”陈汉民眼睛转了转,“臣也只是时把脉不准,况且刚才的脉相不是这样的。”他刚才确实还能把到点喜脉的,如今是点也把不到了。
陈汉民不知道,谢意馨直在吃促葵水的药,最后丸也在刚才被她吃了下去。
这不算坑他,刚才那紊乱的脉相,喜脉本来只剩下点点了,若不特别去注意,把到的话大夫都会觉得是自己眼花,可陈汉民有目的性地去摸这脉,当然能摸到了。
周昌帝就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语打破了他的妄想,“你的医术既如此这般不精,那日后便不要行医了,太医院你也别呆了,以后的子孙永世不得行医,省得害人害已。”
陈汉民被这话打击得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他们陈家以行医为生,日后子孙不能行医,他们可怎么活而且被剥夺了行医济世的权利,他日后怎么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殷宪珂缓缓开口。
“你说。”
殷宪珂拱了拱手,道,“其实这话不该在皇上面前说的,只是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可否请皇上看在今日是老臣过寿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已经是从轻发落的结果了,要不然,依朕看,这样故意误导民众污蔑皇室清白的罪状,掉脑袋都是轻的。但朕想着今日是你老的寿宴不宜见血,才给了这么个处罚。”
周昌帝都这么说了,再求情就显得太没眼色了,于是殷宪珂闭嘴了。
亲眼见殷宪珂的求情被驳回,陈汉民六神无主,衡量来衡量去,他咬牙,“皇上,臣有话说”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他,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而殷家几人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无比,只是夹杂在众人之中不明显而已。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臣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陈汉民哀求着,“臣会说这个原因的,但恳求皇上看在臣老实交待的份上,给我陈家子孙条活路吧,不要剥夺他们行医的权力,他们都是好的,只有臣鬼迷心窍,臣也愿意承担切的罪状。”他也就只能凭着这点和皇家谈条件了,陈汉民可悲地想。只是,无论如何都得为陈家老小挣条出路啊。
周昌帝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只是小虾,后面还有条大鱼呢。
“陈汉民,你知道的,君无戏言。”
陈汉民绝望了。
“不过。”周昌帝继续说道,“如果你老实交待的话,朕可以网开面,三代以后,你陈家可恢复医者的身份。”
“谢皇上,谢皇上”陈汉民激动地跪下了,感激地道,他终于不用成为陈家庭罪人了。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陈汉民刚要说,外面便传来阵马蚤动。
马蚤动起,殷宪珂淡定地将手中的茶饮而尽。
“不好了,不好了,太妃她”
众人抬眼,发现大厅内冲进来个穿着宫装的侍女。
“太妃怎么了”
宫女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老臣得去看看殷太妃,失陪”
殷宪珂率先绕过她,往殷蕴竹下榻的院子枫园走去。
殷慈墨愣。
后面的人看着周昌帝,周昌帝神色淡然地说道,“去看看,再怎么说,殷太妃也是朕的庶母妃。”
后面的人很有眼色地跟上。
那宫女见此,脸色发白。
谢意馨在里面听到外头的动静,想起刚才在大厅中似乎没见着她祖父,她心中划过抹不好的预感,当下扶着春雪的手,欲去看看。
由于殷宪珂故意走不快,与周昌帝行人隔得并不远,前后地进了枫园。
殷太妃回来省亲,所带的人不多,仅带了位老嬷嬷和两位宫女。只是他们如今不知去向,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枫园静悄悄的,突然正屋内传来阵呜咽声。
殷宪珂循着声音来到正屋的大门前,手推,门砰的打开,只见殷太妃衣不蔽体地坐在那哭泣,显然被眼前的幕吓坏了,而床榻上似乎还躺了个人,看身型,似乎是个男子。
殷宪珂眼中闪过抹笑意,转眼却副暴怒的模样。
“何方畜牲,竟敢坏我妹妹清白”
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冲进屋里,把将床上的男人拽了起来,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殷宪珂瞪大了眼,失声叫了起来,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紧接着,他怒极攻心,喷出了口血,血全落在了眼前人的脸上。
殷宪珂眼前黑,两个人都是殷家的,真是连替罪羊都找不着,他此时只剩下个念头,造孽啊殷家完了
很奇异的,他突然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边沿的谢持礼,对上他淡漠的脸色以及眼中了然的讽刺眼神时,又不可自抑地喷了口血。
殷老夫人看到那男人的脸时,眼黑,便大受刺激地晕了过去。殷家的其余人都骇然失声。
看到那张脸时,谢意馨狠狠地松了口气,幸好不是
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没多久,就连站在最后面的人都知道了,与殷太妃有首尾的人是殷宪珂的二儿子殷泰渊。
周昌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得出血来,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出来般,“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男的昏迷了,谢意馨便把眼神放在了殷蕴竹身上。能进宫为妃的,容貌自然不会差。如今殷太妃年近五十,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却是风韵犹存。若搁平常人家,这样的寡妇也是有许多老汉求娶的。
“皇上,臣这逆子罪该万死,只是臣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殷宪珂跪下了,忍着气血翻涌冲撞的眩晕感,艰难地说道。
他不该下子服下那么多行血的刺激药物的,想着来个死百了,用自己的死,坐实了那人的罪名。现在想扭转乾坤,也有心无力
“是啊皇上,我二叔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找上姑母”殷慈墨帮腔,她是殷家众人之中除了殷宪珂之外,最快恢复过来的人,而且脑子也闪现了无数个念头想法,如何破局什么的。
“谁知道你们殷家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人群中,有看不惯殷家的人呛声了。
殷慈墨没理会,继续说道,“退步说,就算我二叔真和姑母有什么首尾,也不会在我祖父的寿宴上乱来啊。这人来人往的,他们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吗”
“那是他们要抓紧时间啊,谁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这道声音又是来自人群中的,明显的戏谑意味。
周昌帝胸中厌恶的情绪已经积累到了最高点,前面才出来明妃与道士不清不楚,如今又出了今天这档子事,甭管真相如何,谁勾引了谁,反正两个人都姓殷,都是殷家的人,那么殷家就脱不了干系
周昌帝大怒,“误会朕倒想它是个误会。但你儿子都上了榻,还睡了朕皇考的妃子真是大逆不道,而且还乱囵,你们殷家好大的胆子”
周昌帝几句话,便把殷蕴竹的心神震了回来。看如今的处境,殷蕴竹绝望极了,殷家完了,她也完了。她不死也是极不体面的苟活于世,还不如死去来得体面
殷蕴竹咬牙,猛地站了起来,冲向最近的柱子,砰的声,脑浆迸裂。
没有任何人拦着。
静默了会,殷宪珂整个人匍匐在地,艰难地开口,“老臣求皇上给逆子个辩解的机会。”
“好,朕就给你们个机会”周昌帝咬牙切齿地,“来人,把他给我弄醒”
下人很快便提来桶冷水,泼,殷泰渊很快便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他有瞬间的茫然,等环顾四周,发现以周昌帝以首的众都看着自己着,身体忍不住栗栗发抖。待看到姑姑殷蕴竹的尸身时,心神更是寒。刚才他虽然不受控制般地做了那些事,但他还是有意识的。
殷慈墨见他醒了,便迫不急待地问,“二叔,你不是在前院招待客人吗怎么就到了后院的”
殷泰渊愣,然后垂下眼。他能说,他会到后院来,是因为有个小丫环给他报信,说小李氏在枫园南边的小亭子等他吗他对自己的嫂子有了非分之想,这么羞耻的事,他如何敢认
“二弟,你快说啊。”殷崇亦也催促,真是急死人了。
“我,我是被个小丫环引到枫园来的。”
殷泰渊说这话时,殷家众人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看他。
“到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晕过去了,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君南夕好整以暇地开口,“晕了晕了还能做那档子事,你当我父皇是傻子呢”而且个丫环就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他引进内院他可不信。
殷慈墨看着,微微咬唇,眼底有股幽怨,“很明显,我二叔是被人陷害的,他定是被人下了迷药或春药才会如此的。皇上,请允许太医为我二叔检查下,或许还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也不定。”
“被人陷害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你们殷家陷害你二叔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你二叔,这话倒有几分可信。”唱反调的又来了。
“皇上,求你再给个机会吧,他真的是冤枉的啊。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冒犯太妃的。”
几位太医看向周昌帝,周昌帝阴沉着脸,挥袖,几位上医上前给殷泰渊检查。
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并无明显中春药或迷药的痕迹。
殷家众人张着嘴。
周昌帝不耐烦了,“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此事是你做下的吗”
殷泰渊张了张嘴,最后沮丧地点了点头,“是。”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周昌帝沉声说道,“殷泰渊侮辱太妃,赐死,其余的殷家诸人”
“父皇”景王叫了声,双眼哀求地看着周昌帝。
周昌帝顿了顿,看了眼他身边的殷慈墨,用力地闭了下眼,睁开后,继续说道,“殷家诸人,除殷慈墨外,五服之内皆流放岭南,永世不得为官”
殷宪珂捂着胸口,脸的痛苦,不,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要不然,殷家就真的是完了。他哆嗦着在胸前摸了摸,他身边的小厮机灵的上前,在他胸前摸索阵,摸出颗药。
殷宪珂这样的表现让抬脚欲走的周昌帝停下了脚步。
殷崇亦吓了跳,“太医,快给我父亲看看”
殷慈墨看出了几分,欲伸手扯住她父亲阻止他叫太医,只是她运作太快也不比上他嘴快。只能咽下到嘴的话,她总不能拦着不让太医看她祖父,这样就显得太不孝太违和了。
“不,不用。”殷宪珂沙哑着声音拒绝。
谢意馨眼尖,看了那么久的戏,又见殷慈墨如此,也略明白了几分,当下劝道,“可怜见的,寿星公被气成这样,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闻言,殷宪珂抬头,怨毒地看了她眼。
“是啊,若是寿礼变成丧礼就不好了。”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地附和着。
周昌帝看了他眼,发话了,“给他看下吧。”算是最后次对这位曾随着太祖打江山的老人的厚待了。
几位太医对视眼,逐上前诊脉。
殷老爷子的心脉跟动很快,而且是持续性的,非不可控的,疑似服用了某些让人兴奋的药物或食物。
太医们如实禀报了这个结果。
殷宪珂闭上了眼。
殷慈墨心跳,立即说道,“今天是祖父的寿辰,不小心吃错了食物也是有的。”
“不,这样快的脉搏跳动,只有某些特别的药物能做到。”太医反驳,“本来殷老爷子长期郁结于心,思虑过重,心神损伤,心脏衰竭,服了这药,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天哪,哪个杀千刀的给我祖父吃那些东西,这不是要他的命么”殷慈墨惊呼。
闻言,不少人露出不屑的神色,
殷家这话是骗谁呢,不说殷老爷子本身是懂些药理的,只说殷老爷子本身就是个很多疑的人,入口的东西,他能不小心吗他不喝谁能逼着他喝这药若是殷家人端到他们老爷子面前的,那就更不合理了。都知道老爷子是顶梁柱,他好全家都好,他不好了全家倒霉,殷家众人有那么笨吗至于是细外人给他喝的殷家的防卫有那么弱吗
“服了这药情况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太医张了张嘴,说道,“能加重心脏负担,加快心脏衰竭速度,意思就是加速死亡。殷老爷子的情况,快则眨眼间的功夫,慢则也不出两日。”
闻言,谢意馨眼中闪过抹异色。别人不知道殷宪珂的身体状态,她谢意馨还不知道吗根本就没多少天的活头了。对他来说,多活天少活天没什么区别。
如果眼前幕是个局,殷宪珂最有可能想设计的便是她祖父,或者谢家的男人。但可能性最大的还是她祖父。只是不知如何,这个陷阱却夹到了自己人。
这个连环计不可谓不毒辣,先让她假孕,她中计最好,不中计,还有这么出等着她祖父。
她中计了,只会加深周昌帝对谢家的憎恶,如果不中计,也能牵制她与君南夕,同时松懈他们的防备。
如果里面的男人是她祖父,在周昌帝还没走出明妃的阴影时,再遇上这种事,不勃然大怒才怪。
再加上周昌帝对太祖爷的尊敬,屋子里的两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殷蕴竹会被赐死,而男的被诛九族都是轻的。
如果再加上殷家这个老辈的家主被气死,别人就算想求情,周昌帝不为君家的脸面,也得给殷家个说法的。谁让殷家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呢
而且谢意馨曾听她祖母提过,当年她祖父救过孩提时代的殷太妃,殷太妃对祖父也是有好感的。周昌帝对眼前的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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