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过头时间了。”
这意思便是同意了,小家伙听出来了,欢呼声,转过去讨好地抱着文氏地大腿,“娘,瀚儿会记得给你带糖葫芦回来的。”
文氏笑着轻点他的额头,“小馋猫,你们快点回来娘就阿米豆腐了。好了,娘去给你们准备马车。”
没会,马车便准备妥当,在文氏的目送下,两人登上马车。
“大嫂,你也太纵着孩子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想出门就出门呢。”勿勿而来的管氏,看着出了门的姐弟,又想起至今还在家里闹腾的女儿,明显不太高兴地说道。
文氏看了她眼,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你有办法你和他们祖母说去”
管氏噎,“他祖母也是,那么大的笔嫁妆,说给就给了,也不怕被个半大的孩子折腾光。”说起这个,她便忍不住发起了劳马蚤。
“那是人家母亲的嫁妆,便真是折腾光,也不干你我的事。”说完这句,文氏弹弹衣袖,准备走人。她当家主母,事儿多了去了,可没那功夫和她闲磕牙,“我院子里还有点事,二弟妹自便吧。”
看着文氏离开的背影,管氏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心里呸了声,才扭着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厢,谢意馨姐弟俩人出了门,马车路朝最热闹的宣武区驶去,她有两家铺子恰好就坐落在此处。
路过大星胡同时,马车颠,谢意馨止不住地身前倾,忙把谢觅瀚抱住,防着他被磕着,然后马车就停了下来。
谢意馨眉头微皱,看了春雪眼。
春雪会意,掀开了帘子,“前面怎么回事”
“回大小姐,前面几辆马车堵住了胡同,过不去了暂时。”赶车的车把式回道。
“绕回头不行吗”春雪问。
“绕回头,恐怕要耽搁不少时间。”车把式很为难。
“发生了什么事”谢意馨在马车内沉声问了句。
早有小厮在马车停的当下钻前面去了,打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就立即赶回来禀告。
“回大小姐话,前面是殷家的马车。”
“殷家”谢意馨神色凛。
“是,据说”
原来,巳时二刻左右,蒙面人打马从大星胡同疾驰而过。本来是极小的件事,不料在经过老者的时候,老者却突然倒地不起了,而且浑身抽搐。而蒙面上却未发现般置之不顾。恰巧殷家的马车经过发现,便将人拦了下来。
“小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疏通。我们需要调头吗”
“不必。”谢意馨摇了摇头,“春雪,你派个人上前问下殷家那边是否需要帮忙。”他们坐的马车有谢家的标志,普通百姓不太懂,但明眼人懂。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问也不问地离开,太说不过去。
她此刻代表的不仅仅是她本人,还代表了谢家。
那厢,蒙面人被拦下,却只是扯了腰间的钱袋扔下就想走,结果仍被阻拦。
旁观的人都用指责的眼神看向蒙面人。
蒙面人眉头皱起,脸色不豫,“这些银子足够他看病了,我有急事,要先走步。”
“且慢”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殷慈墨亲自下了马车,只见她脸上挂着张雪白的面纱,半透明的面纱让她精致的脸蛋若隐若现,“这位老人正病危,小姐于情于理都该等他诊治过后再走。”
“我没撞到他。”言下之意便是她还愿意给银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殷慈墨微微笑,“我信,撞伤不是这样的,这位老者明显是患了癫痫。不过他却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会突然发作的,你方才打马过来”
蒙面人挑眉冷冷地看向她。
殷慈墨不惧她的冷眼,继续笑着说道,“你也不想此事扩大产生些不好的影响吧而且大夫也快到了,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蒙面人打量了她番,不知看到什么,怔,“你是殷家人”
“正是。”殷慈墨含笑应道。
“想不到殷崇亦那老家伙还能生出你这么个女儿。”说完那人牵着马倚在旁的墙边,闭目养神。
此举算是默认了殷慈墨的做法。
没多久殷家的位小厮拽着位气喘吁吁的大夫回来了,将人带到老头那开始诊治。
与此同时,位丫环上前低声说了两句,殷慈墨听完讶异地看向谢意馨所在之处。
殷家请来的大夫医术不错,没会那老头便没事了。
蒙面人看没她什么事了,便跨上马,走了,临走前还看了殷慈墨眼,“我记住你了。”
殷慈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含笑,眼神幽深。
“小姐,你为何要帮那人”殷慈墨的贴身丫环小声地问。按她说,那人想走就走呗,有了对比,正好可以彰显自家小姐的气度以及美好的品德。
殷慈墨淡淡地看了她眼,不答。
那丫环被她看了眼,心凉,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心中暗骂自己句,然后低下头恭顺地跟着主子。
老头醒后,亲自过来道谢,老人的脸色惨白,虎目却暗含精光。道了谢,问明了身份,也不多说别的,慢悠悠地走了。
谢意馨掀开边的帘子,看着打马而去的蒙面女子若有所思。
京城十大阀门家族之的温家,上代的家主是女的那家,能力出众或功名在身的温家子女,所着衣物都会绣上独特的兰花做为标记。
刚才那人的袖口绣了朵雅致的兰花,墨蓝的枝叶绣在天青色的衣裳上并不显眼,若非她眼尖,都注意不到呢。墨兰,在温家的地位尊崇无比。
温家的女子,出息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她们德妇容功皆拿得出手,特别在管理内宅方面,很是出色。而且那些世家阀门或者些能力出众的家族,俱很乐意求娶温家女子作当家主母。娶了温家女子的家族,后宅都很和睦。
至此,温家女子堪称世人典范,世人皆以娶温家女子为荣。
温家是中正派,他们只忠于皇帝,从不搞倾轧,因此温家历经三任帝皇,仍然是圣眷浓厚。亦是各皇子着重想争取的势力之。
上辈子,她不知道为何温家直对殷慈墨另眼相看。
想来,殷慈墨便是此时走入温家的眼中的吧。所以才会有后来向当今推荐殷慈墨为女官之事。
温家的话很有份量,当今在传召考教了她的才学之后,授予四品女官之职。
这是个很高的,而且因为常伴帝侧,很是殊荣。
上世,正因为她得到了这个机会,常伴帝侧,她的消息比别人来得灵通,对圣心更是揣摸到了几分,许多事情都能顺意而为。才会令谢家的境况越发艰难。
在昌国有女官,当初太祖君无威打下大昌江山之时,曾得到过不少巾帼须眉的支持。更有回太祖受困咸阳,危急之际,正是群娘子军不顾性命将他救出。逃出生天之际,这群娘子军十不存,太祖深受憾动。正因为如此,大昌王朝并不避讳女子做官。而且女官的地位不低,只是女官的甄选十分严格,品性才华缺不可,因此数量稀少。
如今大昌皇朝的女官也仅有两位,都是出自温家。而殷慈墨更是继温家之后的第位外姓女官。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谢意馨念叨着这句话,神情若有所思。
这句古言她早已识得,当初她也只是过过耳而已,并不曾深思其中的深意。
如今全程看到了殷慈墨的做为,再回想上世的许多事,她若有所悟。
勿以善小而不为,比如眼前这人,殷慈墨句话便能救。与她也全无害处,举手之劳而已,为何不救此刻,她得了这老者的感激,还得了温家的另眼相待,以及周围人的赞美。很划算不是吗
还有,勿以恶小而为之。有些事咱们可做可不做,做了也未必有多大的好处,可是会伤到人甚至百人,那便不做。有些话也是,可说可不说。说了心中是痛快了,却伤了人也得罪了人。想想,咱们也不是不做这件事就不能活了或是穷到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得了眼前的小利和时的痛快,却得罪了人,有了坏名声,便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来的。
须知,好名声可不是下就能得来的,需要慢慢经营。
上辈子,她仗着自己的家世容貌,何尝在意过名声这东西向都是率性而为。她直也认为,真实就是种美好。所以从来都是有话说话,却不知那些她所谓的真话伤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或许自己不屑于伪装,但有些语言进行适当的修饰,只要不过分,便是基本的礼貌尊重。
殷慈墨是个很克制的人,在这方面做得真的很好,这句话就像信条般贯彻到她生活的点滴之中。
所以,上世,败在她手上,也不算太意外不是谢意馨自嘲笑,看来她要学的还很多啊。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家伙见她愣神,摇着她的手臂好奇地看着她。
谢意馨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把自己刚才所悟用了浅显的话与他说了。
小家伙听得懵懵懂懂,双眼迷茫。
“瀚儿现在不懂没关系,记着就行了,以后大些会懂的。”谢意馨笑笑,并不多加责难。许多人做人做事都是懵懵懂懂,只围着眼前自身的利益转,很少人能想得那么长远,走步看三步乃至十步的。她上世不正是如此么
“嗯,姐姐,我记着了。”
名声,名声,谢意馨直琢磨着这个词,突然,她眼睛亮。是啊,她可不可以以此做为突破口呢谢意馨暗忖,须知务虚名而处实祸,太过务虚,容易惹祸。上世,好名声成就了她,从未带给她任何麻烦,但这世嘛,就不定了,要知道好名声也容易让个人行事束手束脚的。
“小姐,谢家二小姐往这边来了。”春雪出声提醒。
“谢小姐”殷慈墨过来。
“殷小姐”谢意馨亦出了马车,脸上同样挂着张帕子。
不比殷慈墨半透不露的面纱,谢意馨的面纱是暗红色的,带着暗纹,虽然薄,但却将脸型遮得严严实实的。
“真巧。”
“是啊。”
两抹同样的窈窕挺惹人眼球的,没看到周边的人都把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在她俩身上吗
相比之下,还是殷慈墨比较惹眼些,白色偏点灰的广袖衣裳,显得她气质出众,纯白的衣裳太过刺眼,这身恰好,更衬得那半透明的姿容清丽绝俗。
毕竟殷慈墨比她年长两岁,身量脸蛋都长开了,反衬得谢意馨就像枚青涩的果子。
殊不知,她在别人眼里也并不差。她身嫩黄衣裳,光洁的额头如明珠生晕,眉目间隐然有股书卷的清气,当真是人淡如菊,雅致清丽。双杏眼生得极好,左右顾盼,很是有神。
殷慈墨落落大方地任他们打量,而谢意馨也在皱了下眉头之后不再在意落在身上的目光。
“谢妹妹这是打算去哪逛”
“宣武区。”
“那里不错,首饰衣裳都挺多的,需不需要我带路”
“这个不好麻烦你吧”客气话而已,当真她就傻了。
殷慈墨点头,“那妹妹尽兴,姐姐少陪了。”
“姐姐自便。”
寒暄的两人并不知道她们已成为不远处阁楼上的两男眼中的道风景,在树的桃花瓣的衬托下,虽看不到脸,但两人仍让人觉得美得不可思议。
雅致的包厢里,两位容貌极俊逸的男子相对而坐。
“墨书,那两人是谁”身白衣,略显风流的蒋致行感兴趣地开口。
那个叫墨书的小厮只看了眼,便答道,“略高的那位是殷家的二小姐,另位则是谢家的大小姐。”
“果真是从比花娇,秦兄,你说是也不是”
秦熙从低头喝茶,并不答话。
蒋致行似是习惯了他这般,自娱自乐。
而临走前,殷慈墨回过头,隐晦地看了那阁楼眼。
9更新更新
马车进宣武区,谢觅瀚便忍不住掀开小窗帘子往看。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很是热闹。谢意馨要查看的首饰铺,正是坐落在最热闹的主街上。
“小姐小心”
当谢意馨牵着谢觅瀚走进微华居的时候,突然道人影朝她撞过来,她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把谢觅瀚护在身后。
砰的声,只翠绿的手镯掉在地上,碎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这人长不长眼啊,怎么走路不看路的”席绯色衣裙的少女瞪着地上的碎片,气急败坏地质问谢意馨。
看自家小姐被污赖,春雪不依了,“胡说,我们小姐走得好好的,分明是你撞上来的”
“谢意馨,是你”君清溪转过头,便认出了谢意馨,眉头皱起,眼中闪过抹厌恶。
两人都是骄傲张扬之人,所以互相不喜。
“春雪,退下”
“清溪,不得无理。”君南夕从外面而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意馨循声看了过去,微微怔。
“五皇兄”君清溪跺跺脚,退到旁,临了还瞪了谢意馨眼。
谢意馨自然不会在意,被瞪下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她真实年龄都二十大几了,哪能再和个小姑娘计较她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五皇子君南夕与七公主君清溪。
而君南夕此时亦有微讶,并不是因为在此处遇上她,而是因为她的着装与之前大不相同。相比之前的大红大绿,此刻她的衣裳虽然同样不低调,却顺眼多了。而且脾气也改了点,要搁以往,此刻差不多就和清溪掐起来了。
“臣女见过”谢意馨正想行礼。
“在外头不必多礼。”君南夕阻止了她。
谢意馨默默应了,在这个温和的男子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收起所有的爪子,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她自嘲笑。
上世正是他娶了殷慈墨,她对姓殷的没好感,却直不曾憎恨于他。不仅因为他曾真心实意地帮过她两次,更因为在谢家风雨飘摇之际,是他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为谢家说过话,谢老爷子死的时候,也是他亲自上门吊唁。历经了大风大浪的她看得出来,他的举动真诚并不图任何回报,他这么做只为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
可惜,他身体不好。要不然坐上皇位的就不是君景颐了。所以君景颐并不敢薄待于他,登基便封了他为摄政王,殷慈墨自然就是摄政王妃了。而且好人不长命,她退居佛堂之时,常听说他卧病在床的消息,还有摄政王妃与当今的些流言。还有点,便是小世子也可能不是他的孩子,这个可能性高达九成,所以当初她才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布局去杀殷慈墨的儿子。
谢意馨并不知道君南夕正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待那些真性情之人总多了些宽容,所以才会帮了她两次,她并不是第个享受这种待遇之人。
“五皇子七公主,这里人来人往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移步雅间”
君清溪正欲反驳,却被谢意馨抢过话头,“再说,刚才七公主也是因为撞到我才把手镯打碎的,恰好微华居是我娘留给我的铺子,楼上有雅座,也好给七公主赔个礼。”君清溪般没好话,若让她说下去,自己这话肯定会被当作挑衅。
君清溪撅着嘴想说不稀罕,被君南夕拦下了,他看得出谢意馨的话并非敷衍之语,“也好。”
“李掌柜”谢意馨招手。
李掌柜眼尖,早就认出来人正是他们的小主子。前些日子交接时,老夫人特意把他们叫去认人了。可是他也看得出来与小主子对话的两人非富即贵,所以未曾上来打扰,可他却是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的。此时谢意馨召唤,他立即迎了上来,“小主子有什么吩咐”
“楼上还有没有雅间”
“有,小主子,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进雅间后,她低声哈哈了李掌柜两句,李掌柜会意。
“谢意馨,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出来逛街。”突然,君清溪咯咯笑了起来。
谢意馨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因何就幸灾乐祸起来了。
“你不知道吧你二叔的辖区有几个县发洪水,死了几百人。啧啧,你们谢家这回麻烦大了。”
洪水安平县谢意馨豁地站了起来,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之前用暗语记录的那些事是从她婚后开始的。婚前的,除了很大的事让她有切肤之痛,如直沽事件,要不她很多都不记得了,要不就是记得不确切,例如安平县洪水事件
扫了自己妹妹眼,君南夕出声了,“谢小姐莫过担心,你二叔只是守巡道员,不必负主要责任。”
不过谢意馨的心情仍旧沉重,她记得她二叔这回在淮杨是吃了大亏的,几乎说得上是败走淮杨。尽管她并不十分喜欢二叔此人,可他毕竟是谢家的嫡系,荣俱荣,损俱损。
“我没事,谢谢五皇子关心,也谢谢七公主的提醒。”此时消息尚未传开,远在京城的她尚未听到任何风声,七公主告诉她这消息虽然不怀好意,但的确是帮了自己。提前知道消息,有更多时间思考布局。
谢意馨这声谢谢是真诚的,意识到这点,君清溪别扭地转过头,嘴里嘟嚷,“谁要你谢啊,连话都听不懂了。”
谢意馨笑了笑,有点心不在焉地想着洪水的事情。
此时外头响起敲门声,两重轻,春雪亲自去开了门。
只见李掌柜捧着托盘进来,上面用黄色的稠布盖着。
谢意馨收敛心思,说道,“七公主,方才你的手镯被摔坏了,这是我的点心意,你看看合眼吗”
君南夕闻言,微微笑,他听出来,谢意馨并不是把撞到清溪的责任揽在身上,她送出手镯,只是想交好,并非是赔罪。
当李掌柜把托盘放下后,微微把稠布掀开,露出镯子的角,那浓艳纯正的紫色下子就把君清溪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她忍不住将它拿起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五哥,这手镯好,这紫色很浓艳纯正,水头也好,比刚才那只还好。”君清溪高兴地说完,然后想,不到,立即转过头对李掌柜炮轰,“刚才有那么好的手镯干嘛不拿出来给我们看难道怕我们付不起银子还是怎地”
李掌柜边擦汗边偷瞄自家小主子。谢意馨如他所愿地开口了,“七公主误会了,这手镯是我事先让李掌柜订下的,预备送给我祖母的。”
“那”君清溪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挺怕她把手镯要回去的,她知道她母妃定喜欢这手镯的,她不想让,“这次就算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公主,这是我的点心意,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如果你硬要给银子,便把那手镯还给我吧。”谢意馨也不生气,笑咪咪地说道,皇族的傲气可不会随便就接受别人的东西。
君清溪很纠结,她不想欠人人情,也不想还啊。
君南夕看了自家妹妹眼,明白她是不可能撒手了,心中叹了口气,微微笑,“这礼小妹很喜欢,让谢小姐破费了。”
“还好。”谢意馨也不在意这点东西,更何况是他在意的妹妹喜欢。
“小姐小姐”谢家小厮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谢意馨不悦地皱眉,看了君南夕兄妹两眼,见他们并无不悦,才问,“什么事”
“老夫人派人传了话,让大小姐和瀚少爷赶紧回府。”
“祖母有说什么事吗”谢意馨问。
小厮摇头。
“既然谢小姐有事,那便散了罢,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君南夕开口。
君清溪不情不愿地点头,向都是别人附和她的,什么时候轮到她迁就别人了不过看在那手镯的份上,算了。
送君南夕兄妹离开时,很凑巧地遇上从酒楼对面正欲离去的君景颐与朱聪毓。谢意馨微微侧过脸,顾南夕看在眼中,不语。
两波人擦身而过。
送走了两人,谢意馨蹲下身子和谢觅瀚说话,“瀚儿,我们得回去了,姐姐知道这回出来没玩到什么,下回姐姐再带你出来好好玩回好不好”
谢觅瀚泱泱地点头,没什么精神。
懂事的样子让谢意馨心疼地把他抱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娃最是调皮了,难为他刚才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回到马车上,她抱着小家伙,给他说着故事,又让马车绕路去了苏点坊买了时下最受欢迎的几个点心,才把小家伙哄得喜笑颜开。
“咱们到家了,累不累”谢意馨率先下了马车,挥退候在旁的男仆,亲自把谢觅瀚抱了下来。
小家伙脸红扑扑的,眼睛很亮,摇头,“不累。”
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只是出去放放风便这么高兴了。
随后门房告诉谢意馨大老爷回来了。谢意馨想这便是她祖母让他们赶紧回府的原因吧
她记得安平县洪水事件暴发后,她那在直沽任州牧职的父亲是回来过次的,所以并不是很吃惊。只是心里担忧,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好处理吧。
“姐,爹回来了”谢觅瀚怯怯地问。
谢意馨自然知道他想什么,“是啊,爹回来了,瀚儿高兴吗”她爹是个严肃的人,不拘言笑,府里的孩子都怕他,她和弟弟也怕,就怕说话时他突然会打他们。呵呵,这些都是小时候的心思,大了才知道,尽管老爹严肃,但他向都不打孩子的。
谢觅瀚小脸纠结起来,他想说高兴,又害怕。
谢意馨牵着他的手先往崇德园走去,此时迎面走来人,藏青色长袍,面容因常年不拘言笑显得刻板。
“爹”谢意馨愣,傻傻地叫了声,重生以来这么些日子,她第次见到她爹。尽管她爹任职的直沽离京城不远,可是他也没什么时间回来看他们。
见到双儿女,谢昌延原本拧起的眉舒展了些,嘴角微微弯起,“回来了”双眼不住地打量他们姐弟,见他们两人手拉着手,身体也好,双眼不由得柔。
“是,父亲。”
顿了顿,谢昌延才道,“听说,这些天你懂事不少”
听说,听谁说呢爷爷奶奶继母,这话从他们每个人口中说出的意思都不尽相同啊。
谢意馨抓抓头,傻笑,“女儿毕竟天天长大了嘛,总不能光长个子不是。”
“那就好,多和你母亲处处,多学些东西,以后嫁人了才不会吃亏。”
“是。”
“还有,瀚儿也要好好听长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爹。”谢觅瀚小声地应了下,然后拿眼偷瞄他爹。
谢昌延踌躇了下,见找不到话题和双儿女说了,才道,“那就好,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俩就去奶奶那里吧。还有你们这些伺候小姐少爷的,要精心,知道吗”
“是,大老爷。”春雪众人齐应。
谢意馨看着她爹离开时略显急促的脚步若有所思。她爹这人,怎么说呢,有些迂,身为长子,为了家族的繁荣,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政事上.儿女不是不关心,只是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多。
上世她对此还颇有怨言,可有了朱聪毓此人做对比,她爹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10更新更新
踏进崇德园的院门,谢意馨就听到她祖母略爽朗的笑声,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除此之外,还间或夹杂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进屋的谢意馨愣,祖母有客人在脚步却未停顿。
门帘挑开,姐弟俩进了屋,屋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谢老夫人很开心地唤道,“馨丫头和瀚哥儿回来了,快快,来祖母这里。”
而谢意馨此时也看清了客人是谁,王雪芝,原来是你。
谢觅瀚小朋友甜甜地唤了声祖母,然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姐姐。
“馨丫头,这是雪芝丫头,你们二婶姐姐的女儿,你们唤表妹即可。瀚哥儿,你要叫表姐知道吗”
两人见了礼。
谢觅瀚有点怕生,拽着谢意馨的衣摆,糯糯地叫了声表姐。
“你王表妹会在我们这住段日子,馨丫头帮祖母好好招待表妹好不好”
谢意馨笑着应了下来。
“麻烦表姐了,表妹在此谢过。”王雪芝嫩软的脸色挂着娇怯的笑容,甜甜地道谢。
“好说。”谢意馨淡淡地应了声,然后端着茶,薄雾中她的容颜若隐若现,让人看不真切。
王雪芝直觉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可她又不知如何办,时之间有些委屈。
谢意馨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并不怎么理解对面人的委屈。
说起王雪芝与她的恩怨,其实并不复杂。上世她们开始认识的时候,自己待王雪芝还是不错的,只是她太不识趣了点,经常和自己抢东西,做事越来越得寸进尺,没个做客人的自觉。才会惹得自己在次宴会上大发小姐脾气,将她狠狠削了顿,让她在京城贵女这个圈子更呆不下去,还被汪家退了亲,最后不得不远避他乡。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的很混帐的,谢意馨微微笑,那种嚣张的日子不必顾及什么也不必约束自己,真的很舒服。只点不好,就是连累了家里。她想,哪天她有了嚣张的资本能自己承担切后果的时候,她定不再压抑自己,重生这些日子真是憋死她了。
后来王雪芝不知为何认识了殷慈墨,若得姓殷的为了她出头,让朱聪毓娶了她为平妻。
“大表姐,小表弟,这是我从家乡里带来的些特产,希望你们会喜欢。”
扫了眼忐忑不安的王雪芝,谢意馨礼貌地接过,“表妹不必紧张,把这里当成你家就好。”想起临死前,王雪芝在佛堂里口口声声说恨自己的话,谢意馨淡淡笑,王雪芝,这辈子她不会主动与她为难,且看她又能走到哪步。
姐弟俩很有礼貌,谢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对了,你们爹回来了,刚回青云院,你们姐弟俩要是早点到就能遇上了。”
“祖母,刚才我们在崇德园二门遇上父亲了。”
“那敢情好,晚点咱们家子再起吃个饭,好好聚聚。”谢老夫人乐呵呵地说完,话峰转,说起了别的事,“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过两日便是年度的清荷宴了,你这丫头可别像去年头次参加样啥都没准备啊。还有,你二妹妹蓉青第次参加,你可得照顾好她。”
清荷宴,每年度,在境湖举行,均由皇室中人主持,收到名帖的王孙贵族世家子弟及寒门有学之士都会拔冗出席。而女眷这边,出席的皆是十二岁以上的未婚的世家贵女。
谢意馨心中动,她记得殷慈墨可是在这年的清荷宴上捞足了进入朝堂当女官的资本,更因此名动京城,芳名更为大昌的子民所赞颂,就差没有栽入史册了。
谢老夫人说完,看到王雪芝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拍拍王雪芝的手,道,“不是表婆不疼你,只是这清荷宴入门需要名帖,今年我们谢家就收到四张,我们大房两张,二房两张,均指名给了嫡女,实在舀不出给你了。”
王雪芝忙罢摇头表示清白,“表婆,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对清荷宴直很好奇而已。”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表婆知道,表婆没什么意思,就是说说而已。”谢老夫人心中摇头,真是小孩子,哎。
谢意馨心里存着事,也不耐烦呆在这了,再注意到她弟弟耸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更没心思了,待王雪芝情绪平复点了,便站起来,“奶奶,弟弟眼困了,我先带他回青云园,晚点再来陪你。”
“去吧。”
谢意馨朝王雪芝点点头,然后牵着她弟弟走了出去。
王雪芝眼巴巴地看着,谢老夫人看在眼里,等谢意馨姐弟俩走远了,才吩咐下人带她去了客房。
谢意馨回到春暖阁,换了家居的常服,又洗了把脸,便个人窝在里屋,并且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打扰。
她死命地回想当年清荷宴的细节,然后再针对这些涂涂改改,直忙到了傍晚时分,眼眉才有些舒展。
稍晚,青云园那边来了人请她去前屋吃饭。她略做收拾,便去了。吃饭的时候,她祖母和继母的情绪都不错,二婶则是亲亲热热地照顾着侄女,只是父亲和祖父似乎有些愁绪,开怀不起来。
谢意馨此时也挺担心的,却不能说什么。她二叔的问题不复杂,但解决起来比较棘手。
她二叔身为上任不久的外来知府,与当地的官员的关系并不紧密。发生水灾时,手下的县令不当回事,瞒而不报,后来瞒不住了,才报上去,可惜为时已晚,灾情已经控制不住了。而她二叔的顶头上峰也是十大世家的人,他们似乎达成了协议,意图把此次灾难的罪过大部分算到她二叔的头上。毕竟他作为地方父母官,负直接责任也是说得过去的。
而谢家在京城这边,在灾情发生后,也努力为他奔走。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钱粮不到位的问题,总觉得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就没事了。他们谢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情很不顺利。她爹以为有人故意在此处卡着谢家,所有的信息现象影射的都是这个意思。而此时,国库不丰,再加上西凉国在边境虎视眈眈,当今圣上在开仓脤灾后也直在犹豫要不要再拔款。
后来为了二叔,就连已不大管事的老爷子也豁出老脸进宫面见了圣上回,只求能尽快拔款脤灾,就为了能让他将功折罪,有更充足的米粮银钱把灾区处理好。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甚至还差点酿成灾民暴动,这样的结果是多方推波助澜造成的。二叔也因此给当今留下了无能不堪大任的印象,之后直政绩平平。
而她祖父当初进宫谏言,言辞恳切,圣上开始也只当祖父是心忧百姓,或许掺有点私心,却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因为二叔的无能,祖父的私心被放大,曾经的恳切谏言也成了以势相压。师徒间的感情不复当初。
此事给谢家带来了很不良的影响,诸如圣上的不满,渠南安平县所在省百姓的不满等等,可以说损失巨大。
以前看不穿,皆因身在局中,加上有心算无心。谢意馨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反过来看,很容易便看出了谢家收到的些情报有部分是夸大的,目的就为了让老爷子入局。现在想想,圣上怎么可能会不管渠南呢他不过是在衡量罢了。
“爷爷,会我能去书房找您么”吃完饭,谢意馨俏生生地问。她觉得,身为谢家子女,她应该提醒下。她爷爷不进宫,便不会给圣上造成倚老卖老以情相要的印象。最坏的结果就是二叔败走渠南罢了。只要圣心在,那么谢家就不会倒。
“胡闹”谢父斥道,谢家的书房岂是介女流可进的
“我有点书法上的问题不明白。”谢意馨装作委屈地道。
“别理你爹,会随我来。”谢老爷子开口了。
这几句说来,继母二婶等人反应不,谢意馨也懒得管。听到她爷爷允许了,她欢快地哎了声应下。
谢昌延无奈地说道,“父亲,你别太宠她了。”
谢家书房
谢老爷子拿着她的字帖,前面还算满意,但越看眉头越拧,“你这字,前面尚可,后面这几页却太过急躁了,什么原因”
谢意馨低下头,绣鞋鞋尖无意识地轻点着地面,“过几日便是清荷宴了,孙女不想在宴会上输。”
“有目标是好事,却不能过于急功近利”说到这,谢老爷子不知道怎么的,顿了顿,然后接着说,“练字靠的是坚持与长时间的沉淀,你赶几日的时间,能有什么明显的进步仔细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得把之前已有风骨给弄没了,得不偿失。”
“是孙女太过急切了,这样的字,险些就要在宴会上出丑了。”谢意馨边收拾书桌边嘟嚷,“反正我的基础就在这,瞎折腾也不定会更好,倒不如等几天参加了宴会便知道了。再说了,我才是第二回参加,前面也没什么名声,不会为声名所累,有人比我更急,是不是,爷爷”
是啊,瞎折腾结果也不定比现在好,而且的确有人比他们谢家更急,人家都没动静,他们谢家何必先急上火
谢意馨的问话把谢老爷子从沉思中拉回来,他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脑袋,“是,夜深了,你赶紧回屋吧。”
“嗯,那孙女回去了,爷爷也早点睡。”
谢意馨刚出门,便遇到她老爹,行过礼后,她便慢慢往外走。
待身后的门关上,她便猫下腰,偷偷回到门口,偷听里面的谈话。
“父亲,儿子刚收到消息,二弟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咱们得赶紧行动了。您看您是不是明天选个时间进宫面圣”
“暂且不急进宫。”谢老爷子越想,头脑越是清明。他无意中瞥见门缝红色的角布料,暗自摇摇头,这孩子,还是那么调皮。不过,进了两年学后,朝堂上的事倒比她爹要敏锐点。这回亏得了她提醒,要不然谢家恐怕要吃点亏了。
“可是二弟”
“你二弟是在渠南为官,但总揽数州军政事务的可不是我们谢家,可他们至今没有动作,如此反常,耐人寻味啊。”
谢老爷子提醒,谢昌延也想到了些猫腻之处,那情报处...“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儿子这就去处理”
“不急,等此事过后再说。我们得...”
后面的话,谢意馨没再听下去了,带着好心情悄悄回了春暖阁。
11更新更新
接下来两天,老爷子果然没有出门。
而渠南灾情也越演越烈,受灾人数也由几百转为数万,数字还在增加中,丝毫不见缓和。当今圣上大动,下旨开仓赈灾,并广开言路,寻求赈灾良策。甚至张榜公布,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胸中有丘壑的,俱可献上治灾良策。经采用,金银珠宝,加官进爵,都不是问题。封赏不可谓不厚。
此皇榜张,全民哗然,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楼都在议论此事。
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之中,清荷宴如期而至。大早,她便被挖起来梳洗妆扮。与祖母母亲道吃了早膳,听了几句嘱咐才离开崇德园。巳时,待伯公家的两位小姐过来会合后,便准时出发。
“李二,你说天下富商如此之多,只是他们伸以援手,灾情便能大大缓解。”
“嘿,人家富商是有钱,但银子也不是白来的,凭什么帮你”
“可以让皇上下旨说,只要捐够多少万两便能当个官,我想那些富商是愿意的。”
“荒谬这和卖官鬻爵有什么区别这提议旦通过,最近害的还不是咱老百姓”
“也是。”
“嗨,你们俩个别以为在千月楼里学来几句文诌诌的话就能在俺面前装厮文别人不知道你俩的水平,俺还不知道嘛,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么”
谢意馨他们的马车在经过个路口时,因为拥挤,耽搁了会,却不料听到这席对话。正欲感叹民智不可欺,却不料后面那句,完全颠覆了。
马车过了那热闹之处,渐渐平稳而迅速地向前驶去。
二堂妹谢纯姝历来是个活沷的,她早就笑开了,“姐,大堂姐,二堂妹,你们刚才听到那几个人说的话没有真的好好笑哦,前面两人说得头头是道,我听着心中还惊讶市井多能人来着,却不料最后那人句话就把前面两人给戳穿了。千月楼,果然是才子能人聚集啊。”说着,她还不时地掀起窗帘看看到哪了。
谢意馨点头,千月楼的确不错,作为京城最雅致的酒楼,自然是文人才子的最爱。尤其到了每年的夏试与冬试期间,那里更是热闹不已。这里那么热闹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今圣上曾经微服在千月楼出现过,也曾在此提拔了几名有识之士。如此来,才子文人自然对千月楼趋之若鹜。此番千荷宴,有名的才子也在受邀之列,人数不多,就几名。
“行了,纯姝,你消停下,动来动去的,晃眼。”谢意馨的大堂妹谢微澜黛眉微拧。
吁
“小心”
擦声长长的摩擦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谢意馨她们收不住势,身体直往前倾。
赶车的车把式看到两辆马车差点撞到起了,再想到车内坐着的四位嫡小姐,冷汗差点就出了身。
“你们谢家的怎么回事没看到我们都进门了吗,还撞上来欺负人是不是”
他们这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马车的就骂开了。
谢意馨的二堂妹谢纯姝看了她眼,道,“我出去看看。”说罢便掀了帘子。
看到两辆离得极近的马车,想到刚才若不能及时停下的后果,谢纯姝也恼了,“殷家的,你们讲不讲理分明是我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