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发力,竟轰得那田御使哑口无言。有屁股不干净的,身体竟然忍不住抖了抖。
等他们明显分出了个胜负了,周昌帝才开口,“好了,都给朕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有你们,像个泼妇似的,哪里还有点官员的样子”
“臣惶恐”众臣躬身。
“老大,你怎么看这件事的”周昌帝问大皇子。
众臣明白,这是周昌帝开始考较众皇子了。
大皇子出列,大声道,“儿臣以为,屈郎中妄议皇室之罪定得治但说谢祭酒有失察之罪,未免太过牵强,儿臣觉得应该不予理会”
这两日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些精明的人看明白了皇帝与谢家恐怕早已达成协议。如果真如流言所说的,谢家拒了他父皇给老五指的亲事,恐怕流言开始,父皇第个就该治谢家的罪。可是,并没有这样,而是屈晋涵落网了。由此可见,这明显就是个套子,个父皇与谢家起做好的套子。
而且昨天老五病重,父皇让人秘密接谢家大小姐入宫的事,他已收到风声。这就很好地印证了他的猜测。所以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谢家卖个好。
周昌帝点点头,又问三皇子,“老三,你觉得呢”
君景颐出列,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儿臣以为,屈大人虽然妄议皇室,但罪不至死。屈大人在朝为官二十载,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牢,如果我们仅仅因为他几句非议了皇室的话便赐死他,未免会让众臣让百姓看了寒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顿了顿,众臣听了,推已及人,果然有不少人忍不住点头。
君景颐接着说道,“再者,再过三日便是父皇的万寿了,而且还是整寿,太平年间,大赦天下,也是可以的。还有,即使父皇不打算大赦天下,在父皇寿诞前后,实在不宜见血,还请父皇三思。”
周昌帝再问,“老四,你怎么看”
君沂钰此时真恨不得将屈晋涵挫骨扬灰这个人说是他的人,但才干平庸,平时也帮不了自己什么,却在他父皇欲分封王侯的关头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害得他被父皇训斥顿不说,还连累他母妃连降级半,从淑妃变成昭媛想到这个,他气便不打处来。
所以当周昌帝问及他的看法时,君沂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三皇兄此言差矣再过几日,确是父皇寿诞,屈晋涵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抱着侥幸的心理才有恃无恐儿臣以为,正该重罚屈晋涵,才能以儆效尤预防那些抱着同样想法的人借此机会为非作歹”
“秦爱卿,你觉得如何”周昌帝沉吟半晌,问计秦丞相。
秦明忠出列,说出了个折中的办法,“两位皇子所言都有道理,臣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发配三千里流放”
“臣附议”
“臣附议”
半数大臣出列,都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折中办法。余下的都是支持三皇子或四皇子的。
周昌帝闻言,脸色淡淡的,不置可否地让秦相退下。其实他比较倾向于给屈晋涵定个死罪的,只是朝中大半的臣子都附言秦相所言,如果他意孤行,那么早朝之后,皇帝专横的暴行就要传遍天下了。所以做皇帝,有些时候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切都在朝她预计的方向发展,站在周昌帝身后殷慈墨闪过笑意。
“那么”就在周昌帝考虑妥当,叹息着开口的瞬间。
此时金銮殿门外阵马蚤动,众臣愣。
李德公公机灵,立即大喝声,“外面怎么回事”
负责金銮殿外围安全的统领走了进来,“回禀皇上,屈晋涵逃狱了。不过幸亏遇上巡逻队,又把他劫了回来。”
“什么反了他”周昌帝怒拍龙案,眼中却冷冷笑,屈晋涵在这个点上逃狱,死刑,不用考虑不必为难了。
大殿上的官员们表现也不而足,幸灾乐祸者有之,惋惜者有之,愁眉不展者有之。
殷慈墨脸色变,右手紧紧握,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把怒气压了下来。
屈晋涵这个该死的,亏她以为他是个聪明的,哪知道却蠢笨如猪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敢逃狱,难道他不知道这逃,是往死路上撞吗
君景颐也是脸色沉,眼中的笑意凝,被冰冷所取代,当下朝个人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翰林院掌院学士邹鹏站了起来,“皇上,作为臣子,大家都是熟读律法的人,屈郎中这么做,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可知。望皇上明鉴,别冤枉了忠臣。”
众所周知,邹鹏是皇上的人,在周昌帝面前也是极有份量的,众臣见他开口了,都有点讶异。
汤舒赫沉声道,“依邹掌院所言,那他是明知故犯,无视皇上,不是更该罪加等吗”
邹鹏淡淡地道,“汤御使何必激动,老夫也只是担心皇上受人蒙蔽,尽个做臣子的本分提醒二罢了。”
“不管什么样的隐情,屈郎中被陛下下令收监,如今逃狱了是事实,此乃抗旨不遵,理应罪上加罪”
“好了,事情都已经明朗了,朕已经有了定夺。你们不必再争论,也不必求情”周昌帝沉声道,脸色不耐。他明白邹鹏的意思,只是赐死屈晋涵更合他的心意再者,就算屈晋涵逃狱的背后真的有人搞鬼,他也能大概猜到是谁。殊途同归,又不用他这做皇帝的为难,他何乐而不为
屈晋涵秋后处斩的消息传来,谢意馨淡淡笑,君景颐殷慈墨,并不是每件事都会朝你们预期的方向发展的。
想到昨晚她从宫里回来后,三叔恶狠狠地说,必不让那些人好过
想来,她先前从夏桃那得到的那份名单派上用场了吧
是人就有弱点,屈晋涵唯的弱点便是他的独子。他是聪明,早早把儿子藏在乡下,可还是被他们的人找到了。
夏桃给的那份名单,他们已经把殷慈墨的人甄选出来了,从中挑了个在京衙门任职的,用了些手段让他帮着传信给屈晋涵。
屈晋涵不放心儿子的安危,再加上有自己人帮忙,心急火燎的屈晋涵很快便心动了,决定偷偷出去趟。于是便有了这逃狱事。
屈晋涵再聪明再智计超群又怎么样被人捏住了弱点,再被人里应外合算计,不过也是任人宰割的份。
其实说起来容易,若没有前面系列的事情做铺垫,要引屈晋涵上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他们胜在敌人对已方的实力不够了解,防备不够深。那份名单上的人已经开始暴露了,以后可不能过分倚赖它了。
宣德宫内,君南夕悠悠醒来,他摊开紧握的左手,果然看到上面缠着根水蓝色的彩带。
君南夕眸光闪,似有股波光滟潋的风情闪逝,原来她真的有来过,并不是他以为的梦境。
他记得她穿的是件窄袖的襦裙,袖口到肘间系满了彩带。他睁开眼的时候她离自己很近,当时不知怎的就扯下了她的根彩带握在手中。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彩带,君南夕只觉得阵阵暖意涌上心头,嘴角忍不住沁出抹温和的笑意。
当时他虽然昏迷着,但还是有意识的。他听到了她的话,她说她不喜欢轻易放弃生命的人,还说在她眼中的君南夕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他听着这些话,欣喜又焦急,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不是那种人,他做的这切都是为了她好,让她不必难过。
可是最震撼他的却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说,如果他去了,大约她也好不了了。
他当时听着,心都揪起来了。那时他就在想,是啊,如果他去了,又有谁能能确保她生安乐
尽管他做了安排,但之后没有他看着了,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么想,他对之前做好的万全的安排竟然变得不确定起来。所以他想赶紧好起来,这才唤起了他逄勃的求生欲望。
想到这里,君南夕叹息声,手伸,从床头拿出封他之前已经写好的信,这是他去了之后替她安排的后路。他打开,认认真真地读了遍,然后撑起身子下了地,把信凑近烛台,让它点燃。
当信的最后角化成灰烬,君南夕微微笑,眼中尽是释然与坚定:既然不放心别人,那就自己来守护她吧,努力活着就是。
下了朝,殷慈墨神色平淡地回到殷家,外人是点都看不出来她正压抑着胸口的怒气。
直至入了大门,她的脸才沉下来,暴怒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跟在她身后的丫环更是大气不敢出。
直至入了书房,把摆放在多宝阁上的排花瓶全砸了,她才喘着气坐到椅子上,“告诉我,那个蠢货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慈墨的声音落,个暗卫出现了,操着没起伏的嗓音把调查到的事情复述了遍,最后问了句,“主子,还需要把屈中郎救出来吗”
“这等蠢物死了活该,不必管他。"殷慈墨冷冷笑。
暗卫犹豫了下,道,“主子,我们发现这件事中隐约有谢家的首尾。”
“好,谢家当真是好样的”殷慈墨咬牙切齿,“咱们走着瞧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阵犹豫的脚步声。
殷慈墨示意暗卫开门,暗卫开了门后便消失了。殷慈墨发现来找她的是她放在嫡母院子里的个二等丫环,当下个冷眼过去:“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那丫环缩头缩脑吞吞吐吐的。
砰只茶杯朝着那奴婢的门面扔了过来,随即殷慈墨暴躁的声音响起,“没什么大事还不给我滚你们是猪吗点小事都要跑来问我,你们那份月例是不是也并给我算了”
“奴婢该死,奴婢没事了,奴婢告退。”那丫环说完,落荒而逃。
殷慈墨看着那狼狈的身影,冷冷笑。
只是殷慈墨没想到,不久之后,她会无比后悔没有问清楚事情便把那丫环打发走,只是那时情况已经变得很棘手了。
53更新更新
谢渊保逃过劫,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回到家中,连喝了半壶茶,直呼侥幸。
可还没待他屁股坐热,老爷子就派了贴身小厮来请。
想到朝堂上被参事,谢渊保没由来的个哆嗦。
也难怪他心里发虚,因为早在进入官场前,老爷子告诉过他,谢家的嫡系资源和人脉要用在刀口上,如果他不行就不要逞能,让家族费力地替他擦屁股。可这回,因为自己的大意,让那些人费尽了口舌来保他。老爷子定会骂他的。
其实开始老爷子并不是很赞成自己进入官场,只是他意孤行,去考了个二甲的进士,才在老爷子的沉默中走入了官场。
这些年的官场生涯,在谢渊保看来,大的功绩没有,却也没有犯大错,稳步升至四品官员,这些都让他很是自得。
当然,那些小打小闹的错误谢渊保并不在看在眼中,官场中谁的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而且,他今年才四十几,还年富力强呢,到五十左右再升两级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他志得意满地回京述职后,他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看他就越发地不顺眼了。
动则冷脸,甚则训斥。想来这回也是,在这当口叫他过去,多半也没好事。
而对大哥那丫头却是好得太过了,竟然允许她随意出入书房重地这是他这个当老爷子儿子的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呢,那丫头何德何能谢渊保忿忿地想。被拔除在家族核心之外,这让他很不好受。
谢渊保来到书房,发现就他与老爷子两人在,没由来的,他吁了口气,还好,就算真挨骂,也没在小辈面前丢脸。
谢渊保不知道,他三弟与侄女正在隔壁的厅喝茶。
“说说吧,这事之后你的想法。”谢老爷子坐在书桌前,平淡地问道。
“我不该大意地和别人外出喝酒。”谢渊保道。
“是的,这是我要批评你的其中点。还有另外点,也是最让我失望的点先前咱们家遭遇着流言蜚语,多少人横着眼等着我们露出小辫子,我们正是该安静蛰伏的时候,你却跑出去与人喝酒你真是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没有大局观,而且还不懂自律,任意妄为”老爷子鹰般的眸子盯着他,个字个字地说道。
被批评得这么狠,谢渊保浑身颤,当下梗着脖子不管不顾地说道,“这事分明是侄女惹出来的,您不去怪她,反过来怪儿子我。难道我连与人喝酒的权力都没有了屈晋涵和我那么多年的同年,我哪里知道他喝了几杯马尿就口无遮拦了”
“你真这么认为”老爷子反问。
谢渊保心虚,不由得移开了眼。五皇子与大侄女之间是怎么回事的,在他听到流言要老夫人严惩她之时,大女儿青蓉强拉着他和他解释过了,只是他觉得没法接受自己判断错误。
“老二,你这回真的让我太失望了。人可以没能力,却不可以连点承担的勇气都没有。犯了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从自身找原因。”
谢渊保沉默不语,眼中划过丝难堪,这么大的人了,还被老父亲训孩子似的训。
“还有,你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个局”老爷子的声音里不由得流露出股失望。
“想到了。”谢渊保闷闷地应了声,反问,“只是,我们不是神,不可能眼就看穿个人。就是爹您,能保证每个相交的人都是好的吗,没有包藏祸心”
“是的,我不能,但我可以三思而后行。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叫你出去喝酒,你不会用脑子想想为什么吗”老爷子继续问他,“难道你心里就没觉得有半点不妥当的地方或许你察觉了,还是样要去,这是不是种任性不成熟的表现”
谢渊保默默地听着,不再顶嘴。
“你能力不行,还识人不清,再不安分守已,官场这路你只会越走越窄,不用别人来害你,你自己就能把自己害死。”最后,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回去吧,今天的话,我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谢渊保挺直了背脊,行了个晚辈的告退礼,慢慢地拉开门。
“还有,以后别再针对你大侄女了。人能力差点没事,但得有点大局观,有点容人的雅量。想想吧,难道你侄女是你的死对头吗就这么让你觉得芒刺在背”
从崇德园出来,路上,谢渊保走得很慢,遇上下人问好,他也不答理。
隔壁的厅里,谢意馨叔倒俩看着二叔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谢忻峰叹息般地开口,“你二叔这个人其实还不错的,就是钻了牛角尖。”
谢意馨点了点头,她二叔,其实就是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而已,只是能力不行,常常会被政敌利用。但他的确没想过争这家主之位什么的,在大家族来说,算是比较好的吧
还有三日便是万寿节了,京城各部寺监官衙同样建经棚设彩坊。整个京城都洋溢着股喜悦的气氛,比之过年毫不逊色。
京城内外,金碧相辉,锦绮相错,华灯宝烛,霏雾氤氲,弥漫周匝;紫禁城及御苑,绣幙相连,笙歌互起,金石千声,云霞万色,文人墨客莫能描画尽致。
更有几个周边的附属国来贺,人员已抵达京城,由礼部接待着。
三天前,谢府就拿到进宫献礼的名单。谢家没出意外的般都在受邀请之列。
毕竟十大世家的面子,周昌帝还是要给的。
周昌帝的万寿之后第二日,便是持礼公的寿诞。因为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而谢持礼公本人又比较低调,这些年般都不大办。但家子起团圆下是必要的。所以作为持礼公的长子,谢昌延早已将直沽的应事物打理好,该交待的都交给了心腹,便打马回京。
谢昌延回来的那晚,家子人低调地吃了个团圆饭。
谢昌延回来,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弟弟,心里很是高兴。又见谢渊保比之以往沉默了许多,有心开解他,便拉着他们多喝了两杯。那晚,兄弟仨人喝得酩酊大醉。
谢家进宫献礼的人选已经出来了,和往常参加皇宫大庆时的样,没什么变动。由持礼公两老打头,大房家子,二房家子,三房就谢忻峰个。她三叔虽然没有官身,但好歹当年也是个状元出身,进宫参礼还是可以的。
还有,谢臻双作为二房的庶子,也起带上了。第三代中,仅谢雨芙人留下了。
不是谢家不想带,而是嫡庶有别,庶子可以带进去,庶女却不行。因为庶子还是有机会为朝庭效力的,周昌帝也不反对庶子进宫参礼,但庶女嘛,就不行了。
今儿能进宫的女的,不是朝庭命妇就是贵门嫡女,这些命妇的丈夫都是正四品以上的。而且这是贵门嫡女,以后也是嫁进高门当正妻的多,庶女多为继室或妾或侧室。如果把庶女带进去,那就是乱了套了。
二婶管氏看着哭丧着脸的谢雨芙和在她眼中故作镇静的林姨娘,得意地笑了,就连刚才得知庶子要跟着他们道进宫的不悦也顷刻消散。
庶子能不能进宫献礼,其实也就是家主句话的事。有些家族庶子多的,也并不是每个庶子都有机会的。
这事要搁在上世,谢意馨定是不管的。
只是经过流言这事之后,她想了很多,特别是关于她二叔的对待问题。她祖父的训戒打骂只能起到时的作用,多了,反而可能会激起二叔的逆反心理,这样就不美了。
唯有物降物,能够降住她二叔的人选嘛,不是与二叔针尖对麦芒的管氏,而是林姨娘。
呆在二叔身边长达十三年,生育了两个孩子,至今还让二叔疼爱无比的林姨娘岂是简单的
上世,林姨娘的双子女受到二婶管氏的全面压制。在儿子女儿身上看不到出息的希望,反而让她把切的希望都压到丈夫身上,觉得唯有丈夫出息,才能封妻荫子。说到封妻荫子,管氏已经有了诰命在身,如果丈夫做好了,受益的也该轮到她这个替谢家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姨娘了吧,还有她儿子。在这种信念驱使下,即使林姨娘很明白丈夫有几斤几两,还是不管不顾地劝他放开手脚去干。
这样做,未尝没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她觉得出了什么事谢家也会替他兜着的。
这世,她便让林姨娘看到母以子贵的希望若她真如自己所想般,是个聪明的,定会看住她二叔,不使她犯错连累儿子连累谢家。女人最是在乎孩子不过的了,孩子好了,她们就好,谁让他们孩子不好过,她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对方不好过。
这些都是谢意馨的预想,就算不能达到这个目的,也无所谓。
因为不管谢臻双的生母是谁,但他总是谢家的血脉,是她祖父持礼公的孙子。而且谢家庶子如今就个,又不是多得出产了。
再者,谢家也是用人之际,把谢臻双教好了,对谢家,对瀚哥儿也是种助力不是再怎么样他们身上流着的都是同宗同源的血脉。
外面那么多资源,为什么不能去外面争去外面抢,非得窝里斗
看着大家子登车而去,谢雨芙靠在她娘的怀里哭得伤心,“娘,凭什么啊,大家都是谢家的女儿,凭什么大姐二姐她们都能进宫,就独独我得留在家中”
林姨娘叹息着拍拍女儿的背以示安慰,若搁以前,她心里定是怒火中烧的。
只是,现在不同了,谢家明显是想抬举儿子,儿子就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女儿哪有儿子重要她是不会弄出什么状况让谢家的长辈们对儿子反感,给儿子拖后腿的。
“乖了,忍忍吧,谁让你命苦托生到娘的肚子里,只是个庶女呢。唯有以后等你哥出息了,娘才能给你寻门好亲事了。”
闻言,谢雨芙的哭声顿,然后便扑进她娘怀里哭得更大声,心里却不住地想,她娘态度变了。她本就聪明,略想,便明白了她娘的想法,心中忍不住冷笑。
54更新更新
“切都准备好了吗”殷慈墨问。
“是的。”殷慈墨身后的管事毕恭毕敬地回答。
就在这时,殷慈墨的嫡母蔡氏领着仆人迎面而来。殷慈墨行过礼后,蔡氏仅是冷淡地嗯了声,便擦身而过。
看着嫡母的背影,殷慈墨面无表情地站着,但眼中却划过抹疑惑,那些药,没用么要不然,嫡母看到她怎么会那么平静
因为自从她的双嫡姐嫡兄死后,嫡母就不怎么搭理她了。有时看到她,眼中总会闪过愤恨。殷慈墨觉得,留着这么号对自己有敌意的长辈,总是个隐患,所以让人在她的饮食中动了点手脚,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嘛
只是今天殷慈墨看到嫡母,没由来的,她觉得浑身不得劲,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她向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二话不说,直奔她祖父的院子。
“你说你觉得你母亲不对劲”殷宪珂重复了遍她的话,锐利的眼睛不离她的脸,不放过她的每个表情,似乎在评估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殷慈墨肯定地点点头,看着她祖父莫名的神色,她的心跳,祖父似是对她有所不满了
她在心里琢磨了下,隐约明白了什么,当下脸沉痛地说道,“祖父,我知道上回的事,是我做得过分了。只是再后悔也发生了,当务之急,得杜绝此事带来的不良影响。”
最后,她轻声提醒,“而且今天可是陛下的寿诞”
殷宪珂沉吟良久,才叹息,“那回的事,你的确是做得绝了。既然你不放心你母亲,今天就别让她进宫了,让她在家养身子吧。”再怎么样,也得替她捂着这事。失去的已经失去,眼前的才是要紧的。
而且慈墨这个孙女确实有几分本事,她的布局行程他都看了,那些计划都不错,若真能实施的话,将会有个长足丰厚的回报。只是,他们运气似乎差了点,时运不济啊。
“祖父英明。”殷慈墨笑了。
“只是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定要和我商量下,不许再自作主张”殷宪珂沉声警告。
“放心吧,孙女以后切都听祖父安排。”
当蔡氏得知祖孙俩书房的谈话,特别是那句上回的事,是我做得过分了时,整个人懵了。
她知道这些话都是真的,她心腹从她家老爷子的书房偷听到的话,假不了。
蔡氏不傻,联系他们所说的话,自然明白他们所说的上回的事指的是什么。当下,蔡氏脸上似悲似喜,承认了,他们终是承认了。
仅仅瞬间,蔡氏便泪流满面。
“夫人,你可得撑住啊。”蔡氏的心腹杨嬷嬷心酸地劝着,唉,这都是什么事啊,殷家从夫人认了殷慈墨做嫡女开始就变了,这女人真是个扫把星啊。
蔡氏歇斯底里地哭道,“杨嬷嬷,你说这是为什么啊,韬儿雨熹是他的嫡孙子嫡孙女啊。竟然任由那贱女人杀害,这个家究竟还要不要纲常伦理了”
杨嬷嬷在旁陪着抹泪,心道,恐怕在殷老爷子眼里,嫡不嫡庶不庶的都是他的孙,根本就没区别。如果要区别,恐怕就是能干的被重视些,平庸的就得给能干的让路吧。
蔡氏咬牙切齿地道,“还有那个贱人,韬儿雨熹会和她不对付,还不是因为她个庶女捞过了界没有点规矩。她占了多少好东西,韬儿雨熹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她竟然就对他们下杀手了,呜呜。”蔡氏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哭了好场,杨嬷嬷才擦着眼角,劝道,“夫人,别哭了,你要是哭坏了眼睛,小少爷和小小姐地下有知,定会难过的。”
发泄了场,蔡氏的情绪总算有所平复,只是想到惨死的儿女,眼泪又忍不住地往外流。
好会,蔡氏才缓过劲来,哑着声音问道,“嬷嬷,他们出发了”
“回夫人,是的,他们是辰时二刻出的门,奴婢估摸着现在应该快到紫禁城门了。”
好,好,竟然你们不让我活,就别怪我拉着你们上死路蔡氏眼中有抹狠戾划过,面无表情地问,“我之前交待你做的那些事,都布置好了吗”
“夫人,这样会不会做得太狠了,后果可能会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啊。”杨嬷嬷脸犹疑。
看着自己的心腹到了这个时候还迟疑不决,蔡氏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以为我是意气用事破罐子破摔别忘了先前小莲的话,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置我于死地的争争,或许还有份活头。不争,可能就是死路条。”蔡氏的声音不泛凄苦。
许是想起小莲的话,杨嬷嬷抱着蔡氏大哭,“缓娘啊,你咋那么命苦啊。”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好过他们既然弄死了她的双子女,让她没了念想,那就别怪她心狠,毁掉他们的希望。蔡氏诡异地笑笑,“别哭了,快去准备吧。”
不管殷家各人的心思,谢家这厢已经出了门,三辆华盖马车平稳地行驶在京城主道上。主道两旁,彩坊接连不断,连缀着彩墙彩廊演剧采台歌台灯坊灯楼灯廊龙棚灯棚无数,路径的寺观,大设庆祝经坛。
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瀚哥儿从上了车,就没消停过,就差没整个人挂在马车窗口上了,路上时时听到他小小的惊呼声,时不时还比划着什么,那副可爱的样子惹得众人发笑。
今天是皇帝的万寿,紫禁城开门的时间是经过钦天监演算的,谢家家子到达紫禁城的城门时,吉时未到,所以城门尚未打开。
紫禁城门前及两侧宽阔的地坪已被清空,用以容纳等候进宫的朝臣世家们,两道上还站着卫兵。
谢意馨家子下了马车,道惊喜的声音朝他们唤道,“瀚哥儿”
瀚哥儿倒醒目,扭头,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胖表哥”
久不见面的两人,见面就抱在块。
想不到在城门口遇上外祖金家,和舅舅舅母表哥打过招呼后,谢意馨就好笑地瞅着那两只去了,两人抱在起,就像胖土豆抱着胖萝卜。
两人的丫环在旁胆战心惊地看着。
谢意馨温声笑道,“瀚哥儿,快下来吧,没看到你胖表哥憋得脸都红了”
瀚哥儿听,咕辘声挣扎地滑下了地,“胖表哥,你没事吧瀚哥儿又重了。”说到后面,小家伙竟然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不敢看向小胖子。
呼呼,小胖子喘了两下,把抹掉额头前的细汗,豪气地挥手,“不重,点都不重谁说瀚哥儿重来着”
瀚哥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跑向文氏,不知问她要了什么,然后朝小胖子招手,“胖表哥,来,来,瀚哥儿有好东西哦。”
小胖子看了眼与自家大哥站在处的表姐,眼中划过抹不知名的情绪。那边,瀚哥儿再三催促,小胖子扬起抹笑,吭哧吭哧地跑过去,“来了。”
谢金两家人分成了三处,男人们站着的地方最靠近主道,年轻辈站在下首,妇人们站在接近紫禁城的上首,三处人却又离不得远,形成三个角,将两个孩子围在中间。
不断有人上来打着招呼,都由最外围的男人们应付着。再不济,还有漏网之鱼的,则由年轻辈的男人应付着,反倒是妇人们最是清闲。
“亲家,从卿兄弟俩最近老往谢府跑,真是麻烦你们了。”舅母沈氏对着文氏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老夫人亲热地说着话。
“哪里哪里,他们是兄妹,正该亲香亲香。”老夫人脸上也是脸笑意。
谢意馨与金从卿离老夫人几个近,听了两句家常后,寻了个机会,谢意馨小声地问着,“事情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等着看好戏就是。”金从卿摇着扇子,直视前方。
金从卿话尾刚落,后头就传来了阵马蚤动,惹得不少人都往后头张望。
“殷老头,你什么意思,欺负我蔡家无人了是不是”个长相粗犷的老头气势汹汹地质问殷宪珂。
殷宪珂瞥了跟在后头的蔡氏眼,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当下说道,“蔡老头,有事回去再说,别在这闹,难看”
“哦,你们做的事不难看,我说你们两句就难看”蔡志新冷哼。
“别怪我不提醒你,今天是坠下的寿诞,你还想闹的话就继续闹吧”
蔡志新噎,蔡氏及时地扯了扯她爹的袖子,然后冲他摇了摇头。她预期的目的已达到,现在殷蔡两家闹起来,也不好看,暂且这样先吧。
蔡志新甩袖,冷哼声,转而盯着殷崇亦说了个词,“窝囊废”
殷崇亦眉头皱,瞪了妻子蔡氏眼。
蔡氏委屈地红了眼,然后低下头,倔强地站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蔡氏冷冷笑,窝囊废,可不是么
殷宪珂直都在留意着自己的大儿媳,似要从她眼中看出她的想法来。
而蔡氏的表现反让殷宪珂缓缓地放下了心,如果蔡氏脸平静或者神色疯狂,殷宪珂无论如何都不敢让她起进宫的。平静谁知道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现在正好,会委屈,则代表着对他儿子还有感情还有眷恋,这样就会有所顾忌。
“既然来了,就起进去吧,别惹事,知道吗”殷宪珂淡淡地说道。
“是。”蔡氏低眉顺目地应下了。
55更新更新
见金从卿的小厮不知从哪钻了回来,谢意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表小姐,奴才打听到了,是殷家的事。刚才殷家的亲家蔡家带着女儿出现的,好像对殷家老头不满的样子,说话含含糊糊的,众人也闹不明白到底蔡家不满殷家什么。”那小厮口齿伶俐,噼里啪啦地就把事情说明白了,“要我说啊,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偏你聪明”金从卿敲了他记。
“不是啊,大少爷,你不知道,殷家的人早就到了。而且谁家不是家子出动的,偏他家就落下了蔡氏这个作为主母的长媳。其中要是没什么蹊跷,谁信啊。”小厮接着说道,“就算刚才殷家的人说了,蔡氏比他们晚出门是为了等她娘家的父兄。奴才仍觉得怪怪的。”
“好了,别嘀咕了,下去吧。”金从卿摇了摇头,便让那小厮下去了。
“蔡氏也不是个简单的。”谢意馨道。
“这样才有好戏看不是么”金从卿微笑言道。
“是啊。”谢意馨颔首,可惜终究不是殷慈墨的对手。不过她也没指望蔡氏能下子就铲除了殷慈墨就是了。
他们刚聊完,就听到有内侍高喊,“吉时到”
顿时,朱红色的城门洞开,从城门到大殿,路上红毯铺地。紫禁城被太阳金色的光辉笼罩,显得庄严无比。
所有参宴的人都迷瞪了下,然后在内侍的帮助下,分成两排,依序进入。
靠左道上走的是文武百官,右边走的是宗亲世家。不知怎地,谢意馨与殷慈墨竟然并排着走。
本来能来参宴的贵女受到的关注就多,毕竟大昌朝里所有适婚年龄的女子中顶级条件的都在这里了。
而且贵女中,又以作为京城四大美女之二的谢意馨与殷慈墨颜色最好,有意无意地,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就多。
只见谢意馨席朱红色锦锻长袍,裙摆曳地,质感十足,腰上披着条素色帔帛。长袍用的是锁绣针法,针法细腻,图案用的是暗纹,低调而奢华。缓步走在朱红色的地毯上,大气又华丽。
而殷慈墨则是身着丹碧纱纹双裙,腰执四合如意式大云肩,素云高髻上插眘精美繁复的步摇,步履优雅,给人种美人如花隔云端之感。
看到这个场景的众人都有瞬间的恍然,以为排在最末的谢意馨之所以能上榜,谢家在其中占了部分原因。
哪里知道,才小半年,谢意馨竟然长开了不少。姿容气质看起来丝毫不比成名已久的殷慈墨逊色。
谢意馨的美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丽,如牡丹如芍药,不施脂粉,不染铅华,淡到了骨子里,也艳到了骨子里。只眼,便夺人眼球,惊艳入人心。
而殷慈墨的美,如朝花雨露,如雨如露,淡雅清新,与谢意馨截然相反。
姿色上,两人各有千秋。只是谢意馨也明白,其实若将两人放在起,因为殷慈墨的美看着没有攻击性,反而更招人喜欢。
而谢意馨本人,容易让同为女性者升起防备之心。即使是那些女性的长辈们挑儿媳妇,也愿意挑殷慈墨这样的,颜色好,看就是良家的。谢意馨美则美矣,颦笑,或喜或怒,容易将表情表达到极致。给人种祸水红颜迟早会惹上麻烦的感觉。小小年纪都如此了,长开了,还了得
走动间,殷慈墨注意到直与她并驾齐驱并不见半点怯场的谢意馨,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淡了几分。
后面的贵女也惊异地看着两人,对不受殷慈墨丝毫影响的谢意馨越发地佩服。
毕竟殷慈墨比较年长,又跟在周昌帝身边历练跟着些官员打交道,身上难免沾上些不怒而威的贵气,寻常贵女站在她身边,不自然的就矮上半截,风采不期然地就被其掩盖,浑身都不自在。
可她们看到谢意馨却不会如此,该如何还如何,举动,张弛有度,尽显大世家贵女的风范。与殷慈墨站在处,不但没被她的气势所压制,反而形成了齐鼓相当的局面,个淡然飘逸,个大气从容。更难得的是,她还如此年轻,比殷慈墨还小了近两岁。
如果谢意馨知道她们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好笑的。毕竟她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而是掌了十年侯府大宅的主母,这样还压不住处殷慈墨的气势,太说不过去了。
这幕正好落在不远处某高楼的几人眼中,周昌帝站在上首,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人,眼中闪过抹惊异与满意。
小莲这步棋在猜测到殷慈墨可能是城煌庙里刺杀几位皇子的幕后之人时已经布置下去。
殷慈墨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总习惯在危机刚显现出苗头的时候将危机掐灭。
寿宴设在南边的大殿,众人按照安排依次入座之后,便交谈起来。
没会,宴会便开始了。首先入场的是周昌帝的妃嫔,看着她们个个仪态万千地出场,谢意馨随着人群向她们行礼。
接着便是皇子们出场了,大皇子打头,领着后面串儿的皇子出场。个个华服锦袍,龙章凤姿,尊贵之气尽显。
谢意馨听着唱名,宦官念到五皇子君南夕之名的时候,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他眼。因为他前几天奄奄息的样子历历在目,谢意馨下意识地就想看看他好了没有。
君南夕的目光出场便隐晦地琐定在谢意馨的周遭。他仔细地观察了她的神色,发现她神态自然,丝毫没有半点颓废消极精神不济。他可不可以想象成,她这样,是不是并不抵触两人的亲事君南夕贪婪地想。
对上她的目光,君南夕双眼不由得更加柔和。
撞上君南夕的目光,看到了他眼中明显的情谊,谢意馨有些不自在地捌过脸不再看他,盯着对面的柱子,极力地忽视发热的脸颊。
见此,君南夕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两分。
最后出场的是周昌帝,只听得净鞭三下响,然后宦官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百官跪迎”
殿内所有人都跪地高呼,“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昌帝坐上宝座后宣布平身,众人谢了礼才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周昌帝坐在最高处,看着下首的众人,热闹喜庆的气氛让他很是满意。
他甚至还从大臣带来的家眷中看到了几个半大的孩子清澈的双眼中对自己的孺慕之情。唔,那个好像是谢家的嫡子不错。
“朕少时登基,今日乃朕登基以来的第三十个生辰。这三十年来,朕不敢说为了这江山就勤劳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却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半分,未敢忘却先皇之遗志。”
“皇上英明”众人再拜。
周昌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继续说道,“大昌能有今日之国运昌隆,凝聚的不仅仅是朕个人的功劳,亦有你们克勤克俭的辅助。在场的每位,无论是在朝为官的男人,还是在内宅安治后方的命妇,皆是对社稷有功之臣,朕在此,欲与尔等共饮此杯”
说着,周昌帝竟然站了起来。时之间,所有的人皆被其突如其来不同以往的言行所感动。
周昌帝环视全场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