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们明白,顾老中也说过,要是请石先生,他关门不语,不是不在家,就是他不想见客,那就得改日再来。
沈冰一撅嘴:“什么嘛,又白跑两个多小时的山路。”
我一笑,心说你算错了丫头,带上回去是不到五个小时呢。我抬头看着静默的屋门,总觉得里面有人,应该是主人不想见客。我猜是可能被三邪归阴吓着了,再不敢多管闲事。但都已经来了,这来来去去五个小时的山路,总不能白费了吧?
鸭子无奈转身走回来跟我说:“咱们回去吧,明早再来。”
我一举手示意等等,走到那座低矮的塔楼跟前,仔细瞅了瞅石雕上的图案。登时心头一紧,这跟鬼龙楼外表造型一模一样。只不过塔楼每一层都是空的,没雕刻任何妖鬼画像。心说这是石先生在山里捡到的还是自己做出来的,这玩意应该在地下,而不是露在地面之上,要不就形不成深岤藏龙局了。
不管他是怎么整的,反正看他经常祭拜这玩意,就是拿塔楼当大神。于是双手在背后一负说:“神王乌都嗜吒,恶魅归位分形!”
沈冰一听就一脸茫然的问道:“你念的什么,怎么这么熟悉?”
我小声跟她说:“你忘了那个烟斗?”
沈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句是烟斗里藏着的十二字巫咒,曾经靠它灭了十二鬼龙楼里那些大佬们。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就见一个人头系孝带,穿着一身孝服,盘膝坐在门内。跟我们说:“你们找我什么事?”
鸭子一愣,随后就说:“我们是从南五坡来的,我是顾老中侄子,想跟您问个事儿。”
那人没理他,而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问:“你不是南五坡的吧?请问,你从哪儿听过这句咒语的?”
这个面黄肌瘦个头矮小的中年人,两只眼珠却炯炯有神,可以用双目如电来形容。仿佛目光能看到人心底,特别的凌厉。我迎视其目光,毫无来由心头就是微微一颤。
“从一只烟斗里看到的。”我如实回答。因为要想取信于他,必须说实话,不然一句不合,被他赶出去,恐怕他就不肯在见我们了。
这人吃惊的瞪大眼珠:“烟斗?那只烟斗在哪儿?”
第o9o5章 血夜叉
从他这副表情上,我也感到意外。要说他懂得这句巫咒并不奇怪,因为萨满巫术在东北很盛行,但这只烟斗就比较特殊了,他居然也知道此物,并且院子里就供奉了一座鬼龙楼,难道他跟那只烟斗有什么渊源?
烟斗已经早灰飞烟灭了,如果再把这句实话说出来,估计他要给我个闭门羹尝尝。我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皱着眉头说:“东北人热情好客,让客人站在院子里说话,恐怕不是石先生待客之道吧?”
石先生用疑惑的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几圈,然后回头不知跟谁说话:“你们进去。”站起身往门侧一站,跟我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请进屋子说话。”
我们仨进了屋子,里面的情况果然跟顾老中所说一样,非常清贫的一个家庭,除了一张土炕外,只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和两把椅子,都是残破不堪。里屋门上吊着一张破破烂烂的门帘,石先生刚才吩咐进去的人,应该是他的妻儿。虽然家里很穷,但打扫的很洁净。
石先生挥手让我坐在左首椅子上,他往右侧椅子上一坐,根本没理会还站着的鸭子和沈冰。看来这家伙的确挺古怪,做事从来不能按常理推测。不过做阴阳先生这一行的,有人称作阴阳仙,这个名词有双重含义,另一层含义就是神经不正常,所以哥们也不拿这石先生当正常人来看待。
“石先生,这位习先生是从南方来的,早上帮我叔顾老中治好了邪病,现在过来有事请教你。”鸭子跟石先生说话时,态度非常恭敬。
在东北来说,我们就算是南方人了。曾经在金辽时期,雁门关往南,被他们称为南蛮。鸭子这句都没说错,可是不该说我们治好了顾老中,这不是打对方脸面吗?但石先生面色平静的“哦”了一声,表情上没丝毫变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显然他清楚三邪归阴的事,让我心里更有底了。
“习先生,那烟斗……”石先生又急着问起这事。
“烟斗已经毁了!”既然都坐在这里了,还跟他绕什么弯子,难道还能把我们硬轰出不成?
石先生又恢复平静的神色,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这句神咒藏于烟斗中,既是被人知道,一定是用此摧毁了十二重鬼龙楼。这样最好,这件东西,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病。”
我一怔,烟斗怎么成了他的心病?这玩意是他整出来的?不像啊,看面相他顶多四十四五岁,而高家带着鬼龙楼回到砻楼镇已经很多年了,难道是他师父或是师祖整出来的玩意?
沈冰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鬼龙楼和这只烟斗的?”她问的够脑残,人家院子里就有一座鬼龙楼,还问人家怎么知道的。
石先生苦笑一下,叹口气摇了摇头说:“一言难尽,再说这是先辈隐秘之事,也不便外传。”
这人做事古怪,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这种事肯定是秘密,怎么可能对外人说。我看着外面日头西斜,于是言归正传,问他:“用三邪归阴害顾老中一家的这伙人,是什么来头,石先生是否能告诉我?”
石先生诧异的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什么三邪归阴,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他回答的挺果断,但从眼神深处看得出,他是在说谎。我微微一笑道:“既然石先生不知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站起身。
沈冰一脸错愕,意思好像说你没看出他没说实话,这就要走?
石先生点点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送客,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我站起来,但脚步没动,而是又跟他说:“看你一身孝服,可家里并没停尸或供奉灵位,那说明不是有丧事。你应该是为自己和妻儿戴孝,是在等死吧?”
这么一说,让石先生脸上又闪起惊讶之色,瞪着眼珠看我半晌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等死?”
我把双手在背后一负说:“因为你当时听到那个被掉魂的女孩说出经历后,就仓惶而去,说明你害怕这些人。而你又明明知道三邪归阴什么邪术,却装作一无所知,今天又关在家里闭门不出,身上戴孝,那不是在等死,还能是什么?”
这番话说的石先生低头不语,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我又接着说:“本来我过来想得到那伙人的底细,然后跟石先生一道商量对策的,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说着跟沈冰和鸭子一甩头,就要往门外走。
“习先生等等……”石先生站起身把我叫住。“请坐下慢慢说话。”他此刻一脸的诚恳之色,看样子是想通了,要跟我交底。
我又看看外面天色,坐回椅子上说:“石先生抓紧时间,因为我怕回的晚了,顾老中一家会有危险。”
石先生一脸沉郁的说:“子时之前,他们不会有危险,习先生大可放心。”这话倒也可信,因为这些人要祸害人不可能在前半夜动手,而子时后最利邪祟出行,利用邪祟杀人,这是术人一贯作风。
然后石先生说起这伙人,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门道,只知道是东北非常神秘的一个邪派。自从道家盛行后,在东北巫道结合,已经很难分得清萨满与道家的区别。石先生这身本事得自祖传,在北三坡,他们家世代相传,但谨遵祖训不张扬,不远走,不收钱这三条规矩。其中不远走这条,意思是帮人解难,只能在附近走动,不得出山。
祖训中还有一条不是规矩的警示,如若遇到“血夜叉”,就是石家死期到了。所以他听王子俊说起那伙人被追杀时遇到了什么邪祟,就是血夜叉模样,如今给王子俊引到了南五坡,那他们石家恐怕就到末日了,是以急急逃回家。刚开始还存有侥幸心理,血夜叉不会来到这儿,结果前天顾家请他过去,他也正好想打探血夜叉的消息,结果到顾家一看,墙上那些血字,就是血夜叉留下的。回来后,就跟妻儿五人,做好孝服穿上,等着死期到来。
第o9o6章 掉鞋
血夜叉是毛玩意啊,让石先生这么害怕,随后转念一想,想起顾家墙壁上那些血字变化成的鬼脸,也就是玉石饰品上的夜叉模样,敢情这玩意就是血夜叉。我于是拿出用5o2黏好的那块玉石饰品,交给石先生问,血夜叉是不是就是这玩意?
石先生一看到这上面的雕像,顿时脸色大变,伸出去的手马上缩回来。满脸惊恐的点头:“对,这就是血夜叉!请问,你这块东西是从啥地方得到的?”
“这是从一个女人身上得到的,她的邪术很厉害,不过最终被我除掉了。所以不用怕,我对付他们还有点经验,只要咱们齐心合力,不愁对付不了他们!”我笑着安慰他。
石先生自打看了这块玉石饰品,双眼皮不住的跳动,神不守舍的摇头说:“你遇到的可能是个三流角色,他们真正高手是从不露面的,杀人都用邪祟,最次的也是‘千人皮’!”
千人皮?咋感觉有点熟悉,猛然间想起了鸭子和顾小凝中邪的死人皮,就问石先生是不是那玩意。他听我把鸭子和顾小凝的遭遇说完后,点头说他们石家近年一直暗中做法,把黄皮子和蛇妖等邪祟,都赶到了深山不毛之地。最近一段时间,黄皮子和其他邪祟是越来越少,更不会在半道上劫人。这死小孩的脑袋,就是千人皮所幻化形成的,据传用的是一千张童子死人皮,修炼成的一种邪术,但比起血夜叉,还差了很多。
草他二大爷的,千人皮已经够厉害了,居然跟血夜叉都不在一个档次上,看来哥们开始把话说大了。这玉石饰品上都雕刻了血夜叉的模样,应该是这帮孙子养炼出来最厉害的邪祟,当成了他们的一种信物标志,那是容易对付的吗?
不过大话说出口,就不能再后悔,摸着鼻子想了想跟石先生说:“放心,我有办法除掉这玩意,但需要石先生你的帮助。”
“什么办法?”石先生问。
我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说的他不住点头。但他又沉思片刻后说:“这个办法是不错,可是血夜叉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搞不好连你们俩都会把命搭上的。”
沈冰没听到我刚才说的是什么,好奇的问:“什么主意啊,怎么还瞒着我?”
我跟他挥挥手,看着石先生说:“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办法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没这个更合适而已。如果是在月中,什么办法都不用,直接青冥箭伺候,管他什么血夜叉母王八的,统统一命呜呼。
但石先生还是不放心的问我:“你那天雷地火符是否正宗,还有你的修为能够驱使此符吗?”
我还没开口,沈冰就抢着说:“我们天雷地火符那是世界上最正宗的,你没听说过鬼事专门店吗?”她的嘴巴太快,没拦住,已经都泄底了。不过她说完这句,也意识到犯了错,吐吐舌头一低头,都没敢再看我。
“啊,你们是鬼事传人?”石先生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我早该从习先生这个姓上猜到了。”
汗,已经无可挽回,不能耍赖,只有又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几句。谎称为了躲避对方这帮人的耳目,一直不敢公开自己身份,叫他也不要把我这鬼事传人的事传出去。石先生满面喜色的答应,看来他对我们习家还是很看好的,把头上孝带扯掉,脱下孝服,决意跟我一道并肩作战。
我们跟他道别,匆忙赶回南五坡,到顾老中家已经都天黑了。顾小凝焦急的等在门口,见我们回来高兴的不得了,说她老爹一下午坐立不安,唯恐我和沈冰这一走就不肯回来了。我跟她说,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既然管定这件事,就一定管到底。
顾小凝开心的跟我甜甜一笑,立刻让我怦然心动。这女孩的笑容是真够灿烂的,那简直跟鲜花怒放一样明艳动人,让我这爱心啊,又开始萌动了。你说哪个男人看到美女迷人的笑容能无动于衷,不多看两眼?不看就是不正常。
谁知我这正“正常”呢,就被沈冰捅了一下,并且她还干咳两声,哥们立刻就不正常了。心里默唱女人是老虎,遇到千万要躲开,死活不让你闯进心里来,心理来……
进门就见顾老中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地上来回转圈。一见到我们俩,那高兴的,嘴巴裂的像瓢似的。赶紧让我们坐下,吩咐女儿下厨做饭。又给我倒上酒,我连忙摇手说,今晚不能喝酒了,别喝酒误事。
老头问我们在石先生那儿问到什么,我叹口气说石先生也不知道那帮人底细,今晚要想躲过灾祸,吃过饭后,就跟着我离开南五坡,去北三坡避难。老头一家现在拿我当神仙,我说啥都照办,匆匆吃过晚饭后,他们简单收拾了点东西,由鸭子推着手推车载着断腿的老太太,一行六人摸黑出了村子,去往北三坡。
为毛把他们带到北三坡?这事在回来路上我跟沈冰说过了。这南三坡虽然在南边,可是实际地处南面这座山的北坡,而北三坡是在北面大山的南坡。南坡上肯定阳光充足,这也是石先生祖先选择居住北三坡的道理了,这儿阳气肯定要比南五坡旺盛。
我跟石先生说的那个办法,就是把邪祟索性引到北三坡阳盛之地,让他跟沈冰用两仪阵封鬼,我用天雷地火烧血夜叉,有很大把握除掉这死玩意。
出门我就一人一张艾叶,贴在了眉心上,加上天还早,在这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内,应该不会出事。起初倒也没出现什么异常,就是顾小凝今天出来穿的这只鞋好像号码大了点,不住停下来提鞋。
刚开始没在意,可是后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顾小凝出门走山路不可能穿不合脚的鞋,这双鞋可是一直从下火车开始穿着回家的,我们都没见她掉过。再说她这脚总不会不会越长越小吧?问她她也说不上来,就感觉一出门鞋就不对劲,反正老是往下掉。
沈冰出了个主意,从包里拿出纸巾,要她填进鞋里塞住空间。顾小凝接过纸巾先把鞋脱下来,我原本期望看到一对诱人的美足呢,结果一眼看到的是一对几岁小孩那么大点的小脚,并且是紫黑色的,顿时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第o9o7章 千人皮
沈冰也看到了,张大嘴巴看着我,这太诡异了。我赶紧熄灭手电,不敢让她父母和鸭子看见,以免把他们吓着。当下咬破手指捏个法诀,就点向她的眉心。结果手指触到一块冰冷而又粗糙的肉皮上,并且黏糊糊的,感觉汤水淋漓。
心头一惊,顾小凝又被死玩意把身子偷走了,留下一张死人皮!
草他二大爷的,这千人皮真是够厉害的,我出门时刻意开了阴阳眼,观察了附近情况,又及时让他们贴上艾叶,怎么还是遭了暗算?
“习先生,咋了?”顾老中在黑暗里问了一句。
我把指诀往回一缩,回答道:“没事,手电出毛病了,先往前赶路。”
顾老中“哦”了一声说:“用我的吧。”说着眼前一亮,老头手上拿着一把手电筒,在这种偏远不通电的山村,手电筒就真是唯一家用电器了。
我没想到老头会带着手电,吓我一跳,如果让他们看到这只死小孩的脑袋瓜,还不都得吓晕?急忙用身体挡住顾小凝,手在后面跟沈冰打个手势,让她看着点,别让千人皮在后面偷袭我。
谁知沈冰讶异的说道:“诶,小凝,你的脚怎么又好了?”
我听到这句,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顾小凝一对白皙的小脚,在手电光下,如透明一般,特别的诱人,让人有恨不得咬上一口的冲动。她的一张俏脸,也非常光滑白嫩,让我一时愣住,难道刚才看花眼了?
不会啊,就算看花眼,可是手指上的触觉绝对不会错。姥姥的,千人皮这是在玩我!
我当下不动声色,跟顾小凝说:“快穿上鞋子咱们继续赶路吧。”
顾小凝微微一笑,把纸巾塞进鞋里,故意慢慢翘着这对美足往鞋子里伸去。靠,这都啥时候了,还做这种诱惑男人的姿势,不是扰乱哥们这颗经不住雨打风吹的小心灵吗?
“呦,填上纸巾,鞋子又小了。”顾小凝把纸巾掏出来,再把鞋穿上,站起来走两步,居然不掉了。
我冷眼看着她,也不说话,心想倒要看看你个死玩意能耐耍出什么花样。于是让沈冰跟鸭子走在前头,自己跟顾小凝并肩走在后头。一边走路,一边摸出了两张符。我在出门前,早把驱邪符捡了出来,放在包里最上头,现在攥在手心里,只要顾小凝再有什么异常,直接就把两张符贴她身上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感觉从顾小凝身上散发出丝丝寒气,心说不好,千人皮这死玩意又来了。先是假装不知道,然后逐渐放慢脚步,落后顾小凝半步,能够看到她的身子侧后一面。我勒个去,她侧脸看上去好好的,有鼻子有眼,可是后脑勺上又露出一张小脸,遮掩在长长的发丝缝隙之中。瞪着一对幽绿的小眼珠,在黑夜中看着尤其瘆人!
我这心里顿时就倒吸了口凉气,管他三七二十一,甩起左手中的两张符贴向她后脑勺。拿着手电筒的右手同时捏个法诀,才要念咒语,突然左手腕一紧,被顾小凝闪电般的出手给握住了。
你二大爷的,手劲真大,差点没把我腕骨给握碎了。痛的我头上冷汗都渗出来,但咬牙不敢出声。我使劲跟她掰手腕,要说在部队上,掰手腕赢过我的,寥寥无几,可是就掰不动这死玩意一丝一毫。反而她手指一用力,让我不由自主的松手,两张黄符立刻飘落在地上。
她忽然把前脸转回来跟我诡异一笑,拉着我的手往回一扯,擦,竟然把我的手放在了她高耸的胸脯上。我吃惊之际,同时看到一股柔软的感觉,相当美妙,霎时间让我全身热血,心跳剧烈。
“啊,你流氓,快把手拿开。”顾小凝猛地变脸,换上一副怒容跟我大叫。
草,这是有意陷害我,急忙用力往后扯,她却使劲的按住不让动。我们俩现在这模样,外人绝对看不出真相,以为我是拼力的揉她胸脯子,而她正在咬牙要拿开。
前面四个人齐刷刷回头,顾老中他们一眼看到这情形,当时脸上变色。鸭子开口骂道:“王八蛋,以为你是好人呢,原来骗我们出来想当我老妹儿的主意。”撂下手推车,掉头跑到跟前,一拳打在我左眼上。
我被顾小凝牢牢拉扯住,这拳躲都躲不开,感觉眼珠差点没被打烂了,痛的眼前直冒星星。
顾老中和老伴见到女儿遭遇流氓,就把救命之恩抛到九霄云外,破口大骂起来。没想到老头也这么能骂,难听的简直是不堪入耳。沈冰现在听着骂声,苦着脸看着我,似乎还正在想,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鸭子第二拳打过来的时候,我一低头躲过去,右手伸进包里又拿出两张符。谁知手没抬起来,就被顾小凝另一只手给抓住了。这倒好,两只手彻底沦陷,让哥们整个身子都使不上半点劲儿,看样子她是想借鸭子的手,把我扁死!
两只手被握,鸭子的第三拳就没能躲开,右眼上又中一拳。草他二大爷的,这倒不偏沉了。接下来鸭子对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打,想解释两句,但嘴上又给糊了两巴掌,把话给糊回肚子里去了。
你说这倒霉催的,帮人反被人痛扁。更可恨的是,沈冰都不吱一声,站在那儿又是皱眉又是挠头的。你倒是帮我说道两句啊,哪怕先拦开鸭子这副锅盖似的大巴掌,这么打下去,哥们脑袋铁定变猪头。
我摇头晃脑的让嘴巴躲开对方猛打,终于叫出声:“住手,小凝又中邪了!”
鸭子马上停住手,顾老中老两口也停住了骂声。
顾小凝此刻忽然放开我的手,往地上咕咚一倒,颤声说:“别听他的,我没中邪。”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哪有半点中邪的痕迹?
鸭子又抡拳过来,老头老太太也接着恶骂起来。
现在我双手自由,哪还能让他再打中我一下,扭住鸭子胳膊就给丢出去了。然后急忙跟顾老中老两口解释:“你们听我说,小凝真的是中邪了……”
刚说到这儿,沈冰突然冲我大声叫道:“你别说谎了,你这个流氓。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调戏女人了,我恨你,我恨你!”情绪非常激动,说完掩埋朝前疾奔而去,瞬间隐没在黑暗中。
第o9o8章 石家空宅
我一下愣住,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不是添乱吗?忽地想到一件事,心里大吃一惊,中邪的不止是顾小凝,沈冰也被附身了!
想到这儿,再也顾不上他们几个人,拔腿往前就追。可是刚追出两步,又想到我这一走,顾家这四口人咋办?这事整的,让我分身乏术,顾得了沈冰就顾不上了他们几个。咋办?真后悔没带小白旗,不然让尖头鬼帮我追沈冰,就不用发愁了。
我心里叹口气,这儿可有四条人命呢,我不能不顾他们死活。眼瞅着沈冰消失的方向,心如刀绞一般,忍痛掉头回来。但他们四个人根本不信任我,骂声不断,叫我赶紧滚开,他们掉头回南五坡。
拦也拦不住,我心里一发狠,撒出八枚铜钱,还没念咒语,顾小凝就“嗷”尖叫一声大叫道:“他要杀人,他要杀人!”一路往南五坡方向狂奔而去,那速度比火箭都快,追是肯定追不上的。
“你要杀人是不是,那就先杀了我吧?”顾老中回头站在那儿,拉开自己胸前衣服,露出干瘪的胸脯子,一脸怒容瞪着我。
“大爷,我不是要杀你们,是在救你……”
“你别花言巧语了,我们再也不相信你这个畜生。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次,我就拼着这把老骨头跟你拼了!”
他们接着往回走,我就跟在后面,可是老头一回头骂道:“你是不是真想逼死我们全家?好,老子跟你拼了!”说着就往回跑过来,看样子真要跟我拼命。
我叹口气,耷拉着脑袋向后转,这事解释不清了。现在哥们好比三打白骨精时的孙悟空,那简直比窦娥还冤。草他二大爷,我是彻底没招,还是去找沈冰吧。撒腿朝前一通疾奔,可是黑漆漆的山路上,追了半天都看不到沈冰的影子。想做搜魂,罗盘在沈冰包里带着,并且现在身上也没她的头发,做个毛啊。
一颗心逐渐往下沉落,脚步也放缓了。要知道还是被顾老中给骂走,不如刚才直接追沈冰去。现在她被千人皮给掳走,凶多吉少。我心里只敢这么想,其实我很清楚,只有凶,没有吉,但却不敢这么想,我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对方还要拿她来要挟我,就不会被杀死。
失魂落魄的走了一段路,遥遥看见灯火隐现的北三坡村,脑子清醒了一点。现在担心沈冰生死是多余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找到她。亏我自负聪明,被千人皮给摆了一道,就整的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它能把我耍的团团转,哥们就有办法把这死玩意引出来。在我心底总感觉,它不会杀沈冰,绝对会留着她来对付我的!
要想引出这死玩意,必须开坛,于是撒腿又跑起来,一口气跑到石先生门口。用力敲了几下门,里面却静悄悄的,半晌没动静。我心里不由冒起一股凉气,石先生家不会遭到毒手了吧?
一想到这儿,立刻失去耐心,用力把门撞开。屋子里没点灯,整个院子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子阴森和诡异。
我拔出桃木剑,左手拿出一张符贴在剑尖上,又从口袋里摸出八枚铜钱攥在手心里。盯着死一般寂静的屋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过去。刚到那座塔楼跟前,就听从屋子里传出石先生的声音:“别再往前走了,快逃!”
我顿时一愣,什么意思?但意识到院子里肯定有古怪,于是往后连连退步。忽然小腿上感觉一阵冰冷,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同时身周气温骤降,差点没把血液都冻僵了。我咬牙忍住这股奇寒,捏个法诀念了驱邪咒,桃木剑尖上的符一燃之际,腿上的东西消失了,那股奇寒也无影无踪。
心说这不会是血夜叉吧,一道驱邪咒就能把它吓退,那就有点太笨了。随后撒出铜钱阵,丝毫没有反应,那说明附近现在很干净。一边用法诀催动阵法转动,一边又往前试着脚步走过去。
再走到塔楼跟前时,石先生又出声示警,还是那句话要我回头。草他二大爷的,到底咋回事,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现在也不往后退了,在桃木剑上又贴一张驱邪符,催动铜钱阵往前接着走。
但刚过塔楼,那股奇寒又出现了,冻的我全身一阵发抖。紧跟着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让我整个人往前一百八十栽了跟头,后背重重的落在地面上。桃木剑不脱手,不知道飞到哪儿了。急忙念咒语催动铜钱阵,他二大爷的居然没反应,哥们到用你的时候,怎么吃饭不管事了?
忍着痛拿出一束香,用火铃咒烧出一把火,这次看到铜钱阵有反应了,他妈叛变了。八枚铜钱竟然变成了八个碗口大的鬼脸,全都披头散发,满脸血丝,瞪着一对狰狞的鬼眼珠,带着呜呜鬼哭般的凄惨阴风,冲我飞过来。
背脊上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玩意不但吓人,看样子还具有相当高的攻击力。吓得我在地上一个翻身,诶,没翻动,我勒个去,后背上好像有什么粘液,把我牢牢粘在地面上。
眼看八只鬼脑袋,都张大血盆大口,飞到跟前了。八张嘴巴各咬一口的话,我估计得掉三四斤肉。那还得看咬在那儿,万一咬在喉咙上或是肚子上或是再往下,草,再往下就不行了,非变太监不可。
危急关头急中生智,用力扯开上衣所有扣子,上半身快速脱出衣服坐起来。正好这时八只鬼脑袋一齐扑到刚才我头颅所在位置,“咔咔咔”全都啃了一嘴泥。好险,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跟着如法炮制,把双腿从裤子里脱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后放了一把火,往前急冲到门口,推门进了屋子。
进门我就怔住,点着灯呢,怎么在外面都没看到有丝毫灯光?
一盏油灯摆在冲门八仙桌上,随着开门涌进来的风势,灯头摇曳欲倒。但屋子里空无一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是不是在里屋?我先关住了房门,在上面贴了两道辟邪符,挡住鬼脑袋再说。
“滴答……滴答……”
一阵滴水的清脆响声,从里屋传过来,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的清晰。手电早不知跟桃木剑一块飞到哪儿去了,端起桌上这盏油灯,慢慢走到里屋门口,揭开门帘往里看。
第o9o9章 全家吊死
里屋没人,让我大感意外,石先生一家人呢?靠,石先生不会是放我鸽子,自个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吧?
这时滴水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里格外显得清晰,仿佛每一声“滴答”脆响,都敲在心头上,心脏跟着这种节奏一下下颤栗。
水是从屋顶上滴下来的,现在又没下雨,屋顶看上去又不漏,无缘无故的往下滴水珠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突然看到水珠滴到土炕上的一只铜盆里,霎时就变成了一盆血水,而屋顶上的水珠此刻也变成了血滴,往下噼里啪啦的淌落,瞬时间变成了血瀑布。
铜盆中的血水立刻盛满往外狂溢,从炕上往下哗哗的流淌。就这么转眼间,整个屋子都变成了汪洋血海,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在油灯暗淡的光芒下,触目惊心。
哗啦一声,一只鲜血淋漓的头颅,从铜盆满溢的血水中抬起来。我的心嗵地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急忙把门帘放下去。
但手上的油灯摇摇曳曳的暗下来,眼看要熄灭。而油灯托盘感觉有些不对劲,比之前沉了很多,还满是滑腻的粘液。
低头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手上这哪是油灯啊,是一只血肉模糊的脑袋!
看样子还是刚刚从人身上切下来的,断颈上冒着丝丝热气,那对眼珠子充满了无穷怨恨的死死盯着我!
灯苗是靠脑袋上肉皮油脂燃烧着,因为烧到了头骨,没了燃料,就要熄灭了。
我全身打个冷战,慌忙把这颗脑袋丢到地上。眼前一下子陷入黑暗里,看不到任何东西,立刻沉重的黑幕,从四面八方向我心头压榨而来,有些透不过气。心里扑腾扑腾剧烈跳动着,心想在搞鬼的应该就是血夜叉吧?
“唰唰唰”几声破空声响在耳边划过,身周涌起一股疾风,让我心头一紧,这又是什么花样?急忙往左前一个跨步,窜到了门口方向。刚要拉开门出去,就听门板上突然响起一阵“咚咚”撞击声。
我赶紧把门板推住上了闩,隔着门缝往外瞧看,草他二大爷的,原来是八只鬼脑袋在外面轮番往门上冲撞。一十六只鬼眼珠全都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在黑暗中慑人夺魄,让我不由吞了口口水,转过身不敢再看。
幸好这两张辟邪符挡住了它们,不然撞开门我就无路可逃了。
靠在门板上,后背被震的发麻,于是往前走了半步,喘着气在黑暗里四处瞧望,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惧。就见里屋门口方向,地面上慢慢亮起一团亮光,起初非常微弱,但逐渐随着火光旺盛,看清了这团火光还是从一只脑袋上燃起的,靠,就是被我丢掉的那只脑袋!
现在火苗不是在头顶上,而是燃烧在左眼珠上,别波作响,烧出的油脂又发出滋滋响声。右眼珠却诡异的转动几下,特别的瘆人,让我一下子全身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伸手探进口袋里,铜钱已经不够八枚了,这些玩意都是从古董市场收集来的,曾经花了不少的钱。有些撒出去的能捡回来,可是有些在仓惶逃走后,都白瞎了。这次来之前又补充了一些,不过沈冰要练铜钱阵,有一部分装在她包里。
但对付这种鬼脑袋,也不用铜钱阵那么浪费,有一枚铜钱足够。刚摸出一枚要打向燃烧着火苗的左眼珠,忽然间眼角瞥见我身边左侧有几条黑影。转头一看,就见齐刷刷的一排几个人吊在半空中,距离我最近的只有半尺多远,吐着鲜红的舌头,眼珠暴突的瞪着我,情景特别惨厉骇人!
刚才唰唰声,原来是他们在半空中悠荡发出的声音。
我心头一惊,慌忙斜身往右后方连退两步,仔细一瞅,吊在半空中的一共有五个人,有大人有小孩,全都吐着舌头,十分吓人。左首第一人就是石先生,然后是一个中年妇女,后面是三个高矮不等的小女孩,最大的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
完了,石先生一家满门遇害!
我心里一阵愤怒,灭门这种事太残忍了,尤其其中还有三个孩子。不忍心再看他们的死相,挥手打出铜钱,“噗”正中那只脑袋左眼珠,火光顿时熄灭。
石先生的死,也归于他的失算。算着这帮杂碎会在子时后动手,没想到天意黑他们就下手了。他们全家都死光,整个石家变成鬼域,开坛是别想了,还是想着怎么跑出去,找到沈冰吧。
刚想摸到窗户跟前,打算从这儿跳出去,忽然一股阴冷的小风,从面前快速穿过。冷风拂体,让我不禁机灵灵打个冷战,跟刚才在院子里被抓住小腿那种奇寒惊人相似,看来正主出现了!
我掏出两张驱邪符,左右手各夹一张,迅速念了咒语,两张符同时燃着,双手一甩,同时丢出去。这是有讲究的,叫“双壁开道”,暂时会给我开出一条通往窗口前的道路,鬼邪不敢靠近。
符火熄灭之后这条道才生效,但在熄灭之前,我看到一条黑影瞬间擦着窗口闪过,然后又掉头从我身后绕过。此刻符火熄灭,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我不由感到一阵心惊,刚才那条黑影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它什么模样。但总之看到它,就毫无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全麻了。
心说那是不是血夜叉啊?那速度是我见过鬼邪当中最快的,我咬紧牙关往前一个窜步到了窗口下,伸手去开窗扇,谁知手指触摸到的不是窗户,而是冰冷的粘液,并且感觉粘液下是一张人脸,似乎摸到了一只鼻子。
“桀桀……”
我勒个去,这死玩意突然开口发出一阵诡笑,吓得我心头一颤,差点没坐在地上。
赶紧把手收回来,与此同时就听到“咔吧”一声响,好像是嘴巴咬合的声音。好险,差一点手指就给咬掉了!
“出不去了,唉!”这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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