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两代人。
葛棠笑不可遏,“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百岁说:“你说对了。”想想又说,“主要是昨儿的板二他们,你也见着了,瞅就是心脏不太好的主儿,我怕他们受不了这刺激。”
葛棠问:“你今天也是约了他们”
百岁摇头,“出去找个地儿现提溜就赶趟,都没什么正经营生的。”
葛棠看他跟吧台打过招呼,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不太确定的低呼,“百岁儿”
百岁转身看看。
“真是你这小子怎么跑这边儿来了”对方四五个人,清色雄性,见到葛棠很兴奋,“这美女谁啊”
他身后有人咦声道:“长得好像葛萱。听江哥说葛萱她妹来了,不会就是她吧”
葛棠略思索,“你们是江哥的同事吧”
百岁斜她眼,并不高兴她反应这么快。
葛棠接下来也明白了,自己确实不该表现太热情的。江齐楚手下这伙人,可不像他本人那么有深沉,非但看不出百岁根本不想跟他们喝酒,硬拉着拼成桌。就连反复强调要开车的葛棠,也给按下来招灌了。
饶是百岁心情相当不赖。葛棠还直担心他会翻脸,结果他左杯右杯喝得很尽兴,不到仨小时,出酒吧就开飘了,搭着葛棠肩膀开骂:“那几个小爷儿是不是小时候骑大鹅摔过啊跟旁边儿桌那俩学生崽子三勾搭两勾搭抱起去了,你看见没有小棠,再他妈喝下去,他几个就能当众骑上。”
他这话说得糙,可那些人的作法,也当真非得个糙字来形容。葛棠跟着骂道:“再次证实,你商百岁儿认识的没个好人。”
百岁对她的指责很反感,“那是江子的朋友。”
葛棠理所当然道:“那我也不能说江哥认识的没个好人啊那不把我自己骂进去了吗”
百岁十分佩服她这份随时随刻都保有的警觉。“姐姐,您上辈子反特让人灭了,这辈子得找回来是不”
路踉跄的二人,钻进出租里相继迷糊。葛棠不认识路,遇上司机又是新手,绕来绕去不上道。
葛棠被计价器上的数字刺激回几分神智,推推百岁,“你醒醒,告诉他怎么回家。”
百岁躺在她腿上敷衍,“东四环。”
又二十块钱转下来,周遭愈发陌生,葛棠真急了,指着内视镜上的计价开关,“你把那表给放下来。”
司机岁数不大,最多不超过二十岁,估计是夜里替大人出车,找不着路也心虚,被葛棠说快哭了。
百岁个激灵,揉着颈子坐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走啊兄弟东四环北路你找不着”
葛棠叹气,“你就支着他直走还是转弯吧,说什么东南西北”
百岁怪异地看看她,强打精神辨得方向。到葛棠家楼下已是后半夜点多。百岁跟着下来,司机小朋友收了钱,迅速把车开跑了。
葛棠想说你跟下来干什么啊,这儿不好打车的。
可百岁沉默着跟她上楼的态度,完全就没有打车回去的意思。
葛棠觉得自己再说什么就矫情了。站在房门口找钥匙,开锁的时候手有点抖。
罪魁祸首还抚着她的背说:“我才发现你脾气好大。”
葛棠只好有搭没搭说:“你脾气倒好,那么被灌都不吭声。”
百岁笑:“那不是江子的朋友吗。再说你也替我喝了那么多。”再摸摸她,“谢谢哦,真乖真体贴。”
葛棠拉开门放他进去,随口说:“我那哪儿是替你”突然欺上来的脸,令她直觉退后。
像是早预料到她的反应,百岁伸出手掌阻止她的后脑与门板接触,也成功将人扣回自己怀里。并没有急于吻下,而于酒气微醺间问她:“小棠你喝多了吗”
葛棠说:“我有点儿多了。”
他确认,“只是有点儿吧”再贴近些,额头相抵,呼吸促迫。
“对。”葛棠点头,丝的晕眩,“我知道我干什么。”
他急冲冲表示:“我也知道。”狠狠迎上她的唇。
百岁刚来北京那年,十**岁,与众不同地对姑娘不屑顾,偏偏结交了伙视女人为生命中不可或缺之物的朋友。
当偶尔听说百岁快二十岁了还没开过刃,众人都露出卑鄙的困惑和猜疑之色。
所以说,百岁爷的初夜完全是为了男人的自尊而献出去的。
也是喝完了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软乎乎的女人,皮肤很滑,两只手乱摸乱摸的。百岁小爷不谙门道,靠着小时候看黄带的记忆,照葫芦画瓢,通横冲直撞。那女人叫得要断气。百岁便很满意地缴了枪睡觉。历时刻钟。
葛棠听完他的讲述,恍然明白身体的疼痛有多冤枉。
她本来以为每个女人第次都会这么疼,结果自己这半宿遭的竟是无妄之灾。
酒劲儿被挥霍掉,百岁清醒过来,也知做过头了。
他并不急躁,对葛棠却直很想尝试。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抚摸着,无声道歉。
歉意抵不过困意,趴在床上聊了会儿,即沉沉睡去。
葛棠嘻笑,“你怎么趴着睡呢好好躺着。”
他嗯声,没什么清醒神智。
葛棠侧过脸贴在他肩胛上,弯着手指,悉悉索索摩描他背上那棵百岁松。
百岁好痒痒,二话不说捉下她不安份的手,连人起搂过去按进怀里。
梦达旦。
厚窗帘挡住阴天虚弱光线,疲倦的二人睡起来昏天黑地不知时分。
手机响,百岁准确地捞起声源,看了看,搁到葛棠颊畔。
皮肤乍与金属外壳接触,葛棠打了个摆子,非常不痛快地按下通话键。
对方听她梦语喃喃很诧异,“你没上班啊今天是周六。”
葛棠抱怨:“真烦人。”
唐宣笑道:“醒醒吧,吃午饭了。今儿没起来跑步吗”
安静的卧室,手机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百岁把脸埋在枕头里吃吃发笑,自言自语般,“怎么跑啊,床都下不了了。”
葛棠瞪他眼,对电话说:“挂了吧,睡醒再说。”
唐宣纵容道:“好,再睡会儿,我晚点儿过去找你。”
百岁扭头看葛棠,“他来干什么”
他动,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微微下滑,葛棠伸手捉住被角,拉高至下巴。
百岁大笑。
葛棠抬起手。
百岁只当是要挨揍,又懒得躲,闭上眼睛硬挺。
只冰凉小手却柔柔覆在他面颊上。
百岁张开眼,弱光下他的瞳孔放得很大,片昏黯。
两双眼对望,葛棠说:“你眼仁是黑的。”
他翻白,“多新鲜,你是藕荷色儿的”只手伸出来,指尖轻触她手背,滑上纤细的小臂,轻轻来回抚摸。
葛棠战栗,躲开他的碰触,“好痒痒。”
百岁笑着加重力道帮她挠痒痒,“说真的,你得多吃两口饭,你这胳膊瘦得吓人了。”
葛棠撇嘴,“没那么夸张。你审美观比较另类。”
“另类个屁”他握着她手腕猛甩,“谁愿意摸这麻杆似的”
葛棠缩回手,“我发现你很见不得瘦人。”
百岁点头。
葛棠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又不胖。心理变态”
百岁咬她口,“那叫童年阴影。”小时候还没学成精,知道惹祸,不知道收拾,总让他爸逮着了上家法。“尺半的小白龙小白龙你知道吗”他比量着解释,“这么粗的硬塑料管,截下来段,里面灌满砂石子儿,两头堵,根儿都七八斤沉。专挑脊背上肉厚的地方抽,反正打不坏,实实撑撑的疼。抽完了让俩手举着,直溜溜跪宿,跪着跪着就睡着了。”
多少个夜晚都是搂着雪白截塑料管睡的,所以百岁爷对胳膊精细硬梆梆的姑娘很反感。
葛棠听得目瞪口呆,“你们家风够严谨的了。”
r 12 这个夏天很烦燥
被唐宣电话吵醒已将近中午,百岁已没什么睡意,却仍横在床上不肯起。
葛棠听见雨声,拉开窗帘向外看看,“起吧,估计会儿16真能过来。”
百岁十分不悦,“他来我为什么就得走”
葛棠怪异地回头看他,“没让你走,但你总得起来吧。”
百岁翻个身钻进被子里,“不起,要不丫就进来起睡。”
葛棠哭笑不得,踹他脚,下床披了件睡袍去关窗子。
百岁听见动静就探头出来看。看她走到阳台,关窗,再走回来,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衣物绊着,绊掉了只拖鞋,跳两跳踩上,穿起走回来。
葛棠发现百岁直盯着她瞅,不自在地拢了拢睡袍,“你要是不睡了就赶紧起来。”
百岁掀起被子看床上浅浅落红,点头,他记得是有的。于是认真发问:“你不难受吗”
初夜并不激烈,葛棠还是稍有不适,倒也没那么夸张。刻意忽略这令人发窘的话题,弯腰拾件恤给他,“趁这会儿雨小,去把车开回来吧。”
百岁看也不看窗外,恶声恶气道:“我走到半路就得下大。”
葛棠好笑,“你怎么那么倒霉呢”
百岁嗤道:“不懂常识,没听说吗先下牛毛无大雨,后下牛毛不晴天。”
葛棠也不勉强他,“那你就下天睡天吧。”她在床尾坐下,活动着肩颈,意外看到肩头星点斑迹。衣领拉低,果然露出块深色吻痕。
百岁半撑了身子,以掌托颊,笑嘻嘻欣赏她的行为。
葛棠还没注意自己被他注视中,手指在印迹上抓了抓,若有所思。
床垫忽然沉,没等反应,百岁已整个人扑过来,两臂张将她圈进怀里,鼻子在她颈间的皮肤上抽嗅有声。
葛棠问:“你饿了啊”神态语气伪装派淡定。
百岁牙齿轻扣,咔咔作响。
葛棠笑道:“大清早的,食欲还挺旺盛。”
百岁邪笑,“我旺盛的是。”唇压落在她肩头,双手悉悉索索摸上她努力控制仍快速起伏的胸部。
葛棠不想躲闪,又不懂迎合,时间僵着身子任他作怪。
百岁吻着她,声音含糊,“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
葛棠漫应,在他的抚摸下冷颤。
想了想,百岁说:“我会负责的。”
葛棠喷笑。
百岁有恼火,手抬掐上她脖子,发狠问道:“笑什么笑”
葛棠说,“你的话让我听了很高兴。”笑得更凶,躲着他行凶的手,直缩进背后他未着寸缕的怀抱。
百岁原本靠过来纯粹就是想调戏她玩儿,被这个投怀送抱给反调戏了。感觉腹间紧,很坦率地起了反应。
葛棠错愕瞬,明白了状况,尴尬地想爬起来,却被他捉了只手,拦腰压回怀中。回头迎上两道热切目光,欲望和索求凝在秀长双眼中,半晃半溢。葛棠挪不开视线,直直同他对望。
百岁吞着口水,大胆扳过她的肩膀面对自己,屏着呼吸倾身凑近。
唇将贴未贴,铃声骤响惊魂。
葛棠条件反射地张开眼。
百岁近在咫尺的脸上,双浓眉皱成死结,大骂着回头找手机,抓过来第句话说:“你可真会挑时候打电话”
葛棠哑然失笑,退出他怀抱下了床,扯过被子从他头顶罩下去。
百岁钻出来,无奈地看着她,接电话也没有好声气,倒是没立马挂电话。
葛棠倒了杯凉水喝,眼珠转了转,忽地吐吐舌头。
百岁看见了,知她已猜出来电话的是谁,嘿嘿怪笑。
电话那边自然是他爹商亮,换别人百岁早挂电话了。听儿子讲讲电话突然笑没好笑,商亮不由惊疑,“商百岁儿你干什么呢”
百岁继续怪笑,“管着吗你这天儿折腾过来干嘛啊,外头哗哗下雨。”
商亮很顺从地被转移掉话题,“约了你叔叔打麻将,头三天就说好的,下刀也得去啊。”
百岁翻个白眼,“爹,你这唬弄我的话,以后能不能稍微花点儿心思”
商亮说翻脸就翻脸,“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百岁抓抓头皮,猜测道:“你是不是来找鬼贝勒”电话里片默认的静寂,百岁雀跃起来,“给我带上。”
商亮很头疼,“你跟着干屁给我老实待着,晚上吃饭叫你。”
百岁自顾自地说:“你开到哪儿了我去高速迎你,给我带上啊。”不由分说合起手机,光溜溜下了床找衣裤。
葛棠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提醒句:“回家换套衣服再去也赶趟儿吧”
百岁低头扯扯衬衫,皱得跟腐竹似的。若是只见他爹也就罢了,对方可是他极为景仰的人物,值得拾掇番。
葛棠倚在卫生间门口,边刷牙边泼他冷水,“你觉得你爸能等你吗”
百岁想也不想地说:“能呀,要不这会儿电话早过来骂我了。”说着噗地笑出来,“大亮肯定以为我没干好事儿呢。”
葛棠小声嘀咕,“你本来也没干好事儿。”
百岁不悦道:“得了吧,好事儿坏事儿我也没干成啊。”忽尔笑弯了眼睛,捏着裤子拉链的手停下来,很流氓地朝葛棠勾勾,“来来。”
葛棠面无表情,“来不了。”
百岁张狂大笑,进卫生间洗漱,经过葛棠身边,随手扯开她睡袍带子。
葛棠没防备,春光乍泻,低骂,“手真欠。”拢起衣襟回头说,“你等会儿,我还没洗完呢。”
百岁不理,挽起裤腿,赤脚站在地砖上,取下花洒冲头发。头发打湿了才想起找洗发水,在满是洋字码的堆瓶子之间犹豫,最后选择问葛棠:“哪个是洗头的”
葛棠漱了口,把洗发水挑出来,又找了只新牙刷给他。
浴室里热气升腾,百岁想到即将见到的偶像,心情飞般的开朗,揉着脑袋泡沫,哼哼呀呀唱着歌。
葛棠默默擦拭溅在镜子上的水迹,心里满满的,慢慢的暖波荡漾,快乐无法声张。
她到现在仍无法确定百岁对自己的感情。说他像恣意的孩子,又那么敏锐,非常轻易就能洞悉她的想法。可他番勉强算是表白的话,葛棠听得委实混乱,想了很久都没明白那是什么逻辑。
因为她烦,所以想喜欢她
还是因为喜欢她,所以针对她葛棠为自己这种猜测惊呆,扭头再看看卫生间里刷牙唱歌的人,难道这家伙的情商停留在小学生层次吗
百岁擦着头出来,看葛棠站在镜子前往脸上拍柔肤水,热情地朝手心啐口,扬起巴掌说:“我来。”
得到个感激的白眼。
百岁闷笑,“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又不上班”擦头发动作停滞拍,抬眼看她,“你要跟我去吗”
葛棠对他津津乐道的那个社会没兴趣,“我怕生。”
“当老师的怕生那怎么给学生讲课”百岁才不信,“我觉得你是那种马路边上就能跟人唠家常的人。”
葛棠笑道:“那是葛萱。”
百岁不怀好意地斜眼,“那你就是在酒吧里很容易搭话的姑娘。”
葛棠眨眨眼,“什么是酒吧”
百岁教育道:“这个纯装得太假了。”毛巾搭在脖子上,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你刚才劲儿偷看我。”
葛棠微微抗议,“凉”
他笑,“我香不香”
葛棠吸吸鼻子,撇嘴,“还用了护发素”
百岁将下巴抵在她肩上,镜子里看她老实泛红的脸,忍不住问:“为什么偷看我呢”
葛棠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百岁石化。
两人起下楼,打的去酒吧取车,葛棠说去江齐楚家,百岁送他,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葛棠意外他的意外,再次确认此人在感情问题上少根筋。
半路接到唐宣的电话,说是店里电脑出了问题,让葛棠过来帮他看看。
百岁听就是托词,不客气地低骂句,“动机不良。”还是调头送葛棠过去。
葛棠说:“你爸快到了吧,我自己坐车去。”
百岁歪着头瞅她,“我偏送,我要刺激他。”
葛棠点都不觉得这话是开玩笑,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的车停在店门口。
百岁又郁闷又想笑,“你这么不光明正大,就不怕我想歪吗”
葛棠心说你本来就是个歪孩子,“我怕有什么用阻止不了你思想邪恶。”
百岁乐坏了,“我好喜欢人家用邪恶这个词形容我啊”
葛棠阵恶寒,慌慌推门下车。
他落了车窗,举着手机喊她,“哎哎,手机掉座儿上了。”
葛棠不疑有它,转回来走近看就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已为时过晚,被他拉住了在唇上用力吻,自我陶醉地说:“我真邪恶。”
葛棠在车尾气中沉思,辨不清他是天然雷还是人工雷。
身后家烟店门前,唐宣按着打火机准备点烟,远远看见葛棠从车里出来,又绕回去说话。
车子驶走,她还在原地站着。那辆没上牌的新车,想也知道是谁在驾驶。
她站了多久,唐宣就看了多久,等她转身,才察觉姆指被打火机火焰灼痛。
电脑的事,唐宣找她帮忙,也不全是托词,上次系统出故障,刚巧葛棠在这儿帮修好的。那客户管理软件其实很简单,葛棠大学打工时做过收银,用的系统大同小异。
前台见她几分钟就搞定瘫痪的机器,迭声夸着好厉害。
唐宣也觉得她很厉害,“你到底打了几份工啊游戏厅肯德基家教,现在又说做过收银。还有时间上课吗”
葛棠说:“真新鲜,我还有时间满哈尔滨找葛萱呢。”
唐宣笑道:“你姐方向感是挺差的,我记得当初她来店里好几次了还走错路。”
葛棠淡淡地说:“我姐夫方向感强就行了呗。”她站起来伸个懒腰,只觉浑身使不出力气。
昨天她也喝了不少酒,不至酩酊,行为已有些不受控了。她记得是自己主动去吻百岁,他晕晕乎乎很容易诱惑。
疯了半宿,葛棠想不起过程中的具体感受,酒精使人的感官变迟钝,她好像连疼都没觉得,到这会儿才举步维艰。
唐宣捉住她在腰间捶打的拳头,“上楼我帮你捏捏。”
葛棠挥挥手,“不用,站会儿就好。”尽管很难受,可想到自己腰疼的原因,实在无法安心享受他的照顾。指指门外,“陪我溜哒溜哒。”
唐宣点了根烟,心疼地望着她,“本来腰椎就不大好,平时上班就在办公室坐,最近又偷懒不晨练,肯定是变严重了。”
葛棠掐着腰安份听训,间或瞄他眼,发现他夹烟的那只手,姆指上有处明显的烫伤。
唐宣无所谓地背过手在衣服在蹭蹭,“火燎了下。”
葛棠说:“注意点儿,您伤的不是手,是发型师的命。”
唐宣笑声,想到自己曾以性命相赠,她还是宁肯痴痴望着别人背影,也不愿正视他的感情。
葛棠无端端认为他这个笑容很伤感,略加猜测便大致知道他在想什么,时觉得自己在他身边出现都是件残忍的事。摸出手机,谎称葛萱发短信让她过去。
唐宣说:“我送你吧。”
她坚定地摇头,匆匆过马路去搭车,没见到有辆车正右转进来。
唐宣及时拽开她。
车险险从葛棠身边擦过,停住,个满头小卷的女孩子下车,怒冲冲指责,“你走路不知道看车啊”
唐宣皱起眉,“灵曦你开车太躁了。”
顾灵曦这才看出是唐宣,勉强收起责难脸孔,“吓都吓死了,撞上算谁的嘛,我又没违章”
葛棠对她的牢马蚤不加理会,同唐宣道了别便走开。
顾灵曦惊讶地张大了嘴,不待葛棠走远已谩骂出声,“靠,摆什么臭脸。”指着她的背影,拧过脸对唐宣抱怨,“哎,唐主,这就是你女人够差劲的。”
唐宣不想跟她吵,只说:“她有急事。要做头发吗,进来吧。”
顾灵曦想起自己的目的,暂压下火气,“我来找你的。”
唐宣客气道:“什么事”
顾灵曦不高兴,“你真没意思就算我被拒绝了,你也有女朋友了,那我想你总可以来看看吧定要每次都打着做头发的幌子吗”
她是个自恋的人,知道他的态度后,从没死缠烂打过。估计是刚才和葛棠的矛盾未解,心里有气,唐宣无奈哄道:“好吧,不做头发也进来吧。”
顾灵曦确实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只当他是不耐烦,又羞又怒吼道:“唐宣你用不用这么狠我就让你烦成这样连在你眼前出现的资格都没有”
唐宣扫视来往行人,尴尬地拍拍她,“说什么傻话”
顾灵曦委屈得直掉眼泪,已顾不得形象,扑进他怀中大哭。
唐宣叹气。相信葛棠对她喜欢不到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顾灵曦错把他的走神理解为软化讯号,嘤嘤抽泣着,问:“我到底差在哪儿呢别跟我说你只把我当妹妹,我才不相信。”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我只当你是朋友的妹妹。”唐宣任她抱着,声音清冷地说,“灵曦,放开我,你让我难堪了。”
r 13 唐宣的过往
“因为所以”引导的两段式,其间应当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这叫做逻辑,被解释为种必然性的规则。
大部分人的逻辑,是有共性可言的,太过与众不同,就是古怪了。
顾灵曦在对唐宣的问题上,就有着相当古怪的逻辑。她认为唐宣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葛棠。
其实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不被喜欢,是因为另个选择的存在。
那你能说自己不喜欢吃馒头,是因为有米饭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全天下的食物只剩下馒头,还是不喜欢啊,只是饿时不得不吃罢了。
这关人家米饭什么事呢,对不对
可是包括顾灵曦在内的很多人,偏就想不通这问题。
顾灵曦坚持认为,在她和唐宣的发展空间里,葛棠出现得很冒失,并且觉得自己这逻辑无懈可击,进而论证得出:如果没有葛棠,唐宣就会选择她了。
馒头想得天下,米饭势必要除。
葛棠在超市里就感觉到阵阴风,机伶伶打个摆子。推着购物车快速离开生鲜冷藏柜,给姐姐打电话,“晚上想吃馒头还是米饭”
葛萱说:“我想吃奶油蛋糕。”
“就你事儿多。”葛棠嘀咕着往西点区转去。
葛萱后知后觉问道:“你不是吃完中午饭就上超市了吗这两个多小时了还在里面哪不就买点晚上吃的菜吗”
葛棠展开手里的便签,上面列满要买的东西,再看看购物车,还有好长串没买呢。
葛萱直嚷着别买了,怕她人拿不过来,“就买今天用的得了,剩下的哪天我跟你起去买。”
葛棠唔声,也在考虑自己的负重力问题,“不过怎么也得买把新菜刀。你家那刀不行了,骑二里地都割不坏屁股。”
葛萱没办法,“得,买吧买吧,我让江楚接你去。”
江齐楚接了电话准备出门时,前来蹭饭的百岁刚巧也到了。江齐楚把车钥匙撇给他,“别换鞋了,去超市给我接趟小棠。”
百岁走到楼下,蓦地收慢脚步,仰头看江齐楚家窗子,“什么叫给你接”
原来听得很习惯的话,这会儿听起来居然有些不是心思。
到超市问清葛棠的位置,逮着个活人就打听,“哪儿有卖刀的”
把人家保安吓坏了,结结巴巴问:“什什么刀”
百岁形象地描述,“杀人不见血的刀”
刀具远离锅碗瓢盆挂在最里面的墙壁上,牢靠且客流少。周末的超市里人挨人推推搡搡,到了这片儿都敛步慎行。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葛棠本以为这回可以安心慢挑细选,不怕有人碰撞。不料真有亡命的,隔着她的头,空手夺白刃。
葛棠本能地把眼闭,原地不动。
头顶兀地传来语,“外面有包装呢,怕什么”百岁挥舞着手中那把寒气逼人的家伙,“再说百岁爷的功夫,哪能连把菜刀都握不住”
葛棠虚惊了头汗。
百岁满脸嘲笑,“你不行,你当不了党员,怕死”
葛棠气得,“废什么话,不怕死的那是人体炸弹。挂回去。”
“挂回去干什么”他把刀护在怀里抗议,“就买这个吧,多漂亮。”
“漂亮拴根儿绳别裤腰上。”葛棠不接受他的购物标准,小心翼翼转身继续选刀。
百岁犹豫了下,乖乖把刀摆回去,余光扫到价签,脱口低骂:“破菜刀卖八百多块,什么他妈玩意儿这么贵大亮后备箱里那把蒙古战才多少钱啊”
葛棠说:“战刀是砍人的,这是切菜做食儿养活人的,你说人死了值钱还是活着值钱”
百岁听得愣愣,“什么狗屁理论我告诉你,活人也值不了几个钱,三千块钱就能雇个杀手干全活。杀完拉到水库去点把火烧了,骨渣子喂鱼。在我们家那儿,这叫点命。”
葛棠眼神崇拜,“你点过”
百岁不屑,“我是甘于赚那种小钱儿的人吗”
葛棠教唆道:“当零花嘛。”
百岁沉眸威胁,“我拿你开张噢。”
葛棠被黑社会恐吓了,连忙识相地结束这话题。
百岁则对那些刀的价格产生了兴趣,追着问:“说真的,它们为什么这么贵”他缺乏生活常识,不能理解上千块钱买把菜刀这种事。沿货架走下去,操起把献宝,“哎,这个便宜,才两百多。”
葛棠看眼,“那是单立人的。”
百岁比了半天才看出门道,便宜的那把刀商标上少了口人,“山寨的”
葛棠也不确定,简单答道:“个公司的俩品牌吧。”
百岁很兴奋,少个人就便宜半还带拐弯的,“那有没有不带人的”
葛棠直起腰来想了想,“有人多还便宜的。”她指另个货架,“十八子。”
百岁欢呼,“这也不错。”挑把最大的斩骨刀掂掂,“我买把回去放卧室怎么样避邪。”
葛棠建议他:“你要是觉得屋子邪气重,我劝你养两只大公鸡。
百岁挑眉,“啥讲究”
葛棠说:“真的,邪魔歪道都怕鸡叫。”
百岁也当真考虑起来,“靠谱,有邪避邪,关键时候还能顶饿。”他揉揉肚子,去她购物车里翻看食物“我中午都没吃饭,就等你晚上这顿呢,你打算做点儿什么好的。”
“怕你那胃无福消受。”葛棠将选好的菜刀放进来,顺便拍开他撕包装看瓤的爪子,“晚上等葛萱下班回来才开饭,你赶紧找地儿先对付口。”
百岁倨傲道:“我不对付,要吃就像样的。”
葛棠点头,“那走吧,我给你找家成都小吃的旗舰店。”
葛萱惦记着在上问江齐楚:小棠买啥菜了
江齐楚说:他们还没回来呢。
葛萱:他们
江齐楚:我错了,我让百岁去接人,结果又搭进去头。
葛萱悲观了:他俩逛累了晚上还能回来做饭吗,不得直接下馆子去啊
超市附近还真没什么馆子可下。百岁转圈,除了包子铺就是煎饼摊,只好开车换地方去吃。
开了十多分种后,车停靠在家店前,葛棠下来看直想骂人,“这不还是快餐店吗”
百岁鄙视她不懂生活,“快餐店和快餐店能样吗你不吃饭,他家奶茶可好喝了。”大步流星走进去。
葛棠眨着眼,看着餐厅荡荡悠悠的门。所以,他耗了好几个油折腾这么远过来,是为了请她喝奶茶
路边辆车驶过,又倒了回来。车窗落下,露出张妆扮明艳的脸。
葛棠没发现关注的目光,推门跟进了店里。
这儿的奶茶似乎确是招牌,进门就闻到独特茶香。百岁在点餐台前问葛棠喝什么口味的。
葛棠没来过,向服务员要水牌。
已经过了就餐点儿,服务员闲得不冷不热,指着台面上的价目单说:“基本上什么口味都有。”
百岁不信邪,靠在台子上冷哼,“是吗那给我来个宫爆鸡丁的。”
服务员噗哧笑。
百岁也笑,凉凉的。点完餐找个位置坐下,还不忘嘟囔,“今儿就是没带兵,带兵把她拉出去砍了。不,日了。不行,还是砍了,不能满足她的理想。”
葛棠冷眼,“你精神不好啊”
百岁认了,“精神不好是病,她态度不好是找病。都是出来卖的,你看我服务态度多好。”
葛棠倒不以为意,坐在桌前老老实实等餐。
百岁在对面要笑不笑地审视她,“你坐这儿干什么”
葛棠怔了怔,“啊他们不给送过来”
百岁轻嗤:“自个儿端去,谁给你送啊你当社会主义哪”
葛棠端了刚加工好的奶茶回来,扯下吸管上的包装笑道:“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不管分配”
百岁没搭话,盯着右手边的理石面立柱,表情怪异。葛棠倒是瞧出来他的三分防备。
理石锃亮,反射出店门外的人影,不算太清晰,但能看见对方正举着手机拍照。
葛棠眯着眼,越看这人越眼熟,索性正了脸望过去。
对方匆匆闪开,动作不算灵巧。
百岁脑中警报解除,扒着饭问:“她谁啊”
葛棠摇头,“不认识。我粉丝吧”低头喝奶茶,眼珠左右转转,大致猜出顾灵曦搞什么鬼,但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百岁掐住吸管,“到底是谁”
葛棠斗不过他,客观地回答:“捉的。”
百岁先吃了惊,随即明白她指的是谁,“追唐宣的”
葛棠好惊喜,“你居然没管他叫剃头的”
百岁哼了哼,不说话。闷头吃会儿饭,眼再瞄向窗外,“靠,还不走。”撂下筷子起身。
葛棠拉住他,“你干嘛”
百岁纯真地说:“让她别拍了。”
葛棠不可能相信,“你老实会儿。”
百岁拨开她的手,径自推门出去。
顾灵曦坐在边木椅上揉小腿,还“不经心”瞅他眼,无事人得惟妙惟肖。
百岁则看都不看她,掏出手机就吼:“这时候打什么电话谈生意呢不知道我刚把粉儿送到她手里,还没咽呢啊有人在外面监视”
顾灵曦吓了跳,匆忙转过身去。
百岁还在吼,“还拍了照片谁啊”暴戾地扫视圈,刻意把声音压低进顾灵曦的听力范围内,“警察啊”
顾灵曦脸色发白。
百岁的视线在她身上经过,敛着眉毛掩住笑意,粗声粗气道:“少废话,不管是谁,赶紧解决了。这回我给你五千块,把人烧干净了,拉到天津卫,灰儿扬海里。”
顾灵曦蹦起来,踉踉跄跄奔进快餐店。
百岁在背后大喊,“跑了在哪儿还不快追啊”对着合起的店门哈哈大笑。
葛棠隔着玻璃能看到店外,却看不明白百岁干了什么好事。就听高跟鞋阵啪哒,顾灵曦呼哧带喘地冲到自己对面坐下,像扑到亲妈怀里般。
葛棠似刚看见她,“顾灵曦”
百岁绷着脸跟过来,猫下腰小声说:“葛棠姐,这女的肯定拍见你的粉儿了。”
葛棠说:“那是你的粉儿。”
顾灵曦比见了活鬼还惊骇,慌措地解释,“葛棠我拍你和别的男人在起,就是想给唐宣看看,其它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百岁笑嘻嘻地问葛棠:“您看呢”
好戏没上演,邻桌位客人不满地叫道:“服务员我说了酸辣粉儿里不要加香菜的。”
葛棠看着百岁,话却是说给对面的人听,“给你闲坏了。”
顾灵曦张俏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百岁抱起手臂斜眼看她,双瞳冽冽,“嘛来劲是啊”
顾灵曦倏地站起,“我今天让你耍了我认栽,但你给我听好了,葛棠,唐宣这个女朋友,你当不长久”
葛棠好笑地把玩吸管,“是啊,结了婚就得改当媳妇儿了。”
百岁磨牙,肚子话喷她,当着顾灵曦的面儿只好压下。
顾灵曦尖笑,“结婚你以为唐宣会娶你你了解他多少”
葛棠淡定表示:“慢慢了解呗。”
顾灵曦手撑在桌上,倾过身子与她对视,“你知不知道雾发妩天是怎么来的唐宣被人包养的这件事,他告诉过你吗”
百岁低低吹声口哨,“哗,香艳”
店里为数不多的几双眼睛都望向了这边,带着对更离奇剧情的期待,边吃饭边观看免费的助餐表演。
在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中,葛棠笑得从容,“那你知不知道,包他的人是谁啊”
顾灵曦听出她话里所指,不敢相信。
对唐宣的事,顾灵曦的确是只知其。但说到包养男人,理应是些垂到膝上的风马蚤老女人,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是眼前这么年轻的女孩。
反复打量葛棠,不算美女,也绝对没惨到用钱买男人的境界。
可是乍闻这消息,葛棠那毫不吃惊的眼神,以及倨傲的态度,又让人揪不出可疑。
原本存心爆料挑拨,时倒把自己给弄夹生了。顾灵曦狼狈地僵站半晌,才想起此刻最该做的是拂袖而去。
百岁冲她背影大声嘱咐,“想着点儿把刚拍的照片给唐宣看啊”扭头再看葛棠,彻底折服了,“你太狠,这种谣居然说造就造。”
葛棠说:“她先造谣的。”
百岁冷笑着坐下来,“在我面前就不用给他维护形象了吧”稍凉的饭菜,毫不介意填进嘴里,边嚼边说,“对你,我不敢保证猜得全中,但就才刚那棒槌,哪句真话哪句假话,你觉得我可能听不出来吗”
葛棠抿抿嘴,“我的意思是,搞不好她也是拿听来的当真事儿。”
百岁眼睛瞟瞟闪闪,口不对心地应道:“是啊。”
葛棠不再多说。
她也不是想为唐宣维护什么形象,只是,别人不爱提起的过往,配合着无知下,是比较成熟的做法。
其实她以前就曾疑惑,唐宣年纪不大,纵手艺再好,撑不起这么大的店子。不避讳地问起他家境,唐宣答得也坦然,称在南方某偏远小城,父母早已过世,没承袭任何祖荫。
对于现有的资本,只说:“有贵人相助。”细则不明讲。
葛棠思想复杂,当时听完就已经往这方面联想了。所以今天听了顾灵曦的话,并没感觉意外,不过心里的别扭分不少。
条坏消息被证实了,再怎么有准备,也还是会感觉不舒服的。
百岁咬着筷子,大大咧咧地瞅着对面心不在焉的女人,这才真正相信她有多心软。
他有强烈的预感,葛棠对唐宣会更加关心。
善良的人果然很麻烦。
r 14 恋爱时有多少荒谬事件
唐宣在不在意他自己的过往,葛棠不管。但那的确不算是光彩的故事,所以在他面前,以葛棠的为人,假装无所知更自在些。
其实有很多的时候,撞破别人密封的门,尴尬的是自己。
想到顾灵曦说完那些话愤然离开的表情,葛棠就担心她恼羞成怒,回过头再去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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