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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霸蜀|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9 02:15:29|下载:霸蜀TXT下载
  还没喘口气,杨伟便站了起来,故作爽朗的笑道:“宗参军的论述虽然jg妙,不过在座的人中,要说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还没有人能过魏参军的。宗参军已经讲完了,魏参军是不是也表一点高见,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魏霸瞅瞅杨伟,心里好笑,心道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怎么像疯狗似的咬着我不放?这诸葛乔和宗预还没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文吏开口?

  其他人见此情景,也觉得杨伟有些太冲动。坐在门口的赵广和傅兴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暗自苦笑。

  魏霸不以为然的笑笑:“宗参军的讲解已经足够详细,我又何必画蛇添足?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为何不向宗参军请教。宗参军经验丰富,我相信一定会比我讲得好。”

  诸葛乔也对杨伟的做法非常不满。这是公事,你们的私仇怎么能拿到这儿来,他轻哼了一声,瞥了杨伟一眼:“元休,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说出来,宗参军现在就解释,正好我们也好一起听听。”

  杨伟见诸葛乔帮着魏霸说话,心中更是恼怒。在杨仪与魏延的争斗中,虽说诸葛丞相表现得不偏不倚,其实大部分时间诸葛丞相还是照顾杨仪的面子的,比如上次把程安招入丞相府,就是替杨仪挽回面子。而现在诸葛乔居然帮着魏霸说话,不仅不能消解杨伟的怒火,反而让他有越烧越旺的趋向。

  杨伟极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不失风度,只是青的脸se和绷得太紧的腮帮子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态。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却不愿意上前阻拦。一方面是因为杨伟xg格和他父亲杨仪一样,都不是什么良善,而魏霸父子更是惹不得的凶人,夹在他们中间很难做人,与其如此,不如两不相帮,置身事外。另一方面是诸葛乔走上仕途,初掌大权,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值不值得效忠,大家还不清楚,杨伟要跳出来挑战魏霸,正是一个测试他的好机会。

  诸葛乔当然也想到了这些,正因为如此,他才对杨伟更加恼火。杨伟在考验魏霸的同时,也把他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第三更到,求推荐、收藏!

  第o72章 请将

  魏霸上次回来突虎威,震惊全家之后,余震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相反,随着一个又一个消息传来,他的名字在魏家越来越响,渐渐的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在力挫杨仪,在魏家与杨家的争斗中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之后,主母张夫人下令,将书房楼上空闲多年的房子收拾了出来,由邓氏居住,一应家具也是重新配置,规格按照她自己房中的规格操办。邓氏可谓是一步登天,成了魏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主母,把她乐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次夜里睡觉睡醒了,都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她现在不仅住上了好房子,各种生活待遇也有了明显的提高。以前想都不想敢的美食、锦锻和各种化妆品源源不断的送来,让她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现在不用干那些粗活了,手上的老茧还在,皮肤却渐渐变得白晳细嫩起来,脸上长年劳累的皱纹也在不知不觉中淡了不少,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

  住到后院唯一的遗憾就是寂寞。她虽然一步登天,却还不敢奢望和张夫人成为闺蜜,在请示了张夫人之后,李氏带着兰儿可以经常到后院来看她,陪她解闷。当然了,邓氏把自己享受到的那些好处也悄悄的分了一些给李氏,连带着李氏在下人面前也风光起来。

  邓氏说到开心处,泪水涟涟。魏霸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他在沔阳一心练武,为魏家几年后的命运操心,却没想到自己的努力不用到几年后,已经有了结果。

  “别哭,别哭,好日子才开始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魏霸拍着阿母的背,和声劝道。

  小丫头兰儿也小大人似的劝着邓氏,李氏眼中含着羡慕,既为好友高兴,又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兰儿虽说聪慧,又怎么可能像一个男子这么有用。想到伤心处,李氏也不禁落泪。她一落泪,邓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又劝她,两人说一阵,笑一阵,哭一阵,反把主角魏霸扔在一旁,搞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去逗小丫头兰儿开心。

  “兰儿,给阿兄绣的荷包呢,拿来看看?”魏霸挤眉弄眼的说道。

  “嘻嘻,不给。”兰儿将荷包藏在身后,羞红了脸,“还没绣好,绣好了再给阿兄看。”

  “那你可得快点,阿兄明天一早就走了。”

  “这么急?”邓氏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现在是丞相府的参军,要跟着诸葛丞相的儿子诸葛都尉去西城。”

  “去打仗?”邓氏吃了一惊,脸色都白了:“儿啊,你身子这么弱,怎么能去打仗?”

  魏霸苦笑一声,举起强壮的手臂:“阿母,你觉得我还弱吗?”

  邓氏上下打量了魏霸片刻,这才现魏霸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副病秧秧的身体,而是一个不逊于丈夫魏延的伟男子。她摸着魏霸结实的胳膊,又想笑,又笑不出来。李氏拉着她笑道:“姊姊,你没看出来呢,霸少主是今非昔比了。他已经做官了,要跟着丞相的儿子去立功,将来还要封侯呢。姊姊,我真羡慕你啊,你以后也是君侯的阿母了呢。”

  “有我的好处,都少不了你和兰儿一份。”邓氏笑了一声,随即又担心的说道:“儿啊,那你可要小心。虽说我们魏家是将门,打仗是免不了的,可是刀剑不长眼,你可不能逞能,听见没有?要是受了伤,阿母……”她抹了抹眼泪:“阿母就是得了诰命,也不会心安的。”

  魏霸心里一软,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好,你既然明天还要赶路,今天就不要陪阿母说话了,早些吃了,上床休息。我已经替你把床准备好了,被子、褥子什么的,都是崭新的,是阿母自己一针一线勾起来的,保证你睡着舒服。”

  邓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魏霸去看他的房间。魏霸看着满屋崭新的家具和被褥,想着多少个白天夜晚阿母才能整治好,又多少次坐在床边,抚着丝缎的背面,等着他回来,鼻子不禁一酸:“阿母,我有点事,去见见主母,然后就回来睡。”

  “嗯嗯嗯,应该的,应该的,这些可都是夫人赏赐的,该去谢谢她。”邓氏连连点头,转身站在魏霸面前,细心的替他把头上的冠戴好。魏霸已经比她高出许多,她要仰着头,尽力的伸出胳膊才能碰到魏霸的冠。魏霸见她辛苦,撩起衣摆,跪在阿母面前。

  邓氏一愣,刹那间泪如泉涌,她伸出双臂,将魏霸搂在怀里,泣不成声。李氏和兰儿见了,也是喜极而泣,羡慕的看着落泪的邓氏和魏霸。

  陪着阿母说了一阵子话,魏霸这才洗了脸,赶到西边的小楼,求见主母张氏。

  来到小楼下,刚刚站定,就听到一阵楼梯响,婢女环儿从楼上袅袅婷婷的走了下来,看了魏霸一眼,顿时眼睛一亮,面露惊讶之色。眼前的魏霸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比她足足高出一头,更重要的是他变得结实了,再找也不到半点以前的瘦弱,往那里一站,不用做任何姿势,就是威风凛凛的一条汉子。不过与肌肉虬结的魏风相比,魏霸多了一些书卷气,体格也没有魏风那么夸张,更多的是一种气质上的阳刚。

  “霸……少主?”环儿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环儿姑娘,夫人在吗?我有事想向她禀报。”

  环儿一惊,这才现自己有些失态,脸上飞起一抹红云,连忙说道:“夫人在楼上呢,你跟我来。”

  环儿转身上楼,魏霸紧紧跟上,一抬头,就看到环儿那浑圆挺翘的臀在面前晃动,不禁有些出神。环儿走了两步,没听到魏霸跟上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魏霸直勾勾的眼神,立刻明白了魏霸在看什么,不禁有些羞恼。她抬起手,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霸少主,请上楼。”

  “哦?哦!”魏霸也有些老脸一红,连忙低下头,紧跟了上去。明知这有些不雅,可是眼神还是不住的往环儿的翘臀上瞟。环儿似乎也有感觉,不自然的降低了摆动的幅度,这样一来,走路的姿势就有些怪异了。魏霸看到这不自然的姿势,也知道环儿在想什么,更是无地自容。

  唉,慕艾的马蚤年,对美女还是没什么抵抗力啊。

  张夫人坐在窗边的榻上,侧着脸,看着窗外的几根翠竹,宁静而悠闲。听到魏霸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她转过头,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容:“子玉回来了?”

  魏霸知道,这位张夫人虽然足不出户,可是大营里的事几乎没有能瞒过她的。听她称自己的字,连忙上前行礼。“见过阿母。”

  “坐吧,环儿,去准备点酒食来。子玉一路赶回来,大概有些饿了。”

  环儿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张夫人和魏霸说了几句闲话,却绝口不提东楼他的阿母邓氏的事。她可以不提,魏霸却不能不提,他躬身致意:“多谢阿母的美意。”

  “都是一家人,理应如此。”张夫人淡淡的说道:“你们男人在外面打拼,我们女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安顿好家里的事,好让你们安心做事。”

  魏霸笑笑:“阿母所言甚是。不过,我今天急着赶回来,却是因为有一些事无法安心,只能来向阿母请教。”

  “是吗,什么样的事连你们父子几个都处理不了,还要我这个女人家来帮忙?”张夫人虽然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也有些玩笑的成份,却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看到她这副郑重的模样,就连环儿都有些紧张起来。

  魏霸端起水杯,呷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这几个月的事情大概的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那父亲的子午谷奇袭计划已经被丞相否决了。”

  张夫人眼神微紧:“计划被否决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父亲管不住自己的嘴。”

  魏霸没有吭声,心里却是暗赞,知道自己这一趟回来是对了。他和老爹相处了几个月,深知老爹的脾气,别看他现在好像混得风生水起,可是在老爹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在老子面前指手划脚?打烂你嘴,打断你腿!要想靠自己说服老爹,那是千难万难。唯一有这个可能的,只有眼前这位张夫人。

  张夫人微微皱眉,沉吟半晌:“你父亲虽然尊重我,凡事也能听我的主意,可是他这脾气也是与生俱来。我和他成亲这么多年,连阿风都这么大了,他又何尝能改?子玉啊,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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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o73章 妇人之见

  魏霸沉默不语,静静的坐在张夫人对面。张夫人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静,露出焦虑之色。她与魏延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岂能不知道魏延的脾气?自以为绝妙好计的子午谷计划被丞相否决,他怎么会忍气吞声,时不时的拿出来说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这种事能拿出来说吗?还经常说?

  他以前就是这脾气,不过那时候他在汉中,天高皇帝远,他就是土霸王,没人敢拿他怎么样。现在情况不同了,丞相亲自到了汉中,他怎么能还像以前一样出口无忌?

  祸从口出。

  张夫人读过书,略知古事,对最近几年蜀汉生的事更是一清二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魏延的认识没她透彻,魏霸的见识也没她广,对魏延这张嘴可能带来的危险,她要比魏霸还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张夫人的焦虑远远出了魏霸的想象。

  不过张夫人毕竟坐镇魏家这么多年,多少也练出了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她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却没有失态,除了脸色有些白,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有些紧之外,她看不出太多的紧张。

  “子玉,你有什么好计?”

  魏霸笑了,为张夫人的冷静而笑。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冷静,足以说明这个主母不简单。

  “其实,我是赞成父亲的子午谷计划的。”魏霸不紧不慢的说道:“以一州之地对抗中原,如果不出奇兵,很难有获胜的机会。眼下曹魏君臣的注意力都在江东,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不能成功,必然会导致曹魏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关中,在关中驻以重兵。到了那时候,就算我大汉以倾国之力出击,也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张夫人微微颌,她是不怎么懂打仗的事,但这些宏观层面上的分析,她能听得懂。

  “所以我觉得父亲的计划虽然有冒险的成份,却是没办法的好办法。丞相不取上策,不取中策,却取了下策,这自然是他的性格所致,同时也说明他自己对战事的前景估计并不乐观。”

  张夫人忽然说道:“对他来说,大胜小胜都是胜,只要不败就行。”

  魏霸一愣,抬起头看着张夫人,正好将张夫人眼中的一抹冷笑收入眼底。他不解的问道:“阿母,你的意思是说……”

  “子玉,你父亲是军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战场上,对与战场无关的事向来不怎么关心。可是战场上生的一切,根源不还是在朝堂之上吗?他只看到子午谷,丞相看到的却是成都。”

  魏霸惊讶不已,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张夫人却露出些许坚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摆摆手,示意魏霸不要急着问,继续说道:“丞相这次出征,能大胜固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以蜀汉的实力,大胜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丞相又不能败,他一败,就会有人起来反对他,丞相这个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都很难说。”

  “所以你想想,在胜算非常小的大胜和胜算非常大的小胜之间,他会怎么选?”

  “他会选小胜。”魏霸的思路豁然开朗,忍不住赞了一声:“还是阿母看得透彻。”

  “不是我看得透彻,是因为我不在局中,旁观者清。”张夫人笑了笑,又说道:“其实朝堂上的事和庄园里的事大同小异。你们父子的注意力在战阵之上,而我的心思却在这庄园之内,所以我能比你们更能揣摩到丞相的心思。”

  魏霸哑然失笑,细想起来,这的确也是个道理。在这庄园之内,老爹就是那不管事的皇帝刘禅,张夫人就是独揽大权的丞相,张夫人要想保住她现在的位置,她就不能犯错。丞相要想保住他的位置,也不能失败,否则被他压制的那些人就会群起而攻之。

  后来街亭失守,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传为有法必依的佳话。不过也有人分析说,这不过是诸葛亮的无奈之举。之所以要斩,是因为要有人负责,失守街亭的责任人马谡肯定有责任,但真正的第一责任人却是诸葛亮自己,斩马谡,与其说是正军法,不如说是找替罪羊。之所以挥泪,大概也是因为诸葛亮知道马谡死得冤,却不得不死。

  纵使如此,他自己还是自贬三级。后世记载得简单,但其间生过多少斗争,也只有靠猜测了。

  如果仅仅考虑自己的地位,不考虑蜀汉的前途,对丞相诸葛亮来说,大胜与小胜其实影响并不大,反正他已经位极人臣,赏无可赏,除非他是想学曹操。

  在这种情况下,小心谨慎,宁可小胜,不可冒险,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魏霸相信,诸葛亮的心里有光复兴室的宏愿,可是要想实现这个宏愿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先要能牢牢的把握住手中的权利,否则一切都成了空谈。

  “丞相如此选择,对他来说没错,可是对于国家来说,却可能是一个大损失。而对于我魏家来说,更是一个灾难。”张夫人叹了一口气:“丞相以后大概会长驻汉中,那我魏家在汉中就什么也不是了,利益有所损失,倒也罢了,可是你父亲那张嘴……”

  张夫人伸出手指揉着有些酸胀的眉心,长叹一声。

  魏霸附和的点点头,没有表任何意见,任由张夫人自己的担忧酵。他相信张夫人会越想越紧张。她整天呆在这个小楼上,除了想心思,还能做什么?而恐惧这种心理,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滋长的。

  “你也想和你父亲一样冒险?”张夫人眼光一闪,疑惑的看着魏霸,眼中有些失望。与魏霸猜想的不同,她之所以善待邓氏,不是因为魏霸明了铁臿和新式记账法,而是因为魏霸在与杨仪的争斗中保持了必要的冷静。如果按照魏延的性格,他肯定会抓住机会把杨仪逼死为止。魏霸没有这么做,后来也没有趁机入丞相府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闲人,而是以退为进,先拜赵云为师,夯实基础,几个月后才出任诸葛乔的参军,这足以说明魏霸与他的父亲魏延有所不同。

  这种品质在魏家父子中很难得,如果应用得好,将来对魏风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张夫人才会善待魏霸的母亲邓氏。

  可是现在,魏霸明知子午谷计划很冒险,却还是表示支持,那岂不是和魏延一样鲁莽?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值得重视了。

  “我支持父亲的计划,有两个原因:一是对于国来说,这个计划如果能成功,恢复汉室才有希望。二是对于家来说,只有成功的实施这个计划,才能逢凶化吉。”

  张夫人眉梢一挑,立刻明白了魏霸的话。魏延的脾气改不了,魏家没法退,那就只有进一步。子午谷计划真能成功的话,魏延不仅会有大功,以后子午谷计划也将成为他的荣耀,而不是取祸的根源。

  “可是子午谷计划太冒险,丞相不会接受的?”

  “老爹的子午谷计划的确太冒险,依我看来,大概只有三成机会。可是我们可以通过努力,克服一些不利因素,增加成功的机会,变不可能为可能。”

  “比如说?”

  魏霸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慢慢的展开,双手扶到张夫人的面前:“这是我拟的一些方案,请夫人过目。这里面要调用的人力、物力都非常惊人,唯夫人能裁断。”

  张夫人接过纸,却没有看,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案面:“按你的估计,能将机会增到几成?”

  “五成,最多七成。”

  “五五之数,不算少,可也不算多。”张夫人眼神微缩,盯着魏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觉得丞相会答应吗?”

  “我不知道。”魏霸道:“我想趁着这次去西城的机会,先自己走一趟子午谷,实地考察一下,然后尝试着说服诸葛乔。诸葛乔是丞相的儿子,由他来说,想必效果会好一些。”

  张夫人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可是如果诸葛乔也无法说服丞相呢?”

  “如果诸葛乔也无法说服丞相,那一切尽在阿母的抉择。”魏霸拜了拜,看着张夫人手掌下的那几张纸:“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写在了上面,如果阿母觉得可取,我就去做。如果阿母最后觉得不可取,那就请将这几张纸烧了,今天我回来,只是向阿母请安,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过。”

  张夫人一愣,拿开手,刚要去看,魏霸伸出手,轻轻的按着那几张薄薄的麻纸,微微一笑:“阿母,等我走后,阿母可以慢慢看,不急在一时。”

  张夫人眯起了眼睛,看着魏霸的手,沉默了好一会,轻声笑了起来。

  “好,我稍后再看,你呢,什么时候走?”

  “我明天早上走。”魏霸浅浅的笑着:“父亲的爵位,将来必然要由兄长继承,我只好去挣我自己的,要不然,将来兄长的负担就太重了。”

  张夫人目光闪了闪,笑了:“子玉,你比阿风聪明,又拜了赵云为师,前途光明。好好辅佐诸葛乔,将来成就必然会过阿风。”

  “阿母,不管我的官能做多大,爵位能有多高,阿风永远是我的兄长,阿母……也永远是我的阿母。”

  张夫人舒心的笑了起来,拍拍魏霸按在案上的手。“子玉,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很高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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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o76章 三个臭皮匠

  魏霸一脸晦气的回到辎重营,赵广正在美滋滋的试新甲,手指小心的拂去甲片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情人柔嫩的肌肤,眼中满满的全是柔情蜜意,看得一旁的傅兴不住的哼哼以示鄙视。

  “好啦,好啦,再摸下去,甲片都能被你摸薄了。”

  赵广瞥了他一眼,同样报以不屑:“你得瑟什么劲儿,第一次拿到新甲的时候,比我还爱惜呢。”

  “可我也没你这么兴奋吧?”

  “天知道,某人好像那天晚上连甲都没舍得脱,搞得我们还以为要有人夜袭呢。”

  傅兴脸一红,正好看到魏霸阴着脸走进来,连忙收住了话头,站了起来。

  “子玉,怎么了?”

  赵广见魏霸脸色不对,也停止了抚摸新甲,沉吟片刻,眉头一挑:“和伯松没谈拢?”

  魏霸沮丧的叹了口气,坐在案旁,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火烧火燎的心里才舒服了些。他怔怔的看着舱外仿佛不动的青山,想着刚才诸葛乔的表情,心情沉重。

  难道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扭转历史的方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家走向灭亡?

  “子玉,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赵广伸出的手,轻轻的按在魏霸肩上。“你们的计划固然是个不错的计划,可是丞相也有丞相的考虑,谨慎一些也有些谨慎一些的好处。”

  傅兴欲言又止,神情有些落寞。他看魏霸和赵广的神情,估计魏霸父子真的提出了什么子午谷计划,而赵广显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唯独他还是从杨伟的嘴里才听说这个计划。这也难怪,魏延是镇北将军,赵云是镇东将军,他们都有资格参与军议,魏霸和赵广知道一些也就很正常了。唯独自己仅仅是个小小的都尉,不仅没机会参军军议,连小道消息都听不到。丞相军令极严,这些小道消息只在父子兄弟之间口耳相传,魏霸也不敢告诉他。

  傅兴心中难受,不想让魏霸看到,低下头,佯作沉思。

  魏霸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傅兴低下的头,忽然心中一动。他虽然有父有兄,可是前世却是独子一个,性格又比较内向,深知这种被人漠视的难受。他想了想,忽然笑道:“仲德,仲简,由此处至安阳还有日,船上又不好练兵,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赵广讶然,不过一看到魏霸瞟向傅兴的眼神,就明白了过来,连忙笑道:“好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游戏,仲简,一起玩?”

  傅兴看看魏霸,又看看赵广,也欣然一笑:“好啊,不知道是什么游戏,六博,还是双6?”

  六博是一种很古老的兵棋游戏,而双6则是刚刚开始流行的棋艺,是从天竺传过来的,据说曹操的儿子,才华横溢的曹植就是个中高手。傅兴他们也会,魏霸却是一窍不通。

  “不,我们玩个新鲜的。”魏霸心中有事,怎么可能单纯的为了玩而玩。诸葛亮把他和赵广、傅兴安排在一起,不仅是因为他们三个相熟,更是把他从诸葛乔身边隔开的一着棋。既然他和赵广、傅兴已经成了诸葛丞相眼中的一伙,他不趁此机会多加笼络就不像话了。

  送他们新甲,只是一个开始,更重要的是要交心,让他们从心底里接受他,当他是自己人。

  “我们将来都是带兵的将领,游戏当然也不能和兵事无关。”魏霸一边想一边说道:“我们来个战术推演,模拟一下丞相北伐之战的可能进展,如何?”

  傅兴和赵广互相看了一下,赵广有些犹豫,可是当着傅兴的面,他又不好直接说,只好用眼神提醒魏霸。魏霸清楚,有些机密,包括子午谷计划,他们不能轻易透露给傅兴,万一傅兴嘴不紧,被别人知道了,以后就是一个把柄。不过事已至此,赵广的担心已经显然有些多余。

  “不妨事,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从头开始推演。”魏霸不以为然的笑道:“三个人,一个是我方的统帅,也就是丞相这个位置,一个是曹魏的统帅,嗯……就当是曹睿那个小子吧,剩下的一个是仲裁,负责裁定双方的胜负。大家轮着来,这样也好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也许会想得更全面一点。”

  赵广和傅兴都有些兴奋起来,两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说道:“我是我方。”

  魏霸忍不住笑了:“别急别急,都有机会。这样吧,看你们都不想做敌人,那我就先叫曹睿那个小子。你们猜拳,赢的人先做我方,输的做仲裁。”

  赵广和傅兴点点头,猜起拳来。说是游戏,其实年轻人都有些争强好胜,既然魏霸做了曹睿,他们都想做第一个打败曹魏的人。两人猜了拳,结果赵广赢了一拳,喜滋滋的做了丞相,傅兴只好委屈一下,先做仲裁。

  接下来,魏霸拟定了规矩,比如双方兵力相当时算僵持,兵力过一半时算可胜,兵力过一倍时算可大胜,反正把各种可能的因素都做了一个大致的量化。他这几个月跟着老爹和师父学兵法,对这些并不陌生,而赵广和傅兴更是对行军作战的一些基本常识了如指掌,这些基本设定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很快就开始玩了起来。

  开始还真的只当个游戏,不过一玩起来,他们很快就沉迷在其中,特别是魏霸为了防止赵傅二人心理上希望曹魏输的暗示,设定了赌注之后,大家开始较起真来。作为敌我双方的赵广和魏霸,刚刚开局不久就开始争吵,把原本当仲裁还觉得有些无聊的傅兴看得目瞪口呆,只好给他们裁决。

  三个人一边玩一边吵,不停的争论,不停的调整的各项设定,慢慢的制定出了一套三个人都能认可的规则。

  东方红,太阳升,魏霸三人不知不觉的玩了一夜。他们睁着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互相看看对方的狼狈情景,不由得想笑,可是一想到刚才推演的结果,刚刚露出的笑容便多了几分苦涩。

  结果很不理想,特别是经过几次轮换,修改了一些原本不利于曹魏的规则,更接近于实际情况后,蜀汉的情况变得非常不利。他们玩了一夜,每个人都做了两次丞相,一共六局,结果蜀汉的胜利只有一局,这还是在傅兴做曹睿时有意放水所致,魏霸做曹睿时,不论是赵广还是傅兴做丞相,一局都没能赢。

  魏霸对这个结果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更加确定而己。可是赵广和傅兴却非常震惊,经过这些细分到行军度、粮草筹备的较量后,他们对蜀汉面临的困难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在输掉的五局中,赵广两局,魏霸两局,傅兴一局。

  作为丞相时,赵广全墨,可作为曹睿时,赵广……全胜。

  换句话说,如果在考虑双方都不出错招的情况下,蜀汉基本上没什么胜利的可能,这个结果远远过赵广和傅兴的猜想,他们原本以为,蜀汉虽然不占优势,但多少还有一小半胜利的机会,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如果不是放水,那就是全负——胜率为零。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不可能……皆如棋盘之上。”赵广的脸色很难看,说得好听点有些木然,说得难听点,就是呆滞。“再说了,丞相智慧过人,又岂我们所能模仿一二的。”

  “可是你别忘了,到目前为止,丞相所作的一切,不出我们当初在阳平山上的猜测。”魏霸打了个哈欠,疲倦的挥挥手:“你们不要急,还有时间,我们先去睡一觉,醒了接着玩。大家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取胜的。”

  赵广和傅兴一了点头,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腰背,洗漱一番,强打精神,出去巡逻了一番,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魏霸已经沉入梦乡,呼呼大睡。

  船队顺江而下,魏霸一直在辎重营,跟在大队后面,几天来除了放了一次军粮之后,其他时间都没什么事,三人窝在舱里,整天推演战术。经过几天的折腾,三人已经建立起一套比较严谨的规则,可是结果却让他们非常沮丧。

  蜀汉的前景非常不妙,如果说还有一线胜机,那只有希望诸葛丞相的指挥能力远远过曹睿,可是一想到直接负责关中军事的是大将军曹真和右将军张郃,他们就觉得把胜利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似乎有些一厢情愿。

  快到安阳的时候,魏霸三人放弃了推演,站在船头,看着缓缓来到面前的青山,沉默不语。过了良久,魏霸问了赵广一个问题。

  “如果当初师父知道先帝出峡必败,而且是惨败,他会怎么做?”

  赵广眉心轻蹙,沉默了半晌,最后轻声说道:“他该做的和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求推荐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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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o77章 诸葛乔的选择

  当遇到一个不听劝的上司时怎么办?有三种选择:一,向上司的上司越级汇报;二,再劝,劝到他听或者他火了,开除你为止;三,听天由命。

  第三种选择不可取,似乎有些不负责任,第二种结果更不可取,因为这实际上于事无补,还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只有第一种方法似乎可取,可要是上司上面已经没有了上司怎么办?比如臣子面对君王。

  当上司是手握生杀大权,至少能轻易左右你的前途时,不仅第一种选择成为了空想,就连第二种办法都具有了极大的危险。在一个公司呆不下去,还可以跳到其他公司,可是如果在一个帝国呆不下去,你剩下的选择就非常有限,要么死,要么叛逃。前者死自己,后者也许可以活,但也有可能死的是全家。

  所以想来想去,第三种选择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而赵云选择的就是第三种。

  魏霸本来也可以选第三种,如果老爹魏延能像师父赵云一样低调的话。可是现在他清楚,要想改变老爹魏延的脾气,恐怕比打败曹魏更难。

  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个笑话,上帝对某人说,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意。某人很高兴,说,我要长生。上帝说,这个要求太高了,不怎么可能。某人退而求其次,说,希望能让中国足球得一次世界杯冠军。上帝沉默良久,然后说,我们还是来考虑一下第一个愿意吧。

  对上帝来说,让某人永远不死,比让中国足球拿世界杯冠军更容易些。

  对魏霸来说,打败曹魏,比让老爹改掉他那臭脾气更容易一些。

  因为至少还有一点可能。

  挽救自己,挽救老爹老妈、兄弟妹妹,甚至整个魏家的可能。

  魏霸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如果师父他……”

  “你别说了,我不知道。”不等魏霸说完,赵广就打断了魏霸的话,转身进了舱。魏霸张了张嘴,怏怏的闭上了嘴巴,尴尬的看看傅兴。傅兴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着永不停歇的江水,突然叹了口气:“寒冬将至,连水都浅了很多。”

  听了傅兴的话,魏霸突然想到了“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俗话,又莫名的想到了阳平山的那次遭遇,想起了少女的窈窕的身影,心情刚刚迤逦起来,忽然觉得晦气。如果那姑娘是母老虎,老子岂不成了恶狗?呸,呸呸!

  魏霸转念一想,如果真做不了龙虎,做条恶狗又如何?反正自家父子再循规蹈矩也是嚣张跋扈的武人,做不成谦谦君子,与其被人当成青蛙用温水煮熟,何不奋起一搏,也许能咸鱼翻身,至少也能肆意一回。

  主意一定,魏霸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他笑道:“仲简,我想和诸葛乔去玩玩这个游戏,你有没有兴趣?”

  傅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我玩得正高兴,仲德兄太沉稳,杀性不足,找诸葛都尉试试,也许会更有成就感。”

  魏霸哈哈一笑,伸手指指傅兴:“你小子不够沉稳啊,少年心性,少年心性。”

  傅兴眯着眼睛,歪着脑袋打量着魏霸腰间挂的那块玉佩:“彼此彼此,丞相的一片苦心,算是彻底白废了。”

  魏霸慨然道:“为天下苍生计,丞相的厚爱,我就顾不得了。”

  傅兴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

  魏霸说干就干,拉着傅兴就去找诸葛乔。诸葛乔这两天正闲得要生蛆,一听说魏霸有游戏,他先是矜持的推脱了两下,再一听说是战术推演,他立刻把顾虑抛到九霄云外。魏霸把规则一讲,他很快就明白了,三人兴致勃勃的推演起来。

  不过,刚刚开始,他们就遇到了新问题。在诸葛亮能否顺利拿下陇右的问题上,诸葛乔有不同看法。他认为人心思汉,大军只要一出祁山,陇右必然响应,所以大军根本不会在攻城上耗费什么时间,只要迅突进陇山,占领由关中通往陇右的通道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