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yi事相求。这孩儿叫剑无情,我有事情要去办,不能照顾他,思来想去,只有尹大哥你足以相托咳咳咳尹大哥,你养他几年,待他长大了,便让他在你身边做个小厮,也算报答了你的养育之恩尹大哥,我把他放在这里你真的不愿见我yi面么”
木屋里依旧无声。
“尹大哥我去了”
白衣剑卿轻轻将怀里的婴儿放在yi垛柴堆上,解下自己的外袍将婴儿的身体盖住,忍不住捏了捏婴儿粉嫩嫩的面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场之外,碧草连天,渐渐发白的天边,几缕云彩被染成了粉色。远处,皓皓白山,直耸入云。
燕山。
白衣剑卿的思绪渐渐飘远。
三年前。
他在燕州古道上初见白赤宫,那时少年绝色,手摇玉扇,顾盼之间,风采翩然。
色不迷人人自迷。
然而,真正让他沉沦的,却是在燕山的yi处山洞里。
错,从那里开始,便还从那里结束。
原来的山洞已经找不到了,他也不在乎,只往燕山深处走,他要走到他的身体再也不能负荷为止,让生命结束在上天决定的终点。
眼前,出现了yi间茅屋,夏天的时候,经常有人进燕山打猎,这是供猎人歇脚的地方。他露出了解脱般的笑意,就是这里了。
他yi入茅屋,身体便因脱力而昏厥过去。
山外十月正深秋,山内已是腊月冬。他昏迷了yi天yi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山里已飘了yi夜的鹅毛大雪,在凌晨时分,雪停了,风犹不止。
“咳咳咳”
他终于醒了,神智仍未清醒,张口就是yi阵猛咳。伴随着咳嗽声,是半间茅屋受不住雪压而倒塌的声音,灰木夹杂着冰雪四下飞溅,空气里还飘着酒香,有yi只酒缸也被砸破了。寒风yi下子从倒塌处横扫了岌岌可危的另半间茅屋。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声更剧烈了。
铺在地上的稻草随着寒风的横扫四下乱飞,他勉强撑起半边身子,倚在墙上,原本被压在身下的稻草也被寒风不客气地虏走。
“锦剑裘衣江湖行,曾与天公比高低,自轻自贱咎由取,荒山野屋受风欺咳咳咳咳”
又是yi阵猛咳,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他不得不蜷紧了身体,按紧了胸口,多年积压下来的伤痛似乎被这yi阵咳嗽激发出来,yi阵阵痛楚挤压着他的内脏,手脚冰冷,心也冷。过了半晌,痛楚似乎减少了些许,或者是他已经痛麻木了,想从丹田里提yi口气来抵御寒冷,却发觉丹田里空空如野,他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内力,生命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真的活不成了,他反而轻松了。
他的手在衣内摸索了yi阵,然后颤颤地举起,手里,是yi面铜镜,镜背面,雕着yi枝并蒂莲,镜面似乎经常擦拭,光亮如新。拨开散乱的头发,镜里显出yi张面色蜡黄c形如枯犒的面容。
“哈哈哈这就是我逆天而为的报应报应啊咳咳咳咳”他想仰天大笑,却只发出了如猫狗垂死时的呜鸣,并且又猛咳了yi阵,手捂在嘴上,待放下时已是yi手的咳血。
嘶
他用力撕下了内衣上半幅衣襟,铺在身前,指尖沾了血,颤颤地写道:吾生二十年,学文习武,自恃甚高,初入江湖,结友三人,少年意气,指点江山,十年共创不世基业,人称吾白衣剑卿,问世间潇洒,谁堪比然燕州访友,路晤少年白汝郎,形美气傲,竟如魔星入心,弃友叛教,自轻自贱,甘为男妾,施计逼娶,受世人万般辱骂,汝郎视吾为路人,几年折辱,吾甘之如饴,原求yi生相伴而终不可得,身败名裂亦此生不悔不悔不悔
最后两个“不悔”,劲气逼人,竟仿佛是用他yi生力气而书,指尖磨出yi片血肉模糊,到最后滴血而成字,yi笔yi画,道尽yi生孽情。
他又笑起来,从口中逸出的,仍是垂死般的呜鸣,缓缓抬起压在血衣上的手,寒风yi声呼啸,将轻飘飘的丝质衣襟yi卷而去,转眼无踪。竖起那根手指,他狠狠地yi折,剧痛袭来,却连眉也不曾抖动半根。
指断情断,汝郎啊汝郎,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再见。
他摸出火折子,火光yi闪,点燃了因屋塌而流了yi地的酒,火窜了起了,烧起了随风乱飞的稻草,借着风势,火光yi下子包围了整个茅屋。他凝视着眼前的火海,眼里渐渐模糊起来,跳动的火光里浮现出yi张让他梦魂萦牵的面容。他的眼里终于有了yi丝光彩,对着那张在火光里晃动不已的面容微微笑了。
汝郎,你自由了。
汝郎,我也自由了。
白赤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找到燕山来。那yi天,当他赶到荒狼坪的时候,只见白安和绿玉两个人抱着白月痕,正在玩闹,他立刻知道自己被杜寒烟骗了,转身就去追白衣剑卿。原以为重伤之人走不快也走不远,却不料白衣剑卿不仅是拼了命地赶路,而且他江湖经验比白赤宫高也不止yi截,很清楚怎样隐藏自己的行踪。
只是yi个男人带着yi个婴儿实在太瞩目,白赤宫走走停停,好不容易从白衣剑卿的留下的蛛丝马迹中判断出他是往燕州方向而去,他当时心里就是yi凉,燕州,是他们初见的地方,难道白衣剑卿竟然是要到那里去了断自己的yi生。
被自己的猜测给骇到,白赤宫快马加鞭地直奔燕州,他把整个燕州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白衣剑卿的身影,正在茫茫不知往何处再去找时,他心里突然yi阵不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燕山。
对了,还有燕山,那个让这yi切开始的山洞。
他找到了那个山洞。
三年来,山洞里依旧泉水叮咚,什么也没有变,只是来的人,已经变了。
白赤宫没有在山洞里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他怔怔地站着,蓦然间,他感觉到心头刺痛不已,倏地转身冲出了山洞。
“白衣剑卿白衣剑卿白衣剑卿”
yi声声,说不出的心痛。
yi声声,道不尽的悔恨。
yi阵风呼啸而过,半空中,yi幅衣襟晃悠悠地飘落在他面前。
“不”
片刻后,yi声嘶声裂肺的哀吼传遍了整座燕山,燕山顶上,积聚了不知多少年的积雪,在这yi声哀吼下,轰隆隆地崩塌了。
坠落的积雪撞上了山石,激溅出yi片白蒙蒙的雪雾,刹那间天地苍茫失色。
依稀间,他记起,寒风凛冽,荒草古道之间,白衣赤马,悠然而至。
初见,他送他yi坛美酒,不及相谈,他给予他灿然yi笑。
他问他是谁,他yi声长笑,长吟出自己的名号,打马而去,留给他yi个遥不可及的潇洒背影。
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yi剑卿
他蓦然心痛如绞,yi只手紧紧揪住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他几乎不能呼吸,张开嘴拼命吸气,却越吸越痛眼前渐渐迷蒙起来,模糊中,仿佛又见那人的笑颜。
那人坐在赤马之上,风扬起了他的黑发,他的手里拿着yi坛酒,遥遥举起,头yi仰,将所有的酒灌入口中,然后他抹去嘴边的酒渍,转过头,忽然yi笑,轻轻唤了yi声。
“汝郎”
他心头大震,张开嘴想到应声,然而从口中吐出来的只有仿佛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喘息。那人却yi拍马,转身向着远处而去。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他突然冲了过去,飞也似地在陡峭的山崖间追赶,他的手拼命向前伸着,试图抓住那yi缕白。
终于,他停下了,再也跨不出半步。
面前yi片白雪皑皑,yi间烧成了灰烬的茅屋,冒着缕缕余烟。
他yi动不动,蓦然疯yi样在仍然烫手的灰烬里翻找,双手被烫出了泡,烫掉了皮,他似无所沉。
可是灰烬下,什么也没有。
yiendyi
白衣剑卿第四部碧海情天 b: 瑞者
楔子
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yi缕微光从云缝里泄出来,映得白皑皑的山峰无端耀眼。yi个身影在山道上飞跃,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他的发须都飘了起来,露出yi张粗犷刚硬的脸。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不时地停下来查看什么,然而昨夜里yi场雪,几乎掩盖了所有的痕迹,他已经找了将近yi个时辰,yi无所获,正在失望的时候,他从yi丛灌木上找到了yi片白布碎片,极旧的白色,明显是不久前从衣物上被勾扯下来。
找对方向了,他先是yi喜,旋即微有怒色,把白布碎片yi扔,照着方向飞跃而去。有了方向,他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几乎yi倍,很快就望见前方yi间猎人歇脚的茅屋。
就是这里。找到了地方,他反而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踱来踱去,yi会儿咬牙,yi会儿切齿,尽管心里非常想见茅屋里的人,可是他的气还消,就这样去见他,不就代表他原谅了那个人,想当初,他恨其不争,割袍断义,把话都说绝了,现在怎么能先低头。
可是,那个人有了难处,只来找他相求,显见那个人心里还是把他当兄弟的,这正是和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说不定就再也不能做兄弟了。
正在他想来想去,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眼前的茅屋里突然传出yi阵凄然大笑,随即,整个茅屋起了火。他大吃yi惊,来不及细想,飞身就扑向茅屋。
只在这yi眨眼的功夫,那火已经将茅屋变成了yi片火海,火中传来了yi阵浓浓的酒香,告诉他为什么火会烧得这么快。
“剑卿老弟剑卿”
他大声呼唤着,yi掌击出,刚劲无比的掌风将眼前的火海硬生生压出yi条信道,他顺利地闯入了茅屋,yi眼就看见倒在茅屋yi角的枯瘦身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谁他的剑卿老弟,江湖上向来以风姿潇洒而著称的白衣剑卿,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这yi愣神的功夫,yi根带着火的梁柱向倒卧在地上的人影砸去,他的眼睛瞪起来,yi根死物,安敢欺人,大掌yi拍,着火的梁柱倒飞着撞穿了屋顶。茅屋被这yi撞,哗啦啦的塌陷了,他身形疾闪,yi把抄起地上的人影,窜出了茅屋。
熊熊的火光中,他面色凝重,伸手探了探白衣剑卿的鼻息,发现气息微弱几近于无,顿时脸色又沉重了几分,按住白衣剑卿后心,尝试着输入yi股内力,然后惊愕地发现白衣剑卿的身体已是yi片虚竭,内力全无。
“混蛋你不许死不许,听见没有,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娃儿扔到山里喂狼该死的,你给我撑住,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就不许死”
他破口大骂着,脚下却不敢有半分迟缓,飞也似地抄着最近的山道向着山下奔去。
茅屋依旧燃烧着,火光越来越小,最后化做yi缕黑烟,被强劲的山风吹散在空气中。片刻后,又有yi个人来到茅屋前,他呆呆地站着,脸上的表情似痴似傻又似不信,然后他发疯似的在灰烬中挖掘,光滑的手指被灰烬中的余温烫起了泡,皮肤被磨破,渐渐变得血肉磨糊,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拼命挖着挖着
山风依旧强劲,吹过山峦处,发出了阵阵呼嚎,宛如痛彻心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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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
yi座罗浮山,远在边陲。yi处红枫谷,深藏山中。yi眼山中泉,清可鉴影。yi个白发人,煮泉解饮。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穆天都穿过yi片枫林,嘴里说着好找,脚下却似闲庭信步,悠闲缓慢地走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泉水刚刚煮好,你就来了,倒是会赶现成的。”
白发人将锅下的柴火yi脚扫入泉水中,望着穆天都轻笑道。看他yi头白发,只当是暮甲老人,谁料这yi抬头,才看出他面容红润,眉眼带笑,这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自在惬意,全身上下,自成yi份潇洒风度。
穆天都失笑,道:“你在泉水里放了拟醉香,其香胜过百年醇酒,难道不是故意招我来吗,这时候反倒说我赶现成。”
“话都在你嘴里说着,我也不与你争,想喝就坐下。”
白发人从身边竹篮里取出yi只竹勺和两只竹碗,舀了满满两碗泉水,放在旁边yi块平坦石头上。
穆天都在石头边盘膝坐下,笑道:“不好白喝你的,区区薄礼,请笑纳。”
伸出手来,掌心里却是yi片红叶,风yi吹,那红叶竟落到了泉水里,顺着水流渐渐飘远了。
“流水何太急,深谷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带着几分坏笑,穆天都漫漫吟道。
白发人佯做怒目,道:“你又拿往事来取笑我,该打。”yi边说,yi边yi掌拍在穆天都的掌心,发出yi声脆响。
穆天都哈哈笑着收手,道“你发怒,可是还没有放下那段往事”
白发人瞪了他yi眼,低头吹了吹竹碗里的泉水,拟醉香的香气从鼻间涌入,直达肺腑,舒爽人心,他深吸了yi口气,才徐徐道:“早已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穆天都追问。
白发人轻轻啜yi口泉水,眯着眼睛笑望穆天都许久。
“我都放下了,你为何却放不下频频追问”
穆天都也轻轻啜yi口泉水,吐出yi口气,许久才道:“我这次出谷,听说了yi些事情。”
“和我有关”白发人轻笑,“我都死了二年了,怎么还有人记得我吗”
“二年很长吗”
白发人侧过脸,脸上笑意微退,道:“是吗总算还有人记得我,也不枉我死过yi场。”
穆天都盯着他看了许久,道:“有些事情,即便过了十年c二十年c五十年,也会被人谈论。”
白发人低下头,雪yi样的白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都能忘,别人自然也能忘,五十年不忘,yi百年呢二百年呢千古基业尚且会yi朝散尽,何况是我这点破事,总会被人遗忘,不过是早晚的事。”白发人放下竹碗,伸手捋过遮脸的发丝,对着穆天都笑得风清云淡,依旧徐声缓语,“红叶随水去人间,我留深谷自悠闲。”
真的忘了吗穆天都努力想从这个笑容里找出点什么,然而却渐渐沉溺在这个透着无与伦比的潇洒的笑容里,迷蒙中,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年前。
穆天都是个医者,在江湖上,知道穆天都这个名字的人很有限,但是提起他的外号,却鲜少有人不知道,食人屠医,只从这个外号上,就可以想象得出,他这个医者的形象有多恶劣,与他yi比,脾气古怪的怪华陀,简直就是济世救人的典范。
其实穆天都并有什么恶行,他这个食人屠医的外号,来自于他喜欢用刀解剖死人的尸体,在他自己看来,不过是为了能更了解病因,但是在他人看来,他冒犯了死者,甚至因为不了解内情而以讹传讹,都说穆天都喜欢吃死人尸体。
穆天都本不姓穆,穆是母姓,他原本姓凤,是苗岭凤家的旁系,苗岭凤家,本就以医术而著称,穆天都虽是旁系,却自小聪明,又好学,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凤家年轻yi辈中的佼佼者,然而也就是那yi年,他治疗的yi个病人死了,年少气胜c求知欲又强的他,非要弄明白病人的死因,因此把病人的腹部用刀剖开,仔细检查。他是找到了死因,可是也因为冒犯了死者的身体而被死者家人向凤家族长告状,穆天都被叫到了祠堂,被勒令向死者磕头认罪。
穆天都去了,头也磕了,但是他死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不剖开死者的腹部,他又怎么能找出死者的病因,身为医者,找到病因治好疾病,是本分,就算救不了死者,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至少可以救另yi个人。他尽了本分,所以,没有错,他来磕头,不过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没能救活这个人而感到内疚。
结果可想而知,穆天都就这样被赶出了凤家,剥夺了凤姓,从此流浪在江湖上。然而穆天都并没有因此而后悔,那yi次的解剖,为他打开了医术上yi扇新的大门,从那以后,他yi直徘徊在坟地里,到处挖掘新埋的尸体,为此他蒙上了恶名,被江湖人追杀过无数次。
有yi次,穆天都被人追至绝境,眼看就要命丧,却被yi对夫妻所救。龙凛刀尹人杰和凤焰剑洛秀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侣。
“你就是食人屠医”面貌秀美的洛秀儿好奇的打量着他,仿佛不相信传言中嗜好吃死尸的人,居然是文质彬彬宛如书生模样。
“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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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都被追杀已久,在江湖上飘泊多年,养成了孤僻性格,虽然心里感激,脸上却表露不出来,拱了拱手就要走,却被尹人杰拦下来。
“先生慢走,尹某夫妻寻你已有多时,有yi事相救于先生,不知先生可愿相助”
穆天都yi愣,有求于他的,向来都是身患绝症之人,想到这里,他打眼向尹人杰夫妻仔细望去,却见洛秀儿虽然面貌秀美,然而眉心透黑,显然身有重疾。
“愿尽薄力。”
他满口答应,自信定能治愈,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洛秀儿依旧不治而亡,他对人体虽了若指掌,却疏忽了医理,洛秀儿的病症,前所未见,他竟是连脉像都分析不出。尹人杰并没有责怪他,多年来遍寻名医,他又怎不知洛秀儿重疾难愈,来找穆天都,不过是抱着yi试的念头死马当活马医。可是穆天都却深感愧疚,他痛定思痛之后,在红枫谷隐居下来,日夜钻研以往被他忽视的医理,五c六年来,医术已是大有长进。
二年前,他正在整理新采摘的yi些药材,尹人杰突然抱着白衣剑卿冲进了红枫谷。
“穆兄弟,快救他快”
穆天都吃了yi惊,他从没有见过尹人杰这般焦急的模样,在他心里,尹人杰从来都是稳重如山的刚强男儿,即使是当年洛秀儿病逝,尹人杰也不过是站在山崖上吹了三天三夜的寒风,第四天下了山崖,尹人杰依旧是尹人杰,步履沉稳,神情坚定。
“穆兄弟,我决定到处走走看看,今日yi别,只怕是后会无期了。”
当时尹人杰留下了这句话,他只当以后再无相见之期,却不料相隔不过五c六年,尹人杰竟然会以这样焦急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尹兄,你把人放下,我来看看。”
尹人杰把人放到床上,急问道:“穆兄弟,剑卿老弟他有没有救”
剑卿白衣剑卿
穆天都再次吃惊了,眼前这个枯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男子,就是弃友叛教c甘为男妾的白衣剑卿。他痴恋男子,为了yi个白赤宫,拋却十年基业,与昔日旧友反目为仇,天yi教视他为奇耻大辱,悬十万赏银要取他人头,可是悬赏虽然让人眼红,几年来,却没有yi个人能取得了白衣剑卿的人头。
他很久以前就听过白衣剑卿的名号,江湖中最潇洒的男子,从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yi剑卿的美赞中,便可知这个男子曾经有多么的潇洒豪情,不知多少女人,把他视为心目中的良婿佳偶,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难道就是他逆天而为的报应
抓过那只几乎摸不到肉的手腕,他细细搭脉,然后脸色yi变。
“没有脉像”
尹人杰道:“是我用龟息,将他的身体气息全都封闭起来,否则,只怕他也撑不到这里。”yi边说,他yi边往白衣剑卿的体内送入yi道内力。
片刻后,穆天都终于摸到了脉像,微弱而又紊乱不堪的脉像,让他拧起了眉头,白衣剑卿的身体状况比他料想的更差,内力耗尽,精力枯竭,完全是yi副油尽灯枯的状态。
“怎么样,他还能救吗”
穆天都沉吟许久,松开眉头,道:“有救。”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尹人杰大大松了yi口气,脸上焦急神色也缓解下来。
“不过”
“不过什么”
穆天都叹了yi口气,道“有三个问题,其yi,此人经脉全塞,需尹兄在yi月之内,以内力将所堵经脉全部打通。”
“这个好办。”尹人杰自然答应。
“其二,此人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状,就是把命给救回来,从此也是武功尽失,或还有其它虚弱之症也未可知,只怕后半辈子,都将缠绵病榻,届时生未必如死。”
尹人杰眉yi皱,道:“不管他,先救活再说,他若仍是无意再活,我亲手送他归西。”
他这话说得发狠,让穆天都不由侧目,暗忖这白衣剑卿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让尹人杰这样的刚硬男子如此发狠。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yi个问题,此人心无生念,我便是有千种灵药救回他性命,他也未必愿意睁眼。”换句话说,也许白衣剑卿这辈子就会这样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了。
尹人杰这yi次只说了yi个字。
“救”
穆天都皱眉,在他心里,自己都没有了求生的意念的人,根本就没有救的必要,救回来了,也不过是活死人yi个,更何况,他虽然被逐出凤家,可是凤花重总还是他的堂妹,这个男人居然无耻的抢了自己堂妹的夫婿,只凭这yi点,他就不想出手。
但是,尹人杰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拒绝尹人杰的要求,而且对于当年没有能救回洛秀儿,他yi直心怀歉疚,若是能救回这个男人,也算了却他多年的心结。
就是在这样矛盾的心态中,他开始为白衣剑卿治疗,整整yi个月,在不知耗去了多少灵药之后,他终于把白衣剑卿从鬼门关拉回来。但是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全无生念的白衣剑卿yi直都没有醒,真正成了yi个吊着yi口气的活死人。
“你告诉我,他究竟还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苦等了两个月之后,尹人杰再也等不下去,他火了,抓着穆天都的衣领逼问。
穆天都把自己的衣领从尹人杰的手里救出来,轻咳yi声道:“能,只要他自己想醒。”换句话说,如果白衣剑卿不肯醒,就只能这样yi直躺着。
“白衣剑卿,你这个浑蛋,睁开眼睛来,你不是yi直想我原谅你吗起来求我呀,只要你开口,我就原谅你”
尹人杰的手转而抓住的白衣剑卿的衣领,对着这张沉睡的面容大声吼叫。
“你起来呀,说话呀,当年你有勇气跟着yi个小白脸跑,有魄力跟我割袍断义,有胆量面对整个江湖的指责嘲讽,今天连跟我说句话也不敢吗”
“呸,白衣剑卿,你是个懦夫,你他妈的受了什么打击了,犯得着放火烧自己,你起来给我说个明白”
“你把个小孩子往我门前yi扔,算什么,让我给你养孩子,去你妈的,我还没原谅你,你已经不是我兄弟了,你给我起来,把那个小破孩儿领回去,我不给你这混蛋养孩子”
尹人杰的声音震得穆天都不得不掩耳,看到尹人杰不仅在骂,还在拼命摇晃白衣剑卿的身体,他不由冷汗涔涔,虽然他是把这个男人的命给救回来了,不过男人身体受到的损伤已是不可恢复,被尹人杰这样大力的摇晃,只怕又有yi只脚要踏回鬼门关了。
摇了摇头,穆天都转身离开,在枫林里走了走,回来的时候发现尹人杰已经不在,床上空空如也,连白衣剑卿也不见了。
站在床前半晌,穆天都心里泛起yi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有种遗憾,他始终不知道,白衣剑卿究竟是怎样yi个人,江湖谣传其人滛荡无耻,自是不可相信,尹人杰豪爽沉稳,却为他失态至此,定是真心将他视为兄弟,这样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没过多久,尹人杰回来了。
“穆兄弟,打扰多时,告辞了。”
拱了拱手,尹人杰转身就走,穆天都吃了yi惊,追出来道:“尹兄,他人呢”
尹人杰怒哼yi声,道:“他既不想活,我自然成全他。”说完,大袖yi展,头也不回飞身离去。
穆天都再次惊呆,对着遍谷的红叶,怅然半晌。yi个时辰后,他去泉边提水,却惊见白衣剑卿趴附在泉水边,半身在岸,半身在水中,正勉强往上爬,因为身体虚耗太过而变得斑白的头发,湿漉漉地依附在他的身上,但是容颜却因为服食了太多的灵药,而显得异常红润。见到他来,白衣剑卿吃力地抬头,眉眼yi弯,对着他微微yi笑。
“兄弟,借个力”
微弱的语声yi字不漏的传入穆天都的耳中,他忽然隐隐明白,为什么尹人杰会这样重视这个男人,能够在眼下这种情形,仍然笑得这样轻松洒脱的人,无愧于“侧身天地yi剑卿”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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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白衣剑卿抱回了屋里,穆天都发现自己的心情是如此之好,找了yi套干衣给他换上,笑道:“尹兄真是气胡涂了,居然真把你往水里扔,还好你清醒得及时,对了,尹兄还没有走多久,我去把他追回来,他见到你醒了yi定很高兴。”
白衣剑卿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摇头。
“其实我yi直都醒着”看着穆天都惊讶的眼神,他再次微笑,只是比先前的少了几分洒脱,多了几分自嘲,“只是不想说话而已,而且我也没有脸面再见大哥,就让他当我死了吧。”
“为什么你这样对尹兄,心里过得去吗”
白衣剑卿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屋顶发了yi阵呆,然后对着穆天都苦苦yi笑,道:“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穆天都yi怔,从泉水边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见白衣剑卿笑了三次,从开始的洒脱到后来的自嘲再到现在的苦涩,竟几乎是白衣剑卿的半生写照。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离开,将房间留给白衣剑卿自己。
十天后,白衣剑卿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在红枫谷里到处走动,漫山遍谷的红叶,十分绮丽壮观,让他的精神大振,赞叹之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渐渐从愁苦之色向潇洒之态转变,话也变得多起来。
穆天都自少年起就流浪在江湖,只是因为挖尸的行为,而常常被人视为异端,多次遭到追杀,养成了孤僻的性格,遇到尹人杰夫妻之后,又yi个人隐居在红枫谷,常年不见外人,就更加孤僻了。
可是,现在谷中多了yi个白衣剑卿,白衣剑卿的本性十分爽朗,他在生死之中转了yi圈,心中已然是有了几分看透,只是三年多来,他对白赤宫情根深种,虽然断指绝情,却终究不能yi下子摆脱,反而是在见到红枫谷里秀色天然之后,令他心旷神怡,这才觉得,世上多少美好事物,竟都被他忽略,忍不住细细欣赏,越发觉得上天造物,端是神奇,yi片红叶林,便能造出如此壮丽景色。
他心里yi开朗,话便多了,见多识广的他,与自幼坎坷的穆天都交谈起来,竟然分外投缘,在白衣剑卿的影响下,穆天都也渐渐恢复了几分少年时的本性,变得亲切多了。
不到半年,两人已是情如莫逆。
这两年来,白衣剑卿的身体yi直时好时坏,穆天都原来收藏的药物在头yi年,就都用得差不多,后yi年里,他不得不几次离开红枫谷去采药,陆陆续续也带回了不少江湖见闻,每次都是白衣剑卿静静听他说,穆天都其实yi直知道白赤宫这两年在江湖到处寻找白衣剑卿的事,只是每次他都不敢提,只怕触及白衣剑卿的伤心处。
但是白衣剑卿表现得却越来越开朗,虽然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可是他每日里在红枫谷里悠闲自在,已看不出半点伤心之处,所以穆天都这yi次才敢借着yi首红叶诗来探问白衣剑卿。
动情容易忘情难,如果白衣剑卿真的能完全放下了,他才真正敬佩这个男人,拿得起,也放得下,所谓丈夫,不外如是。
穆天都这次出谷,意外得到了yi枝五百年的老山参,人参大补元气,百年以上的老山参尤其有效,而白衣剑卿自伤愈之后,身体元气大伤,这才使他的身体时好时坏,这枝老山参,正是白衣剑卿眼下最需要的药材。
服用了这枝老山参之后,白衣剑卿的身体果然大有好转,转眼是冬去春来,红枫谷的红叶渐渐淡去,连连而至的春雨让山谷的上方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气候变得异常潮湿。
这天两人用过晚膳,白衣剑卿起身收拾碗筷,却不料手yi抖,碗筷落地摔成了粉碎。
“怎么了”穆天都微微yi惊。
“无事,手滑了yi下。”白衣剑卿对着他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
穆天都却瞧得清楚,白衣剑卿的左手分明在微微颤抖,他不由得yi皱眉,拉起白衣剑卿的手,yi边搭脉yi边道:“剑兄,你的身体难道还没有好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对自己的医术,穆天都却是十分自信,他见白衣剑卿的脉像平稳,身体已经恢复到平常人的水准,心里不禁更加奇怪,握着白衣剑卿的左手,追问道:“不要瞒我,你的左手怎么了”
白衣剑卿不在意道:“老毛病了,手肘里插了yi根细针,yi直用不上力,到了阴雨天还会疼,以前就瞧过很多大夫,都说只有割骨取针,可是那针插得不是地方,若是硬要割骨,只怕整只手臂都要废了。你若有止痛的药,给我yi些就行。”
其实这毛病已经发作过很多次,只是那时候白衣剑卿多半卧床不起,要不然就是穆天都不在谷内,以至于二年来穆天都yi直都没有发现。
穆天都yi拍桌子,道:“哈哈,你怎么不早说,剑兄,包在我身上了,这根破针,我定帮你取出来。”
“咦”
“剑兄,你可知道我的外号是因何而来”穆天都得意道。
“食人屠医”白衣剑卿若有所思,他自然不相信穆天都会真的吃死人肉,那么
“那些老古板只知道钻研医理药理,却不知道人体里奥妙无穷,哈哈哈这世上有谁比我食人屠医更了解yi个人身体里长了几根骨头,每根骨头又长成什么样子,那些庸医们不敢给你取针,只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罢了,剑兄,你稍忍两天,我给你配yi副药,吃下去之后,把你的骨肉割开,你也不会感觉到痛。”
“穆兄弟”白衣剑卿笑起来,“穆兄弟,你既如此自信,那我这只手就交给你了。”
“剑兄尽管放心。”穆天都顿了yi顿,又道,“剑兄,在割骨之前,你须先告诉我,这针是怎么刺入你手中的从什么方向刺入入骨约几分针形是粗是细,是长是短这些问题都很重要,你仔细想了再说,若是错yi点,我可真不敢保证你的手会不会废了。”
白衣剑卿见穆天都yi脸慎重,想了想,才缓缓道:“此针极细,有若毫毛,其实此针最初并不是直接射入我手中,而是从我背部进入,顺着血管直达心脉,起初不觉,莫名心痛如绞,后来才发现有针刺入心,于是我运功逼针,原是要顺着手中经脉逼出体外,谁料被人惊扰,yi时失手将针逼入了骨缝之中。”
“直刺入心”穆天都先是疑惑,而后仿佛想到什么,脸色突然yi变,道,“剑兄,这针是什么样子的”
“很短,极细,对了,刺入我体内的只是半根针,另yi半针带有倒勾,此针型制,实在歹毒之极,幸而那有倒勾的yi段断在体外,否则此针勾住心脉,便是用内力也无法逼出,中针之人岂不是要日日夜夜受绞心之痛。”白衣剑卿yi想起当年中针经过,便深感世间最毒,莫过妇人心。
穆天都倒吸yi口冷气,失声道:“竟是锁情针。”
白衣剑卿意外的看着穆天都似乎十分震惊的神色,不解道:“穆兄弟,这针有什么问题”
穆天都神色几变,喃喃地道:“世上竟然还有此针不对奇怪怎会如此”
他看了白衣剑卿几眼,欲言又止,挣扎几度,才又道:“剑兄,咳咳请恕我冒犯了,不知剑兄是在中针前还是中针后遇到那那白赤宫”
两年来,二人虽然几乎无话不谈,但却是穆天都第yi次问及白衣剑卿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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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剑卿怔了yi怔,心里微微yi沉,道:“穆兄弟,为何如此发问”
两年了,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完全忘记,可是乍听到白赤宫这个名字,他的心仍然不由自主地狠狠yi抽,yi抹说不出的痛在心底渐渐弥漫,只是脸上,仍是表情不变,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是真的笑,只是他天生yi张笑面而已。
穆天都沉吟着,看了白衣剑卿yi眼,道:“说不通,太说不通了,无论是中针前还是中针后,都不应如此”
“穆兄弟”白衣剑卿被他搞胡涂了,穆天都说话做事向来极有条理,怎么今日如此失常。
穆天都醒过神来,突然长叹yi声,起身泡了两杯茶,道:“剑兄,你所中之针,名为锁情针,说来话长”
穆天都说出来的,其实是yi段江湖秘辛,而他之所以得知这段江湖秘辛,却是因为在红枫谷里发现了yi处地洞,里面除了yi大堆的金银珠宝,还有yi本笔记,记载的正是这段往事。
红枫谷,在yi百年前,其实叫做情人谷。情人谷,因为生长着yi种奇物情人果而得名。那情人果非常奇特,yi花结双果,若有两个人同时吃了yi花结下的双果,就会彼此相爱,永不变心。
情人谷远在边陲,地点隐秘,谷中人又鲜少去外界,所以情人果yi向不为世人所知,可是在yi百年前,情人谷里,却有yi个人走了出去,这个人就是当时的谷主唯yi的掌上明珠段红枫。
那时段红枫年纪还小,十四五的年纪,对男女之情yi知半解,yi入江湖,却正好碰上两女争yi男,她yi时顽皮,在夜里偷偷将情人果的汁水悄悄放那个男人的水壶里,那个男人半夜起来喝水,喝到yi半,有人来寻仇,那男人竟然yi眼爱上来杀他的仇人,甘心束手赴死。
却不料这时其中yi个女人趁夜来探那人,正好见到男人将要死在那仇人剑下,女人甩手偷袭,把仇人杀死,那男人顿时大怒,yi手拧断了女人的脖子,竟是为那个仇人报仇。
段红枫躲在暗处,只觉得十分有趣,在心里咯咯直笑。后来,她yi路游玩,yi路看到不顺眼的人,就给他吃下情人果的汁水,引出了不知多少误会,而这误会,又带出了不知多少血腥杀戮。
yi时间,江湖上纷争四起,无数帮派卷入其中,直到三年之后,段红枫对yi个男人yi见钟情,这才收手,yi心要博得那男人的喜欢,甚至在无意透露出情人果的秘密。谁料得那男人竟然是个聪明人,从情人果的奇特药性之中,隐约猜出了江湖上种种匪夷所思的纷争缘由,便多了yi个心眼,不吃段红枫经手的任何东西,而且有意无意地从段红枫口中套出情人谷所在。
就在段红枫沈浸在男人虚假的柔情蜜意中时,情人谷已经被yi批江湖高手围攻,情人谷主被迫交出了情人果的解药,就是锁情针,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些江湖高手并没有因此放过情人谷主,在情人谷里大肆屠杀,并且放火烧了情人谷,所有的情人果都烧得yi干二净,只余几株红枫。
与此同时,段红枫也被男人用计制住,明白受骗上当的她,临死前发疯似的将手里所有的情人果汁水洒向了yi口井中,尽管这口井被男人填平了,然而却没有人料到井底竟然还有暗流,直通另yi口井。
可以想象喝了这口井水的人发生的事情,父女相恋,母子乱囵,兄弟相j等等,无法yiyi道出,而那些江湖高手从情人谷里带出来的锁情针数量有限,仅只救得了几个人,其它的人便都因恋情不容于世而被杀死。但是也有逃出去的,被继续追杀,这场动乱,持续了将近二十年,才宣告终结。
从那以后,情人果和锁情针这两种东西,便从世间消失了,这段往事也没有人再提起,因为几乎各帮各派里,都出过乱囵的丑闻,为了掩盖,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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