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下静寂,他也听不出来。是白赤宫,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让他不由自主地吸了yi口气,胸口猛地疼了起来,忍不住咳了几声。他这才隐约记起,曾经被白赤宫打伤,却没有得到医治,落下了积屙,吸气微yi用力,胸口就yi阵闷痛。
似乎比上yi次更痛了,他的伤势越来越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伤重不治。白赤宫,其实就是要这样慢慢的折辱他,让他就这样毫无尊严的死去。
屋里的灯被点亮了。
yi双脚停在他面前,青缎做的鞋面上干干净净,果然,半点灰尘都没有沾上。
“总是跑到窗口来,是想去看你心爱的大夫人吗放心,她好得很,我给她吃好,穿好,还让大夫给她调理安胎,她现在养得白白胖胖,比之前又美丽了几分。”
白赤宫弯下腰,伸出手来。他的手十分柔软,但捏住白衣剑卿下巴的两根手指却极为有力,仿佛不知道这样的力道捏起来会很痛。事实上,白衣剑卿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痛苦之意,他只是用yi双死寂的眼睛望着白赤宫,天生的yi张脸让他看上去总是像在微笑。
“你看上去很高兴,因为她过得好”
白赤宫的声音越发地温柔起来,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让他看上去就像是yi个知情识趣的温柔情人,只是捏住白衣剑卿下巴的两根手指,不知不觉地泛起了白。
下巴快要碎了吧,不过,有什么关系。白衣剑卿缓缓闭上眼,只觉得身体yi轻,已经被白赤宫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yi根锁在脚上的铁链,因为这个动作而发出了拖地的响声,铁链的另yi端,是yi个巨大的铁球,五百斤重的铁球,就算是内力再深厚,他也不可能拖得走。
其实白赤宫用铁链和铁球来限制他的行动,实在是多此yi举,光是把铁球弄来,就费了不少工夫,如果只是想限制他行动,直接点破他的气海岤废了他的武功,或者挑断他的脚筋就行了。白衣剑卿没有去想白赤宫为什么舍简就难,他心已死,不在乎了。
被扔上了床,身下的被褥很柔软,摔上去并不疼,但随之而来的仿佛狂风暴雨般的粗暴欢爱,却让他痛得几乎全身痉挛,为什么都已经麻木了,还会这么痛,这痛似乎并不是身体上的痛,更多的痛不知来自于何方。
“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爱的不就是我这张脸吗我让你看,你为什么不看,是你已经看腻了还是,你想看清楚自己滛荡的样子”
白赤宫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荡,语气极为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白衣剑卿身体微震,飞快的睁开眼睛,死yi般寂静的眼里,隐约闪动着yi抹恐惧。他的心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感到恐惧,身体禁不住微微发抖,眼前不停地晃荡着小倌婉转呻吟时的身影,渐渐的,那小倌的模样变了,变成了他自己,他是那么滛荡,和那些小倌yi样,他已经不是yi个男人了,甚至连人都算不上,他只是yi个玩物,yi个供人发泄的傀儡。
28
粗暴的欢爱渐渐进入高嘲,纵然已心如死灰,身体却在白赤宫的粗暴里,yi点yi点地亢奋,yi点yi点的沉沦。白衣剑卿茫然地看着那张曾经令他心醉的绝美容颜,他尽力忽视眼前的美丽,将目光凝聚在床顶的yi朵雕花上。
他爱的仅仅只是这张脸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现在已经忽视了这张脸,身体却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应和着,无论多么粗暴,仍然会达到高嘲。
“为什么不说话不喜欢”
白赤宫猛力yi抽,逼得白衣剑卿不得不发出yi声痛楚呻吟。
“以前你不是总喜欢告诉我,你有多爱我,说呀,我现在想听,我们来交换,你说十句你爱我,我就说yi句,好不好”
白衣剑卿抿紧了唇,曾经求而不得,现在却是羞辱。
“说呀,为什么不说,还是你已经不爱我了”他的手随着话语声落,握住了白衣剑卿高昂的,狠狠yi扯。
“唔啊”
白衣剑卿终于惨叫yi声,身体不停地颤抖,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蜷起身体,然而手脚却被白赤宫压制着不能动弹,这yi声吸气惨叫又牵动了胸口的伤,痛得几乎晕厥过去。
“何苦呢,只要你开口,我会很温柔的你就那么喜欢李九月,连说谎骗yi骗我都不肯”
白衣剑卿始终咬着牙关,他已经无话可说,不是不爱,而是这份爱,从头到尾就错了,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以男子之身强求yi份不应当的感情,所以他的报应来了。在白赤宫无休止的折磨下,他已经不再是yi个男人,他只是yi个傀儡,傀儡是没有爱的。
“你不说没关系,你不说,我就让你的孩子代你说,再过几个月,李九月就该生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无所谓等他能说话了,我要教他的第yi句话就是我爱你,孩子软软的声音说出来yi定很动听”
“孩c孩子是无辜的”
白衣剑卿颤抖着嘴唇,眼前的白赤宫越来越让他感到陌生,记忆里,这个绝美的男人,虽然高傲冷漠,虽然从来没有善待过他,但并不是yi个会迁怒无辜的人,是什么激发了他的性格里黑暗的yi面,让他变得如此的无情与阴狠。
白赤宫眼里闪过yi抹阴霾,嘴角处却浮现yi缕讽笑:“这么快就护犊了,是啊,孩子是无辜的,其实我也不想等那么长时间。那么,现在你愿意说了吗”
“我我爱你”
从来不知道,以往在意乱情迷时情不自禁地说出的爱语,有yi天会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出口,吃力地yi个字yi个字吐出来,只有无法渲泄的痛苦,再也没有往日的浓情厚意。
“唔第yi次”
白赤宫因为听到这句爱语而突然变得更加兴奋,狠狠地yi个撞击,舒服得他发生yi声长喘。
“我爱你”
“第二次”
撞击的滛糜声音越来越大。
“我爱你”
白衣剑卿的声音越来越空洞,这三个字,曾经包含了他多少爱恋,多少挣扎,多少勇气才能对着白赤宫说出,而现在,只是他滛荡的yi个证明。
十句爱语,就像十把尖刀,将他的心扎得流血不止,原来他的心还没有完全死去,还会流血。yi股热流冲进体内,冲击得他的下身岤口不住收缩,身体被带上高嘲的同时,心落向了无底深渊。
“我爱你。”
白赤宫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语气里只有讥讽。十句换yi句,白赤宫说到做到。
29
他的胸腹间突然升起yi阵呕意,三年来,他yi直等这yi句,如今他终于等到了,却是让他听之欲呕。他逆天而行,终得恶果,如果这件事传出江湖去,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大概都会拍手称快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种行为叫做英雄,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如他这种,就叫做自作贱,不可活。
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白衣剑卿转过眼,看着白赤宫从他身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他的举止仍然是那样优雅,显露出良好的修养,好象yi个翩翩公子,谁又能料想得到他竟然也有如此阴狠的yi面。
白赤宫感觉到他的注视,对着他露齿yi笑,温柔无限。
白衣剑卿却打了yi个大大的寒颤,转过脸去,身体蜷得更紧。
曾经,他期盼着白赤宫能给他yi点点温柔,现在才知道,原来温柔也可以残酷至此,折磨yi个人,不是只有打或骂这两种手段,白赤宫的方法,不带半点血腥,不露半个脏字,就已经能让人生不如死。
“公子公子不好了”白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白安,三更半夜,吵什么”白赤宫向门口走去。
“公子,不好了,三夫人要生了,您快过去看看。”
“什么快走请稳婆了吗”
“已经让人去了三夫人疼得厉害,口口声声喊着您的名字呢”
声音渐渐远去了,白衣剑卿这才从床上坐起来,蹒跚着拖着脚下沉重的铁链,用屏风后的清水慢慢地擦洗身体。因为久不见阳光,原本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在蜡烛的照映下,显露出病态的苍白,隐约还能看到yi条条鞭痕,交错蜿蜒地附在胸前背后。
这样的身体,既丑陋又滛荡,自己看了都恶心,白赤宫却还要夜夜都来,他已经恨他至此了吗为了折辱自己,竟然肯忍着恶心的感觉碰他。
洗去了身上的秽物,他回到角落里,他不想承认,他对那张床感到十分恐惧,只要视线yi对上那张床,他就会想起自己在上面怎么滛荡地喘息呻吟。窗外隐隐有火光晃动,从方向判断应该是凤花重住的漱兰阁。
白赤宫就要当爹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白赤宫的人生应该是多么美满,少年成名,娇妻美妾,儿女满堂是他,利用那yi纸婚书,逼得白赤宫不得不承认他的男妾身份,白衣剑卿无声地叹息,他落得这样的下场,竟也怨不得他人,完全是他自找的。
他望着窗外晃动的灯火失了yi会儿神,直到被yi声婴儿的啼哭惊回了神,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发亮,婴儿的哭声够洪亮,隔这么远他竟也能听到,只是侧耳过去,哭声只响起了yi声,便再没有了声息。
白衣剑卿拍了拍耳朵,他的伤势难道已经重到出现幻听的地步,那么很快他就会死了吧。
也许,他的错爱,他的痛苦,只有用死亡才能得到解脱,提起内力,他的手掌扬起,缓缓切向心脉。这yi掌下去,所有的痛苦就都解脱了,其实很容易就解决的问题,他却拖到现在,才有了这份死亡的决心,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在白赤宫把他做人的尊严剥夺的时候。
30
“砰”
门忽然被踢开,白衣剑卿吃了yi惊,谁敢在白家庄这么粗鲁,转眼望去,却是白赤宫。天才刚亮,离天黑还远着,他怎么又来了望着那张略透着焦急的绝美面容,白衣剑卿的内力yi散,手又无力地垂下。
“跟我过来”白赤宫yi把抓起他的手,就往外拖。
白衣剑卿被迫站起来,跟在白赤宫后面,脚下沉重的铁链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白赤宫这才发觉,从怀里摸出yi把钥匙,打开了铁锁,顺手脱下身上的外袍,扔给白衣剑卿。
接住外袍,白衣剑卿愣了愣,白赤宫竟然给他衣服穿,他要放他出去
“快穿上,怎么,你还赤着身体赤上瘾了”
白赤宫冰冷的声音,打破了白衣剑卿的幻想,默默无语地套上外袍,他的身材原本比白赤宫要略微健壮yi点,然而现在白赤宫的外袍套在他身上,竟然还有些空荡,显见他这些日子来被折磨得厉害。
外袍带着些许温度,让白衣剑卿有种被白赤宫搂在怀里的错觉,原本应当很甜蜜的感觉,此时却让他yi阵胆寒,不由得倒吸了yi口气,却又引起了胸口的剧痛,强忍着咳嗽的感觉,他猜度着,难道白赤宫又想出新的法子折磨他
意外的是,白赤宫却把他带到了凤花重的漱玉阁。
凤花重精于药物,她的漱玉阁有yi间专门练药的药房,白衣剑卿曾经来取过几次药,当他被白赤宫带到漱玉阁的药房时,他感到迷惑了。
药房的中央,就是yi个炼丹炉,而昨夜产子的凤花重不在房中休息,却躺在药房里的yi张软榻上,正有气无力地指挥几个丫环往炼丹炉里倒药。
看到白赤宫进来,凤花重明显精神yi振,道:“汝郎,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我的性命全都交给你”
她yi边说,yi边就落下泪来。
白赤宫温柔地擦去她的泪,道:“凤儿,你若早说你的体质不能生孩子,我绝不会让你这样冒险放心,这药,我yi定帮你练出来,绝不会让你死。”
他语气里的温柔,让站在门边的白衣剑卿身体微震,对白赤宫的温柔,他已经产生了恐惧心理,旋即又自嘲,对凤花重的温柔与对他的又怎会相同,白赤宫对凤花重,那是真正的温柔,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
“以内力催火,七天七夜,丹成香逸,汝郎,你千万记清楚了。”
“好,你回房去,好好躺着,知道吗”
白赤宫在凤花重面颊上轻轻yi吻,方才起身挥手,让丫环们抬着软榻离开药房。
“白衣剑卿,你都听到了,用内力催火,七天七夜,你帮我把转生丹练出来,我就不为难李九月和你的孩儿,否则哼,后果你知道”
白衣剑卿的嘴角往上弯出yi个几不可察的弧度,蹒跚着走到炼丹炉边,伸手贴在yi处凹洞里,内力yi催,炉下顿时火起 ,药房里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六个时辰之后,白衣剑卿终于力竭,换上了白赤宫,他勉强走到靠窗的墙角,盘膝坐下,yi边调息,yi边却望着白赤宫发怔。这七天,是他与白赤宫和平相处的最后七天了吧。他真是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想要珍惜这七天的相处。
yi天c二天c三天尽管两个人的内力深厚,也经不住这样无休止的消耗,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白赤宫还好yi点,可白衣剑卿就不行了,他本来就受了严重的内伤,又被折磨得身体虚弱,到第五天的时候,就已经支持不住,完全是靠凤花重的yi种激发人体潜力的药撑着。
终于,离七天七夜只有yi个时辰了,这时候,白衣剑卿上前替换下了已经没有半点内力的白赤宫,双手贴在凹洞处,白衣剑卿几乎感觉不到内力流泄,不得已,他深吸了yi口气,试图将丹田里的内力再压榨出来yi点,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忍不住咳了几声。
药房里突然异香大放,调息中的白赤宫眼yi睁,飞快地掀开炼丹炉,浑然不顾白衣剑卿软软倒下去的身影。
31
“为什么会这样”
下yi刻,白赤宫惊怒的吼声震得药房漱漱抖动,白衣剑卿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只见白赤宫的手上,拿着的却是yi团黑糊糊的药渣。
炼丹失败了,这是他昏迷过去时最后掠过脑海的念头。
白衣剑卿再醒来的时候,眼前yi片黑暗,脚下沉重的感觉又回来了,微微yi动,熟悉的铁链声响起。
这里是东华阁。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全身没有半分力气,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回到最常蜷着的角落,试图恢复yi点内力,然而yi运气,丹田里空荡荡的,几乎感觉不到内力的流动。
yi夜过去,到天亮的时候,他终于能感觉到熟悉的内力又回到身体里,很微弱,还不到原来的yi成。微微吐出yi口浊气,耳中却传来阵阵哀乐声。
谁死了白衣剑卿脸色大变,难道凤花重她炼丹失败,她真的无救了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yi直到了三天后,白赤宫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yi身的酒气,睁yi双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白衣剑卿打了yi个寒颤,他不想承认他害怕,为了yi个李九月,白赤宫已经把
他身为男人的最后yi点尊严以及为人的自尊全部催毁,如果凤花重真的死了,他不知道白赤宫还要对他做什么,他只知道,白赤宫绝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他会将他折磨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酒气逼近,白衣剑卿忍不住缩了缩脚,试图借着屋里的阴影来掩盖自己的身体,却不料脚上的铁链发出yi声闷响,他立时全身都僵了。手上yi紧,人已经被白赤宫拖过去。
“想不想喝酒”
白赤宫的声音出人意料地轻柔,询问的语气透着几分亲密。
白衣剑卿苍白的面孔,又退去了几分血色,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知道,白赤宫表现得越是温柔可亲,旋即而来的折磨就越凶狠,每yi次,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桌上摆了yi坛酒,是白赤宫带进来的,里面的酒已经只剩下yi半,白赤宫取过两只茶杯,倒满,将其中yi只推向被他强按在椅子上的白衣剑卿。
“喝陪我喝呃我记得你很喜欢喝酒,对吧我yi直都记着呢”他打了yi个酒呃。
白衣剑卿拿起酒,yi口饮尽,久违的感觉顺着喉管yi直往下,无力的身体仿佛立时恢复了几分,他精神yi振,三十年的极品梨花白,可不是经常能喝到,想到这里,自己动手又倒了yi杯,还是yi口饮尽,如果这yi场折磨注定逃不掉,就让他先把这美酒喝个尽兴。
不知喝到第几杯,白衣剑卿也感到几分醉意,梨花白的酒劲极大,yi般酒量小的人yi口就能醉。就在这时,白赤宫摇摇晃晃从他背后欺过来,yi把抱住他,双手绕过肩膀环绕在他胸前。
白衣剑卿手yi松,茶杯落地,碎成yi片片。终于来了,他望着地上溅开的酒液,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不为眼下的处境而有半分担心,反而是在可惜这yi口没有入喉的好酒。
“哈哈哈”
他忍不住笑起来。这三年来,为了白赤宫,他忍气吞声,他受尽凌辱,以为已经渐渐没有了自我,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让yi杯酒,又带起了几分本性。
白赤宫yi把抱起了他,晃来晃去,好不容易才走到床边,把他压在身下,却没有动作,反而亲了亲他的嘴唇,道:“你c你笑什么别晃我亲不到了叫你别晃你存心逗我是不是”
明明是他自己对不准眼睛的焦距,非说是白衣剑卿在晃,倒的确像yi个醉鬼说的话,然而,白衣剑卿却已经不敢轻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不在乎,现在他更在乎的是,能不能再喝yi口梨花白。
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到桌上的酒坛上,如果他yi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坛梨花白还在,他yi定要yi口气全部喝干。
白赤宫终于对准了他的唇,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仿若对待珍宝yi般,感觉到唇上的冰冷,他突然惊慌了,手在白衣剑卿身上摸来摸去,口里喃喃着。
“怎么是冷的你不会死不会死我不让你死不让你死”
32
他的手顺着白衣剑卿的面颊,yi路下滑,摸到了胸口,手掌下的轻微跳动,让他乍然绽开笑颜,顷刻间,冷魅尽去,眉眼间流露的,竟是yi抹罕见的脆弱。
白衣剑卿怔怔地望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白赤宫这副样子,印象里的白赤宫,高傲,冷魅,无情,有些时候有点小任性,甚至连他残忍的yi面,他也见过,可是,这样脆弱的白赤宫,却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白赤宫按在他心口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眷恋,然而下yi刻,白赤宫突然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用力之大,让他的手骨yi阵生疼,刚刚生起的眷恋立时烟消云散。
“别离开我答应我”
白赤宫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面颊边,轻轻地摩搓着,yi双泛起了红丝的眼睛看着他,迷茫而脆弱,带着三分水气,说不来的旖旎诱人。
白衣剑卿感觉到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眼眸,这样的亲密,都是他无法抗拒的,他那颗濒临死去的心,又开始充血跳动。
“答应我答应我永远永远不离开”
白衣剑卿yi句“我答应”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然而yi股刺鼻的酒气却让他神智蓦地yi醒,望着白赤宫醉得连眼睛的焦距都无法看准的模样,他的心在刹那间几乎停止跳动。
他又自作多情了。
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闭上眼睛,不再看眼前这张扰乱他心的容颜,白赤宫是真醉也好,假醉也好,是酒后吐真言也好,是变相折磨他也好,他都无所谓了,不听,不看,不入心。突然之间,他觉得有些可笑,三年的痴缠,多少痛苦,多少情爱,此时此刻竟然不如那洒在地上的yi杯酒让他来得更可惜。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赤宫竟然没有做出更多的举动,只是将头埋在他的颈项间,不多时,耳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这是第yi次,白赤宫不带任何地抱着他,什么也没有做,平静地睡了yi夜。
白衣剑卿却没有睡着,睁开眼睛望着屋顶,想了yi夜。从在燕山古道相识,他惊艳于白赤宫的绝美,再到后来在燕山山洞,他身中花妖娘的媚毒,把白赤宫当成梦中情人,yi番轻薄后总算还能保持yi点清明,他放过了白赤宫,却没有料到白赤宫竟然侮辱了失去神智的他以作报复。
以江湖规矩来说,白赤宫的报复着实过份了,但他生性潇洒,本不应为这样的事而辗转反侧,心里即恨着,又无法对白赤宫下杀手,几番相遇,都是手下留情,他才知道他竟是爱上了这个自以为是的绝美少年,不知何因,不知何时,他已经深陷情障,无力自拔。
白衣剑卿不是逃避的人,爱上了,就要得到,哪怕是不择手段,事实上,如果不是利用形势强逼白赤宫承认他男妾的身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跟白赤宫亲近的机会。其实他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的,当年的白赤宫,武功低微,他完全可以把人虏走,找yi处绝地,过上二c三十年。
但是,白衣剑卿有他自己的坚持,他爱上了,就要对方付出相同的爱,他认为只要有接近白赤宫的机会,天长日久的相处,白赤宫不会对他无动于衷。所以,他甘为男妾,甘承骂名,甘为下贱,他付出了他可以付出的yi切,只求白赤宫yi刻的感动。
然而,他错了,被这份孽情蒙蔽了眼睛,他看不到这份感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白赤宫不是善心的佛陀,不会因他的牺牲而感动,而施舍,他的yi切行为,在白赤宫眼里,只是愚蠢,他留他在白家庄,利用他的能力,为他争名,为他扫除江湖上的对手,甚至供他泄欲。
这yi切的yi切,都是白赤宫对他的报复,甚至连让他心生希望的那yi段和谐时光,也不过是白赤宫yi时的戏弄。
三年苦忍,yi场笑话。
天渐渐亮了,白衣剑卿缓缓闭上眼睛,这场笑话,是不是已经到了收场的时候,决定权仍然在白赤宫手里。
33
不知过了多久,白赤宫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白衣剑卿身边的时候,他明显露出了怔忡的神色,yi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明的恨意,眼里杀机yi现,yi只手疾如闪电般捏住了白衣剑卿的喉咙。
只要用力yi扭,眼前这个男人的生命就会从此消失,他这yi生唯yi的污点就会抹去。
“我知道你醒着临死之前,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白赤宫的声音有些斯哑,他觉得手上好象被什么东西拉着,想用力,却又用不出力,忍不住就开了口,说话吧,只要白衣剑卿说出些让他生气的话,他就毫不犹豫地捏碎他的喉咙。
白衣剑卿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长短,都没有yi丝变化。
白赤宫眼睛更红了。
“凤儿是你害死的,对吧,你嫉妒她生下孩子,故意在最后yi刻收回了内力,致使炼丹失败,凤儿的身体无药可医,她死了,是你是你害了她”
白赤宫越说越激动,眼神也开始变得狂乱。
“你说呀,是你害死了她我要为她报仇死之前,你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啊”
白衣剑卿睁开眼睛,看了他yi眼,目光缓缓移到桌上的那坛酒。
“我想喝酒。”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清朗,透着几分轻松与洒脱,终于要解脱了,临死之前,有三十年的极品梨花白送行,也不枉此生yi场。
白赤宫脸色yi变,神色间涌上了yi抹狂怒,为什么不救饶,为什么不辩解,为什么为什么
“你想死没那么便宜”
他拂袖而去,桌上的酒坛被他离去的劲风带起,摔落到地上,刹时间,满屋飘香。
白衣剑卿微微失望地撑坐起身体,走下床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坛底仍然残留着yi口酒,他仰头倒入口中,突然狂笑起来。
“三年yi梦难回首,不如贪得yi回醉白衣剑卿,你醉了还是醒了哈哈哈”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什么,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凤花重死在白赤宫怀里的那yi刻,他的心里yi阵悲伤,浓重的悲伤感觉让他拼命想找什么东西来发泄,第yi个想到的,就是白衣剑卿,然而当他来到东华阁看到白衣剑卿因为内力耗尽而陷入昏迷时,他竟然突然感到了yi阵心虚。
躺在床上的白衣剑卿,几乎感觉不到呼吸,他甚至以为眼前这个消瘦枯犒的男子,已经死掉了。白赤宫站在床边,用自己的内力将白衣剑卿的生机护住,等他发现自己居然在救这个男人时,白衣剑卿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
白赤宫被自己的行为吓得落荒而逃,他yi直把炼丹的失败归咎于白衣剑卿没有尽力,恨不能杀了他,现在他居然在救他。
这其中的原因他不愿细想,凤花重出殡后,他决定要亲手杀了白衣剑卿,也算是为凤花重报仇,去之前,他喝了大量的酒,喝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他依然没有能杀了白衣剑卿。
自那yi天没有下手杀了白衣剑卿之后,白赤宫就再也没去东华阁,除了派白安每天送食物过去,他仿佛已经遗忘了白家庄还有这个人,不提不问不想不看。已经两次了,他都
没能下手杀了这个让他戴了绿帽c又害他炼丹失败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恨这个男人,下意识的,他选择了逃避。
34
凤花重生下的是个男孩儿,他十分宝贝,起了yi个很优雅的名字:白月痕。出生的那yi夜,天上月儿弯弯,这孩子生即丧母,人生已是yi憾,顾名月痕。
满月的时候,白赤宫遍邀江湖各派中人,在白家庄摆了yi场三日三夜的酒宴,他穿了yi身喜庆的红袍,这大俗的颜色却是极衬他,抱着孩子坐在主席上与yi干江湖中人谈笑风生,顾盼之间,风采焕然,yi双桃花眼中波光魅影,迷倒了不知多少女子,就是少年男子,也有不少看呆了的,联想起白赤宫还有yi个大名鼎鼎的男妾,yi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然而,却有yi个胆子大的,整个酒宴中,他yi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白赤宫,如此明目张堂的注视,自然落入了白赤宫的眼里。
落花剑客的孙子赵明思,比他小五岁,小时候被他骑在身上狠揍过yi顿,哭着找流水剑客哭诉,害他被外公罚跪了yi天,那以后赵明思就跟着落花剑客回去了,再也没有见面,想不如今竟然长得十分俊俏。
他不着痕迹地拿起酒杯,对着那双眼睛的主人邪魅yi笑,饮尽杯中酒。赵明思的面颊红了,眼睛却亮了,也拿起酒杯,轻轻抿了yi口,看上去斯文秀气。
白赤宫心里冷冷地哼了yi声,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满月酒宴过后,白赤宫把孩子交给杜寒烟抚养,他只身离开了白家庄,没过几天,江湖上就传出种种他的风流韵事,身边总跟随着yi大票俊男美女,前呼后拥,但是很少有人能跟在他身边超过三天,只有赵明思,在他身边足足待了两个多月,最后惊动了落花剑客,亲自赶到,把赵明思押了回去。
白赤宫被落花剑客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了yi通,看在已故的外公流水剑客跟这个老人家是挚交的份上,白赤宫倒是yi句没有反驳,只是摇着玉扇,脸上从头到尾挂着迷人的微笑,弄得落花剑客到最后没了说辞,只得摇头叹气地带着赵明思离去。白赤宫依旧花天酒地,看到不平事,也顺手做yi做,反而招来了更多少年男女的敬羡目光,纷纷效仿追捧。
这些消息,自然很快传回了白家庄,杜寒烟听了之后冷笑不已,时不时就跑去对白衣剑卿讲,期望能狠狠地打击到他,然而白衣剑卿每次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中yi片死寂,无爱也无恨。
李九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郁结于心,身子虚弱,大多时候都躺在床上。
杜寒烟对她的照顾极为细心,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让丫环绿玉天天看着她,李九月看绿玉累得眼圈黑了yi大块,便对杜寒烟道:“你放心,我不会寻死无论如何,我也要生下这个孩子他是我爱的男人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焕发出平时没有的光彩。
杜寒烟看到她这个样子,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把加了打胎药的饭食,悄悄倒掉了。她怕,怕yi旦失去这个孩子,李九月就真的会自寻短见。
35
李九月被关在碧水阁里,神情越来越呆滞,说话也越也越少,时常望着东华阁的方向发呆,杜寒烟担心她,经常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只有在提到白衣剑卿的时候,她才突然低声哭泣。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翻来覆去,只不停地念着这yi句话。
杜寒烟气急,抓着她的肩膀道:“表姐,你看着我看着我,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你眼里只有那些该死的男人,白赤宫是个花心的混蛋,白衣剑卿又无耻下贱,你的眼睛都瞎了吗”
李九月惨然yi笑。
“表妹,你对我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表妹。”
“为什么我比谁都更爱你,为了你,我给白赤宫当妾你为什么会爱上白衣剑卿,不就是因为他太痴其实你爱的不是白衣剑卿,而是他对白赤宫的那份痴狂,同样的感情,我也有呀你要的,我全部能给你”
“不不yi样表妹,你的爱再深有yi样你始终做不到,因为你不是男人”
杜寒烟渐渐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尖声笑道:“李九月,你疯了白衣剑卿他就是男人了吗当着你的面,他被白赤宫像女人yi样压在身下,他哪里还像yi个男人,你竟然还告诉我,你更加爱他了,你疯了你yi定是疯了”
“疯了也许吧”李九月摸着肚子,脸上渐渐又有了神采,“我生性柔弱,初见白赤宫的时候,惊为天人,那时候,我爱的是他的美貌,是他的甜言密语,直到遇见了白衣剑卿,我才知道,真正的男人,应该是像他这样的,不爱的时候,可以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yi呼百诺,而爱上了,就会抛下yi切,跟自己爱的人相守。这世上多少男人,自诩深情,可是有几个能做到像他这样的,我爱的,就是这样的白衣剑卿。
你以为他被白赤宫任意糟贱,就不是男人了吗不,正是因为他爱得太深,才委屈至此,这样的白衣剑卿,只会让我更爱他,我只恨只恨不能取代白赤宫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我做不到的,我肚子里的孩子yi定能做到,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只要他看到这个孩子,他yi定会清醒过来,父子天性,血脉深情,当白衣剑卿的心里有了这个孩子,他就yi定能从对白赤宫的痴迷中摆脱出来
他天生就是yi个风yi样男子,小小的东华阁,束缚不住他,这个孩子就是他的翅膀,yi定会让他飞出白赤宫的牢笼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yi剑卿”
她的目光飘出窗户,眼前仿佛出现yi片绿色的草原,yi匹毛色赤红如焰的骏马,飞驰远去,马背上,yi袭白衣,迎风飘扬,天地消失了,世间只剩下这个潇洒如风的男子。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呢李九月,你的眼睛瞎了看不到吗,你的耳朵聋了听不到吗,白衣剑卿,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杜寒烟大喊道。
“他嘴上可以不认,但是心里yi定是认了的这孩子就是他的,yi定是,如果不是我就死。”
李九月坚定的神情,让杜寒烟再也说不出话来,李九月疯了,真的疯了。
白赤宫离开白家庄的消息,杜寒烟yi直没有告诉李九月,可是两个月之后,李九月还是知道了,因为她发现白安很久没来找绿玉玩,白安不在庄里,也就是白赤宫不在,因为白赤宫到哪里去,都会带着白安。
“表妹,你放我去见yi见他,求你了”
“不行,绝对不行。”
“表妹,求你了,我只想和他说yi句话,yi句就行”
“表姐,我不想你被白赤宫活活打死,这件事,绝对不行,有什么话,我帮你带过去。”
明明心里对白衣剑卿已经嫉恨得连牙都快咬碎,杜寒烟却还是没有办法拒绝李九月的要求,只要李九月泪眼迷蒙的看着她,她的心就又疼又软。
“孩子快要生了,让他给起个名字。”李九月躺在床上,她的肚子已经大到让她无法直起身来的地步。
杜寒烟凤目yi眯,强压下心头的怒意,道:“好,这话我会帮你带到。”
“再给他带yi坛酒,他喜欢喝。”她曾观察了他整整三年。
36
杜寒烟果然给白衣剑卿带去了yi坛酒。
当时白衣剑卿倚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西湖碧水,最近他常常在思考,白赤宫的离开,对他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原以为,那yi夜过后,就是了断,可是白赤宫却没有再出现。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他知道,这段孽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完全可以离开,可是却做不到,锁住了他的脚的,不是这根铁链,而是心中的那根情链,斩不断情链,他就得继续痛苦下去 ,日复yi日,让自己痛苦,也让白赤宫不自在。
他既然没有能斩断情丝的慧剑,那就只有让死亡来解决这段孽情。他在等白赤宫回来,他要当着白赤宫的面,了断三年来的yi切。
这几天yi直在下雨,阴湿的天气让他的左手yi直在疼,当年中了花妖娘的暗器,这根针卡在手肘缝里,也寻访过许多名医,却yi直没能取出来,不仅平时无法使力,每到阴雨天还疼痛不已。凤花重曾经给他看过,给他配了yi种药,常常服用可以减轻疼痛,她已经死了,他也很久没有服药,左手又开始疼痛。
其实,论武功,白赤宫并不比他高,然而不能使力的左手却拖累了白衣剑卿,他最擅长的毕竟还是掌法,只用右手使出来的折梅手,破绽太多,才让他yi次次被白赤宫打败,yi次次承受白赤宫的羞耻。
如今,这些都过去了,按住左手的疼痛处,白衣剑卿将目光落在杜寒烟的手上,那yi酒坛,令他死寂的眼中,出现了yi抹波动。
酒,也是能止痛的,无论是哪种痛,yi醉即解。
“醉中生,梦中死,二夫人,多谢你带了这么好的东西来看我。”
“这是表姐给你的。”
杜寒烟把酒坛往桌上yi扔,白衣剑卿缓缓走过去,直接拍封,yi口气就灌下半坛。
“好酒,真是好酒”
杜寒烟先看他气色萎糜,形容憔悴,可是这酒yi灌下去,他整个人就平生出yi股风采,隐约已有些当年潇洒不羁的影子。她忍不住重重哼了yi声。
白衣剑卿放下酒坛,微微yi笑,道:“大夫人近来可好”平静和缓的语气,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杜寒烟突然冷笑yi声,道:“你倒轻松,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二夫人觉得我是怕死的人吗”白衣剑卿又灌了yi口,“现在死了,也未尝不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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