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这时送来一大碗的素斋,司徒羽彤不顾表哥的反对,迳自端到门口。
“既然师父不愿与我们一同用膳,我就请伙计为你准备了这些,还请师父收下”她笑容可掬的道。
和尚难掩脸上激动的神采,颤着双手接过,“贫僧谢过女施主。”
他怔怔的睇着她走回座位,眼眶发热,手上的碗好几次差点拿不住了。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姑娘不只外貌长得像,就连名字也一模一样,看她的年纪差不多十七八岁,若世上真有轮回转世,那么他相信她便是柳羽彤投胎转世后的化身。
再见到这张丽胜芙蓉的脸蛋,往事排山倒海的又回到脑中。天哪十八年来所累积的罪恶感更加重几分,沉重的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嘲弄的对自己冷笑,当年初见柳羽彤便惊为天人,为了一己之私要强娶她为妻,以致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接着他更丧心病狂的将怨气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双手沾满了血腥,紧接着自己信任的手下又背叛他,为了赏金竟与官府串通出卖他,他险些连命也没有了,终于,他彻底的看破人世的爱恨嗔痴,甘于当个苫行憎,为因他而死的人求冥福。
此时他只能向上天祈求,若她真是柳羽彤来转世投胎,希望这一世她能过得幸福快乐,那么他的罪孽就会轻一些。
***
司徒羽彤遣退了婢女,独坐在房中,不自觉的又想起傍晚见到的和尚。她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去,可惜她左思右想仍是不得其解。
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应声开了门,就见方俊生微笑的站在房外。
“表哥还没就寝”
他腼腆一笑,“嗯,我先过来看看你才能放心睡。”
“表哥和姑丈姑母一样都把我当小孩子,人家已经懂得照顾自己了。”她娇嗔的抗议。
方俊生微窘,眷恋的眼眸离不开她的脸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见你一面,今晚怕是会睡不着觉,所以”
“为什么会睡不着”原来她的脸还有帮助人人眠的功用,她好玩的想。
“因为羽彤”他满脸通红,猛地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柔荑。
司徒羽彤吓了一跳,“俊生表哥,你怎么了”
“羽彤,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件事”他必须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然自己铁定会胡思乱想。
她很想将手缩回,可是方俊生握得好紧,只得任由他去。
“表哥尽管问。”他今晚是怎么了
“如果我爹娘想要向舅父舅母提亲,请他们将你许配给我,你会答应吗”他一脸期待的问道。
没料到他问的竟是这种事,司徒羽彤粉脸蓦然又红又热,“表哥,你胡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表哥竟然想娶她,一时间她脑中乱烘烘。
“我没有胡说,从小我心中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长大后娶你为妻,我不要你只是我的表妹,我要你当我的妻子,羽彤,你愿意吗”他紧张得心提得老高,生怕得到令他心碎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自小生在深闺,没接触过几个异性,俊生表哥是唯一相处最久的男子,只要和他在一起,便能产生绝对的信任,难道这种感觉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吗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方俊生急了慌了。“你讨厌我吗”
“不,俊生表哥,我永远不会讨厌你。”她真挚的道。
“那么你会同意这桩婚事吗我知道不该逼你,只是我太害怕了。”他承认心头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她眨下困惑不解的凤眼,“害怕”
“是的,羽彤,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生得这般美貌,那么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被其他男人抢走,所以只要我们先订了亲,再也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把你抢走。”
司徒羽彤为之动容。俊生表哥待她又温柔又体贴,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样好了,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表哥,我我答应你。”她含羞带怯的颔首。
方俊生欣喜若狂,“你真的答应要嫁给我羽彤,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喔,我真是太高兴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傻表哥,表姊还常常骂我什么都不会,怕你将来后悔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什么都不需要学,有事就让下人做就好,我可舍不得你亲自动手。”他宠爱的睇着她羞赧的容颜。
司徒羽彤柔柔的抽回手,浅笑道:
“儿女的婚事向来由爹娘作主,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有意见。”有这么疼她的夫婿,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好,等送你回去之后,我就亲自向舅父舅母提亲,只要获得他们首肯,即刻派媒人上门,早早娶你进门。”他开心得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嗯。”她羞涩的应道。
方俊生依依不舍的走到门口,“天色也不早了,我回房去了,你要早点睡。”
“我会的,晚安。”落上锁,她噙着甜笑回到榻旁,安然入睡。
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
“彩袖殷勤捧玉锤,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金宵滕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唉”那声幽远的叹息,像记闷雷重重的敲进他的心坎。
“羽彤羽彤”滕昊阳凄厉的大叫,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呀他又梦到羽彤了,梦中她的泪水每一滴都的痛了他的心扉,那痛一寸寸凌迟他的心,这酷刑何时才会结束他的精神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承受这股煎熬。
“大少爷,你还好吧”莫言冲了进来,这几天由他睡在隔壁房看守,一听见叫声他便赶了过来。
滕昊阳抹了下脸,沙哑道:“我没事,不用理我。”
“大少爷昨晚一夜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二少爷一走,大少爷的心病更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我不饿,出去”他的脾气恶劣起来。
莫言不再多说,静静的退下。
“老天爷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安排让我们相遇继而相爱,却又让我失去了你”他大力的捶着床榻,捶得拳头都红了。“你好残忍,怎么忍心什么都不告诉我羽彤羽彤”
他好恨,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十八年,那么他一定有办法扭转命运,绝对会用生命来保护羽彤,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屋内又回到黑蒙蒙一片,只有微弱的晨光顽皮的穿过缝隙钻进来。
这里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栖息的巢穴,他不让仆人靠近一步,每天只是躲在里头喝着闷酒,藉此逃避现实,滕昊阳明白这是懦弱的表现,可是他只想麻醉自己,不愿接受残酷的事实。
可是连着几天下来,这狭窄的空间却令他开始产生难受的窒息感,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出去透透气,不然他真的会因思念过度而发疯。他的责任未了,所以,他不能有自残的念头,尽管痛苦也只能将悲痛收藏起来。
昊,如果人真的有来世,你一定要找到我,让我成为你的妻子,永远不分开。
如果来世我已经把你忘记了,昊,请你不要放弃我,一定要让我重新爱上你,千万要记住。
滕昊阳蓦地回忆起羽彤说过的话,莫非他们的姻绿早已注定,为的就是要提醒他良绿莫错过,自认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却遇上这等玄奇的事,其中必有原因。
***
“表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客栈和少爷会合,免得他担心了。”婢女不只一次的叨念道。
司徒羽彤置若罔闻,细心的挑选手边各款的小衣物。
“哇好可爱的婴儿服,每一件我都好喜欢,巧儿,你快帮我挑选看看是这件深蓝色的好看,还是湖绿色的比较好看嗯,我看两件一起买好了,就算是送给小弟的礼物,可不能太小气你看,这件也好可爱,怎么办我每一件都想买,实在好难选择喔”
“表小姐,太晚回去少爷会骂我的。”巧儿料定她容易心软,于是改用恳求。
“好嘛,再等一下子,啊你看,好可爱喔”她惊叹声不断,挑了又选,选了又挑,反而越挑越多,到最后已经堆成一座小山,这下更加伤透脑筋了。
“哎呀我挑得头部昏了,总不能全买了,怎么办好呢”她懊恼的蹙起黛眉,嘟着红唇咕哝,“对了,叫表哥来帮我挑,有人帮我拿主意,也省得浪费时间。”
在店里耗了半个多时辰,司徒羽彤终于在婢女的频频催促下两手空空的步出门槛,准备回客栈拉方俊生来大肆采购一番。
因为离住宿的客栈不远,所以回程中主仆俩仍是徒步而行,一路上她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眼光一直盯着她,她气恼的盖上斗篷上的帽子。
“这位姑娘别急着走,我家公子有请。”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上前说道:
司徒羽肜不悦的斜睨身后的人,“对不起,请让路。”
小厮身后的华服公子哥那双贪婪的眼光直瞅着半垂着螓首的司徒羽彤,巴不得将帽子揭下看个够。“姑娘不用怕,在下尹志光非常仰慕姑娘的美貌,不知能否和姑娘作个朋友”
巧儿立刻过来挡下对方下流的眼神,“我们还要赶路,没空跟你们交朋友,表小姐,我们走。”
“想走”尹志光索性当街动手调戏起她。
司徒羽彤凛若冰霜的轻斥,“你想干什么要是你再敢乱来,我就大叫了。”
“你叫啊我尹志光可是这里的小霸王,有谁敢插手管我的事姑娘,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我绝不会亏待你的。”他色胆包天的迈前一步。
“放肆不要过来”她过去被人保护得太好了,一遇上这种事还真是乱了阵脚。“你走开啊不要碰我”
“放开表小姐”巧儿被小厮缠住脱不开身,急得大嚷。
当帽子被扯了开来,更加深尹志光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念头,“真是太美了,也只有本少爷才有资格配得上姑娘。”
“你休想”哼若以为她好欺负那就错了。
司徒羽彤牙一咬,使劲的往他的小腿陉一踢,趁他吃痈弯下腰之际,提起裙摆就跑,她非找到表哥来教训这该死的登徒子不可。
“不要跑”尹志光气急败坏的追上来。
她一惊,霍地回过头,一个不留神踩到自己的裙摆,“呀”
“小心”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她。
这感觉好熟悉在电光火石之间,司徒羽彤觉得这种情景以前似乎曾经发生过,她慢慢的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孔。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滕昊阳,他因为心烦意乱便骑了马出来,原本想找间酒楼喝它个酩酊大醉,却意外的遇上这件事,一时动了侧隐之心,出手救了险遭登徒子轻薄的姑娘,他根本没去注意那女子的长相,只是当她仰起小脸后,他倒抽一口气,用了甩头,以为是自己思念过深而产生的幻觉。
“羽羽彤”他颤声轻喃。
他又在作梦了吗他竟然在大白天见到羽彤的鬼魂,是不是因为他的诚心终于感动了神明,所以才让他们再见上一面
同样的,司徒羽彤也被他那双湛出痴癫若狂的黑色眸光所骇住。天哪这男人长得不只高大,外表又落魄,那有棱有角的下巴则布满胡碴,头发又散乱在肩上,全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掠夺气息,仿佛他是猎人而她是猎物,真的好吓人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不认识你”
前有狼后有虎,这下她真的完蛋了。
这不是梦,他掌心触碰到的地方有温度,她绝对是活生生的人。
“喂,这姑娘是本少爷先看上的,把她还给我
哇”尹志光扑上前就要抢人,不过迎面一记铁拳当场让他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少爷,你要不要紧”小厮吓得撕下衣摆捂住他的鼻子,不让鼻血再流。
司徒羽彤瑟缩一下,“我的天,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
“我野蛮他要伤害你,难道我不该教训他吗”
他眯起眼逼近一步,没想到她会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
她连续倒退两步,冲口而出,道:“可是你只要小小的教训他一下就好,你差点就把他打死了,我最讨厌使用暴力的人。”
滕昊阳俊脸刷黑下来,“你讨厌我为什么羽彤,难道你见到我一点都不高兴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你乱说,我干嘛想你”她倏地绯红了脸,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怎么可以随便唤我的闺名。”
“你说什么”他大吼。
司徒羽彤惊跳起来,玉手按在胸口,战战兢兢的道:“我说我不认识你,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告辞了。”这人好奇怪好可怕,那双眼睛好像要将她看穿似的,她还是先回表哥身边比较安全。
“别走羽彤”他备受打击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沉声的咆哮道:“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吗你怎么可以忘了我羽彤”
巧儿恐惧的喊道:“表小姐,我们快走,不要理这个疯子。”
“不许走,羽彤,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跟我回去”滕昊阳强行的圈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霸道专横的欲带她离去,他在心中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她真的被吓坏了,从没有男人这样碰过她,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怎么使力也挣不开他强焊有力的钳制。
“你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呀你一定认错人了,求你冷静一下。”
他炯亮的眸底燃着两簇火焰,“我不会认错的,你是我的羽彤,是我最爱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
司徒羽彤觉得心跳快停止了,这男人脸皮真厚,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示爱,若是传扬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
“我不是你的羽彤,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要跟你走,救命呀你这个疯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你这土匪,快放开表小姐。”巧儿的拳头对他来说压根不痛不痒。
滕昊阳索性将她拦腰抱起,那轻如羽毛的纤躯轻松的落在他怀中,她惊诧的红透了脸,羞愤不已的舞动四肢。
“你这个野蛮人,快放开我表哥,快来救我
俊生表哥”
她迭声呼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更是激怒了他,脚上的步伐跨得更大步,来到一匹黑色骏马旁。
“不,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要跟你走,表哥,快来救我”
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只求赶快脱离这可怕的男人,可是没有人敢插手多管闲事,怎么办才好这男人是不是真的疯了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驾”滕昊阳抱着她翻身上马,再也顾不得其他的策马狂奔。
司徒羽彤无助的洒下串串泪珠,朝婢女喊道:“巧儿,快去找表哥来救我,快去”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俊生表哥,他知道了一定会来救她的。
“表小姐”巧儿眼看追赶不及,只能去找救兵。
而在客栈久等不到人的方俊生正好出来寻人,可惜仍然晚了一步。
“你怎么在这里表小姐人呢”
她呜咽的哭了起来,“少爷,奴婢没有用,表小姐被人抓走了。”
“什么”方俊生血色尽褪的大叫,“他们往哪里去了,快说”
巧儿比了个方向,方俊生方寸大乱的一路疾奔,心中自责道:都是他不好要是他执意跟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放眼望去,哪里有他们的影子,究竟是什么人把她抢走了
第六章
大少爷抱着一个昏不醒的女子回来,这消息让无海和莫言都傻了眼,只能面面相观的跟在后头,只见斗篷外露出一头黑亮的青丝,那女子的脸孔朝向里头,所以瞧不见她的长相。
“大少爷,这是怎么回事这姑娘是谁”吴悔追问道。
滕昊阳无暇回答,一颗心全系在怀中被他吓昏的佳人身上。
“莫言,马上帮我请个大夫来。”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进了骤雨初歇园。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少爷是不是太思念柳小姐,以至于”吴悔搔了搔脑袋,欲言又止道。
莫言瞪他一眼,“你少乱猜,大少爷一定有他的用意,这里交给你,我还得去请大夫过来。”
“喔。”他只有硬着头皮进屋里去。
滕昊阳坐在床头凝睇着昏迷中的司徒羽彤,克制不住的轻抚她与记忆中丝毫不差的绝色娇颜,那如凝脂般的肌肤欺霜赛雪,两排髻曲的长睫还沾着泪珠,楚楚可怜的令他忍不住俯下头吻干它。
“羽彤,你一定要记起我,我不许你把我忘了。”当她说不认识他时,那句话就像一把利剑插进他的心口,“我不许,你听到了没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昏迷中的司徒羽彤发出细微的申吟,不时蹙起黛青的柳眉。
“唔表哥,救我表哥”
他闻言虎目一瞠,怒气勃发。她口中喊的表哥是谁羽彤为什么老是叫着他难道会是她喜欢的人不,除了他以外,她不能喜欢别的男人。
“羽彤,你醒一醒,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他明白自己的举动又粗鲁又蛮横,堂堂风云牧场的滕家大少爷居然干起当街掳人的勾当,那只是因为他太害怕失去她才会出此下策。
滕昊阳将她的小手贴在唇,上,怜惜的细吻着如春笋般的指尖,将爱意一一的传送进她的心坎,让她了解他是用整个生命在爱她。
“大少爷,她不是”吴悔赫然见到不明女子的真面目,头皮一阵发麻,颤巍巍的指着床上的人,膛目结舌道:“怎么可能她竟然和柳小姐长得一
模一样”
妈呀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她们两人简直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世界上除了双胞胎之外,不可能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她是羽彤,她又回到我身边来了。”他眼神狂热如火的瞅着司徒羽彤,仿佛一辈子也看不腻。
吴悔困难的吞咽一下,呐呐的道:“大少爷,这姑娘绝对不可能会是柳小姐,她只是长得像罢了,你不要昏了头了。”他担心的事发生了。
滕昊阳厉声的斥喝,“你错了她明明是我的羽彤,难道我会认错人吗”
“柳小姐十八年前就死了,大少爷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就算她没死,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大少爷,你可不要糊涂了,请仔细的想想清楚。”吴悔没有退缩,勇于直谏道。
滕昊阳脸色稍霁,微愠道:“吴悔,你以为我疯了是不是你放心,我头脑清楚得很,不错,柳羽彤的确是在十八年前就死了,可是她很有可能重新投胎转世再来与我相见,否则,她们为什么会长得如此相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能唤醒她对我的记忆,她一定会想起我来。”
“大少爷,这只是巧合罢了。”
“不,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可以确定她就是羽彤,而且她们还取同样的名字,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吗”他听不进去任何话。
吴悔急得想跳脚,大少爷强掳了人家的闺女,这事要不要让夫人知道脖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要是官府追究下来,不仅滕家的名声受损,夫人那边也很难交代,这事难办了。
“大少爷,大夫已经请来了。”莫言带着人进来,立刻被吴悔拉到一旁。
滕昊阳连忙让出位置好让大夫诊断,待他诊断之后便问:“大夫,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碍,病人只是受了点惊吓,我开一张安神的药方让她服下就没事了。”大夫迅速的开了方子交给他。
他横了一眼在旁边跟莫言嘀嘀咕咕的人,当然猜得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吴悔,拿着方子跟大夫去抓药。”
“是,属下马上去。”吴悔朝莫言打个眼色,就跟着大夫离开了。
滕昊阳的心思又回到昏睡中的佳人身上,淡淡的道:“莫言,待会儿挑个能干一点的丫鬟过来伺候,另外再叫云织坊的老板送一些精致的衣裳过来,质料款式都要选最好的。”
“是的,大少爷。”他没有马上离去,滕昊阳明白他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就问吧”莫言的个性他太了解了。
莫言也不罗唆,问得简单扼要,“大少爷打算留这姑娘多久”
“当然是一辈子。”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若这姑娘不同意呢”莫言又问。
滕昊阳脸色凝重,眼砷却坚定的道:“不,她会同意的,羽彤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来世她把我忘记了也不要放弃她,一定要让她再爱上我,所以,这只是暂时的现象,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一定会慢慢的想起我。”
“如果事实证明这姑娘只是长得像柳小姐,并不是她转世的,大少爷还是要强行将她留下来吗”他的咄咄逼人让滕昊阳有些老羞成怒。
“够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谁要是擅自放她走,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他犀利的目光冷冷的扫向莫言,像是在警告他。
此情此景,莫言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只有见机行事了。
***
羽彤,为什么忘了我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们曾经深深的相爱过吗
不要怕我,羽彤,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这么爱你
羽彤羽彤
“不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司徒羽彤被困在噩梦当中,拚命的往前跑,可是那声音不放过她,一直紧迫在后。“不要,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救我谁来救我”
“羽彤,你醒了吗”她冰冷的小手被一团温暖裹住。“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好温暖的手掌,这是谁的手她下意识的去寻找它。
“俊生表哥,是你吗”也只有他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
回答她的是小手被捏疼了,这让她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内。司徒羽彤黛眉轻轻高拢,羽睫微颤两下,眼皮终于拉开来。
“醒了”滕昊阳的嗓音沙哑自制。
司徒羽彤的瞳孔倏地放大,看清楚那手掌的主人竟然就是强掳她的男人,此时的他就像未开化的野蛮人,不修边幅,整个五官都被胡碴掩盖,唯独一双豹眼灼灼,炽热的光芒险些又要吓昏她。
“是你”她反射的抽回手,整个人往床的内侧躲去,尖叫道:“你抓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不认识你了,为什么不放我走”
她的排斥和怨恨刺伤了滕昊阳,他抬起手想安抚她,“羽彤”
“不要过来”她恐惧的娇嚷。
他垂下手臂,告瞽己不要太急躁。
“好,我不碰你,你先听我解释。”
司徒羽彤怒道:“我不要听,我要你马上放我走,趁我表哥还没去报官抓你之前放了我,不然铁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是表哥,他越听越不是滋味。
“你喜欢你表哥”滕昊阳不善的问。
她羞窘的睨道:“他是我表哥也是我未婚夫,我当然喜欢他。”
“我不准,听到了没有我不准你喜欢别的男人,你是我的,羽彤,你答应过生生世世都要做我的妻子,你怎么能食言呢”他痛心疾首的吼道。
司徒羽彤忍无可忍的怒嗔,“你这人怎么可以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你是个疯子,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她趁他不留神时滚下床,也顾不得穿鞋就往门口冲去。
“羽彤”他轻易的一个箭步就勾住她的柳腰拉向自己。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野蛮人”司徒羽彤惊惶失色的扭动,双拳齐发的攻击,却无法避免与他男性的胸膛接触,即使是表哥也没这样抱过她,她没来由的一阵面红耳斥,这番异样的情绪惹得她又羞又恼,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走开你这坏蛋呜”
滕昊阳听见她的哭声,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声音放柔。
“羽彤,不要哭,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是我太无礼了,我向你道歉好吗”
“我不要你道歉,只要你放我走。”她气极的大吼。
他马上沉下俊脸,“办不到”
“你好可恶”司徒羽彤含泪的控诉,一口气提上来,趁其不备的推了他一把后扑向门边,可是动作还是没有滕昊阳快。
滕昊阳这次学乖了,可不会再因一时心软让她有机会逃脱。
“让我走表哥,救我我要回家,爹娘,我要回家”她受尽委屈的嘤嘤啜泣起来。
“羽彤,我不要你怕我,我不是坏人,你要相信我。”她的眼泪向来是挫折他的最佳利器。
司徒羽彤哭得更加浙沥哗啦,浑圆的肩头一耸一耸的,“我不听我不要听,你放我走吧哇”
他掬起她动人的脸庞,柔声道:“不要哭,你知道我最怕你掉眼泪了,羽彤,求求你快点想起我来吧我要怎么做才能勾起你的记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要回家,呜”她的泪水像开了闸似的一涌而出,哭的可怜兮兮,好不令人心疼。
滕昊阳箍紧她纤盈的身子,须只好使出撒手锏。
“不要再哭了,羽彤,要是再哭下去我就要吻你了喔”那阳刚的鼻息离她好近,深幽的眸子闪动着怜惜和醉人的柔情。
不料他这么一说,她鼻头一皱,小嘴一扁,哭得更大声了。
“你敢,呜你这大坏蛋王八蛋臭鸡蛋,我讨厌你,哇”从小她都是被人捧在手掌中小心呵护,有谁敢这样欺负她,而这野蛮人居然威胁起她,在手足无措之余,又觉得莫名的心跳加速,让她仓皇的大哭起来。
他真的慌了手脚,她的泪水是他的致命伤,每一滴都具有杀伤力。
“好好好,我不会乱来的,你别哭了,羽彤,你把我的心都揉碎了,我向你赔罪好不好要不然你打我出气好了,我绝不会还手的,这样你还不相信我吗羽彤,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司徒羽彤哭了好半天,最后累了声音才慢慢转小,扁着嘴斜瞟他一眼。
“真的”她的表情很是狐疑。
他煞有其事的举起右手,“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她不哭,其他的好商量。
滕昊阳这时才发现这个羽彤在个性上比较孩子气,不过他是不会介意的,他爱全部的她,不论优点或缺点。
她用袖口抹下脸,“好,可是我有个条件。”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假装妥协,再想办法逃走。
“什么条件”
“你要派人找到我表哥,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能够安心。”
滕昊阳桃起眉梢,爽快的道:“好,我答应你。”
反正他可以过几天再去办,所以不算是欺骗。“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在你表哥来之前,你就好好住在这里,我叫人派个丫鬟过来伺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可不可以洗个热水澡”她难为情的垂下螓首,呐呐的问。
他扬起厚薄适中的嘴唇,微微一笑,也笑红了她的脸。
“当然可以,我马上命人把热水送过来,还想要什么吗”
司徒羽彤,你这笨蛋干嘛无缘无故的脸红她暗啐一口,气自己被他唇上男性性感的笑容所吸引,也不搞清楚这男人可是绑架自己的绑匪,怎么可以反过来欣赏他呢真是没大脑。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她赌气的嘟起唇。
滕昊阳摸摸自己的脸,想到他也该梳洗一番,不然真会被人当做是疯子了。
没有多久,仆人就送热水进来,司徒羽彤躺在热气氤氲的澡盆中,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下来,被派来服侍的小丫鬟梳理着她柔细的发丝,对她赞不绝口。
“奴婢从没见过比小姐更美的姑娘了,难怪大少爷他会”她突然噤口不语,身为下人是不能太多嘴的,可是司徒羽彤却很想听。
“难怪他会怎么样你家大少爷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她心中有好多疑问待解。
小丫鬟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要守本份,哪些话该不该说都得拿捏得当。
“这里是滕园,小姐不用害怕,大少爷是个好人,对我们这些下人一向都很和气,所以,奴婢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不利小姐的事。”
“是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原以为被他掳了回来,恐怕连清白都保不住了,可是他除了限制她的活动之外什么也没做,这点才令她纳闷,“这里除了你家大少爷以外,还有别人吗”
“除了一些仆人外,只有住着大少爷的两位随从,像二少爷和三少爷只有到江南来办事时才会住在这里,不过现在他们都成了亲,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北方的牧场里,已经很久没来了。”
司徒羽彤睁箸一双清澈的翦瞳,想多了解一些。
“原来他是北方人,那么他成亲了没有”这话一说,她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有没有成亲关她什么事,干嘛要问呢
望着她那双渴望得到答案的美眸,话就自然的从小丫鬟的嘴中流泄出来。
“大少夫人在四年多前病亡了,当时大少爷非常伤心,整天不吃也不睡,后来为了怕触景伤情,这才一个人四处流浪,夫人还在担心他这辈子不会再对任何姑娘动情了,直到大少爷遇到小姐你才又动了心。”
她粉颊一片嫣红,嗔道:“我他才不是这样呢”她才不要那个疯子喜欢自己。
“奴婢从来没见大少爷对哪家姑娘像对小姐这样痴狂过,就连去世的大少夫人都没有,奴婢不敢骗小姐。”
司徒羽彤低头不语,心中自是千回百转,矛盾不已,分不出是什么滋味,就算真是如此,他也不该用这种强迫的手段把她掳来,还把她给吓昏了,她才不要喜欢这么粗暴的男人。
***
昨晚想了一整夜,她可以确定他们绝不会这么轻易帮她通知俊生表哥,现在表哥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不定也惊动了在京城的爹娘,她得赶紧想个法子联络到表哥才行。
当第一道曙光照进屋内她便已醒来,见房内无人把守,她心念一转,以最快的速度着好衣裳,打算趁滕园的人还没全部睡醒逃出去。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向门边,轻轻的拉开房们。太好了,这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
“你要去哪里”一个冷硬的男性嗓音冷不防的响起。
司徒羽彤心跳差点停止,赫然发现们口矗立着一具如铁塔般的高大身躯,她娇呼一声,登时往后倒退数步,差点跌倒。她心中暗叫,完蛋了被人发现了
“你答应过我不走的,为什么还要偷溜”滕昊阳庆幸自己起得早,不然岂不是让她跑掉了这让他越加气愤难当,无法忍受她一心只想远离他。
她凤眼陡然大睁,瞪着跨进们来怒气沸腾的庞大身影,终于看清楚他的长相。听他的声音分明是强掳她来这里的野蛮人,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有张棱线分明的刚毅脸庞,方正的下巴看来威猛十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好个英姿勃发相貌堂堂的男人,和昨天见到的人简直判若两人,陡然间她的心头产生一种奇异的骚动,搅乱了一池春水,让她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不行她不能被他迷惑了,绝对要抗争到底,可是为什么在他的视线下,自己全身虚软,就连站都站不稳了同样是男人,俊生表哥从来没有让她有这种感觉过,而这可怕的男人却能令她芳心大乱。
“我才不是想偷溜,我只是想出去散散步。”她被那两道燃着怒焰的瞳眸瞅得垂下头,心虚的撒着谎。
“你以为我该相信这个谎言吗”他讽刺的挑眉问道。
她咬咬红艳的唇瓣,打死也不承认。“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又不是犯人,难道连到庭院走一走都不行吗”
“我没说不可以,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兴致,不如由我陪你到处逛逛如何”滕昊阳眼中有了笑意,朝她步步进逼。
“不用了,我突然又不想去了。”她气呼呼的应道。
滕昊阳叹口气,“那么想不想用早膳,我叫下人去准备”
“不要。”哼谁要吃他们的东西
“羽彤,还在生我的气”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爱,而不是恨。
司徒羽彤美目一横,质问道:“你根本不打算帮我联络俊生表哥对不对你只不过是在敷衍我,要我怎么相信你我要你马上让我离开。”
“不”他想都不想就一口否决。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她朝他吼道:“你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过不了多久,俊生表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滕昊阳下领一紧,眉头郁结得更深,态度强硬道:“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跟他走,你最好认清这个事实,我失去过你一次,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不要再想逃走。”
她抿起浓艳的樱唇,气恼的喷道:“我听不懂你说的疯言疯语,俊生表哥要是一直找不到我,他一定会通知我爹娘,他们若知道我失踪的消息一定会非常担心,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完全不顾到别人的感受。”
“我说过会通知你的亲人,我说到就会办到。”他坚持己见。
司徒羽彤气得跺着莲足,瞳眸闪着泪光,“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我”她眼角一扫,迅速的抓起一只凳子往他扔去,趁这一刹那的当口冲向门口。
“羽彤”他狂哮一声飞扑而至。
这一次她仍然连房门都还没踏出去就又跌进他怀中,一声错愕的惊叫后便是拳打脚踢,“你这野蛮人,不要碰我你再不把我放了,等我俊生表哥来,我会要他杀了你替我报仇。”
滕昊阳的妒火随着怒气也点燃了,冷哼道:“是谁杀了谁还不知道,说你们之间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了他吻过你抱过你了吗我要你老老实实的说。”
“不用你管就算他抱过我吻过我又怎么样他是我的未婚夫。”她昂下美丽的下巴顶嘴。
“除非我死”他嘶声叫道。
他脸上深沉的痛苦和醋意震慑了她,也许是女子的处荣心作祟,司徒羽彤居然觉得有点雀跃,为了这个想法,她的玉颊不由自主的浮起两团淡淡的红晕。
滕昊阳瞥见她羞怯的模样,胸中的妒火烧的更旺,她竟然在他怀中想着另一个男人,他不准许她爱上别人。
“不准我不准你想他。”他猛地凑下唇攫住那两片他已渴望许久的殷红唇瓣,霸气而强悍的以舌尖橇开,长驱直入。
司徒羽彤惊愕的屏住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当他的舌尖侵入她的小嘴,恣意地掠夺她唇内的芳香时,她才整个人震醒过来。这男人怎么可以夺走只有她未来的夫婿才有权利得到的初吻,而她竟还傻傻的任他为所欲为。
“唔”她该誓死抵抗才对,可是她却只感到天旋地转,最后竟还颇为享受这个吻。这突然的认知让她羞愧得掉下泪来。“不不要”
天哪司徒羽彤,你真是一个放荡无耻的女人,将来怎么对得起俊生表哥她在心中骂了自己千遍万遍。
滚烫的泪水滑进两人交缠的口中,也唤回了滕昊阳远扬的理智,他稍稍的移开嘴唇,疼溺的睇着她绝美的泪颜。
“我怎么老是惹你哭呢羽彤,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情不自禁而已。”他无奈的将唇压在她的鬓边低喊。
她想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能一迳的掉泪。
事情不该变成这样,她应该气他恨他,而不是动心才对。
见她不说一个字,滕昊阳端详她困扰的愁容,低声下气道:“羽彤,我真的受不了你讨厌我,我不求你马上爱我,只要你给我机会,不要一味的想逃离我就够了,难道连这点要求你都不愿答应吗”
她的心弦狠狠的被揪痛了,这个男人真的对她用情这么深吗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掳走她,处处限制她的行动自由,可是,俊生表哥怎么办他对她那么好,她也答应要嫁给他,她不忍心见到表哥伤心的表情。
此时司徒羽彤的心好乱,“我我不知道。”
滕昊阳不容许她逃避,执起她迷惘无措的脸蛋,“问问你的心吧羽彤,我相信你一定会分辨得出来真正爱的人是谁,你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以外的男人。”
“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摇着螓首,傍徨的喃道。
他看出她已经动摇了,收紧双臂拥紧心爱的佳人,下颔抵着她的头顶,“好,我不逼你,不过我会永远信守诺言,一辈子都不会放弃你的。”
瞅着他一往情深的俊脸,司徒羽彤茫然了。
第七章
“这几天莲湖山庄派出很多人在打听司徒小姐的下落,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找上门了,大少爷,在还没惊动官府之前,还是去通知方家一声,免得把事情闹大了。”吴悔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忍耐了两日实在憋不住了才开口。
滕昊阳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现在还不行,羽彤好不容易开始接受我,要是通知方家,我怕会前功尽弃,再等几日吧”不是他缺乏自信,而是怕在羽彤心中仍敌不过她的俊生表哥。
无悔向莫言猛使眼色,总不能都是他一人在干着急。
“大少爷,属下们能体会您的心情,可是事关重大,还请三思。”大少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相信他会想通的。
他被烦得心浮气躁,袍袖一甩,“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别劝我了,等方家的人找上门再说吧”
为什么他们都不了解羽彤对他的重要性原来爱一个人会让人软弱,本以为自己是打不倒的铁人,就连芯蓉的死也未曾真正击溃他,可是当地爱上羽彤,误认为得到全世界,然后又发觉他只是爱上一个幻影,一缕死了十八年的幽魂,那感觉就仿佛被人无情的一掌推下地狱,他绝不要再经历一次了,那实在太痛苦了,何况现在又多了个情敌,他越发没有把握得到她的心。
纷纷坠落的雪花被风吹拂到他脸上,冰凉的触觉使他回过神来,曾几何时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滕昊阳脚步没停的拐了个弯,就隐约听见司徒羽彤半求半嚷的叫声。
“我不是要逃走,真的,我只是想出去看看雪,不会乱跑的。”
“小姐,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小丫鬟面有难色的说。
她气不过的叫道:“我已经说过我不会逃了,为什么不信我这样好了,你现在去请你家大少爷来,我要亲自问他。”
“小姐,这”
没等她回答,滕昊阳已推门而入,“这里让我来,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如释重负,行了个礼就赶紧退出去。
司徒羽彤不满的斜睨他,生气的小脸看来越形美艳动人,看得滕昊阳自眩神迷,心旌神摇,轻喟这:“你好美”如星子般黑亮的眼瞳盈满真诚无伪的情意。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的怒气在一秒之内全部烟消云散,她不禁红晕双颊的嗔道:“哼别以为单军用甜言蜜语我就会原谅你。”她真是没有用,只要他用那双灼热的眼神瞅着她,她马上就投降,真是丢脸。
他恋慕的眼神爱抚着她,“我说的可全是真话,尤其是今天这身藕紫色的衣衫,把你衬托得宛如一位神秘飘逸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哪个姑娘不喜欢听人家称赞自己的美貌,她当然也不例外,被哄得心花怒放,差点就飞上了天。
“我才正想找机会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穿紫色的衣裳”这喜好也只有比较亲近的人才知道,而他居然能挑了一整柜深浅不同的紫,教她如何不感动。
滕昊阳黑色的瞳眸漾满浓情蜜意,肆意的掬饮她的美丽,“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知道,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要多关心一点。”
“我才不信,你一定是碰巧猜到的。”她嗔笑道。
他但笑不语,沉醉在她的甜笑中,羽彤不知道她的笑对他有多大的意义。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看雪吗”
司徒羽彤小脸一亮,“可以吗”
“有何不可。”他笑看她快乐的表情。
她开心的发出欢呼声,像放出笼子的小鸟,拍拍翅膀就要飞出去了。
滕昊阳大笑的将她拉回身边,“别急,外头这么冷,得穿得保暖一点再出去。”取来从北方专程带出来的雪袄,亲自为她穿上,配上她一身的香肌玉肤,真可说是艳惊四座,只要是男人都会为了得到她而泯灭天良,就像江十郎。
“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凝重,在想些什么”司徒羽彤仰起脸,没发现他的一举一动无形中开始牵动自己的心。
他将她的小手贴在颊边,眼底闪着保证,“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非常痛恨的人,没事了,那都已经过去了。”
***
真的没事了吗江十郎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说不定哪天又从某处冒出来,再度破坏他们的幸福,滕昊阳心怀隐忧的忖道。可能的话,他希望能带着羽彤离开江南,回到北方过新生活,彻底脱离噩梦。
砰一颗雪球朝他脸上打个正着。
“呵,打中了打中了。”司徒羽彤得意的抛掌大笑,眉眼间尽是冷艳殊绝的迷人风情。
他大笑,“好哇居然敢偷袭我,看我怎么报复。”
“来呀我们来比比看谁被雪球扔中最多。”
她手上早已准备好另一粒,说完立刻朝他扔去,又是正中目标。“我又赢了我又赢了”
“谁说的,看我的厉害。”两个人遂像孩子般互扔雪球,玩得不亦乐乎。
司徒羽彤仗着自己身轻如燕,灵活的闪躲,还不忘还击。
“打不到打不到,还是我赢了,你赶快认输吧”她挑衅的又笑又叫,在雪地里翩然飞舞。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看我的超级雪球。”滕昊阳蹲在雪地里制作了好大一颗的雪球,别有用意的冲着她笑。
她畏怯的瞪着他手上的武器,直觉的想逃。
“你该不会真的要用它扔我吧不可以,这样不公平,不算我不玩了,我不要玩了”
“不要动,我要扔过去了喔”滕昊阳作势要将雪球投出。
她吓得捂起双眼尖叫,“啊”
“哈,吓到你了吧”他朗笑的搂住她,享受那凹凸有致的身躯贴紧自己的销魂滋味。
两片宜嗔宜喜的朱唇微噘,司徒羽彤斜睨道:“你好坏,每次都要这样欺负我,讨厌讨厌,唔”随着一声男性亢旧的低吼之后,小嘴又被密密的封住了。
她不胜娇羞的臣服在他的吮吻中,连抗拒的念头都没有浮起过,任由那酥麻的感觉沿着唇瓣溜向颈侧,纤白的指尖穿过拖浓密的黑发,忘形的回应。
“吴,我们是在外面。”又长又鬈的睫毛半掩着迷蒙的美眸,她轻声叹道。
滕昊阳激动的从她的颈窝处抬起头,黑眸深邃且灼烈,“羽彤,再喊我一次,再喊我一次你刚才叫的。”
“昊。”她低吟。
“天呀羽彤,我的羽彤,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这样唤我了。”他轻咬着那红艳欲滴的朱唇,大手揉搓着她郁馥的身子,似乎想将她与自己合而为一。
他澎湃汹涌的热情吞没了司徒羽彤,这是她在俊生表哥身上得不到的,表哥对她真的很好,就像一条涓涓的河流,平静没有波澜,虽然安全却没有激情,而他带给她的则是强烈疯狂,爱意宛如潮水般冲刷向她,让她无处可躲。
这才是真爱吗她竟然在短短数日间爱上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遇上他,也许她就会嫁给俊生表哥,平淡的过完一辈子,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有对不起表哥了。
“羽彤。”他压抑体内的冲动唤道。
她慵懒的偎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内,“什么”
“嫁给我。”
红霞在司徒羽彤的两颊晕开,嗔道:“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唇角不由自主浮起妩媚的笑意。
滕昊阳身躯一僵,声音发紧,“你不愿意”
她羞赧的横睨他,娇声软语道:
“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我同意有什么用,你该派媒人去我家提亲,只要能说服我爹娘,我不想嫁也不行了。”
“羽彤,你的意思是答应了”他双眼熠熠发亮,见她轻轻的点头了,更是欢喜若狂的抱起她在原地打转。
“昊,快放我下来,我头晕了。”她全身涨满了幸福的喜悦,整个人飘飘欲仙,原来在被掳来的那一刹那便注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俊生表哥,对不起,我不能回报你同样的感情了。
他小心的让她两脚着地,拇指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一时得意忘形,头还晕不晕”
“已经不晕了。”司徒羽彤绽出满足的柔美笑靥,轻喃道。
滕昊阳又啄了下她的樱唇,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深吻下去,“羽彤,谢谢你选择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客气。”她粲笑如花。
***
该死他的运气怎么越来越背,身上的银子都快输光了,就连吃顿饭的钱也没有,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下去他妈的真气人,非得赶紧再找条财路才行。
“喂,还不拿酒来”他大声的吆喝。
外头冷的要命,先喝点酒暖暖身体,再来想办法到哪里捞钱。
酒馆的伙计不甘不愿的送来酒,“老向,昨晚又赌输了你身上还有没有钱付帐,我可不能再让你赊帐了。”
向大海火大的揪起他的领口,“你这乌鸦嘴居然诅咒我,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每天都赌输钱,那对你可没半点好处。”
“只要你不赊帐,你爱怎么赌也没人管。”伙计不屑的嗤笑道。
他忿忿的阵了一口,“你放心,过几天老子就会有银子,到时候一定连本带利的把债都清了。”
“哼最好是这样。”真是无药可救的赌徒。
向大海抓起酒瓶就猛灌。他妈的,这里每个人都瞧不起他,总有一天他向大海要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就不信他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事。
可是话又说回来,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的下场,十八年前他就不该贪图官府的一百两赏银,出卖寨主和寨中一百多名弟兄,引官兵上山围剿,真是悔不当初啊
那一百两的确让他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是等全用光了之后,他就开始过着三餐不继到处挨人白眼惹人嫌的生活,就连身边的女人也弃他而去,想起那婊子他就一肚子火,居然敢跟别的男人跑了,要是让他找到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他妈的,要怎么样才会有钱这十几年来他已经过怕这种穷日子,现在只要有人肯给他一大笔银子,要他杀人放火他都愿意。
“咕噜咕噜”向大海将酒全灌进口中,喝到一滴不剩,还不过瘾,“喂,再拿一瓶酒来,快点。”
“废物喝死你最好。”伙计“砰”的酒瓶放下,“拿去,省一点喝。”
向大海一把抢过去,“罗唆”只有在酒中他才能寻求到一丝安慰。
其实在这些年来,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一件事,当年官兵上山围剿后,并没有抓到江十郎,也没有发现他的尸首,所以他有可能还活着,要是让寨主知道是自己出卖他,依他心狠手辣的作风,绝对会杀他泄恨。
他恐惧的又灌了一口,在这么寒冷的气候竟连手心都会冒汗。
绝对不能让江十郎找到他,他还不想死。
所以这十几年他都居无定所,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去年开始才在这里定居下来,他已经想好了,等大捞一票之后就离开。
“好吧就这么办,先回去补个眠,等睡饱了再来动脑筋。”灌了那么多酒后,他已有了醉意,困意越来越重,懒得再动脑筋了。
拍拍屁股起来就走人,不管身后射来多少鄙夷的眼光,脚步不稳的步出酒馆,才出门就和人擦肩相撞。
“哪个混蛋走路不长眼睛”他极度不爽的开骂,醉眼扬起,见对方穿着僧服,手上拿着化缘的钵和念珠,也不去看他的长相,撇撇唇悻悻然的道:“原来是个和尚,算我倒楣好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和尚陡然出声叫住他。
他连理都不理,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脑子已经糊成一团,只想赶快回家蒙头大睡,奈何有人仍不放过他。
“向大海,你忘记我了吗”或许事隔十多年向大海已经不认得他了,可是却抹不去在他脑中向大海那张贪婪无度的丑陋嘴脸。
迷糊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向大海困惑的旋过身,醉眼惺忪的问:“你叫我”他手指比比自己。
和尚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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