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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凤凰奇侠④吾妻小楼|作者:萌萌木木|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08 17:57:29|下载:凤凰奇侠④吾妻小楼TXT下载
  第1章 楔子

  窗外细雨霏霏,窗内烛火明灭。

  连串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让人听来心疼。

  “老爷,你答应我”名气虚体弱的女人躺在床上,眼眶含泪,枯瘦的双手紧抓着守在病床旁的男人。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他激动的回握住妻子的手,几度哽咽。

  “我这生中大半时间,都在病床上度过,所以才希望咱们那活泼的女儿,能能够替我活得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知道。”他强忍着泪,承诺道:“你放心,我会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女人闻言露出心疼又带着抱歉的表情,“我知道我并不是个好妻子”

  “别说了”听到她的话,他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你再娶吧,我不想你和女儿没人照顾”她说完又重重的咳了起来,这次咳出了几口鲜血。

  “君儿!”他恐惧激动的喊出她的闺名。

  “答应我”她坚持的看着他,双眼晶亮得像是回光返照。

  男人定定的凝望着病危的妻子,终于点了头,沙哑的道:“好,我会再娶。”

  “这辈子欠你的,君儿来世再还你。”她伸出微颤的手,想拭去他颊上的泪;他伸手盖住她覆在自己脸上的小手,心痛难忍。

  “子真,谢谢你”她声音越来越小,吐出了最后个字,也吐出了最后口气。

  搁在他颊上的小手无力的垂落,他紧紧抓住,泪不停滑落,久久不能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旁本已疲累睡着的女娃儿醒了过来,她拉着亲爹的衣角,疑惑的间:

  “爹,你怎么哭了?娘为什么动也不动?爹,娘是不是睡着了?”

  男人这时才从深沉的哀痛中清醒过来,他将妻子的小手放好,转而紧紧抱着女儿。

  “爹,不哭不哭。你是不是哪儿痛啊?小楼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女娃儿张着乌溜溜的眼,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擦去爹爹脸上的泪水,天真的说着。

  女儿单纯的话语犹如阵暖意流过心头,戚子真紧紧抱着乖女儿,下定决心,定要照妻子的话,让她活得自在快乐!

  花开花落,十五年过去了。

  在这十五年中,戚子真升了官,还被封为太武侯。他娶了位贤淑的妻子,也做到了当年答应元配让女儿做自己想做的事,戚小楼在这十五年中也的确活得自在快乐。

  但是十五年后的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做错了。

  瞧瞧小楼那德行,哪像个千金大小姐?

  本来养这女儿辈子也没什么,但他至今未生个儿子,若哪天他和老妻同走了,小楼这样子要怎么个人活下去?

  思前想后,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个人来照顾她;偏偏因为她的特立独行,城里还有人传说小楼得了疯病!连她妹妹小雨都已在上个月嫁了出去,而小楼都已经十八岁了,至今还没个人上门来提亲!

  这教他怎能不担心?

  就当此时,却惊闻长安身价最高的公子──风云阁的冷军爷,亲口向他提说要娶小楼,他立刻惊喜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在告知小楼后,却得到她的强烈反对,说不嫁就不嫁,甚至逃家好几个月──虽然最后还是回来了,但可让他伤透了脑筋。

  经过几番左思右想,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女儿来,因为他答应过要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如今却又强迫她嫁人。

  可是唉!

  太武侯戚子真坐在祠堂内,对着元配的牌位叹气。

  “君儿,我这样做到底对是不对?”但若不如此,要是怕真的不行了,教小楼怎么办呢?

  还是逼她嫁了吧。

  就这次,这次就好了。

  默默拿衣袖擦拭着牌位,戚子真又叹了口气。

  我是为她好,你会原谅我吧?

  心中的话才问完,屋外突起阵清风,吹开了窗,飘进来了几片枫叶。

  就那么刚好,其中片枫叶飘到了他的脸上,竟然没掉下来。

  戚子真愣,拿下了脸上的枫叶,释怀的笑了。

  ..。小./

  第2章

  小桥流水石亭垂柳。

  备几样小菜,饮温酒入眠,难得休闲时候。

  这种清静的日子,偶尔过过也还算不错。

  名男子懒散的躺在石亭屋顶上,手枕着头,手拿着酒,跷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满脸惬意优闲,连他嘴上的两撇八字胡看起来都副幸福美满的模样。

  温暖的午后冬阳,为冰冷的空气带入丝暖意。这种安静的时刻,最适合睡个小觉了“哇──”像是要反驳他的想法,静谧的庭院中突地冒出婴孩宏亮的哭叫,响彻云霄。

  男子被吓得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惊魂未定,就听见女子的叫喊。

  “冷如风,看下你儿子怎么了!”

  听见嫂子的呼唤,他霎时哭丧着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就知道没那么好命。

  认命的向优闲的午后告别,他跳下石亭,去找他“儿子”,看看那小子这回又怎么了。

  长安城中人人唤他“冷二爷”,皇宫内苑皇亲国戚也尊他为“冷军爷”──要在年前,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谁敢不给他面子?就连当今圣上都极为重视他的谏言。

  偏偏在这短短年之中,不给他面子的人,就如雨后春笋般个接个的冒了出来;先是小嫂子秦冬月,后是疯婆子戚小楼,现在连那娃娃都骑到他头上了。

  唉,孔老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冷如风,长安风云阁的冷二爷。

  为人风流不羁,嗜酒爱美人!虽无师弟宋青云那般清逸俊帅,却也不难看。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就副精明能干聪明狡桧的模样。

  他自小遍读经史百家,兵书阵法更是倒背如流,非但能纸上谈兵,若让他带兵出征,也是十拿九稳。

  不过打仗这种麻烦事他可不干,通常都只是摸摸胡子动动口,三两下便将事情推得干二净,还让那些接下战事的将军感佩他让贤的心胸,更让当今圣上相信自个儿真是知人善用。

  不像魏大人的直谏明言,冷军爷可是懂得迂回使计,少有得罪人的时候!

  这官场里上上下下,全让他张嘴伺候得服服帖帖,怕是怕哪天若把人卖了,人家都还高高兴兴的替他数银两。

  在长安城里,只要风云阁的冷二爷开口,鲜少有事情搞不定的。

  但现在如今此时此刻,他那张嘴,可就点用也没有了。

  因为才几个月大的娃儿哪听得懂人言,纵使冷如风的安抚之言如长江黄河般滔滔不绝,他怀中的小子可是半点也不领情,硬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哭个不休。

  震耳欲聋啊!

  虽说他早有先见之明,用软布塞住两耳,但那恐怖的哭泣声还是源源不绝的钻入耳中。

  “我的小祖宗啊,你别哭了行不行?”他脸悲惨,抱着娃儿从庭院这头,晃荡到庭院那头。

  近年来,风云阁中最惨的就是这了!莫名其妙被人栽赃了个婴儿,他说不是,还得受众人白眼!这风云阁里的每个人都受了小嫂子的荼毒,认为他死没良心,自己的儿子都不认,所以没个肯替他带这娃儿。

  每次这小子哭,他铁找不到位有闲有空的下人,每个都副忙到姥姥家去的模样,唯能让他找到闲闲没事的人。便是那小嫂子秦冬月。但这女人什么事都精打细算,最善利用人,没有好处的事,她就不干。

  要她照顾小子?可以,但是要交换条件。

  这些个月,她就仗着这点,把他当个傀儡使过来唤过去,会儿要他去玉泉镇帮师妹,会儿要他去洞庭潇湘竹轩游说鬼医白磊,好青云能如愿娶回白晓月!这坏事都是他在扛,好人却是她在当。

  要单只这样也就算了,毕竟这两件事是在帮自个儿的师弟和妹;问题是,她总有办法弄出堆麻烦事来要他去收尾,弄得他欲哭无泪。

  若是小嫂子秦冬月遇上疯婆子戚小楼,这两人在起捅出的楼子就更大──偌大的长安城里,从相府到妓院,酒肆到茶楼,她们俩都要给它去逛上逛走上回,偏生只要开口,得罪的人就成百上千,而他就只得疲于奔命,靠着张嘴安抚她俩招惹的各样人。

  受过几次教训后,他是能不麻烦秦冬月,便尽量别去麻烦她;因为最后她惹的麻烦,铁比这小子制造出来的要大上好几倍!

  想到小嫂子,就不免记起疯婆子。原本自玉泉镇回来时,他便打算去侯爷府退亲,却为了青云的事,他强挡白前辈招,让他休养好些天。他内伤才好,小嫂子就拖着他直往洞庭去;好不容易打道回长安,他却成天忙着收拾两个女人制造出来的麻烦。

  结果到现在,他这门亲事都还没去退。

  他越想越不对,事情拖几个月,若是让太武侯对外说,到时他想退都退不成了。

  想到要娶那疯婆子戚小楼,冷如风就个头两个大。当初是他自个儿向太武侯提亲的没错。原先他是想,这样做是箭三雕的美事,来娶个娘子传宗接代安安娘亲的心;二来娶了这样的疯女人,他大可心安理得的继续花天酒地;三来像戚小楼这样没人要的大姑娘,他肯娶她,也算是功德件。

  纵然城里盛传此女不正常,做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无德无淑思想怪异,但他想,不过小小女子能惹出多大的事儿?岂难得倒他这风云阁冷二爷!

  谁晓得,她惹出的事是没多大,却样样麻烦!

  犹记得几个月前,他同她从玉泉镇回长安,路上只见像个好奇宝宝样──只要是没见过的东西,她都要去摸上摸看上看学上学,也不管人家要不要想不想愿不愿意教她,反正就是死皮赖脸的──非把事情给搞个明白不可。

  从卖糕饼的摊子流浪江湖的杂耍团做店招大旗的商店,甚至是制刀造剑打铁铺子,光从这些被她凌虐的可怜人们中把她拉出来──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短短几天的路程,让她这么拖,直走了个月才回到长安。

  走过这么趟,他才了解为何长安人人对这小小姑娘避之唯恐不及;尤其当他们进城的那天,最让他体会深刻。

  就见这太武侯府的千金小姐露脸,长安大街上的铺子,能关门的就先关门,不能关门的也让店小二或下人在门口严密看守,慎防这位大麻烦时兴起便冲进自家铺子中,东看西瞧问南问北的,妨碍做生意。

  因为戚小楼是贵族千金,众商家不好得罪她,偏她要是进门,便是堆千间万间的怪问题,虽然没搞破坏,但那超级磨人的性子可也是让人个头两个大。再者,几乎每家店铺都有独家的不传之秘,那么简单让人看去,他们还要混吗?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疯女人,何况若真娶了这女子,到时堂堂位风云阁二爷夫人,却老拉着人问东问西,甚至追着人家跑,那像什么话?

  不行,他还得趁早退亲才是。

  真没想到他聪明世,却胡涂在这时,和太武侯讨了这门亲事,揽上戚小楼这大麻烦。

  下次他要再选妻,定曾记得,要先亲眼看到人选,再下定论。

  咦,小子不哭了。

  没听见震耳欲聋的哭声,冷如风低头,只瞧怀中娃儿不知何时已哭累睡着。

  呼!他松了口气,真是老天保佑啊。

  官道上,黄土飞扬。风,又干又冷。

  路旁的树也被覆上层黄沙,没像南方那般有着青翠的绿叶,此处的树看起来是风尘仆仆的。

  ..。。

  第3章

  这是长安城外的官道,就像往常样,有不少商旅来往经过,进城的有,出城回乡的也有。但不同于以往的,却是这官道上大路旁今日却有人出了个小意外,而刚好这段官道上,此刻没半个人经过。

  只见黄土地上独有辆倒地牛车名受伤的老者,还有位黄衫姑娘。

  牛车上的麻袋掉落官道,有大半都破了口,其中的米粮有如点点雪花般散落黄土路上。

  “对不起,对不起。”黄衫姑娘又慌又急的跪坐在地上,用手把米装回麻袋,还不忘频频道歉。

  “这位老爷爷,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跑出来的。”她也不怕衣衫脏了,只想将牛车扶正,却没啥力气。幸得老牛勉力站起,倒把车身翻了点回来,她抓了跟木棍,在底下垫了颗石头,然后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尚处于倾斜状态的板车给翻了正。

  “小姑娘,你怎地走路不看路?”老者不客气的漫骂边起身,发现自个儿的脚骨刚被牛车给压伤了,痛得他皱起了眉。

  黄衫姑娘忙迎上前去扶他,嘴里还不住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老爷爷你还好吧?

  你家在哪儿?我扶你回去!”

  “你扶我回去,让这地米粮散在地上不成?”他不爽的吹胡子瞪眼。

  “那那该怎么办?”她脸无辜的问。

  那老者倒也毫不客气的指使她,“这里离外廓城门不远,你去那儿找位叫蓝石城的守门大兵,叫他过来帮忙”

  “哦,好。”她乖乖的点头,转身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间:“那你现在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在这儿等你带那小子回来。还不快去!”老者双手撑,整个人屁股撑坐上牛车,边气呼呼的骂她。

  “是是是。”她被吼得吓了跳,连连称是,二话不说便抓起裙摆,毫不淑女的跑去找人帮忙。

  跑到城门口,黄衫姑娘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拉着守门的大兵,过了好会儿才有办法把事情完整的讲清楚。

  也是巧,那么多个守门大兵,给她拉就拉到那位姓蓝的。

  蓝石城听完事情经过,便向上级说明了原由,告了假去帮忙;原来这人便是那凶老人的儿子。亲爹摔断了腿,长官很快便准了他的假,还让几位兄弟起过去帮忙。

  在几位大汉的协助下,散落地的米粮很快便被拾回麻袋中,装袋抬回了牛车上。

  黄衫姑娘从头到尾都在旁帮忙道谢,最后跟着回了老者的家,有人早请了大夫在屋里等着。

  她担心的望着大夫帮老人医腿,幸好最后大夫说无大碍,只要休养个月就行了。

  她才要松口气,却听见老人激动的破口大骂。

  “什么休养!我要是休养,这千里飘香谁来酿?不休!不休!”

  “蓝老,你别和自个儿身子骨过不去。

  如今不比以往,你都已经五六十岁了,这伤要是不好好休养,可难有复原的天啊。”那大夫在旁劝他。

  “哼,我若不酿酒,到时这各地酒南来提货,咱们拿什么给人家!”蓝老头张大了鼻孔,气哼哼的说。

  “爹,我来酿。”蓝石城知道爹极为注重信誉,虽然他只学了些皮毛,但聊胜于无,便开口提议。

  “放屁!你在城门驻守当兵,怎么酿?这千里飘香最耗工夫,从刷洗酒槽到制造培养,然后酿造蒸馏成琼浆玉液,每样都要小心翼翼,还得专心意。你这小子那颗心从小就不在这上头,能酿出什么好东西!”蓝老头闻言又是破口大骂。自个儿子有几斤几两重他怎会不知道,若在酿制的过程中个不小心,只怕所有功夫皆毁于旦,到时更没有时间重来遍了。

  “可是,你的腿”蓝石城皱起了眉。

  就当此刻,旁那姑娘突然自告奋勇的开口了。“老爷爷,我来酿吧。”

  “什么?!”众人诧异的看向她。

  “老爷爷会受伤都是我害的,我来帮忙也是应该的。”

  “你个娃子会酿什么酒?你懂个屁!”这下子蓝老头更生气了,激动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若不是旁的大夫压着。他肯定是不顾伤脚,要跳起来教训这娃子了。

  “爹,你别气。”蓝石城安抚了老爹,回头间那姑娘,“姑娘,你懂酿酒吗?”她身上的衣棠此刻虽然沾了些泥,但那衣料子看便知不便宜,想必家境定是不错。这样位姑娘会懂得酿酒吗?实在教他不得不怀疑。

  “不懂啊。”她倒是回答得简单明了。

  果然!众人如是想着,却听她接着说道:“就是不懂才要学嘛。我虽然不懂,但老爷爷懂啊!老爷爷可以教我,我这两个月可以代替老爷爷的手脚啊!”

  “你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大力气,能刷得动酒槽搬得动米袋?无知小儿说话大声,也不秤秤自己几斤几两重:何况我又没残废,要你这丫头替我手脚干啥!”蓝老头气火旺盛,这胸中之火是怎么也消不下来。这丫头可是以为自己能替得了他这老头子?瞧她那小小个头,能有多大力气!

  “老爷爷,话不能这样说。我虽没啥力气,却有心学习。你不是说酿酒最重要的是心吗?

  我来做可比蓝大哥好上几倍。况且你现在本来腿就不方便嘛!”

  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不知死活的实话实说。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你这丫头给我滚出去!”他会受伤还不都是这丫头害的!

  蓝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拍桌子赶她出去。

  黄衫姑娘骇了跳,抚着心口好心的道:“老爷爷,你别气啊。

  瞧你脸红的,小心爆血管啊。”

  “你气死我了!阿城,还不给我赶她出去!”他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副恨不得把她痛揍顿的模样。

  旁的大夫忙又倒了杯茶给他顺顺气,蓝石城则忙拉着那姑娘出去,免得老爹真给她气死了。

  到了门外,蓝石城不好意思的松手道:“姑娘,真是抱歉,家父脾气不好,你多原谅。”

  “不不不,蓝大哥别这么说,这件事开始便是我不对,我才要请你们原谅。真是对不起啊。”她被他的有礼吓了跳,忙对他鞠躬道歉。

  蓝老头见儿子还在外头和那丫头说话,开口又喊:“你还和她瞎扯什么?

  还不快进来!”

  那么凶。黄衫姑娘吐了吐舌头,探头瞧了眼屋内,只见那老爷爷还气着呢。

  “姑娘,家父现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去吧。”蓝石城温和的劝她。

  “喔,好吧。”她缩回头,想想也对,便道:“我明儿个再过来学酿酒。”

  “姑娘,我想不用了。酿酒的事,我爹不会答应的。”他苦笑着,希望她改变主意,省得老爹真给这姑娘气死了。

  她眨眨眼,露出灿烂的笑脸,“那可不定。”说完,她向他挥挥手,便精神奕奕的回家去了。

  瞧这姑娘才转进大街,就见各家店铺商家立刻依序派人出来站卫兵,个个严阵以待!岂料黄衫姑娘这次却对各铺子视而不见,只是兴高采烈的经过而已。众人松了口气之际也不免纳闷,这太武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了?

  原来此位黄衫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长安城里赫赫有名举世无双的超级麻烦戚大小姐,戚小楼是也。

  她戚小楼别的不敢说很行,缠人功夫却是第流的,以前她可碰过更难缠的师傅呢。

  果不其然,在戚大小姐软硬兼施死皮赖脸死缠活缠之下,十天后,她大小姐便在蓝老头满脸的不甘愿下,正式成了蓝家酒坊的学徒。只不过,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样样心想事成的,戚小楼当然也不例外

  .!!

  第4章

  哨呐声震天价响,铜锣花鼓也不落人后,大街上人潮汹涌,只见队红衣人前半是吹着喜乐,后半是抬着个又个大红箱,而队伍正中呢,则是人人抬着顶大花轿!

  “什么事啊?”名外地来的商人好奇的抓着围观的人问。

  “这位老兄,你没长眼吗?看看那大红花轿,当然是喜事啊!”

  那人也不介意他不客气的态度,又问:“大哥,这是哪家的公子娶媳妇,有这么大的排场?”

  “看你大概是外地来的,要不然怎会不知这天大地大的喜事。我好心点告诉你吧,这夫家呢,是长安鼎鼎有名的风云阁冷二爷,这娶的,可是太武侯府的侯爵千金哪!”

  “是啊,是啊!”刚好这城里最出名的糕饼店品轩的小二哥也在,他插话道:“这位大哥,你可走了好运了,这次的排场啊,可是百年难得见。这风云阁是咱们大唐第商行,冷二爷又是名门之后,更是当今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冷二爷要娶妻,当然排场不能太小,光是礼饼啊,就向咱们品轩订了上千盒呢。”

  “哇!”四周人摹闻言阵哗然。

  “不过可惜啊──”小二哥突然又冒出句。

  “可惜什么?”那人不懂得为何众人听闻此句,脸上纷纷出现惋惜的神色。

  “你有所不知,这冷二爷虽是智勇双全和蔼亲切才气过人家财万贯”听不下去小二哥滔滔不绝的称赞,那商人打断他间:“既然如此,有何好可惜的?看样子这侯爵千金嫁过去也不蚀本儿啊!”

  众人瞪眼,小二哥没好气的说:“是啊,戚家是不蚀本儿,蚀本儿的是冷二爷!想他这样名大好人,却得娶戚家那疯婆子,怎不教人为他可惜?”

  “啊?戚家的千金是疯的?!”

  “疯得可厉害了!”小二哥此言出,就见众人纷纷点头。

  “戚家千金既是疯的,这冷二爷怎会肯娶她呢?”那人更是不解了。

  此话出,就听人们你言我句,七嘴八舌的争相解说。

  那商人听得晕头转向的,最后综合各人所言,才拼凑出大概是戚家和冷家从小订了亲,戚家千金虽是疯的,冷二爷却信守承诺,坚决娶她进门。

  “所以你说,可不可惜啊?”

  “此番听来,确是可惜。”他点点头,也跟着为风云阁冷二爷惋惜起来。

  看样子,这冷二爷确是位有情有义有信用的好儿郎,他这回从南方上来进货,倒意外多了样收获。改明儿个,或许可以和风云阁合作合作。

  这边话声方歇,大伙儿却不知刚才的对话早传进了因为人潮汹涌而前进困难的大红花轿中,而身在花轿中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口塞布巾嘴不能言的戚小楼是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跟什么啊?!她才不屑嫁那又老又呕心,披着狼皮的花心大萝卜咧!

  谁从小和他订了亲啊?这些无知的愚民蠢妇全被那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诈狡猾不知廉耻的家伙骗了!

  王八蛋臭鸡蛋超级大龟蛋!他联合爹和二娘将她五花大绑绑上花轿,这些人还帮他说话!

  等她能动,非要把那家伙的骨头给拆了不可。

  哼,想娶她?她就不信她这副包肉粽的德行,他们要怎样让心甘情愿的和他拜堂。

  说不嫁就是不嫁,看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风云阁的人是不能怎么样,不过请来圣旨道而已。

  冷如风的亲娘笑眯了眼;没这道圣旨,她主导的这出戏还能成吗?幸好她上次去魏丞相的家中探病时巧遇上亲家母,要不这亲事可就给那不肖子瞒住了。

  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她要是还不懂得抓住,三十几年前她就生不出这等老巨猾的儿子了!

  知子莫若母,她早知道儿子会反悔,七早八早便同亲家母同进宫去见干姊姊,也就是当今的长孙皇后,和她说了这门亲事,请皇后娘娘要圣上赐婚。

  抗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下子,她倒要看看这两个小辈哪个敢不娶哪个敢不嫁。

  这混蛋儿子想和她斗?哈,下辈子吧!

  哇哈哈哈,越想越得意。若不是此刻大厅中贵客云集,她真想仰天长“笑”番。

  站在底下僵笑的冷如风,看着老娘脸得意的笑容,真想就此躲得不见人影,看他娘怎么善后;但思及那道圣旨,他就不敢妄动。

  真是失策啊,没想到他三天前正要去退婚,谁知还没踏出大门,就来了道圣旨赐婚,赐的还是他要退的那桩,而且还指定三天后大婚,让他想退都来不及。

  他要进宫面圣,却被嫂子拦住!要夜闯皇宫内苑,却让大师兄挡在寝宫外!

  好啦,那他死赖在外头总可以吧?岂知却招来长孙皇后的嘘寒问暖,加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长篇大论,皇帝老儿不见他就是不见他!

  晃眼,三天已过,他只好乖乖回风云阁娶戚小楼,却见门外红毯铺数十丈,双喜红字赌得到处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大厅内处处是贺礼,他的如风小筑也是张灯结彩。

  才短短三天耶!

  待他进门看见老娘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这才晓得自己着了亲娘的道。

  如今还能怎么着?只好真娶了那疯婆子了。

  反正他也不怕她出乱子,他就是巴不得她出乱子!等她出问题,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妻”了!在这之前,就先忍耐个几天。若这招不行,他还可以把她留在如风小筑,自个儿搬到别处去住,来个眼不见为净。

  像她那种脑筋不正常的疯女人啊,是离得越远越好,省得麻烦!

  冷如风行至大门口,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临门贵客。不多时,迎亲队伍便回来了他因为不爽,便没跟去,现下只希望这事儿早了早好。

  大红花轿还未来到门口,却见名婆娘骨碌的上了行进缓慢的八人大轿。

  冷如风奇怪的扬眉,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忙运功凝神竖耳细听。

  原来那婆娘是戚家的奶娘,这回是上去拆绳子的。只听她上了宽阔的大轿,便好言好语的道:“大小姐,咱们会这样对你也是不得已,实在是三天前皇上便下旨赐婚,要你和冷二爷今日完婚。你爹和二娘不想让你犯下滔天大错,才会今晨方告知于你,又这样”

  她不好意思的指指绑住戚小楼的绳子,才继续道:“你要知道,这抗旨是杀头大罪,还要抄家灭族的,你也不想侯爷及夫人和下头这么多条人命陪葬吧?”

  戚小楼闻言紧蹙蛾眉,差点气哭出来。

  奶娘紧张的直看着她,好半晌见她点了头才松了口气,伸手帮她拿掉塞口中的布巾,替她毫无血色的樱唇上了胭脂,然后边解绳子边说道:“大小姐,冷二爷其实人不错的。这回你嫁到冷家,奶娘不能跟过去,你万事让着他点儿。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奶娘知道你其实不疯也不傻:只要你有心,什么事都能做好的,对吗?”

  她抬头看着戚小楼,只见小楼子夜般的双瞳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眨眼,便滑落了。

  “乖,别哭别哭,大喜日子,掉泪是不吉利的。”奶娘心疼的忙拿手中沾干她的泪,再帮她双颊补了些粉。

  “来,瞧你今儿个多漂亮!”拿了小铜镜给她看,奶娘强颜欢笑的道:“奶娘这十八年来,就看你今天最端庄了。看吧,我早说过你是个小美人。”

  戚小楼看着镜中的自己,鼻酸,更觉难过。但她硬是将伤心压了回去,她绝不让那小胡子看到她这副斗败公鸡的模样;嫁就嫁,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早晚都是要嫁的,嫁谁都样!

  奶娘见她回复了精神,便将她的红头巾盖了回去,这才先行下了轿。

  站在大门口竖长了耳朵的冷如风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受罪,心情可好上许多。

  他早该猜到那疯婆子怎么可能乖乖的嫁他,看样子也是受制于那道圣旨。

  依她那疯疯的性子,要她不造反都难,想来他这个夫婿只怕当没几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思及此,他的笑容就真诚多了。

  迎下新嫁娘,冷如风握着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有那么瞬的怔愣。这刻,他才惊觉她是如此娇小,站在他身旁,甚至未及她的肩头。印象中她虽不高,却也没这么矮啊!

  狐疑兜在心头,他开始怀疑这女人不是戚小楼。方才地没听她在轿中出声,说不定她逃婚了,随便抓了个姑娘代她嫁。

  嗯,越想越有可能。冷如风可不想随随便便娶个不认识的姑娘,当下便决定要看看红头巾下的脸孔,验明下正身。

  只见他扶着新娘过门槛时,脚下勾,便绊倒了身旁的新嫁娘。

  戚小楼没提防,重心个不稳就往前倾倒,冷如风适时的将她把拉了回来,盖在头上的红巾如他所愿的飘然落下。

  张妆点过的绝丽娇颜出现在他眼前,她粉嫩樱唇微张,黑檀木般漆黑的秀发如飞瀑般,有几缕发丝垂落她粉红双颊旁,大大乌黑的双眼中有着丝慌乱,惊愕的瞧着他。

  美人儿娇颜如苹,恰似桃花儿风中摇曳。

  冷如风脑中闪过这两句话,时之间竟无法反应,只呆看着她。

  这人做啥直看着她?又不是没见过!

  气恼的丽起了蛾眉,她才要发火,奶娘便急忙把红巾捡了回来,替她又盖了回去,边着急的问:“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想起这不是动怒的场合,她敛起了火气,只在心底暗暗记咒这白痴的老男人。

  这短短对话总算将冷如风的神智唤回。他不由得失笑,原来还真是她。佛要金装,人要衣裘啊!

  真想不到那顽劣麻烦的丫头,打扮起来会是这般美得不可方物。她并非般那种爪子脸柳叶眉的纤弱美女,她是那种黑眉大眼生气盎然很有个性的美人。乍看之下,她那张脸和圆亮黑幢散发出来的活力,会让人有种错觉,彷佛她周围的人皆是死物般黯然失色。

  方才那刹那,他还真是有点失了魂动了心。

  或许他这门亲事,娶得还不算太冤枉。虽然她是碰不得的,但是随时随地有个美娘子看看也不错。他扬起嘴角贼笑着,这下可是有点心甘情愿了。 至本书目录在繁琐的礼俗下,两人成了亲拜了堂,然后依照惯例,新郎倌是在外忙着敬酒,新娘则是关在新房里坐在新床上正襟危坐的饿着肚皮。

  可是,更天二更天过去,终于,三更天了。

  听着打更的敲着梆子报时辰,坐在新床上的戚小楼左等右等,还是未见人进门。

  然后,她累了倦了,最后支撑不住的倚着床柱睡着了。

  红烛已成残泪终至熄灭,月儿也跟着落下山头,朝阳随之升起咿呀──轻微的开门声将浅眠的小楼惊醒,她睡眼蒙陇地藉着门外透进的光源,只瞧桌上喜酒美食未撤,她的嫁衣仍在身上,除了红头巾掉落地上皱成团,还有她睡姿不良导致脖子酸疼以外,什么也没变。

  “夫人。”

  声轻唤,提醒了小楼。

  呀,原来还是有变的。

  看着眼前恭敬的婢女,小楼眼中透出失望;她还以为是梦呢,如果这真是梦,那有多好。

  她坐直了身子,此时才发现天光早已大亮,而她的相公,却整夜未曾进门。

  昨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他怎能这样对她?

  小楼深呼吸着,闭上眼再重新张开,这才开口,“小胡子人呢?”

  “二爷吗?”小婢女似乎对她不敬的称呼见怪不怪,乖乖回道:“二爷昨晚喝醉了,说是不想打扰你,所以睡在书房。”

  她闻言脸白了白,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喝醉了,所以不想打扰她?这是什么烂理由!

  长安城中有哪个人不知风云阁冷二爷是千杯不醉?再且,哪个新郎会在洞房花烛夜还会去睡书房?他根本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天气渐渐变凉了。

  凉意透进心底,小楼动也不动,眼神越来越冷。

  她知道他为何如此做,因为全城的人都传她是无淑无德的女疯子。在玉泉镇的那些天,她故意又哭又笑不讲理的撒泼使赖,让他后悔向爹提亲。后来知道他已经打算回长安退婚,她才顺道跟他起回长安,然后路上变本加厉的对切事物展开好学不倦的本事,让他彻底的断了想娶她的念头。

  .....

  第5章

  果然,他在回途中差点被她给气死,每次看到她都没好脸色。本以为回到长安后从此高枕无忧,他定会向爹爹退婚,所以后来她也没有去问爹;谁知道他不知为何拖再拖,最后竟然冒出来道圣旨赐婚!

  虽然她不清楚那道圣旨到底是谁去向皇上求来的,但那人绝不是他!冷如风昨天会娶她肯定也是受制于这道圣旨,如今不洞房,将来便可以找机会悔婚。

  他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休妻。

  小楼咬着牙,忍着委屈的泪。昨晚上她想了许多,虽是不甘愿就这样嫁过来,但嫁都已经嫁了,她决定要和他好好相处;所以晚上她都在说服自己,从今以后要好好当小胡子的妻子,冷家的媳妇。好不容易她改变了心意,但他怎能这样“夫人,奴婢帮你先将嫁衣换下可好?”看主子脸色阴睛不定,整个人动也不动的,小婢女忍不住开口。

  她回过神来,僵硬的点头,像个木头人似的,让小婢女帮她将身讽刺的红嫁衣换掉。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身影,和那件美丽的红色嫁衣,她站在原地让人帮她穿上新衣,脑海中回响的,是昨日奶娘在在轿中说的话──这十八年来,就今天看你最端庄了。看吧,我早说过你是个小美人。

  是吗?她真的是吗

  不知不觉中,她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了滴泪。

  她不会让他将她休掉的!他越想休了她,她越要忍气吞声留下来!她必须顾全大局,戚家丢不起嫁出去的女儿被退货的脸。

  小楼紧咬着下唇,望着铜镜中脸上滑落的泪,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如他的意!

  “你在搞什么鬼?”

  秦冬月原本打算等小胡子的婚事办完,今早就和孟真包袱款款回玉泉镇的悦来客栈去,没想到才要到大门上马车,却见冷如风从书房出来。

  昨天晚上不是这小子的洞房花烛夜吗?他怎么大清早的竟从“书房”出来?!

  “什么搞什么鬼?”冷如风才开门就见着爱管闲事的小嫂子,要缩回脚闪进门去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装傻。

  “我是说你怎么会往这里。昨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她狐疑的看着他。

  唉,早知道嫂子还没走,他就晚点再出来晃。这下若让她知道他打的主意,铁又要留下来管这档事了。不行,可不能让嫂子起了疑心,先打发她回玉泉镇再说。

  “呃这个”冷如风脑筋转,迅速将尚搁在门内右手食指上,几日前逛市集才买来的玉戒摘下,然后伸出手摊开展现玉戒道:“我昨日将这传家玉戒忘在书房里,所以过来拿。”

  “是吗?”秦冬月瞧着那翠绿的戒指,还是怀疑。有谁会在成亲的隔日丢下软玉温香,跑出来找戒指?尤其是这位喜好女色的小胡子。

  看出她的狐疑,他忙道:“这是要给历代冷家长媳的玉戒,代表了地位的象征,所以我才会大师兄!”呼,好险,他都快掰不下去了。

  冷如风看到走过来的孟真,直在心中庆幸,忙挂起笑脸。

  “冬月,怎么还在这儿?要出发了。”孟真在前头等不着妻子,便又回头找她。

  “就来了。”秦冬月回头挥了下手,然后正色警告冷如风,“我告诉你,人家小楼是心地善良单纯的好女孩,你好好的对待人家。”她又瞄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