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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

作品:宠妻|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02 00:29:15|下载:宠妻TXT下载
  不错的。至少在结账时主动付款,讲话是彬彬有礼,不让她那么反感。

  尽管刚才,她眼睛一瞄,看到苏远志的钱包中有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但有了心上人,还要被逼着来相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心上人不会被家里接纳,他们是不可能修成正果的。

  吃完饭,两人一起走出咖啡馆,林若若主动说道:“老实说,我觉得你还不错。如果你觉得我也过得去的话,我们可以再发展一下,凑合凑合结个婚算了。”

  苏远志下意识地想拒绝,但他突然看到对面一幢大楼前,有熟悉的身影。

  是宁盼。她正被周淮牵着手,也没反抗,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淮看起来心情不错。两人等到一辆车子开过来停下之后,一起钻进轿车内。

  心中的爱意被无情地扑灭,苏远志在这一刻觉得心灰意冷。甚至可以说,以前的自己挺犯贱的。单方面的恋爱,他真正感到累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诶,你在听我说话吗?”林若若提醒了他一下。

  苏远志的神智瞬间被拉回,他看了一眼站在右边的女孩,不是特别漂亮,但也不丑,健谈,活泼,母亲也喜欢她,是个结婚的好对象,他说:“嗯,那我下次请你看电影。”

  晚上八点左右,苏远志给宁盼打电话,“盼盼,最近过得好吗?”

  “嗯,还不错。”宁盼答道,“你呢?”

  “我过得不好。”苏远志实话实说,他怎么可能过得好?

  电话那头的宁盼沉默了。

  她就是那样,一遇到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干脆不说话,等着你主动给她铺好台阶,让她下来。

  苏远志狠狠心,将这个问题问了出口,“宁盼,你能告诉我,今天你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吗?”

  宁盼怔住,随即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他只是想听听宁盼的解释,甚至谎言也好,至少说明了宁盼有一丝丝在意他,愿意为他编造一个谎言。

  “盼盼,我们分手吧。”这几个字,苏远志说得艰难无比。他幻想了一下,也许宁盼会挽留,也许她会舍不得,但接下来宁盼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就击碎了苏远志的白日梦——

  她说,“好。”

  两人皆是一阵静默,只有缓缓的呼吸声在交流。

  “那我挂了。”宁盼先开口,说完之后果断地按下结束键。

  “嘟——嘟——”的声音,显得寂寞又清冷。明明是闷热无比的夏天,苏远志却感到一阵阵寒风吹来。他站在窗前,这个时间,暮色沉沉,万家灯火通明照亮夜空。绚烂的霓虹灯闪烁着,街上吵闹纷杂的声音,也随风飘过来,他神思有些恍惚——

  就这样结束了。

  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宁盼发过来的短信,“远志,你值得更好的女孩来爱,祝你幸福。”

  他的手指在屏幕中按动几下,想回她一个“谢谢”,但在按下发送键之前,犹豫一下,最终放弃。

  宁盼去洗了把脸,趴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让自己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温暖中。

  她吸吸鼻子,眼角有泪滴滑落下来。她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苦涩,难过,愧疚,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是她的自私逼走了苏远志,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该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他应该找到一个更适合他的女子,能对他的爱做出回应,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只贪婪地接受,没有回报。

  这样的结果,是注定的,意料之中的,是不可避免的。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睡一觉吧,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第二天她起床,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突然想起来与编辑约好九点钟见面。

  睡意立刻消失,她跳下床迅速换衣服洗脸刷牙梳头,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将手机钥匙往包中一塞,急匆匆地出门。

  下楼梯时一路小跑,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显示出主人有多么焦急。

  到单元门楼下,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眼前。

  后座的车窗降下,周淮在里面,对着她说:“进来,送你去公司。”

  宁盼不理他,自顾自地快速向前走去。她走得太快了,又没看到水泥路上的小坑,一不小心,脚一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淮赶紧下车,大步走到宁盼身边,一手扶过宁盼的腰,将她扶起。

  宁盼迫不得已靠在他身上,脚踝处传来的阵阵剧痛难忍,她恼羞成怒,将错误全都归结到周淮头上,“你走开!不用你来假惺惺!”

  周淮关心着她的伤势,皱着眉头狠斥一句,“别闹。”

  宁盼不服输地继续挣扎着,周淮丧失耐心,一把将她扛起,几个大步跨回车子旁,打开车门,将宁盼塞了进去。

  38晋江独家

  宁盼摔在软软的座位上,晕头转向。气得不得了,但她是个好面子的人,老王在前面开车,她没脸跟周淮吵架,别扭地把头转到一边,气鼓鼓,看着窗户外的街景。

  周淮不理会她的臭脸色,更关心她脚上的伤,一把捏着她的脚,将她的小腿抬起,宁盼被迫着换了个坐姿,面向着他,恶声恶气道:“干什么?”

  “小脑不好人又笨就不要穿高跟鞋。”周淮脱掉宁盼的鞋子,皱眉看着她肿得老高的脚踝,吩咐老王,“先去医院。”

  “我不去。”宁盼梗着脖子说,像一只战斗中的小兽。不管周淮说什么,她总要顶顶嘴才好受。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实在讨厌医院里的味道。

  宁盼记忆中,第一次去医院,是陈月华病重,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在门外,医生摇摇头说:“没什么希望了,准备后事吧。”然后传来宁中诚崩溃的哭声,像只落入牢笼中困兽的嘶吼。小宁盼懵懂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爸爸哭得如此厉害。

  她用力爬上病床,亲亲妈妈的脸,妈妈却没有睁开眼睛,也来亲她一下。

  后来陈月华去世,徐美娇嫁入宁家,就算宁盼生病,徐美娇也不舍得花钱送她去医院,随便买点药了事。

  医院里浓重的药水味一钻入鼻尖,当年的画面就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周淮不会顺着她的性子来,脸一沉,严厉道:“你还想让我把你扛进去?那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宁盼最讨厌他还把自己当家长,脚一踹,直直踢向他的小腹。

  这丫头没轻没重的,这样一脚踹过来,周淮疼得闷哼了一声。大手扬起,毫不留情地在她腿上狠狠一拍,“啪”地一声,清脆得很。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竟然还受了这样的待遇!

  夏天薄薄的衣裙根本挡不住这一掌,宁盼先感到这一片麻麻热热的,再是痛感,肯定会肿了。遇上那么多倒霉事,还生生挨了这一掌,她心里委屈地不得了,眼里蓄满了泪水。

  周淮更是头疼,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生硬地安慰她,“不准再闹。”

  这时老王把车子开进了医院,找了个停车位停好。

  周淮开门,下车,将宁盼拉出来。宁盼没办法,一瘸一拐地走着,被周淮拉进医院。

  每走一步,钻心的痛就传上来。她咬牙想着,童话里海的女儿为了变出一双腿,宁愿在刀尖在行走,肯定是脑子进水进多了。

  周淮一个电话打到一个相识的副院长那里,不用排队,很快就安排了医生。

  “没什么大碍,骨头没有错位,筋伤了。开瓶药酒,回去每天揉一揉就行。”医生说道,“小姑娘家的,以后走路小心点。”

  这一趟的折腾,花了一个多小时。

  宁盼中途联系了下编辑,把讨论推迟到下回有空的时候。

  车子又开回宁盼的公寓,公寓没有电梯,宁盼脚伤了,上楼成了个大问题。

  “过来,我背你上去。”周淮半蹲下身子,等着宁盼趴到他背上来。

  宁盼想拒绝,却发现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再帮自己。和苏远志分手了,唯一的闺蜜林苑在外省上大学,在学校没什么朋友,邻里之间更是不熟——宁盼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人际关系是那么失败。

  以前她有周淮,后来被苏远志护着,活在他们的羽翼下,她不必担心许多问题。这回的一点小事却让她惊醒,这样不行,以后必须要改变。

  “还在磨蹭什么?”周淮再催一遍。宁盼没办法,只能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周淮右手有力地托住她的臀部,“你自己抱牢一点,小心摔下去。”

  他的左手垂在身侧,看样子还没什么力气。周淮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上走着。

  他的侧脸,近在咫尺。宁盼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到后来呼吸也有些喘,好不容易走到了宁盼家门口。

  车祸之后,周淮虽然很注重锻炼,但他不得不承认,身体大不如前。

  “谢谢。”宁盼小声说了一句。

  “累死了,让我进去坐坐。”周淮没等宁盼回答,就走了进去。

  他很快注意到,原来放在柜子上苏远志和宁盼的合照不见了,挑了挑眉,问:“分手了?”

  尽管宁盼知道她和苏远志分手是必然的事情,但导火索还是周淮,现在他竟然大刺刺地问出这个问题,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宁盼瞬间冷了脸,“不关你的事。”

  “唔。”看这反应,估计是真分了,周淮心里满意。

  “休息够了吧?你可以走了。”宁盼无情地下逐客令。

  周淮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宁盼,你真是个狠心的人。跟男朋友分手,一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不然呢?我要死要活,痛哭流涕,才是正常的表现?”宁盼反问。

  “你只是不爱他罢了,其实你心中像摆脱了包袱一样轻松。”周淮了解她的性格,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她就会心存感激,当她无法回报时,这份感激就会变成愧疚,然后在她心里越积越重——最后变成压在心头的包袱。他接着说,“盼盼,你不承认也没用,你爱不上别的男人了。”

  宁盼的伪装被周淮撕裂,那些心思被他一眼看穿,让她又尴尬又恼怒。她随便拿起身边的一样东西砸过去,“你滚!马上!”

  周淮眼疾手快,一把抓出飞过来的靠枕。呵,宁盼是越来越野蛮了,一不合心意,竟然就跟他动手!这样骄纵的性子,他就不信治不了!

  他向宁盼走过去,黑压压的影子笼罩着她小小的身子。

  不再跟宁盼说任何废话,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禁锢住,低头含住她的唇。

  周淮是铁了心要给她教训,丝毫不温柔地吮吸啃噬她娇嫩的唇瓣,宁盼感受到火辣辣的一阵痛感,嘴上都要破皮了!

  他当自己是什么?想亲就亲,一点尊重都没有。

  宁盼膝盖一抬,狠狠撞上去。周淮注意到她的动作,身子一侧,闪了过去,宁盼的膝盖撞到他大腿上。

  过了半分钟之后,周淮放开她,看到宁盼脸上发白,捂着胸口,又是要呕吐的前兆。

  “不准吐。”周淮黑了脸,命令道,“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不然我以后看见你一次治你一次,就不信你不能适应。”

  宁盼难受,靠坐沙发上,喘着气。

  周淮心被针扎了一下,他心疼了,抱过宁盼,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亲亲她的脸颊,耳朵,发丝,“盼盼,乖,不难受了。”

  又是打一棒子再给个蜜枣吃。

  宁盼吸吸鼻子,推开他,闷声闷气道:“你走。”

  “那晚上你没人照顾怎么办?”周淮看她情绪恢复地差不多了,逗她一句,“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宁盼不再理他,站起来,单脚跳回卧室,砰得一声关上门。

  “那你晚上好好休息。”周淮没有再逗留,转身,出门。

  手机震动着,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只有几个人知道。李远来电,看来是紧急的事情了。

  自从公司上次被周家打击,元气大伤,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之后,现在也恢复地差不多了。而周家则不然,周磊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虽然靠着新产品占领市场,狠赚了一笔,但经不住管理经营不善的消耗,这两年又亏空下去了。

  周氏企业中的技术人员早已对不合理的家族企业模式非常不满,凭什么那么从不干活没有贡献、却跟周家沾亲带故的二世祖们,霸占着中高层的位置?底层人员费尽心思开发出来的成果,给公司带来巨额利益,却没有任何福利分给他们,连奖金都是跟几年前一样。

  员工的积极性遭到重大打击,有志向的早就跳槽了,剩下的这些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搞不出什么成果来,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工资奖金照旧,何必花那个心血去搞研究呢?

  就算周淮不出手,周氏企业迟早要倒闭。

  周淮很乐意加速他们倒闭的进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有仇必报,以牙还牙才是他的风格。尽管他不再是周家的人,但周磊曾经加在自己身上的侮辱,不能忍,更不能忘。

  “现在我们已经累积收购了周氏企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已经掌握控股权。”李远说道。他们从股民手中收购散股,再加上打通一些能看清前程的周家元老,让他们转让股票,周氏企业的最大股东已经易主。

  “今天下午是周氏企业的董事会,您要不要出席?”李远问道。

  “嗯。”周淮应了一声,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他几乎能想象周磊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了,想问问他一句,被曾经的“小杂种”踩在脚下的感觉可好?

  39晋江独家(34大修)

  第二天,宁盼起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床,单脚跳着开卧室门,准备去卫生间。

  打开门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周淮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看报纸。宁盼惊得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连说话都大着舌头了,连问两个问题,“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昨天在医院开的药掉在车里了,我给你送来。”周淮解释道,接着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这房子本来就是他买给宁盼的,当初存了根钥匙没还给她,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宁盼头发还没理,乱蓬蓬的像鸟窝一样顶在头上。昨晚大概是没睡好,黑眼圈浓重,脸上也有些浮肿,身上穿的是整套的小熊睡衣,邋遢又幼稚,指着放在门边的行李箱,质问周淮。

  “你脚伤了,我过来住几天,免得你一个人不方便。”周淮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宁盼气不打一处来,反驳的语言还没组织好,周淮接着道:“别愣着了,去洗脸刷牙,出来吃饭,然后我给你换药。”

  宁盼不知道周淮啥时候炼成了那么厚的脸皮,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说得没错。她被气得口不择言,“哎哟,周总大忙人抽出时间来伺候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说完就跳进卫生间用冷毛巾擦了把脸,才冷静下来。

  周淮是打定主意无耻到底了,也不在意宁盼的阴阳怪气。看到宁盼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向她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换药。”

  宁盼气鼓鼓地站了一会儿,看他耐心地等着。没办法,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她饿得慌,拿了个三明治先吃着。

  周淮也不着急,看着她先吃完,再打开装药的袋子。拧开药酒的盖子之后,一阵很刺鼻的味道弥散开来,宁盼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周淮先将药酒倒一些在左手掌心,再放下瓶子,将这些药酒过到右手掌心来。动作并不娴熟,甚至显得笨拙,洒出了一些药酒,“把绷带解开。”

  宁盼看着他笨拙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她乖乖地解开绷带,脚踝处没有像昨天肿得那么可怕,转变为青紫一片,看着很吓人。

  周淮将手心贴在她的脚踝上,一股强烈的热度穿透肌肤,让她浑身颤了一下。让她适应一下之后,周淮的掌心开始慢慢揉动,起到化开淤血的作用。

  宁盼疼得龇牙咧嘴,嘶嘶地直吸气,“你轻点!轻点!”

  “娇气。”周淮斥责一声,手中的力道却放轻了一些。大约十分钟后,宁盼脚踝处的皮肤发烫,加速了血液流动。

  最后要重新包扎,周淮单手不够灵活,没办法给绷带打结。他低下头去收拾药瓶,“自己包一下,别太多层,不然透不过气来,也注意不要碰水。”

  “你的左手……还不太好吗?”宁盼犹豫了一下,最后这个问题问出口。她上次提到这个,周淮避之不谈,左手……似乎变成了周淮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区。这次他依旧淡淡地转开话题,“我睡客厅,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谁说你可以住下了?快把钥匙还我。”宁盼难得关心他一下,却被无视,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心里自然是不爽。

  周淮瞥了她一眼,直接将钥匙抛了过去。宁盼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么爽快地答应,有点奇怪。周淮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惑——

  “我还配了几根备用。”

  ……

  宁盼心里无语了一下,看来换锁才是正道。

  周淮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别想着换锁啊什么的,你不管怎么换,我总有办法进来,脚伤了就少折腾。”

  宁盼:……

  周淮一向追求简洁,带的日用品并不多。灰色的被子放在沙发上,与她的碎花抱枕挤在一块儿;刷牙的杯子洁白,与宁盼粉色的小瓷杯紧挨着;大号的男式拖鞋放在门口,彰显着这家是有男人的……

  到处渗透着他的气息,看起来有种突兀又和谐的感觉。

  与苏远志不同,周淮鸠占鹊巢不说,来她这儿简直是当大爷的!

  “盼盼,去把碗洗了,注意水别溅出来弄湿脚。”周淮带了一些文件过来,此时正坐在客厅里批阅着,一边圈圈画画一边吩咐宁盼。

  宁盼决定无视他,收拾了下餐桌,拿起他刚才正在看的报纸,随意翻了翻。

  她从来不关注经济版,这回却被“周氏企业”“周淮”等几个黑体大字吸引。快速浏览下来,大致内容是讲周氏企业昨晚被周淮收购。

  专业术语太多,她看不太懂。但是报纸上两张照片,一张是周磊的,一张是周淮的,形成强烈的对比。成王败寇,商场上输了,没有人会同情你。曾经的盟友、下属,甚至最信任的得力助手,都在一夜之间做鸟兽散,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旧日的情谊上了。

  商场上的风云变幻太快,周磊的老派运转方式不再适用当前的市场经济。前几年的新产品推出之后,他不注重客户体验,也很少追求更新换代,下达的指令永远都是如何在客户身上榨取最多的经济价值。

  周淮公司推出了同类型的、设计上却更人性化的产品,迫使周磊的市场占用率迅速下降。周氏的市场部门多次跟周磊反映这个问题,但他一意孤行,听不进下属的意见。最终输在了他的刚愎自用上。

  待到周氏企业岌岌可危,所有问题都暴露在周磊眼前时,他想力挽狂澜,却是有心无力。漏洞太多,拆了东墙补西墙,于事无补。

  昨天下午周淮出席周氏企业的董事会议,长长的桌子,周磊坐在他对面。两人形成对峙的格局,硝烟味浓重。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在公布周氏企业被收购的那一刻,周磊一拳头砸在了会议桌上,“砰”得一下,人人心惊。

  “大哥这是何必呢?周家谁做主都一样,目标是发展地更好嘛,让大家有钱同赚,有福同享。”周淮一副和事老的样子,但讽刺的语气谁都听得出,钻入周磊的耳内,让他更是怒不可遏,这小杂种分明是在嘲笑他!

  当初周淮被发现并不是周家的人,周磊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并未外泄。只有家中最亲的几个人知道,守口如瓶,生怕一不小心,引起任何动荡。

  所以现在在周氏企业的人看来,只不过是周家家族内斗嘛。谁上位对他们来说无所谓,更何况四少显然比大少更有领导能力。隐藏在背后的秘密,无人知晓。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都66续续地散了。

  “呵,‘大哥‘,晚上住哪儿想好了没有?周家老宅被收走了,一大家子住酒店,还挺贵的吧?”周淮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关切地“问候”着周磊。

  周磊气得将桌上的文件一把抓起,全部撒向周淮。周淮手一挥,将飞过来的文件一把扫落在地,嘴角勾出轻蔑的笑。

  周磊怒极,像只疯狗一样,几大步冲到周淮面前,一手掐上周淮的脖子,面色狰狞,“你这个小杂种,早就该死了!”

  周淮没想到他狗急跳墙到这种地步,一时脸色涨红。但他依旧冷静,一手死死捏住周磊的手腕,缓缓地,将他的手拉开。周磊感到手骨处剧烈地疼痛,不得已捂着手退到一边,仇视的目光始终顶着周淮不放。

  保安在周磊扔文件时便已赶到,没得到周淮的指令,站在门口围观很久,一直不敢进来。

  这时周淮手一挥,几名保安蜂蛹而入,将周磊拖走。他两手被保安架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形象全无,咆哮着,“你等着!周淮,贱人生的杂种,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周淮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圣人。他冷笑一声,当下就打电话告知保安处好好“对待”周磊。

  周磊回到酒店时,头发凌乱,嘴角、眼角都有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教训”过的,他狼狈不堪地回来,大发脾气,将能摔的东西都摔完了。

  周子俊上前阻止,“爸,你别这样,家里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变卖,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

  “你说我怎么甘心?怎么能甘心!周家这么多年的祖业,竟然被一个外人给占了!子俊,你要夺回它,一定要夺回它!”周磊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十分可怖。

  周子俊叹了口气,父亲早就被仇恨和嫉妒冲昏头脑,“您先去休息吧,公司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他从小就佩服小叔叔,觉得他能力卓越,是自己学习的榜样。但现在,家族的使命摆在眼前,让他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单纯地去崇拜他。

  他是周家直系的唯一男孙,重担落在他的身上,安顿好父亲之后,他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中“小叔叔”,按下拨号键,“小叔叔,我是子俊。”

  “嗯。”对待周子俊,周淮心平气和地多了。

  “我代父亲向您道歉。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您也了解。至于公司的事情,我想和您谈谈,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周子俊谦卑地说,周家现在一无所有,负债累累,说推翻周淮什么的,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子俊,先沉下心来,做出点事情,有筹码了再来找我谈。”周淮说完就挂了电话。

  宁盼看完了报道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子俊。其他人她可以不关心,但是子俊哥哥不一样,他是她的世界中,一片唯一的、未被污染的天空。

  “周家老宅你买下了?”宁盼转过头,去问周淮。

  周淮随意应了一声,继续看文件,仿佛花几千万的价钱买下一座宅子,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般。

  “里面的人全都被赶出来了?”宁盼接着问。

  周淮不作答,算是默认了。他当然知道宁盼关心的是谁,子俊确实是个好孩子,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你要问周子俊就直接问吧。”

  宁盼咬了咬下唇,“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估计没以前当大少爷那么风光,但好歹也饿不死。”周淮淡淡道。说完他起身,合上文件,收拾了一下,“我还有点事回公司一趟,你呆在家里别乱跑。”

  我脚伤成这样还能乱跑么?真是唠叨。宁盼腹诽道。

  坐在沙发上,宁盼想着,子俊哥哥关心了她那么多回,现在也轮到她去回报了,宁盼拨出周子俊的号码,“我是盼盼,子俊哥哥,你还好吗?”

  “嗯。”周子俊酸涩地应了一声,他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处理一大堆遗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的状况还真称不上是“好”,问:“盼盼,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问问。”宁盼咬咬唇,“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她小心翼翼地措辞,怕刺伤了周子俊的自尊心。他从云端跌落,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患难时才见真情,周子俊挺感动,难得宁盼有这份心,“嗯,谢谢盼盼。”家里条件剧变,才让他看到了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景象。月莉姑姑一天比一天暴躁,不停地怨天怨地;蒋佳琪苦苦维持着大小姐做派不肯低头,仍然活在自己的美梦里;蒋佳玉和未婚夫的关系恶化,对方嫌弃周家没落,隐隐有解除婚约的意向……

  “嗯,那你忙吧。”安慰人这种事情,真不是宁盼擅长的。她也无措,不知道可以干些什么帮助周子俊。

  4o晋江独家

  “亲爱的宁盼小姐,我想你最近是忘了一件事,大后天就是截稿日了,这个月的稿子你画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编辑亲切的“问候”。

  宁盼大清早地被手机铃声吵醒,正生闷气,听到这几句话瞬间就清醒了。上次她们约好的见面,由于她的脚伤推迟了,之后忘了联系,宁盼也就把这个月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心里迅速地打着算盘,从现在开始,到大后天,还有三天时间,如果通宵赶一赶,还是有可能赶出来的,便回答道:“我心里有数,稿子会在截稿之前发到你邮箱的。”

  “那行。”编辑爽快地挂了电话,她知道宁盼虽然人冷淡了点,但说出来的话还算靠谱。但心里不免再腹诽两句,托宁大小姐的福,她又要通宵加班排版了。

  这强大的压力,也逼迫着宁盼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后,就坐到桌子前,打开电脑就开始工作。

  专心致志于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飞快。她趴在桌子上画线稿,打边框……速度前所未有地快,早饭也没吃,中饭随便啃了个面包,一瞄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宁盼肚子饿得难受,起身准备去厨房觅食,低血糖导致的眼前一黑,站着恢复了一下,单脚跳出卧室,去厨房找了包方便面泡上。

  这五六分钟时间,宁盼也不浪费,坐在桌子前构思漫画情节中的剧情该怎么发展。

  钥匙入孔,转动,开门声传来,是周淮回来了。

  周淮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泡面味。他的脸当场就黑了,走进厨房,直接将整碗泡面倒进垃圾桶,连一点汤水儿都不剩。

  如果宁盼腿脚方便的话,肯定已经气得跳起来了,她怒目圆睁,“喂!你干嘛?”

  周淮斥责道:“你脚上还有伤,竟然敢吃泡面这种垃圾食品。”

  宁盼搞不明白脚伤跟吃不吃泡面有什么关系,她已是饥肠辘辘,气得口不择言,“你烦不烦啊,凭什么管我?”

  “宁盼,你的臭脾气该收一收了。”周淮忍着不和她发火,尽量温和地说,“我给你叫份外卖,吃泡面对身体不好,听话。”

  见他已经退步,宁盼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继续赶稿。

  外卖到了之后,周淮给她送到房间里,宁盼狼吞虎咽地吃完,形象全无。周淮皱着眉头翻了两页她的稿子,“怎么这么赶?”

  “大后天截稿。”宁盼埋头苦干,应了他一句。

  周淮没说什么,退了出去,给宁盼一个安静的创作空间。但是过了凌晨一点之后,发现宁盼房间的灯还亮着,他忍不住进去催了两句,“盼盼,该睡觉了,你这样身体熬不住。”

  “画完这张就去睡。”宁盼口头敷衍着,并未将周淮的话放在心上。

  周淮站在她身边,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到李远那里,让他去问总编能不能推迟一下本月杂志的出刊日期。

  电话的另一头,李远怨气十足,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他只能照做。总编很是为难,出刊日期都是定好的,怎么能因为作者交不上稿子,说改就改呢?犹豫了几分钟,想着他毕竟是给人打工的,最终屈从于上级的指示。

  一切搞定之后,周淮给宁盼下命令,“去睡觉,马上。”

  宁盼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有点不舒服,如果别的作者赶不及稿子,会有一期连载开天窗,会被编辑骂得狗血淋头,而自己去享受着这样的“特殊待遇”,她说:“你不用这么做,我赶赶还是来得及的。”

  “你确定这样赶出来的稿子有高质量?你要对读者负责,也要对杂志社负责。还有,你算我的员工,我监督一下你的工作质量,也是应该的。”周淮的理由冠冕堂皇,让宁盼无可反驳。

  客厅里的沙发很小,周淮高大的身材蜷缩在里面睡了一晚,很不舒服。他翻了个身,差点摔下去,悬在空中的感觉让他瞬间醒来。肩背部酸疼无比,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外面天还没亮,看看时间,四点四十五。

  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踹了被子,周淮想着,走进宁盼的房间看一下。宁盼侧着身子,双手抱住肩膀,护在胸前,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壁灯微微亮着,光晕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那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敢关灯睡觉。

  宁盼呼吸均匀,突然呓语了一声,“舅舅……”

  正在给宁盼盖被子的周淮心一惊,手一顿,以为她发现了自己。再看一眼,发现宁盼依旧闭着眼睛,沉浸在睡梦之中。

  盖好被子之后,周淮静静地注视了宁盼一会儿。她的五官已经长开,虽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但也精致又清秀,睫毛很长,鼻子秀挺,嘴唇的轮廓很好看,颜色红润。他满脑子都是宁盼笑起来时的两个小梨涡。以前在周家,宁盼刻意把自己往丑里打扮。现在则不然,每天清爽自然,赏心悦目。周淮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走出房间。

  周淮的脚步声极轻极轻,他退出房间之后,宁盼睁开了眼睛,是周淮亲吻她的动作弄醒了她。

  她知道舅舅是什么心思,但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是怎样。她无法轻而易举地忘记过去,接受周淮,但面对周淮来势汹汹的攻势,她更阻挡不了。

  宁盼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沦陷了。

  她怕自己又一次在感觉进入天堂之后,狠狠跌回人间。

  周淮似乎很乐意跟她挤在这个小公寓里,他白天去公司,晚上坐在客厅处理文件。大半个月过去,宁盼的伤脚好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助理一次次地往这边送周淮的衣物,他的东西占的空间越来越多,俨然一副两人同居的情形。宁盼觉得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下逐客令,“舅舅,我的脚已经好了,您是不是可以搬回去了?”

  “呵,盼盼,好没良心。”周淮说道,“利用完就一脚踹开。”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宁盼轻声说一句。

  周淮轻笑了一声,反问她,“有什么‘不太好’?怕我对你图谋不轨?”没等宁盼反应过来,他就走到宁盼身边,亲吻下去。

  这个吻结束地很快,宁盼并没有产生什么恶心反胃的感觉,只是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周淮在她耳垂处轻吮一下,她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接着他在耳边说,“你怕也没用,我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宁盼脸红得要滴血,一把推开他,拿起包,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有点事,要出门。”

  然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她之前跟一家画廊有着长期合作,每个月大概交两三张画左右。这回画廊总监再次联系她了,宁盼出去见他一面。

  这个画廊总监是她同校的一个学长,唐乔,在大学期间获奖无数,出国留学深造两年,年纪轻轻修出了博士学位,很多作品还挂在省市级艺术馆里展览,是老师挂在口头交相称赞的骄傲。学校邀请他回来教学,却被他拒绝。理由是志不在此,他怕被大学里教师职称的条条框框限制住,反而丧失了初衷。毕业后一手创办了画廊,对本校的学弟学妹也颇为照顾。

  宁盼很感激唐乔,他在画画方面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有些问题,她自己看再多遍都意识不到,却被唐乔一阵见血地指出。

  到工作室之后,宁盼将这个月的两幅画交给了他。唐乔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留情地批评,“宁盼,你毕业不久,画画的感觉却丧失地差不多了。这两幅画完全是生硬的技巧凑成了,毫无灵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用心地在画。这样的作品交出去,简直在丢画廊的脸。”

  “师兄,对不起。”宁盼被?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