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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老巷|作者:xiaoyun196|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0:34:05|下载:老巷TXT下载
  在那里翻报纸,但听哗哗响,不见看的人注目去瞧。庄艳洁便讲,余处,你只翻不看呢,不嫌翻的手腕累,要不看了,你把报纸给我嘛。余厚才却不放下报纸,仍是不停的翻动。庄艳洁就不理了他,独自一人坐在了办公桌前读杂志。余厚才翻一会儿,问,小庄,你最近的绯闻不少吧。庄艳洁把头扭了九十度,讲,余处,你又哪里捕风捉影了,笑话我吧。余厚才说,我不敢笑话你,我只敢笑话我自己,这眼瞅着改制了,心烦的很,你倒快乐,不想想。庄艳洁讲,我想啥,我又决定不了自个儿的命运,一切还不是领导定,听天由命吧。余厚才讲,小庄,年轻人不能太消极了,要有进取之心嘛。

  二十六

  庄艳洁看窗外的雨,已经是若有若无了,她想这雨是牵了另一个人的梦,悄悄的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之中。两个人就在梦中相会了。她是一天一天的多了仇恨,想男人是天底下最丑陋的动物,时时张着贪婪的大嘴,把女人当了他的猎物。庄艳洁看对面的人,余厚才就是丑陋的兽,他是红了自己的眼,一心想吞下虎视以久的食物,偏未能如愿,就把魔爪伸向了别处。她想这来的是个不幸的人,是作余厚才的下酒之菜了,也从心里幸灾乐祸,要看一场热闹,尽管未见来的人,却已看到了她的结局,是无论如何逃不脱余厚才的巨手,将被牢牢的握在掌心。

  余厚才翻一会儿报,站起来跟庄艳洁调侃,说,小庄,你这水仙花似的个人,却把男人放在外头,这不资源浪费。庄艳洁抬眼瞅他,笑,说,余处对花挺有研究,屋里养着几盆花,又是什么名贵花。余厚才笑呵呵的,讲,小庄,你是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我听的出来,别把我当傻子待,智商没那低。庄艳洁就咧了嘴哈哈大笑,说,余处,谁敢把你当傻子待,你不把别人当傻子,就教人烧香拜佛了。余厚才眯了眼瞅她,乐,说,小庄到底是伶牙利齿,嘴可以吞了人。庄艳洁就看窗外,说,有股子淡淡的泥香味,我爱闻这味道,比饮一杯好茶都过瘾。余厚才却卷了报,随意的丢给庄艳洁,说,那天天下,是谁也受不了的,看吧,你坐班,我先走。庄艳洁不满的瞅他,是接了报看的,领导也就这点特权,他要先早,只好自己坐班了,否则,得来的只有一双双小鞋穿。

  夏莲是在街上漫无目的转的,她不急于回家,那租来的小屋让她难以寻见家的感觉,她要在闹市中遛到天黑,以排遣自己心中的烦闷和忧郁。夜是最好的疗伤机器,人在其中不知不觉便医治好了自己。人只有在睡和醉中,才可以忘掉从前。忙虽是忘了一切,但只是暂时的,一旦闲下来,心只有更痛。她在想离开茶楼到底对还是不对,虽然老板的兄弟恶,可老板待自己却不错。她这一走,岂不是教老板感到气愤与恼火吗。夏莲是思前想后的,竟然觉出了一点点的惭愧,是她负了老板。

  街椅上坐了一男一女,零落的行人给了他们方面,女子便坐在了男人腿上,臂是环了男人的脖,脸上露着痴迷的微笑。而男人是把手伸进女子怀的,一双手,是伸进溪里捕鱼的。夏莲便瞅的眼热,仿佛觉见自己的乳也让人拿一双手捉了,浑身奇痒无比,便怨恨的瞅那男人,想他是乔了,卑鄙无耻,下流低践。骂归骂,是压在了心底,却招来男人恶毒的眼神。脚就抬的低了,匆匆的走,觉见雨水一样似的淋湿了自己的腿根,面就无缘故的赤红,烫热到了耳根。

  夏莲走着,仍是斜了眼偷瞅了椅上人的,看那男女肆无忌惮,如痴如醉,自己倒酥了,两片唇是拧在一起的瓶盖,一下一下便结合在了一块,夏莲的心咚咚跳,腿是软了的,行路便莫名的打滑,想自己并不坚强,难以抗拒欲的诱惑,是在心中泛起了情感的涟漪,将要碧波荡漾了。口袋的电话响,看是韦总打来的,就赶紧接,是问她工作的情况。夏莲说,安排了,明天便可上班。对方便说,那好吧,你先上着,忙,改天再聊。韦总就挂了。他仿佛把一个人从睡梦中叫醒,丢下便不再管了。夏莲是失落的,犹如在寒冷的冬天,刚盖一张被,觉到温暖了,却一下又让人掀了去,只让凄冷的风把人吹了,一个人独自穿行于都市中。夏莲想,去哪呢。她是畏惧了一人呆着的时光,孤单而又寂寞,无依无靠。

  临近夜幕降临时,夏莲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在灯光营造出温馨的空间里,她打开mp3,塞了耳机一人静静聆听歌曲,在音乐的起伏中,她象一只小小的帆船,飘泊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任凭风吹浪打,竟自随着惊涛骇浪沉沉伏伏,生命也自成了船帆上的桅杆,是要经受风浪的洗礼,人在这时便变的更加坚强,益发的勇往直前。生命于是成了一种挑战。夏莲是在音乐中打起盹的,她是累了,不仅身体,心灵也累。再一次的寻下工作,似乎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也许是又一次征战的开始,但她很踏实的睡着了,一年之中,她很少有这样几次安然的睡眠。

  韦总再次打来电话,问她干甚。夏莲说,睡觉。韦总便讲,我请你吃饭去吧,千万别拒绝。夏莲说,我不大饿。韦总便讲,我已经约了老余,想让你与他联络一下感情。夏莲说,只要你两感情联络好了,我与他的感情也就联络好了。韦总说,夏莲,不能这样讲嘛,县官不如现管,他要给你穿小鞋,我鞭长莫及呢。夏莲呵呵一乐,讲,那我就炒他的鱿鱼。韦总让噎的没了话讲,只说,夏莲,想法不纯呢,你会吃大亏的,这样的想法不能要,我大小是个领导,知他的心理,你还是来吧。夏莲没法子,按了韦总告的地方,打了车,直奔而去。余厚才果然和韦总坐在包厢里等她。见夏莲进来,韦总站起身,迎了上来,说,夏莲,就等你呢,来的正好,一块吃吧。桌上摆上盘盘碟碟的,冷热均有,看上去很丰盛。余厚才便讲,夏莲,谢谢你请客。韦总就对发愣的夏莲说,我替你订饭,替你买单,客要你请嘛。夏莲忙说,韦总,这钱也由我来出,请余处一次不易,哪能教你越俎代庖,我要掏的。余厚才便讲,夏莲,咱们吃饭,时日有的是,这次咱得让韦总请,他有钱。韦总便说,夏莲,余处可是你的领导了,你得听他的,这次由我来请,你不能反对呢,要反对,你是不给我韦某人的面子了。余处就笑,说,看见了吧,不让他花钱,就是不给他面子,咱就让他花一次。

  夏莲只好点点头,由了韦总的性子,有人争着花钱毕竟是好事。韦总却说,余处,听人传,你那办公室,还有一朵花呢,多久约来瞧瞧。余厚才干咳一声,说,我哪能约动人,需你风流倜傥的韦总出面才成,人喜欢的是帅男,又不是我这俗人。你真要约人家,还就得亲自出马,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行。韦总说,这好办,今后去你那儿多的是,不愁没机会。夏莲就觉这话没来由的很,又不好说不是,只由了他们信马由缰,心是苦恼的很。想这男人们嘴里总是没个正经。韦总与她倒几次茶,夏莲也与他斟几次酒,余厚才是在一旁说闲话的,讲,你们真够亲热,小夫妻似的。韦总便讲,余处,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开多了要出事。余厚才和他一碰杯,讲,能出甚事,说那严重干吗,你这是危言耸听。韦总便讲,酒咱是不能喝了,再喝就回不了家了,话咱不妨多说说。余厚才喝尽杯中茶,讲,说,说,言无不尽,我喜欢人家多讲,你只管说。韦总就拿了酒杯跟他碰,说,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夏莲,她一个柔弱女子,你欺她,那是丧尽天良,令人齿寒呢。余厚才呵呵一笑,讲,你放心呗,我会欺负夏莲,你想我是甚人了,我不是那样的人。他说,韦总,结帐吧,咱走,还打算在这儿住下去。韦总便过去付钱。出了门,韦总软成了一摊泥,车是不能开了。余厚才便把他弄自己车上,并对夏莲讲,你护他一下,先把他送回去,然后再送你。到了韦总那儿,呼人,却只韦总单身。余厚才就讲,夏莲,咱们把他弄上去,你就陪他一夜吧,万一出个甚事,身边也有人。夏莲为难的看余厚才半天,说,合适吗。余厚才讲,咋不合适,合适。就把韦总抬回了屋,单留下夏莲照顾。

  二十七

  韦总的屋是很大的,四室一厅,夏莲进去呆了有些晕,有点不能适应,把韦总扶上床,给他擦洗了,拿块毛巾被盖了,自己窝在沙发上丢盹,竟睡了过去。梦中是觉有人抱了自己,把一双手隔了衣塞进裤里的,接着人就飘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跌进水里,变成了一条鱼,自由的在水中浮游,是有人穿了雨鞋在泥中走,或是拿了手拍水花,夏莲感觉自己是要飞了,却听到人的喘息声,死死的贴在了她的身上。夏莲是想醒的,竟睡的越发沉了,贴自己的人先是软的、动的,后来僵硬了,就觉自己口中噙了个东西,滑滑的,湿湿的,热热的。想吐出来,却不能。醒来时,是凌晨,看看天色亮了,下地,发觉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掀了被,身上早赤裸了,脸便羞的通红,衣是在床一侧,忙寻了穿好,想韦总是伪君子,要找他算帐。却见韦总依然睡着,酒还未醒,人便一时糊涂了。

  上班进了办公室,余厚才正读报纸,见她来,就站起身,把她让里去,交待了工作,又继续读自己的报纸。夏莲坐在分与自己的办公桌前,感觉不大习惯,她是未做过这种事的,心里慌张的很。余厚才读会儿报,出了办公室,隔一会儿,电话铃就响了,她是让吓一跳的,东张西望,见只有自己一人,才小心翼翼拿起电话,说,你好,我是夏莲。对方却叭的一声挂了电话。她便不开心了,想这人何以这狂,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心中便恼火着,竟恨起这机关的官僚来。一个女人进来,竟直坐到一张办公桌前,夏莲便知她是庄艳洁了。忙站起身,过去向人问好,说,是庄姐吧。庄艳洁一笑,讲,你就是夏莲了。夏莲拿眼细瞅这女子,是身材苗条,面貌娇好,皮肤细腻的女人,甚美,就自形惭秽了,想这世上咋会有这漂亮的女人,即使自己是女子,也动了心。庄艳洁对她讲,坐,坐,坐下说,不要这拘谨,随意些,这办公室今后也就咱们三人,比见家里人的次数还多,以后有甚困难,找我。夏莲忙讲,谢谢庄姐。只见庄艳洁仍是端庄文雅的一笑,讲,你客气啥,坐,坐,坐。夏莲就忐忑不安的坐了,却不时拿眼偷着瞅庄艳洁。看见的庄艳洁便抿了嘴笑,想这夏莲到底还嫩,没见过世面。

  余厚才再遛回来时,见庄艳洁也来了,就说,小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夏莲。庄艳洁呵呵的乐,讲,认识了,还用你介绍。余厚才就说,认识了好,多了解,多帮助吧。夏莲便点头,庄艳洁却站起身去文件柜里翻,要找出一样什么东西。翻半天竟是空了手坐下。说,余处,你见我填的那报表来吗。余厚才讲,你的报表,我怎会见,你又没让我签字。庄艳洁就讲,那我找找吧。就又起身去柜里翻。夏莲坐着看,是觉庄艳洁马虎的,咋能把重要东西乱放,但见她忙,又不好干站着,就上前去帮忙。庄艳洁便说,小夏,你看,这文件柜里东西太乱,你把它分门别类的整理一下吧。余厚才是拿了手机看的,是谁发来了短信,看一会儿,又匆匆的出去。夏莲便说,行,我马上来做。她就把那柜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摆了,庄艳洁是倒杯水,泡了茶,读报的,翻上半天,对夏莲说,你慢慢弄,我出去办件事,人也便消失了踪影,独留下夏莲一头汗一头灰的整理。她是为小老板打过工的,做这点事,并不觉累,反认为是一种享受,思,自己是做机关人员干的活呢,心里就快乐的很。

  韦总摇摇晃晃进了办公室,见夏莲忙的一踏糊涂,就铁青了脸站在一边,夏莲瞅他,心是虚的,想他不会兴师问罪吧,看余厚才的位置,仍是空的,紧张才稍松驰下来,讲,醒了。韦总拿起桌上的茶喝,是连茶梗都咽下肚的。庄艳洁就出现了,她愤怒的看韦总,讲,你这人,咋这么爱把别人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家,就这么不客气。是把杯中的水从窗户泼了出去,又拿壶里的开水冲。韦总是不高兴的,讲,我的嘴又没毒。庄艳洁讲,却有菌。韦总就不理她了,一屁股坐在椅上,问,你是庄艳洁吧。庄艳洁点点头。韦总便问,那咋让夏莲一个人做事。庄艳洁不满的瞅他,把眼眯成了线,讲,这里是机关。韦总点点头,说,我知道。余厚才是匆匆跑过来的,刚进门,就喊,韦总,是韦总吗。并扭了头瞪着庄艳洁,说,你没见过韦总吧,我给你介绍一下。庄艳洁讲,不用介绍,这样不懂礼教的人,也不问问,就端了人的茶杯喝水。余厚才讲,心疼你的茶了,等一会儿,我给你买一包。庄艳洁便愣了,知是重要人了,余厚才向来抠的很,从不轻易与人买东西,这回竟这样大方,是反常了。就知来人是个人物。忙赔了笑脸,说,喝吧,喝吧,也就一杯茶,不够了,我再泡上一杯。她又把身子靠过去,堆了媚笑讲,是韦总,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早想一识尊颜,今天却见了,三生有幸,中午我请客。韦总绷着的脸就慢慢的舒展开了,说,哪能教你请客,我有个原则呢,是只能我请美女吃饭,却不能让美女请我吃饭。余厚才便在一旁附和,是这样,是这样,早听韦总说过,今天中午是要韦总请嘛。韦总回头对夏莲讲,你也来,别迟到。

  夏莲是不想吃饭去的,老在宴席混,是丰富了嗅觉,迟钝了思维,人也变的浮躁了,而韦总把话撂出来,又不便违抗,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余厚才问,夏莲,你有拒绝的理由。夏莲忙讲,没有,没有。庄艳洁就讲,我有拒绝的理由。余厚才倒笑了,说,庄艳洁,你会有什么理由,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庄艳洁讲,我的理由是,不是自己情愿吃的饭,不去吃,本是我请韦总的,却教韦总请,不去。余厚才便讲,不去也得去,这是上级指令。韦总便乐了,说,吃饭还要上级下命令,那干脆我吃你的请吧。庄艳洁就拉了夏莲的胳膊讲,我和夏莲去,还是韦总请,就当我给韦总个面子。余厚才乐,说,你这面子倒是挺会给人呢,咋不给我面子呢,我也请你吃饭。

  酒酣耳热之际,庄艳洁就讲,夏莲,你还一个人。夏莲说,就我一个人。庄艳洁望了韦总,很媚的笑了,说,韦总,我给夏莲介绍个朋友,你不反对吧。韦总端了酒杯一口干尽,哈哈的笑,说,这是好事,我反对什么。你介绍吧。夏莲陪了笑,问,谁。庄艳洁呵呵笑,你不认识的,是乔。夏莲却一下愣了,呆若木鸡般,心想,这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子轩几天未见夏莲,心里牵挂的很,想她哪儿去了,戏不唱,面也不露一下,他是很勤的往亭上跑,却一次次有了失望,想着女人就这般失踪了吗。一个人坐在亭上,心绪很乱,想要干上一架,又无对手,便把气生生咽回了肚里,独自叼了烟抽,三口五口下去,因是急了,咳咳的蹲在地上拍胸脯。三逢看他狼狈的模样,便在一旁取笑,说,急甚,以为是返老还童大补丸,就这熊样,还大口大口的抽,寻死呢你。子轩不快,说,你是训儿子呢,还是训孙子,我想咋抽,就咋抽呢,管你甚事。三逢便乐,说,不管我事,不管我事,你爱怎样抽,怎样抽,夏莲她是不会再来唱戏了。子轩揪了他的脖颈讲,为啥。三逢一把推开他,为啥,因为夏莲坐了机关。这如晴天霹雳,一时惊的子轩站立不稳,他不明白夏莲咋就一下变成了机关干部,人就显着有点蠢笨。三逢是嘿嘿笑的,他喜欢看子轩的这般傻样,而且是子轩越痛苦,他就越高兴。两人在巷里就如死对头似的,而巷人心知肚明,他们不过是因了一个女人罢了,这个女人就是夏莲。巷人背后都说夏莲是狐,善于迷人,天生又是戏子的料,亏未当了戏子,要真成了戏子,又不知弄出多少事来。巷人知她学生时,与子轩三逢玩得好好的,忽一天身边就多了个男同学,毕业时,却又忽然间分了手。巷人便对她有了看法,说她不学好,成天不三不四的。待见她亭上唱戏,亭下子轩与三逢痴迷的瞧着时,心里意见更大的很,说这女子哪来那大的魅力,就让两个男人神魂巅倒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小说吧

  二十八

  子轩愣怔半天,独自叹口气,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三逢却生了气,讲,子轩,你咋这般没骨气,这就退了,好男人是要一如既往的。子轩是生着闷气,反感三逢这样的话,嫌他一旁聒噪,就说,煤老板,你是钱多了,吃不完,喝不完,撑的要拿我开涮是吧。三逢讲,子轩,你这是咋说话,狗咬吕洞宾呢你。子轩讲,谁咬吕洞宾了,你咬了。三逢就呵呵笑,说,你这伶牙俐齿,赛过女人了。子轩不爱听他说话,讲,你才是女人呢。便独自蹲到戏台下听戏,正是《打金枝》选段,台上人唱得起劲,台下人听的入迷,而子轩感觉乏味的很,因无了夏莲的演唱,他心里有着女人的影子,抹之不去,看台上时,眼前是女人的形象,便扯开了嗓子吼,却是民哥,对畔畔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那就是咱那个要命的二妹妹,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沟,看中了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白领领的布衫杉穿在妹妹的身,哥哥要出门想你见不上个人,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沟,看中了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满天天的那个星星一颗颗明,有两颗颗最明那就是咱二人,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沟,看中了那个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台上唱戏的人唱着唱着,就停了,全扭了头往台下看,台下的人也全围过来,冲子轩喊,你起甚哄。三逢便说,他喝醉了么,你们也别在意,他唱他的,你们唱你们的,各不影响哩。台上的人不满,说,咋不影响么,唱的好好的,忽然就来个不和谐的声音,咋听咋觉着不舒服哩,就不能换个地方,各唱各的,都是一群羊么,各吃各的草地,干吗非往一块挤,令人感觉着别扭,子轩不痛快,说,别扭甚,我都不觉别扭哩,你们倒别扭了。台上就讲,有病。二胡一拉,又有腔有调的唱。晋戏的古韵便与老巷披上了悠远的气息。三逢一拉子轩,说,走吧。你这干等,永远也等不来人,咱喝酒去,干吗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世上,存人的地方多着哩,走,咱到别处去,凭你的嗓子,还怕引不来几个女人。子轩说,你一边去,尽讲些屁话,以为我是寻不下个女人了,不是的,女人一打一打的寻我哩,可我心里只有着夏莲么,我装不下别人哩。三逢说,那是你贱呢。有女人寻,不赶紧找上一个,还要等到自个干瘪了的时候,真这样了,人谁还再待见你。子轩讲,歇你的心吧,你把我讲成个甚了,我到七十我都是一枝花。三逢冲地上吐口唾沫,说,你尽想美事哩。快走吧,喝酒去。子轩讲,要喝便喝好酒,别拿劣质酒来应付我。三逢说,你知咱现在最不缺的是啥,钱哩,跟我喝酒,还能让你喝太次的酒。

  两人是出了巷的,要去寻个喝酒的地方,三逢要回去开车,子轩说,打的走吧,反正你有的是钱,多花个十来八块,对你而言,也是九牛一毛。三逢说,不开车显着没派,我倒是不在乎几个钱的,钱是甚哩,钱是王八蛋,打的。子轩便伸手拦车。的是很快停在面前的,从车上下来个人,竟是夏莲。子轩说,你回来了。夏莲嗯的一声,人却匆匆的向亭上走去。子轩说,她要唱戏去了么,你看,她回来是唱戏哩。三逢讲,管她干甚来着,咱们喝酒去。子轩却讲,不喝酒了,回去听戏,并挥挥手让的走。司机是等半天的,见子轩挥手,很不痛快。三逢就骂,你做甚表情,坐你车,那你便拉了走,不坐你的车,你照往前走,做甚表情么,咋,找揍。司机才嘟喃着,踩了油门离去。子轩说,三逢,你和他废话干嘛,赶快到亭上么,夏莲早唱开了。三逢讲,没这快,她刚来,咋也要酝酿酝酿情绪,哪能一来了就唱。子轩却跑起来,生怕错过夏莲的戏。而夏莲果真是唱开来的,她是很受欢迎的人,众人一见,就让开了场子,让她站中央唱,夏莲也不客气,她早憋上了劲,单等回巷来一唱,回来了,当然就要扯开了嗓子唱几段。台下人是听的受用,拍了巴掌噢噢的叫好。子轩也跟了拍,别人停了,他仍在拍,便显着出类,众人就扭了头看,瞅是子轩,便嘿嘿的笑,倒弄的子轩面红耳赤。夏莲是不在乎的,她遇这情景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只在台上不慌不忙的唱。三逢是跑过来的,见子轩这样,倒生些佩服,想这子轩有股子犟劲,可惜人夏莲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再用多少心思,那也是白费,他就同情了子轩。三逢掏了一根烟与子轩,说,抽,抽,清醒清醒,我咋看你总是糊里糊涂。子轩并不作声,只顾接了烟点着抽,是大口大口往肚里咽着烟,恨不能让自己一时醉了。三逢知他痛苦,就默不作声了,只仰了脖看,他是看人,夏莲离巷里几天,人倒似乎变了许多,想这中间是发生了故事。他又递子轩一根烟,见他正捏了个烟屁股抽,嘴唇被烫,只嘶嘶的吸几下,两指尖颤微微的抖,却仍不肯丢掉香烟。三逢说,来,来,再抽一根。子轩才拿了烟头对着新烟,仍狠狠的吸。台上的夏莲正唱三娘教子,子轩就痴了一般,他说,三逢,你听你听,有点王爱爱的味道么,她是承了王爱爱的唱腔。三逢就呵呵的笑,说,呆子,咋听的如此专注。子轩并不理他。但三逢偏就要理他,是拍了他的肩,说,敬文来了么,你想甚哩。

  敬文果然就出现在敬士亭,众人与他点头,他也点着头,并与人握着手,轮到三逢了,他上前一把攥紧了三逢的手,说,好你个煤老板,钱多也能欺客么。三逢慌的手忙脚乱,讲,好我的市长大人哩,你咋说这话,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你好赖那是政府的官员,代表政府,你咋就这样说哩,你是拿着左右手抽我么,让我头晕眼花,让我无精打彩,一个人无论做出多大的功劳,只要领导说欺客,那再大的功劳也将化作乌有了,我是头脑清醒的很,不会犯傻。敬文呵呵的笑,讲,三逢,你会拍么,咋就连我也不放过。三逢乐,说,哪能放过你,是市长大人哩,不拍你拍谁,就是盯着拍你呢。敬文扭头对子轩讲,这三逢变的厚颜无耻了,再怎样肉麻的话都能说出口。三逢讲,这还叫肉麻,英明、伟大、敬爱没讲出来哩。敬文捣他一拳,说,你这张嘴,那是臭嘴么,没人爱听。三逢就哑口无言了。敬文站在了台下,他仰了头看戏,唱的夏莲就冲他点头。三逢便呀的一声,说,你看这个夏莲,她倒是会看人下菜碟子了,我来这长时间了,也没见她冲我笑笑,敬文一来,她就笑了,是敬文本人有魅力,还是他的官位有魅力,教我心里不平衡哩。子轩讲,你不平衡甚,你可以往出砸钱么,夏莲见了钱,或许对你的态度就变了。三逢不悦,讲,那是她对钱的态度,我是连钱都不如了。子轩讲,甭管她对甚的态度,有态度就是好事,总比见了你待理不理的强。敬文呵呵的乐,仍是仰了头看戏。子轩就说,砸吧,敬文也要看你态度哩。敬文忙转过来,说,我可不看,那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就见台上的夏莲走下来,冲敬文讲,市长,也来唱一段。然后便对众人讲,咱们大家鼓鼓掌,让市长大人给咱们唱上一段,敬文慌的连连摆手。三逢却讲,唱吧,你没当官时,那不天天唱了,不要扭怩。敬文就讲,谁扭怩了,我还真要唱上一嗓子了。敬文就登上了台,他是唱包公的,先就叫开了,王朝、马汉。而边无人应和。敬文就瞪了眼瞅三逢和子轩,两人忙应,在。倒惹的台下人哈哈大笑。敬文便开唱,说我黑,我就黑,赛过那三国时的猛张飞。三逢便讲,你是黑,你果然是很黑。子轩也在一旁添话,说,黑,就是黑,你想增白,美肤吗。敬文就打住不唱了,说,二位,你两做广告了。人便从台上下来,夏莲对他讲,唱么,咋不唱了。敬文一看两人,讲,咋唱,没法唱了,全让他俩搅和了情绪,走,走,走。并冲众人点头告别。他说,三逢,我们还没吃早餐呢,咋,就这样饿着。三逢乐,说,有我在,还能让你们饿着,吃甚吧,只要你们点出来。敬文讲,还点甚了,去巷外吃小吃嘛。三逢说,行。四人便相跟着出来。敬文讲,你们谁想搞旅游开发,我这有个信息。三逢讲,甚信息。敬文却扭了头瞅夏莲。子轩便急了,说,敬文,你也知道,我们单位的情况,工资并不高,还要往县区搬迁,我这大的年龄了,甚成绩没有哩,厂子一过那头,人起用的都是年轻人,我更没希望了,厂里小道消息说,超过三十五,就不让去了,我是面临就要失业哩。敬文嘿嘿一笑说,子轩,你先别担心,政府有个统一安排了。哪会让你失了业。子轩又讲,我单身好说,拖家带口的,小孩上学,还有住宿,一堆事哩。敬文讲,你别急,安心上你的班。他又扭头对夏莲说,有打算吗。夏莲讲,可我没钱呀。敬文讲,这不现成的个大款么,你先问他借上。夏莲便望三逢,三逢就说,行。不过,你得付利息给我。夏莲说,当然,当然。敬文便乐,那好,你就大胆的干吧,有甚事,我们大家会帮助你。夏莲说,谢谢,谢谢。三逢是在一旁乐的,而子轩面带忧色。敬文看在眼里,却不言语,知他们各自的心事,只往巷外走,赶着吃小吃。

  二十九

  子轩是有一肚皮牢骚的,又无处去说,只憋在心里,他虽心细的人,却心里藏不住个事,有甚了,就想捣瞎出来,但想想,不知和谁讲,人哪个也忙,没空与他谝哩。子轩便只好一心一意憋着,可心中苦焦的很,弄不出个头绪来,想发火,却没处可发,而苦恼是一点一点变浓的,浓到一壶酒样,人这时便神情不安,如坐针毡,想要做出点事来,却又毫无头绪,他不知自己干什么好,巷子很大,竟无处可去,昔日的玩伴发的发升的升,早与自己行同陌路,人是不能拉开档次的,一旦拉的太远,人与人之间就生疏了,再无平等的对话条件。子轩如今便这样,他只是个一线上的工人,平素除了车间,就是车间,跟社会打交道少的很,出去连个人也不识,比夏莲不及,三逢敬文更是差之十万八千里,他是很自卑的,甚至不愿与人多打招呼。单位又是消息四起,一天一个谣言,弄的人心慌慌,子轩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些谣言的冲击,整日忧心重重,恨不能厂子赶快倒掉,给自己一个了结,人生在世,日日被这种情绪罩着,人就毫无情趣可言了,人还不如死去,子轩是独自坐在屋中空想的,但心郁闷的很,想自己是被圈在牢笼里一般,自由不必谈,快乐也不必谈了,人是窝窝囊囊的,连只猴子都不如,子轩不解,人又为何活人呢。人哪如做一只鸟或一条鱼来的幸福,但子轩知这只能是向往,在没有变成鸟或鱼之前,人还得做人,而且要耐心的去做,不容有半点浮躁,若要急了,人是会吃亏的,且吃了亏都没个说理处,那些人是漠然的很了,似乎见惯了天下所有的不幸和悲伤。即便在单位,子轩都可感受到这种无形的势力,他是很想迎合的,但又难以溶了进去,他是一滴油,在一池水里,永远是浮在上面的,根本沉不下去,或者与它混为一体。

  夏莲吃了小吃又去亭上,她不忙。敬文和三逢是先走的,人要赶着上班。唯有子轩屁股后跟了她,亦步亦趋,夏莲并不知,一扭头,却瞅见了他,惊讶的问,你跟着我干嘛。子轩讲,你去亭上,我也去了,咋会是跟你,多心的很。夏莲不悦,说,别跟我,你自个儿就没个事干,我最烦你这种人呢。子轩说,夏莲,你咋这样,你是伤我自尊哩。夏莲讲,子轩,你要想人不伤你的自尊,你就要察颜观色呢,我们其实是有了距离的,几年了,大家每个人都发生了故事,你咋便不知呢。子轩一时就沮丧的很,无精打彩的离开了夏莲。

  三逢最近上窜下跳的,在巷里显的相当活跃,他是不停去找夏莲的,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子轩看了,心里是有点酸楚,但想人帮夏莲建事业,再强烈的嫉妒,竟也被自己摁了下去,夏莲好便行,三逢愿出钱么,那让他出去,自己想出不是出不起嘛,现在干啥都得钱开道呢,没钱是寸步难行的,人人都有红眼病,时时见钱眼开的,夏莲没钱又怎能做成事,有那心,怕她没那力呢。三逢愿帮那是再好不过,要不,他那钱存着要干甚,迟早是个花么,现在花多好,子轩是有些高兴的。他的高兴要看了别人的脸色,只要夏莲乐了,她才肯乐,他是这样一个人,死板的很。

  韦总开车出现在巷里,令巷人诧异万分,特别是三逢,问身边的夏莲,他好象来寻你的。夏莲呵呵的笑,说,我在一家公司打工时的老总,帮过人的忙。三逢讲,你和人发生故事了。夏莲讲,想哪儿了。韦总就朝夏莲走过来,讲:你咋走了。夏莲却对他讲,这是三逢,北都很有实力的大企业家。韦总便乐,说,我听说过呀。三逢乐,没听说过的,还多的很呢,你寻夏莲有甚事。韦总讲,没事,没事,就是过来问问她为甚不干了。三逢讲,不干就是不干了,还有什么为甚不为甚,你看你这人痴的,她是我们巷里的超女,哪个都愿亲近哩,你也别来没事寻事,小心巷里有人向你扔砖头。三逢的话没完,半截砖头嗖的便飞过来,一下砸在韦总的鞋跟上,韦总大惊失色,他说,这是谋杀吧。三逢讲,这哪叫谋杀,是意外,你看你混的,不明事理了。韦总狼狈的讲,请大哥指教。三逢说,我指教什么,你还不赶快走。只见又有半截砖头嗖的砸过来。慌的韦总往一旁闪。三逢讲,走吧,走吧。就推了他的肩膀走。韦总还要扭过头来瞅夏莲,但夏莲是不理他了,三逢要帮她,便不能再和韦总纠缠在一起。

  庄艳洁随后就与她打来电话,对夏莲讲,你要方便,咱们聚上一次吧。夏莲说,改天聚吧,最近我忙得很。庄艳洁并无挂的意思,说,许久未见你了,心里想念的很。夏莲说,你想念我,不大可能吧。庄艳洁就讲,真的,咱们聚上一次吧,由我请客。夏莲说,改天吧,真的,我实在忙得脱不开身。庄艳洁说,是忙着数钱了吧。夏莲嘿嘿一笑,讲,数钱倒不会,正数手指头哩。庄艳洁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讲,夏莲真会开玩笑,好吧,那我改天联系你吧,你先忙你的,再见。夏莲是露出一丝淡淡微笑的,从心里看轻了庄艳洁。她真是很忙的,有没完没了的活要干,实不知多会才能做完,人一旦要做开一件事,那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战争。她冲韦总笑笑,说,你看庄艳洁,她倒闲得很。韦总呵呵笑笑。三逢凑过来,递给韦总一根烟。讲,人走便有走的理由,不走永远在你那儿打工,你看夏莲,人如今可是一把手,威风得意的很。韦总就扭了头看她,说,真的。夏莲讲,别听他瞎谝,我哪有你威风,公车坐着,公款花着,美女陪着,你才得意得很,我对你倒是佩服的很。韦总说,哪里,哪里。面上是红光绽放。三逢知他得意着,心里是恨恨的,他当然没这种优势,钱必竟是自己一分一分挣的,哪能由得了性子花,车当然不能一辆一辆换。三逢想到此,还是有些沮丧。他在巷里花钱是很阔绰的了,但比起韦总一类的人来,那真是大巫见小巫了。他是心中隐隐有些自卑的,但他还是挺豪爽的笑,样子尴尬了些。身旁的夏莲是感觉出的,但她只把笑悄悄摁在心里,似把一只水缸里的瓢在往下摁,但终未能摁下去,竟噗的乐出声来,倒怔的一旁的韦总不知所措。他说,夏莲呀,你叫上你这位朋友,咱们一块出去吃顿饭吧。夏莲就扭头冲三逢讲,去么。三逢呵呵笑,说,去,去,白吃的事,咋能不去,我想还是叫上子轩吧。韦总面上露着微笑,说,行么,你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叫么。夏莲却冷了脸。说,叫他,在吗。三逢讲,他在着嘛,咋会不在。夏莲讲,最近他不是紧的很么。三逢说,我咋不知。夏莲讲,那只能说是你不关心他,还朋友长朋友短的,你这人就是会伪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三逢搓搓手,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夏莲讲,咋,听你这口气,似乎不满意的很。三逢讲,我哪敢不满意,你唾完我左脸,我赶紧就得扭过右脸来,我满意的很。韦总是一直在旁边眯眼笑着,静静的听他们谝来侃去。等他们闲说完了,他问,咱们去哪儿吃吧。三逢讲,出了巷,就有个饭店的,咱们简单吃点便行了。韦总讲,那哪行,上北都饭店吧。三逢就忙着打电话。夏莲问,给谁打呢。三逢讲,子轩。

  敬士亭上的戏是不会停的,看的人散坐在亭的周围。三逢说话有些结巴。子轩挨他坐了,讲,三逢,平日你能的,今天竟这般熊样,咋三灌两灌的就让人灌醉了。三逢说,子,子,子轩,你个,狗日的,缺心眼么,你就,就,就没看出来。子轩问,我看出什么来了。三逢说,那韦总,对,对夏莲她有,意,意思么。子轩冷冷的说,那管你屁事。三逢讲,你,狗,狗日的,不和你说,说了。他抬头看,夏莲是上了台的,犹一株细嫩的草在风中摇曳。三逢说,她也醉了么。子轩讲,人没醉,是你醉了。子轩就扭头看夏莲唱戏。见女人登场,他是痴迷的很,恨不能自己也上了台去,但他是登不得台的,他天生便不是唱戏的料,却掏出身上的烟盒来,剥下了外皮,从口袋捏出枝秃笔画。身前身后是围了人,子轩却如入无人之境,一个人痴迷的画。身后便有啧啧声响起。三逢说,你,你们,懂,懂艺术么,瞎起哄。就也歪了头看,一时哇的一声。画上是栩栩如生的女子,活脱脱一个夏莲么。三逢就讲,子,子,子轩,你该寻杨老师的,可以在杂志的封面上发了。子轩才抬起头来,说,你这酒桶,也懂艺术吗。三逢讲,狗屁,艺术是个甚,吃饱喝足后的浪荡行为么。球。子轩就极不悦,说,你个狗日的,能吐出个象牙来。华人小说吧 电子站

  三十

  夏莲从台上下来,见众人正围了子轩吵嚷,她不好意思径直闯过去,只在人群外转,就有人讲,夏莲,你来看,子轩画上的人,是你嘛。夏莲才挤进来,她探前去看,左看右看,是越看越象自己的。说,谁闲的屁疼,尽干这无聊事。就要伸了手去夺,子轩便喊,干嘛,你干嘛。夏莲说,我细看看。子轩讲,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艺术品,哪能由了人随便看,不行,不行的。三逢就讲,艺术长艺术短的,似乎自个儿是个艺术家,狗屁,我看,球也不是,成天的标榜自己,胡吹胡擂呗,唬人球哩。子轩站起来,讲,你什么意思,骂我吧。三逢说,我不骂你,我夸你哩。子轩极不悦的看他一下,把头转向了夏莲,说,你看你毛手毛脚的,一上来便抢,撕了咋办。夏莲说,看把你兴的,我这就能把你的艺术给撕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