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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老巷|作者:xiaoyun196|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0:34:05|下载:老巷TXT下载
  去,这事,不是能够随便帮的。我不理他。

  守仁在单位是越混越好的,走路多久都是挺了胸脯子,看人也是乜斜了眼的,他在领导眼前很红,据说是要提了去当总经理助理的,这有些让我大跌眼镜,守仁咋会升的这么快么。我知单位的风是徐徐小吹的,领导讲,别信谣,别信谣。可风一吹过,这谣言就会成了真的。我在单位见了守仁是直呼其名的,他还会过来拍拍我的肩,挺亲热的模样,我说,你小子又要升了吧。他说,没的事,别信他们的谣言。我说,不敢不信呢。守仁便讲,那你就信去吧。然后,他就溜溜达达的走了。

  夜里我是失眠了的,我在单位也干十几年吧,我一心希望自己混上去,竟不如守仁混的好,他是车子、职位、女人都有了的,可我有什么呢。守仁无疑是富翁,而我是贫者。我想我多会儿才能挣上大钱,物价天天在涨,而我的工资似乎年年都在降。但人单位官的收入却有增无减,年底的红包,就是几万。我是辗转反侧,心绪难安的。好不容易我睡了,却进入梦乡,是进了个醋厂,我是走到个醋缸前的,拿了勺舀醋喝,竟然觉着自己站在了海边,而海里不是水,波浪起伏的居然是醋。我还能闻到醋的香味,一丝丝的进入鼻孔,是让我醉了的。我说,碰杯。我的手里便握了个杯,胳膊伸的很长,就和海里的一只船相挨了。船头站着守仁,他的身后立了人,是武士,一人一把刀,紧紧的守了。他说,干杯。手伸过来了,我一碰,他手中却是攥了一块黄锭锭的金子。我看了守仁说,你是在显摆吧。守仁却不说话,只呵呵的笑。

  二十二

  子轩抬头,见是一只雀,展了翅,扑楞楞的飞。而落在眼里的屎,正和了眼角溢出的泪,轻轻滑下了脸,他拿手揩了揩,是恨这鸟的,想晦气的很,咋便拉到自己眼里。掏根烟抽,是呛住了,心情便莫名的坏。刚下过雨,天气甚是凉爽,夏日的炎热就被风斜斜的吹了去,日头一下悠远了,生出些寂寥。巷里幽静的很,少人行走,子轩就成了一样装饰,带有生命的,给人一些朝气,把巷的古朴掩了去。几株唐槐立在巷的角落里,树杆苍老,虬根秃枝,满身灰黑的雀在其上跳来跳去,叽喳鸣叫,天就显的低了。

  走出巷,步入敬土亭,见群群伙伙,人声鼎沸,杂乱中,几下梆响,数缕胡音,起伏婉转的唱腔便传来。子轩一时听的痴了,他是喜戏的人,爱站在人跟前听,嘴里叼枝烟,神情很专注,而唱的男女,是日日来的,且日日唱着同样几段戏文,他便有了机会去品,仿佛饮着甘醇,或酽茶,一时韵味十足。巷里人是说子轩木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常常杵在一处楞神,想是上天入地,走南闯北着,而子轩正想着一个人,让他梦牵魂绕的一个人。巷里人并不知。

  亭上的夏莲是美女,三十出头了,犹如十###的闺女样,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偏又独身着,未嫁,就招致了一帮流里流气的男子,个个怀了爱慕的情意。夏莲却目不斜视,僵硬了自己的面目,而在戏台上,竟活泛了,似海里的鱼,空中的鸟,灵巧又轻盈,让台下人瞧着,便痴了醉了,思这女子会不会寻了自己,恩爱有加,相敬如宾。戏却停了,夏莲走下台,冰冷着面孔,急行步入巷中,消失在老宅里,是拐了弯的巷中的一处院落,早遮了众人的视线。

  子轩一下便清醒了,是喝尽了酒,品完了茶,想要再来一口,却没了,抓挖着要攥在手中,只抓了一把空气,很是沮丧。抽的烟就掐灭了,丢在地上。一个女童跑来,蹲下拿手捏了烟,立起身匆匆的跑,后面就跟来了当妈的,嘴里喊,脏,脏,丢掉。女童果然就丢了,是亭里的一个垃圾筒。子轩看那女人,是略有丰韵的,看一眼无甚感觉,再看一眼,就品出了味道,会让男人生一点联想。子轩就把一颗心咚咚的跳,呼吸也凝滞了。他是歪了头看那女人,而女人急着去追女童,似是觉见了他看,扭头嫣然一笑。子轩便头晕目眩,要倒地了,竟没倒。他想,天下女子都这样教男人动心吗。

  亭里的人依然很多,老老少少一般的活力,子轩却再无了兴趣,独自一人沿了亭的周边走,地上是植了树,栽了草,种着花的,径旁还置了靠椅,子轩便坐下来,掏了烟抽,他把纸烟当成了氧吸,是一口一口猛往下咽的,就让烟呛的流眼泪,并猛烈的咳嗽着,人便瞧着颓废的很。亭里的人奇怪的看他,子轩也不在意,他已习惯了让人看,并不觉难堪,人要脸皮厚了,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子轩仍抽他的烟,是大口大口吞了咽的。气温还是有些闷,汗珠便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子轩拿了手从口袋里掏手帕,是没有的,只掏出一些纸,有点碎,是一块卫生纸揉破了的,在脸上擦,纸屑让汗浸湿了,就花花的弄了一脸,是方便毕,撕了纸擦屁股般,脸露着,如光光的一个腚,赤裸裸斜摆在了椅靠背沿。闲遛的人就投来更多的目光,仿佛举了透视镜,要穿入他肌骨,看清他的肠肺。子轩便觉那目光火辣辣的,是要把火种撒过来,把自己当成了一堆柴烧。他不解人的目光干吗匕首一样,是带了势力与媚俗吗。人的面目在他眼里就可恶起来。再深深的咽一口烟,有了仙的感觉,就飘飘然,似乎在飞。天仍是闷热着,汗依然往下流淌,那块卫生纸却没了,脸上抹了又抹,碎沫是尽了,但脸红红的,鸡冠般,似喝醉酒的人,靠在椅背上便更招人的眼目,子轩虽不在意,到底是烦了的,便站起来,要离开这亭。戏仍在唱着,男声换成了女声,粗嗓门换成了细嗓门,台下仍然站着一群,看是轮不上了。子轩摇摇头,思这人想不开,听着多好,偏要去台上唱,有趣竟是无趣了。

  子轩轮休已经很久,厂里是机少人多,无活干,人便要歇着。他是忧愁的很,想这挨一天过一天毕竟不妥,但轮到上班,仍得去,钱又挣不下多少,心中是烦的很,有心离厂出去,却又身无特长,怕寻不下个好营生,还不如在厂里混着。巷里的人都知他郁闷,也会安慰他几句,而子轩听在耳里是别扭的,他嫌人说他的单位,似他穿一双破鞋,人总瞅了他的鞋说,有鞋穿要比光脚丫强。子轩就不爱听这话,他们是越来越有钱了,买了车,置了房,他却一日日穷困潦倒。子轩生着闷气,怨这世上哪里都有贪官,好好的一个厂子,却一天天的倒塌下来。

  巷里的敬文当了大官,成了北都市的副市长,人就很少见了。唯有三逢出出进进,总是前呼后拥,一跟三五辆车,人们恶着他摆了架子,又佩服他的胆量,也羡慕他的好运气,一包小煤窑,就赚个盆满钵盈,便说,世事有个一定了,该做甚了做甚了,人三逢活该就是个有钱人。周兰坡能画,雨墨善写,也不过如此,现今穷的连书画都不舍的送人一幅了,而巷里人是不打算向他们要作品的,怕吓着他们。子轩是与兰坡熟的,画家学画时,他也学了,且坚持了几十年,只是从未拿了画去卖,也不把画画当回事儿,厂里进行漫画展了,便会画上几幅,临了得几件记念品,不过肥皂牙膏一类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全当画着玩了。而厂里人知个叫子轩的会画,竟也未能混上仕途,仍是平头百姓一个,连小组长的边都未能挨上。厂里是一年年招聘的,子轩试过几次,也知了内幕,上去的,不是关系,便顶了东西,凭了真刀实枪,很难上去,也便死了心,日日作着工人,累是累,心里踏实。但现今,连这样的优势都无了。子轩坐在亭上心事重重、长吁短叹,他本是内向的人,甚事都要藏在心中,从不愿和人说了,就呆呆坐在椅上,黯然的看天。鸟是一只只飞起又落下的,或者在地上跳跃,也不怕人,会停落在人的面前。他是想人不如鸟的,一旦离了自己的圈子,便毫无活动的能力,子轩想过离厂的,但一次次都让自己的思想失了空,依然留在厂里,而厂子却一一天的败落下去,子轩的心是很苦的,但苦又如何,无人理解,也便独自惆怅落寞着。三逢是来了,挺得意,他说,子轩,做甚了。子轩不啃气,低了头想心事,他知三逢的客套是虚情假意,不过来亭上瞅戏,捎带的问问,但三逢是坐在了他的旁边,十分关心的讲,子轩,咋地了,有事你和我说,咱别的没有,好赖还有些钱,帮谁不是个帮,你说。子轩却没有说,现在还未到让饿死的地步,钱是少了点,可还总归有些,他想等厂真正倒了时,再寻人也不迟。三逢见他不言语,拍拍他的肩,说,兄弟,那你坐着,我到那儿瞧瞧去。子轩便知他是看夏莲去了,夏莲是走了的,他过去也是空跑。子轩有心提醒他,想想竟没开口,人在你提醒他时,多不会领情,一旦他碰壁了,才生些埋怨,而此时便会想人的善恶,再有人提醒时,就多了感激。子轩看着三逢走,想他朝三暮四,从未好好爱过一个女子,见人好了,便垂涎,整个一花花公子。巷里人恨他,心中骂着他,三逢也不在意,由人去骂,他说,唾沫星子还能淹死个人,我听说钱能砸死人,可没听说唾沫星子淹死人。三逢不在意。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果然去未多久,三逢是转回来的,说,子轩,你想甚了,夏莲走啦,你咋不告我。子轩懒懒的讲,我又没见她。三逢递他根烟,说,你装疯卖痴吧。三逢讲,有钱人这就是深沉,我们没钱的,便是痴便是疯了,现在许多行业就跟抢人钱似的,当老板的也学着蛮不讲理了,还很狠,茅坑的石头般,又臭又硬。三逢便不爱听了,说,子轩,嘴舌干净点嘛,动不动的骂人,跟吃上呛药般。子轩说,你讲甚都行,反证心里不痛快了就要骂。三逢说,你骂也行,但客气点呀,毕竟咱是街坊吧,又是从小玩大的伙伴,我是不计较,换别人,可就跟你翻脸了。子轩说,说翻脸便翻脸,那是属狗的。三逢就不和他理论了,只与他顶烟。子轩接了抽,讲,三逢,你可是赚痛了。三逢说,你可不要红眼病,我挣钱,那也是费了辛苦的,你以为白捡似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小说吧

  二十三

  夏莲再次从巷里出来时,三逢眼是直了的,痴痴的盯了人看,也顾不上跟子轩聊了,站起身便要往敬士亭跑,他知女子又是要去亭上。夏莲果然便往亭上赶,三逢是在后面追的,口中唱,夏莲妹妹你慢慢走,哥哥俄就跟后头,眼瞅着巷里跑出条狗,哥哥俄就猫腰下来捡砖头,丢过砖去没砸住狗,倒砸了哥哥俄的脚指头,哎嗨伊哟嘿。夏莲就愤怒了脸转过身来,说,煤老板,你吼甚了,怕没人砸你的脚后跟,她的手里是举了块砖头的,咋,我把它丢出去。三逢说:妹子,你不能呀,你要把哥哥我砸着了,谁给你挣钱钱喱。夏莲便呸的一声,说,你很无耻。三逢却嘻笑了脸,说,我不无耻,我从来就没无耻过。夏莲就骂,没你个大头鬼。啪的一下,真就把个砖头丢过来,三逢没提防,是让一下砸在了脚上,当下便走不了路,蹲在地上。子轩讲,砸住了,砸住了。三逢没好气,拖了哭腔嚷,可不砸住了。子轩就讲,活该。三逢不满意,说,子轩,你说甚。子轩知自己失了言,赔笑说,不该,不该这样恨呢。三逢讲,我刚才听你不是讲了个这哩。子轩就讲,是吗,我不是说了个这,你耳背了吧。三逢讲,你少扯,你当我是傻子,不精明,嘀咕时,千万别让人听见,这是我,换成你的领导,你吃不了兜着走。子轩说,是,是,是。三逢便嚎,你把夏莲给我叫回来,就说她砸住人了。但夏莲是走了的,子轩哪能找回来,她是急着去唱戏了,《金水桥》里当公主,哪管砸没砸住人,即便砸了,在她心里,那也是想着活该。三逢便干疼着,他个大男人,也不能在这事上小题大作,怕巷里人笑话他。

  到敬士亭唱戏的人越来越多了,需要排了队唱,许多人等一上午也轮不上,是嘴里哼着,在散场时很遗憾的离开的,犹如嗜酒的人,见了一坛佳酿,看看喝上了,却人多,一抢而光,终未能喝上,心中是甜酸苦辣咸,百般滋味全有。夏莲因了日日来唱,且唱的又好,便招人喜欢,一到就能上了场,是人有求着听她唱戏的,而夏莲也不客气,从来让就去唱,亭下人便一阵一阵的鼓掌,不时为她喝彩。唱戏的夏莲便很得意,以为自己果真成了台上的名角,越发的拿捏了姿态。三逢追到亭下,见围着看夏莲听戏的人不少,本要训斥她一顿,竟怯了,站在台下犹犹豫豫,呆一会儿,到底是泄了气,坐在一旁揉脚去了。子轩是跟过来的,递他一枝烟,偷偷的乐,他见三逢沮丧的模样,内心很受用,三逢是颐指气使惯了的,时时要显示自己的权威,偏在爱情上,权威并不管用,人夏莲不买帐。子轩是喜的,这三逢,在巷里十天竟有九天半的趾高气扬,凭了有几个钱,谝谝侃侃,甚是嚣张,一天内不知要与人多少脸子,现在终于也要尝尝别人给他脸子的滋味了,子轩快乐的很,是要手舞足蹈的,还是克制住了,但他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讲,三逢,你就不会闪上一下。三逢沉了脸,说,子轩,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给我闪闪试试。子轩讲,人夏莲不是没砸我吗。三逢便气的很,说,你少废话。

  夏莲唱完了戏,又从台上下来,粉面上露着笑容,是要在地上冲出一条河的,她也不回巷了,径自向三逢和子轩走过来,子轩是坐在地上的,在手里把玩一根树枝,三逢却拐拐瘸瘸立起来,子轩斜眼瞅,脚面肿的象个馍馍。夏莲假模假样的看,细了嗓子问,疼吗。三逢很坚强,说,不疼。似战场上负伤的英雄。子轩用枝在地上划了两个字,用脚去触,是一下铲了他的腿,三逢站立不稳,哇呀呀叫,骂,子轩,你找死。夏莲便呵呵的笑,说,很疼吗。三逢一下又成了英雄,脸上立马堆积了微笑,讲,不疼,不疼。子轩却拿树枝在地上划字,是写了,疼吗疼吗疼疼吗,吗吗吗疼疼吗疼。夏莲看了就笑,说,子轩,你写啥了。子轩讲,写女人。三逢瞅了骂,你没病吧,女人就是这样写的。子轩瞪了眼,说,三逢,别大呼小叫嘛,你看不是,那是你的不是,别人看是那是别人的是。三逢又噢噢的叫,是要伸了腿去踢子轩,却拽痛了自己的筋骨。气的他大眼瞪小眼,最后白多黑少的讲,子轩,你给我立即消失。子轩说,敬士亭又不是你们家的,我干吗要走。三逢掏出一叠子钱来,讲,钱让你走,你快点消失。子轩说,钱在我这儿不好使,你看错了对象。夏莲便说话了,讲,三逢,你干吗让人走,不讲理么,你咋就不走了。三逢便陪了笑脸,说,我走,我走,你走不走。夏莲就乐了,问他,我干吗要走。三逢就对子轩说,夏莲不走我也不走,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夏莲便呵呵乐了,讲,我要上台唱戏呢,你唱吗。三逢问,唱什么,《沙家浜》、《红灯记》。夏莲就说,你会唱吗。三逢摇头。夏莲便讲,不会唱,你诈诈唬唬甚。三逢说,诈唬你哩,没唬住吗。子轩说,你是班门弄斧么,你会唱个戏。三逢便急了,说,我还真就要唱上一段呢。他对夏莲说,走,唱戏去。夏莲嘿嘿的笑,说,走。就冲子轩挤眼睛。子轩也就说,走,听你唱戏去。三个人便向敬士亭走过去。

  亭前是又来一群人的,等着唱戏,见夏莲来,和她打招呼、微笑,三逢就悄悄对她讲,你人缘挺好。夏莲并不吭气,却眉飞色舞,是喜听这话的,她在亭上混的时日长了,认识的人自然多,听她戏的人也不少,说好的当然有。夏莲仍是爱听三逢的恭维,让人夸毕竟开心,她得意的扭头笑,说,你唱久了,也有人和你打招呼,别羡慕。三逢说,我不羡慕,我才不羡慕。三逢就神气十足了,他也冲众人招呼,别人忙笑笑,和他点点头,一转身,便有人问夏莲,他是哪位。夏莲呵呵的笑,唱京剧的。问的人就对夏莲讲,唱京剧的,跑咱这儿混来了。夏莲就叫,三逢。前面走的三逢便转身,说,咋了。夏莲呵呵一笑,讲,你给唱几句吧。三逢说,我唱甚。夏莲扭头向众人嘿嘿笑,他不知唱甚哩。并对三逢说,让你唱京剧呢。三逢就牛哄哄的,讲,让我唱京剧,是名人出场么,谁给来点赞助。夏莲乐了,拿一双奇异的眼瞅他,说,赞助,你等着吧。三逢便不服气了,讲,咋是我等着,我赞助我还不行,几个钱,费不了我九牛一毛,巷里人知他有钱,可外人并不知哩,三逢讲话,别人便觉神神雾雾的,说,这人犯病。夏莲就对众人讲,他没病,是狠,人要钱多了,不是牛便是狠,自以为有钱就可摆平一切哩。三逢冲她使眼色,但夏莲不理,依旧我行我素,她是任性惯的人,很少给人留点面子,原本就对三逢有着看法,此时是变本加厉的还复着,他痛,是让他一直痛了下去,并不让他缓和下来。而三逢也是见过场面的,他虽脸上挂不住,但仍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看上去怪怪的,子轩就在一旁笑。夏莲就扭头问子轩,你们厂咋样吗。子轩叹口气说,不咋样,怕两三年是要搬迁了,年底可能就要端掉了大烟筒。夏莲问,搬到哪去。子轩答,县区。夏莲就说,那咋去上班。子轩无奈的看看左右,讲,听说配接送车呢。夏莲仍摇摇头,说,那也不方便的很,总不如市区好哩。三逢就神气的讲,他们那破厂,污染大户,早应清理出市区呢。子轩就不服,说,我们厂咋就成了污染大户,你传染的吧。三逢讲,你少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何必狡辩,又没人给你发资金,你看你急甚吗。子轩就不悦了,说,我急甚哩,我才不急,是你急哩。三逢问,我急甚。子轩讲,我哪知你急甚,你急自有你急的道理,你心里明白哩。三逢说,我不明白,很不明白。子轩就说,不明白,那你就不明白下去吧,你是最善于装糊涂,金糊涂,银糊涂,比不上你装糊涂。三逢讲,你就编,好好的编。子轩说,我不编,是实事求是哩。你甚人,巷里人还不知,用得着我编,真好笑。夏莲不愿听他们闲吵,说,走,走,走,走么,要在这儿打一架。三逢满脸仇恨的讲,有必要,那就打上一场呢,谁怕谁,我最爱干架,愿意的话,我现在就抽他。子轩讲,看把你油的,都不是你了,以为自己是个甚呢,不要自以为是,人不理你,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真狠上了,你有甚狠的,不过作煤窑主发了几个,还真就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子轩嘿嘿的笑。

  二十四

  敬文是出来的,当大领他导的人,也来巷里,倒令人感动了,夏莲是凑上前跟他说话的,讲,敬文,你咋也来了。敬文说,听你唱戏么,咋,不行。夏莲忙不迭的讲,行,行,咋不行,我又不是大腕。敬文呵呵一笑,说,是大腕就不让我听了吗。夏莲讲,哪能呢,大腕也是个戏子哩,市长你这大官来,我这唱戏的人脸上荣光。三逢便在一旁耻笑她,说,你是戏里戏外都在唱哩,咋这般会表演嘛,日哄的市长也找不见北了。敬文便讲,怎么会是日哄,我这大市长便这的低智商,三逢,我不爱听你说话哩,谝谝侃侃的,没个正经呢。三逢讲,爱听夏莲唱么,唱的比侃的好听。夏莲讲,那当然了,唱的要比不过谝的侃的,那也就不用唱了,回家喝稀饭去吧。三逢说,你哪能喝稀饭,你吃粥哩。夏莲便咯咯的笑,嘴倒比脸庞子还大。敬文是一旁乐着的,说,你俩倒爱抬杠,有仇呢有恨。三逢讲,甚也没哩,就是有缘。夏莲对他嗤之以鼻,说,谁和你有缘,不要瞎糊练嘴。子轩就开口了,说,敬文,打你当领导以来,很少到敬士亭了,今天咋便来了。敬文讲,你看你这话说的,似乎我不能到亭上般,这亭又不是哪家的,它是个公共场所,我咋便不能来,你看你说的甚话嘛。子轩便笑,说,以为你当领导了就高高在上,接近不得老百姓了,原来不是么,敬文还想着到劳动人民群众中来。敬文就讲,废话,我官做多大,总归是个人哩,不戴这个官帽了,我不仍旧是个平民百姓。子轩讲,敬文很高姿态哩。敬文说,我哪是高姿态,实事求是嘛,北都比我官大的人多的是,他们退下来不仍过得有滋有味吗。写写诗,练练书法,参加一些民间团体,还不照样发挥余热。做官,做到多大,也是为党和人民服务呢,做多小,也是党的人。子轩呵呵的笑,说,敬文不忘本呢。三逢就拉敬文,说,走,咱喝酒去。敬文掏了手机看,三逢便急,说,咋,怕我腐蚀了你。夏莲就说了,她说,三逢,你能腐蚀了敬文,没那道行吧。三逢讲,我为啥要腐蚀敬文。夏莲说,结成同盟,一块倒煤呗。三逢讲,你把我想成甚人了,我只做正当生意,违法的事儿不做,缺德的事儿不干。我请敬文吃顿饭,只是朋友间的正常交往,不存在别的因素。夏莲呵呵一笑,说,是吗。但敬文的手机响,是司机来接他了,讲,我有个会开,今天不行了,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们喝酒。敬文便匆匆的走了。子轩乐,说,三逢,市长改天请你喝酒呢。三逢却极不悦的看两人,说,你们多久穿到一条裤裆去了。子轩说,我们哪穿一条裤裆了,不各穿各的裤吗,你不要造谣生势,瞎诬陷好人。三逢嘿嘿一乐,说,你们还能算好人,你们要是好人,天底下都是好人了。

  夏莲唱了戏,要去茶楼,她在那里表演茶艺。她是喜欢这工作的,觉着是一种艺术,甚至比艺术还有魅力,她一旦沉浸于其中,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很投入的表演,仿佛是一次创作,而茶艺的表演,实在是一种即兴的发挥,表演完了,也就完了,并不会留下让人可以反复欣赏的东西,要想让人看,只能是再一次的表演,她是认为茶艺表演和唱戏有相通之处,她是深深的爱上了这活。但这个工作没了。北都的天气很是不定,看是晴朗朗的天,可隔一阵,便变了天。夏莲走在去茶楼的路上,风很狂,隐隐有雷声,云是渐渐低下来,天便暗了。夏莲有些惆怅,望着手中的伞,泪就一滴一滴滑落而下。那伞是红色的,犹如血,或是一抹残阳。她是透过伞,看到生命的凋零,季节的颓败,夏就走到秋了。男人是火,女人是水,而女人就要被炙烤,蒸发掉。夏莲无奈的想,伞是遮不住天的,更遮不住火。雨滴便淅淅沥沥的飘下来,又是一个雨季。夏莲有些沮丧,雨季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挡也挡不住。

  余厚才将脸掩在半张报纸后面,烟是从报的顶端袅袅升起,那烟是拐了弯的,象拖了杆的箭,要射向靶心,就飘向了门。一个浑身温淋淋的女子刚好到来,她抬起一只臂,用手指胆怯的轻轻敲门,说,可以进去吗。余厚才把脑袋从报纸后懒洋洋的探出来,说,找谁。夏莲问,您是余处吧。圆脑袋之上一颗嘀溜溜转的小眼瞅好久,竟然露出了满脸的笑容,他看见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忙从座上站起了身,随手把报丢在一边,讲,请进,请进。夏莲还是很拘束,有点结巴的讲,您,您,您是余处,处吧。余厚才便笑了,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就是余厚才。

  夏莲拿手揩揩额上的雨珠,就笑了,说,你便是余处呀。余厚才讲,余处是我。他看一眼夏莲的脸,又转向了她手上的伞,说,干吗让雨淋着,不打伞。夏莲便启唇笑了,是有点羞涩。她是想到了一张床,和一张单的,上面是一团红色污迹,是伞的颜色,如一抹滴尽自己血的残阳。说,想让自己清醒些。余厚才倒笑了,说,你看上去很清醒嘛。夏莲又腼腆的一笑,说,容颜瞅着是清醒的,而心糊涂的很。余厚才就擦了一张椅,让她坐。问,找我有事。夏莲点点头。余厚才狐疑的看她,说,你以前认识我。夏莲摇摇头,说,是韦总介绍我来的。就把一张条子递了过去。余厚才拿眼瞅了半天,讲,是韦总呐,我们是好朋友,行。夏莲便释然了,一张憔悴的脸,马上乐的如绽开的菊,站起身说,谢谢,谢谢余处。余厚才挥挥手,讲,不客气,不客气。

  余厚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摁号码,眼还瞅着夏莲,嘴角是溢出了微笑。他摁许久,听许久,讲,小夏,你若不介意,可以在处室上班嘛。夏莲说,那行吗。余厚才讲,咋不行,只要和韦总说一声便可。夏莲就很开心,说,那更加感谢余处了。余厚才客气的讲,甭言谢,言谢可就见外了。夏莲说,不言谢,那是不懂礼仪呢,我是非讲不可的。余厚才脸上是堆了笑的,说,想讲那便讲吧,不反对。夏莲坐一会儿,觉见了不自然,她看余厚才的目光是毒的,犹如吐信的蛇,要把谁咬上一口,而屋里只有夏莲,那是想要吞掉她了。夏莲有些忐忑不安,如坐针毡。窗外的雨仍在下着,落在树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雨是敲在一个人的心上了。夏莲有些忧郁,还十分愁苦,眉宇间是结了疙瘩。余厚才看的更痴了,说,夏莲,你真好看。夏莲的心便嗖的一下,似针扎了般,她是万分痛的。男人的目光总是那般邪恶,是蝎子尾上的刺呢。

  夏莲走到窗前,看雨丝丝缕缕,似人纷乱的心绪,她想,这个男人呆在机关,是张了血盆巨口的兽,他要吞掉多少纯洁女儿的心,却又堆了笑容,冲余厚才讲,余处,这雨大的很,看要下很长时间,一时片刻难以停下了。余厚才漫不经心的说,让它下吧,又淹不了这座楼,水再高,它还能漫过墙去。便又糊乱翻了几下报纸,似乎要从中寻出什么精彩的东西来,却没有,说,现在的报纸越来越没看头了,讲来讲去,总是那几件事,说来说去总那几个人,写来写去也只那几句话,没看头呢。夏莲说,那余处看什么才有看头呢。余厚才拿舌舔一下唇,讲,啥也没看头,这年景全是假的,看了没趣。夏莲就呵呵的笑了,说,余处直爽的很,是个口快的人。余厚才讲,扯远了,扯远了。他又拿眼痴痴的看半天夏莲,说,你看,你今天刚来报道,也不用按点上下班了,先回去准备准备。夏莲奇怪的问,就这么简单。余厚才竟乐了,说,你要多复杂才好,上班,本身就是个简单过程,把它弄复杂了,自己累,又没人心疼。夏莲更是乐的眯了双眼,说,余处是幽默人呢,喜欢和你这样的领导合作。余厚才搓搓手,说,听到这样的评价,毕竟是件快乐的事,走吧,明天见。

  走出机关的大门,夏莲心情很好,寻个小吃店独自享用,是要了一碗担担面,一碗面皮的,往上淋了辣椒油,大口大口的开吃。那辣味是钻了鼻孔,一直深入到肚腹的,要把人的肝胆辣了出来,偏觉着痛快,如沐浴了温泉般舒服。夏莲吃尽面,端起碗,把其中的汤也倒进口中,嗞溜一声咽下去,脸上的笑容便更浓了。这时她想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天下再没有谁能超过自己。而乔的身影却在此时一下印入她眼帘,他又过的如何呢。自从一别,已经几年,乔又过的如何。思是不想他了,却在一瞬间又想起了他。因为与乔一块儿吃过小吃嘛。当时的乔便这样吃的,完了要抹抹嘴,很惬意的样子。夏莲便也用手抹了自己的嘴,象是回到了从前。她有些伤感,刚才的感觉片刻荡然无存,她说,人真奇怪呀。店老板便拿白眼翻她,收拾了碗筷,伸手问她要钱。夏莲就从口袋掏了钱给他,是匆匆出了门,把一脸的不快凝固成了忧伤,悲悲凄凄的沿了街在雨中行走。爱情是一块压在了心上的磐石,要把她压垮压垮,却未能垮了,是把腰挺的更直,在雨中行的更急了,女人受了伤,女人只有无助的顶了这伤痛,一直默默的向下走去。夏莲是一只小鹿,又是一只浮在水中的孤鸭了,游啊游啊,却不知游到什么地方。

  二十五

  一辆电动车从她身边飞驶过去,车上端坐了一男子,看上去似乔,细看,又非是乔,而她的腿上溅了泥点,开始厌恶起了这人。想骑这么快,是寻死去呢。那男子却把车拐个弯返了回来,讲,你是茶楼的夏莲,茶艺表演的很好,我喝过你泡的茶。夏莲就愣了的,实在无法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男子。只是傻傻的笑,表情有些做作。而男子从车上下来,推了与她并肩走,还要挤出一点笑,说,夏莲,你的茶艺表演真的很地道,承了传统的。夏莲淡淡的笑了说,我没想过传统不传统,只把它当了职业,好不好无所谓。男子说,我是绮章,常去你的茶楼。夏莲就说,你是绮章,记住了,你有事你走吧。绮章便说,想去你的茶楼喝茶呢。夏莲说,我先纠正,那并非我的茶楼,是老板的,而且我也炒了他的鱿鱼。绮章瞪大了眼,讲,你不干了。夏莲说,不干了。绮章便叹口气,说,可惜。夏莲不可惜,是有点嫌恨起了他,讲,你骑了走吧。人却停下来,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店。她见绮章是恋恋不舍望了自己的,内心就甚得意,想这男人很有意思。

  夏莲早记不起了每次茶艺表演的情景,更记不起每次看这表演的人,只是听了有人夸自己,心中还是很觉美的。从窗里瞅人走远了,才出门,心中竟有点恍惚,以为是梦,可看天上的雨仍在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溅起了颗颗水花,便感到真实了,雨境使她觉见了世界的真实。想这绮章奇怪,偏要记住了自己,有人看茶艺,那是把精力集中在了表演上,他却是瞅人的,且深深的记于心里,这人倒有些痴了。不象韦小小,他是与你好过一次便忘了的,再提起,总要想半天,然后才噢的一声,说,你是夏莲吧。他结识夏莲,二次见她,便这模样,黄世仁拿了人钱一样,怕人讨他的债。而夏莲没有,她从未有过这想法,何况简单的相识,哪里便有找人做点事的意思。但韦小小却这样,他大小是个官,是让人求惯了,开口闭口都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夏莲没在乎,人又不了解自己,怎么做,都是情理之中,怪人是没道理的,她就不怪。三次见韦小小时,已经是较熟稔了的,三言两语便谈到了主题上。仿佛多久的好友般,谈天说地,竟很投机,便处成了好朋友,两人便频繁的打电话。关系便走的更近了,也彼此了解了对方,做什么就很默契了,似多年的老搭档般。

  韦总请夏莲到自己的公司,进行过几次茶艺表演,说是让下属体验一下什么叫传统文化,夏莲是用了心表演的,自然引来许多热烈的目光,也得来很多人的赞扬之声,这让夏莲很感颀喜,人是需要尊重的,别人尊重了她,夏莲心里当然有了别人,只是把所有感激,集中在韦总一个身上而已。她与韦总是校友,是在喝茶时闲聊知道的,也就于心里存了一份亲切,碰到一起了,多谈老师和校园,似乎是永远不会说完的话题。韦总和她聊多了,就过问她的个人问题,说,结婚了。夏莲暗然失色的摇摇头,韦总就噢的一声,也似有心思。他说,现在有个颖红老师。夏莲说,对呀。韦总问,她还好。夏莲讲,去年刚评上教授。韦总便又噢的一声,看上去,象是很失落。夏莲便感觉出了点什么。一时默然无语,只掏了烟抽,样子显是很痛苦,抽完一枝烟了,又问夏莲,在学校,你谈过朋友。夏莲想回避,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韦总就把手中的烟头捏了,长长的叹口气,说,没成。夏莲就低了头,很狼狈的讲,没成。韦总便对她说,出去散散心。夏莲便随了他出去。两人是沿了街的林荫小道走的,彼此并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韦总想了半天,似乎想清楚了,才讲,找下工作了。夏莲仰起了头,看看天,说,飘呗,飘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干什么都行,只要给钱。韦总便笑,说,不一样,不一样的,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是有个固定点的工作好,这样飘来飘去,只能荒废了自己的青春,到头来人老珠黄,却一事无成,挺令人遗憾的,我先给你介绍个人,是我生意上的朋友,可以帮你一下。

  雨似乎浅了些,而她的回忆却越来越浓,她把伞收起来,装进随身带着的包里,是要让雨滴扑灭自己的伤感和忧郁,在这个都市里,她的归宿在哪,她的出路又在哪,她是没有底的,只有一天一天的飘,周而复始,她是尝试过许多工作的,却每件都做不长,总有一种自卑的感觉,仿佛低人一等。在飘的日子里,她缺少的是人的尊严,人人都要怀了鄙视的目光,以为她是出卖肉体的小姐,但她不是,她只以自己的劳动换取所得,这世上,人可以不被尊重,但应该尊重劳动,谁又不比谁差些,只要肯干,人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而且样样都能很出色。夏莲是在每样工作上做出成绩来的,但每样工作她又做不长,总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别人是用异样的眼光瞅她,仿佛看见了她很久以前的灵魂,她想,即使是错了,而错也自有错的理由,这世上不会有永远对的时候。夏莲想,自己错就错了,错了改正依然是对的,哪能一直错了下去,她想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她是从一家单位出来,换到另一家,她也不知到底换到多久才是个头,只是时间久了,便生换的念头,然后便换。

  离开茶楼,她有点懊悔,但既已出来,也便义无反顾。她和老板的关系还是很好,而老板的弟弟却讨厌的很,他是这城里的混混,爱把自己当成人物,偏他并不是个人物,就要用了舍命的痞子之力,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他以为特油,而人是嫌恨他的,想他是这城里的糟粕,如废弃的垃圾,而他并不这样感觉,认为自己威风的很,打打杀杀,直至头破血流,在所不惜。他把自己当成了英雄,又是拿了钱与人花的,便招致了一帮同流,日日花天酒地。他是常在茶楼呆着,给哥哥护着场子,而他的狠是扬了名的,自然挡了来弄事的人。夏莲却厌恶着他,从不和他多说一句,甚至连眼神都要撇向一边的,这自然折了男人的尊严,想自己在一个打工的心中,还不抵半个老板,便前来骚扰,先是请吃饭,后来竟要邀了出去玩。夏莲知他的心思,一口回绝,竟招了他的嫉恨,就支使狐朋狗友向夏莲发威。一伙人围了她,推推搡搡,便把手伸入了她的胸中,甚至解她的腰带,夏莲便怕了,向老板辞职。老板不准,问她原因,夏莲却不说。老板还是不准,但夏莲不管,她是毅然离去的,老板唯有叹口气,说,失去这么好的人,真是大的损失。夏莲只笑,心里是想,假模假样。夏莲就离开了。出了楼门,是碰上了韦总,问,你干啥去。夏莲讲,我炒了老板的鱿鱼。韦总说,你不会这样吧。夏莲讲,真的。韦总便说,再想想。夏莲嘿嘿一笑,是冷笑,讲,不想了。韦总就向她介绍了余厚才。

  庄艳洁得知又有了一位新同事时,是一愣的,她知余厚才的人性。想他是没安好心的,并不知是别人推荐了来。她只拿眼冷淡的看着余厚才,讲,余处,听说,又猎了一位绝代佳人。余厚才把脑袋摇成了陀螺,说,谣言,谣言,不可尽信。庄艳洁却仍是笑,其中掺杂了嘲弄与讥讽。余厚才也不理,只在那里翻报纸,但听哗哗响,不见看的人注目去瞧。庄艳洁便讲,余处,你只翻不看呢,不嫌翻的手腕累,要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