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水深几百上千米,礁盘边离礁堡有一公里,其间水深只有1 米左右,守礁的人员和物质只能由小艇像蚂蚁搬家一样运到礁堡上。当最后一艘小艇终于离开华盛平礁,将斌斌和守礁者留在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个小支点上,斌斌看着战友们离去的背影,使劲挥动着双手,莫名的孤独感陡然袭来,瞬间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而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转身处,斌斌远远地看着他们上了大船,自己迅速地上到了楼顶,目送着大船最后消失在蓝色大海的深处。
楼顶在礁的最高处,是用水泥砖垒高达4米左右,面积在100个平方米的基地,基地的上面修建了两层基建面积为50平方米左右的楼房,楼顶上有不同口径的机枪等武器。斌斌置身在楼顶上,有一种苍凉的感觉。大海,斌斌童年无比向往的蓝色世界,今天终于和他融为一体了,然而,却有一种瞬间被海面腥气的风一下子吹翻的感觉。
孤独,强烈的孤独,或许是守礁的日子里最难耐的心性之痛。在无法排解的郁闷里,礁岛上最新的信息来源仅仅通过电视和南沙指挥礁最大的志海礁而来,由于大脑缺乏应有的信息刺激,加上受礁岛活动范围的局限,斌斌和守礁的官兵释放能量的惯用手段就是赶海,退潮时在珊瑚丛中找贝壳,抓鱼。珊瑚有锐利的触角,会恣意地刮破脚面,每次赶海回来,斌斌和官兵的脚上通常会留下很多流血的伤口。斌斌初次看到这种情形,心里会酸酸的痛,然而,久守的官兵一般都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儿。他们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的感觉,意识和肉身在潜意识中处于麻木的状态,斌斌甚至发现他们还会感到特别的舒服,一种完全试的发泄后的快感。爱赶海的人,小腿上常会留下很多疤痕,斌斌曾经见到过一个湖南籍士官的小腿,就像石斑鱼一样。在排解郁闷的日子里,一些人喜欢钓鱼,用炸药炸鱼,挖海蚌肉等,还有一些人喜欢做运动,对墙壁做持续的空手拳击,以及俯卧撑和引体向上动作等,再有一些人空对碧蓝的大海歇斯底里地喊叫。
这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在特殊背景下特殊人群的一种生存状态。看到斌斌的曾经,看到南沙的滩涂,看到蓝色的大海,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为斌斌那些守礁日子里的疼痛。
我是一个情绪化的女人,会为一切感动,为一切悲伤,为一切疼痛。我是双鱼座,在所有流泪的日子里,我的哭泣总是有很多理由。回头再望斌斌的时候,我的泪眼中已经停留了更多的爱惜和仰慕。在斌斌潜在的人性中,那永远不为人知的丰富与深刻的一面,真挚而热烈地打动了我,在斌斌蓝色睡衣的拥抱中,真爱的感觉从心头油然升起,我会在每一个夜晚,走进蓝色,走进大海。
(十四)
在斌斌蓝色睡衣的截面上,我开始看到深蓝的海洋,我终于知道斌斌为什么钟情蓝色,喜欢大海的底蕴。在斌斌童年的记忆里,应该有着一个专属于碧蓝色的空间,他理应和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一样,有一种对蓝色天际的神往。
斌斌,你是姐今生的海。我说。
姐,过往的岁月。斌斌说,眼角同时闪过一缕笑纹。
喜欢你的过去,喜欢你的海。我说。
我是姐的一切。斌斌说完很快将蓝色的睡衣舒展开来,并重新拥紧我羸弱的瘦身。
随着期货市场的风起云涌,斌斌开始调停大豆和小麦的合约,同时增加了主要交易品种上海橡胶的合约。在盘面上,期货的价格是大幅波动的,一会儿快速上涨,一会儿急速下跌。由于是保证金交易,所以具备杠杆效应,风险和利润都大幅度增加。在斌斌的期货世界里,放眼看斌斌,我就感觉斌斌是一个神。
在认识斌斌之前,我不知道期货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按照字面的意思,就是拿没有面世的商品去做交易,谁做得够胆大谁就做得最好。
斌斌遵守严格的交易时间,每天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四点是他的准交易时间。在这个时间段,斌斌是贪婪和恐惧的代名词,稳是思想,准是策略,狠是手段,交易中的时机把握和不停的变换,一次次地将斌斌推向人性的炼狱之中。交易流程后,斌斌往往很累,每每从分公司回到048客房,就有一种灵魂的疼痛与身心的疲惫。
我会在斌斌每一个来临的瞬间,为斌斌打开房间的门,然后将他的头轻轻地拥入我的怀中,摩挲在我尚未干瘪的双乳间,以怜惜的眼光看向他,给他温暖的感觉。
每当此时,斌斌会疯狂地掀开我贴身的内衣,甩掉胸罩,奋力地撕咬我的乳头,在红色的乳晕下,留下斑斑的牙痕。
不好。疼痛的时候我会叫。
叫的同时,斌斌会一下子把我从门头边扔上床,如狼饿虎般地撕开我的内裤,将他膨胀的圣物顶进那个嚣张的张口。
在持续的爱欲翻滚里,斌斌和我不知道疲倦,任这种物性的烈焰燃烧敦化自己。我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饥饿存在于我的每一根静脉里,我的灵魂和我的肉身同时需要男人血性的滋养,每天,我静守在048客房里,等待给我滋养的奶茶男人。
(十五)
我是一个自恋的女人,我在乎自己的每一点感受。
对于男人,我有更多的困惑,更多的惊恐,更多的麻木。站在女人的视角,我看不清男人的真实面孔。从小到大,父亲告诉我,要好好读书,要上大学。从丫到姑,母亲告诉我,要好好疼老公,要怜爱孩子。传统观念灌输我,对于男人,要纵容,要放手,要远望。
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清或者读懂一个男人,我没有听从母亲的教诲。老公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当我确信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感动的时候,我便开始在文字里确定我生存的状态。文字是我唯一可以把握住的东西,行云流水之间,我的梦想,我的意识,我的疼痛,会随着文字一同喧泄流淌,除此之外,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保持其他的任何生存状态。
对于男人,我有一种非本能的好奇心,和老公共同生活了十年,也隔着心幕看了十年,在他始终紧闭的心房里,我最后丢失了自己,连自己是谁也看不清。在和斌斌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除了那个圆形摄像头是我一直悬浮着的心思,我对斌斌已经有了一种日益留恋难舍的情愫。
我经常想象着斌斌,在南沙那个无人的岛国里,是如何排解来自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挤压的。
禅。斌斌给过我一个字。
空灵。我回答。
于是,我回到斌斌的南沙,透过南沙滩涂的背景,解读斌斌曾经的寂寞和孤单。在斌斌那些关于南沙的美丽文字里,频繁地出现一个单性的词:禅。禅是佛家很高的一种境界,在南沙那个相对封闭的岛国,面对大海的空旷,汹涌,博大和深广,斌斌的修炼是否带有一种荼毒生灵的无奈和终极。
斌斌是作为帮工人员前往南沙守礁部队协助工作的,守礁官兵每三个月换一次岗,而协助员要连续职守两个班次,也就是六个月换一次岗。综合补给的换班船会将接班人员分别送到南沙的七个礁上,所谓的礁也就是一种在一般的情况下,于涨潮时没入水中,退潮时才露出水面的珊瑚礁,面积通常在10至上百平方公里不等。
远离了亲人,远离了熟悉的生活环境,远离了女友,上礁堡后,一种形式上的习惯,严密地包裹着对于过往岁月的亲切怀念。斌斌每天中午定时做功,在四目紧闭中,打禅静坐。
涛声依旧中,斌斌一半是人,一半是仙,兽性飘离在斌斌心性的界外,找不到着落的临界点。
(十六)
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看着斌斌的石斑鱼腿发呆,在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纹里,我努力破解着斌斌欲望疼痛的出口。
斌斌的睡姿很特别,不是仰面朝天的那种,也不是卷屈如钩的那种。斌斌喜欢把他长长的臂弯掸在我裸露的双乳上,膝盖顶着我那个行云流水的张口。最初的日子里,我不是非常习惯这个动作,在斌斌恣意的揉捏和摩挲中,我根本无法进入安静的睡眠。
不要理我。在斌斌温存的含化中,我忍不住会喊。
要姐。斌斌不理我,继续他疯狂的捻动。
我看着自己的乳尖渐渐变硬变红,乳晕泛出米粒样的星星点点,我感觉到张口在持续的燥热中如水般汩汩流动,意识的远游中,我紧紧地握住斌斌的圣物,填进那个等待的张口。
迎来送往中,斌斌会在圣水迸射的瞬间,将圣物迅速送入我的唇中,伴随着一阵连动的痉挛,一丝粘稠的液体喷洒在喉底。我找不到自己的感觉,窒息中我会冲进两米宽的浴池,洗去身外的一切。
我一直不能用肮脏间或是下流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斌斌,在斌斌所有的性行为的泛滥里,我唯一能够用来解释的词是:心性。
在心性使然的非正常状态下,在南沙,在那个欲望找不到出口的地方,斌斌仅仅依靠禅,就能轻易化解自己疼痛的欲望吗。我不能想象,无法想象,难以想象。
在驻守礁堡的日子里,斌斌赶海时留下的石斑鱼划痕,仅仅略少于那个湖南籍的士官。在禅声依旧里,我看到斌斌的欲望同时在疯长。
南沙无小事,在牵动世人敏感的眼球中,南沙一直是一个带有争议的地方。南沙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领土,历史资料也证实了这一点。南沙具有丰富的渔业、矿产和油气资源,许多西方发达国家纷纷投入大量资金,与南沙周边自称拥有南沙主权的国家合作开发油气资源。基于以上因素,南沙自然成为世界普遍关注的焦点,所有贪婪的眼光都聚焦在南沙这个敏感的触角。
在南沙,斌斌度过的并非是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置身在大海中,也就同时置身于惊险。
(十七)
在南沙,有时是令人提心吊胆的,这主要在于礁堡的周围经常有各种船舶经过,空中不时地有不明国籍的飞机呼啸而过,这些无时不在的危险无形中增添了大海的辽阔和礁堡的单薄。
白天,当某个小黑点首次出现在视野的界定范围内,全体守礁人员仿佛接受到了一个准备战斗的命令,心弦也随之缩紧。伴随着小黑点的滚动渐近,斌斌的心会跟着一点点往上提,在猜测中判断着那个小黑点的性质,以确定其真实意图。如果是远洋货船或者渔船,斌斌那紧绷的弦会立即放松。如果是外国战斗舰或者国外武装渔船,斌斌所担心的一场可能的战斗就会于瞬息间爆发。
在南沙,外国战舰经过时通常离礁堡很远,一般不会对礁堡的安全造成威胁;不过某国的武装渔船却是一个例外。武装渔船的外表和普通渔船一样,但其内拥有轻武器,这些渔船往往是用来搞侦察的,常常令人防不胜防。
在和平年代的人往往感觉不到面临战争的危险,斌斌上礁堡后,虽然也接到过无数次战斗的命令,但是,因为都是在训练或者演习的情况下,一切尽管和真枪实炮一个样,但心理上的感觉就不会和真的战斗来临时相同。
斌斌没有经历过战争。那天午后,当值班员象疯了样地跑来,用变音的声调向礁长汇报:有八条船,快到我们的礁边了!斌斌听后,当即就滚下了床。从窗户朝外望去,八条鱼船正开足马力,尾部拖着长长的浓烟,向礁堡方向急速驶来。
船上某国的国旗清晰可见,八条船分成两列,成“二字型”排开。见此情景,斌斌随礁长迅速跑往房顶,礁长边跑边骂那个值班的:你他妈的个鸟,为什么现在才报告?回头再找你算帐!十秒钟后,所有的守礁人员集中到了房顶最高处。
斌斌在紧张之余,觉得好奇好玩,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礁长一声喝令,斌斌意识到危险,马上缩了回去。
还好,渔船在礁堡边逗留了几圈,又顺原路返航了。一场虚惊之后,斌斌俨然经过战争的人,感觉在和平年代经历这样一种挨得着边的战斗,也是一种眼界大开了。
斌斌是一个不大善于言辞的人,很多时候,会保持沉默;除了做爱的时候会很张狂,多数时间是个安静的小毛孩。自从我入住048客房后,斌斌没有改变他的生活习惯,依然用他的“南蛮的星星”的网名和美眉聊天,不过,聊天的内容已经有变,不会再向那些女人频繁地放电。
有一个你这样的女人,一生就足够了。斌斌说。
姐会慢慢变老,不会给你很多。我说。
我没有期翼过斌斌给我任何形式上的承诺,能够沐浴在斌斌蓝色睡衣的氤氲之气中,我已经感到非常满足,尽管我不能肯定这样的日子会延续多久。
(十八)
我不能肯定自己,在这样一种所谓的高龄,能有多少个夜晚,自己能够持续地重复几次性事并等待数次生理上的高潮。
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不喜欢做爱的感觉,在婚姻十年连续的义务里,我是老公持续不断的性器。在生殖器与生殖器的摩擦绞合中,我没有愉悦,没有快感,没有高潮。每天夜晚,我是一个待宰的牲口,拿自己的性器去频繁地抚慰男人的性器。
相书上说,唇厚的女人性欲强。二十四岁那年,当我从沉睡的性意识中唤醒,曾经无数次地空对镜子,看自己唇的丰厚无边。在淡紫色的唇线中,我唯一能够看到的是肉与肉的自然接触和碰撞,除此之外,我无法看清欲与欲的连动胶合和膨胀。
在六十年代生人的这个特殊历史界限上,我的童年和少年,乃至青年时期所受到的性教育,仅仅来自于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不断翻版刷新的医学生理书籍。在深闺里闭门谢客羞答答地铺展开来,心跳耳热地和自己的每一个具体部位对照,蒙蒙然中,也只有到了洞房花烛之夜,才在自己男人性器的频繁攻破中,最终茅塞顿开。
四十岁前,我没有体验过性事的所谓高潮。在我看来,女人是感性的,女人敏感于一切,同时又感觉于一切,除非这个女人决定把自己的性器当作自己用以营生的手段,否则,正常情况下女人一般不会为了做爱而做爱。纯粹的做爱和奸鸡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脱离了爱的概念和内涵之外的一切性,说穿了就是野兽的胶合。
老公是属于那种生猛的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喜欢看书,喜欢写作,喜欢累死累活地在家里和单位之间忙忙碌碌,就是不喜欢上床。在夜晚暧昧的灯光下,我惊惧于那种张口内壁来回往返摩擦的疼痛。那种蠕动,那种饱满,那种填充,都是一种心性的折磨。我没有快感,张口的干燥更加剧了这种无奈的感受。
不好,老公。头痛欲裂的我会叫喊。
马上就好,老婆。老公说。
在马上的等待中,我往往要继续坚持一个多小时的疼痛。
我是老公床上的木乃伊,在做爱的时候,我会坚持关闭卧室那盏昏黄的灯。我不希望老公看见自己的花容失色,看见他每天在和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女人鸾凤颠倒是时候,和奸尸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以为一生就会这样在疼痛中过去,在张口内壁来回往返摩擦的移动中,任凭一个个软的气泡于瞬息间诞生,在形成一个个硬的气泡后又于无望中寂灭。
一直以为,今生只做一个人的新娘,只做一个男人的女人,只在一个男人的津液中停留。我不知道,斌斌的意外出现会打破这种可能一世的平衡。
在斌斌的奶茶芬芳里,我看到了欲望的突起,在那个持续等待的张口里,心与性的高潮在奔腾狂嚣。
(十九)
斌斌是那种相对比较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包括性的感受。
我没有对斌斌述说过我的性欲望,以及性要求。在我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性在更多的时候,有时就是本能的代名词。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虽然我没有直接体验过三十如狼的狼性日子,但是,四十如虎的张狂却持续地将我“始终做一个传统中的好女人”的理念推翻。
当所有疼痛的感觉渐去渐远,我无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有效地遏制自己性欲望的膨胀,在远离老公的日子里,我的肉身始终处在一种持续的燃烧状态中,我知道了干柴的准确概念。
当斌斌带着他奶味的芳菲走近我,我终于蜕去了人性的外衣,任斌斌这把火,瞬间将我的欲火点燃。
我在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性的意识,欲的初醒在紧跟其后的八岁半左右。那时,我喜欢一个人躲在后院的小墙角边,不断地抚弄自己的性器,有时会把一粒蚕豆或者花生米什么的小巧玲珑的东西塞在那个张口里,享受一个人的快感。到了十岁,就不再留恋这种儿童的游戏了,夏天喜欢在一个人栓门沐浴的时候,将阴户抵在床角,在不断的摩擦和痉挛中取得快慰。
那个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性,什么是自慰,什么是快感,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这样做的结果会非常舒服,有一种生理上的彻底放松,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这种偷偷的一个人的自恋与自慰,帮助我度过了其间的很多个寂寞的年头。
我是班委,是红领巾,是大队长,语文成绩是班上永远的第一名。在成绩和荣誉面前,伴随而来的是深深的罪恶感,我曾经想到过放弃,让性自慰在潜意识中远离。然而不久我就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尽管我有毅力保持自己在班上的权利地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也许我是坏女人”的潜意识。
婚后,我曾经担心过,这样的自慰行为是否会破坏和谐的婚姻生活,我甚至反感两个人的形影不离会彻底丧失我独自自慰的机会。
在婚姻里,我确实不知道女人的生理高潮,究竟应该用怎样一个恰当的词语来表示。除了通过偶尔的自慰达到生理的满足外,对于高潮,我只是停留在字面的理解上。
(二十)
性书上说,女人的性高潮相对于男人来说,来得要缓慢些,多数时候会象一壶温吞水,在持续的高温中久久不开,难以抵达那种鼎沸的及至状态。
我不知道,确切些说,除了多年自慰行为给我带来的身心愉悦外,我还真的不知道女人的所谓性高潮,究竟是在怎样一种销魂的悸动中开始并结束的。在很多时候,我只是把在性自慰过程中所产生的一切行为快感,简单粗暴地理解为性的高潮。
小时候,母亲告诉我,女孩子家要自爱自重自尊,所以在有限的视觉范围内,我连母亲的胴体都没有仔仔细细地端详过。冬天和母亲拎着大盆小盆去浴室沐浴,抬眼望到的全是女人的裸身,乜斜着眼角去偷看,最后记忆中留下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的片段而已,印象最深的一堆大丰乳和一丛毛草地。
在我自身严密厚实的包裹下,我的欲望一直是隐藏着的。没有人知道我,我也无法知道别人。从我的眼睛里看世界是一片迷朦的雾,一袭昏天的沙。我一路风雨飘摇地走过,在人生的每一个站牌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直到遇到我的初恋情人,直到遇到我的老公,直到遇到我的奶茶男人。
斌斌是那种足以煽情到及至的男人,我之所以陷身在斌斌的蓝色睡衣的底蕴里,部分原因也是受制于那声“姐”的蛊惑。在048客房的那张奶茶色床垫上,在属于斌斌和我的那个初夜里,我的第一次性高潮终于在斌斌的奶味芬芳里激情诞生。
姐,你穿什么内裤。斌斌说。
斌斌,我是你姐啊。我说。
斌斌轻含着我的白色乳罩,轻提起我的红色内裤,一点点地移动至床尾,温情地匍匐过来。
痛。我的眼里瞬间闪过老公的面影,记忆中迅速倒流起那种张口被圣物紧密裹挟着的疼痛。
姐,不会疼痛。斌斌说。
本能中,我紧闭双眼,随着斌斌爱抚的不断深入,我的肉身在一阵阵的电流冲击波中逐渐丧失了意识,我开始轻声呼唤“斌斌”。斌斌很快将唇压在我的唇上,在舌的频繁转动中,斌斌的唇和我的唇胶合在一起。在津液流唇中,我的肉身的快感全部聚集在两片大小唇的周围,所有燥热也漫溢出来,我紧紧抱着斌斌光滑的颈项,指尖深陷进斌斌的肌肤里,最后在一声声疯狂的“斌斌,姐要”的呼声联动中,把自己四十年淤积的潮情一起贡献。
这是一种完整的女人的生理及至,当所有快感聚集于一个顶端,器官的概念模糊了,性意识散淡了,羞赧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局部的痉挛经久不散。
(二十一)
我是一个极端情绪化的女人,快乐起于瞬间,悲哀死于刹那。
当斌斌在南沙那个滩涂的背景中,用“禅”来解析自己灵与肉的疼痛时,我正在婚姻的分崩离析中瓦解自己的灵性。
一份守了十年的婚姻,一个看了十年的男人,一抹流了十年的泪水,我无法说服自己疼痛而无望的心,最终选择了一无所有的净身逃离。
我是拯救自己的主宰。在我逃离的那个时刻,斌斌正在南沙那个无人的岛国上,触目惊心地看童年记忆里的海。南沙的天气变化反复无常,一天中,人呆在礁上,会看到无数次阴、晴、雨的相间交替。在南沙,没有四季的概念,那里只有永远的夏天。带毒的日光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原本白净的肤色演变为绛红色,随着一袭袭燥痒的蚁动,几个小时之后身上就会蜕去一层薄薄的白皮,卷曲着,象死去的翻卷着的鱼鳞片,疼痛不已。
人在礁堡,向远望去,随时都有可能看到海面上的某个地方正在下着雨。天空上面是一团团黑色的云群,连接着深海里靛蓝色的海水。在两者之间是千千万万个白色的水带子,有时是垂直的,有时是倾斜的,丝丝扣扣,分外壮观。下雨的范围一般局限在一平方公里至几平方公里不等,云系在不停的漂移中,将雨水带到不同的海的层面上。呆在礁堡上的时间长了,斌斌和守礁的官兵甚至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远处的雨带,何时能够飘移到自己的面前。
在南沙,狂风暴雨常常会使斌斌和守礁的官兵出不了门,由于能见度只有几米远,礁堡看起来宛如水中的一个球,海天相依中,甚至于分不清海在哪,天在哪。
如果让时光倒流十年,我想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深刻地理解斌斌和他宽广的海。十年前,我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和公司的员工到普陀寺看海。深夜,在南京火车站那个拥挤的守侯大厅里,老公一路把我送进了站台。童年,我一直向往大海,喜欢大海的底蕴,大海的深蓝,和大海的悠远。海天一色中,我喜欢沙滩的软泥细纱,喜欢横冲直撞的小海蟹,喜欢一波波不断袭来打湿了脚脖子的野蛮海浪。在普陀,我看到了今生第一次的海。为了去天然海滩馆游泳,大清早我随员工从当地的小客栈出发,一路经过三个寺庙,爬上爬下几百级的台阶,最后赶在太阳落山前成功进入海滩馆。
好玩是我的天性,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走遍天下。在整个孕期中,前三个月是我的反应敏感期,怀孕初期,我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全身有一种冷水持续浇灌的感觉。我没有食欲,因为一杯水的错误,我会搜肠刮肚地吐上老半天,那种感觉比误吃了黄连还要苦。
四个月后,我开始胃口大开。我会吃从来不吃的青涩的酸葡萄,会端着醋瓶子喝醋,母亲看见我,会怜惜地骂:丫头疯了,喝多了会把孩子弄丢的。在收敛的同时,我就在谗性中一会儿舔一小嘬。老公心疼孩子,收起了家里所有的醋坛子,谗瘾上来的时候,我会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口水落地之前,我只能没有选择地拿起一把青葡萄,塞进那个奢大的进物孔里,和着口水一同流入胃的搅动器中。
(二十二)
佛家信奉因果,当我挺着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出现在普陀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流露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惊讶。
有过来人不无忧虑地问我:你是来许愿的吗?
不。我肯定地答复。
如果你许愿生个男孩,但是将来你生了个女孩;如果你许愿生个女孩,但是将来你生了个男孩,那么你会用什么来还你的愿?过来人追问。
我祈求平安。我说,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这里是普陀,不是南京的露天公园和游乐场所,可以随意供你这样的人游走。过来人看着我的柔腹告诫我。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继续,还是选择后退。传统中,女人怀了孕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东奔西跑的会伤了胎性。
然而,我的心里有一个愿望:看一看我今生灵魂里长生的海。
在普陀,我最终没有许下任何心愿。在经过寺庙的时候,我侧身走过佛庄重的庭前,不让佛看到我疼痛的容颜。为了实现一个海的愿望,我腆着自己的大肚子,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天空中无时不流动着蟹的腥味的岛屿。八月的天,硕大的蚊虫在身边嗡嗡作响,叮红了我的整个青春的脸面。凌晨,在睡梦中被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惊醒,匆匆地更衣,费力地睁开迷朦的眼,踩着碎步跟着一大帮子人赶到海边看日出。
想象中的日出,是一种海平面的原始升腾,是一种海与天的雄伟相依,是一种海与火的激情交融。人在海边,感觉海的深远,海的辽阔和海的博大,生命便缩小为一个单位的景点,我看不到身内的自己,和身外的自己。我已经和大海融为一体。
当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种砰然心动的跳跃随之来临。此刻,我感觉到生命的充实和壮丽。
一生可以有一些愿望,在一个可能的机会里去实现;一生可以有一些幻想,在一个可能的范围内去圆满;一生可以有一种期待,在一个可能的局限中去伸长。当我在海边,静听海的波涛在耳旁轻轻摇荡,远望日出,我对腹中的那个小小的生命说:你是关于海的继续。
(二十三)
在普陀看海,是一种恬静的雅致。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踏足远游是国内旅游业的一个持续不断的繁荣焦点,企业作为全国各个行业的鼎盛发展一代,正全面地步入稳定循环期。一年四季,走南闯北旅游的人群中,来自于企业的就占了绝大多数。
我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的女人,我的自身条件使我始终存于一种对生活的无休止的期盼中。整个孕中、后期,我仿佛是一只笨重的企鹅,将近六个月的身孕看起来有正常孕妇的八个月大,母亲说:丫头在家,不要到处乱跑,想看海,家里有安徒生的《海的女儿》。
我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儿子,这个愿望持续了整整二十七年,二十六岁初婚,次年孕卵着床。在孕卵着床的过程中,我看了性学方面的书,仔细对照中国古代生男生女表,在属于自己生男的那个年份和月份中,有选择地摄入一些碱性食物,吃那些从来不吃的生菜、马铃薯、南瓜、枇杷、牛奶和红萝卜。与此同时,我禁止老公摄入此类食物,改食酸性食物。当我的小腹在一天天隆起,我发现自己离心愿已经不远了。
当我的腹围已经严重地妨碍了公众的视线,过来人会乜斜着眼讪笑着问我:象个男孩。
在象与不象之间,我的概念是模糊的。所谓的象,在过来人的眼里是一种合理的存在;所谓不象,也是过来人眼里的透视经典。在普陀,那个贫穷的小镇上,灯光忽明忽灭,宛如鬼火的星星点点,十五瓦的街灯下,我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和腹中的孩子独语。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乎是男孩还是女孩了,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
我没有欲望,孕期没有改变我的性取向。在张口持续封闭安宁的日子里,我是自己心灵的修女。我忘记了张口曾经的疼痛,忘记了圣物来回摩挲的滚动,忘记了圣水恣意的停泊。
在沈家门,那个回宁必经的港口,我们遇到了十级台风。起锚的海船上,我在甲板上疯跑,我躺不住,晕的厉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放心我,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架着我,不让我的腹撞在船壁上。我对海说:让我去死。
你有孩子。男人说。
我已经看到了海。我说。
孩子是海的延续。女人说。
我被两个男人和女人固守在甲板上,看昏天黑地的海。船在海里翻滚着,一种模糊的求生意识使我紧紧地攀附着栏杆,直到船终于在清丽的早晨稳稳地停靠在上海的港口,我又重新看到陆地的尘土和城市遮风的屋檐。
(二十四)
冬天,当冷风从屋檐下一丛丛地倒灌而来,我开始静卧在血腥的产房里,等待产剪的屠杀。
孕后期,我基本上是在床上度过的。母亲说:丫头不要恋床,生产的时候会难产疼痛的。于是,我每天下午从如意里的贫居里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地走到凤凰新寓我的父母家。在伴随着我整个童年记忆的旧地里,静心地等待我的孩子的降临。
每天,最疼痛的事情莫过于起床,这个简单到及至的动作竟然会伤透了我的脑筋。人仰面横躺着,肚子顶天立地,象个腾讯qq上的酷娃小精灵。依靠床头柜的支持力,我需要连续反复多次撑起才可以成功脱离床沿。在那种无助的疼痛里,我是幸福的,同时又是孤独的。在那些充满了母性的日子里,我的头脑里只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孩子,你要平安地来。
那段时日,我远离着性的欲望,在肉身偶尔很强烈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手按住那个疼痛的突起,给自己五分钟的舒适和安逸。老公是一头无时不醒的雄狮,孕前期,怕孩子着床不稳定,老公的动作轻柔和缓,我的疼痛于是就变成一丝丝的皮与皮之间的牵扯,伤痛远远触及不到自己的内心。孕中期,孩子被脐带紧紧地攀附着,肉连着肉,心连着心,老公的动作肆无忌惮起来,很快便疼痛到我的心灵。孕晚期,小生命在持续的疯长中有限地扩大着自己,那个公用的肚子也不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了,膀胱被胚胎组织挤压着,尿意不断地侵蚀着我,坐在板凳的一个角上,忍不住地往厕所跑,几滴尿液的流动后,才可以安静地度过半个时辰。老公往往会将我平放在床沿,与我的肚子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浅浅地将那个充血的性器遏制般的顶进去,云游似仙地搅动着,一任圣水在那个丛林浸染的地方遍体横淌。
是记忆中一个难忘的雪天,终于到了预产期。整个孕后期,我的心跳频率每分钟循环在120次上下,我以为世界的末日将要来临。我有一种自己最终会献身在手术台上的预感。
我怕。临产前,我对母亲说。
丫头不怕,妈妈生过四个也没有怕死的感觉啊。母亲安慰我。
健康标准的胎儿胎心音通常为十个指数,当我腹中的胎儿胎心音显示只有五个指数时,我被手拿手术刀的人群残忍而无望地推到了手术台上,无条件地接受剖腹产手术。
我要死了。当我被手术刀剃尽了体毛,裸身躺在手术台上时,我对母亲说。
丫头,妈妈在这里等你出来。我看到母亲在流泪。
产房里没有供暖设施,零下五度的寒冷打湿了我的心,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持续的颤抖中神经质地痉挛,而那两个裸露的臂膀也疼痛地撂在单薄的医用被子之外,冰凉如棍。
我无助地望着头顶上的无影灯,看着麻醉师的长针从后背穿心而过,瞬间,我的身体失去了一切知觉。
(二十五)
在意识的相继麻痹中,我依稀听到了手术刀在腹部的持续滑动声,一刀,两刀,朦胧中我感觉到有一团热乎乎的液体在游动,恍惚间,一个肉体被迅速地拉离到我的体外。
我的思维始终在百分之八十的清晰度里徘徊,我清醒到能够用自己的指尖不断地去触摸腹部的侧面、大腿的外延和心脏外层的肉瓣儿,能够用心性去感觉那种肌肉的休眠与木然状态。在非全麻的状态中,我的整个身体中部完全陷身于一种暂时的麻木和死亡之中。
手术的六个小时之后,午时的阳光从铺雪的窗外斜射进来,麻醉药醒后的疼痛使我再也看不到天空美丽的颜色。我开始在白色的床沿上翻滚着,凄厉地叫喊:妈妈,给我止痛片。
丫头,我去叫护士。在奋力睁开眼的同时,我看见母亲慌乱地跑出病房。
老公来。我的视线在病房里巡视,最后停留在邻床那个温情的小男人身上。他正在用奶拔子给他的老婆拔初乳。
老公不在,所有每个白天的下午,他只在病房里陪我短暂的三、四个小时,在夜幕降临时分准时离开。连续三个夜晚,母亲憔悴地守侯在我的床前,听我疼痛的呻吟。每当深夜我在刀口的疼痛中醒来,我最先看到的是母亲趴卧在我的床边,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无奈。
我是一个对所有疼痛都极其敏感的女人,我甚至不能看到血。二十四那年我失恋,神思恍惚中右手中指被65吨冲床压伤,一个人去医院换药的时候,看到中指里层的纱布紧贴在破烂的肉体上,护士因为怕麻烦,放弃用生理盐水自然浸泡脱纱,坚持用剪刀野蛮分离肉与纱布的间隙,我惧怕那种新鲜血液的流动,在护士动用剪刀之前,我义无反顾地晕倒在地面上。
我并非不能忍受,联想的丰富使我最先看到的是事物的结果,如果有战争,我会是第一个被吓死的人。
产后的几天,我如一叶浮萍,平漂在病床上,我担心破了膛的肚子会在任何一个瞬间自然爆裂。我甚至不敢咳嗽,不敢吞咽,不敢大声地喘气。当一股股气流在肠与肠的纠结中窜动,粪门却始终遏制着气流的外泄,体面地挽留着它在肠壁里的蠕动,任其聚焦成为一个个顶住伤口尖锋的疼痛。
在每一阵气流来临之前,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造成我生命如此疼痛的小生命。我会想象他可爱的模样,想象他柔软的肉身和他没有来由的思想。他的来世的哭声,是一种母性的唤醒,在未来无数个日子里,时时告诫我:这个男人,是你生命的继续和无限延长。
(二十六)
产后,我的双乳经过整个孕期的疯长,在视觉上和两个硕大的圆形半球已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了。乳晕泛着萝卜紫的暗香,和着原始的奶味奋力张扬。
剖腹产后的第三天,借助奶拔子的吸力,我终于有了初乳。当乳头上流出微黄泛白的浑浊液体时,我有一种本能的深切感动。造物主给了人每一个器官,每一个器官又各司其职,一部分用来愉情,一部分用来愉性。相生相融中,生命得以无限延长。
我喜欢儿子的小嘴吮吸乳头时的动态感觉,那种强烈的快感与本能的母性紧密地联系纠缠在一起,使我的灵魂在一种生命的神圣中升腾飞跃。在如樱桃般俏丽跳动的小嘴的吞吞吐吐中,母性是海水,在潮起潮落中恣意疯涨。
儿子的食欲很小,吸空一个乳房后摔头就走,大部分时间,两个乳房总有一个乳房始终持续在一种饱满涨痛的状态下,淤积到硬的程度就变为一种纠结的疼痛,老公会在晚睡前吸空两边的汁液,给我一个安静的睡眠。
老公从来不喝牛奶,拒绝一切奶腥的东西,对于我的奶味,也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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