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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青苹果物语|作者:寂寞飘零仍|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0:28:09|下载:青苹果物语TXT下载
  尘光熹微,室内有些朦胧暗,一处扯动全身痛,她轻呼一声。

  “伤口痛?”

  粗嗄的声音?她顿了三秒才有印象,“是你救了我?”

  “顺手。”他说着违心之论。

  “谢谢。”

  沈烈阳不自在地轻咳,“不……客气。”

  在左天绿虽然全身酸痛不已,但观察力不因受伤而减退,在隐隐的昏暗中,在她说完那句话时,明显感受那道巨大黑影的僵硬。

  熹光微微,他的脸上阴影密布,似有意躲避光的照射。

  “我讨厌光。”

  “是吗?”背上的伤让她躺不祝“我最喜欢阳光,它带给人无穷尽的希望。”

  希望?!他可不这么认为。“柜子上有止痛药。”

  沈烈阳刚毅的半边脸上有着难忍的绝望,挫折的眼中是浮潜的涩然,他还能有希望吗?

  下意识摸摸另一边已毁的肌肉,粗糙不堪的表皮令他自我厌恶地缩回手,想离开又舍不得,背着窗暗自嘲笑自己的懦弱。

  七年了,他该习惯这张人见人惧的丑脸。

  “止痛药吃多了会上瘾,不过你很好心。”她逐渐地适应室内的光度。

  “好心?!”他干笑地握紧拳头。“我曾经见死不救,这算得上好心?”

  左天绿挪挪背后的枕头,满意一靠地说道:“见死不救人是常性,至少你‘顺手’搭救落难的我。”

  “你不怕我会害你?”他是自私才救她,沈烈阳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害我什么,我一没财二没色……呃!我是不是该说:今生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她调皮地说完,兀自咯咯地笑了起来。

  害人就不需要救人,光她身下躺的这张床质料,她三个月薪水大概只可以买到三分之一张床面。柔软舒适极了,她都不想起来了。

  劫色嘛!早在她昏迷不醒时就可以下手,何必为她治疗伤口和包扎,还担心她疼不疼地告知止痛药位置。

  “若我真要你的身体,给是不给?”可以期待吗?他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左天绿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你要我的身体做什么?发泄还是珍藏?”

  “你……”他反被她直率的口气震祝“男人要女人的用处你不懂吗?”

  她发出银铃般的声。“专情的男人珍藏女人是一辈子的事,任性的男人借女人身体发泄是一时之事,我当然很清楚。”

  “你喜欢当珍藏品还是发泄物?”她的论点有些怪异得合理,叫他我从反驳。

  “女人嘛!谁都喜欢被珍惜,但是用婚姻来钳制一生的自由,我宁可当短暂的发泄物。”在她的看法中,自由比生命更可贵。

  他愕然。“女人不是都爱幻想一场如梦的婚礼?”有谁愿意当男人玩物,她太……怪异。

  “杀了我吧!”她佯装出痛苦不堪的表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放,两着皆可抛。”

  沈烈阳有片刻的怔忡。“你不相信爱情还是婚姻?”

  “两者我都信,只是我福 薄缘浅,爱情忘了修学分,婚姻素养薄如纸,能不沾脚就阿弥陀佛了。爱情和婚姻都太危险了。会搞得人像神经病,哭笑不得。

  “危险?!”他头一回听闻如此荒谬的言词。

  “是呀!天会变,地会变,人心岂有不变的道理,全心信赖一个人好比走危木,一阵轻风拂过,定力不足的人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在社会打滚数年,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见过了,有点地位的人不安份,没钱也想攀龙附凤,为利为权受伤害的女子何其多,总归一个爱字拖累。

  层出不穷的例子比比皆是,受暴力威胁的无助妇人,惨遭凌虐的幼童,甚至亲生父亲蹂躏未成年的女儿长达数十年,这等乱相叫她寒了心。

  与其将一生糟蹋在男人手中,不如自在畅意地过一生,快乐地当个单身公害去荼毒男人。

  爱别人太辛苦,爱已最轻松,因为天底下没有会背叛自己的人吧!

  “你不像如此悲观的人。”沈烈阳太用心听她的谬论,早阳已高升。

  “哈……哎哟!好疼。”她笑得太过分扯痛了伤口。

  几乎是发射性地,他立即来到他身侧。“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没……没事,小伤而已。”她挥挥手,抬起笑趴的额首一瞧。“你……咦!你的脸……”

  难堪浮上沈烈阳完整的脸,倏地跳离她三步,他藏拙地捂住另一半脸,鄙夷的蔑色来自内心。

  “不要看,我不想吓着你。”

  左天绿可爱地托着腮,一双轻滢滢的水眸圆睁着,嘴角自然往上扬,饱含着无限笑意,原来他……害羞呀!

  “别这样啦!沈……沈大哥是吧!一个人的外表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讨不讨人欢心……呃!我的意思是相由心生,心善则面慈。”

  记者兼社工的身份,她看过更糟的情况,他的情况算是小儿科,不足为奇。

  “你不怕?”他背着光冷沉着嗓音问道。

  “我是全方位的记者,最常跑的是社会新闻,你该感谢你还活在美丽的世界上,如果你看到车祸现场惨况……”

  言下之意,人活着就是一份喜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幸运,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你敢看支离破碎的车祸现场?”这下子他反而被她吓得不轻。

  “生与死本是一线之间,家父是医师,心、肺、肝、脾早看到不想看,大肠小肠流满地又算什么,我可以边拍照边吃卤大肠呢!”

  人脑、猪脑、犬足、人足,不都大同小异,人吃万物都不觉惊,何需畏惧那一截截死人的肢体,它又不可能跳起来掐住活人的脖子。

  活人可比死人恐怖多了,像她家那几位整死人不偿命的高手,那才是生不如死的最高指标。

  “嗄?”

  沈烈阳微微变了一下脸色,胃袋有些酸液翻搅,镇定地把持冷然的表情不为所动。

  他开始怀疑自己救了一个怎样的女子,她是林中精灵还是湖底水妖,勇敢到近乎麻木。

  “听过浴火凤凰的传说吗?轮回五百年将凤身投于烈火中重生,不畏火之灼烈地奋不顾身,为的只是一个字!活。”

  她忽然觉得严肃,掐着喉咙发出卡通人物的声音。

  “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必伤心呐!我就觉得你满性格的。”

  他想忍住不笑,但她逗趣地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原本峻然的脸孔竟出现一道微波,轻扬的笑声连他都惊讶。

  “对嘛!人要轻松过日子,何必苛待自己,有得吃就吃,有得睡就睡,天塌下来,咱们就挖洞当地鼠,不一样是人生吗?”

  她是逍遥派弟子,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

  眼泪使人悲,笑声让人欢,何苦为难自己。

  “你……”他很想说她天真,但是……“我很羡慕你的乐观。”

  真的很羡慕。

  “其实你把自己压抑得太深。”她向他招招手。“一笑能解百忧,来试试。”

  唉!他眉头一皱,下意识不以正面对她,那份自卑早以根深蒂固,心结无法在一时间解开,她是那么美丽,自己却……满脸沧桑。

  想扳起冷脸骇人,可是一想起她的大胆就作罢,自讨没趣而已,说不顶她还嫌不够威仪呢!

  “饿了吧!我叫下人煮点热食。”他有意识跳脱话题,藉食物转移。

  说到心坎里,她真饿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沈大哥。”

  “叫我烈阳吧!”沈大哥总有一段距离感。

  “好呀!烈阳。”她突然停了一下,“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有。”她难得温柔地回答。

  “不过我怕你不清楚,我再自我介绍一次,左右的左,天下的天,绿草如茵的绿,正职记者,副业社工。”

  副业……“社工?!”她?他怀疑地挑眉。

  “就是社会工作者呀!别看我人小不长眼,拚起来连菩萨都得敬我三分,你呢?”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烈阳有所保留地说道:“正职是投机客,副业是涂涂水彩。”沈家在火灾前拥有一家国际连锁公司,由于养伤以及脸上的伤疤缘故,他以电脑及电话遥控公司运作,并操纵股票市常

  他本来就是位商业奇才,慎选忠诚优秀的属下在公司坐镇,所以他的时间相对的空出许多。为了抒发心中的不平,他将怒与怨表现于画纸,抹出人生的悲喜面。

  “还不错嘛!像我二姐夫的正职是宠老婆,副业是挨拳头,很堕落的男人是不是?”唉!简直是人神共愤。

  他不解地转过头,疑惑使他失去戒心。“我不懂。”

  左天绿暗自窃笑他的不知不觉。

  “很简单,我二姐夫是黑帮大哥,平常有一堆手下供其使唤,偏偏大哥娶了个悍妻警官,爱得太深只好笑着说老婆打得太轻。”

  “你二姐是警察?!”他似乎在接受她的惊奇。

  她像个孩子般清纯地眨眨眼。“我没告诉你吗?”

  他摇头。

  单纯并非左天绿本色,她一向善于利用无邪的天使脸孔去套取新闻,但是她却信任沈烈阳,毫不犹豫地将周身的故事告诉他。

  上至老爸阴险的逼婚,下至么弟为避女佯装玻璃,大姐的恋爱趣事,二姐的被绑上礼堂,好笑的采访过程等等。

  时间在她丰富的表情以及多变的眼神中流逝,她正要提起此次的以外,门突然被打开,狂放的笑语亦跟着中断。

  “少……少……爷你……”

  老管家结结巴巴着瞠老眼,半晌失去语言能力。

  第三章

  “绿儿,你已经笑了快半个小时,不累吗?”

  从老管家被他的笑声吓跌在地扭了脚,她的笑容就没停 过,从大笑、浅笑、闷笑,到现在的窃笑,沈烈阳不得不提醒她收敛点。

  虽然出糗的是老管家,但他总觉得她笑得很诡异,活灵灵的双眸尽在他身上打转。

  因为火灾发生时,老管家和两名下人,送醉酒的客人回家逃过一劫,一场喜事的结束竟是悲剧的开始,这是始料未及的事。

  “笑是健康快乐的保证,怎么能说累呢!?”太……太好笑,竟然有人被笑声吓倒。

  天下事无奇不有呀!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嘲笑我呢?”她真的给他这种奇怪感觉。

  她无辜地吐吐舌头。“哪有,你多心了。”

  “是吗?”粉红色的舌尖尝起来的滋味……他的心有着渴望。

  “老管家年纪大了,老人家比较爱大惊小怪,又不是见鬼……”左天绿赶紧捂嘴赔笑。

  他落寞地摸摸脸。“我这张脸比鬼还可怕。”

  左天绿最讨厌看人愁眉苦脸,她不在乎他手上火烧的疙瘩伸手握住,用十分诚恳的态度直视他变形的侧脸,不容许他逃避。

  生命是值得尊重的,没人该被看轻,尤其是自己。

  “谁敢说你可怕,我是愈看愈顺眼,你这叫个性美。”说着说着,她直接抚上他的脸。

  来不及退却的沈烈阳背脊一凛,感动油然而生,任由她娇柔的玉手在脸上又捏又扯,活像人偶一般不敢移动,眼眶中有丝湿意。

  他可以有幻想吗?他能希望留下她吗?

  那份悸动冲破冰封的心,在这一瞬间,他深刻地体会到一件事——

  他,爱上了她。

  爱来得凶猛急切,他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全臣服在她的笑靥下,甘愿投降。

  只是,他能爱她吗?

  或者——

  她允许他爱她吗?

  “土司和蛋都冷了,我叫他们再做一份。”

  坚持不浪费的左天绿收回手,不经意发觉他眼中的失落,聪颖如她岂有不知之理。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猛一震,口中的咖啡全梗在吼咙,激烈地咳了数声才恢复,不知该惊讶还是该赞叹她细腻的直觉。

  “我发现你不是天使,而是恶魔投胎。”他局促地擦擦溅到手的咖啡渍。

  可怕的女人,哪有人直截了当地问人是不是喜欢她,害他差点呛死,真是……叫人措手不及。

  她很得意地叉了一小块蛋黄嚼着。“没关系,我爸爸养了我们姐弟二十几年,最近才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天使儿女是恶魔转世。”

  “嗄?!”

  沈烈阳有种不安的觉悟,好像他的一生即将沦落万劫不复之地步。

  “对了,烈阳,我可不可以暂时在你这里养伤,我伤得好重哦!怕死在半路。”她口不择言只为……算计。

  “不许乱说话,你爱住多久都成。”沈烈阳是求之不得,明知她伤势已无大碍。

  认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当个旁听者。面对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对她的了解可为她写一本传记,名为“天堂中的恶魔”。

  “哇!你真好。”她一疯起来,含着蛋黄的唇猛亲他的脸。“我可以逃过追杀和逼婚了。”

  “你……你说什么?”突来的吻,让他既喜又讶!无暇分心注意到她含糊不清的语意。

  好柔软的唇,他多想一口含祝

  “没什么,我说你好可爱喔!”她边说边捏他颊肉,当他是人肉玩具在把玩。

  无奈的沈烈阳纵容她的放肆。“别玩了,你的土司还剩一片。”

  她真像顽皮的小女孩,一面吃一面玩,非要人在一旁盯着不成。

  “我不要吃土司,我要你的咖啡。”好香好浓的味道,她也要喝一口。

  “不行,你的伤不适合喝咖啡因过高的饮料。”其实她一提出要求,他已经认命了。

  “烈阳——人家想喝嘛!”她撒娇地摇着他的手臂。

  虽然他没亲口承认,左天绿的心思转得比谁都快,有两个实例可鉴,她百分之百相信他对她有好感,甚至是……爱。

  因为她那两位姐夫的爱法都是一见钟情式,爱上了就像逐沙的浪,一波波打死不退,而且“百依百顺”,宠妻宠上了天。

  如果注定逃不开被逼挥的恶运,她要先做好万全准备,绝不让二姐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她可是设计人之一呐!

  而他似乎满适合当殉难者,嘻嘻!

  “你真是不听话。”怕她苦,他多加两颗放糖。“只准喝一小口。”

  “是,大帅哥。”

  没见过人耍赖吧!她就着他的杯口一低,另一手不安份覆在他握柄的手背上轻点细滑。

  美人计通常用在郎有情的身上,醉意特别深浓,不饮……他一大口岂能罢休。

  等到沈烈阳回过神时,那一小杯咖啡只剩下杯底残渣,大江东流入海洋,他想缩手都来不及,只能用着悠然的无奈眼神瞅着她。

  “你噢!太胡闹了。”

  “有吗?有吗?我很乖耶!喝一口而已。”她故作天真伸出一根手指比着。

  她那模样叫他不疼都难。“待会儿要把药吃了,别再找藉口。”

  “可是……药好恶心哦!人家嘴巴小小的,一定吞不下去。”一点小小伤嘛!

  不过额头缝了几针,背和手臂有几道巴掌长的割痕,大腿有几片小瘀青,外加受了点内伤和发点小烧,实在是……死不了啦!

  “要不要我喂你……”

  话一出口,两人立刻联想到嘴对嘴的喂法,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彼此互视对方的唇,微微的电波在空中发出触电的激光。

  很自然的两颗头颅靠近,唇片互碰的瞬间,一冰冷一温暖,不自觉得伸出舌尖去轻舔对方,以获取己身所欠缺的寒与热。

  沈烈阳忘了自卑和残脸,左天绿摆脱逼婚的阴影,忘神得侵淫在他们的“初”吻。

  一个花瓶落地声使他们惊醒,红肿的双唇犹带透明的掖色,两人朝房门望去,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抱着熊娃娃,用受到惊吓的表情贴在走道的墙壁。

  “她是……”不会是他女儿吧!这……

  殉难者的角色还需要确定,她可不想抢人家的老公,那太没品了。

  “盈盈,我大哥的遗孤。”不想令她误解,沈烈阳连忙地结实。

  噢!还好。“她该不会是另一个老管家吧!”他家的人都不禁吓。

  “盈盈她……有些自闭,不敢和陌生人太亲近。”他想去抱她,可是他才移动脚步,盈盈就像惊弓之鸟缩在熊娃娃后头。

  可见她连他也怕。

  “看过心理医师吗?”她的恻隐之心对孩童没有防线,开始泛滥。

  “无数。”

  “为什么?”应该会有改进才是,像她这么小就活在封闭的世界里,实在太可怜了。

  他感慨地叹息。“盈盈抗拒心理医师的治疗,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接受任何人。”

  “哈,那可不包括我。”

  不是她自大,她的孩子缘向来好得不得了,铁见着了强力磁力,不用推力自动吸住,她就像魅力无人能敌的超级大磁石,那根小铁钉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在左天绿用眼神暗示沈烈阳不要担心她的伤,她挂着令太阳失色的灿烂笑容,光的脚丫子挺着痛楚,自信十足地走向小女孩。

  “你是盈盈吗?”盈盈并没有因她的靠近而后退,小小的巴掌脸有一丝困惑,似乎有些不明白。

  “我好可怜哦!因为不小心踩死了一朵花,国王贬我下凡,我迷路又找不到朋友,你愿意当妖精绿绿的朋友吗?”

  仿佛之间,沈烈阳看见她背后两张透明的薄翅,他取笑自己的痴傻,但是下一个画面真的叫他傻眼。

  不理会人的沈盈盈怯生生地伸出手,轻轻地搁在蹲着她面前,笑得十分阳光的“仙子”眉心,好像在打招呼,愿意成为妖精的朋友。

  “好高兴好高兴认识一位凡间朋友,妖精绿绿最喜欢交朋友,可不可以告诉妖精绿绿,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的左天绿化身为百花王国的妖精,那股纯净的气质叫人无法忽略,连沈盈盈都深受蛊惑。

  她抿抿粉紫色的小嘴巴,清亮的小小杏瞳透着微微紧张,一手死命地抓紧熊娃娃,缩回覆在左天绿眉心的手,怯弱的甜稚嗓音几近蚊鸣。

  “盈……盈盈。”

  “什么?”她故意掏掏耳朵佯装虚弱。“妖精绿绿的法术被收回去,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她太会演戏了,再加上本身原就受了伤,那一身狼狈更引发沈盈盈的同情心,沈盈盈鼓起最大的勇气摸摸她的头安慰。

  “我叫……盈盈。”她发出比平常小孩低的音量,但已经是七年来第一次主动接近人。

  “你是盈盈小仙子吗?我在百花王国见过你,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装得太可怜了,语气中有显见泣音,连看戏的沈烈阳都以为她哭了,正准备要她回床。

  谁知他还没有动作,沈盈盈早先一步递出来旧的熊娃娃,没有半点不舍。

  “你要给我?”左天绿沾了口水滴在眼角,泪眼朦胧得假意收下。

  “嗯!”沈盈盈大方地点头。

  这时左天绿解下她胸口造价不菲的银钻项链,改挂在沈盈盈身上,沈烈阳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是魔法项链哦!可惜国王陛下收回了法力,不然你就可以对着它许愿,让你变得更漂亮。”

  沈盈盈余心喜地摸摸钻坠,小手不住地搓揉,好像项链真有魔力,只是暂时不能用,紧锁的唇线有了笑意,眼中发出七彩的光芒。

  戴着魔法项链,她也是美丽的小仙子。

  左天绿悄悄地将左手往后一摆,做出ok的手势,欣慰的沈烈阳真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短短一天,她征服了沈家人。

  命运的转轮将三人的生命紧紧扣在一起,无畏的左家女子带来热力四散的阳光,为这一大一小驱走乌云,重新寻回遗忘的幸福。

  光的笑容张飞扬,心亦随着起舞。

  “左天绿——你活腻了是不是?”

  恼怒的沈烈阳气冲冲得走向蹲在地上挖土,毫不理会他叫喊的女子,愠色和心疼同时在他眼底交替,很想揍她一顿又打不下手。

  昨夜她缠着他看了一夜的星星,天快亮时才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送她回房后他还特别叮嘱所有人不许去吵她,好让她多睡一会。

  结果——

  他不过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公事,带狗去溜达个一、两小时,前后不过四、五个钟头,她竟敢带伤在太阳底下……种花。

  “嗨!烈阳,你要来帮忙呵!”

  帮忙?!他挑动仅剩的半边眉毛。“你知不知道伤口沾了泥会化脓?”

  口中说着责备话,他顺手一捞将她带至树荫。

  “我忙惯了,突然闲下来好奇怪,不动一动全身都不对劲。”她笑着将铲子递给他。

  面对这一张不设防的笑脸,无可奈何的沈烈阳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和污泥,了解他的“使命”该做什么,他已经习惯她的使唤。

  她从不用请求,只是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他就不得不想去满足她一切需求,好像不宠她是件可怕的事,难受得要命。

  他接下她尚未完成的大业,加入刨土翻泥的工作,打算把一片韩国草皮改成花圃。

  “受伤就该安份在床上养伤,干么跑下来玩泥巴。”好不容易伤口结了痂,他可不愿她细致的肌肤多道伤痕。

  “玩泥巴的小孩不会变坏。”她仍是皮皮的模样,见他不悦的眼神飘来,连忙改口。“人家喜欢花嘛!”

  “喜欢可以打电话请花店送来,用不找一身累的造反。”

  是他疏忽了,太久没和女孩子在一起,都忘了女孩子的喜好,待会该叫花店送些鲜花来。

  “不行啦!我很穷,付不起花钱。”瓶中花及不上泥巴土生出的生命力,缺少生气,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栽种鲜花。

  他又想叹息了。“不要制造我的愧疚感,我敢要你花一毛钱吗?”

  “人家说说而已嘛!做人不要太浪费。”她是有一点点心需,大概三克重。

  他是不曾亏待她,吃好用好的,各式名贵衣物,女性用品一应俱全,连保养品的种类都多得叫她咋舌。

  天生丽质的她很少用到保养品,有些产品她还得问随车而来的专柜经理才知道正确抹法,而他还不习惯以那张脸见人,窝在书房当乌龟。

  经理必恭必敬的态度叫人疑心,正经八百地曲腰弯膝,一点也不像在讨好客户,反而类似对上司的敬畏。

  记者的本能抬了头,在他绝口不提的情况下,她大概猜到几分,大家心知肚明。

  “绿儿,我不是单纯的盈盈,妖精绿绿那一套对我不管用。”一坪造价不菲的韩国草皮可比花圃贵多了。

  “哎呀!做人不要太计较嘛!你不是把整片地都整好了。”叔侄俩一样单纯,她自有一套办法让他们俩服服帖帖。

  沈烈阳失笑地摇摇头。“你这个小魔女,就会算计我。”

  他和盈影有何两样,还不是被压耍着走。才想起盈盈,便见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堆黑色小籽走了过来,表情认真而专注,非常神圣。

  “绿……绿绿,种子。”

  花了将近一个礼拜时间,她开朗、活泼了些,但是还有些放不开,只对左天绿一人讲话,最多不超过五个字。

  这项转变让沈家的下人大为惊讶,对左天绿的敬意不自觉加重,也乐于亲近。

  “好棒他!盈盈小仙子真厉害,从王伯那里拿来百花王国的仙花种子。”她鼓励地起身拍手欢迎。

  原来……“你又用这一套。”沈烈阳好笑地朝她晃晃头。

  左天绿没修过儿童心理学,她像光,吸引所有向光的植物,热爱生命,勇于追求未知,非常有孩子缘,应该说她本身就是个长不大的彼得潘。

  她用孩子的语言去融入孩子的世界,小孩子很单纯而且敏感,知道谁有真心喜欢他,自然去接近对他好的光源而远离黑暗。

  不要以为小孩子不懂事,在他们幼小心灵中子有一座天秤,好坏一目了然。

  他们只是不善表达,而大人们常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个孩子。

  “来来来,我们种花。”

  沈盈盈虔诚地将花籽放在小盆子里,晶莹的瞳孔闪着兴奋之光,拿起她的小铲子,用询问和不懂的表情望向左天绿。

  “把土拨开,挖一个小洞,像这样。”左天绿示范地做了一回,在沈烈阳的不赞同下。“然后种子放进去,覆上香香的泥土。”

  “嗯!”沈盈盈学她挖挖土。

  秋天虽然气候凉爽,但在太阳底下待久了还是有点暑气,沈烈阳还是不赞成带伤的她如此操劳。

  “去旁边休息,我和盈盈来做就好了。”不理会她的抗议,沈烈阳半架半抱将她放在阴凉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人家……呃!好嘛!我是病人。”他一瞪,左天绿只好认份一点。

  “你给我乖一点,要是让我看到你身上有泥,小心皮绷紧点。”念归念,他硬不起心。

  毫不具说服力的威胁她才放在眼里,顽皮地拾起脚旁的枯树枝,朝一大一小辛劳的背影挑沙一拨。

  “绿儿——”

  两人一起回头,一个觉得她的举动很有趣,一个是恼得想打她屁股。

  “我什么都没做呀!”她摇摇手上的树枝以示清白。“我很乖对不对。”

  面对她恶作剧的无邪表情,他气不起来。“不要闹了,你比盈盈还皮。”

  “你怎能拿我和她比,我是妖精绿绿,她是盈盈小仙子,对吧!盈盈小仙子。”她朝沈盈盈勾勾眼,表示她们是同一国的。

  “对。”

  沈盈盈腼腆的一笑,继续挖土大业,不太灵活地播种覆土,往往盖上太厚又动手拨散一些,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泥土。

  大小女孩的情谊在泥土中融合,准备开出幸而丽花朵。

  拎着医药箱的王医师看着眼前奇景,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取下眼睛用拭镜布擦擦再挂回鼻梁上。

  幻象不但没有消失,他反而更清晰地看清一切,愕然地下巴一掉,茫然的注视笑得开怀、无忧的可人儿。

  老管家拍拍他的背,严肃的表情也有淡淡笑意。“她改变了我家两位主子。”

  沉闷枯燥的日子因她的加入而笑声不断,他欣喜主人走出昔日的阴影,不再冷然地漠视生命。

  “我必须说她很不凡。”

  许久,王医师才找回声音。“这样的快乐能持久吧!”她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一片黄泥土上,三个玩得不亦乐乎的人影,沈烈阳一面应付佳人不时的捉弄、一面想早点把花圃完成,浑身早已沾满了泥巴。

  沈盈盈偷偷地学左天绿在叔叔身上扬土洒草屑,羞怯地一扔一丢就躲到左天绿后头咯咯笑,见他没生气才又伸出头。

  阳光照射下,他们是一幕和睦祥和的天伦图,父母带着孩子玩游戏,徜徉在欢笑里。

  “咳……老管家,可不可以劳烦你一下,小姐的伤口该拆线了。”他实在不想当破坏者。

  老管家有些不自在地说:“现在吗?”

  “呃!是的。”

  “好吧!”

  就让他当一次坏人,去打破这幕和谐的画面。

  “少爷,王医师来替小姐拆线了。”

  王医师拆线的手显得有点不稳,因为身边有个紧张的男人一再要他轻一点,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失了一贯的沉着和专业。

  “小心,绿儿会疼。”左天绿忍不住一呼。

  差点失手的王医师苦笑着。“不想她破相,我建议你暂时回避一下。”

  “不,我要在她身边。”沈烈阳舍不得她皱眉。

  “可是……你在干扰我工作。”

  “有吗?”他不承认是干扰。

  “唉!我需要绝对安静,你办得到吗?”王医师取笑地弯下身完成最后一步骤。

  “我……”沈烈阳有些尴尬。

  检视伤口复原情况,王医师尽量缩短诊治时间,剥落褐痂下的肤色略显粉红,看来不致于留下太难看的小疤。

  若在以前他会用天造地设、一对佳偶的眼光看这两人,但是被火纹过身的高大身形,以及如花般的俏红颜,怎么看都觉得不调和。

  他不是看不出沈家少爷眼底的眷恋,而是担心两人外形的差异,到终来又是一件悲剧。

  沈家的苦难够多了,总该有终止的一刻。

  “怎么还有细纹,有没有好一点的去疤膏可涂?”沈烈阳不太满意地她雪嫩的肌肤上留有微暇。

  王医师看了他一眼。“这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消退,别太急躁。”

  “医师,他有相当严重的神经质,你该开些镇静剂给他服用,我就是他发病下的见证。”左天绿故作抱怨地建议。

  沈烈阳不敢使劲地轻扣她一下。“调皮。”

  光这两个字就包含着无限宠溺和怜爱。

  “呵……呵……好可爱的女孩。”那份熟悉加剧,王医师眼神一亮,“对了!可爱的病人,你叫什么名字?”

  “左天绿。”

  左天……绿?!蔼—“你是左院长的三千金嘛!难怪我觉得眼熟。”

  “你也认识我那变态老爸呀!”她用十分不屑的口吻形容父亲。

  “全台湾的医师,我想没人不认识医界传奇人物,他的脑部手术已臻完美的地步。”他说的是实话绝非奉承。

  左自云三个字是完美的代表,他经手的手术从未失败过,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在国际脑科技术上的声名鲜人能及。

  不少国际上的名人指名要他动手动脚,国外知名脑科医师常不耻下问地向他请教,他是全台湾医界的传奇。

  “我老爸开太多脑袋,所以大脑受细菌侵袭,组织体发生病变,开始……”她食指和中指交叉搁在太阳穴。

  王医师大概了解她的意思,颇为好笑地道:“你是指左院长要你们四姐弟在一年内结婚一事。”

  结婚?!沈烈阳心中一阵抽痛,谁是那个幸运儿?

  “天呀!快把我疯子老爸捉去关起来,他非要弄到天下皆知吗?好像我们没人要似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为父亲的疯狂行径抚额悲鸣,她才二十七岁不是七十二岁,已经嫁了两个女儿还不知足,算盘往她头上拨。

  所以她才赖在渺无人踪的山脚下,逃开老爸“关爱”的眼神,“离家出走”。

  “他是关心你们的终身大事。”要是他有四个杰出的儿女,老早就打点好一切。

  “哼!希罕。”她突然脸色一转,笑得令人心情愉悦。“医师,你的医德如何?”

  “不容置疑。”他很严谨的说道。

  左天绿此刻的表情像是狡猾的猫。“那你一定不会泄露病人的秘密,向我老爸打小报告。”

  “什么?噢——”王医师恍悟地幽默一嘲。“小丫头,你的心眼真多。”

  第四章

  “三妞失踪了。”

  这是一句充满讥诮的问话,不是担忧的问号。

  “你们这几个死兔崽子是什么态度,老三失踪半个月了,你们倒是不痛不痒跷脚喝茶。”

  左家大家长气呼呼地拍桌子,一眼扫过去的画面真叫人吐血,他怀疑自己的遗传基因哪里出了错,尽生些冷血的恶魔儿女。

  瞧他温文儒雅,高风亮节,娶的老婆温柔娴淑,气质优雅,怎么会有一群反常的小孩,而且一胎四个、个个都是一个死德行。

  老大蓝天虹偎在她老公骆雨霁的怀中吃橘子,籽居然吐在老公手心,而他竟也宠溺地帮她剥橘去皮,一瓣一瓣送进她微张的口,简直是妻奴,本末倒置。

  再看看新婚不久的老二,左自云的眼球差点上吊,她那个宠妻升天的“大哥”老公带着满足的笑,正在替她……抓龙。

  这……这……

  人家的女儿是贤妻良母,他的女儿却是慈禧再世,来世间享福受宠,小李子随侍在侧,寸步不离。

  然后左自云不小心瞄到正在梳发的小儿子,一阵气血内翻,女儿娇态全显在他昂藏七尺之躯,要是他的“柔媚”转到女儿身上,而女儿的“刚强”、“精厉”则回到他男儿身,那天下就太平了。

  “老爸,是不是逼婚逼急了,三妞不堪其扰之下,决定自力更生逃难去。”左天虹可不担心老三的安危。

  四胞胎感应虽然不强,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电联系,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三妞……死不了。

  “你讲什么话,活像我是逼良为娼的狠心老爹。”怎么没人体谅他的用心良苦?她这老爸当的真心酸。

  “言重了,老爸,你只是爱抢月老的饭碗,害他老人家没饭吃,天天钉草人而已。”还好她已脱离魔窟,讲话自然不需顾虑。

  左自云眼不瞠,鼻孔猛喷气。“虹、儿,你想气死老爸好当‘孝女’是不是。”

  “我不够孝顺吗?你老一声令下,我马上先士卒地当第一炮新嫁娘,为你在万伯伯跟前挣回面子。”

  纯属意外,她避婚避到南方小镇,谁知好死不活遇到命定之人,她只好顺应天意,成全和万伯伯斗气的老爸,把自己嫁出去。

  “你……”老大是律师,一席话堵得他无言可辩。“蓝儿,你是警官,好歹想想办法。”

  左天蓝打了个哈欠伸伸腰。“抱歉,老爸,两个月的婚假还没过完,暂不回警局。”

  她是在报私仇,哪有新娘子被绑到法国古堡行礼,缚手缚脚倒也罢了,那三层撒隆巴斯一撕一来,刚好红成一个四角唇,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是有史以来最丑的新娘,末了还算计她和默跌进两层楼高的蛋糕里,爬了半天没人愿伸出援手,害他们全身滚满三色奶油,糗毙了。

  有仇不报非人也,这只是小小的回礼。

  “你是人民保姆,自个亲妹子出了事不紧张还说风凉话,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无情的女儿。”

  欲哭无泪的左天云大声诉着苦,一副无助老人的模样。

  “老爸,你太做作了,好歹也掉两滴泪博取同情,哪有女儿失踪,老子反而胖了的道理。”

  他是胖了三公斤,不愧是警界传奇,细微处观察的……啐!拐着弯损他肥,不肖女。

  “我是太担心了,所以日夜不得安眠,只好以吃来打发漫漫时光。”左自云急忙给自己台阶下。

  “早睡晚起叫日夜不得安眠,骗鬼呀!”惟一待在家里的左天青在一边小声嘀咕。

  “青儿,你在说什么?”他耳朵可利呢!想背后阴他,哼!回去……不,滚回娘胎再磨几年。

  左天青扬起虚伪的假笑,嗲嗲地说道:“没事,老爸。”

  “你……”

  你字才起,左天青马上聪明地打断。

  “我是个手无缚鸡这力的弱……男子,我怕三姐还没找回来,我就先挂了。”他是娇羞不胜力。

  “呸呸呸,童言无忌。”养儿不孝,养儿不孝呀0你们三个给我拿出一点手足之情。”

  他的话果然起了连锁反应,三人不约而同“拿”出一大叠沉沉的新台币,聊表手足之情。

  这也算是四胞胎的默契吧!

  “气……气死我了,你们还真是邪恶的左家人,我替绿儿叫屈,有你们这样的姐弟。”他心痛呀!

  左天虹懒懒地动动脚指头。“放心吧!老爸,三妞不是短命之人。”

  “搞不好她正躲在世外桃源笑我们笨,傻傻地跳入婚姻陷阱里。”左天蓝跟着放马后炮。

  “对对对!两位姐姐所言极是,婚姻乃是无底深渊,一旦跳……呃!两位姐夫别瞪了,小弟失言。”

  脖一缩,左天青讪讪地摸摸鼻子,他是人卑言轻,受不了两位横起眉的姐夫一瞪,赶紧又收回前言,窝在小板凳上当观众。

  婚姻有什么好,看看这两位苦命的姐夫忙着讨好爱妻,他原本就憧憬的心就更寒了。

  丢尽男人的脸,女婿总该回报一点热情吧0我说女婿们,你们不会坐视不管吧!”

  “爸,我在北部没什么力量,我想,妹婿应该较合适,这是蓝天帮的势力范围。”

  商人本诈,再加上律师娇妻的精心调教,骆雨霁适时的丢出烫手山芋。

  “似默——”左自云殷切的一盼。

  众人的焦点往淡漠不语的风似默聚集,幸灾乐祸地等着他接下吃里不讨好的差事。

  他在心里低咒一声,打断新婚燕尔的佳侣会下地狱。

  “是的,爸,我会拨出两个堂口的手下去找寻三妹的下落。”江湖义气害了他。

  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门铃骤然响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要起身去开门,最后一致锁定某个人——

  “哎!我去开门,谁叫这里我最校”不情不愿地左天青站起身,抱怨晚了几分钟出生。

  一会儿,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非常有教养地向众人问礼,并简要地说出来意。

  “你要找三妞?”

  所有人都挑起眉,“用心”地瞧瞧俊男美女的搭配。

  方昱和文荃心看见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不由得露出讶然的表情,他们不知道谁才只左天绿,但是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都不是活泼、爱笑的左天绿。

  “我们有件事想请教天绿小姐,不知她是否在家?”文荃心举止高雅地问道。

  左自云轻喟,为何他的女儿们没有她典雅的气质。“你找她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找她打听一个人。”

  打听?嗯!记者是无孔不入,找她就对了。这是众人的心声。

  “什么人?”

  “我的未婚夫,他叫沈烈阳。”

  “沈烈阳?!”左自云没听过,他看看小辈们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你怎么认为我女儿认识你的未婚夫?”

  文荃心微微瞧了方昱一眼说道:“半个月前我曾在回梦艺廊遇见过她,她正打算写一篇冷残的报道。”

  “冷残又是谁?”不能怪他孤陋寡闻,他的艺术素养全给了手术刀。

  “冷残是我艺廊长期合作的知名画家,文小姐怀疑冷残就是沈烈阳,所以想来请教左小姐。”

  方昱是在左天绿身上碰了钉子,随后的文荃心虽没有她的灵美,但也是美人一个,基于骑士精神作祟,他成为护花君子。

  毕竟人家是名花有主,他不好垂涎人家的未婚妻吧!顶多偷几个约会而已。

  “可惜两位来得不凑巧,小女在半个月前已失踪了,我们也在找她的下落。”

  还真巧,消失得真是时候。左家一行人纳闷地想着。

  “什么?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