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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阅读

  林宇的第一幅画作——“雪梅”便是在此楼出售的。

  她卖画的目的,只为了能挣得更多银两,不管在哪里,没有钱都是不成的。在药铺工作的那些收入,仅够养活她们。但她若想做更多的事情却不能。于是,林宇想到了卖画。她看到这世的画作都比较粗狂随意,只求形态大致相似,并不求细腻,特别是人物绘画,还比较呆板,她不知她前世所持的绘画理念是否能得到这里人的肯定。她前世的国画老师曾说她的画形神皆俱,能达到此功力的人可谓大家,就试着先用国画出纸法,画了一幅梅。这幅梅,枝干劲挺有力,中锋韧笔,渴焦兼施,浓淡晕染。为表现其傲霜凌雪之神,她用腕力和臂力运笔。这时期的人画梅多是墨梅,即用浓浓淡淡的墨水晕染而成。为了突出新意,增加韵致,她想采用一点色彩,以色点红梅,却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朱砂犯难,于是她咬破了手指,将自己的血就梅形,点上。一幅“血梅”就这样出来了。当然,画名可不能叫“血梅”,免得吓了人家,即改为:雪梅。

  当时林宇和小航拿着“雪梅”递到唯宝斋执事面前时,他看了半天也估不出个价格。只是问她画的那花儿为何这么红。

  林宇笑道:“此乃我家公子特制颜料,我等也未可知。”

  “那请问你家公子想开个什么价格?”

  “二十两白银。”她毫不犹豫的叫价,这可是她的血染成的呢。

  只见执事犹豫了一下,稍顷,便取出了银两。

  林宇没想到如此顺利,也很高兴她的作品能被他们接受,于是,一个作画挣钱的计划在她心中就此形成。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的“雪梅”,得到了一个知名人士的青睐。

  唯宝斋之所以能得到韩余的所有作品出售权,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韩余即是唯宝斋的主人。

  那日自她们走后,那执事便立即送交韩余。他看后,只说:“以后但凡见此人作品,立购之,并速报与我。还有,若下次他们再来,加银至三百两,并务必邀其主与我相见。”执事听后,大感惊异,要知道,这三百两,对于一个还名不见经传的画家的画作来讲,已经是天价了。

  看着那血染的“雪梅”,韩余却想,“此作神色甚佳。能以血做梅,画出如此惊人画作之人,却深在庭市人未知,临风,你到底是谁?”

  有了第一幅画的经验,林宇深感这里颜料的匮乏,便开始研究如何研制更多的颜料。国画颜料有矿物颜料和植物颜料之分。依前世的记忆,她研制了几种矿物颜料,有朱砂、朱膘、银朱、石黄、雄黄、石青、石绿、赭石、铅粉,泥银,又用贝壳磨出了蛤粉;此外,她还试着从植物中提取了一些色调,如花青、胭脂,并尝试着将他们融合应用,效果不错。颜料的制作,使得林宇今后的画作中色彩更加丰富艳丽,也为后世开创了一种新的作画理念。

  数月之后,林宇又作了第二幅——月下独奏,正是那以傅梓鸣为原型的画作。

  小航拿着它再次来到了唯宝斋。

  执事一见,便笑嘻嘻的迎上来道:“上次的‘雪梅’,我家主人非常喜欢,他说但凡有你家公子的作品将一并购之。我们还盼着你何时再来,可盼着盼着数月已过,还道你们换了卖家又或不再作画,这下总算是盼到了。”

  听此一说,小航也暗自替姐姐高兴。

  只见执事接过画,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一幅不似人间之境便展现眼前。

  “好一幅月下独奏啊!形雅韵,其态自若,意境悠远。”执事也不由连连称赞。“敢问你家公子要出多少价钱?”

  “五十两白银。”小航答道。

  “我们出三百两买了。”虽听小航报出低价,执事却不敢自作主张,毕竟主人之意不可违,而他也不是那种贪小便宜之流。“不过,”他忙补充道,“我家主人很想见见你家公子,不知可否约个日期相见?”

  “这个。”小航万没料到一幅画竟会引起别人对姐姐的兴趣,她们卖画,都是在隐姓埋名易容之后悄悄出去卖的。她一时也不知如何主张,只得道:“待我回去禀明公子再作答复。”

  “好,明日我将在此静候佳音。”执事笑道。不想再做停留,小航赶忙接过三百两白银,匆匆离去。

  前脚一走,后脚又踏进一人。一袭白衣,谛仙之姿,不是傅梓鸣是谁。

  执事还正收拾着临风之画,却只听傅梓鸣道:“刚才那幅‘月下独奏’,我买了。还有,以前她曾卖给你们的那幅,我也一并买了。八百两,这是银票。”说完他便将银票递上。

  执事口瞪目呆地看着他,暗想做了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连画都没看就夸大价买画的买主。只是,这画的售予权不在他执事。于是他道:“此事还得容我禀明我家主人才可定夺。”

  “哦?”傅梓鸣峰眉一挑,“可是嫌价格低?”

  “不不,公子不要误会。只是我家主人对此人之画深感兴趣,并令我们但凡见到一并购之。故,我们也不敢将其妄自卖出啊。”不知为何,执事就是不想让这个神仙似的公子误会,连带的还解释了一通。

  正犹豫间,却听一声传来:“是什么事,让我的执事犯难了?”人未至,声先到,蓝衣飘飘,纸扇轻摇,一人走了进来。狭长的凤目,性感的朱唇,挺直的鼻梁,细不尽风流样,却尽数表现在这男子身上,真是星光璀璨,顾盼生辉。

  两人双目相视,都暗自为各人之风流气韵所折服。将傅梓鸣引入内厅,韩余道:“在下姓韩名余,不才唯宝斋楼主,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傅梓鸣。王乐及药铺掌柜乃吾父。”见其开诚布公,傅梓鸣也一派坦言。

  “哦?原来是傅兄,幸会幸会!贵店的药丸,可是享誉全国啊。”韩余笑道,“岂不知傅兄也是好书画之人?我这楼里藏品甚多,有前吴国大师秦怡的青竹,还有前岳国孔方之的仕女图,你看正中庭上那幅,正是我楼里的镇楼之宝:宛花。相传为前岳国皇帝为其深爱女子所作。不知傅兄以为如何?”

  看着那幅‘宛花’,傅梓鸣眼神一沉,却道,“我只想买临风之作。”

  韩余没想到他如此执着于临风的画作,要知道这个临风,到目前为之,据他所知也只出有两幅作品,且两幅都在他楼内,尚未卖出,而这傅梓鸣又如何得知。只有一个原因,于是韩余问道,“傅兄是否与临风相识?为何执着于他的画作?”

  眼神微柔,傅梓鸣答:“我仰慕她已久,很喜欢她的作品。”

  看着那泛着柔光的双眼,韩余只觉有些刺眼,便道:“听君一说,自是了解他,不知临风为何样人士?竟深得傅兄如此倾慕。”这么说,他却心想,那幅“雪梅”,作画风格不拘一格,超脱于现世画风,可谓自成一派,他也很是喜欢,很喜欢那幅画中体现的梅之铮铮傲骨,想着不知是怎样的人才可画出这种神色俱佳之作,也不由心生结识之意。心下决定,对于“雪梅”,他断不会卖出。

  而傅梓鸣却不想多说关于临风之事,只回道:“临风其人我不便多说,还望见谅。”他和傅掌柜其实早已知晓林宇的女儿之身,也看出他们的易容之术,只是不点破。作为一个资深医者,对男女体态他们可是一看便明了的,却不知易容下遮掩的是如何姿色。他只想等着哪天小林亲口对他直言。

  他那天晚上听了林宇的心意之后,眼看她匆匆离去,不忍阻拦,却不由自主地走近了林宇的房间。

  “咦,姐姐画的不是傅公子么?”房外的他,听到小航这句话,心里一喜,暗道原来小林心里真的有他,又惊异于她居然还会画画。却又听林宇道:“拿去卖了。”傅梓鸣顿时心里一紧,闷气便生,直想冲进去把这丫头给收拾一下。回到卧房,他便决定,还要好好了解她的一切。于是第二日,便悄悄跟踪了小航,一道来到唯宝斋。

  接过执事手里的“月下独奏”,韩余仔细端详,心下暗赞:他的画,又一次带给他巨大的惊奇,这次的意境与上次截然不同,人物粗中有细,色彩也更丰富。却不知他如何调配这些颜料。韩余看着画上的抚琴之人,再看眼前这男子,作为一代画师的他,隐约明白了画中之人与傅梓鸣的关系,也不恼其对临风之事的缄默,笑道:“既然傅公子如此喜好临风之作,这幅‘月下独奏’,就三百两白银卖与公子了。只是,那幅‘雪梅’恕不出卖,还请公子见谅。”

  见韩余态度坚决,傅梓鸣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想小林的作品得人如此欣赏,也应该为她高兴吧;既然作画是她的兴趣,就不该遮掩了她的光芒;只是,为何心中隐隐略有不安。

  于是他付了银票,小心接过画卷,道谢后转身离去。

  看着那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韩余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兴味意长:“临风,我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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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赴约

  听了小航的回叙,林宇不由喜上眉梢,不想她的作品这么快就得到了当世著名画楼——唯宝斋楼主的肯定。看来凭己之力,以后畅游天下的心愿是指日可待了!

  惊喜之余,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邀约。

  可她却不知,唯宝斋的楼主却是那当朝有名的风流才子——韩余。

  韩余,前三国之吴国人,前朝为翰林世家。其父韩植乃一代鸿儒,深受三国学士拥戴。吴国灭后,元帝为笼络各方学士,便让两个儿子拜韩植为师。于是,韩余也就成了元帝两子的伴读。七岁便会吟诗作赋,而他第一次开口歌颂的正是梅。自弱冠以后,其书画又渐闻名于世。后被景帝钦点为状元,一时风光无限,前程似锦。这年青才俊,才双十年华,生得一副迷死人不偿命之面孔,传闻其风流多情,又尚未娶妻,惹得运京城里各小姐芳心暗许。而此人喜流连于花坊之间,又常为烟花女题诗赋词,故颇受各烟花女们的拥戴,运京各大妓院也都向他开着绿灯。

  天下两大文化娱乐中心,一是京都运京;二是江南的吴国旧都南齐。都说运京何处最销魂,竟在东城花雨坊,而坊中最出名者当属翠微阁。

  韩余第一次与林宇的邀约,正是在这运京第一名妓院——翠微阁。

  都说女大十八变,林宇望着镜中日渐变化的脸,心中不由得隐隐担忧。看着这张脸,可以想象以后会是如何的倾国绝色,但自古红颜多薄命,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自己生得平凡。

  因去的是闻名的妓院,林宇并不想对脸部做易容,换上男子的青衫,腰带白玉佩,挽起一束长发,用白色发带在头上寄了一个结,拿起一根玉钗,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她将其斜插于发结中。铜镜中立现一风度翩翩俏公子是也。

  翠微阁之所以出名,不仅仅凭其旗下的七大美姬,还在于其一流的服务和让人不得不服的高姿态。故而,京城人士想要去翠微阁享受却也绝非易事。

  林宇刚立于阁院门口,便有一妙龄女应侍上前招呼,看到林宇,她不由呆愣了半晌,却见是生客,便先把林宇带到了大厅中,用一种有青花印记的茶杯给她上茶,随问了她的名讳,有否熟人相引。林宇答:“鄙人临风,唯宝斋楼主相约于此。”应侍听罢,遂又将她引至二楼的青花阁。刚近阁外,便听阁内隐隐传来一女子的娇笑之声。林宇整了整衣角,随着应侍踏步走了进去。

  阁内,一男子衣着淡紫长衫,上绣银色细菊,腰佩碧玉,一双凤眼潋滟,修长的手指轻握纸扇,薄唇微翘,含笑间情挑身边的女子。应侍报了林宇的名,便径自离去。只见那男子懒懒地抬眼,却在看到林宇之后闪过一丝惊艳。

  “好俊的公子啊!”那妖娆女子毫不掩饰地看着林宇,轻笑道,“怕是那号称冼国第一美男的昱王也要自愧不如了。呵呵。”

  经此一说,那男子眼眉一挑,嗔道,“哎,婉娘真是薄幸,见了新人忘旧人。上次对昱王是念念不忘,这次又对我家临兄频送秋波,怕是早把我这老相好抛到九霄云外了。”说着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一下桌面。

  婉娘见状,忙收回目光,帮林宇和男子沏了茶,“韩公子真会说笑。奴家再忘也不会忘了公子呀。”说罢便悄然退下。只留林宇和那男子二人在阁中。

  男子目光紧盯着她,从上至下扫了她全身,看得她直发毛,便见他起身一躬,道:“在下韩余,久慕临兄才华。故相约翠微阁一叙,今日一见,却不想临兄如此年轻,真叹一代英雄出少年啊。来,临兄请坐。”

  一听到韩余这名号,令林宇心里一震,早已听闻他的举世才华和风流艳事,一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不易容,却只能赔笑道,“原来是韩侍郎,真是幸会。在下拙劣之作,又何幸能得韩大人赏识。”

  看着林宇这一笑,韩余顿觉万花失色,不由呆了一下,愣了数秒才恢复。遂微笑着将她引至他身旁,她依言坐下。

  轻摇纸扇,感觉阵阵清风伴着淡淡茉莉香拂面而来,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在林宇耳边响起:“想必临兄也是第一次来这翠微阁吧?”她点头。

  他复又笑道:“这翠微阁,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第一次来此,应侍见你是生客,便要先打茶座。所谓打茶座,即是将你带至大厅内,用一种有青花印记的小茶杯给你上茶。此时会有人拿来一本‘菜谱’,上面画有翠微阁内所有待召女子,若有中意者,而那女子亦愿意,则示意管事姨娘另换一只精致茶杯,泡好茶亲手捧给你。如女子不愿意和你交往,你就必须另觅他人。打过茶座,有了相好,以后才可随时光顾这翠微阁。”韩余见林宇听得兴味勃勃,啜了口茶,又继续道:“第二步叫出场,场分酒场、戏场、游场。你若有了相好的女子,可以在京城内的各大饭庄、酒楼、戏院、庄园、游船叫她来作陪。”

  “天,这就是所谓的三陪服务!”林宇惊叹道。

  “三陪?”

  看着韩余那不解却又邪笑的眼神,她解释道:“三陪就是:陪吃、陪喝、陪玩。”

  “恩,临兄这说法还真是贴切。”他满面笑容地看着她,“最后就是吃花酒。若你与阁中女子熟识之后,可在阁中摆酒宴客,吃了花酒后,算是正式与其结欢好之喜,你才可留宿翠微阁。若想独包那相好的女子,则以后该女的所有吃、穿、玩花费及下人的安置费用均由你一人承担。若你包的是一名未开苞的雏儿,那花费可就更多了。”

  林宇恍然一叹,“原来这就是翠微阁‘纸醉金迷’的生活。”不禁问道:“不知韩兄在这里又包了多少女子?”

  “呵呵,”似乎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之意,又或不想让她误会,韩余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只是为这的‘菜谱’填画而已,因为帮了他们把这里的女子画到‘菜谱’里去,我就跟她们很熟识了。平日也偶尔叫她们出过局,至于留宿,却是没有的。”

  “恩。”她点点头,看来外传这韩余常流连于花丛间,是有点夸大了,复道:“俗话说:‘美酒虽好,却不可贪杯’,这翠微阁的软香如玉,虽诱人,如果流连忘返,深陷其中,就会消磨人的志气。记得我师傅曾对我说,前三国时期,动乱不堪,他曾孤身夜泊岳国都城内的秦淮河,却看那班官僚还醉生梦死,在河畔与烟花女玩乐。当时,他听到烟花女唱着岳王作的《梦宛花》,不禁感慨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梦宛花》’。”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梦宛花》’”默默念着诗句,韩余的眼神先是惊诧,诧的是看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地;后又渐转深沉,暗暗深思是怎样的境遇,造就了她少年老成,忧国忧民的个性,深深看着林宇,道,“不想君如此年轻,却对世事有如此深刻见地,实令我敬佩。不知临兄师尊是谁?临兄多大年纪?家住哪里?”

  林宇轻茗了一口茶,暗想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的好,复编道:“我是个孤儿,从小为师傅收养,隐居于某山中。如今师傅已仙逝……”说到此她眼神黯淡下来,目光飘渺,直视远方,仿佛看到了师傅在世时的音容笑貌。韩余见她伤神,不由为她添了茶。停了停,复道:“我则与两个师弟四处漂泊。今年十四有余,到运京逗留已有数月,偶尔卖画,只为挣些盘缠。”

  “才十四啊!那我以后叫临弟可好?”听了临风说他仍独身,韩余喜道。

  林宇觉得她从前世母亲那学来的演技已经很不错了,可这家伙怎么会一脸喜像,总该表现出同情她这可怜的四处漂泊的孤儿的神情吧,她瞪了他一眼,纳闷地点了点头。这无意的一瞪,在韩余眼里看的却是万种风情,按下内心的躁动,韩余道:“以临弟才学,又为何不考取功名?宁愿深藏于市井之中?”

  “我不喜朝堂上的纷争,很羡慕师傅的逍遥,如今这漂泊生活,我很享受。”林宇笑答。

  看着她的笑容,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药香,韩余又一次愣了神,看到她头上的玉钗,心中顿时一颤。又似无意地扫了一下林宇的颈部,看到那明显的喉结,不由大叹,内心直喊:“天!难道我真的要为这男子所迷了?我爱的是女人,绝对没有断袖之癖!”

  似乎为了验证心中所想,韩余叫来了婉娘,接过婉娘呈上的一本精致的银色“菜谱”,却亲自为林宇介绍:“翠微阁的‘菜谱’是分等级的,就像这里的女子也分等级一样。等级不同的女子相貌会画在不同的‘菜谱’里。而翠微阁里最出名的七大美姬则画在这本银色‘菜谱’中。”说着把“菜谱”翻开道:“临兄可有听闻这七大美姬?”见她摇头,他得意一笑:“七大美姬,即是梅、兰、竹、菊、莲、丹、鹤。这七位美人,除了丹姬已被司马大学士独包,其他六位,虽听闻相好甚多,却都未曾有留宿过客人。她们之所以出名,却不仅仅在于她们的美貌。梅姬喜弄文学,兰姬擅歌舞,竹姬长于舞剑,菊姬善书画,莲姬于琴瑟闻名,鹤姬棋艺了得;丹姬算是全才,琴棋书画皆有染指,却不精。”韩余一边说着一边在“菜谱”上给她分别指出那七位美姬。

  林宇看着她们,心下却想:“在这男权主义甚盛的世道里,她们却能活出如此个性,又或把男人玩弄于股掌间,令我这21世纪的后人也不得不钦佩。”

  复又听韩余道:“今日我们就赏兰姬的歌舞吧!”

  她点点头,也对这些女子产生了兴趣。

  于是,他们由婉娘引领,出了青花阁,下楼,进了后院。一路走,见林宇有所迷惑,韩余笑道,“临弟有所不知,这翠微阁,前院共三楼。每楼也分等级,安置不同的姑娘,越往上等级越高,费用也越贵。而七位美姬,却不在这楼阁内。她们都有单独的院落,除非有包客另外出钱请人,一般都由四个丫鬟,四个男仆服侍。”她暗自咋舌,乖乖,真比她当那司马家小姐时的仆人还多。

  不经意间,便走到了一女子闺院,却见院门上一匾额刻着清秀隽永的两个字:“兰苑”。婉娘轻叩了木门,叫道:“姑娘,韩大人着临公子到访。”这时,院门打开,但见一名约十几岁的丫鬟,着青布衣衫,领他们入院。许是韩余与兰姬已很熟悉,不需经她介绍,婉娘没有再跟他们一起进院,径自离去。

  这庭院,有些像老北京四合院的布局。正对门立着一道雕兰屏风,过了屏风,便见院中有三处小宅,主宅为兰姬所住,副宅则是丫鬟们的住所,此外还有一个是小厨房。院中种有兰花和一株桃树,院后则是杨柳依依。因这兰苑刚好背靠护城内河,故晚间可见河上船灯影影,烟波渺渺,好一派繁华夜景。

  “姑娘,韩大人到了。”丫鬟在主宅外轻道了一声,便见门开,他们跟着踏了进去。

  只见宅中一绿衣女子,婷婷立于敞开的窗台旁。那女子闻声回转,林宇顿觉眼睛一亮。只听她盈盈一笑,道:“韩大人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芊芊细腰,盈盈而握;声若软香,酥麻无比;回眸一笑,但使百媚生。如此佳人,又怎会怪她的有失远迎呢。只听韩余笑道:“兰姑娘,这是贤弟临风。他的画作惟妙惟肖,令我都折服。”

  见她眼神一转,林宇赶忙作揖:“初次见面,叹姑娘容貌惊为天人,真乃天生丽质难自弃,态浓意远淑且真。”

  “呵呵!”兰姬掩嘴一笑,波光流转,“奴家见了临公子,才叹这世间为何男子都能生得如此绝代风华,又幸这容貌生在公子身上,若是个女子,那还不要把我们众姐妹都比了去。”说着,她也不避嫌地直勾勾看着林宇,而林宇却觉得这女子挺爽直可爱,便报以微笑回之。

  韩余看着林宇和兰姬之间频送秋波,内心却感觉极不舒服。纸扇急摇,恼道:“兰姑娘,今日我是特意带临弟来欣赏你歌舞的,你可不能把我家临弟的魂都勾了。”

  兰姬扑哧一笑,道:“奴家从未见过如此美男子,是奴家的魂被临公子勾了才是。”

  说罢,便叫丫鬟在庭院内摆了香案及桌椅,但见香案上置一古筝,却不见抚筝之人。见林宇疑惑,兰姬笑道:“劳烦韩大人今日为奴家伴奏可好?”

  看到林宇的目光转向他,韩余一喜:“当然可以,不知姑娘想奏何曲?”心下却想一定要好好在临风面前表现。

  见韩余跃跃欲现的样子,兰姬笑答:“《踏歌》。”

  清风袭来,兰香幽幽,桃红树下,一袭浅绿轻飘,筝轻轻弹起,但见长袖飞扬,罗裙舞动,环佩轻响,眼波流转顾盼间,一曲《踏歌》,犹似天上仙音,悠悠传来: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浴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

  相亲想怜,浴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

  人间何由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做昙花一现。

  一曲末了,林宇仍沉浸在那天上人间舞秀清风的意境中。

  不禁有感,吟起那句乐府诗来:

  “月寒江清夜沉沉,美人一笑千黄金。

  垂罗舞縠扬筝音,郢中《宛花》且莫吟,一曲《踏歌》动君心。

  动君心,冀君赏。

  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

  吟毕,韩余双眼放光,兰姬也一脸动容,“这是奴家听到的最动人的诗句了。”说着倒了杯酒,递到林宇眼前,“奴家敬公子一杯。”

  林宇接过这杯酒,一饮而尽,只觉烈酒封喉,暗悔自己怎忘了带解酒药,却不知这酒比平日兰姬招待客人的淡酒要烈许多。又见兰姬敬了韩余一杯。

  韩余饮完,嗔道:“临兄只赞了兰姑娘的歌舞,却怎不品评我弹的筝?”

  林宇一愣,刚刚只注意了兰姬歌舞,没仔细听他弹筝。却听兰姬调笑:“韩大人不会是吃味了吧。”

  纸扇一摇,韩余只道,“我看临弟与兰姬情浓意切,却怎能冷落了我这风流才俊呢。这杯酒,该罚!”说着端起了一杯酒,递到林宇跟前。

  林宇看着这酒杯,暗暗祈祷自己千万要挺住,慢慢端起饮下,“韩兄这筝弹得好,我只觉得这歌、曲、舞已融为一体,配合的相得益彰。以后若有机会,倒想单独品评韩兄的琴艺。”

  两杯下肚,果觉得头有点晕乎:“小弟不胜酒力,有点晕了。”她捂着头,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扫了韩兄及兰姑娘雅兴,还请见谅。”说罢头突然一偏,身子向前倾,便觉倒入一宽大的胸膛中。

  抬眼间,却见韩余那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他搂着她的肩膀,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匆匆向兰姬告辞,带她出了翠微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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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告白

  韩余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搂着临风,让马车远远跟着,忘了问他住哪里,却也不想送他回去。怀中的人儿不时动着身体想离开,却引来韩余更紧的搂抱,慢慢走在这花雨坊中,韩余只觉怀抱着个柔弱如骨的身体,内心有如在火炭上煎熬。晚间的阵阵春风,微微细雨,也清醒不了他迷乱了的心。他一向得意于自己的坐怀不乱,虽常流连于花丛间,却未曾为了谁而动心。可今晚,他却是破例了。他那引以为傲的风流样却在看到这临弟时消失得荡然无存。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子动情。

  他走进了一个较暗的胡同,见前后无人,低头看着临风那嫩白细腻的皮肤,还有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似乎正等着他去采攫,渐渐地他像着了魔似的低下头,缓慢接近那抹红色的芬芳。在他感觉快要品尝到那诱人的芳泽时,却忽觉后背吃痛,眼一黑,倒了下去。

  林宇觉得头晕的厉害,闭着眼,却能感到自己从韩余的怀抱到了另一个人的怀抱。这人横抱着她飞檐走壁,在坊间穿梭。她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熟悉的药香,不禁吟语:“傅梓鸣,是你么?”

  抱着她身体的双手收紧了一下,他轻道,“是我,我抱你回家。叫我梓鸣。”

  “梓鸣,梓鸣,你来接我了。不好意思我喝醉了。呵呵。”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林宇一阵乱语,用了自己的真声。

  两声软软的呼唤入耳,抱着她的人满意地笑了。

  约一刻钟后,傅梓鸣把林宇带回了房间,轻轻把她置于床上,并遣走了小航,取出解酒药,喂着她服下。

  林宇躺在床上,随着药性发挥,头也渐渐清醒。微微睁开眼,便看到那温玉之人坐在跟前,他的眼神迷蒙,看不出是恼还是忧,修长的手指捋了捋她额前的软发,随后,又自然而然地将指尖移至她的脸颊,轻轻抚弄,就像在抚弄一件珍宝似的,爱不释手。时光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四周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药香,空气令人窒息,林宇的身体像被定住了似的,不能动弹,呼吸有点紧促,内心也随着他的举动而阵阵战栗,不是害怕,只是暂时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温存。

  “呃……”她试着想发出声音,打破这暧昧的情形,却觉得发出了一阵呻吟。

  他的指尖滑到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吟语:“以后再不准这样单独出门。”

  她愕然望着他,完全不知差点被韩余轻薄的事。而他的手指仍在她的唇上轻轻划动,眼波如水般荡漾,“我和掌柜其实早已知晓你们是女扮男装,并作了易容。只是,怕你们有难言之隐,故不点破。”

  如果不点破,就可以一直这么相处下去,不是很好么。她心里这么想着,却说不出口。

  “我等不及,等不及你亲口向我道明,你装扮的缘由和你的真正身份。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脸渐渐欺近她,手指轻轻扣住了她的下巴,林宇突然很害怕听下去,想逃脱却发现自己已被他牢牢困在臂弯里,听他在她脸上吐气如兰,“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却不知你的想法。”

  她终于明白:逃避永远不是办法,这世上的事情你总得面对。于是,缓缓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你才识广博,举止儒雅,又与我有着共同的爱好和心愿。所以,我敬慕你,会因你的注视而心跳;会被你的才气所吸引。但是,感情是需要两人长久相处才能不断滋长的,我只请求你给我时间,不要逼迫我,好么?”

  听了林宇的话,傅梓鸣搂住她的手慢慢松开,手指轻点一下她的鼻翼,摇着头笑着轻叹:“不想你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多的想法,真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女呢。放心,我会给你时间。不过……”眉头一拧,他加重了语气:“以后没有我的陪同,不准不易容就出门。”哼,他可不想让那些一干色狼看到林儿的样子。

  林宇被他的眼神镇住,默默点头。看到她如一只乖乖猫的样子,眼帘微垂,小嘴微噘,傅梓鸣不由心神一荡,轻轻啄了她的唇,“夜深雨露重,好生休息吧。”说罢暗自离去。

  次日午时,昱王府内。

  某人托着下巴,遥望远方,神情飘忽,“哎!”一声长叹,惹得一旁的昱王不甚其烦,“韩兄,你今儿在我这叹气都有十次了。有什麽想不通之事,你倒是说啊!”

  眼神收回,韩余定定的看向昱王的脸,一秒,两秒,三秒……专注的眼神看得昱王直发毛,赶忙跳开:“我脸上长花么,要看你也得看你那几大美姬去啊!”

  却听韩余连连摇头自语:“为什么同是男子,同是绝色,感觉却完全不同?”

  细细品味着韩余的话,又见他迷茫的眼神,曹昱笑道,“难道韩兄看腻了名花野花,这会变性了?改玩美公子了?”当时冼国虽不盛男风,但也有些好男色之人。“却不知是怎样的绝色,迷得我们风流倜傥的韩兄也魂不守舍。”

  白眼一翻,韩余正色道:“吾爱女人!”不过,除了林弟。他心里暗叹。

  回到府中,韩余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安坐在靠椅上,他定定看着墙上的“雪梅”,回想昨晚的一切。他只觉得这林弟是个迷,是个对他来说诱惑至深的迷。他从小就能作诗,而作的第一首就是《咏梅》。世间咏梅之人何其多,画梅之人又何其多,但当他一眼看到林弟的那幅“雪梅”时,便深深被画上表现的梅之气节吸引。兴许,心动,就是从“梅”开始。第一次的相见,林弟的相貌令他惊艳,他不同于昱王。昱王虽美,却有阳刚威武之气,驰骋沙场的他造就了那身魁梧精壮的体型,一想到若是让他换成女装,就会变成怎样魁梧的一个少妇样,韩余就差点喷饭。可是林弟不同,林弟的气质,清秀淡雅;他拥有少女般的清纯,却也有如成人般的思维。他那甜美的笑使人久久难忘,他说过的话还在耳边余音缭绕。他可以想象女装的林弟是多么倾国倾城。

  可是,这样的人儿,却深藏某处人未知。

  韩余不管这是不是一时迷恋,他不会放弃,不会放弃对临风的寻找和追求,因他只求不愧对自己的心。

  端起茶,细细推想,有关他的一切。他自认自己武功还不错,那日也怪他太疏忽大意,竟能让其他人近身夺人。目前,他所知的,与临弟有直接关联的人,就只有傅梓鸣一人。而且,他隐隐觉得,傅梓鸣与临弟关系匪浅。看来,王乐及药铺是有必要仔细调查一番了。

  而此时,翠微阁的“兰苑”中,丝竹声声,兰姬正舞着昨日的《踏歌》。庭中坐着一年轻男子,面目清秀,身材颀长,他手握酒杯,独自啜饮,肆意的目光不停在兰姬曼妙的身上游移。一曲舞毕,举步轻移,兰姬上前盈盈一揖,却觉腰身被揽,便落入男子炽热的怀抱中。

  “都退下!”磁性的男音透露出不怒而威的风仪,男子横抱起兰姬,踏步进了主宅。

  怀中的兰姬冷静异常,见宅门一关,双脚回地,便轻道:“主公,……”话未说完,唇却已被堵住,只觉长舌深入,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紧贴着那婀娜之身,男子呼吸紧促,手也逐渐往下探,却感觉怀中的人儿身体僵硬,没有回应。一时怨气便生,一把扯起兰姬长发,怒道:“骨子里不就是个骚货,还想装个贞妇样么!”

  强忍着发梢的抽痛,静静直视那男子,兰姬咬牙道:“启禀主公,皇帝最近似乎在策划着什么行动,韩余只叫我好好练舞,他昨晚带一小公子来兰苑赏舞。那公子名临风,约十五六岁年纪,奴家未曾见过。韩余对那公子甚是关心爱护。”

  “他们没有留宿?”说着男子放松了对兰姬的钳制。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又道:“临公子喝了两杯烈酒,便醉了。后韩余送其离开。”说罢只觉手上突热,便见一药丸现于手心。

  却听那男子道:“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以后每月继续向张九上报各官员动静。”

  言毕,男子转身离去。

  主宅外脚步声渐远,丫鬟们默默收拾着庭内的桌几,随即退回副宅。少顷,兰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