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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

  他没有开口,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而我说的话,他听见了吗?

  “那天不是有个人说我是你们的,这个你们是指‘隐’吧,为什么?”今天我执意想知道一些事,不会让谈话以沉默告终的。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转过身看着我,“你不怕死吗?”

  “我怕我死得不明不白。”

  “从性奴集中营出来的性奴有两种,一种是隶属‘隐’,直接受命于‘隐’,一种是隶属各个组员,受他们指挥。他们几个人认为你很有才能,想让你进‘隐’。”这就是他们不杀我的原因,真没想到。

  “你们现在很缺性奴吗?”

  “你很聪明。”他走近我,“现在‘隐’里面根本没几个性奴。”

  “青昊组也是?”我跟过一句。

  “我们一个性奴都没有。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你现在是青昊组唯一的性奴。”

  “不是刚过选拔赛吗?”

  “你忘记了魉。”他提起魉。

  我笑笑,的确。上一次的选拔可是惊天动地,那些被选出来的性奴绝大部分是墓地出来的,而能让他们信服的人正是魑魅魍魉,而魉又是这四人的头。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用那些性奴。

  “但你们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是有办法,但不是现在。”下一次的选拔是在3月,而现在离3月还有半个月。不过是10几天的时间他们也不能等,是以备不时之需,还是又有一场战斗要开始了?

  心一惊,我赶紧压下,泉这话似乎在暗示他跟魉之间会有一场战斗,错,不是他,是“隐”跟魉之间会有一场战斗。

  “有机会让我见见魉他们吧,毕竟我跟他们也算有一场交情。”我稳着身体,朝他笑着。今天的对话除了开口的不悦外,接下来都很顺利,但我快撑不下去,泉离我太近了,他高大的身影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有一个人你会更想见到吧,蓝虞。”明明是那么淡的声音,为什么会像一副水彩画重重地印在我的脑子里。

  蓝虞,多久没想到这个名字了,此刻一下清晰起来。连着清晰不止这个名字,还有那张中性的美丽脸蛋。我偷看了泉一眼,不愧是兄弟,长得都很好看。

  下周这个时候,泉又站在这间病房里,而我已经收拾好等他带我走了。

  这次开车的不是泉,他跟我一块坐在后座。

  在去见蓝虞的路上,我的心情倒轻松起来。逃出集中营那晚,蓝虞曾向泉求情带我走。我想我接下来的生活也许不会那么难过。

  什么叫难过,感冒发烧还是挨打中枪。是不是性奴集中营的生活,让我忘记了这世上还有种叫感情的东西才是最叫人难过的。

  谢谢阅读!

  下:第四章 又见蓝虞

  第四章。又见蓝虞(1)

  第四章 又见蓝虞(1)

  车子在一座宅子前停下,是我当日来东京时住的那座宅子。上回来时太匆忙我没有机会仔细观察这宅子,这次一定要好好观察,相信不久后就能用得上。

  这宅子只有三栋房子,简洁明了。

  大门进来,左边是停车场,正走十来分钟,便到了这宅子里最大的一栋楼房——主屋,也是我那时住的地方,共6层,一楼是充当客厅的角色。

  “泉少爷,到了。”司机走过来拉开了泉这边的车门后要过来拉开我这边的门,我已先行下去了。

  跟在泉后面,我先观察右边,右边是一栋跟主屋侧对的房子,从外表是看不出他的功用。而左边很大,先绿色一片,那是一片大草坪,过去后又是一栋房子,跟主屋也是侧对的。

  不用一分钟,我便把这宅子看清楚了。除了靠近房子的附近种了几棵树,其他地方就是一平到底,很有居家的感觉。是一座简单的宅子,但它的房主是青昊组的当家。

  十来分钟后,我站在一楼的大厅。

  “泉少爷。”一进来,便有个体态微丰腴的中年妇人走过来,对泉的态度也很恭敬。

  “带他上去休息。”泉留下一句便率先上楼。

  “伶先生,请跟我来。”中年妇人走到我跟前,她的面色相当和善,声音也温柔极了,是一个让人很容易对她产生好感的长辈。

  我轻点了下头,问她“不知该怎么称呼您?”平时我没有用敬语的习惯,今天倒是很自然就出口了。

  “叫我富枝阿姨就可以了。”

  “那富枝阿姨叫我伶好了,这样简单。”我边应道边跟在她后面往楼上走去。

  “好,那我就叫你伶了。”富枝阿姨很快跟上一句,她的态度实在让我喜欢,很舒服,不会给人拘束。

  来到当日住的房间,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果然如此,与我预料的一样。这里不是中国,不是我的家,那些归属熟悉永远都不会在这个国家发生的。

  “来,我帮您。”洗澡时发生了件让我满脸通红的事,富枝阿姨要帮我洗澡,要不是我强力制止,全身真要被看光了。

  “富枝阿姨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我一边手抓衣服不让它们被富枝阿姨扒下,另一只手推着富枝阿姨往浴室外走去。

  “伶不用害羞的,让富枝阿姨帮你吧。”富枝阿姨还不肯妥协,可惜门已经被我从里面关上了。

  快速脱掉衣服,我站在蓬莲头下,看着镜子里自己扬起的嘴角。

  泉是在第二天早上带我去见蓝虞的。

  ※※※※※※※※※※※※※※※※※※※※※※※※※※※※※※※※※※※※※

  第一次见到蓝虞是在中国的一家露天茶馆,南方炙热的太阳在午后达到顶峰。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坐在露天茶馆里想着这个人是男还是女的,头发真长。

  那个午后蓝虞站在我的旁边问我这里有人坐吗?我笑着对他说没人。待他坐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是男的,真是个漂亮的男孩,那时我这样想着。今日我又见蓝虞,他依旧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漂亮男孩。

  红色热情绿色春意,强烈的情感如果只埋在心里会是件很郁闷的事情吧,而最好的寄托会不会是脚下踩的地毯。

  我现在看到的地毯是米黄色的,很温和的颜色,这样的地毯上坐着的主人心情应该不错,可惜他的主人把这份温和完全破坏掉了。

  窗户是开着,满室冬日里的柔和光线,飘进嘴里的风也带着清香的味道。可就是这样美好的早上,我在这间房里看见了悲戚。

  那是个太过伤心的词,而这个词更不可能出现在眼前低头盘腿坐在地毯上的男孩身上。

  性奴集中营那样恐怖的地方都撑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吗?

  “蓝虞,你怎么怪怪的,搞得我还以为这里是性奴集中营。”我踢掉脚上的鞋,光脚走进房间,走进悲戚。

  “伶……”男孩的反应不大,甚至连一个拥抱也没有给我。他只是抬起头,把他脸上的悲戚告诉我,然后低头轻轻说道,“二哥找到你了。”

  预料外的反应,他似乎,似乎不想让泉找到我,不想我出现在这里?当日他还叫泉带我走的。我想我看错了吧。

  “怎么这反应啊?不想见到我啊。”我嘻嘻笑着,想把不该有的想法丢掉,想把蓝虞身上的悲戚抹掉。

  我有时候会很夸张地想,蓝虞是谁!蓝虞这小子就一没良心的小孩,漠然、冷静。妈的,被人强奸还能一声不吭。这小子就该把他那该死好看的下巴扬起,扬出一个骄傲的角度,还有他的嘴角也得扬起,当然这个角度就得是讽刺的角度。妈的,老子好象欠虐啊,我竟然认为他摆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最好看。

  “喂,怎么不说话了。”我终于走近他,坐到他旁边。

  “你要我说什么?”他瞥着眼反问我。

  这是什么眼神,他是真的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啊。我想继续嘻嘻笑着,最好还能拍下他的肩膀说我还以为咱俩还是有交情的,但我说不出来。

  惊慌的感觉不是没有过,但这次的感觉却是不一样,好象被人抛弃了。我回头去看门外的泉,希望能从他眼里得到一个答案。但门外什么都没有,带我上来的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我不着痕迹地离了蓝虞几厘米。他连一个伪装的很高兴见到你都没说,一如当时在墓地见到他时,原来从头到尾,抱有期盼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没死……我很高兴的……”我站起来准备走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惊慌的感觉一下消失,我猛地跪下来抱住他。

  “咱们算是朋友吗?”我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起。

  “……很难讲……”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我还担心你会说不是呢,那样我多丢脸。”笑着,我松开他的手。

  “我想找人说说话,你听吗?当然等我说完,你也可以说。”我急于把在化食街的生活告诉他,不是为了博得同情,只是单纯地想把那生活说出来,不想什么都藏在心里,那样的感觉太憋屈了,我受不住。而蓝虞可以说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我这么罗嗦的人。

  蓝虞点点头。

  清清嗓子,我做着夸张的动作,我还想着把句子修饰下,最好什么比喻拟人排比全部用上。但到最后我只是简单地说我被人救了在码头工作的事。其余我一点都没说出来。好象在说时,才会觉得说那么多太矫情了。

  “好象很辛苦。”他听完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叫好象,是真的很辛苦好不好。”看他的反应,我又后悔刚才没夸张些,还尽减低调的词。

  “我说完了,该你了。”我仰躺在地毯上,看他泛起晕圈的头发。

  “我没什么。”

  “切,以前被绑架时,也是我一个人在说,你屁都不放一个。”想起被绑架那次,我可是把我跟凌辰的事都告诉了他,他可好,一个字儿都没蹦。

  “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那化食街的风气真不好。”

  笑笑,这回我没回答。蓝虞,你可知我在假装,我要假装潇洒,才能假装忘记你刚才抬头看我时,你眼里的嫉恨。

  (2)

  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泉在。

  “谢谢你让我见到蓝虞。”我仰起一张毫无掩饰的疲惫的脸。将近两个小时的相处,我的嘴巴几乎没停过。明明是两个人的舞台,为什么依然是独角戏?为什么在蓝虞面前我总是扮演着小丑的角色。

  “你休息吧。”泉没有逗留,他转身离开,离开时他带上了门。他应该有事跟我说吧,可看到我这脸就提不起劲了吧。

  “扑”地坐进身后的床铺。

  “伶,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可以住到这来。”蓝虞说这话时,他在笑,很诡异的笑,让我当场毛骨悚然,连伪装都不能。

  “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伪装的面具戴上后,我继续笑嘻嘻地对着蓝虞。

  “如果有一天……”蓝虞停下来,然后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身体,很冷的眼神。

  蓝虞,你在想什么?你在担心什么?我什么都没问,我必须给自己留个后路,与蓝虞扯破脸对我没有任何坏处。我知道我跟蓝虞之间有个结,但那个结是什么?

  走出蓝虞的房间,我在他门外呆了几分钟才走的,我现在有点好奇我刚才怎么可以一个人在他门外跟傻子似地呆了那么多分钟。

  富枝阿姨上来叫我时,我正皱着眉头想着今后的对策,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这宅子里肯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泉才急于让我去见蓝虞。我现在怀疑我要做的不仅是性奴的工作,还有其他。

  果然这个猜测第二天就变成现实了。

  我在一楼大厅见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靠在一起讲话,其中一个是泉。

  蓝虞有一对双胞胎哥哥,一个是泉,另一个是我搬进来后还没有见到的壬。这两人当日在中国时都见过,但我对壬的印象不大。当时我为泉挡了一枪,善后的事也只有泉一人出面。真要说对那人印象,除了作为双胞胎的要人,便是那晚离开日本时,我在走廊外看见他跟蓝虞亲密接吻着,那时泉站在一旁。

  回想到以前的事,我更觉得我会在这里不是简单的因为我的性奴身份。

  “你过来。”泉朝我招手。

  “你好。”走近他们,我向那个壬打了招呼。

  “嗯。”他的嗓音比泉要高扬些,不过跟一般人相比还是要低沉些。

  “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看他们兄弟俩似乎有事要讨论,我便想着回避。

  “不用,你坐那里。”泉指指对面的沙发。

  是要给我安排任务了?承于人下的日子好象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原来一切还是我自欺欺人,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着。

  “你很喜欢嘲笑吗?”壬的声音响起,我看过去,他正不耐烦地看着我。

  “没有。”我摇摇头,“习惯动作。”这个男人很霸道,他身上展现的霸道远比泉明显。

  “改掉!”与我猜测的一样,他马上厉声命令我。

  “壬对他还有印象吧,在中国时跟蓝虞一块被绑架的。”一直安静坐着的泉忽然开口,他转过来看着壬。他的眼睛不像对着我时那么冷,他看着壬时,眉眼是弯着的。

  “没印象。”与泉一样,壬对着泉时眉毛不是竖着的。

  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弟,嫉妒的感觉在得到这个答案的同时跟着侵袭上来。这样纯粹的兄弟情,我早就忘记了。

  “你在听吗?”泉的声音钻进脑袋。

  “在听。”一时走神,我把背挺了挺,放在膝盖上的手臂也直了直,眼睛更是直视着他。

  “明天起,你就去陪蓝虞。你早上见过他了,也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泉说得很隐晦,但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座宅子里的三少爷出了事,我恶质地高兴着。第一个任务不是陪人上床,只是陪一个心情不好的青昊组的三少爷,并负责恢复他的心情。这的确很好了。

  “还有,你要记住你是青昊组的性奴,该做的不该做的要把握好。”泉说这话时声音还淡淡的,什么侮辱都听不出来。这样的他,让我的发火都嫌得幼稚。所以我只能保持着最佳的面部表情,上身与下身90度的比例也完美地保持着。

  “泉……泉少爷,我想我不能胜任。”但我试着拒绝,即使我知道这是徒劳的。

  “你有天赋。”他的声音很淡,淡得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的拒绝很可笑。

  “明天开始我会去陪蓝虞的。”用了会字,只是因为我不甘心,我用最没有攻击力的方式进行小小的反抗。

  ※※※※※※※※※※※※※※※※※※※※※※※※※※※※※※※※※※※※※

  来这这宅子的第一天泉让我休息,第二天带我去见蓝虞,第三天则是由壬带着蓝虞和我上街。

  封闭式的生活在今天暂时落下帷幕。来日本半年,连享受的字眼都没有在脑海里出现过一次,今天却直接以现实的面目与我对上,这是否太奢侈了。

  奢侈被打断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想用一个拳头把那个打断奢侈的人给打飞掉,就像夸张小说里写的那样,让他变成一颗流星消失在你眼前。

  可惜我不能。

  蓝虞跟昨天见到一样,整个人没精神地走着。负责让他开心的我,一路上多次与他讲话,但他最大的反应就是白了我一眼。

  “带他回去,碍眼。”走在我们旁边的壬一个手势,跟在他后面的手下马上上来客气地请我离开。

  “蓝虞。”不理会那手下伸过来的手,我径自走到蓝虞前面,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我只是想跟你讲一句话,我今天本来很高兴的,就因为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害老子什么都没玩到!”刚刚碍于壬在场,我对蓝虞很是客气,现在我还管这些干什么。这回出来是托了他的福,下次呢,我还有机会出来吗?那宅子再舒服也不过是个牢笼。

  “关我什么事!”蓝虞这话完全是下意识地说出口的,因为说完后,他很懊恼地瞪了我一眼,又把嘴紧紧闭上了。

  只是这一开口,已经把他身上不知罩了多少日子的阴霾驱走不少。

  “怎么不关你的事,晕,你是大少爷,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来,我可是给你们家打工的,一点自由都没有。”

  蓝虞嘴又闭紧了,而且看那上下唇的缝隙,分明是比刚才还要紧了。

  朝他凸出一根中指,我正要离去,便听到一句让我当场暴跳的话。

  “关我什么事!”

  “妈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傻瓜!”说完,我转身就走,却被那个手下给抓住了。

  “你跟蓝虞少爷两个人一块逛逛吧。”

  我们两人?我这才发现壬不在了。而那个手下说完后,也离开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完全走开,只是离我们远点,蓝虞少爷在这里,他们可得保护着。

  “三少爷,您想去哪里?”我嘲讽地看着蓝虞。

  “你别这样阴阳怪气行不行。”他皱着眉头。

  “哇,赶快去买烟花庆祝,我们的三少爷终于开尊口了。”说完,我就握住他的手掌,在虎口处狠狠捏着。

  “你要不想见你大哥,直接说,非得害我玩不成啊。”壬一离开蓝虞的声音就来了,明显是不想见到壬。

  “放手!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己不也说了现在在我家打工。”

  松开后,我看到蓝虞白皙的手背上有一条明显的指印,下回再用力点,我咬着牙齿。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答应你两个哥哥要把你逗开心,但不限于今天。今天我要好好玩,如果你敢给我搞破坏,小心我揍你。”昨天与蓝虞的谈话是不愉快,但并不影响我今天在这里对他放狠话。因为这些话一点利害关系都没有,说得很轻松,因为我不希望与他对立。昨天蓝虞对我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也许这个任务可以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

  还好蓝虞接下来脸色没那么沉了,让我顺利玩完一天。因为太久没出去,所以偶尔一次两次会特别珍惜,但次数多了就让人头疼。我本就不爱逛街,但第一天逛街的效果让壬很满意,之后几乎天天都让人载着我跟蓝虞出去,而他则没有出现了。

  “少爷,你在家里能不能不要摆着一张谁都欠了你一百万钱的样子。”我垂头丧气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已经半个月了,没有一天落下。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就出去,然后到晚上才回去。

  “你是在说笑吗?”他看着我,眼神里少了平常的包容。

  气氛一下冷起来,我这半个月来的撒泼也告完结。

  (3)

  “憋着很好受吗?”我问他。

  “说出来会更好吗?”他反问我。

  “我不知道,我连你是为什么憋着都不知道。真好笑,我什么都不知道竟还在这边指手画脚。你两个哥哥怎么想的,竟然认为我能开导你。”

  “今晚我会跟他们说的。”

  ※※※※※※※※※※※※※※※※※※※※※※※※※※※※※※※※※※※※※

  第二天,酸疼的腿终于得到休息,我不用再去逛街了,睡到十点多我才起来。

  当我第十一次捂嘴打哈欠时候,我也在第十一次认识到不能跟一个人呆太长。现在除了蓝虞我根本就不知道还能找谁?难道去找那个我在这个宅子里第二熟悉的人,泉?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驱出脑袋。既然只能找蓝虞,那我就去找他吧。

  转身往三楼走去。我是在二楼住的,蓝虞在三楼。米黄色的地毯上空无一人,窗帘呼呼地响着,今天起风了。四楼一整排的房间,却都紧闭着。五楼倒是看见两个人。

  “啊,我不是故意要看见的。”直觉道歉出口,说完后才在那边骂自己这道歉简直不伦不类。

  不过是对双胞胎亲密地躺在床上,弟弟曲腿,哥哥把腿穿过弟弟曲起的腿间,两个人脑袋又靠得比较近些,脸上的表情相似些柔和些而已,我慌张什么啊。

  “那你怎么还呆在这?”泉抬起上半身,脸上的柔和还未完全褪去,这配上他一时勾起的嘴角,倒有些捉弄的意思。

  脸忽然一红,我猛地转身慌慌张张地冲下楼。

  “你到上面干什么?”冲到四楼时,听到蓝虞的声音。等我停下冲刺时,我人已经到三楼的楼梯口了。

  “你的脸很红?”蓝虞狐疑地看着我。

  “我有事!”大声喝出,说完后自己都被这声音给吓住了,更不用说上头的蓝虞了。

  “你去见我两个哥哥。”蓝虞脸色一沉,声音却扬高了。

  “我是去找你的,没想到看到你哥哥……”脑袋还停留在泉勾起的嘴角上,我一时没看出蓝虞脸色阴沉下来了,还在那边脸红慌张。等到蓝虞冲到我面前揪起我的衣领像壬那样厉声问我看到什么时,我才看出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表情像要吃了我。

  “你要做什么!”扳开他的手,但他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喜欢我二哥!你要去勾引他!”

  我猛地睁大眼睛看着蓝虞,如果这是笑话,未免太冷了吧。如果是真的,“你在发神经!”推开他,我就往楼下冲,却被蓝虞拉住了。

  “伶,你不过是性奴不要妄想什么!”蓝虞拉住我霹雳一句话,就甩开我冲上了5楼。

  神经!莫名其妙!我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好象发烧了,我的脸好烫,我摸着脸停下来。我喜欢泉,我去勾引泉。是蓝虞脑袋发烧才这样胡说八道吧。

  “伶,伶……你站在楼梯口干什么?”

  “啊!富枝阿姨。”摸着脸站在楼梯肯定很奇怪吧,我讪笑着,就要往下走。

  忽然听到5 楼一阵吵闹,接着便是身体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其中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哭泣声,似乎是蓝虞的。我低头看站在二楼的富枝阿姨,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是不是在外面玩野了,现在不习惯在家里了。”仿佛没听到5楼的吵杂声,富枝阿姨从二楼走上来拉着我往下走。

  “有点。”富枝阿姨这样的反应,我自是也不敢把疑问问出了。

  “去那边草坪坐坐吧,这草坪是壬少爷跟泉少爷最喜欢的,他们经常坐在那里的。”

  “哦。”我勉强笑应道,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一道似乎身体落地的响声。

  “这宅子是他们设计的呢,很漂亮吧。”富枝阿姨像是为了驱赶我脑子里刚刚听到的响声,拼命找话题。

  “他们自己设计的?”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兴趣。

  “嗯。其实我以前不是住在这里的,是在另一个地方住,那地方比这里大多了。”

  “是哪里?”一则兴趣,二则也想让富枝阿姨安心,我把好奇扩大后挂在脸上。

  “青昊组,以前我们是住在青昊组的,两位少爷上台后,便把那边当成办事的地方了。,这边用来居住。”

  “这样不错。”怪不得这里人不多,一点都没有一个大帮派的气势。

  “蓝虞少爷回来后心情就不好,听说他之前是跟你在一起的。”我还以为富枝阿姨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没想到她竟把话题又转回来了。

  “他之前是跟我在一起。”想起蓝虞的情绪低落,我决定问富枝阿姨,“富枝阿姨,蓝虞回来后发生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跟他两个哥哥吵架了。”说到这,富枝阿姨停顿了下,复开口,“因为老当家。”

  老当家?蓝虞的父亲。我记得蓝虞曾跟我说过他跟他父亲姓,但回来后怎么都没见到他父亲。“是蓝虞的爸爸吧,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

  “以后会见到的。”富枝阿姨说这话时眼神一下变得深邃,但很快就恢复了。“蓝虞少爷跟老当家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过老当家比蓝虞少爷高点。老当家很厉害,他是外国人,对了,他跟伶都是中国人。当年老当家一个人闯日本,后来成了青昊组的当家。”

  想着比蓝虞还要高的男人,只身闯日本黑道,那个人肯定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气魄,还有胆识。富枝阿姨短短的几句话就在我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英雄。

  “那泉……泉少爷跟壬少爷呢?”蓝虞像他父亲,那泉跟壬呢?是像他们母亲吗?

  “他们像唯子当家。”富枝阿姨说到这笑了笑,脸上回忆的色彩也更重了,“唯子当家就是他们的母亲,很漂亮。”

  “……没了。”我以为富枝阿姨会说得更多,因为在谈起蓝虞母亲时,她的表情比在谈蓝虞父亲时更怀念。

  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富枝阿姨转过来拍拍我的手,“伶,这三个孩子脾气是比一般人怪了点,其实他们很好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这是一个忠心的下人,她完全把那三人当作自己的孩子了,只是这感觉更是愚忠。蓝虞本来是不错的,但最近的低落情绪快让我受不了了,至于那两对双胞胎就更不用说了,但我还是对富枝阿姨虚伪地笑着说你太客气了。

  就像母亲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世上最好的,富枝阿姨对于泉三兄弟也是同样的感觉。这是个温柔的女人,谁都不能否认。但这样的温柔对于旁人,有时会是一种残忍。

  (4)

  离富枝阿姨提起蓝虞父亲不过4天而已,而四天后,我在蓝虞和泉的嘴里再次听到这个人,只是这次让我对那个神秘的长辈更迷糊了。

  这四天来我多是跟富枝阿姨在一块。我这才发现,富枝阿姨虽是下人,但在这个家好象很有地位,因为其他下人对她相当顺从。甚至那对双胞胎跟她说话时,脸色也不那么冷。

  其实若能静下心来,会在这里住得很舒服。宅子的面积是大,但不拥挤,人也不多。二楼以上便是主人的单独空间,下人们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上去的。往草坪那边坐,感觉更是好。从富枝阿姨带我去了趟草坪那边后,我更是直接抱了毯被子在那边午睡,还因此被富枝阿姨笑我孩子气。但我心不在这里,放松也只是偶尔为之。

  富枝阿姨说蓝虞为了他们的父亲跟泉、壬吵架,所以心情一直低落。但看泉和壬让我陪蓝虞逗蓝虞,就知道他们对蓝虞很关心了。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三兄弟吵起来呢?富枝阿姨说得隐晦,但从蓝虞这段来的低落完全可以猜出这事不简单,不然疼他的双胞胎哥哥也不会跟他吵起来了,而这事又跟他们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是在5楼看见让我脸红心跳一幕,所以这次我越过5楼,直接上了6楼。我猜蓝虞的父母是住在6楼。也许在那里我可以得到答案,我不想继续被蒙在鼓里。

  正要转过楼梯时听到泉的声音,“今天胆子不错,敢上来。”

  他对谁说话?我停下来,身体紧贴着墙壁。

  “你还没放弃啊。”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

  “我说过,不准你杀他!”泉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杀了他!你们不是说疼我吗?那你们就杀了他!”是蓝虞的声音!他在跟泉吵什么?

  富枝阿姨说蓝虞跟泉、壬是因为他们的父亲而吵架,但现在听来好象不是。蓝虞要杀一个人,而泉不同意,这分明跟他们父亲没关系嘛。

  上面蓝虞还在跟泉争着,“那个人怎么对我你们也知道,为什么还要把他留下!为什么不杀了他!”

  “折磨他不是比直接杀他好吗?”听得出泉的口气也渐渐暴躁起来。

  “我不要折磨他!我只要他死!”蓝虞大吼道,“二哥不是很疼我吗?为什么现在一点都不疼我了。是不是因为伶?二哥觉得他可爱了,比蓝虞还可爱了,所以才不疼我了?”

  “你现在的确不可爱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蓝虞喃喃着,声音少了刚才的火暴,倒有几分可怜兮兮。

  “你知道什么?只会胡闹。”泉不耐烦的声音继续传来,“从你开始说要杀他起,我跟壬就没同意过。”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蓝虞这话刚说完,就是一道门被撞开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正看见泉踢开身后的门,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蓝虞,“你真敢进去?”

  蓝虞一下没声音了,非但如此,蓝虞本来双脚都是踩在6楼的,那门一打开,他一脚就往楼梯踩去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真吃了豹子胆呢。”

  “为什么?为什么?”一脚踩在楼梯,一脚踩在6楼,蓝虞身体前倾抓住泉的肩膀,“你们不是说了以后会让我幸福吗?是你们的说啊,现在又为什么不杀了他!”

  “这是两码事!”泉不耐烦地甩开蓝虞。

  蓝虞一只脚是踩在楼梯上的,被泉这么一甩,整个人重心不稳竟直接摔下去。而我看泉根本没有伸手拉蓝虞一把的意思,任蓝虞滚下楼梯。

  “蓝虞小心!”从转口冲出来,我抱住了蓝虞继续滚下的身体。

  “你怎么不拉他一下!”抱着蓝虞,我愤怒地看着泉。

  “你不是在吗?”他意有所指。

  脸一红,原来他知道我在偷听了。

  扶着蓝虞站起来,“蓝虞,你还好吧。”

  “不用你管!”正在气头上的蓝虞用力甩开我的手,又冲上6楼。

  看他扶着胳膊的样子,胳膊应该是摔疼了。

  “蓝虞,你先下去看看医生。”我冲上去就要把他抓下,却只是抓住他的袖子。蓝虞往上冲的力气太大,而我又急于抓他,竟是把他的袖子给抓下来了。一道浅粉色的痕迹圈住了蓝虞的手腕,这样的痕迹太熟悉了,我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蓝虞冲向泉。

  离开性奴集中营都那么久了,那些受侮辱的痕迹早该消失了才对,为什么蓝虞身上还有这样的痕迹,而且看那痕迹分明是近来才有的。

  “蓝虞?”我嘴里迟疑,但脚上的速度却不慢,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冲上6楼。

  “谁准你上来的!”本来靠在墙边的泉站直身子,眼神冰冷极了。

  “这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蓝虞手上的伤让我想起性奴集中营的生活,我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对泉大呼小叫起来。

  人已经冲到蓝虞身边,我抱住蓝虞正要说话,却看见那扇大开的门里有一张床,现在那张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而且那人是被绑在床上的!

  我知道这宅子不对劲,但根本没想到这宅子里竟有人被这样虐待着。再想想蓝虞手上的痕迹,心里猛地一惊,难道是那个人伤害了蓝虞?

  “下去!”泉愤怒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整个人腾空飞起。泉竟单手把我扣在他腋下,往旁边看去,蓝虞也被他扣在腋下。

  “放……”我巴着他的胳膊正要冲他大吼,才发现他脸色难看得可以,嘴巴赶紧闭上,而迟来的害怕也终于回归到身体。

  泉抓着我和蓝虞直接下了三楼扔到蓝虞的卧室。

  (5)

  在地上滚了几圈,还好蓝虞的房间地毯够厚,不然被泉这样毫不留情地直接甩到地上,我跟蓝虞绝对会受伤。

  “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们听话呢?”泉本就高,现在我们又趴在地上,这样看他更高了,而跟着高度出来的便是气势了,我跟蓝虞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身子。

  手撑地,我慢慢爬起来,一旁的蓝虞几乎同时也爬起来了。

  “泉……”紧张让我忘记对他使用敬称了,我颤颤挺起脊梁。

  “先从你来是不是?”他脸上没有笑,只有愤怒。

  泉现在很生气,比刚才更意识到这点,身体自己感知危险往后退,却正好与同时往后退的蓝虞碰到了一起。

  转头看蓝虞,正好看到还没放下袖子的手腕,勇气似乎回来了点。我勉强稳了稳身子,一双手却身后,习惯性地握住蓝虞的手,就像在性奴集中营时那样。

  “二哥……”蓝虞也怯怯开口,他现在跟我一样害怕着泉。

  “要怎么惩罚你们呢?打你们,我可舍不得,这么嫩的皮肤打坏了多可惜。”泉的怒火稍稍收敛,但阴冷却慢慢从眼底散开。

  “我不是故意要看见的!”我知道泉是生气我刚才看见了那间卧室。“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相信……”

  “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话还没说完就被泉抢过去,“但我现在很生气,需要发泄,你明白吗?”人生气到顶点时,是不是都会笑出来,现在泉就在笑,很阴冷的笑。

  “泉,蓝虞的胳膊受伤了,先让他看看医生吧。”指着蓝虞的胳膊,我希望泉能看在蓝虞的份上不要计较了,至少暂时不要跟我算这个帐了。刚才蓝虞摔下楼梯时泉是没有出手,但那是因为他知道我在下面。

  “二哥已经不疼我了,你还说这话,是在笑我吗?”蓝虞低头喃喃说着。

  “他没有不疼你,真的。他刚才没出手,是因为知道我在下面。”现在泉正在气头上,蓝虞还没顾忌地乱说话,等下把泉的脾气都吊起来更麻烦,我赶紧安抚蓝虞。

  “你不用在这里装好人了。”蓝虞今天是真的被泉打击太大了,不然这话也不会说得一点气势都没有了,甚至让人觉得他很可怜。

  “蓝虞。”扳过蓝虞的身体,我看进他的眼里,那里面又是悲戚。泉对他的意义真的很大,那另一个哥哥呢,我想起蓝虞手腕上的伤,愤怒重新上来。

  “泉,蓝虞的手怎么回事?”再次被愤怒冲昏脑袋,我质问起泉。

  话刚说完,泉的巴掌就向我挥来。赶紧抱住脑袋,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要摔我巴掌,而是要把我抓离蓝虞的身边。

  “你是很聪明,但还不够。”他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似要把我的胳膊卸下来。

  抬头对上的是他一张少了平常冷静的愤怒脸盘。

  这个男人其实远比性奴集中营的那些性奴对我好,但我就是怕他。

  他的下巴线条相当柔和,有这样柔和下巴的男人看上去该是很温柔的,但他的嘴唇线条太严肃,一下把他身上的温柔感觉扫去不少。温柔的感觉淡了,他却又喜静,除非必要的话,他基本不会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非常浓。这个男人相当阴冷。

  “好象不管什么惩罚都没用。”他毫无预景地松开我的胳膊,使我没有防备地摔倒在地毯上。

  “对你这种在性奴集中营的人,怎样的惩罚都不够。”他低头,冷冷地看着我。

  “蓝虞,他有什么缺点?”他转而问蓝虞。

  我抬头看蓝虞,正好与蓝虞看多的眼睛对上。我有什么缺点?蓝虞知道我有什么缺点?

  “二哥……”蓝虞又是怯怯一声。

  “说!”泉猛地大喝一声。

  “他怕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日本!”泉一声大喝下,就像冲向缺口堤坝的潮水蓝虞的声音一下蹦出来。

  “我怎么忘记这个了。”他恍然大误地弯下腰看我,“伶,你很想回中国吧。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回中国的。不止我不肯,‘隐’也不会肯的!”他说完,竟是一脚踩上我的胸。

  这一脚没有用上什么力气,他不是要踩伤我,高高在上的他,踩在我的胸上,只是为了告诉我我完了,我永远不要奢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从进入性奴集中营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如果我能逃出,也许还有回到从前的希望,但泉找到了我,“隐”知道了我,我还有什么后路?胸被他的脚压着,连讲话都变得困难。从没有放弃过逃跑,这一刻才发觉逃跑的想法其实很幼稚。

  你不能这样做。我睁着眼睛嘴巴蠕动着,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好了,现在该你了。”无视我的一脸惨白,泉转向蓝虞。

  “二哥,你别那样做。”蓝虞似乎知道泉会怎样对他,连连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