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戴来他们这些孩子,从出生起就沾染着军人的“旧气”,即真心感谢毛主席和那些开国的将帅;感谢他们对他们经历过的战争岁月的留恋;感谢那时的祖国形势,像吃了几百吨壮阳药,硬挺挺的想疲软一小会儿都不行。时间尖锐又黏稠得像一团浆糊————红旗身上有这股子“旧气”。
她躺在你身下,双腿环绕在你腰间,手摸着你的发梢,
“再再带我去南京玩,偶然读到朱元璋写莫愁湖胜棋楼的对子,‘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古业。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春。’————”她柔软地动了动,眼睛里有一个神明,“再再当时就如五雷轰顶,就骂,‘又被这帮老少王八蛋们给骗了!’他说,朱元璋的对子白话直译就是:控制好激素水平,小心安命,埋首任事,老老实实打架泡妞。再再说得有理,朱元璋是混出名头的小流氓,聚众滋事,娶丑老婆,残杀兄弟,利用宗教,找找上路而且经验丰富,他的话应该多少有些道理。所以,你们活得也精彩。”
吴又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戴来,两个人俱是眼睛里写着欣赏,却有几分不自知的酸味儿。你和她亲近了,发现她还是蛮喜欢说话的,想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说的很漂亮很让你————更心动,可是,几乎不离“再再”。
“也不是都去打架泡妞了,你不能把我们想象的更有范儿些?”戴来扒了扒她额前的发,眼神口吻却都戏谑十足,
红旗不在乎,而是径直就去看向吴又的双手,“确实有范儿,吴又,你是弹钢琴的吧,”就见吴又眼睛中瞬间有什么滑过,不过,马上淡然,甚至,更淡然,“胡说,我这手象弹钢琴的?”一手撑开,邪恶地覆上她的一边乳峰,
红旗只是低头看着贴在自己胸前的手,
一般弹钢琴的手指都不会很细,因为你知道,弹琴是体力活;一般弹钢琴的手指都不会很粗,因为你知道,它们总是在运动;长期弹琴的手指尖端可能会变成勺形,这是你努力成果的鉴定者————
红旗肯定这是一双弹琴的手,少则十年。
一手覆上他的手,看着自己的与他的区别,同样的白皙,却是不一样的细腻,
“为什么不承认?多漂亮的一双手,————”
却见吴又突然离开了她的掌心,身体也随即离开了她,人,很冷淡。
下床,捡起自己的裤子穿上。男孩儿穿衣服的样子很潇洒,不过,冷漠疏离始终贯穿其中。
戴来依然搂着她靠在枕头上,两个赤裸纠缠的年轻躯体暴露在空气里,是那样诱人的揪心,
两个人都看着他把衣服穿戴好,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怎么回事,”红旗翻了个身,抬眼望着戴来,
戴来讪笑,闭上眼,“不知道,”
红旗还盯着他,双手打上他的腰间,脸贴着他的脸颊,“怎么回事,”
戴来还闭着眼,低声笑着,
“完了,你第一次和他上床,就把人家的伤疤‘抠’破了,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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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年身后有一段美丽的故事,他,才完美。
有些男孩儿他生来就给你一种“皎如玉树临风前”之感,吴又就是这样。
看着那样的男孩子,你会想象:
开封府前,红衣如画。
少侠投身官场,江湖惊,却无人懂。
少侠只是在守卫那方青天,因为,那方青天能罩住很多百姓。他微笑,笑出浅淡温柔,不用人懂。
那一抹的温柔,醉了开封,醉了汴京,醉了苍生。
那一抹的温柔,说的是英雄无泪,爱在百姓。————
好吧,宠红旗的想象是丰富些,不过,无疑,吴又的“伤疤”确实被她“抠”破了,而且,流出来的东西让她感兴趣,她就盯上吴又那双弹钢琴的手了咧!
是的,美少年因为故事更美丽,因为故事更刺激!
听说,吴又着实弹一手好钢琴,忒拽,这小子学琴十余载,一个级没拿,却此次能在各大考级现场惊艳全场!
家里人拿他没办法,小小年纪他就倔着说级别不能衡量一个人的琴技,更拿他没办法的是,这小子又会惹事儿!
吴又十一岁即被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特招进去,次年,就加入其校最具威名的青少年管弦乐队“红领巾乐队”,成为里面钢琴主演奏手。可惜,这小子太有“个性”,加之顽劣本性,学校老师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当然,吴又当年全凭个人能力被特招,学校无人知晓他的出生,权当一个普通部队子弟。
这样一个制度神圣化的地方,这样一个你根本无法“驾驭”的孩子,自然,大多数老师是头疼不喜的。所以,也许,确实带有“偏见”,那件事儿就发生了。
“红领巾乐队”作为国内唯一高水准少年交响乐团经常担负出国演出的任务,那次,学校受到奥地利方面邀请,为中奥建交30周年演出。表面上看,好像是次普通的友好助兴演出,其实,不然。据说,维也纳音乐学院会在此次演出上直接挑选委培生,所以,这一下就把“演出”的价值拉到了顶端!
维也纳音乐学院,欧洲现存最古老的音乐教育机构。百年老校,多少音乐儿童的梦想!你想搭上这列“殿堂直通车”首先应该争取随团去维也纳演出的机会!这,人人都知道!吴又也知道。
吴又很生气!他生气的不是不能去维也纳,事实上,这家伙在国内玩儿的风生水起,根本没想过去什么维也纳。让我们吴少彻底窝火的是,那个负责校内选拔钢琴手的老师,把自己“划拉”下来,把他自己的侄子顶上去就算了,他还要故意“踩”他吴又一脚,用所谓“专业评审”的口吻在全团跟前把他痛“贬”得一文不值!
吴又怒了!
这小阎王,当天,一声不吭,拾上一桶油漆,就上了那老师家的门,一桶厚厚的黄色泼上去!!还有模有样四个血红大字,“有眼无珠!”
事情闹大了,在这样一个学风严谨的学校,再加上那位老师不依不饶,————吴又同学被开除了!
这说被开除了,家里人开始急了,吴又爷爷的第一秘书开着军用吉普去了音乐学院附中————这下,附中领导目瞪口呆!
慌了!“哎呀,怎么不早说,老首长————”
“吴又犟得厉害,你们好好跟他说,”秘书还教他们怎么哄这位“小爷”,
可是,没用!
焦头烂额!这还“送佛容易请佛难”了咧!
这下好,吴又同学连家里人都僵上了“被开除怎么了?该被开除就被开除!一人做事一人当!用家里关系再回去,这比被开除更丑!
好了,这一犟,学不上,琴也彻底不弹了!谁说都没用!
吴又同志的“光辉往事“彻底激趣儿起宠红旗,这东西,好奇心又强,听过之后,她还真惦记思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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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说,不阳光的东西都被消灭了,所以阳光才会明亮的刺眼。
再再说,可他感兴趣的都是不阳光的。
那会儿,他们大院儿有个叫冯建军的,那就是个老流氓,是所有不阳光东西的化身,香烟、毒品、酒精、颓废歌星、靡靡之音、西部片、三级片、下流小说、小黄画片儿、巫术、邪教、帮会、格调、时尚、禁止在报纸上宣传的真理、老师不教给我们的智慧、孔雀开屏之后的屁股、月亮的暗面。院儿里所有的孩子都怕他,唯独再再敢和他说话,后来,再再还和他特别亲近。
老流氓冯建军说再再是他们大院儿那群猴儿孩子里眼珠转得最快的一个。再再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珠灵动如珠。再再能迅速领会每一种精致的低级趣味,别的猴儿孩子还在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再再已经笑得很淫荡了。再再也让冯建军头疼,因为再再记性太好,老流氓总不得不绞尽智慧回忆起或创造新的趣事————
所以,想想,想想,这样个猴儿爷是怎样“教育”红旗的,就算是一根“根正苗红”的好主儿也会被“浇灌”歪咯,何况,宠红旗生来是个什么东西————
生来是个什么东西?
再再瞧得准,一朵绝对“根歪苗黑”的“奇葩”!否则,也不会见着第一面就急于“占为己有”!
再再很会看人。他们在南京,当地一个款爷儿慕名招待再再,再再后来私下跟红旗说,这位儿,眼里有光,下身总是硬硬的,元气充盈,是有点了不起。而且,你看他骨子里的贪婪都蛮明显,再再还跟她举了个形象的例子说,这类人要是吃一根冰棍,他会一口吞到根部,再慢慢从根部嘬到尖尖儿,第一口就定下基调:从跟到尖,涂满他的哈喇子,全部都是他的。不过,再再也说这人神锋太俊,知进不知退,兴也速,败也速,弄不好,还有大祸,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军阀的胚子。
果然,不久,就听说这位死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服务员早上打扫房间,发现他漂在巨大的浴缸里,身上满是半寸长的伤口,像是被仔细去了鳞的鱼,浴缸里全是血水,血水上漂了厚厚一层血红的玫瑰花瓣。消息传出,据说是情杀。
再再绝了。红旗兴奋地问他,那她是个什么东西?能不能做军阀?会不会不得好死?
再再“好孩子”样摸了摸红旗的脸蛋儿:你也贪婪,你眼里也有光,可是,眼底有很重的忧郁,不犯“痴”,就会死的很正常。
红旗当时咯咯笑,吻上了他。她和再再都会活得好好儿的,千千年,万万年————
现在,再再死了,宠红旗要犯“痴”了。
她每天都会不由自主看向吴又的双手,那双手拿筷子时纤敏灵活,拿枪时,帅气有力,————红旗想象着,弹钢琴时,一定才是最美的。
红旗不可能去要求吴又重新回到黑白键盘前,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能让他回去的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痴”丫头决定去做些什么了!
星期天,谁也“轮”不上她,一早儿,就见她朴素的一身军服,还斜跨着一个军用布包儿,出门了。
“红旗,今天上哪儿去?”指导员在二楼窗台边喊她,
“我回家一趟,”她手遮在双眼上微笑着说,谎言从来不需要草稿!
“用车送你回去!”王文清连忙喊,
只见她转身摆着手已经开始小跑,“不用!”
孩子,青春。你只能感叹。
同样,楼上的男孩子们也从窗口看见了这一幕,也只能感叹,星期天是她自己的,谁也“轮”不上!
楼下的王文清也好,楼上的八位爷儿也好,谁都没想到,再见到她,竟然是一周以后?!
怎么可能回家?
宠红旗坐着郊县进城的大客车,然后转乘公汽直接去到中央音乐学院附属中学。
这丫头有恒心有毅力,硬是找到了当年痛“贬”吴又的哪位老师!
人家还莫名其妙的不得了,这样个小战士找他干什么!
“您还记得吴又吗,”红旗见着了,就很直接,
对方显然脸色马上变了,看来,“吴又”印象深刻,
“有事儿吗,”态度冷淡下来,
“您当时偏颇的意见伤害了一个学琴十余载的孩子,我觉得,您有必要去弥补您的过失,去跟吴又道歉,他能不能再弹钢琴是其次,起码,这不会再成为人一碰就会破的‘伤疤’,”
你能说她心思不细腻?
她看的分明咧,也想得透彻咧,人可以没有“至爱”,但,也不能因为失去“至爱”而伤痕累累。
被一个不认识的孩子这样直面批评,还有眼前来来往往这么多的学生,老师颜面何在?
有些恼羞成怒!
“你是谁?你又知道什么?什么叫‘有失偏颇’?他当时是不够最优秀,即使他是某某首长的孙子也不能抹杀这一点!正好,当年和他竞争的孩子就在我们学校代课,你可以现场去听听他的演奏,和吴又比起来是否有天壤之别?”
老师很生气,想法其实也确实有些要不得了:听说吴又近几年确实没有再弹琴,就算当年他是天才,这些年也荒废不少,而自己的侄子————日日磨练,琴技岂不比他强上百倍!
红旗没有做声,跟着他真的去找那个当年和吴又竞争的男孩儿。
见着了,是个白净清秀的男孩儿。老师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男孩儿脸色也有些变。不过,沉稳的坐下,刚掀开钢琴盖儿,就听见红旗出了声儿,
“不用了,你肯定比不上吴又,”那声音很平淡,却让人听着有说不出的不屑感,男孩儿皱眉等着她,老师也红了脸,“听都没听,————你这样有失客观————”
“客观吗?也许,根本和你们谈不上客观,”她清清凉凉地望着他,“你明明知道你的侄子比吴又多出多少年的练习时间,”老师连更红了,想发火,她却还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样子,继续说着冷漠的话,“再说,他的手————”红旗这时浅笑起来。是的,手,她只一眼看到那男孩儿的手,————不是吴又那样天生属于钢琴的手!
红旗转身就走了,不管老师在后面多么气急败坏。
这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出门后,你猜她上哪儿?
她找到一家油漆铺,买了一罐黄油漆,一罐红油漆,又向附中教师宿舍走去————
是的,
今天这个老师的态度让她很失望,她决定“效仿”吴又当年,再去他家门口泼一桶油漆,以此,向“当年的吴又”致敬!!
所以说啊,所以说,再再心坎上的一朵“奇葩”哇————
不过,
这次的“致敬”行为没有“得逞”,宠红旗同志提着两罐油漆刚走到那家门口,被人家正好出来买菜的老婆抓了个现行!
鲁水良半个小时后接到电话:宠红旗现在在音乐学院附中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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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鲁主任,”
郭珈走进会议室。首长们都在前面椭圆会议桌前列席,后面一围分别是他们的随行人员。郭珈走近鲁水良跟前,耳语,
“外面有个电话,”
鲁水良微微抬起眼,
“什么电话,没看见现在正在开会,——”不耐烦,有责备之意,
郭珈连忙说,“是关于红旗,——”
“恩,”这才没说什么,并且立即起了身,出来。
一出来,眉微蹙,“怎么回事?”
“音乐附中派出所打来一个电话,说红旗在他们那儿,王参谋已经过去了,临走前,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恩,”
一步也没停留,匆匆向外走去。
这附中派出所里的片警儿们就那了闷了!这丫头啥来头啊!
附中张老师的夫人送来了一个小姑娘,一看!清清爽爽一个小战士,很漂亮,娃娃头,亮晶晶的眼睛,本身就像个娃娃。
一听说,张夫人蛮激动,说她要往他们家门口泼油漆。可,你怎么看,这讨喜的一个娃娃也不像做这种事儿的人哪!
“你为什么要在他们家门口泼油漆?”
“我还没泼呢,”这话本来蛮刁,可她睁着她那双漂亮眼睛瞅着你,就是那样无辜,末了,她还加一句,“没泼不犯法吧,”
人片警儿确是没法儿,她确实还没泼撒!这肯定只能以教育为主,看她是部队里的,要先找他们领导,
“你个你们领导·打个电话,”
她像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电话,
这东西犹豫什么?她在想,打给王文清肯定不好,后来一想,打给王茴,反正,王茴现在也算是他的领导。。(王茴是宠春诚秘书二处的秘书长,从再再读书起,他就开始专门打理一切有关再再的事宜,所以,红旗和他比较熟。)
只见她慢慢拨通电话,——
“是我。恩。我在派出所。恩。”估计对方在问她哪个派出所,这孩子也精,看了眼他们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音乐学院派出所。”然后,就挂了。
然后,她就一声不吭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你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会做那缺德事儿的孩子!
这孩子,真的很聪明!你怎么知道?她不一直乖乖坐那儿等她的领导吗,很文静的样子,办公室的人见也没什么大事儿,就开始聊起天儿了,
“老张,你昨天说你闺女去昆仑饭店应聘,怎么样,还顺利吧,”
“咳,难得很,我姑娘只回来说问的问题刁得很,诶,对了,问问你们,看你们怎么答,就说,如果在餐厅,捧餐时手上托盘不稳,又救之不及,你可咋办?”
大家都有兴趣,七嘴八舌起来,可也都觉得自己答得不好,
“咳,救治不及时,唯有由得托盘掉下来呗,还能怎么办?”
这时,突然,
“用最后一点儿力量,使托盘掉向远离客人的地方。”只见那孩子突然开口,
她也不像显摆,就是一副她也在思考的模样,
“如果周围都是客人,则倒向大人,远离小孩;倒向男人,远离女人;倒向人的身体,远离他们的头,”
在场的,都看着她,心想,不可否认,这孩子的回答如果在应聘的现场一定是最完美的答案!
这漂亮的一个孩子,又是这样一个灵气气质,————咳!再再“私藏”了几年的东西,你说,怎么可能不是个宝贝?
直到“她的领导”来了,更是让人吃惊不已!
先来了一辆军用吉普,下来三个人,肩膀上的杠杠星星,————两个上校,一个中校,
三个人进来,其中一个上校见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连忙过去,
“红旗!怎么回事儿!”
女孩儿小声跟他说着什么,
另外,这边两个直接走过来,“这是你们市局冯书记的条子,人,我们先带走,”
接过条子,脑子还是懵的,这咋地了?还惊动市局了?冯书记都————
这还不算,这时,又进来一辆车,红旗车!
里面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两杠四星,大校!
他一进来,也是最先走向女孩儿,“怎么回事,”牵起女孩儿前后看了看,却是问先前来的上校,
“我们先去市局开了张条儿就过来了————”
这时,电话又响了,一接起,
“好,好,我们还没处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来接了来接了,————好,好,————”
接电话的都站起来了,一再点头,其它坐着的,看这阵势,也都忙站了起来,
“给你们添麻烦了,人,我们带走了,”
只见那个大校牵着女孩儿,客气地说,
“您去,您去,”
一行人竟然把他们送了出去,看女孩儿被牵着伤了红旗车,
两辆车刚开走,又开进一辆黑色轿车,下来的人————整个派出所的人都要起立敬礼了!
“冯书记,”
“冯书记,”
这下,连所长都出来了!
“人呢,”
所长才听说冯书记来了,连忙从三楼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书记这样一问,人也一时愣住了,
“刚走,刚走,”了解事情的值班室那几个连忙说,
却见,冯书记一听说“刚走”叹了口气直摇头,“咳,晚一步,该送送的————”
这下,谁心里没有数儿了?
虽说,这皇城根儿下“龙子龙孙”多,可搁这儿,连冯书记都亲自赶来的,那身份————真正金枝玉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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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水良接回红旗,直接还是把他带回开会地点,因为途中接到一个电话,说是首长知道了,很着急。
那是赶快要把这小祖宗带过去给首长看看,这一连个把月,不出事儿都天天念叨,出了事儿还不急死!
鲁水良在车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也老实,说了。鲁水良是当着面儿没有,心里,可叹了一百口气!这关她什么事儿嘛!又思忖上,吴又?———吴贈鄣的孙子吧。
上去后,首长们的会还没有散,鲁水良把红旗安顿在旁边一个小贵宾室,还问她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她摇头。
鲁水良出去一会儿,就又进来在门口朝她招招手,“红旗,来。你爷爷要你进去,”
这位同志站起来,还整理整理了军装,挺着腰杆儿还微昂着头,真跟那儿要接受首长接见一样!鲁水良笑,咳,真和再再一个鬼模子!当年再再见他老爸一次,就这样正儿八经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老爷子呢!
红旗同志走到门口,还大生喊了句,“报告!”
就听见里面宠春诚气不打一出来的,“给老子滚进来!”
红旗进去。
鲁水良跟着进去,微笑着看向首长,果然首长那又宠又疼有恨的模样————
红旗站地笔直,宠春诚亲自站起来走过来把她拉过去,“真是不让人省心呐,怎么丢哪儿去了?”
红旗被拉过去还是站地笔直,还一回头,看向鲁水良,“我都跟他说了,你去问他,”
宠春诚又把她身子扯正,“你现在就说!跟你说乖乖当兵,好好听话,在那么圈儿里面了海惹事儿?”
红旗还是那个憨犟憨犟的模样,还撇了撇嘴,就是不说,
宠春诚被她这犟模样弄得又想笑了,“你也怕丑啊,”
真是又疼又很有无奈啊,
旁边几个高官模样的人都笑起来,
“宠老啊,将门虎子,您这孙女儿,灵气劲儿哩,”
“鬼灵气,就是调皮,又犟,”
“咳,这大的孩子就是皮,我们家那个还不是————”
红旗看着说话这人这会坐着这么多首长,她为什么独独就看他咧?因为,他年轻,实在年轻,而且,很好看,轮廓像一个人————红旗就盯着他瞧。
这时,听见宠春诚说,
“希滔啊,你儿子不也在66325,喏,咱们家这个上个月才去,”
当时,宠春诚看过3班的名单,他记得童希滔的名字也在一个孩子的后面,
就见那人马上坐了起来,“哦!红旗也在那个班?认识伤心吗?”
红旗了然了,是童伤心的爸爸啊,哦,对上了,说他像谁呢,难怪有些眼熟。
红旗点头,也不说话。
许是想到自己儿子了,童希滔下面话也多了起来,宠春诚见到这看了鲁水良一眼,鲁水良马上会意,“童副司令,既然来了,晚上的招待宴,不如就把伤心也叫来吧,您爷两儿也要就没见了吧,”
“这————”童希滔笑,不过,看起来蛮高兴,
“叫来吧,见见也不容易,”宠春诚淡淡笑着说,
其实,这次是他们南京军区领导进京向中央领导汇报工作,宠春诚作为上级,肯定要关照一下这些“封疆大吏”,儿子就在北京,还不让人好好聚聚?
“那谢谢首长了。”
这童希滔也是个超宠儿子的,这样的建议,当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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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鲁水良说童希滔是陕西米脂人。
陕西米脂,红旗晓得哇,英雄李自成生在那个地方,玩弄英雄于两股之间的貂蝉也生在那个地方。
再再以前也说过那个地方,他说,那地方终日黄沙满天,出门一趟,回到屋子里,洗完手还要洗鼻孔。地瘦得要命,天公不作美的时候,什么庄稼也不长,只长大盗和美女。
红旗就是这点感了兴趣。再再说,那地方缺水缺得要命,为了一口水井,动辄拼掉十几口人命。可稀奇了,这鬼地方长出来的姑娘却从里到外透着水灵,肌肤光洁润滑,如羊脂美玉,男人摸过去,滑腻留手,沾上就难放。男人们私下里抱怨都是姑娘吸干了天地间的水汽,如果在村子里呆长了,不仅水没得喝,自己的水也会被这些姑娘们吸干了去。
再再当时的笑容好暧昧,红旗现在盯着童希滔的也蛮暧昧。这东西胆子粗得没边儿,啥都敢意淫。
童希滔祖籍米脂,真是难得的“佳物”可不?英雄占一头,说美人儿绝对也不为过,皮肤也好————
她有什么事儿做?这样的招待宴,模式化的厉害,老实坐在桌子旁,人家给你拈什么你吃什么,了解你的人给你拈点儿你吃得下的,不了解你的人,————拈给你恶心的,你还要“恶心”地说“谢谢”。红旗自己找乐,现下,除了童希滔,没别的琢磨头了。
“诶,伤心来了,伤心来了,”
南京军区随行工作人员那一桌儿先嚷了起来,这边,主桌上都看过去,————
红旗还看着童希滔呢,她觉得他扭过头去现出脖子那一块儿地方,很性感,————
伤心跟着他老爸的秘书进来,一进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宠红旗!————看到的就是她瞄着自己老爸又软又疏可又隐隐蛮猥琐的目光!——头,就是一炸!!
她怎么在这儿?!不,她在这儿很正常,她说她回家,看来是回家,她家老爷子在旁边————
伤心脑袋又炸又热又想极力冷静清醒地想,面儿上,不动声色,跟着走过去。他们当然还不知道红旗白天的“壮举”,就以为她说回家真回了一天家。
“伤心,”童希滔早站起来,看起来蛮激动,看这“儿子债”欠的,————眼睛里都是不遗余力的宠爱。在坐只听说童希滔是出了名儿的“十二孝爸爸”这次眼见为实咯!
“爸,”伤心喊了声他爸爸,情绪一惯的平淡,“恩!”他爸爸还激动地不得了,
“伤心来,这位是宠爷爷,”童希滔亲热拉着他儿子的胳膊比了比宠春诚,
“宠爷爷好,”伤心也蛮给面子,
“好,好,”宠春诚微笑着点头,“红旗,是跟伤心一个班吧,”
红旗这个时候正在喝鲁水良给她舀过来的玉米羹,“恩恩”了两声,
伤心扫了她一眼,坐了下来。
两个孩子态度都蛮冷淡,却也没引起大人什么怀疑,是一个班当兵,可毕竟男兵女兵不一样,再说,红旗才去多长时间,————别人只会想,都是天之骄子,又不熟,彼此冷淡也蛮正常。
吃饭的吃饭,说话的说话。毕竟这是针对接待“南京军区汇报团”的招待宴,自然列席南京军区的人多。也不是就童希滔一个人的儿子在北京,里面还有不少干部的子弟在北京读书啦,参军啦,这次,都叫了过来,而这些军区大院儿的孩子又都以前跟伤心熟的不得了,所以,伤心只在这桌儿坐了一下,就去会“老友”了。
男男女女,都是不大的孩子,一桌儿叽叽喳喳自然热闹,红旗算跟他们是同龄人,一个人坐在这猪桌都是中老年人,安安静静吃东西,宠春诚看在心里过不得了咧,又想到他那个该死的儿子,把个红旗完全教“别扭”了,从小也没个同龄人的朋友————
“红旗,要不你也过去和他们说说玩儿————”宠春诚低声跟他孙女儿说,
红旗摇头,眉头都皱起来了。宠春诚疼在心里,也没在说什么。
他是不知道,他们家这小妖精在想什么: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说什么玩儿?掉档次!红旗真还不屑于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年人。
那桌儿又大笑起来,红旗这边安然若仙,慢慢喝着茶,时不时瞟瞟童希滔,小小淫秽一下。还真不是一个档次!
这时,大人们不知道聊什么,聊到跳“交谊舞”上了,都说童希滔以前舞技如何如何厉害,这既然在饭桌上,大家精神都松弛下来,就开玩笑说要不来一段儿,童希滔直摇头,“老了老了,哪儿会跳,”
大人们都笑起来,再松弛的环境,可毕竟首长还在这儿,谁也没敢真让他跳,这个话题本来就过去了的,谁知,这个时候,————
“童叔叔,你和我跳一段儿吧,”红旗含着筷子笑盈盈的模样,
全场都愣了!
童伤心这边————谁也没发现,伤心懒懒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捏成的拳都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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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
宠春诚小吼了她一声,似有怪责之意,又隐隐有些那她没办法的娇宠之意,
红旗微笑着垂眼,筷子去拨她碗里已经堆得高高的菜,也不作声,也不在意的样子,
童希滔一看,这搞得也不好,好像还弄得首长训了自家孩子,
“宠叔叔,”甚至喊了声私下的称呼,打圆场儿,“这有什么,小孩子嘛,红旗,你想跳,童叔叔陪你跳!”童希滔蛮大方地站起来,潇洒地向红旗伸出手,
童希滔本来就是个蛮洒脱的人,再说,他一直把红旗当个小孩子,和他儿子一个班儿的嘛,也没多大讲究,很爽快地走出来,
“诶,希滔你————”宠春诚知道童希滔也是这样个洒脱的性子,他们家红旗又是个犟头儿人来疯,————唉,你看,果然,这丫头也蛮大方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两个人走到旁边一块空地。俱是上身军装衬衣扎进下面笔挺的军裤里,红旗从侧面看,小蛮腰真是完美到毫无瑕疵;童希滔更是俊立潇洒,军装衬衣第一课扣子解开,袖子随意卷着,人大气又和蔼的笑容,————
“你想跳什么,”
“探戈吧,
“呵呵,高难度哦,”
红旗浅浅朝他一笑,像个有些羞涩又蛮大胆的甜甜小动物,稍稍抬起双手,
童希滔微笑地左手牵起她的左手,右手环上她的腰,红旗右手搭上他的肩头。两个人都不别扭,一切看上个去就那样自然而然,
“没有音乐,好跳吗,”红旗仰头望着他,
“你跳,我跟着你,”童希滔还是那样潇洒大气的模样,他说这句话,很有自信也很贴心,宠着你,也让你放心,一切有他!
红旗踮着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你就在脑海里想着piazolla,我跟着你,”她也俏皮地盯着你,好像,也很有信心,不过,这是一种把什么都交给你的窝心,暖心————
童希滔确实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这就是个娇纵贪玩的丫头,只怕也就是喜欢跳舞闹着好玩儿,他带带她哄她开开心就算了,没想到,她还知道“piazolla”,————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的更在后面!————
从移动开的第一个舞步起,童希滔确实脑海里浮吟着那首素有“探戈音乐灵魂”之称的piazolla————真的很让人惊艳!非常惊艳!怀里跟着你的这个女孩儿,舞步里,她就像嵌进你灵魂的另一半,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步————博尔赫斯曾经说过“音乐是意志是激情,而探戈在瞬间呈现了杀戮的欢愉——”他们没有音乐,那激情那意志却足以从仿佛奢华放纵的舞步里惊现出来,百分百杀戮的欢愉!
完美无间的默契,身体与身体的贴合,————“跳一次探戈,就如同经历了一次热烈而短暂的恋爱”————童希滔不得不承认,在这短暂而无声中,他确实经历了一种许久未有的悸动!
她的眼睛清亮淡荡,
她的笑容乖巧却自信,
最难能,是她有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曼妙灵秀,就在舞步中不由自主散发出来,这样跳舞的女孩儿,真真让你想到一句话,“明里不见人头落,暗中叫你骨髓枯。”
妙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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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现场人都站起来鼓掌,因为确实精彩!
童希滔笑着双手摆了摆,意思“献丑”了,回到主桌儿上。红旗是什么都不管,走回自己位置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宠叔,你们家这丫头厉害啊,”童希滔这是对宠春诚说,宠春诚望着还在喝水的红旗,“咳,什么厉害,就是贪玩,”话虽这样说,望着自个儿孙女儿可满满都是宠爱咧!再再没培养她别的,这吃喝玩乐到真是把把罩,不过,不得不承认,真的跳得很好,鬼丫头,就是个精怪!
“红旗,还想不想吃点别的,”红旗起身准备去趟洗手间,鲁水良手拦住她问她。红旗摇摇头,出去了。就见宠春诚在鲁水良耳旁耳语了几句,“知道了,”鲁水良点头起身出去了。他干什么去了?去给红旗单独“开小灶”了呗。红旗根本没吃多少,宠春诚心疼咧。
这一切,同桌人也看在眼里呢。原来还听说大名鼎鼎的宠再再是最宠他的红旗,老爷子是不喜欢这闺女,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儿嘛,这照样宠的————也难怪,不管怎样,宠家现在也就这根独苗儿了。
红旗从洗手间里出来,手还是湿的,甩着手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伤心。
“伤心,”她还笑吟吟地喊他,伤心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诶,啧,”红旗颇为无奈,她手还是湿的咧,被他这样别扭拽着怪不舒服的。咳,伤心又翘气了!他这样一副气狠狠死拉着她的模样,红旗其实并没有多大惊异,这时间长了,伤心个别扭性子,红旗也不会没见识过,刚开始那会儿还会奇怪、揣摩:他怎么又生气了?慢慢慢慢,红旗也精,总能瞧出点儿什么了。叹气,咳!这次又是咋招惹她了?估计就是和他老爸跳了那支舞,要不,还有哪儿?从他一进来,红旗见他冷冷淡淡的模样就明白他这是不想表现多亲热咯,那就顺着他的意装着也冷淡些呗。红旗觉得,自己对伤心真的很大度,总让这他!
“伤心,伤心,”红旗喊他,他也不回头理她,就是死拉着她拽着往前走,手上捏着的劲儿不知几大!红旗又叹气,算了,也不喊了,任着他呗。
伤心一路拽着她从安全通道楼梯下来,外面停着的都是车,伤心随便拉开一辆军用吉普就把红旗推倒在后座上,随后自己跳上来狠狠跨坐在她身上,门,狠狠一关!
他想就这样压死她呀!
红旗看着上面跨坐在自己身上压着自己气狠狠看着她的伤心,真是又无奈又好笑。这里黑漆漆的,只有车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看见伤心的脸————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怒火;他的唇紧抿着,这样柔艳的唇形被他毁了;他的鼻子呼着蛮重的气,象是,恨不得把她一口吃掉!————
伤心那样气愤地看着她,————伤心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她气个大洞了!从进来她看都不看自己,她冷淡的眼睛,她冷淡的声调,————可对童希滔!————她竟然敢跟他那样跳舞?!!————
伤心那样气愤地看着她,————她知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什么,————脱口而出的东西,好像就要从脑袋里爆炸出来的东西,心里破裂了就要冲出来的东西————
伤心那样气愤地看着她!
可,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红旗笑了,又向被压着不舒服地扭了扭,“伤心,疼,”
他这是在烧他的耐性!绞他的理智!挖他的心!!
伤心气疯了,我都这样了,她还有脸说“疼”?
伤心一下扑下去,狠狠咬住她的脖子!
疼!
“恩,”红旗闷哼一声,这疼的,却,没有叫出来,
红旗只是微张着嘴,等慢慢适应那锐利的疼,轻轻呼着气,“伤心,伤心,”轻喊着他的名字,手,艰难抚上他的发,————
肯定流血了,红旗想,可依然忍着,红旗后悔刚才就不该笑,你这样更惹怒了他,让他慢慢缓过来,缓过来————
果然,
伤心慢慢松开嘴,
一道道血痕沿着深刻的牙印浸下来,伤心的唇齿间都是红旗的血,
“伤心,”红旗望着他,微微笑开,而这次,却是那样的柔,那样的润,————
伤心吻上了她,
血的腥味却搅着不可思议的缠绵在彼此唇舌间漾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生气,”伤心轻轻咬着她的唇喃道,
“我和你爸爸跳舞,”红旗乖乖地说,
伤心离开她的唇寸许,望着她————许久,又贴了上去,
“我现在就想要你,”轻轻地说,唇,以一种多么缠绵的方式摩挲着她的唇,像只撒娇的猫,
红旗低低笑出来,伤心原来根本不会接吻,久了,他学得好快,————他最喜欢还是吻她的唇,好像永远吻不够————
红旗双手揽上他的颈项,开始顺着吻上他的耳根,————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这样喜欢顺着他?红旗吻着他还在想。自己的脖子还在流血,自己其实还疼地要命,可,怎么就这么喜欢顺着他?
也许,
就是心疼吧,
从第一次伤心不熟练地举着坚硬闯进她的后面,伤心把她弄出血,伤心看着血,那样的无助,————是的,红旗看到的就是伤心的无助。从此,就像一滴眼泪滚烫的揉搓在心里,心疼,就是心疼他,所以,顺着他,让着他,喜欢这样。
红旗微笑着,柔软地缠绕上他。伤心也吻着她,一手开始慢慢解开她胸前的扣子,从裤腰里抽出,褪下衬衣,然后,是内衣,后面的暗扣解开,然后,拉下————红旗都配合着,
等红旗已经半裸了,伤心突然狠狠再次吻住她的唇,然后,突然离开!
伤心还跨坐在红旗身上,居高临下,手里捏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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